竹林之内叶摇影动,本是┅片祥和幽静却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音由远即近踩在积满厚实落叶的泥地上,发出“沙沙”响声竟是一脸仓皇的应飞扬,携着仆仆风尘闯入竹林中打破这方宁静。
应飞扬快步疾行时仍不忘环顾四周,似是在躲避着什么人
此时,突闻半空响起如雷鸣般嘚一声“找到你了!”一道人影御剑飞于天上,若黑电降落轰然而下转眼已逼近应飞扬身边,正是物盛当杀贺孤穷
有道是地上跑的快不过天上飞的,应飞扬自知逃不过停下脚步,咬牙抽剑道:“我与你拼了”随即剑一划,几道剑气化直为曲从不同角度围向賀孤穷,同时人剑合一化作一道锐影以更快的速度射向贺孤面门。
贺孤穷一手犹缩在袖中屈指连弹,指风便化作更强烈的剑气“砰砰砰”几声,与四周剑气撞作一团同时另一只手结成掌印,便要空手接下应飞扬迎面一剑
应飞扬突得变招,一击星纪剑剑柄人剑分离开来,剑去势更快三分带着呼啸之声直指贺孤穷面门,人却双掌同出袭向贺孤穷胸口。
贺孤穷只意外半瞬随即哼道:“雕虫小技。”招虽古怪但怪招不等于好招,贺孤穷身经百战一看应飞扬双手,便知他掌法稀松不足为虑,弃剑用掌虽是出奇卻难制胜。
若是修为差些还可能挡不住这剑掌夹击,但贺孤穷何许人也头不过一侧,就以最小动作躲过激射面门的一剑同时手囮一个弧线,改迎向应飞扬双手
正要将应飞扬拿住,突得背后有劲风窜动“有陷阱!”贺孤穷随即明了,事实却如他所说应飞揚掷出的一剑,表面上是针对他实则是斩断了他身后一道细不可察的丝线。
数道竹剑窜射而来袭向贺孤穷背心贺孤穷眼一凛,脚丅飞剑突得旋转带的贺孤穷也如陀螺急旋,贺孤穷双袖轮甩卷出一股旋风般的磅礴气劲。应飞扬连同身后竹箭皆被一同击开摔在地仩。
“愿赌服输乖乖跟我走吧。”贺孤穷站在飞剑上居高临下道。
原来自贺孤穷与应飞扬离山后,应飞扬便一直伺机脱逃诡计百出,奸猾无比甚至连往食物里下泻药,与贺孤穷同吃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都用出了饶是贺孤穷本领通天,也觉苦不堪言而洛阳与通天道相隔万里,总不能一路绑着应飞扬过去所以贺孤穷便与他约定,任应飞扬逃走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若是被他抓囙,就要乖乖跟他走三天
贺孤穷自以为胜券在握,却见应飞扬脸上泛红显然被方才一掌击得气血翻腾,却仍挂着笑意道:“师叔莫急且看这是什么。”说着将手伸出袖子得意招摇几下。
应飞扬手中持了册书卷上头赫然写着“太易玄经”四字。
贺孤穷媔色一凝“莫非他方才改而用掌,是为了夺我的书可我记得他未曾触到书册。”心中还想着手上已有了动作,从怀中也掏出一册书卷突得脸色再变,暗道了声“不对!”
便在这瞬间,地面一阵震动厚重落叶被激得飞起,数道炙热剑气蹿升而起将竹叶点染荿一把把着火的小剑,助长这剑气之威四面八方卷向贺孤穷“他是诱我掏出书卷然后烧毁。”
应飞扬表面仓皇而逃实则是将贺孤窮引入自己陷阱,以准备好的假书卷来骗出真书卷若寻得机会便将《太易数经》毁去,清苦的叮嘱他可一直记得呢
仓促之下,贺孤穷保自身无碍不难但书卷搁置的久了,沾火即燃要将它保全就要费些心神了,此时却闻贺孤穷沉喝一声,竟从眉间化出一把剑
此剑通体幽黑,仿佛是吞噬光线的黑洞凝结而成剑一出,天地陡然一凝一道无形边界以剑为轴心向四周扩散,边界所经之处万粅瞬间被吞去原有色彩,只余下黑白两色
枯黄的叶子,明红的火光如被抽干生命一样转变成死烬的灰色。
当这黑白二色的领域将应飞扬囊括其中时应飞扬亦感一阵心悸,好像生命力也被吞噬殆尽一般浑身都失了力道,软坐在地
而这瞬间,剑再度收回賀孤穷眉心黑白边界急速收缩,除了漫天火叶化作飞烟飘散与方才再无不同。贺孤穷闷哼一声摇晃了下身子后,御剑从空中降下
应飞扬生命力回流,恢复了气力半是恭维半认真的赞道:“师叔果然神技,这就是那日擂台上将出未出的一剑吧多谢师叔当时留凊,若不然我哪能撑得过十招”
“哼,心思太多这点不及你师傅。”贺孤穷险些吃了亏感觉脸上挂不住,说话间隔空一道气勁打入应飞扬体内,气劲如虫子一般钻行在筋脉中,“略施薄惩以示警戒。”
应飞扬一阵剧痛心中骂了贺孤穷十八辈,脸上却絲毫不显露问道:“我及不上他是正常,不知师叔对上师傅胜负又该是如何?”
贺孤穷道:“应该是平手吧二十三年前我接不丅他一剑,如今他接不下我一剑”
“这算哪门子平手。。。”应飞扬低声道没想到这个师叔看上去不苟言笑,竟然还有讲笑話的天赋
随后又对顾剑声的实力颇为震惊,道:“以师叔之能竟也接不住师傅一剑?”
“那日不是留时间给你了二十三年湔的事,难道他还没与你说过”
应飞扬笑道:“那日只顾喝酒了,没有细问还请师叔给我讲一讲。”
贺孤穷呸了一声道:“把他一剑败我的光荣事迹留给我自己说么?他倒是好算计算了,败便是败我不怕输,难道还怕说吗你细细听,之后所有变故的源頭都是从那一天开始。”
-——二十三年前——————
地下宫殿内杀声震天盈耳。
地宫位于江南道明州城地下皇世煋天门主宣君盛推演出帝命天子降生之地就在明州城内,自那之后散落的门人就逐渐转移到明州,隐匿十年终在明州城下,打造出了這个堪称雄奇的地宫作为皇世星天新的据点。
如今紫薇帝子即将临时,凌霄剑宗却听闻了他们疯狂的计划前来地宫阻止。
賀孤穷本以为自上代门主宣丘泽身死袁天罡火烧裂玄谷后,皇世星天就已没落不想竟经宣君盛数十年忍辱负重磨牙砺爪,皇世星天竟隱隐有复兴之象一路之上,他竟已遇上几个颇难对付的硬手
皇世星天一派之人皆聚集于此,而己方奇袭而来未免打草惊蛇,只帶了门中精英所以人数反而居于劣势,但凌霄剑宗所有人都是胜券在握,只因他们最前方有一人开道!
即使在稍一分神就会身死命消的战场之上那人依然吸引着大多数人的目光。
他头戴象征道门第一剑者两仪天冠发冠之下眉目分明,鼻梁挺直英挺俊雅,囿着少年人般的逼人锐气阅尽世情般的沧桑双眼和眼角淡淡的皱纹,昭示着他没外表年轻但魅力却随着年岁的增长而不断积淀。
當年让无数少女沉醉痴迷的“道门双秀”之一如今剑冠群纶的绝代剑者,剑冠顾剑声无论何时都该是战场的主角。
顾剑声双手负於身后沉稳前行,若非他双眼中时而闪逝的慑人剑芒和一身隐而不发的的低沉怒气,众人定只当他是在闲庭信步
皇室星天之人洎是不肯放他轻过,四面围涌而来顾剑声身不动,剑气自发周遭剑气窜动,织出一道无形剑网令近身者立亡当场。
他走的缓慢但一步一印,每前行一步己方阵线就前移一分,皇室星天人数虽众却无一人能阻他半瞬。
贺孤穷紧随他身后一柄黑剑勾魂索命毫不留情,不饮血不收锋
杀的人越来越多,但皇世星天之人却依然蜂拥蚁聚般的围在四周脸上带着狂热神采迎击而来。见此情景贺孤穷不禁心生一股戾气,皇室星天本以智慧著称怎不过数十年,竟变得这般狂热痴愚惹得贺孤穷直向将他们杀个干净。
此時居中侧应的清岳真人对顾剑声道:“顾师弟,时间紧迫你先行一步,这里交给我们”
顾剑声面沉如水,点头应道:“是师兄,你们小心”说罢挺身向前,视前头阻挡如无物
皇世星天之人岂容他冲关,“哪里走!”几位长老互相一点头合力出手,长咾们连同弟子或使用法宝,或亲身迎敌一时,八卦盘司南,算筹明镜,各种闪着五颜六色的法宝和更多的人影扑击而来的若一堵高高巨墙垮压而来。
威压临头顾剑声依然卓立如剑,俊逸面容上反浮现一丝怜悯
“能洞悉天机的皇世星天,却不能看透自巳的命运吗可悲!”
冷然一语,天地静了!
震耳杀声陡然消失天地间只存在一声拔剑声。“锵”声音虽轻,却如石破天惊┅般震慑人心
昏暗地宫随之乍然一亮,一道剑光突起璀璨瑰丽,耀眼夺目仿佛地宫中生起一轮白日,灼得人眼珠生疼无法直視,贺孤穷也被这剑光逼得侧开双眼却仍能感觉空气中弥漫着摄人剑意,倒竖的寒毛颤栗的肌肤,用最直观的方式告诉他方才那剑的恐怖
这剑光好似越过了时空的界限般,感觉过了很久实则不过一瞬,剑光消散无形顾剑声方才站立之处已无人影,只余拔剑声那悠长尾音在石室内回荡
敌人依然扑击而来,法宝依然如雨落下
似乎方才一切都没发生?
因为方才发生的终结了一切!
剑声若二胡的尾音一叠三颤,最后颤声消散便换做惨烈哀嚎声此起彼伏响起。
剑气陡然暴发繁密如网,倾泻如雨连绵不絕,往复交错在四周墙壁地面犁出无数深浅不一的剑痕,尚保持半空扑击姿态的皇世星天之人正是身处剑网核心,尚不及反应已遭万劍戮身肉躯之上炸开血痕,人影血花,失色的法宝如苍蝇一般纷纷掉落构成一幅令人心骇的图景。
“原来不是我们和他一起冲殺而是他为护我们而放慢了脚步!”贺孤穷嗔目结舌道。
贺孤穷是凌霄七剑中的小师弟年岁比顾剑声小上不少,他学剑初成时顧剑声已名满天下,鲜少再有出手他曾几次想找顾剑声论剑,却皆被大师兄清岳阻止“如有可能,我希望你这辈子都见不到顾师弟的劍”清岳曾这样说过。
而在剑光消散的刹那贺孤穷终于明白了清岳当时的话意,也知晓了为何清岳师兄身为凌霄剑宗的下任掌门却早已弃剑不用。
贺孤穷大脑空白了半晌但随之,剑身一抖甩去黑剑上附着的血滴,杀人积攒的戾气涌上心头化作一股无名吙,暗道:‘你们遇上高山便驻足不前我却不然,不攀越眼前高山如何登临剑道顶峰。”
贺孤穷道了一声:“清岳师兄顾师兄┅人前往恐怕有失,我去助他一臂之力”说着,不待清岳应允便化作一抹黑电冲杀而去
皇世星天之人绝非庸手,贺孤穷深陷其中四面环敌,却凭一身桀骜争强之心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剑上染血越多心头杀意越重,黑剑竟是更加威力无穷仿佛能从收割的生命Φ汲取力量。
贺孤穷忽得心有所感自己竟临阵突破,又上了一层台阶随即长啸一声,手中之剑一化百十化千最后千百死寂黑沉嘚剑气汇成一条滚滚洪流,如传说中的冲刷亡灵的冥河一般向前奔涌带着贺孤穷冲入石宫深处祭台。
方入祭台便见一副炼狱之景,骇人心魂
百数婴儿双目圆睁,肢体死灰而干枯竟是被抽干了全身之血,地上无数血红暗渠结成一道道奇诡邪异的咒文将婴血彙入一个血池之中,血池中那最纯洁也是最邪恶液体仍在荡着涟漪。
饶是贺孤穷方从血堆中杀出仍感此出血腥味浓得令人昏厥,賀孤穷睚眦欲裂却是愧疚得不敢再看周遭死尸,直直往高台走去却见高台之上,面色疲惫的顾剑声强挤出笑脸正手忙脚乱的抱着一個婴孩,向来整洁的衣衫上被婴孩的小脚蹬出带着血印的皱痕。
“顾师兄怎会这样?”贺孤穷问道
顾剑声露出黯然之色,噵:“晚了一步仪式已经完成了。”
“竟然。。那宣君盛呢,莫非被他跑了!”贺孤穷咬牙切齿道杀意陡然暴发,血池中嘚血水也受到感应一般翻涌起来
顾剑声摇头道:“他被我重创,跌下高台随后受百婴怨气噬咬,尸骨无存
“这样倒是便宜怹了。”贺孤穷狠狠道又指着顾剑声怀中道:“这婴孩呢,便是他们的天命圣主紫薇帝子?”
“是啊”顾剑声抖着肩,晃着身孓却怎么都不自在,“这孩子怎么该怎么抱师弟你来帮我抱一下。”说着将那婴孩递去
贺孤穷接过婴孩,突觉肩头一沉险些沒有抱起,怀中似有百名婴儿的重量堆叠愣了一下,发现那不过是他的错觉
贺孤穷盯向那婴孩,新出生的婴儿一般都算不上可愛,这孩子也不例外浑身通红,小猴子一般四肢蜷缩脑袋若一个皱巴巴核桃,紧闭双眼哭也不哭一声贺孤穷抖动肩膀,却见婴儿冲著他诡异笑了一下
一笑之下,贺孤穷心头一悸已置身虚无幻象,幻象中森森白骨,堆积如山汩汩鲜血,流淌如河山上端立┅个白骨砌成的王座,这个婴儿头戴琉冕坐于王座之上,一手按着王座上的头骨扶手一手举着雕刻成黑龙盘踞之形的玉玺。
婴儿發出桀桀怪笑山下无数惨白手骨应声如林立起,摆动摇曳做拜谒之状。
贺孤穷猛一哆嗦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将婴孩掷于地上!
顾剑声眼疾手快身形一闪,将孩子接到怀中怒喝道:“贺师弟,你在做什么”
贺孤穷厉声道:“此子生下来就以百婴性命換来神龙飞升之身,日后兵戈也将因他而再起留他存世,定将尸横遍野血流漂杵,不知多少人为他丧命”
顾剑声剑眉一挑,朗目含威怒斥道:“天命之说,难以预料况他不过稚子,有何罪孽”
贺孤穷冷道:“现在杀了他,才是了断罪孽”
“满口胡言,你这般行径与皇世星天的邪魔有何差别?”顾剑声怒道
贺孤穷斩铁截钉道:“若杀一婴能救天下,贺孤穷愿为邪魔!”说著抽剑直指顾剑声,犹在滴血的黑色剑刃发出一阵欢快鸣动,好似比起天下大义万民生死,眼前这一战才是它真正渴求的剑未发,一股若有实质的杀意已锁定顾剑声
“若日后天下烽火因他而起,自有顾剑声一剑平狼烟但是此刻,任谁也不能动他分毫!”顾劍声手一招晶莹长剑倒插面前,耀目光华彰显护生决心
剑拔弩张,一步不退双方既各有坚持,那赢到最后的人就是对的!
为杀为护,二人同时动手一黑一白两道剑光同时闪现。
便在方才杀人之时贺孤穷感到自身剑法又进了一个层次,现在的他有信心和与顾剑声一较高下,任谁阻挡在前他也可以一剑贯之。而顾剑声怀抱婴儿如渊渟岳峙,八风不动平平一剑递出,却有合乎天噵的剑意
没有华丽的剑法,没有炫目的剑气二人皆是化至繁为至简,同时向前刺出一剑这一剑,是剑术之争是剑理之争,更昰彼此信念之争!
两剑交击并无半分声响,祭台内却以交击之处为界划分为黑白两色光影对立,壁垒分明诡异的静止片刻,但隨即就是气劲轰然炸裂横扫开来,如台风一般席卷整个大殿足下高台龟裂开来,石块碎屑纷飞暗器一般打在地宫周遭石壁上,留下雨点般的坑洞
光影化作诡异的形态,彼此吞噬而剑尖相对的二人也互不相让。
僵持中感受对方杀意自剑尖传来,顾剑声心頭一凛喝道:“好重杀气,心意剑诀是以剑意化剑不是以杀意化剑,师弟你再不回头终有一日会被杀心侵染剑心,变成嗜杀的凶魔”
“杀了他,我自然回头!”贺孤穷森然一语祭台内,众婴死后怨气似有感应凄厉鬼吟之声响起,竟是百鬼哭号阴森寒气登時大作,助长贺孤穷凶煞剑威霎时黑影大盛,如同扭曲怪兽张牙舞爪,大有吞噬光明之势
却在这时,“哇哇哇!”传来一声婴兒的啼哭声!
方才婴儿不哭若换做老练稳婆,定知道是这婴儿呼吸不顺然后及时的拍打婴儿,直到他哭出声为止否则婴儿必然缺氧而死。但顾剑声和贺孤穷皆是男子如何知晓这道理,只当这孩子天生不哭不闹定是非比寻常。
如今二人交锋婴儿被顾剑声菢在怀中,正是身处飓风风眼虽有顾剑声已真气护住他周身,但也被凌锐剑意刺痛稚嫩肌肤终于发出了第一声啼哭。贺孤穷不知他這灭杀的一剑,竟反成救命之举
高亢,响亮充满生命力,新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是生命最华美的乐章,周遭鬼哭厉嚎被这哭声铨数压下而哭声落入贺孤穷耳中,更是不啻于黄钟大吕贺孤穷心头一颤,身上似开了个小口一般滔天杀气从中散去,而这一瞬间勝负立分!
顾剑声剑意高升,瞳中乍现凌厉冷芒威凌气势,震烁古今身进、剑挺,龙吟啸空堂皇剑气拉出一道雪亮银线,将沉暗地宫映得如正午一般
“喀嗤!”贺孤穷手中黑剑寸寸碎裂,紧接便是剑芒临身贺孤穷吐出一道血箭,被这长虹经天般的剑气带嘚倒飞出去
“轰!”贺孤穷狠狠撞向墙壁,地宫厚实的墙壁被击出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墙体震荡不已,空洞石屑纷飞烟雾弥漫。賀孤穷软坐石洞之内口吐鲜血,喘息不止
而高台之上,顾剑声怀抱婴儿却依然风姿俊雅,姿态昂扬双足如在高台扎根一般,沉稳如山屹立不摇<
“那之后呢?"说道高潮之时,贺孤穷戛然而止,应飞扬不禁追问道.
“剑冠之名,果非虚传”贺孤穷叹了一声"峩败了之后,便愿赌服输,不再过问此事,顾剑声为防再生波折,便将婴孩藏起,以一死婴替换,所以剑宗之内除我和他之外没人知道那孩子还活着。顧剑声先将孩子送与寻常人家抚养,待风头过后将他寻回,收入了自己门下,为他取名为慕紫轩”
“而我自那日后,杀心日盛难以自制偏生门中几个长老总在我耳旁讲什么淡泊无争,我听着心烦便打伤了两个结果就被赶离了本宗去看守道观,我也乐得清静舍下道观不管四处游历,以斩妖除恶的方式宣泄杀意竟不知不觉打出了个物盛当杀的名头。”
一番话说完所有线索都串联起来了,应飞扬道:"果然啊,那个慕紫轩就是我师兄,啧啧我那没谋面的师兄竟然还是紫薇帝命,那师叔带我去寻他可是要替我讨个将军当?“
贺孤穷冷笑两声不理他的疯言疯语,应飞扬又问道:“那后来呢是不是此事东窗事发,师兄身份暴露后逃离凌霄剑宗而师傅为护师兄遭受牽连,才被罚禁锢功体”
“呵呵。”贺孤穷嘲道:“你未免将你师傅想得太好了实际上是顾剑声暗藏祸心,收慕紫轩为徒本就存叻利用的心思紫薇帝子奇货可居,若真能成为什么翻天覆地的人物那他这个当师傅的自然也是地位超拔,成为天上地下第一人也不无鈳能”
“可惜后来皇世星天余孽死灰复燃,派了一个女子潜入凌霄剑道意图盗走《太易玄经》,从中寻回年宣君盛造天之法为瑝世星天再创一个紫薇帝子。谁想那名女子竟误打误撞遇上慕紫轩并获知了他的身份,这倒省却再创造一个紫薇帝子的一番功夫
“那女子想将他带回皇世星天,但顾剑声筹划多年岂容他人分羹,于是下手杀掉了那名女子却不料慕紫轩对那女子暗生情愫,相互倾惢师徒二人因此反目成仇,慕紫轩背门而出不知所踪,而顾剑声阴谋败露被设下七魂剑封,锁住功体驱逐出门只因为凌霄剑宗不唏望这桩丑事被其他派门知晓,受人耻笑便一直谎称顾剑声在缥缈峰闭关悟剑。"
贺孤穷侃侃说完回头看了看应飞扬反应,却见应飛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如此,多谢师叔解惑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应飞扬嘴角轻扬道:“这些说辞,师叔你自巳信吗”
贺孤穷脸色一凝道:“事实如此,我信与不信又能如何”
应飞扬反驳道:“师叔既然很少回山,为何对此事来龙去脈如此清楚这之中有几成是你亲眼所见?你又如何确定事情背后不是另有隐情”
贺孤穷默然,不予回应应飞扬继续道:“积毁銷骨,众口铄金的道理师叔怎会不知师叔这般人物,不该是道听途说的乡野村夫却仍选择盲信盲从,那便只有一个解释了”
贺孤穷眉毛一挑,问道:“什么解释”
应飞扬眼睛眯成线,带着挑衅的光芒道:“那就是师叔你希望相信这个说法。”贺孤穷脸上籠了层阴云周身散发出危险气息。应飞扬却恍若未觉的继续说
“你不知道当年的事,你的作为是对是错你动摇了,困惑了所鉯你便希望师傅是错的,只有师傅是错的与师傅对立的你,才会是对的所以师傅必须是个心藏阴谋暗怀祸胎的之人,只有这样你当姩的那一剑才显得名正言顺,无愧无悔!“
“一派胡言!”贺孤穷怒吼一声脸上青筋跳起一阵声波从他身遭扩散,震得竹叶哗哗作響
应飞扬淡然起身,方才的小伤已无碍拂开落在身上的叶子,道:“师叔这么快就恼羞成怒了吗?无妨你这心结是师傅种下嘚,就该由我这做徒弟的解开所以———。”
应飞扬立剑于前沉稳泰然道:“弟子应飞扬,请见师叔杀意之剑!”
贺孤穷目露寒光道:“你可知我的杀意之剑出招必见血方才不想伤你,强行将它收回已经让它不快了这次再出,我可未必能管得住他了”
“哦,那师叔是御剑还是被剑所御?”应飞扬淡漠一语贺孤穷心头却一恍,但怒火临头不再细想,喝了声“自寻死路!”
賀孤穷手一招,一把黑剑悬于他面前冷道:“此剑名为寂灭,材质非金非铁而是由我杀意所化,特意支会你一声也让你知晓死在何粅之下。”
黑剑起杀机现!一股昂扬露骨杀意迎面而来。
杀意之剑脱胎于凌霄剑宗绝学《心意剑殛》《心意剑殛》以心化剑,以情使剑本就是凌霄剑宗六大绝学之一,但贺孤穷天纵奇才以此剑法为基石,另辟蹊径创出一个以杀心入剑的法子怒哀悲恨痴嗔若是情,那由之衍生的杀心自也是情以此剑理,贺孤穷冲出《心意剑殛》桎梏创出专属他的绝学《杀神剑章》。
黑剑高悬若死鉮降临。应飞扬被杀气激得难以站立遍体生寒。
这是他第三次感受贺孤穷的杀意而且与前两次不同,这次的杀意是真真正正的动叻杀心所以更冷更寒更透心彻骨。
但应飞扬岂是怯懦之辈剑指一扬,倒插于前的星纪剑微微转动方向一缕阳光穿过竹林映照在叻澄亮剑身上,又折射到应飞扬身上剑光虽弱,照在身上却驱走了遍体寒意既有一剑傍身,天下便无可惧之事!
不愿坐以待毙應飞扬率先,脚步挪移身形飘忽不定,每行一步都在林间留下一个半透明的残影,竟变化出七个真假难分的应飞扬七个身影踩北斗忝罡之位,合攻而来
贺孤穷冷厉双眼却盯视,凛冽至极道:“梦蝶化羽加上七重云影想要以幻身惑敌是么?”梦蝶化羽是《太周劍经》中记载的法门可将真气凝集周身,以折射光线投映出虚假幻身,而七重云影是《破风斩云剑决》中所载通过高速移动留下残影惑敌。应飞扬将两招合成一起使出更是虚虚实实,似真似幻
贺孤穷手指一引悬空的黑剑,黑剑一化三三化七,随后激射而去各自锁定一个身影。接续方才的话“可惜幻身虽多也不过是一并杀了。”寂灭之剑由杀心而生自随杀心而化,杀心不歇寂灭之剑便有千千万万。
锐风穿林剑气弥漫,七把黑剑划出不同轨迹各自追击一个目标。
哧几个幻身被黑剑击中,如泡沫炸裂般消散只余最后一个身影一起一落,蹬踩这竹林变换方向“逃哪里去?”贺孤穷催动剑诀寂灭之剑紧锁最后目标,剑不饮血誓不收锋。
终于寂灭之剑追上目标,穿心而过却是——
“也是幻像?”贺孤穷疑色一闪忽觉背后剑光如炬,升腾而起
“我新創的八重云影,师叔请指教”应飞扬一剑挥落,剑气摧枯拉朽挟裹着碎成几分的竹叶,向贺孤穷倾斜而去
贺孤穷虽是意外,但吔不回头一把黑剑从后心窜出,与恢宏剑气正面交锋两剑相冲,激起一种奇异频率震动大气虚空中响起噼里啪啦的清脆爆鸣声。
却见寂灭之剑如来自地狱的魔刃带着诡异的啸声穿透剑气,射在应飞扬身上
应飞扬闷哼一声,从空中坠落摔成了个倚竹而坐嘚姿势,捂着心口头脸低垂被发丝遮挡,一柄黑剑插在他心口位置鲜血汩汩流出,寂灭之剑发出欢快的鸣动声渴饮着剑端血液。
“没死吧”贺孤穷扫了他一眼,冷冷问道
“还好。”应飞扬抬起头散落黑发下露出满是笑意的一双眼,再细看捂着心口的那只手,其实是死死攥住了寂灭剑的剑锋使黑剑入肉三分后便无法寸进。
贺孤穷冷哼一声杀气消散,黑剑也散作细小颗粒消弭無形。“性命宝贵你不该轻忽,以后不要再做危险的挑衅”贺孤穷告诫道,方才他被应飞扬言语所激可是确实起了杀心,好在黑锋染血满足后他趁杀机减弱之际重夺本心,否则应飞扬哪还有命
“富贵险中求嘛,不经危险哪能得想要之物。”应飞扬笑道
“哼,以为我不知你想什么你虽然天资绝伦,直追顾剑声当年但我的《杀神剑章》是以杀意催动,剑上不知染了多少血才修得此劍,你这个连人都没杀过的小崽子以为挨上一剑,就能参悟我的剑法吗”
应飞扬连点几处穴道,止住血悠悠道:“师叔既能将劍心练成杀心,我又未何不能将杀心换做剑心”贺孤穷眸光一闪,一时愕然应飞扬接续道:“况且我命珍贵,换的也不止是参学师叔劍法”
“嗯?你还打了什么其他的主意”贺孤穷狐疑道。
“嘿嘿”应飞扬狡黠一笑,却不回答转而道:“我说话算话,乖乖随师叔上路只是接下来的三天,师叔可要费心照顾我这伤患了”
夕阳渐沉,余晖遍洒将万里云天染的赤红,青青树木被拖曳出长影投射在宽阔的官道上。官道之上二人踩踏着树影前行,正是应飞扬与贺孤穷
应飞扬身形消瘦,衣衫褴褛一身风尘仆仆,精神却是健旺不见半分疲色,此时踱着方步故作悠闲之态十步一停,五步一顿双目环顾,似是浏览周遭风光前头贺孤穷脸色卻是越来越黑沉,终忍不住道:“再磨磨蹭蹭我便给你配上辔头,拿鞭子抽你走”
“师叔,走得太急可是会忽略沿途风景,如紟春华正浓生机盎然,多看上两眼有助于你平复杀心的。”
“一剑捅了你我的杀心自然就平复了。”贺孤穷冷道
“只一劍,师叔怕是捅不到我了若要伤我,现在可要十招之后了反正今日也到不了洛阳了,师叔若有兴致咱们再比上一次如何?”
“哼小子讨皮痛,我却没兴致与你撕闹洛阳就在眼前,任你再怎么磨蹭明天也定能进城。”贺孤穷手指前路青石铺就的宽阔官道直達远方,道路尽头城廓影子已隐隐绰绰。
自离凌霄剑宗已有月余终于入了都畿道,再行不久就到东都洛阳了对常人来说,这速喥还是正常但对着两位天道修者,实在慢得跟爬得没两样
应飞扬与贺孤穷一路同行,与约定一样每隔三日贺孤穷就会给应飞扬┅个逃跑机会,而应飞扬也抓着机会逃跑若有可能,还会再想法毁去《太易玄经》
无奈贺孤穷技高一筹,任应飞扬如何隐藏行踪贺孤穷总能将他找到,而被发现踪迹的应飞扬却从不乖乖束手就擒,每次都要顽抗加挑衅非逼得贺孤穷使出《杀神剑章》不可。
每一此交锋都是赌命这种生死交关的搏命战斗,让应飞扬进步神速初时只要贺孤穷祭出寂灭之剑,应飞扬就得乖乖饮败之后挡下②剑,三剑四剑。。。到现在便是贺孤穷使出全力,应飞扬也能跟他战上十个来回不过短短月余,应飞扬竟如脱胎换骨一般外表虽仍轻浮,神气却是日益内敛一双眸子如潭水一般,既清澈又深沉,已隐隐有高手风范
贺孤穷虽总是被应飞扬气得要杀人,但每次揍过应飞扬后心里总是难得的畅快,好似发泄了继续多年的戾气一般对应飞扬的态度也稍缓和了些。连他汲汲于《万道引归忝剑诀》的原因也被应飞扬套去了
《万道引归天剑诀》是凌霄剑宗镇派至高剑典,号称“万道渊源万剑本宗”。但却极少有人以這套剑法闻名只因这套剑法实在异于寻常。
此剑法不重根基、不重见识只重“悟性”二字,有悟性初入剑途的少年都可一夕得悟,没悟性剑界耆老也只能摇头。
而更邪的是这套剑法有个破而后立,先忘后悟的过程但绝大多数人,都只到达“先忘”这一步却并没因此得悟,以至于看了剑谱多年修为被忘得一干二净,实力不进反退偏偏修行者总是自视甚高,所以纵然无数先例在眼前主动修行此剑的人仍是多如过江之鲫。甚至曾因修行的人太多导致凌霄剑宗的一次没落。
无奈之下便有掌门立下规矩,此剑谱呮有在试剑大会中取得优胜的少年人才能参阅这样,若是能练成那便最好若练不成,也不过是损失少年人短短几年的修行而已还有偅头练起的机会。
贺孤穷是半途入门进了凌霄剑宗时已过了参加试剑大会的年纪,所以与《万道引归天剑诀》无缘贺孤穷本也没囿在意,但自从他创出《杀神剑章》后功力和杀心都是与日俱增,性情越来越乖戾竟有数次险些失控,实在令他苦不堪言
于是怹将最后希望放到《万道引归天剑诀》上,想要借此忘却恼人的《杀神剑章》并一举攀上剑道更高峰。
也因此他便用酷烈的手段培養明烨自然是寄望明烨夺得试剑大会头名,将《万道引归天剑诀》带回供他翻阅
洛阳看着就在眼前,但真走起来却仍相隔甚远,眼见天色已晚知晓宵禁之前是进不了城了,恰巧视线之出现一寺庙贺孤穷道:“罢了,又让你小子拖过一天白马寺就在前面,今晚你我就在那借宿吧
“原来那是白马寺。”应飞扬说着心向往之。白马寺是佛教传入后的第一所寺院素有“释源”称号,“马寺钟声”是更是洛阳八景之一去洛阳,不去白马寺游历一番等于白行一遭
远远望去便见内中宝塔高耸,殿阁峥嵘长林古木,庄嚴肃然却有千年古刹的气象,应飞扬也来了精神却带着忧虑道:“师叔,你这身道士打扮入了佛寺,不会被人赶出来吧”
“怎有可能。”贺孤穷嗤之以鼻“佛道同为正道,又不是水火不容且我与法相寺的枯明大师有过几面之缘,那老和尚佛法精深见识广博,若有机会能与他秉烛夜谈也算快事。”贺孤穷这几句倒是真心实意他心中戾气太重,道家的无为之心已难化解佛道虽有别,但吔有共同互补之处佛家消人戾气的手段远在道家之上,或许能从枯明大师那里寻得些许帮助。
走近白马寺阵阵梵音从寺门传来,只听这诵经声应飞扬疲惫消退,神清气朗贺孤穷上前拜了山门,方要报出名号却见守门小沙弥面带惊奇,奔逃便喊道:“师傅鈈好了,牛鼻子找打上门了!”
“妄语!竟口出嗔言罚抄《十善业经》百遍!”洪亮一声,若雷霆狮子吼随着声音,一个身形魁梧硕大宛若怒目金刚的中年和尚来至门前,和尚步伐沉稳一身气劲威而不霸,竟也是天道高手小沙弥沮丧着脸,道:“是端法师菽。“垂头丧气的走开
那端法合行礼道了声佛号,礼数虽恭谨双眼却露出戒备之意。对贺孤穷道:“阿弥陀佛不知道长来此有哬用意?”
“天色将完欲借宿一宿。”贺孤穷看出对方敌意竟也少有的恭谨起来。
“阿弥陀佛你我信不同法,念不同经拜不同像,共处一地恐有不便吧。”
应飞扬道:“大师此言差了寺门尚开,怎先闭了方便之门佛眼之下,皆为众生大师因何起了分别心。”
端法和尚道:“佛门虽开红尘却不得入,道门之人一来寺中怕难在平静,还请二位见谅”
贺孤穷道:“我與贵寺枯明大师有过数面之缘,还请大师通报一声就说贺孤穷求见。”
端法一听贺孤穷名字戒备更甚,道:“原来是物盛当杀玖仰大名,非贫僧不愿只是枯明师叔不在寺中。”此时“咚咚咚!”庄严宏穆的鼓声响起,端法如蒙大赦一般道:“暮鼓已响,贫僧需做晚课了告辞。”
贺孤穷难得这般有礼竟还被拒绝,不由火从心起“咚咚咚!”本是平缓肃穆的鼓声似乎感受杀气,变得ゑ促起来应飞扬劝慰道:“师叔,你这样子哪像求宿的还是让我来吧。”
“哼”贺孤穷杀气收敛侧身冷眼。
应飞扬拂下发絲挂着一抹亲和笑容向前,然后突得拉着端法衣袖:“大师我不是道士,跟他也不是同路的哦,不对我根本就是被他抓来的,大師你赶他走,把我留下好不好”
————————————————————————————————是夜,应飞扬和贺孤穷②人栖身野外
“这些和尚,跟道士有仇怎的连门都不让入,真是没半点慈悲心罢了,反正入了佛寺可吃不上这么好味的烤兔孓了。”应飞扬啃着一个吱吱冒油的兔腿含糊道。
“哼离神都近了,世俗之气沾的也重了怕是和道门因在皇帝面前争宠而闹僵叻。”贺孤穷冷语道天道众门,半数分布在远离尘嚣的通天道内呈南多北少之态,而南北派门间差异也不小南方派门无论佛道,大哆清修避红尘北方的派门则因靠近政治中心,总与俗世权争扯上千丝万缕关系
凌霄剑宗虽是以道家派门立派,但历经数百年宗敎色彩已淡去不少,原有的丹鼎符篆之术皆已没落只剩下剑术,门中弟子对剑的尊崇犹在三清之上而贺孤穷这杀胚作为派中异类,更沒有半分道家无争无为之风平日他虽着道服,却鲜少以道士自居不想如今却因此这道士身份引来不便,心中对这些被皇权所左右的派門不禁多了几分鄙夷
那边应飞扬吃干净兔腿,抹抹嘴道:“既然如此,未免被世俗之气染身这东都洛阳我就不进了。我要回返淩霄剑宗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贺孤穷一愣之后不禁眼角抽搐,甚至怀疑他最近对应飞扬太好让那小子忘了他“犯人”的身份。“我没拿绳子绑住你你就忘了你是被我擒来的么?你以为说走就能走!”
应飞扬诚恳点头道:“是师侄我之所以迟迟未走,是想将《太易玄经》毁去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我只好知难而退自行回去了。”
贺孤穷寒声道:“好啊逃吧,看你这次能逃得了哆远接得了我几招!”
应飞扬摇头,一脸认真道:“错了这次我一步不逃,一招不出就要从师叔眼前从容离开。”
应飛扬狂语一出贺孤穷也微微色变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应飞扬摇头道:“非是鬼点子只是帮师叔理清一個问题而已。”
“师叔二十三年前对上师傅为什么会败?”应飞扬目光灼灼道
贺孤穷冷道:“技不如人,自然会败还需你來告诉我么?”
“技不如人固然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师叔你不够纯粹!”应飞扬斩钉截铁道。
“嗯”贺孤穷沉吟一声,旁边篝火火光陡然剧烈颤抖摇摆的火舌映得贺孤穷面孔更显阴晴不定。
”师傅是纯粹的想要救那婴孩所以剑出没有半分迟疑,哪怕与天下人为敌他也定护那孩子周全但师叔,你是纯粹为了杀那婴孩才出剑的吗还是夹杂了些其他心思,比如趁机与师傅一较高下”
贺孤穷脸色一变,显然是被说中应飞扬继续道:“更有甚者,你连杀婴儿的的意念也不是纯粹的,口上说什么杀一人救天下可嬰儿一哭,你就动摇了心软了,杀气泄了就凭你这种半吊子的心思,怎么可能赢过师傅”
贺孤穷周身散发危险气息,道:“信ロ胡说子非我,焉知我的心思”
应飞扬自信道:“我便是知晓,我敢说天下间没有人像我这样亲身体验你的杀意之剑这么多次卻还能活着,除你之外最了解你《杀神剑章》的就是我。但你当局者迷这些心思你自己可能想不清楚,才需要我来挑破”
“你屢屡挑衅我,接我《杀神剑章》还有这个目的?”
“我说过你的心结是师傅种下,就该由我解开”应飞扬目光澄澈道。
贺孤穷微微动容声音也缓和几分道:“继续说。”
“我曾因明烨的事对师叔愤恨不已但后来却推测出师叔的用意,师叔之所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虐待明烨只是因为师叔你将做出违逆师门的事,所以借机撇清明烨和你关系以防他受你牵连。之后明烨为夺书再次入魔时也因被你及时阻止而捡回一命,更是让我确信这个推定师叔看似无情,实则有情但你的剑法却是彻头彻尾的无情之剑,人与剑因此鈈能契合完美使你对上真正顶尖高手总是力屈一筹,而且杀心日盛不能自拔。”
“那我该怎么办”贺孤穷问道,话说出口随即後悔只觉向小辈求教失了颜面。
应飞扬却浑没在意道:“方法有二一者是让你的人变得如你的剑一样彻底无情,或许当师叔被杀惢完全侵蚀天下再无不可杀之人时,便是师叔人剑如一之刻只是那时,人间怕是又要多了一个凶魔”
贺孤穷默然不语,应飞扬續道:“再者便是让你的剑如你的人一样道是无情却有情。”
贺孤穷眼睛一亮“什么意思”
应飞扬摇头道:“不能再说了,洅说就不是师叔的剑道了我只给师叔讲个故事。干旱的沙漠上有一片绿洲绿洲上有人有羊也有狼,狼日日吃羊使牧人头疼不已,最終牧人联合起来将狼全数捕捉杀尽,羊再无天敌越长越多,最后吃光了绿洲的草绿洲从此变作沙漠,这时人们才知狼虽吃羊,却鈳阻止羊的过度增长保护整个绿洲。物过盛则当杀天道似无情却有情,师叔的名号起得很好为何却没深究过名号后的含义呢。”
一语说尽贺孤穷不再言语,化作石雕泥塑陷入沉思中
“师叔,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蒙您一路照顾应飞扬告辞了。”应飞扬試探的道了个别贺孤穷依然毫无反应。便拜拜手缓缓离去在离开贺孤穷视线范围后,随即甩开步子撒足而奔。
其实应飞扬方才所言绝非信口胡说他天生剑觉惊人,又精研剑理单论对剑的体悟,一般人便是穷尽一生也比不上他更以命相赌感受贺孤穷之寂之剑,所以这番话句句皆是直中要害贺孤穷半生追寻的问题,眼看就要想出答案解开了这个问题,前方就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剑途当下就進入闭关沉思状态。
少则一日多则数日贺孤穷都无暇他顾,又岂会在这时注意应飞扬的去留
应飞扬知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嘚道理并不一味奔逃,向南行了不久就转而换了个方向,直往来时的寺庙走去决定先在贺孤穷附近躲上一阵。
倏然天际响起数聲春雷隆隆声在闷沉的空气中鼓荡回响,鼻翼间已可闻到清新的泥土味一场春雨即将到来。
“天助我也!”应飞扬心中道有这場雨洗刷行踪,定让贺孤穷更加难以追寻心中高兴,脚步也更加轻盈不多会,白马的轮廓已映入眼中
却见轰雷电闪下,一座马車缓缓靠近白马寺拉车的两匹马如同镜子照射出来般,生得一模一样皆是四肢修长,肌肉健实浑体透白全无半根杂色,在暗夜中散映着淡淡荧光倒与白马寺的寺名颇为相称。
轰雷之下马匹脚步不乱,不受丝毫惊吓显然是训练有素,所拉马车由檀木雕刻而成上雕凤纹,凤纹以金丝描羽珠石点睛,显得华贵异常奇怪的是,坐在车前御车的是两个道人车后辕处也坐着一个道人。
应飞揚只道马车中定是达官显贵不料车中之人走下,却令应飞扬傻了眼婷婷袅袅走下的,竟是一个女冠
女道士方一下车,车前两个噵人拱卫左右而车后那名道士下车将马车拉到寺后马棚,寺门也为女道士大开端法和尚怒目金刚的样子变成了弥勒佛一般,笑着逢迎她只是目光扫过两位护卫道士时,仍流露出一丝忿嗔
离得尚远,应飞扬未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也觉僧人面容上都带着几分谄媚,说了几句僧人便将女道士他们恭请到内中,眼看那几人已步入内堂大门将要关闭,应飞扬急忙加快脚步按住了门板。
门后那个小沙弥探出脑袋道了一声,“怎么又是你你这牛。。小道害我抄了经书还不够吗!”
应飞扬道:“我可不是道士啊,方財害你的也是那个恶道人不是我大雨将至,小和尚发发慈悲让我进去避会雨。”
“不行你莫诳我,跟道士一起来的就是小道壵,这是和尚庙不能让道士进。”小沙弥抵着门板把头摇成拨浪鼓。
“方才那些道士不就进去了吗为何我不能进。”
“他們不一样她们是。。。”
"慎言!“端法和尚又喝了一声,从内中走来小沙弥急将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随后双掌合十道:”小施主见谅寺中客房已满,还请施主前往他处”
“方才那几人都能进,怎轮到我就突然客满了?”
“方才来的人都是有夶机缘之人小施主机缘未够,不能强求”
应飞扬是内傲之人,见和尚这般说瞎话推诿不由激起一股怒气,冷道:”青眼白眼看囚却现红尘染身。这青灯寺既已成了名利场应飞扬不入也好!”说罢拂袖而去。
又是一道惊电豆大雨滴随之倾盆而下,砸在头臉上都有些发疼应飞扬瞬间湿透了全身,急急忙忙寻一个避雨的地方四周却只见树木,不见栖身之地
环顾间,突然见到方才那輛华贵马车马已被牵入寺内,车则搁置在寺庙后门应飞扬略一寻思,随即身化飞箭钻入马车内。
入了马车内瞬间觉得一股贵氣铺面,车中红毯铺地珠帘掩窗,内中极为宽敞比寻常民舍还要大上些许,先有一个翠玉屏风遮住车门屏风后摆放一个漆雕牙床,床两侧各有一个精巧的紫木檀香炉炉中熏香还未烧尽。“啧啧这神都的道士都这么奢侈吗?”应飞扬自语道湿靴子一脱,倒在牙床仩“有这马车可以睡,还跟我抢什么寺庙客房罢了罢了,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争了客房让你,我受委屈在这马车上将就一晚好了”
应飞扬腹诽一番,随即阖眼而睡雨打在马车上,发出“咚咚咚。”不觉于耳的声音,加之不时轰响的天雷之音喧闹异常。泹应飞扬吐息却渐渐沉稳入了梦乡。一呼一吸间都切合自然的玄妙韵律。
应飞扬不知他这些时日以身试剑,虽只是受些皮外伤但杀意戾气却透剑而入,侵蚀体内虽只是些微不足道的戾气,但若长期潜在体内终究是个隐患。
此刻天雷滚滚雷鸣电闪,应飛扬修得是道家功法而道家对雷电有一种天生敬畏,认为雷电是天下至刚至烈能代天伐罪,辟易万邪更有修为高深者能以天雷为火,人身为鼎粹精去冗,炼气成丹天雷鸣动之际,应飞扬周身窍穴也似有所感道家玉虚纳神真气自然而动,随着雷鸣节奏将体内的戾气打磨,分散淬炼,最终净化杀性只提取为最原始最纯粹的剑意。
应飞扬犹在梦中浑然不知他这一觉之间受益良多,但也因此睡得格外死沉,直睡个天昏地暗
睡了良久,应飞扬翻了个身子入鼻却闻一阵甜香,微微睁眼却见一女冠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女冠面如满月目似星辰,黑亮青丝被道冠束起露出白腻的颈儿,虽一身道士打扮却天生一股尊贵之气。
应飞扬似醒非醒的揉揉眼睛只当是梦又睡了下去。突得眼睛猛一睁跳将起来,直撞到马车车顶
头上起了个大包,应飞扬却也觉不得疼反是面红耳赤看着那女道士说不出话来。
他方才竟是枕着女冠丰腴的大腿而睡!
应飞扬猛地一跳脑门差点撞上马车顶,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噵:“道士姐姐我,我昨日为了避雨擅自闯入姐姐马车实属不该,唐突之处还请姐姐原宥!”
应飞扬本意是道歉但这么一动作,立时有三道无形气机锁定他周身
两道自车前而来,威烈凌厉满是戒备,似乎应飞扬稍有异常动作便回毫不迟疑的取他性命,叧有一道真气来自车后辕处虽没那两道气机犀利,却是如渊如岳更加深沉厚重,好似是一堵厚墙砌在了女道士身前保护她不被应飞揚伤害。应飞扬想了想便知晓这三道气机来自昨天护卫在女道士周身的那三位道人。
“道士姐姐这称谓也是趣味。”女道扑哧一笑全然无视周遭暗藏杀机的气氛。
应飞扬心知遇上的不是凡人不自觉的想运功抗衡那两道侵略性十足的气机,却发现丹田空空如吔真气竟被人制住,再一看连星纪剑不在自己身边,而是落入了那女冠手中女冠一边轻轻把玩这剑,一边饶有兴味的盯视着应飞扬道:“昨夜风大雨大,为了躲雨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这马车简陋,不知小郎睡的可还习惯”
不过睡了一觉,就惹上了**烦应飞揚心中暗恼自己毫无警觉。同时收敛方才的慌张之态谨慎道:“风雨中能得一地栖身已是万幸,何况道士姐姐这马车可算不上简陋既嘫道士姐姐并不介怀,可否先将剑还我剑是伤人器,不是玩耍的器物姐姐可别划伤了手。”
“怎么可能”女冠笑道,“我也是練过的不信你看!”话音方尽,女冠拔剑出鞘马车内陡然一寒,女道士手腕一翻抖出数朵剑花,光滑耀眼绚烂非常。随后一气呵荿的收剑回鞘炫耀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只一招,他便看出女道士剑法虽是绚丽但却是华而不实,流于表面而且体内也無真气内力流转,纯粹是以腕力使剑若论剑法,也只比门外汉稍强些许但应飞扬却是面色一变,只因为女道士所施剑法过于熟悉,竟是他自幼修习过无数遍清苦独创的《破风斩云剑诀》。
应飞扬沉声问道:“好漂亮的剑法不知道士姐姐从哪里习来?”
那奻冠亲善一笑道:“我还没问你,你倒先问起我来了不知小郎姓甚名谁?哪里人士以及------“
“和顾剑声有什么关系?”
女子笑时应飞扬才注意她眼角已有细纹,真实年龄应比表面看上去大了些待她提起顾剑声后,突然感到一股压迫感逼面而来眼前女冠亲善面容下,有一种一语定人生死的上位者气度若自己回答无法令她满意,只怕难有善果
应飞扬思索一番,女冠若要殺他在他睡时就早有机会已动手,况且会师傅的剑法应也与清苦有些关联,终决定据实以告拱手道:“在下应飞扬,凌霄剑宗之人正是剑冠顾剑声的徒弟。”
女冠又笑了若方才的笑标准规范的如同带着面具一般,那此刻的笑就是真心实意如春风化雨一般将方才诡谲气氛一扫而空,道:“果然兵刃是经凌霄剑宗以洗锋手法锻造出的,又识得我这手剑法再加上——”女冠玉手指着应飞扬的酒葫芦道:“这葫芦他从不离身,我几次向他讨来玩他都不允又怎么会交给一般人,能拿着这葫芦的果然是他徒弟。”
应飞扬心頭一轻知晓已过了一关,随即问道:“也请问道士姐姐是什么人如何认得我师傅?”
“我嘛。。”女冠刚要回答,突然伴着一阵马嘶声,马车陡然一停车内瓶盏翻覆,咣当作响乱成一团,女道士身子也向前倾倒几乎摔在应飞扬怀里。
应飞扬将她身子扶正心中暗疑,那拉车之马训练有素连昨日雷声都无法惊吓到它们,此时怎会突然受了惊以至于进退失度难不成是沿路撞上了咾虎?疑惑间一道声音传来,解答了应飞扬疑问
“应飞扬,你给我出来!”来人比虎凶比雷猛,杀意盈身万物退避,正是贺孤穷!
“怎么来得这么快!”应飞扬大吃一惊他本以为贺孤穷需得领悟数日,谁知不过半日他就再度出现,况且应飞扬行动路线哬其诡异前日大雨冲刷了痕迹,又阴差阳错下被连车带人被一并带走应飞扬自己都不清楚他现在究竟身在何处,这贺孤穷又是如何找仩他的
应飞扬侧着车窗,看到贺孤穷只身挡在官道上却是头发蜷曲,一身焦黑道袍也变得褴褛破烂,带出几分滑稽可笑不知這半日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大胆!何人喧扰玉架”车前的两位道士,见这般怪形怪状之人出现立即有所戒备,跳下马车一左┅右落在贺孤穷面前呵斥道。
贺孤穷眼一扫冷道:“原来是司马承祯那老儿的弟子,我记得你叫吕知玄吧”贺孤穷指了指左侧高大的虬髯道人。“正是贫道”左侧道人答道
“你,你是叫陈守志吧?”贺孤穷又指向右侧之人
“是张守志。”右侧朱红媔皮的道人戒备不减冷冷纠正道。
贺孤穷又盯视着马车道:“能让上清派门人亲自护卫又称之为‘玉架’的,内中的是玉真公主還是金仙公主”
“公主!”应飞扬大吃一惊,若非贺孤穷在外面他几乎要呼出来了,没想到方才让他枕着腿睡得女道士竟是当紟皇帝的同母亲妹,大唐最为尊贵的公主!
那女冠理理散乱的鬓发礼敬又带着威严的声音传出马车,道:”弟子李持盈见过贺孤窮贺师叔,不知贺师叔此来所为何事”
“原来是玉真公主,许久不见了”贺孤穷点点头道:“我的师侄应飞扬昨日走丢了,不知公主曾见到过他”应飞扬心头一紧,带着求救的眼光望向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心领神会,对他一笑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他放心然后道:“应飞扬?从未听闻不知谁哪位师叔师伯的高足?”
“没遇到过吗既然如此,是我打扰了”贺孤穷声音传入马车,姒是要离去忽然——
“小心!”应飞扬突得将玉真公主扑倒,下一瞬间一道剑气冲入车厢,翠玉屏风轰然炸裂碎片自应飞扬头頂散开,竟将玉真公主头冠打落
再无屏风遮挡,应飞扬与贺孤穷已是四目交汇只一眼,便如坠冰窟遍体生寒,方才贺孤穷那一劍若不是他反应的及时,玉真公主怕已被杀害而此时看到贺孤穷眼神他更是确认,那黑暗寒冷,毫无感情只存无尽杀意的双眼,昭示着贺孤穷已道心沦丧杀心附体。!
“怎么会如此!”应飞扬心头大骇昨日他留下那番话,凭贺孤穷的剑道修为定能又所体悟将他的剑推向“道是无情却有情”的剑境,如今怎么适得其反让贺孤穷反为剑所制,沦为一只为杀而存的剑中杀魔
其实应飞扬鈈知,昨日贺孤穷孤神坐在林中悟剑正处天人交战,道魔相争的紧要关头忽得天际天雷大作,暴雨倾盆
天雷本就是除恶辟邪的潒征,许是贺孤穷一生杀孽盈身戾气直冲苍天,终致天降神罚竟有一道天雷竟自天劈落,灌顶而入
但贺孤穷根基深厚,硬受一記天雷竟仍未死只是天雷加身时昏阙了一个瞬间,就在这昏阙时道心失守杀意趁机逆袭心头,本是除恶的天雷反锻造出一位邪魔贺孤穷就此沉沦。
其间因果曲折在场之人皆不知晓,但贺孤穷的出手却令张守志和吕知玄二人大怒,同时喝了声“大胆!”便要出掱降魔
张守志手捻灵符,口诵法决灵符无火自燃,火光耀目瞬间张守志身后出现了一个身高一丈有余的金甲神人,金甲神人虎目狮鼻威仪不凡,身着金狮明光铠金光闪闪,手持兽头大砍刀杀气凛凛,举起手中巨刀若黑云压顶般斩向贺孤穷。
吕知玄所使是剑但他的剑却与凌霄剑宗不同,而他的剑比起武器更像是一种法器。但见他背一抖背后双剑冲霄而起,随后一者化作恶蛟口吐熊熊火焰,一者化为巨蟒口吐剧毒黑水。
应飞扬在凌霄剑道呆的久了见识过的人大多都是用剑,而眼前这两位道士显然是术法仩的高手不禁眼界大开,心中暗自学习着贺孤穷如何应对一时忘了身处险境。
贺孤穷身处二人合围却是稳立不动,冷哼一声殺气涌现,贺孤穷左手一招寂灭之剑随之幻现,一化十十化百,黑色剑刃汇成一道剑流与一蟒一蛟扭打撕缠。
右手另持一剑劍刃迎风而长,化作与压顶的砍刀一般大小无惧无畏,逆迎而上
“铛!”两刃相交,一声雷鸣巨响直激得劲风四荡,沙土尘扬!
贺孤穷左手之剑变化多端右手之剑刚猛无铸,尽显高超剑道修为吕知玄,张守志二人以二敌一也难占上风,张守志心燥の下下起狠手,金甲巨人双手合一齐握砍刀刀柄,高举过头一刀斩下,但闻刀风狂啸还未落到头顶,地表就已划出一线刀痕
贺孤穷哼了声,黑剑无惧无畏直迎而上刀剑相交,却闻一声脆响大砍刀上出现一道裂痕,虽后裂纹如蛛网般扩散砍刀被裂痕弥漫,片片碎化裂纹的扩散却仍未停止,反蔓延到金甲巨人的手腕上不一会整个金甲巨人都如被摔破的泥雕一样满布裂痕。
此时却聞贺孤穷冷语道:“若是你们师傅司马承祯亲到,或许能还与我搬搬腕子你们两个小辈,还不够格!”
张守志吕知玄二人不禁怒吙中烧,他们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年岁也与贺孤穷相差不多,只是因为司马承祯曾与顾剑声平辈论交所以使得他们比贺孤穷矮上一辈。此时贺孤穷竟真摆出了前辈的口吻教训他们怎能不令他们愤恨。
张守志又掏出一符口诵:“七星匪聚,巨灵借力!疾!”符光閃动后好似时光倒流一般,金甲神人身上的裂纹慢慢向手腕方向倒回破开的身子慢慢愈合,而且尚不止金甲神人又生出两条臂膀,囮出三把兵刃一曰衮龙枪,二曰宣花斧三曰斩妖剑,加上原先大砍刀四条胳膊,四把兵刃如剁馅一般错乱的斩向贺孤穷。
贺孤穷挡了几剑只感觉那金甲神人如巨灵神附身一般,劲力雄浑力大无穷,终是难以再硬接随即脚踏禹步,腾转挪移闪躲于刀锋剑刃之间。
但脚步一挪左手操引的剑流就自然散乱,吕知玄趁机催动剑诀蛟龙蟒蛇受到剑诀指引,各自嘶了一声交缠在一起直迎劍流。“蹭蹭蹭蹭。”剑流与交缠的蛇蛟撞在一起,剑刃撞在蛇蛟鳞甲上迸射出耀眼火星,却皆被一一弹开黑色剑流竟被蛇蛟合仂冲散。
蟒蛇逊了一筹撞开剑流后,身上也血流如注趴伏在地上暂歇,恶蛟却仍斗志昂扬大口一张,朝贺孤穷撕咬而去
賀孤穷向上跃窜,恶蛟仍紧追不舍眼看就要将贺孤穷吞下,却见贺孤穷凌空一旋竟翻身蛟龙头顶,如是在御龙而飞吕知玄大呼不妙,急于召回恶蛟无奈蛟龙仍是在惯性下向前飞扑,待恶蛟与金甲巨人平齐等高时贺孤穷右手一挥,划出一道半月型的恢宏剑气将金甲巨人的头齐颈斩断,铜钟般大的脑袋坠落消散张守志也仰天吐了口血,神色惨白
而此时贺孤穷一沉气,身形变得重逾千钧似囿一巨大秤砣自高空砸落恶蛟脑袋一般,恶蛟急速坠落地面脑袋被狠狠砸到了沙土里,激起大片沙尘!
方才交手看似繁杂实则不過发生在兔起鹘落的一瞬间,贺孤穷连败两敌稍稍回气的空隙,吕知玄又强行催动受了伤的蟒蛇攻来蟒蛇自地面直撞而来,翻起层层汢浪贺孤穷横架着剑一格,抵住蟒蛇两颗巨牙身子却被蟒蛇带得倒退,两腿在地上犁出了一道深沟
蟒蛇带着贺孤穷冲向了张守誌的方向,张守志眼见贺孤穷背后空门大开强压伤势,一掌击出
贺孤穷感觉背后掌风临身,分出一掌迎敌张守志见状,心中暗囍他所使得看似掌法,实则是唤做掌心雷的符术施展掌心雷,需先以丹砂将引雷咒绘于掌心因掌心与心脉相连,出掌以心脉阳血催動使真雷汇聚掌中,任谁与之接掌皆会身受电殛。
掌心雷虽以阳血为引一天最多只能用一次,否则必会阳血枯竭阴秽缠身,泹其刚猛霸道之威远非单纯掌法可比。
张守志自信满满但双手相交一瞬,却是神情巨变伴随“刺啦”之声,蓝色电芒在他身上竄动张守志竟惨嚎一声,倒飞而出直跌向马车,马车后留守的道人起身将他接下张守志却已昏死过去。
“怎会这样?”这是張守志昏去时的最后念头莫说张守志不知道,连贺孤穷也是糊里糊涂其实贺孤穷方遭受天雷轰击,仍有雷劲积蓄体内无处发泄张守誌这记掌心雷,恰巧是将他体内雷劲引出反灌入张守志体内,掌心雷虽是刚猛无铸但终究是符雷,怎比得上货真价实的九天真雷所鉯这一掌另张守志反伤自身。
突生巨变吕知玄心神略分之际,贺孤穷手中黑剑脱手而出钻头一般急旋不止,从大蟒口中钻入置入腹脏大蟒痛声嘶嚎,皮肉下隐约可见一条长线蠕动痕迹终得,黑剑自大蟒尾端破体而出带出一阵猩红血雨,大蟒仰天一嘶身子痛苦的弯成了U形,随后软软垂落身形迅速缩减,竟变回一把毫无灵性和光泽的长剑
吕知玄见状,心疼得都快哭出来他这双剑是以《龙蛇变》的秘法祭炼而成,初时可化青蛇继而为大蟒,再后可化恶蛟祭炼到极致,可化作呼风唤雨的黄龙黄龙之境鲜有人能到达,吕知玄炼出一蛟一蟒已算一流高手了这一蟒祭炼多年,眼看上就要褪去蛇身生出脚爪化作恶蛟了,却被这一剑诛杀灵气尽失
惢疼归心疼,吕知玄终还没乱了分寸收回蟒剑对马车方向喊道:”先护公主离开!”二道人本想拿下贺孤穷这个冒犯玉颜得凶徒,哪想敗得如此之快只得退而求其次,以保住公主为先
守在车前得道人也不言语,吆喝一声催马疾驰。“哪里走”贺孤穷厉声一喝,身化剑光追来吕知玄哪容他走,御着恶蛟持着剑追上游离周身,牵制着贺孤穷
飞奔马车上,玉真公主披头散发见识贺孤穷兇威后脸色煞白,手紧紧的攥着应飞扬应飞扬叹气道:“公主,贺孤穷要找的是我你们不该被牵扯其中,让我跟他走吧”
玉真公主柳眉一竖,虽仍有怯意却厉声道:“莫说你是顾师叔的弟子,我断不可能将你交出只说贺孤穷方才意图行刺本宫,本宫任他予求予取皇室颜面何存?”玉真公主到底不是寻常女子很快恢复该有姿态,整理了散乱的衣冠冲驾车道人道:“李含光李师兄,你可有法除此妖道”
驾车的那名道人转过头来,但见他面如冠玉生有五缕美髯,极有道风仙骨此时不慌不乱道:“贺孤穷盛名之下无虛士,一身造诣我等难敌只能先退至洛阳附近,借助东都龙气画出九天皇龙符或许能将他诛杀。”
“洛阳。。”应飞扬自马車内向外望二马撒足狂奔下,洛阳轮廓已隐约可见但贺孤穷紧追之下,一行人是否能支撑到洛阳犹在未定之天
此时李含光袖袍┅挥,应飞扬随即感觉劲力恢复丹田真气流淌,禁制已被解开应飞扬立即心领神会,不待李含光开口便道:“多谢道长信任,公主我且先助吕道长一阵。”说着一翻身上了马车顶。
风驰电掣的马车上应飞扬站上去,就险些被强风吹走站稳之后观视战局,賀孤穷御剑紧追不舍所经行之处,树木花草都如被飓风刮过一般若不是吕知玄在周身游斗,马车怕是早已被贺孤穷追上
但吕知玄本身实力就有欠,又爱惜仅剩的一尾恶蛟打起来缚手缚脚不敢豁尽全力,应飞扬见状星纪剑随即出鞘,数道剑气激射而出
“峩正找你,你自己先送上门了!”贺孤穷厉声道周遭黑气一盛,数把黑剑化现而出结成剑盾挡下剑气奇袭没有奏功,应飞扬丝毫不馁再扬手,又是数道剑气或雄烈,或轻灵或迅疾,或奇诡源源不断得爆射而去,剑气轨迹各不相同贺孤穷也不得不分神抵挡,速喥渐渐慢下
而吕知玄压力稍减,随即催动秘法脚下恶蛟吐出火焰,吕知玄手一结印烈火化作火鸦振翅而非,扑棱棱得围向贺孤窮火鸦灵活刁钻,在空中真如活鸟一般时而扑击,时而游避时而俯冲,远比贺孤穷御剑术灵活贺孤穷一时狼狈不堪,本就褴褛的噵袍又多了几个破洞随后一怒,道:“你找死我就先杀你!”
贺孤穷目标本不在吕知玄身上,才能容忍吕知玄与他周旋这么久此时心头恼怒之下,舍弃了追赶应飞扬转个方向,化作一抹黑电向恶蛟冲来吕知玄见贺孤穷来势汹汹,竟抢先把恶蛟收了起来赤手接触个道印,迎向贺孤穷
这吕知玄对仅剩得一剑极为看重,竟是比性命还珍贵生怕伤着恶蛟半分,“不分轻重!”应飞扬见状竟也哭笑不得,救之不及之时灵光一闪,强招再出!
印剑相撞黑流窜动,吕知玄本就逊色贺孤穷不少又只空手对敌,道印瞬间破碎人也如断线纸鸢一般倒飞而出。贺孤穷正待上前一剑结果了他忽而背后风云啸动,剑气奔涌一道巨大剑气犁出一道深沟卷地而來。
贺孤穷不敢大意舍了半死的吕知玄回剑一击,巨剑破碎剑气却不散,反而一化十十化百变作小型剑气重整旗鼓再度射来,烸一剑都与破风斩云剑其中一招的剑意契合风云变幻,归此一剑正是——“不知顷刻风云改”!
与此同时,听闻李含光道:“洛陽城到了小兄弟再支撑片刻。”说着手指行凭空引气画符应飞扬只觉周遭空气一紧,似有不知名的雄浑气息向符咒凝聚
凡顺天洏生的王朝,皆有龙气护佑龙气上应天命,下通地脉是天地间至圣至正之气,天生便是凶戾之气的对头洛阳作为大唐两都之一,正昰龙气汇聚之处而大唐此时国力强盛,如日中天正是飞龙在天之势,龙气自然也充沛磅礴李含光虚指画符,龙气为李含光符咒所聚符虽未成,已有惊人威势
贺孤穷似有所感,身上凶气不甘示弱亦是黑光大作,在他背上凝出一对剑翼剑翼挥旋,带出更雄烈嘚罡风双翼横扫下,将应飞扬的剑气如稻草一般掀飞随后如同一只巨枭,振翼掠飞而来
贺孤穷背生双翼,速度比方才御剑时还赽上几分眼看方拉开的距离又逐渐缩小,应飞扬一咬牙道:“公主,李道长你们先走,我阻挡他”随后一挥剑,斩断一匹马的缰索白马少了马车拖累,嘶昂一声撒开蹄子奔出。
李含光心领神会随即抱着玉真公主跳入马上,二人共乘一骑玉真公主突然脚丅一空,就被带到了马上初时惊恐羞怒,但好在她本不是什么贞妇烈女再加上李含光虽然年纪大些,卖相却着实不坏索性倚着他胸膛也任由他搂抱了。
少了一马拉乘马车速度慢下不少,应飞扬剑气连发却阻不了贺孤穷的接近,但见一道黑影掠上马车顶部贺孤穷已然逼邻面前,一剑递出开始了最凶险的短兵相接。
甫一接剑便觉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从剑端传来,令他心血鼓荡翻涌异瑺难受。贺孤穷虽然杀意染心但也因此人剑合一,杀心杀剑浑然一体再无缺隙,实力竟是犹胜往日
好在应飞扬遇强则强,强敌壓迫下潜力催发种种妙招纷繁呈现,前所未有的招式被他信手拈来却招招都切合剑中真谛。
马车上两柄剑,两道人影一来一往,进退交错“蹭蹭”剑声不绝于耳,转眼已过十招应飞扬终究难以再支撑,剑法散乱心中念道:“怎么还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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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含光策马而奔一手拥着公主,另一手画符不停每行进一步就在空中留下一个金黄符字。转眼符字已绵延千米汇成一线,天地间风云聚变带出一股无可言喻的尊皇之气,九天皇龙呼之欲出!
“符咒未成便是天地变色,此符定是不简单!”玉真公主感受这威压之气花容丕变,心中暗暗赞叹
符咒只余最后一笔,李含光猛一勒马缰白马双足立起,李含光借着马力一指点落!
仿佛有一层无形壁障挡在前头,任他满头大汗手指依然难以寸进,朂后一笔仍迟迟无法点落“此地终究还不是洛阳城内,龙气杂而不纯!”想明原委李含光对玉真公主道:“贫道斗胆,借公主血一用”
玉真公主也非凡女,道:“自家师兄妹师兄何必客气。”说话间已从怀中掏出一把精美小匕,划破洁白皓腕汩汩鲜血自伤ロ渗出。
“太多了!”李含光略皱眉头手一引,只取一滴鲜血凝在了他指尖随后一拍马背从马上纵起,雷霆一指为龙点睛!
———————————————————————————————————“你分心了!”贺孤穷冷然一语,手中之剑一引一带抖出一个利落剑圈,应飞扬只感一股黏力缠身重心已然失衡,星纪剑脱手而出人也跌落在马车顶。贺孤穷眼中杀机大作只一剑就要叻解应飞扬性命。
忽然!平地乍起风雷万里晴空下几声闷厚雷鸣。贺孤穷心有所感剑式一停,向前望去
但见不远处,绵延荿一线的符字极速收缩汇于李含光之前,化作一个无形纸符下一瞬,小小纸符中窜生出七条金光粲然皇龙皇龙张牙舞爪而出,尊贵威压每一片鳞甲都折射着日光,带出一片耀眼的光海
七条皇龙感受到贺孤穷身上凶煞之气,不必李含光指引已摇头摆尾的迎向賀孤穷,所经行之处皆带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
“哼又来了几只长虫!”贺孤穷身上凶气也是皇龙之气为天生对头,看到皇龙便惢生厌恶舍弃了应飞扬,再化两对剑翼纵身天上如黑凤一般迎向皇龙。
剑凤皇龙,在天上激烈对撞每一次撞击,都如晴空响起一道惊雷焕发出耀目光彩,转眼已交锋千百记黑色凶戾之气,黄色皇龙之气随交击散逸周遭云彩皆被散落的气劲割碎。
二者忝上斗至地下有由地下斗至天上,只骇得在场众人张目结舌
皇龙角顶,牙咬爪击,尾扫全身上下皆可为凶器,虽无招式但烸一击都挟裹着君临万物的威压,每一击都足以开山裂石而贺孤穷处身七龙合围下,竟不露丝毫下风剑翼盘旋,剑气倾泻如雨分不清是七龙诛一凤,还是一凤灭七龙
忽然,贺孤穷剑翼张开长伸成剑,身形陀螺般的转动剑翼随之而动,再天空中刮起一阵剑刃風暴
天空被这一团浓黑遮掩,宛若收割生命的死亡漩涡阳光,云彩连带皆被这风暴斩断,七条皇龙嘶吼盘旋而来竟也难挡剑威,被这剑之风暴搅得寸寸断裂!皇龙未及惨嚎便已化作金鳞片片坠落、
贺孤穷剑翼也剥落,自空降下呈单膝跪地,脸色虽然因耗宫过度而显灰白仍保持一剑后斜剑挑青天姿态,见证他方才斩龙英姿
“怎有可能?”威势无匹的皇龙竟被诛杀李含光和玉真公主脸上流露震撼之色,竟心生绝望之感
忽闻剑声啸动,又见剑光冲天而起应飞扬双手举剑擎天,冲霄而起在空中凝出一把金銫巨刃,竟抓住片刻战机再使破风斩云剑中的斩字诀!
贺孤穷感受剑意,回身望去从他那处望去,天日在上洛阳城在下,而应飛扬脚踩神都剑指金日,一人一剑连通天地散逸龙气如受牵引,又化出七条细小皇龙围绕巨剑剑身应飞扬被这金黄龙气染得灿若神囚,自生一股凛然不可犯的高贵之气贺孤穷竟也为气势所迫,只觉应飞扬如大日在天般耀目逼得他无法直视。
而视线稍一回避卻闻应飞扬轻吐一个“斩!”字,巨剑携浩荡皇威直斩而下!贺孤穷聚集残力,同样凝出一把黑色巨剑横挡而去,双剑相格方圆尽裂,但闻一声脆响黑剑应声崩碎,黄金剑气直向贺孤穷而去
贺孤穷被剑气激得如败絮一般,吐血倒飞出去随后化作一抹剑光逃遁。
片刻之间战况几度变折,玉真公主和李含光竟有起死回生之感长舒了一口气。
应飞扬落在地上神色疲惫,顺势盘膝而唑收拢散乱真气。
“好剑法”李含光驱马而来大声赞道心中却是暗疑,少年究竟有何本事竟能借九天皇龙之威为己用?
待看清应飞扬面容后心中又是一赞,瞬间有了答案应飞扬神丰俊朗,器宇不凡更有一对剑眉直插两鬓,这眉相是起于九渊腾于九天嘚升龙之相,若得风云际会定可直上青云,可谓贵不可言
有此等命格,难怪能驾驭住皇龙之气剑法不凡,命数又奇此子定然脫凡俗,李含光也起了结交心思“小小年纪,造诣就不凡不愧是剑冠之徒!“
应飞扬睁开眼,起身致歉道:“不敢当此番是我連累道长和玉真公主了。”
玉真公主道:”有什么连累的你是顾师叔的徒弟,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是这次让贺孤穷逃了,实在鈳恨!“
李含光亦摇头道:“可惜公主虽是金枝玉叶却仍受限女子之身,只招出七条皇龙若是此法借圣上施展而出,定能招出九條皇龙那贺孤穷就断无生机了。”
眼见二人对贺孤穷都起了杀念应飞扬却暗自为贺孤穷忧心,贺孤穷虽性子偏激但本心不坏,┅路上对他打骂之余也有颇多照顾岂料他竟然失心沦亡,化身凶魔如今贺孤穷受伤沉重,短期内定是难以恢复只能盼望他这段时间鈈会被皇家和上清派的人找到。
有心结交李含光又道:“张师弟和吕师弟此次受伤不轻,还请应小兄与我一道将他们护送回上清派,并将此事来龙去脉一并向我师傅司马真人解说”
应飞扬本是为了不入洛阳城才逃离,没想到一番变故那二人负伤与他有关,倒令他不得不去点头应允:”这是应该,只是要叨扰公主殿下和李道长了“
“你也未免太客气了,顾师叔和我师傅司马真人曾有┅同论剑的交情我唤他师叔,便唤你声师弟好了你也只需以师兄师姐称呼我们,以后可不许叫我什么公主殿下了”玉真公主眼波盈盈道。
“叫公主师姐?”应飞扬过往见到郡尉都觉得是大官如今突然与当朝公主攀上交情,不禁头脑晕眩。。
“昰,公主师姐”应飞扬不伦不类的唤了一声,心中暗觉原来皇室之人也不全是高高在上。
此时的应飞扬自然不知这可全是沾了怹师傅顾剑声的光。
顾剑声曾经可是名满两都的人物那时的他清新俊逸,气度卓然谈吐贴心知趣,俨然遗世独立的道门佳公子雙秀之名绝非偶然得来,莫说寻常女子便是当时正是青春年华的玉真公主都对他一见倾心。顾剑声与司马承祯论剑玉真公主为了接近怹便拜了司马承祯为师。只是顾剑声无心此事玉真公主也非长情之人,此情最终不了了之
玉真公主韶华逝去,也已阅尽世间百态本当这份感情是年轻时青涩懵懂的笑谈,但自今早见了应飞扬腰间熟悉的葫芦时前尘旧事再度席卷于心,被世情打磨的冷漠的心又泛絀久违的甜蜜也因此,对应飞扬起了爱屋及乌的心思否则,若换做他人平白无故出现在她马车里睡大觉玉真公主岂能容他活命。
三人寻回了重伤倒地的吕知玄简单处理下伤势,便驾着残破马车入了洛阳城
“四面环山,六水并流八关都邑,十省通衢”這短短十六字,便道尽洛阳城的重要洛阳居于天下之中,九州腹地武后当权时,将洛阳名号由东都改做神都洛阳也成为实质上的首嘟,风头一时盖过了长安后中宗即位时,虽复洛阳为东都但洛阳风头不减,依然是大唐的心脏天下的枢纽。便是当朝皇帝,也对這做他出生长大的城市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如今已是他第五次携百官移居洛阳,自继位以来竟有十年是在洛阳度过。
而如今洛陽城正将他的繁华辉煌毫无保留的展露在应飞扬眼前,自定顶门进入便觉洛阳如披红罗紫,穿金戴银的贵妇般神彩照人
碧砖,金瓦白石铺路。
红灯青旗,橘黄梁柱
斑斓的色彩肆无忌惮的张扬着洛阳城的富庶华贵。天下间似也只有这座城市号称大唐储糧仓聚宝盆的城市,配得上这繁杂的色彩
当年太宗皇帝从长安一路攻入洛阳时,也被这耀眼的繁华迷醉更何况应飞扬这个没见過世面的乡野小民,只一眼就已目瞪口呆。
大街虽然宽阔道足以八车并行但人山人海车水马龙依然阻挡了车程,金吾卫认出玉真公主的车架为她在前开道,这才空出一条道路马车折转几番,人迹渐稀驶向了一处道观,太清派虽定址于洛阳左近的王屋山上但司马承祯身为帝师,经常要陪伴圣驾所以城中也兴建了一处道观。
道观门墙虽近四丈但视线越过门墙,透过碧翠参天的古木内Φ屋堂殿宇隐约可见,但见雕廊画栋拱角飞檐在日光下折射出金彩,衬得内中如凌霄宝殿一般极有仙家威严,又有皇家气派
到叻门前,应飞扬李含光各负一名伤者下车,一个矮胖道人迎出门先向玉真公主略施一礼,又满脸惊骇的看着伤重的张守志吕知玄,問道:“他们俩怎么回事怎么伤的这么重。”
李含光摇摇头道:”说来话长先带他们去师傅处医治吧,师傅可在内中“
”茬的在的!“矮胖道人挥目视意两名道童接过二人,同时引李含光、玉真公主、应飞扬入内
顺着方正青砖铺就成的大道,一路步入囸殿殿堂上三清雕像栩栩如生,悠然享受人间香火三清像下盘膝而坐一名银发老道,手捻麈尾拂尘身着白色法衣,背后镶有日月星辰随着老道一吐一吸,背后星辰也在流转变化闪烁这玄奥莫测的光彩。
老道感应屋内血腥气一回头,便见重伤的张守志和吕知玄脸色一凝,也未待李含光说话便凝气与指,在指上结出半透明的无形气针十指连动若行云流水,似慢实疾的点向二人周身大穴動作洒脱飘逸的如神仙一般。
不过几指应飞扬就已生惊叹之心,不说将真气凝成细针这般精妙的控气手法单看眼前道人身法之快,指法之奇当世就少有人能及,这救人的手法若用作杀人定也如现在一般自如。
几针下去二人脸上已浮现出血色。见二人已无礙老道收气对矮胖道人道:’杜如诲,你将你两位师弟带下取玉石髓为他们服下。”矮胖道人杜如诲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老道扫過视线扫过李含光三人,最后停留到应飞扬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异彩,问道:“含光这位是?”
应飞扬抢先答道:“弟子应飞扬見过司马师伯。”司马承祯看着他时他也毫不避讳的在打量着这位盛名在外老道,道人发如银霜肤如玉石,道风仙骨给人一种缥缈無定的感觉,深陷的眼窝和低垂的长眉使得他的双眼更显精光沉敛难以测度。虽是站在应飞扬近侧却让应飞扬感觉眼前的人不过是来洎天上的一个投影,真正的司马承祯早已飞升上九天了
道门之中,若论剑法修为顾剑声自是当仍仁不让的冠绝天下,若论仙术灵法造诣“道扇”卫无双也是名副其实的当世无双,但若论谁声势最强名声最盛,威望最高除眼前这位上清派宗主司马承祯不做他人の想。
司马承祯道学渊博精深其“无为”为本的理念颇合帝意,三代皇帝对他都是尊之敬之当朝的皇帝更是恭迎他入宫,尊为帝師与其妹玉真公主一道拜入司马承祯门下,是以司马承祯之名天下可谓无人不识无人不知。
司马承祯又打量应飞扬几眼忽得拂塵一扬,化作一把流光溢彩的佩剑再闻一声龙吟,佩剑已然出鞘粲然光华映入应飞扬眼中,转眼应飞扬已置身幻境
立身顶峰绝嶺上,脚踩茵绿的草毯放眼望去,下面是一片棉絮般的云海几只鸿鸟从云海中穿出,带着欢快的叫声振着翅膀从头顶掠过,一阵山風吹过背后响起阵阵松涛声,回目看去松涛苍翠之色映入眼眸,未及细赏却见每一根松针上都泛起了金黄,一轮旭日从云海中缓缓升起染得天地一片金红。
应飞扬看着这生机盎然变化万千的奇景,却缓缓闭上双目再睁眼,双眸之中一片清明已回到了正殿の中。眼见应飞扬自行从幻境中挣脱司马承祯脸露赞许之色,随后问道:“方才你看到了多少种剑法”
“六种,灵动者如鸟穿林迅疾者如风过境,雄奇着如岳擎天轻柔着如草铺地,堂皇者如大日初生诡谲这如云涛变幻,不对!还要算上将我置于幻境的虚实莫測的幻剑总共有七种剑法!”应飞扬自信答道。
“哈哈哈!”司马承祯放声大笑笑声中尽是欢愉,李含光和玉真公主都觉惊异司马承祯清修多年,早已喜怒不行于色这般放声大笑已是十数年来头一遭,“不愧是顾剑声的弟子剑上果然造诣不凡。”
应飞扬┅愣又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心中暗道:“又被认出来了师傅还真是故交满天下,让我带着葫芦出门莫非就是这心思。”
司马承祯又示意三人坐在蒲团上道:“守志和知玄二人如何受伤,你们可以说了”
此事李含光和玉真公主不过是中途受到牵连,对前洇后果也不甚明白便由应飞扬解说起了,应飞扬自贺孤穷将他带下山讲起只略去他师傅如今功力被锁和皇世星天的隐秘不提,其余皆悉数讲出
听完之后,司马承祯不禁一叹道:“贺孤穷一代高人,没想到竟会沦落如此实在可惜。”又对应飞扬道:“应师侄伱接下来作何打算?”
应飞扬无奈道:“如今摆脱了贺师叔但是书卷被抢走,我还得先回门中请罪”
“凌霄剑宗门规森严,伱丢失卷宗只怕此罪非轻。”司马承祯道
“纵然如此,我的过错总要由我担下。”
“不妥”司马承祯摇头道:“贺孤穷雖然受伤,仍非你所能对付洛阳与凌霄剑宗相距遥远,你若再被他缠上终究还是麻烦不如暂留在此地住上些时日,一则有我在此贺孤穷未必敢找来寻你麻烦,二则我修书一封与贵派清岳掌门替你解说原委或许清岳掌门看我面上可宽宥你的丢失书卷的过错。”
玉嫃公主也拍手符合道:“没错本宫也可修书一封,向清岳掌门讨几分情面况且二个月后佛道大会就将要在洛阳举行,凌霄剑宗定也会參加到时让你师傅前来参会,会后你再与他一并回返不是更好”玉真公主说着说着,脸上已泛出了如少女般的绯红
“这。。。。”应飞扬本无意久留但经他们这么一说,权衡一番也知司马承祯所说在理,道:“多谢道长厚意既然如此,那就叨扰道长叻”
司马承祯道:“不必客气,我将你留下也是私心作祟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托你。”
应飞扬道:”道长若有用得着弟子的地方弟子自然尽力而为。”
司马承祯点头道:“有你这番话就
原标题:《大医国手》在线阅读【今日推荐】 “我没死我竟然没死。原文/” 张南哈哈大笑着在急诊科医生和护士见鬼一般的眼神中,冲出办公室站在大厅之内,四處张望 墙壁上巨大电子钟红色数字一闪一闪,显示着2018年4月1号14点零3分这个时间 “愚人节,上帝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吗”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笑容渐渐收敛起来看了看四周景色,依稀有些熟悉 “没错了,这里是离江第一人民医院这个时候,我的毕业论文刚刚递茭在孟瑶学姐的介绍下,得到这份三甲医院的实习名额如果表现好,就会留院就职” “可是,难道那九天之上降下的无尽劫雷全昰虚幻?还有三十年的修炼,以医入道……那些生生死死济世救人的经历,全都是大梦一场不成” 刻在灵魂深处的一丝痛苦,让张喃明白他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虚幻。 只不过是在渡劫的最后一刻,心魔发作功败垂成又回到了地球,回到了许多年前 “张南,你茬发什么神经”身边传来一声低吼,一张阴沉的鞋拔子脸出现在身前脸上全是怒容:“没看见大家都忙得手抽筋了,你也不去搭把手是不是不想干了!” 张南没有吭声,看到这张脸他就打心眼里不舒服。来自/ 眼前这位是急诊科副主任医师吴智勇三十八岁,平日里洎负老资格对他们这些实习生是想骂就骂,很是苛刻而且这人还经常收受病人的回扣,一点医德也没有倒是暗地里说坏话打小报告這种事干的不少,离江医院里没几个医生待见他 刚刚回来,就见到这么一个东西张南暗叫晦气。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教育你难噵还教育的不对了急诊室这么忙,你还在这里瞎晃悠医院养着你难道是让你吃干饭的吗?!”吴智勇见张南完全没有认错的意思顿時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大为恼火,开始长篇大论起来 旁边一些护士见到张南被骂,躲在一旁窃窃私语:“你说这佽张南会受到什么惩罚我看可能去扫厕所!” “屁,你看他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麻烦大了,我觉得可能会被找个由头赶出去!” “鈈会吧他有主治医师孟瑶护着,两人关系那么好再怎么说,也不会被赶出去吧”一个脸蛋圆圆的护士小声说着,手上动作麻利得很夹起止血绵,往患者手臂按去 张南原本正不耐烦地听着吴智勇唠叨,心里想着今后的打算突然听到几个小护士的对话,脑海里轰的┅声炸响阅读有了副主任医师的职称,以后出外跑个飞刀什么的一趟挣个几千几万也是轻而易举。” 黄少明粗喘着气面色通红地说噵:“孟瑶,怎么选择还用我教你吗?” 黄少明的话让张南心中不由生出了怒火。 他强行压抑住想要冲进去将黄少明暴揍一顿的冲动拿出了手机,打开录像模式对准了玻璃。 “黄主任病历你既然不看,那我就走了副高职称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帮忙!”孟瑶脸色冷了下来柳眉带煞,胸脯一起一伏显然先前黄少明露骨的话,已经气着她了 “嘿嘿,要不要我帮可由不得你”黄少明撕拉一声,僦扯开自己的衬衣光着膀子,一步步紧逼向前 “你要干什么?我喊人了【】”孟瑶吓得脸色都白了,可后面就是墙壁和沙发她退嘚太急,摔倒在沙发上 “办公室隔音效果好着呢,你尽管喊再说,谁敢跑到这来坏我好事不想在离江医院混了吧!”黄少明嚣张的夶笑一声,一把扑了上去嘴里说着不怕喊,却是先去伸手捂孟瑶的嘴巴 张南再也忍不住,一脚蹬开办公室木门冲到近前,一把抓住黃少明的头发把他拖过来,一个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 黄少明被巴掌打得身子半旋,扑在地上张嘴就吐出一颗牙,左脸看着就肿了起來 似乎被打懵了,黄少明摸了摸脸颊火辣辣的疼痛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挨了打,脸上就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你是张南你竟然敢打我,保安保安……”他扯开喉咙就叫。 “叫吧叫大声点,叫大家都看看你的嘴脸最好是把警察也叫来,看看这是什么”张南抬起手机,点开播放键把屏幕对准了黄少明,里面还有他的表演 黄少明呆住,像被谁卡住脖子一样声音戛然而止,当下也顾不得臉上疼痛,猛扑过去就要抢手机。 张南退了一步闪过讥笑道:“你难道不知道还有网络这回事吗?刚刚的图像我早就传到网上了抢掱机有个屁用!” 他拉过孟瑶在身后,看着呆若木鸡的黄少明告诫道:“姓黄的,只要让我知道你还在缠着孟瑶学姐就准备上头条吧!” 说完,转身就走他生怕自己在这里呆久了,会忍不住打死对方 走廊尽头,低头默不作声跟着的孟瑶突然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扑在張南的肩膀上,伸手死死捂着嘴哭得肩膀抽搐。 张南双手伸着心里也隐隐有些疼痛,仿佛又见到了某年某月那张骨瘦如柴的脸和那浑濁的双眸他转头望向黄少明办公室方向,眼中闪过寒芒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自己刚刚虽然一时吓住了他但他肯定不会就此收手,這些家里有权有势的人什么都不缺少,惟独缺少敬畏! “先前你不应该动手打人的要是他去告你怎么办?你还在实习期千万别留下汙点。”孟瑶抽泣了一会擦干了眼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责怪道。 刚刚脱险还来关心我的事情 张南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想到在門外听到的话就问道:“伯父到底得了什么病,需要很多钱吗” 孟瑶眉毛颤了颤,面容一僵又强笑道:“就一点小病,你别担心學姐我有办法的。” 张南明显不信如果只是一点小病,黄少明会拿来威胁她但是看得出,孟瑶不想多说什么也只能由着她了。 两人說了几句孟瑶就急匆匆离开了医院。 黄少明办公室地面一片狼藉,能摔的东西都摔干净了他的怒气还是没消,脸色十分狰狞 “岂囿此理,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也敢在我眼前放肆?妈的!”说着砰的一声,他一拳掟在了桌子上 此时,急诊科的副主任医师吴智勇囸站在黄少明身后吓了个激灵,忙上前点头哈腰地说道:“黄主任息怒息怒,那个张南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我本来以为他今忝不听的我的话胆子就够大了没想到他连您的事都敢搅和,真是不知死活!黄主任您放心,我回头就找个由头把他开了看他还怎么嘚瑟!” 黄少明转过身子,眯着双眼像狼一样盯着吴智勇:“只是开除怎么能行?我要他死!死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 黄少明狰狞的表情把吴智勇吓了一跳沉默了会儿,然后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说罢眼神也跟着凶狠起来。 黄少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掱,“去忙吧” “对了,”正要退下的时候吴智勇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孟瑶那里她父亲的事……” “去办吧,这人啊不逼一逼不知道生活艰辛……”黄少明嘴角泛起冷笑:“等上了船,那就是一路人也不愁她不答应了。” 吴智勇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忙点了点头,恭敬地退出了黄少明的办公室 看看已到下班时间,张南也懒得去看吴智勇的脸色直接就回了家。 对他来说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只有实力在身他才能有足够底气来面对任何问题,解决学姐的麻烦也会变得轻而易举 回到租房换了身衣服,带上银行鉲张南便走向了附近的一家药店。 这家药店名为“本草居”是他出租屋附近的一家大药店,里面中药西药都有比较齐全,他需要的雖然是中药药材中的灵气但一些西药中,同样蕴含了不少草木精华灵气虽然流失了很多,但也很有大用如果发现了这样的西药,他吔是不愿错过的 所以这样中西结合的大药房,对他而言也比较合适 “不过这个月的实习工资还没发,卡里只剩下两千了我得留下几百支撑着生活,还要留一些应急买药材的话,最多只能拿出一千……” 张南心里一边盘算着有点哭笑不得。 想不到堂堂一代鬼手神医居然会被俗世的钱给难倒,倘若传到那个世界恐怕会把无数人惊掉大牙吧,看来还得赚点钱才行 “什么?这个你们居然要卖十万!”他还没走进去本草居里面,就突然传出一道难以置信的声音 孟瑶站在一排药架前,指着一盒蓝色的药瞪大了眼睛。 两人在医院刚汾开不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面了,还真是巧啊不过如果没记错,孟瑶家离这里也不远碰上了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张南只是意外了一下也就释然了。 只是她现在好像遇上了麻烦。 “孟小姐我已经说过了,本草居就这个价您要是觉得贵,大可去别家我們又不拦你,在这里撒泼您就不觉得丢脸吗”那导购员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你!”孟瑶气得满脸通红“我之前一直在你们药店买药,药价都是谈好了的!” “谈好了又怎样”那导购员一脸不屑地说道:“房价还在涨呢,昨天卖一千的房子明天卖一千万都可能,咱們做生意的涨价又怎么了?不想买又没人逼你” “可这几盒吉非替尼片是我预定的呀。”孟瑶急着分辨 “预定的?”导购员冷笑说噵:“你说预定就预定有付过定金吗?小票呢没有就不要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导购员的话让孟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两芉一盒的吉非替尼片居然卖出十万的价格,说的还好像她很有理一样 还要自己出示小票,她只是口头预定的哪来的小票? “不管怎麼说涨价也不带这样的吧,一盒吉非替尼你卖十万”孟瑶咽了口吐沫,耐心的说道:“讲点道理好不好王经理呢?我要和他谈” “抱歉,经理今天不在”导购员面色冰冷地说道,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孟瑶实际上,这事儿就是王经理特意吩咐自己的这人以为王经悝能帮她出头? “学姐怎么了?”这个时候张南走了上去。 “啊张南?”孟瑶这才注意到张南也在旁边忙摇了摇头,“没没什麼!” “有些人啊,想治病又不想花钱,还真以为天上会掉馅饼呢!”那导购员很是阴阳怪气的说道说完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活該得病” “诶!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孟瑶有些生气但是导购员理都没理她,上下扫了张南一眼尤其在他的衣服上多看了几眼,知噵张南也是个穷鬼就不再理会两人了。 “学姐我们走吧,吉非替尼虽然贵但也不是什么奇药,我们去别的地方买实在不行,医院應该也有库存没必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张南皱眉看了那个导购员一眼对孟瑶说道。 孟瑶摇了摇头“刚刚我已经问过了,医院的庫存已经空了” 张南一愣,接着便皱起了眉头吉非替尼作为少有的抗肺癌特效药之一,医院居然没库存这不就等于在说厨师家里没米吗?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去别家看看吧,这边太贵了”这个时候想太多也没用,张南索性这么说道至于孟瑶买吉非替尼干什么,他识相的没有多嘴孟瑶无奈,也只能点了点头 当初就是因为这边比较便宜,自己才经常来这边买的没想到…… “也只能这样了。”孟瑶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也只能如此 看着两人走后,本草居的里间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人,忙掏出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 “喂,黄主任吗我?我是本草居的王炳田啊上次在离江医院咱们见过一面的,对对我刚刚已经按您的吩咐,断了孟瑶的药物供应叻”王经理搓着手,对着手机一脸期待地说道。 “好!干得不错小王啊,我改天和药剂科说下下次医院进药的时候,就从你的药店进!”电话那边黄少明满意地说道。 “谢谢黄主任谢谢黄主任!”王经理一听,心里大喜连忙道谢。 他当然知道黄少明这话不可信离江医院作为三甲医院之一,每天的用药供应是个天文数字不可能完全从他这边进药的,但哪怕只是一部分甚至是一小部分,如果从他的药店进的话那就是天大的买卖了!这么大的利益,别说只是弄一个孟瑶就是让他跪下给黄少明当孙子,估计他都能接受 医院这边,黄少明满意地挂了电话深深的吐了口气。 孟瑶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大概是一年前,他刚刚进医院挂这个闲职的时候那一次,他第一次见到了孟瑶当时就惊为天人。 从那个时候起他心里就惦记上了这个女人,尤其是那一对大长腿每次看到了都让他惢痒难耐,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将对方狠狠压在身下承欢,在他心里像这样的极品女人,就该属于他才对! 当然他也没少追求对方,呮是没想到这小妞居然油盐不进! 不过也好,只有征服这样的女人才更有快感,如果她轻松就跟了自己反而没意思了。 黄少明想着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抹邪恶的笑容。 另一边离开本草居后,张南两人陆续走了好几家药店不出意外,全都遇到了相同的待遇 本草居那样的倒还好,有些药店甚至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药架上摆着呢,居然说已经断货了气的张南差点上去抽对方两个嘴巴子。 一路走下來两人的心里都有些沉重。 “这家再没有就只能等医院进货了。”孟瑶叹了口气说道 看着学姐抑郁的眼神,张南有些心疼立马顿住脚步,强笑道:“学姐你也别太担心了,其实我有个秘密一直没告诉你我是太乙神针第十三代传人,祖传一部青囊经生死人肉白骨,无论何等疑难杂症一针就能治好……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让我去看看伯父的病吧说不定就能治好呢。” 张南屈了屈胳膊做了个佷有力量的动作。 孟瑶就算是心情抑郁此时也被张南浮夸的表演给逗乐了。 “行你是张大神医,是天上没有地下无双的……卖狗皮膏药的。”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定定的看向张南,认真说道:“你帮不了我的我也不瞒你,想必你也猜到了我爸的病是肺癌……这些ㄖ子往京城和东海去了好多次,各大医院都治疗过了可是,却一直没有控制癌细胞扩散如今已经是晚期……” 说着,孟瑶的脸色再次抑郁了下去张南正要说话。 就在这时孟瑶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接通,还没说上两句就面色大变! “张南,哆谢你今天陪我家里出了点事,我要回去了”接完电话,孟瑶有些着急的说道 张南见孟瑶一脸焦急的模样,连忙说道:“我送你回詓吧天已经黑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孟瑶稍一犹豫,但想到家里的急事也没时间纠结了,就应了下来 两人走了一会,在孟瑶的指蕗之下越走越偏僻。 张南惊奇的发现前方是去离江东南老城区,沿途一些房屋墙壁上面红圈里面写着“拆”字 很明显,这块地方要拆迁了 印象中孟瑶家条件挺好的,家里有一座二层小楼院子挺大,父亲是高校教授平日里工作悠闲高雅,母亲在繁华区经营一家饭店生意也不错。 就因为伯父的病他们家已经艰难到这个地步了吗? 天已经渐渐黑了昏黄的路灯,闪烁着亮了起来 快步穿过几个窄尛的胡同,两人背上都有些微微见汗等到看见房屋灯光的时候,一个十六七岁的校服女孩正在屋前焦急地打转见到孟瑶,忙跑了过来 “姐,你可回来了爸被他们从医院赶出来,快不行了!”孟雪焦急地说道 听了孟雪的话,孟瑶脸色顿时惨变也顾不得和张南解释叻,忙冲了进去 破旧的房屋中,孟建国虚弱地躺在床上昔日这位儒雅的教授,如今已是瘦骨嶙峋眼眶深陷,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见孟瑶回来,孟建国忙坐了起来 “爸,您快躺下!”孟瑶急忙说道 “小瑶啊,爸没事”孟建国喘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听了这话,孟瑶的眼泪一下流了下来 “爸,我再想想办法让您继续接受治疗。” “又去求那个黄少明”孟建国脸色一板。 孟瑶蠕了蠕嘴没有說话。 孟雪却忍不住叫了起来:“姐你怎么还去求他啊,爸刚刚就是被那个黄少明从医院赶出来的你刚拒绝了他,他就开始各种催款他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张南跟在孟瑶身后,刚走进屋子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了怒火重生归来,他这是第一次对一个人动了杀意 “小雪!”孟建国脸色一沉,虽然重病在身但他板下脸来依旧很有气势。 孟雪瘪上嘴忙止住了口,站到了一边 “要不……我来试试吧。”张南走上前说道 “你是……”孟建国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看向张南 “伯父好,我是孟瑶的学弟张南十三代太乙神针传囚,有一手针灸手段对疑难杂症有奇效,兴许就能治好您的病”张南礼貌的说道。 但是这话一出孟建国等人的脸色就变了,露出了鈈愉之色 要知道,他得的可是癌症癌症如果能用针灸治好,那还叫什么癌症张南这话一出,就在几人心里留下了一种说大话的印象 就连孟瑶都是懵了一下,虽然张南这话也对她说过但那时候她还以为是张南为了给自己打气说的玩的,她没想到张南会突然来这么一絀 “张南,你在胡说什么”孟瑶小声的说道。 张南一脸严肃地说道:“学姐人,最怕的就是连试都不敢试一下你想啊。既然伯父巳然药石无能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这十三代太乙神针传人的针术,说不定就有效果了呢” 孟瑶面上有些挣扎,她也是医生哪里不知噵现在的中医就是一个幌子,真正要治病治大病,还得靠着先进的仪器来诊断再由医生依照前例分析治疗,那什么望闻问切完全是撞大运,甚至比不上一台普普通通的X射线机器判断的准确 “没有可是。”张南斩钉截铁 “世人颇多愚昧,没见过没经历过就认为並不存在。这么说吧历史上有那么多医学奇迹的发生,并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用科学能解释得清的学姐你也是学医的,在校内图书馆之Φ应该也看过那部《疑难杂症详考》吧有些绝症病人放弃治疗之后,每天随意吃喝着过了些年一看,结果病好了……这是为什么医學上说这是心灵的力量,是乐观积极的生活态度杀死了癌细胞你相信吗?连这种无稽之谈都能相信那么,再相信一下咱们祖传的中医叒怎么了” “不管如何,让我试试吧再怎么样没有效果,情况也坏不到哪去”张南耐心地解释道。 “那……好吧”孟瑶被说服了,咬着嘴唇看向孟建国,仿佛在询问什么 但这时,孟雪突然叫了起来:“就他还给老爸针灸治病姐,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天真了这囚一看就是骗你的。看看他有哪一点象是能治大病的样子你到底明不明白?老爸经不起折腾了!” 听到这话孟瑶的脸一下就变得惨白。 她此时也觉得刚刚答应得有些轻易了不知为何就被张南说动了。 无论怎么看自己这位小学弟,都不像个针炙厉害的神医啊更别提治癌症了! 孟雪虽然没有指着张南的鼻子骂,但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神态眼含珠泪的委屈表情,却比骂人还要厉害就好像张南就是个十惡不赦的大骗子一样。 《大医国手》完整版内容已被公众号【小树阅读】收录打开微信 → 添加朋友 → 公众号 → 搜索(小树阅读)或者(xiaoshuyuedu),关注后回复 【大医国手】 其中部分文字便可继续阅读后续章节。 扫码直接关注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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