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英传2 蓝海涛涛到底什么鬼

  鱼玄机是可以逃的呀?那只蝴蝶是她吗?我知道还魂术士到哪里去了,那他爱的到底是谁呀?还是像王子一样爱上了公主?其实是人鱼救的他?
翻楼了?  
  惊喜~  
  作者:千陌飞尘
回复日期: 22:45:00  好诡异啊~~~  哈哈,这故事口味稍重~  ~~~~~~~~~~~~  8199#回复 作者:小粘粘虫
回复日期: 1:44:00  人工置顶求更新  勤奋更新~~  ~~~~~~~~~~~~~  8200#回复 作者:一定要16个字
回复日期: 15:40:00  有点糊涂,再看一遍  鱼玄机是可以逃的呀?那只蝴蝶是她吗?我知道还魂术士到哪里去了,那他爱的到底是谁呀?还是像王子一样爱上了公主?其实是人鱼救的他?  偶也 翻楼了?  既然如此,我连起来铁一遍~~  其实这就是海的女儿的故事的重口味版~  ~~~~~~~~~~~~  8203#回复 作者:SSeven七
回复日期: 23:54:00  惊喜~  哈哈,谢谢肯定~
  炎榴幻  “观主正在午寐,请三位公子少待片刻。”髫龄女侍一边伶俐从容的应对衣着光鲜的访客们,一边吩咐着小丫鬟们送上生果清茶,她以一种奇妙的轻盈步态穿梭在众人之间,无声无息的,宛如滑行一般。咸宜观内苑的风轩包围在初夏的浓荫里,因为多少已经有些热了,所以窗户全都打开,湘妃竹帘也高高卷起,室内通透敞亮,连蹁跹而过风仿佛也浸透了绿意,轻摇着清爽的碧纱帘。那位女侍穿行其间,让陈韪没来由的联想到在荷叶水草间唼喋的一尾锦鱼。  陈韪生了一双冷冷的醉眼,漫不经心地瞅着女侍乌鸦鸦的双鬟,那颜色黑的沉厚,反倒衬得发髻下的笑脸苍白得炫目。不过这女孩打扮却很是娇俏——素白凸纹绫小袖短襦,随便搭着透明披帛,浓绿色的裙高高系在腰上,竟大胆地配了珊瑚红丝绦,差点就让人错看成屋外的那一树零星初开的石榴花。就这样冷眼瞧着,陈韪随手拿起桌上琉璃盘里的鲜果,触手的冰冷让他吓了一跳,低头看却发现巧了,这一盘恰巧是湃在冰水里的石榴。  “哎呀!那可是观主的石榴!藏在冰窖里好不容易留到现在的!”绿裙女侍突然指着陈韪的手娇嗔道。  “难怪了,我说哪儿不对呢!花和果怎么可能并存呢……”陈韪不紧不慢的应了一句,仍旧执着那枚果子,朝着那女侍懒散地微笑着:“你说是不是呢,鱼娘子。”   “你实在很没有眼色呢!”“鱼娘子是观主先母的名讳,你看看这位姑娘才芳龄几何啊!”“莫非你也想叫她一声娘亲?”三位公子顿时哄笑着拿陈韪打趣,虽然言词不堪,陈韪也只是不以为然的眯起那双醉眼,一点辩驳的意思也没有。  可能因为娇羞的关系吧,听见陈韪的话,绿裙女侍的眼皮微微的弹跳了一下,她低头瞥着他,轻咬嘴唇:“我是观主的贴身丫鬟绿翘,去年刚到这儿的,这位是……”
  “这是我们带来的乐师,绿翘姑娘叫他陈韪便是了。”公子们又七嘴八舌的嚷开了。陈韪懒得管那些,自顾自撕开那凝结水汽的石榴表皮,因为藏得久了,石榴皮微微有些干涩皱缩,不过果肉倒还是晶莹欲滴,陈韪拈出一粒血红石榴籽放进嘴里,微带腥气的甘甜便在齿颊间弥漫开来……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没听见我说那是观主的石榴吗?”绿翘抛下访客急匆匆地向陈韪走来,可刚走几步便站下来,慢慢举起雪白的袖笼放在鼻端,流露出难以置信的复杂眼神:“陈公子,这香气……”  “香气?是啊……这果子实在太香甜了,忍不住就……” 陈韪垂下头微笑起来,“你不知道吗——都说石榴散发着人肉的味道……”  “这可真是位行家。”低沉的女声带着深海潮汐般的节奏,在这一刻响起了。仿佛绵延的海潮突然间扑入这间风轩,鼓荡起重重帘幕,所有人一时间都屏住了呼吸。待那白波的幻觉散尽之后,霜柱似的女子身影摇曳着穿过低垂的湘帘。那女子衣着颇有古风,白裙外随便罩了件交领的淡青色男衫,竟也有一种袅娜不胜之态;挂在腕上麈尾表示出她清廉的修道人身份,可偏偏又在襟袖间露出衬衣的一抹妖艳鲜红。那也是石榴般的配色,但却是深夜月光照耀下,散发着腥甜浓郁香气的番石榴……  没有人知道那女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因为从她的脚步到衣袂都轻得没有一丝声音。茂盛的绿叶像金碧之火在她身后静静燃烧,反而映得她的面目有几分模糊。虽然同样肤色白得耀眼,但这女子给人的感觉远没有绿翘鲜活,她只是一个美的印象而已,就像照在海面的月光,虽然波光粼粼美轮美奂,却始终无法触摸。  那女道人不动声色地招了招手,绿翘连忙疾步走过去搀扶,女道人一把揽住对方盈盈一握的纤腰,仿佛灌注着强烈的恨意似的,死命地捏着……
  看到这里众人也大体有了数——这美貌女道便是咸宜观主鱼玄机。她看起来比绿翘略长几岁,应当正值二十出头的盛年,可是举手投足间却有一种别样的老练韵味,恍若熟透果实颤巍巍的挂在枝头,危险而招摇。这一主一仆轻飘飘的在室内滑行着,绿翘低眉敛首,鱼玄机却毫不顾忌的扫视着室内每个人的脸庞,这举动却完全不给人放肆的感觉,因为她的眼神中没有情焰,甚至没有一丝丝温度,那是浸透着凉意的烟视媚行。当女道人的目光掠过贵公子眼前时,一种波涛荡漾的沉醉感蓦地攫住了这些年轻人,与其说他们被那绝顶的美貌所俘获,还不如说那是圆熟的诱惑带来的酩酊。  陈韪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低头专心致志的剥着石榴爬满皱纹的表皮。可拈在手里的血红果肉突然被一对晶亮的琉璃给摘去了,陈韪追随那荧光闪烁的薄片看去,才发现那是两枚蓄得长长的指甲,还绘着美丽的碧蓝海涛,迎光看去就像半透明的青鳞。  生着这指甲的手白腻而光滑,瓷器一样,指尖掐着石榴籽送入柔嫩的红唇中。陈韪有些困惑的注视着这一切——咸宜观主鱼玄机真如传说中那样高傲而古怪,她竟丢下尊贵的访客们,用这种方式来吸引一个微不足道的乐工的注意。  “别碰我的东西……”鱼玄机沙哑的语调里含着微妙的双关,她的手慢慢移到绿翘肩头,那绘着青海波的长指甲几乎要掐进那肌肤里,“别碰我的东西,贪心的家伙……”  比起鱼玄机的冷艳的美色,陈韪更在意绿翘那微微痉挛的眉头,他不经意的坐直身体,洁白的盘领长袍发出了轻微的悉娑声,鱼玄机的脸色陡然变了:“这香气……”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劈手就去拉对方领口。陈韪猝不及防,薄青色衬袍差一点都被撕裂了,他下意识的甩开鱼玄机,但领口却早已松开,一枚半透明的象牙色坠子沿着颈项滑了出来,空气中顿时溢满石榴果实的馥郁芬芳……  绿翘一下子面如土色,她指着那枚坠子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是左公子的……”  鱼玄机猛地瞪了绿翘一眼,她瞬间便从刚刚的失态中摆脱出来,傲然昂起头厉声问道:“我说怎么一进来就闻到那种香气了呢,你是谁?左名扬的坠子怎么在你身上!”
  比起陈韪的澹定,那三位贵胄公子倒是慌了手脚,忙不迭地说是不是鱼观主看错了,鱼玄机逼视陈韪的眼神越发凶狠:“这香琥珀坠子左名扬他片刻都不离身,怎么会在你这里?”  见不解释是不行了,陈韪无可奈何的微笑起来,用一种缠绵的手势轻轻抚摸着那琥珀坠子:“我是乐工陈韪。左兄弥留之际将它交给我,说是虽然天人永隔,但我和他到底知音一场,就留着做个念想……”  “他死了。”鱼玄机挑起斜飞的眉角,语气中没有多少意外的意思,但那双冰冷的媚眼却低垂了下去,“所以三年了,都没有再来我这里……”  ——白鸽飞时日欲斜,禅房宁谧品香茶。日暮钟声相送出,箔帘钉上挂袈裟。这短短二十八个字遍概括了鱼玄机和左名扬的迷情长恨。因为这位左公子容貌酷肖前夫李亿,鱼玄机一时与他海誓山盟,恨不能同生共死;那时是何等热闹妥帖,可尽头却依然只有恩断情绝,生离死别而已。  “你应当看得开,不会悲伤才是。”陈韪也不看鱼玄机此刻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  这句话让鱼玄机抬起深不见底的眼睛,她的眸子像子夜的海,将一切快乐与哀伤都掩埋在千重波涛之下,只余下暗涌着的眼神。鱼玄机就用这种眼神看定陈韪,细细的审视着,终于,如同海上生明月一般,她那血色淡薄的面颊上缓缓展开出一缕笑容:“原来如此……他已不在,所以这回,换作你了……”  这露骨的暗示让贵公子们顿时缓过神来,他们忙不迭的炫耀起风雅技艺,名为排解女道人的悲愁,其实是力图挽回颓势——在众人心目中,鱼玄机无疑是披着缁衣的长安花魁,此刻她的青眼竟抛向区区一个乐工,对于长安冶游子来说,这实在是难以启齿的奇耻大辱。可陈韪的醉眼依然冷冷淡淡,他信手为公子们的舞踏伴奏,那是一阕格调高古,铿锵哀切的琴曲。  鱼玄机无动于衷地斜靠几案品尝石榴,对贵公子们的殷勤甚至已有不耐烦的神色,却在听见琴曲的时候缓缓停住动作,坐直身体:“这是哀歌《蒿里》吧,孩提时代听过一次,以后便成绝响,今日闻君一曲,真是让我怀念起童年了……”
  处处都被乐工抢了风头,贵公子们也有了大势已去的预感,只能悻悻说道:“鱼观主真是博闻强记,人人都说你年少早慧,作的诗比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强!现在远古秘曲也听过,便是大学士也不能与你相比!”“夏王孔甲所作的《蒿里》不是早就失传了吗?只怕是陈韪你在故弄玄虚啊!”   “我只是念旧而已。”说完这句,女道人凝视着陈韪微笑不语,似乎即便是受了愚弄,她也甘心。  那天之后,年轻的乐师就成了诗文候教的女冠鱼玄机的入幕之宾。  鱼玄机对陈韪的爱是突然间汹涌而来的,如同最危险的海啸般毫无征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成了她不可或缺的存在,只要一刻不见,这位冷淡的美人便会感受到窒息般的焦灼。  原本咸宜观主的脾气就相当古怪暴虐,有了新情人之后竟越发变本加厉起来:她下令包括贴身女侍绿翘在内,任何人都不能多看陈韪一眼,更不用说互交片语。有一次鱼玄机曾狠狠地责打某位女童,只是因为她在走过帘外走廊时叫了一声“喂”。那女童本是呼唤前方的同伴,鱼玄机却一口咬定她企图诱惑陈韪,小小一声呼唤里蕴含着不可饶恕的恶毒心机。  这狂暴的性格也许与那凶猛的食性有关吧。不同于修道者清心寡欲的素食,鱼玄机一味的喜欢鱼肉荤腥。每隔一段时间,她必亲自下厨烹制一锅肉羹,据说是拿石榴花蜜混着果汁炖煮的,鼎中之肉浸在黑红的浓汤里,金黄软烂,不可遏抑的飘散出石榴果实的甜香,整个咸宜观都罩在这看不见的诱惑里,丫环与女童时时吞咽唾液,幻想着镶银乌木筷插入酥嫩肉块中的景象……  鱼玄机决不和任何人分享这美味,进食时都一个人关在云房里;不过自从陈韪出现后,她便特许他享用自己的禁脔,也许在她看来这是爱一个人最真诚的表示。然而这肉羹实在香得过分,陈韪反而大倒胃口,每次都推说不饿而不动筷子,一段日子之后他终于按捺不住,问鱼玄机这锅肉羹究竟是什么做的。  “人肉啊。”待香滑的肉块消失在雪白牙齿间,女道人慢条斯理的说着,红唇上沾了薄薄的汤汁,越发显得光润柔腻了。她斜睇着陈韪,冷冷媚笑着,“因为我丢了命根子,要继续活在这里,就不得不吃女孩子的肉。”  “你不要寻我开心!”陈韪兴味索然的苦笑起来,“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玩笑?”鱼玄机突然厉声高喊着站起来,激烈的动作差点把食案都给碰翻了,她狠狠的瞪着陈韪,焦躁和愤怒奔涌在眼眸深处,就在浊浪快要将对方吞噬的时候,这女冠突然像被抽去了脊骨一样跌坐下来,抵死抱紧青年乐师:“我从没有寻你开心,我从没有同你玩笑,从没有!”  就像溺水的人拼命抓住任何一件漂浮的东西一样,在别人眼中陈韪和鱼玄机便是如此吧——或者他带着她脱离苦海,或者她拖着他葬身深渊。  颠簸的日子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石榴花烂漫的绽放着,好像永远都不会开到尽头。咸宜观渐渐被一片炎火淹没了,铺着青苔的小径上洒满血点似的落英,数不清的蝴蝶也因此群集而来,斑斓陆离的飞舞着。说也奇怪,因为鱼玄机嗜食石榴,咸宜观前后才种上这种树木,可这些娇贵的植物在此地竟异常茁壮地生长起来,数年工夫就蓊蓊郁郁的遮天蔽日;只是一入夜林间便黑得有些阴森,没人敢靠近,于是也就生出了种种怪谈——说夜半有死去的女人在石榴树下哭泣,寻找自己的尸首,却发现自己的肉身已变成了香甜的残羹,女人受不了食欲的诱惑,坐在月下的红花密叶间,一边哀泣,一边发出声响地啃噬起来。  都说石榴散发着人肉的味道,一旦尝过它的甘美,从此以后一辈子都戒不掉了,更何况是人肉本身。那死去的女人,从此就变成了吃人的女鬼……  都说鬼怪由心生,当人人都相信榴林里住着吃人女鬼时,渐渐就真能听见她幽怨的叹息,看见她缥缈的身影了。这恐怖甚至很快蔓延到附近的乡野,一时间榴林成了禁地,食人鬼也变成一再发生的妙龄少女失踪事件的元凶,这倒让长安附近横行肆虐的人贩子钻了空子。鱼玄机得知后笑个不歇,连连打趣说:“哪儿来什么女鬼,那些丫头明明是被我这妖孽吃了,要不要我分点骨头给你们?”咸宜观的访客们喜欢听这种疯话,他们最能从那字里行间读出用冷漠掩藏起来的奔放风情。  这怪谈同样让陈韪笑得前仰后合,这位疏朗萧飒的青年很少有这样激烈的情绪,因为只有他知道榴林间的秘密,并不止一次在夜访鱼玄机之后,穿过那铺满月光的悠长小径,去幽会那寂寞的艳鬼——所谓的“食人女鬼”就是绿翘。
  一切都源于一次巧遇,大胆的陈韪抄近路穿过榴林时恰好碰见了夜行的绿翘。这一切听起来那么顺理成章,根本就没有故意而为的必要,但绿翘回忆起来总是想不透,那一夜,在蜜色的月光下,绵延的长夜里,偌大的榴林中,为什么无巧不巧,偏偏就遇见陈韪了呢?  相遇的时候,绿翘正拽着污迹斑斑的沉重锦囊,她拄着药锄奋力向密林深处移动,锦囊不情愿的拖延着,在她身后地面上画出蛞蝓爬过那样的油亮痕迹,淡淡的馨香从油迹中散发出来,很快便混入了浸透石榴花蜜的夜风中……  陈韪就隐在一片树丛后,用他那双冷冷的醉眼觑着,绿翘在一棵虬曲的榴树旁掷下锦囊,抚着胸口微微喘了口气,叶缝中漏出的月光闪烁着映在她冰也似的脸上,那眉梢眼角衔满苦闷幽怨。看到这里,陈韪不知不觉地呼唤了出来:“鱼娘子……”  绿翘这一下吃惊不小,转身便想要逃,可地上的锦囊绊住她的脚步,她似乎无论如何也不能抛下这负累,独自逃生。片刻犹豫让她失掉了机会,陈韪早已疾步走来,一把拉住她的衣袖。  “你在干什么?”陈韪低头凝视着那摇曳着惊恐的双眼,沉声问道。  “我……我在给石榴树施肥……”绿翘慌乱逃避着对方的眼神,纤细的颈项不自然的扭曲着,像一用力便会折断似的楚楚可怜。  “好香的肥料啊!”陈韪丢开少女,俯身便去解锦囊的绳结,绿翘顿时惊呼起来慌忙阻止,却怎样也敌不过男人的腕力。锦囊眨眼就被扯开了,一片白花花的残羹粘连着流淌出来——那是堆啃剩的骨头,还残留着斑斑驳驳得红肉,沤着滑嫩的香油,逸出烂熟的芬芳。  “这是什么?”陈韪的嘴角挂着一抹微笑,“是你们观主吃剩的人骨吧……”  “不!不是的!”绿翘大声否定,声音里渗入了哭泣的腔调,“人人都知道观主她就喜欢开这种玩笑,陈公子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陈韪斜靠着石榴树干,饶有趣味的看着陷入窘境的美人:“这么说不是观主了?难不成是你吃的……鱼娘子!”  绿翘抬起泪盈盈的双眼:“陈公子你怎么老是弄错,我都说过我不是了!鱼娘子是观主母亲的名字,我去年来咸宜观的时候,她老人家都已经过世了……”  “你是去年刚来的?”  “是啊,很多规矩礼数我都还没学到!所以求陈公子不要计较,放过我吧……”  陈韪的醉眼里闪烁着嘲笑,他隔了衣领抚摸起那琥珀坠子:“那么刚见面时,你一看见我的坠子,怎么就脱口喊出那是三年前失踪的左名扬的呢?”
  绿翘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勉强地挤出微笑:“那是因为观主一直不停的念叨,我想不知道也难啊!观主说左名扬公子的琥珀坠子能散发出石榴香,那宝贝世上再没有第二件了……”  “……快逃!如果让她知道是谁拿走玄珠,你就活不成了!”不待绿翘说完,陈韪便缓缓道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绿翘霎时间仰起头来,难以置信的凝视着对方,风姿萧瑟的乐工依然不动声色的继续着,“记住千万别靠近有水的地方,否则你的下场就会和李亿一样的!”  “你怎么知道我对左公子说的话?”绿翘脱口高喊起来,下一刻便猛地捂住嘴角。  “还说你不是鱼娘子……”陈韪眯起双眼,满意的长长叹了口气,“这分明就是鱼娘子放左名扬逃走时说的话!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就是她,虽然那时的鱼娘子是个贫苦的老洗衣妇。”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究竟是谁!”绿翘一步步的后退着,忽然拼命摇起头来,“难道是左公子告诉你的?不……不可能!他没有机会——因为他是淹死的,一个人沉在又冷又黑的水底……”  “别怕……”陈韪恬然笑着,按住绿翘肩头抚平她的惊惧,“左名扬他还在。”  “他没死?”欣喜在绿翘眼中一闪而过,片刻间就被警惕和惊恐取代了,“是他让你来的?他让你找我们报仇索命的对不对?”  “傻瓜!”不顾绿翘的反抗,陈韪一把拥住她,即使在最开怀的时候,这位乐工的醉眼看起来始终都有些疏离,然而此刻那眼底却闪现出一抹醇酒似的温柔,“我是来带你走的……带你离开这里……”  如同旋风奔驰而过的眩惑让绿翘不知置身何处,今夕何夕。她的指尖颤抖的探索着,似乎在确定眼前的一切究竟是不是幻觉——是左公子让这个人来带自己走的吗?或者就是这风烟般散淡的美貌青年自己的意愿?如今的绿翘已经不再是苍老憔悴的贫妇,恢复娇艳年华,自己应当能毫无愧色的站在任何人的面前了;所以不管未来如何,且容这片刻沉醉吧……可是,无论是谁,在知道自己换回青春的代价时,他还会继续这样温柔下去吗?   所以,好梦终究是要醒的。就像一尾灵巧的鱼,绿翘猛地挣脱陈韪的怀抱,滑入夜色里:“已经太晚了,我不能跟你走……”此刻她已敢于丢下那堆白骨全身而退了,因为她料定陈韪会打点余下的一切——他会帮她埋的,当他说出“我带你走”的时候,这俩人便已成为默契的共犯了……
  待那窈窕的背影消失在树影中,陈韪缓缓抬起还沾染着绿翘衣香的手指,这少女刚刚一定偷偷哭泣过吧,她的泪水濡湿了青年的指尖,两三颗散碎的光粒混在泪痕里残留在的手心,迎着月光熠熠生辉……  一起走的话题被搁置下来,但绿翘和陈韪榴林间的密约偷期却从那一夜开始了。鱼玄机似乎并未察觉,只是她的脾气越发暴虐起来,竟发展到用茶杯掷打客人的地步。虽然哀求她毒打自己,并恳请再狠一点的贵客不在少数,但鱼玄机已经越来越意兴阑珊了。每天她最喜欢的就是在悠长的夏日午后,置身昏黑的室内,透过帘幕眺望在明晃晃的天光下熊熊燃烧的榴花,细数那些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的蝴蝶。  “都说人死了,灵魂会化作蝴蝶。”某天女道人依偎在情人怀中,突然有些伤感的说道,“你说是哪一个比较好呢——孤独的长生,活满三千岁然后化为空花泡影;还是与心爱的人相伴数十载,然后化为蝴蝶共赴黄泉……”  “你果然是诗人呢。”陈韪失声笑出来,“若是活满三千岁,那不就是昆仑仙家或东海鲛人了吗?”  “我不清楚昆仑仙家。”鱼玄机直视对方的眼睛,“不过倒是知道鲛人的传说——鲛人没有魂魄,它们的生命之源是一枚玄珠。在三千年的长生里,如果能碰上某个倾尽全部的心爱它的人类,鲛人冰冷的玄珠便会燃起魂火,它也将变成生命不足百年的人类。”  “玄珠是无价之宝,多少人倾家荡产才换得一颗,烧了多可惜。”陈韪惋惜的咋舌道。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鱼玄机垂下眼睑,缓缓的吟诵出自己的旧诗句:“失去玄珠又怎样?只要能得到那个人的心,三千年换得一瞬也是心甘情愿的,更何况变成人类的鲛人死后同样会化为蝴蝶,与它心爱的人一同飞舞,永不分离……”  陈韪有些吃惊的注视着女冠白得透明的面颊,这一刻她看起来几乎像个陌生人。鱼玄机却像温柔的长姐一样,轻轻抚摸起对方的额头:“有时候我真想一死,来看看你究竟是不是真心爱我……”  “我不知道你是这样多愁善感。”一瞬间弥漫过来的柔情淹没了陈韪,他轻轻揽住鱼玄机白袷衣下的身体,“我还以为你是心肠如铁的女人……”  鱼玄机将面孔埋在对方的怀里,幽幽说道:“这世上没有铁石心肠的女人。即使有时候那心肠看似坚不可摧的寒冰,但融化之后,依然是水的样子……”  “水也会淹死人的。”这时,恰巧来送冰石榴的绿翘在帘外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咸宜观里只有她偶尔敢触鱼玄机的逆鳞,这性情乖戾的女道人对她也总是格外宽容。然而这次却不一样了,鱼玄机一语不发的起身揭开帘子,夺过盛石榴的水晶盘劈头砸向绿翘,鲜红的果实滚了一地,血混入冰水,顺着躲闪不及的少女的额头滴落下来。  “还不快滚!”鱼玄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的丫鬟,“别忘了你的小命是谁给的!”绿翘既不还手也不开口,甚至连擦去血迹的意图都没有,她只是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沉默的凝视了鱼玄机一会儿,面无表情的膝行而去。
  “即使是水,发疯时也很可怕啊……”陈韪不知什么时候也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脸上早已没了刚刚的柔情。他靠着廊柱抱起了手臂:“所以那么巧,李亿和左名扬都死于水底!”  鱼玄机有些困惑的注视着陈韪,仿佛想不透他话里的意思,陈韪抬手作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我听说你的第一个情人李亿,在携妻儿乘舟往扬州赴任时,风平浪静却翻了船,一家数口都葬身水底。而第二个情人左名扬同样也是淹死的,他在路边茶摊饮水时突然失踪,尸体竟在数里外的潭底被发现……”  “很奇怪吗?”鱼玄机的表情更加迷惑了,“给薄幸者这样的惩罚难道不对吗——李亿既娶了我,就不该屈服于元配裴氏夫人的雌威赶我出门,让我蒙受耻辱;左名扬的话……谁让他别有居心,觊觎我的东西……”  “所以说老天有眼啊!”陈韪冷笑着讽刺一句。  鱼玄机陡然恼怒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有话就直说,我对你从来都是真心,绝无隐瞒;可你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三心二意!”  “哪儿的话,你多心了!”陈韪随口敷衍着便向外走,身后却响起了鱼玄机阴森的语声:“你想离开我了,对吗?想抛下我,和那个小贱人一起远走高飞对吗?”   陈韪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来,只见女道人的头颅隐在一片幽暗里,只有衣摆上刺绣的金线独自发出刺眼的光芒。鱼玄机手握一枚石榴动也不动的站着,但她的指尖却平静地灌注了惊人的力量,石榴的汁液从那苍白的骨节和绘着青海波的指甲间滴落下来,砸在镜面般的木地板上,鲜红的一滩……  “你别做梦了!”正午室内的昏暗中,鱼玄机幽咽的声音漠然回荡着。  某种往事的幻象倏地笼罩了陈韪,他隐约看见笼罩着鱼玄机面孔的黑暗中,两点榴火似的怨毒光芒隐隐地一闪而逝。似乎只是回忆来袭,似乎又亲眼所见,这幻觉让陈韪全身血液凝固一样,霎时动弹不得。黑黢黢的走廊上,曾经如胶似漆的男女就这样静静对峙着。屋外长夏未央,却没有一丝蝉鸣,只有榴花红得恣意嚣张……  “跟我走!什么都不用管了,现在就走!”当天夜里,在那棵相约的榴树下,陈韪终于对绿翘说。  似乎早已料到对方会讲这样的话,绿翘摇了摇头,月光下那风姿就像一朵沉甸甸的木兰花:“我欠她的,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你不欠她什么!背叛也好什么也好,都同她对你的所作所为相抵了!”  “不只是背叛这么简单。我和她之间的牵绊是永远都无法斩断的……”  陈韪第一次沉不住气了,他摇晃着绿翘的肩膀:“这时候还谈什么牵绊?那女人已经彻底疯了,她会一天一天腐烂下去,你要做她的陪葬吗?”  绿翘抬头凝望着陈韪,慢慢绽开了一个凄绝的微笑,笑容里有着妙龄冶容不称的沧桑:“你不懂——我没法离开她,即使一同腐烂下去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陈韪放开绿翘,静静凝视着理智得如同老妪般的少女,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低下头:“你丢不下她,是不是因为还在为玄珠的事自责?”  这句话让绿翘得眼皮微微的弹跳了一下,她淡淡地笑着再次摇头:“是左公子告诉你的吧?那时候我真的相信他的话,以为帮他弄到玄珠之后,我们就能一起远走天涯……可是仔细想想,谁会坚守对迟暮老妇的承诺呢……”  陈韪正要开口分辩,却被绿翘阻止了:“不过我也想通了——不该心存妄想的,因为我永远都不可能离开这里。因为你也好左公子也好,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东西……”
  “我明白了。”陈韪沉静的说着,缓缓抬手伸入胸怀。在他衣襟之下,一团乌光刹那间闪烁起来,渐渐清晰,渐渐眩目。陈韪猛地抽出手来递到绿翘面前,五指间像握着星星一样,荧光不住在黑压压的骨节下蠢动着,绿翘惊讶地盯着那团光雾,一时间瞠目结舌。  “如果把它物归原主,你也就没有理由束缚自己了吧!”说出这句话后,陈韪缓缓摊开手掌,一枚宝气氤氲的玄色光珠呈现出来——仔细看来,与其说那是一枚珍珠,还不如说是保持着珍珠形状的水脉,纯黑的流光不断涌动着,仿佛绵绵不绝的生气之源……  “玄珠!”绿翘惊呼起来,“玄珠怎么会你在这里!”  陈韪握起手指收拢珠光:“那个时候,在又黑又冷的水底,游来一尾生着碧鳍的白鱼,是它把李亿刚断气的尸体推到岸边,不让他葬身鱼腹……”惊讶已不足以形容绿翘此刻的心情,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陈韪,年轻乐工那双醉眼荡漾着风烟般幽艳的光芒,“当左名扬沉入深潭的时候,那碧鳍白鱼又出现了,可是这回它迟了一步,因为在它来临之前,水底的黑暗中就亮起了一双眼睛,一双比榴火还红的眼睛……”  “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绿翘唯一能做的,就是反复的问着同样的问题。  “所以绿翘,你不用顾虑担心,我什么都知道的。”陈韪再一次温柔抱紧惊愕的少女,“我会归还玄珠,但请你答应我,以后不论多久、不论发生什么、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要共同度过——若你衰老,就是我的母亲;若你幼弱,就是我的女儿;而现在,就请你做我的妻子……”  “我答应你……”这一刻,绿翘再也无法控制的哭出声来,不成形的闪光微粒混在泪水中,不断从她眼眶中坠落……  “你们以为走得掉吗?”就在这时,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之间,突然响起了怨毒的声音。陈韪和绿翘一下子撒开手,惊慌地四下张望,却根本看不见任何人的影子。  “上一次偷走了我的玄珠,这次连这丫头都要带走吗?”那声音依然清晰而诡异的震响在耳边,如影随形。一听这话绿翘顿时跌坐下来,颤抖着声音哀求着:“对不起,观主……都是我的错,求你……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鱼玄机!你究竟躲在哪里,给我出来!”陈韪怒吼着上前搀扶绿翘,却在看清她面孔的一刹那蓦地变了脸色,惊恐的丢开手……  破碎的月光下,绿翘流泪的面孔异样的曲扭着,从她充盈着泪水的眼眶里,缓缓伸出一只苍白的手,那手指修长纤细,指甲上还绘着碧蓝的海波,猛地看来就像半透明的青鳞……  随着那手指执拗的伸展,霜雪般的皓腕随即从那眼眶中挤出来,然后是玉臂和香肩。这一幕是如此香艳——妖冶美人那白腻的身躯从绿翘歪斜得不成形的眼眶里奋力而出,全身像镀了一层水膜似的闪闪发光,晶莹的颗粒洒在她的皮肤上,那是许许多多不成形的散碎珍珠。  月光照亮了从眼眶中爬出的美人的面孔,那是咸宜观主鱼玄机清冷而绮丽的容颜,唯一不同的是她一头秀发如今变成了翡翠般冰凉而纯粹的碧色,而瞳孔则如同盛夏的榴火在熊熊燃烧……
  这景象陈韪并不陌生——左名扬就是这样“死去”的,解渴的水杯中突然伸出致命的洁白双臂,攀住颈项将他拖进深不见底的水府。残留在死者眼中的最后画面,就是浮现在暗黑波光中的鲜红双眸……  “你不该哭的!之前还知道提醒左名扬不要靠近水边,因为只要有一滴水就有鲛人的通路,现在怎么忘记了呢!”鱼玄机呈现出人形的上半身悬在绿翘脸上,下半身却依然嵌在她眼眶里,那身躯就像是不定型的琼脂凝成的。随着纤细的腰肢摆动,一片银光在鱼玄机腹间蜿蜒浮动着,那时绚烂夺目的白鳞!她俯身朝着哭泣的少女,笑得那么得意,“谁让你有一半人类的血统,如果是纯血鲛人,那你哭出的就没有咸水,而只有珍珠了!”  “不!不要说!”绿翘哭泣着伏倒在地,掩住变形的面庞。  “不要说?”鱼玄机故作惊讶的皱起眉头,“为什么不说,怕别人知道你的真面目?有什么可隐瞒的呢?即使不说,你还是摆脱不了容易衰老的人身,摆脱不了半鲛的身份!”  “请不要这么残忍!”绿翘凄惨的高喊,这反而让鱼玄机更加兴奋,她怡然自得的悠游着:“残忍?你居然说我残忍?我就是讨厌你这点,你以为你是谁!你不是和我做了同样的事吗——别忘了自己是靠什么才恢复美貌和青春!”  “求求你别再说下去了!”绿翘仰视着眼前傲岸的面孔,苦苦哀求着。她的反应让鱼玄机失控的大笑起来:“你不是也吃了吗?就像失去玄珠的我必须靠吃人才能活在陆上一样,不想再被男人抛弃的你,为了舍弃又老又丑的臭皮囊,不是也像我一样吃人了吗?”  这弹丸一样激射而出、无可追回的话语让绿翘发出绝望的惨呼,一下子瘫软在地。  “你果然没法变成人类。”伴着陈韪的话音,绿翘只觉得眼睛一酸,就像大量泪水夺眶而出一样,眼前顿时一片模糊。她下意识的抬起头,却发现遮在脸前的人影消失了。晦暗的月光下,只见陈韪揪着鱼玄机的长发,毫不留情地将她拖出绿翘的身体。化身为鲛人的女冠悬浮在半空——上半身是美人,下半身却呈现出鱼的流畅线条,随着身躯的挣扎扭动,白鳞波浪似的闪烁着,碧青的尾鳍像孔雀屏般伸展开来。  “我知道她是半鲛!”凝视着鱼玄机,陈韪的醉眼是那么冷漠,“吃人又怎样?和你不同,她至少拥有人类的灵魂!”  “你知道……我是半鲛?”绿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鱼玄机却不顾一切的冲向惊愕的少女:“知道又怎样?我倒要看看这丫头的灵魂长得什么样子!”  眼看着指尖上锐利的碧青鳞甲直刺向绿翘咽喉,陈韪连忙攥紧鱼玄机的绿发,一把将她扯了回来,但那指甲还是撕裂衣衫,划破了绿翘胸口。随着她肌肤上淡淡一线血痕沁出,陈韪的眼神像火焰燃烧后的灰烬一样,瞬间充满残酷而冰冷的杀意……  “不要伤害她!她是……”绿翘下意识的惊呼起来,却硬生生的吞下了后半句话。陈韪一愣,鱼玄机瞅准空挡乘机挣脱束缚,倏忽游到半空,她俯视绿翘大声嘲讽:“为什么不说下去呢?为什么不敢告诉他真相,不敢告诉他我就是你的母亲?”  “母亲?” 似乎始终对一切都成竹在胸的陈韪,第一次脱口惊呼。
  “你才不是我的母亲!”看到陈韪的反应,绿翘苦苦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你不断抛弃甚至吃掉我那些兄弟姐妹的时候,怎么没想想自己是母亲?我拖着衰老的身体辛辛苦苦洗衣挣钱你却在任意挥霍的时候,为什么没想想自己是母亲?你才不是我的母亲,你这个没人性的妖怪!”  “没人性的妖怪”,这本身就是一句矛盾的话,不过绿翘却无暇顾及那么多了,她跌跌撞撞的冲过去伏在陈韪脚边,拼命揪住他衣角:“带我走,陈公子!你说得没错,我什么也不欠她的!从今后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  “他去那里你就跟到哪里?你是要跟这游魂一起下地狱吗?”不待陈韪开口,鱼玄机早已放肆的大笑起来,而绿翘听到“游魂”二字时的困惑表情更让她笑得张狂畅快:“蠢东西,你还不知道这家伙是谁吗?他刚到咸宜观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这个所谓的陈韪,就是左名扬啊!”  “左名扬……左公子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是鬼?”比起幽灵鬼怪的恐怖,似乎陈韪就是左名扬这句话给绿翘的冲击更大,她下意识的抬起纤细的手指,对方手臂坚实的触感瞬间打消了她的疑虑,她努力露出不成形的笑容,希冀地仰望的陈韪:“不可能的对不对!鬼是摸不到的。而且你长得和左公子根本就不像!”  不是看不出绿翘想从自己这里得到怎样的答案,即使欺骗也好,她需要那样的答案;但陈韪却慢慢的移开视线,他垂下头深深地吸了口气,片刻的沉默后,他的回答却是那么斩钉截铁,找不到一丝动摇:“我的确就是左名扬。借用了你推上岸的李亿的躯壳,我化身成他回到咸宜观,因为那个时候我一心想要得只有玄珠。”  “你究竟是谁?”绿翘一下子推开陈韪站起身来,不由自主的后退着。  “我是市南琢磨,人们喜欢叫我还魂术士。”陈韪笑得如灰烬般冷漠而无奈:“不过我是个失败的术士。因为一个错误,最重要的人用他的性命换来了我的长生。渐渐的,我的肉体腐烂了,灵魂却无法安歇,只能不断寻找寄居的躯壳。一个人独自活了这么久,总得做点什么打发时光吧,于是我决定配制出返魂香,让那个人复活……”  “难怪你要我的玄珠,那是返魂香必不可少的原料嘛!”鱼玄机咬牙切齿地说。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陈韪微笑起来,将握着漆黑光珠的手慢慢递到鱼玄机面前,“还给你,因为至少在这三千年里我不需要什么返魂香了……”说着他缓缓俯下身,那么仔细,那么缠绵的握紧绿翘的手。然而这一刻,他的手却被毫不留情的拍开了……  绿翘一边惊恐避让,一边语无伦次的高喊着:“别碰我!妖怪!我不会跟你走的,我是人,才不要和鬼魂混在一起!”仿佛再停留一秒都会被妖气玷污似的,她返身头也不回地奔逃着,转眼间便消失在榴林浓黑的夜色中……  陈韪,或者应当称他为还魂术士市南琢磨,毫不迟疑的起身追过去,却被鱼玄机敏捷地拦在前面。鲛人游曳在空气里,从那鲜红的眼眸中,不断向四周抛散出无数浑圆而晶莹的硕大珍珠——那就是鲛人的泪吧,据说那是水之眷族心的碎片化成的月明珠……  无视鱼玄机的阻拦,市南琢磨甩开她固执的追回绿翘的背影。在他身后,鲛人发出气绝般的呼喊:“为什么非要绿翘不可?她会变老,她会隐瞒,她会欺骗!为什么非她不可!”  “正因为她会变老,正因为她会隐瞒欺骗。”陈韪回头凝望着鱼玄机,笑得那么落寞寂寥,“这样才更像人啊……来到世间这么多年都弄不明白,所以你的玄珠永远都无法燃起魂火,你永远都不可能变成人类!”
  “难道你就像人吗?你像人类的地方,也仅仅是曾经作为一个人诞生在这世上而已!”此刻,鱼玄机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疯狂,余下的,只有比深夜的海更加漆黑的绝望。  凝视着绿翘消逝的方向,市南琢磨露出了做梦般的笑容:“所以我必须和绿翘在一起,这样我才能觉得……自己至少还是个人……”  “可是人都是会死的。”伴着再也没有了一丝情绪的冰冷嘲讽,海啸般的杀意刹那间从鱼玄机的全身散发出。波涛的幻影瞬间汹涌而来,淹没了整片榴林——躲不掉的。只要有水就有鲛人的通路,植物也好动物也好,哪怕是人类的躯体中,都流淌着丰沛的体液啊。  潮水的冲击让市南琢磨感受到从内部啃啮而出的痛苦,骨髓、血液仿佛都生了尖锐的牙,一点点地嚼着他的骨骼,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借来的身体无法承受强大的冲击,就像当时抛弃左名扬的身体任它沉入深潭一样,市南琢磨别无选择只能舍弃陈韪的躯壳。就在离开的那一瞬,他看见黑沉沉的榴林中,游来一尾生着碧鳍的白鱼,然而这一次,在仅存的意识里他看清了,这条白鱼的双眼鲜红如同火炎,就像烈日下怒放的榴花……  五感渐渐堕入混沌,包围着市南琢磨游魂的寂静空间里,只余下鱼玄机泠泠的语声:“那个时候,化身为左名扬的你沉入水底的时候,你看见的其实是我……那个时候我是来告诉你——玄珠也好什么也好,哪怕是性命,我都可以给你……”  原来不是绿翘,而是鱼玄机!那将李亿的尸体推上岸边,不让他葬身鱼腹的白鱼;那眼睁睁的看着被市南琢磨放弃的死骸沉入潭底,却无能为力的白鱼,原来正是鱼玄机!了解到这一点,还魂术士的心里却来不及掠过一丝波澜,因为太晚了,现在知道这一切,已经太晚了……  之后的三天三夜,咸宜观都被浓郁的肉香笼罩着,观主鱼玄机将自己关在云房里,没日没夜的暴食暴饮,据说那是因为她的新情人抛弃了她不知去向的关系。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失恋女人的行为大抵如此。  仿佛是一夜之间,榴林挂满了熟透的鲜红果实,那颜色反而比开花时更加鲜明,远远看去就像是黄昏的夕烧,彻底将咸宜观的白墙碧瓦给吞没了。对于这惨烈的红云,所有亲眼见过的人都瞠目结舌,一致认为这景致美得不祥;入夜后,巨兽般盘踞着的黢黑林间便会清晰传来凄惨的啾啾哭泣,更是让人毛骨悚然。由此而来的种种怪谈一传十十传百,闹得人心惶惶,终于引起了镇抚京畿的京兆尹温璋的注意。这位官员刚刚从一场几乎要了他命的大病中奇迹般地康复过来,可能因为经历了生死巨变的缘故吧,病愈后的他竟一改以前贪婪凶狠的酷吏脾性,开始关心其民生疾苦来。温璋京兆大胆猜测榴林的异相与咸宜观附近发生的妙龄少女失踪事件有关,并料定树下藏着尸骨,说得就好像是他亲手掩埋的一样笃定。
  二三十个身强力壮的衙役被派来,砍了将近半月才深入林间腹地,却始终一无所获。不过虽说没看见半具尸骨,但榴林的土壤却肥沃得过分,结出的果实硕大瓷实,一筐一筐都被衙役们偷偷拿去买了。因为甘甜无比,咸宜观石榴的销路异常之好,连掉了牙的古稀老人都感叹平生没有吃过如此鲜美的果子,仿佛连寿命都延长了。  随着榴树越来越少,渗透在空气中的芬芳也越来越淡薄了。失去了甜蜜果香的掩盖,这时一股淡淡的腥味不知不觉弥漫开来,那气息就如同岬角的海风。人们发现那异味来自榴树中的一棵,表面看来它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但大胆的衙役摘下一粒果实,剥开不断滴落红汁的果皮,拈出一粒石榴籽放进嘴里时,却忙不迭的苦着脸吐了出来,还一个劲的呕吐不止;而那粒被咬破的石榴籽竟在秽物中不停蠕动着,仔细一看,那透明表皮下包裹的哪里是坚硬的种子——那是一尾已经成形的银色小鱼,依稀还可见片片碧鳍!  衙役们顿时大惊失色,摘下果实仔细看过,竟发现每一枚石榴中包裹的根本都是一堆鱼子!有的还是银色的卵囊,有的则已孵化出一半,蠕虫似的在薄膜下悠游……  吓破胆的衙役们连忙圈起这株妖树请来温璋京兆,在他的指挥下,众人挖开树下的浮土。不出所料,乌鸦鸦的双鬟显露出来——石榴的须根中间虬结着一具女尸。那女子身穿白绫短襦,用珊瑚红的丝绦系住草绿长裙。这些衣衫都已经被树根扯破,渐渐腐朽了,但死者的容颜却依然栩栩如生,那分明是鱼玄机的贴身丫鬟绿翘!  人们慌忙把那可怜少女的尸身起出来,却不小心碰破了薄薄的表皮,裂口处隐约露出的一切让衙役们肝胆俱裂——那具骸骨不知为何竟只剩下了一层空壳,就像熟透的石榴一样,光滑的肌肤底密密麻麻地塞满银色的鱼卵……  怀着难以言喻的恶心和恐惧,人们立刻将那妖异的尸骨和榴林付之一炬;并立刻缉拿咸宜观主鱼玄机,却发现她早已畏罪自尽于云房中。据说衙役们冲开大门的时候,一只银翼青斑的蝴蝶正停在那女道人的唇边,一瞧见人影,便忽忽悠悠扑闪着斑斓的翅翼,掠过窗栏飞入灿烂的晴空深处……  对于这样令人厌恶的诡谲事件,京兆尹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即使鱼玄机早已断气,他还是下令砍掉这妖道的人头,并且立即行刑。随着刽子手手起刀落,一粒乌黑的珍珠竟从鱼玄机的断头处滴溜溜的滚了出来,京兆温璋乘人不备立刻将它捡起,偷偷收进袖笼。目睹这一幕的人们纷纷悄声议论起来,感叹果然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关键时刻,贪官酷吏的本性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来了啊。  然而在场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当俯身捡起玄色珍珠的时候,温璋京兆盘领官袍的领口松开了,从那里滑出一枚象牙色的琥珀坠子;霎时间,曾经笼罩着咸宜观的石榴香又一次馥郁起来……  《炎榴幻》 完
    一口气又全部贴了一遍~
  诡异的文,看得几转沉浮。。。。结局居然是如此凄凉。。。
  再顶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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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id挂了……  新申请的,现在来丧心病狂滴mark个够!  哈哈哈哈哈哈哈  
  @燃犀迦楼罗火翼  感觉鱼玄机好可怜……  市南琢磨,这世间又多了一桩你永远还不了的债了。  
  作者:千陌飞尘
回复日期: 19:59:00  诡异的文,看得几转沉浮。。。。结局居然是如此凄凉。。。  想要融入人类世界里的异类,很多都是凄凉的啊……  8226#回复 作者:一定要16个字
回复日期: 22:46:00  再顶一次  哈哈,谢谢支持~  ~~~~~~~~~~~  8227#回复 作者:小粘粘虫
回复日期: 11:23:00  人工置顶求更新  辛勤更新来了~~  ~~~~~~~~~~~~~~~  8230#回复 作者:草梢竹栅锁池痕
回复日期: 21:59:00  以前id挂了……  新申请的,现在来丧心病狂滴mark个够!  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觉鱼玄机好可怜……  市南琢磨,这世间又多了一桩你永远还不了的债了。  前一阵子密码泄露危机,好多ID都挂了阿……  鱼玄机既然选择了琢磨,那愿赌服输!谁能在情场上常胜不败呢~~
  长相思  “谢天谢地,终于让我找到你了!”耳边突然响起惶惑的娇细微声,我猝不及防,猛地转过头来——  虫鸣琅琅,十六夜的明月在深巷口明朗地照着,银一般的清辉铺在青砖墙角乱生的漠漠土花上。头顶的门灯张起一重浓稠的水滴形光幕,乍一看好像用旧了的熟铜虫笼子似的,而突然映入人眼中的少女姿影,便是栖息笼中的,生着蝴蝶翅翼的流萤。
  只是那蝶翼般古韵盎然的衣裾不知为何有些凌乱破损,少女楚楚动人的容颜上,还摇曳着惊魂未定的惶惑,为她的平添了一份凄艳可怜的风情。  “你……你是这家的小主人吧?快跟我走,已经、已经晚了啊!”急切地连声说着,少女走上来就拉住我的袖口,抬起合欢花那样的睫毛热切仰视着。  “你是……”我不由得有些踌躇,审视着她狐疑地眯起眼睛。
  “你不记得了?”少女澄澈的眼眸里瞬间荡漾起莫名的失落与惆怅,这情绪化做水光的涟漪,随时都会摇落成一阵软雨。她埋下头努力控制情绪,随即连连摇晃我的衣袖:“没、没时间了,当家的吩咐我无论如何都要接到你。快一点,客人已经等不及啦!”  原来是来迎接我和冰鳍赴宴啊——去隔壁芳邻桂家老奶奶九十九岁的白寿之筵。
  遵照“白先生”,也就是砂想寺主持能寂师父的嘱托,我和堂弟冰鳍远行了一趟福建深山里的镛州古镇,带回了雅号“灵剑”的“辟邪魂主”——李氏一族的少主人九嶷。  刚完成任务我和冰鳍便急忙赶回,就是怕错过这场寿筵——桂家与我家仅一墙之隔,数辈亲厚,老奶奶又格外疼爱我们两个,再怎么说我们也得去为她贺寿的。本来算算时间是没问题的,可谁想到火车偏偏晚点两个半小时,抵达的时候天色都暗了。  紧赶慢赶到家一看,居然铁将军把门,墙内黑灯瞎火,更意外的是隔壁桂家也悄无人声,完全没有觥筹交错、华筵初开的样子。四周一片清寂,只有老旧的路灯静静吞吐着青白的光,像一串犹豫的足印,缓缓蹇行入幽巷深处。
  这一厢已经让人措手不及了,那一厢冰鳍又出了状况——因为行李沉重、天气暑热加上旅途劳顿,中暑体质的他已经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了。无论如何得先放下行李,让他喝口水定一定再说。  家里长年不脱人的,所以我们两个都没有带钥匙的习惯。我只能把冰鳍交给同行的九嶷照顾,自己拽着大家的行李拖箱跑向边门——门内是猫额头那么狭窄的小花园,和正屋隔着火巷并不直通,所以钥匙就放心地藏在门旁薜荔藤叶重掩之下的壁灯龛洞里。  把行李丢进小花厅,我灌了一运动壶凉开水刚出门上锁,迎面就撞上了这位娇怯的少女。
    今天开始缓慢更新燃犀新番《长相思》
  加油~  
  @燃犀迦楼罗火翼  嗯嗯嗯,又有火翼的美文可以看了,真是享受啊!  买的鬼趣图俺娘也喜欢看!就是现在眼睛有点老光,需要戴眼镜,还要拿得远远的……  
  长相思长相思。。。思不得,忆伤怀。。
  矮油,LZ居然回复我了,好荣幸啊  想当年我还在上大学,就是在学校的图书馆里第一次看到火翼和冰鳍
  火翼回来了
  回复第8265楼(作者:@山有木樨 于
14:27:00.0)   矮油,LZ居然回复我了,好荣幸啊   想当年我还在上大学,就是在学校的图书馆里第一次看到火翼和冰…… ==========  火翼很好的,每个id都会认真回复的。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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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暗影疏渺渺
回复日期: 19:30:00  加油~  谢谢你!  ~~~~~~~~~~~~~  8250#回复 作者:草梢竹栅锁池痕
回复日期: 20:56:00  嗯嗯嗯,又有火翼的美文可以看了,真是享受啊!  买的鬼趣图俺娘也喜欢看!就是现在眼睛有点老光,需要戴眼镜,还要拿得远远的……  啊啊……好感动!!  所以我要更努力的血故事,值得更多的人读的故事!!  ~~~~~~~~~~~  8251#回复 作者:千陌飞尘
回复日期: 23:30:00  长相思长相思。。。思不得,忆伤怀。。  这三个字凑在一起的感觉,好像三缕彩丝,缠绵不已~  ~~~~~~~~~~~~  8265#回复 作者:山有木樨
回复日期: 14:27:00  矮油,LZ居然回复我了,好荣幸啊  想当年我还在上大学,就是在学校的图书馆里第一次看到火翼和冰鳍  图书馆~~~  忽然有种很激动的感觉~~我也要去学校图书馆看看,啊哈哈~~~  ~~~~~~~~~~~~  8266#回复 作者:一定要16个字
回复日期: 18:59:00  偶也  火翼回来了  我很勤劳的~~~  ~~~~~~~~~~~~  8268#回复 作者:草梢竹栅锁池痕
回复日期: 23:24:00  回复第8265楼(作者:@山有木樨 于
14:27:00.0)   矮油,LZ居然回复我了,好荣幸啊   想当年我还在上大学,就是在学校的图书馆里第一次看到火翼和冰…… ==========  火翼很好的,每个id都会认真回复的。  #^_^#  哈哈,应该的应该的~~  ~~~~~~~~~~`  8269#回复 作者:小粘粘虫
回复日期: 1:03:00  人工置顶求更新  人工手动更新~~
  对于这种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我始终是不能贸然相信的——因为我和冰鳍是“燃犀”。  简单来说,“燃犀”是某一种人的雅称,这种人的灵魂中栖息着名为“烛阴”的古老幻兽。于是,他们就如同东晋温峤在牛渚水滨点燃的通天犀角那样,能照亮人间以外的无边黑暗,令魑魅魍魉无所遁形。  我和冰鳍的祖父便是“燃犀”中比较成熟的一个,他不仅能与彼岸存在交流,甚至懂得如何控制操纵它们。而我们两个就没那么大本事了——冰鳍仅只能“听”,我勉强能“看”而已。
  为了保护我们,祖父想尽种种办法。比如“名字”——就像只有在和异类交流的时候,他才会用到“讷言”这代表沉默的“名字”一样,祖父将象征强大幻兽的“名字”:“火翼”和“冰鳍”分别给了我和小我一个月的堂弟。他知道即使在自己过世以后,这两个“名字”依然会代替他守护着我们。  报上“名字”的话,那些不识相的家伙就会知难而退的,我用力抽回被对方拽住的衣袖:“我是‘火翼’,你是谁啊?”
  “啊?我,我叫……”少女顿时红了脸,低下头在重叠的蓝染笼目纹领口间摸索了一阵,拽出一块薄青色沉金琉璃小牌,借着月光,我看见那半透明的牌子上烧印着“秋翠”两字,少女惴惴地抬起眼睑投来忐忑的视线:“我叫秋……秋翠呀……”   ——有名有姓的,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怪东西”呢。  “既然如此就别耽搁了,我先送九嶷去砂想寺,你和冰鳍一起先……”我一边说着,一边要跑去大门口去招呼他们两个。
  秋翠急忙劝阻:“别浪费时间啦,那一对已经先去赴宴了呢!”  “那两个人不是‘一对’!”我的眉头抽搐了一下,停下步伐没好气地纠正对方。  秋翠偏过头有些不解的样子:“他们不是一对?那就是和你咯?谁和你是一对……”  “没有这回事!”实在和这种满脑子都是粉红色梦幻的少女思维频率不合,我不顾对方欲言又止的神情,三步并两步跑到大门口,那里早已空无一人——那两个家伙果然已经丢下我先走了,真不够意思!
  “桂奶奶先前说只在家里随便办办的,我就知道小辈们肯定不会答应……”我嘟哝着转向秋翠,“酒席摆在哪里啊?”  “就在……”刚开口秋翠突然停住了,她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挠了挠梳在脑后的漆黑发辫,随即又仰起头,一副头脑短路要想又想不起来的焦急样子。  “照春楼?”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举出个排场大名气足的酒楼提示道。  秋翠摇了摇头。  “卢氏庆云堂?四道茶庵?鹤珠林……”我一口气连想了几个,也不知道桂家要设怎样酒筵请哪些客人——照春楼明艳热闹、庆云堂气派恢宏,四道茶庵有精致的套盒、鹤珠林则有老人最爱的素席……
    长相思,在长安~~今天的更新~~
  嘿嘿,果断的抢,再上图了再看写的什么。  
  贪心的表示,有点少了,希望多写点,看过瘾点。  
  秋翠看起来有点迷迷糊糊的呢,挺可爱的!哈哈!  
  嗯嗯嗯,貌似火翼回来之后小广告木有那么猖獗了呢……  记得有次一页只有三层楼……真是:蔚为观止啊!  
  只差十层了……  我要不要偷偷刷楼呢?  
  嘿嘿,嘿嘿,略带邪恶滴笑笑……  
  话说,今天俺干了件很瓜滴事情。  
  今天直接把小蜜蜂挂在腰上就回来了……  
  是说为啥子公交车上一票人看俺……  
  更囧的是:麦取下来了,但是木有拔插头,就见一条长长滴线带着一小小的麦在背后晃来晃去……  
  5555……  丢死人了啊!  
  俺觉得自己滴老年痴呆症是越发的严重了……  
  本页最后一楼,献给俺越来越不灵光滴脑子,求壳牌润滑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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