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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荒大陆之不朽传奇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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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荒大陆由大罗域、潜龙域、大荒域三大陆地与星幽海、不死海、暗黑海、蓝冰洋等四大水域构成。其中大荒域位于天荒大陆的东南部,东临星幽海,南接暗黑海,陆地面积有七千多亿平方公里。上面大大小小分布着数千多个国家。大乾国是其中一个中等规模的国家,土地面积有一亿三千多万平方公里,人口约莫三千五百亿之多。  大乾国有七十二大州府,帝都在中州府。中州府也是大乾国最大最繁华的府城之一。而青州府却是大乾国最小最为落后的府城。它位于大乾国的南端与大明国、大越国、大赫国等接壤。  在青州府内有个巨木城。虽说青州府在大乾国名不见经传,但是巨木城在大乾国却是闻名遐迩。原因是巨木城内有一座十分著名的大山脉——卧龙山脉,并且依着卧龙山脉还有一个古老的宗门——灵溪宗。说到卧龙山脉,就不得不提一下盘踞在卧龙山脉脚下的一个偏僻小镇。这个小镇叫青桑镇,估计巨木城有七成以上的人不识得有这个地名。实在是青桑镇地处太偏远了,相距巨木城的主城府有两千多里之遥,而且道路曲折艰险,途中多有凶兽出没,因此几乎无人到访。倒是与大明国的天水城离得更近,只需横跨卧龙山脉即可抵达,当中路程仅有到巨木城的一半多一些。  青桑镇只有三个姓氏——秦氏、周氏、田氏,通共人口也只有七余万之众。而秦姓人口却占据了近半壁江山。据秦氏族谱记载,一千多年前,部族原本生活在大乾国翼州府的邺城,因与当地一个强大的姜姓部族发生矛盾,为了逃避他们的追杀,不得已举族南下避祸到青桑。逃到青桑之时,整个部族只剩不到一千人。历经千年休生养息,方才慢慢复苏。部族人数也由此才渐渐多起来,虽然仍不及当年鼎盛之时,但也恢复到五六成。现今族中人口已达三万之多,是青桑镇名副其实的第一大户!  秦族人居住的府院坐落在青桑镇街市以东,是青桑镇最为繁华的地段,占地面积四万多公顷,规模十分宏大,历时三百多年才完全建成!府院根据方位又划分东、西、南、北、中等五大院落。  时值秋末,秦族府院之内的各处园景都呈现出一派萧索的景象。一夜下来,满地一片狼藉。次日一早,各院杂役便要忙的不可开交。他们必须在主子起来之前,要将院落各处的枯枝败叶清理干干净净。倘若有半点的差错遗漏,等待他们的将是严厉的惩罚。  一日清晨,在南院北角一处偏僻的亭榭里,趴着一个九岁上下的小男孩,身畔靠着一把比他人还高一截的扫把。小男孩身上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衣,外罩了一件兽皮夹袄,头靠着扶栏上趴着,削瘦的双肩上下不停的耸动着,不时还伴着阵阵咳嗽。此时,从不远处徐徐走来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公子,容貌清秀白皙,一身衣着光鲜华丽。少年公子走近亭榭停了下来,低头瞥了一眼小男孩,陡然眉宇之间浮起一股阴狠的戾气,旋即抬脚朝小男孩后背猛踹了一脚,口中大骂道:“该死的杂役,就只会躲着偷懒!让你打扫院子,却躲在这里睡觉!我们秦家养着你们这些个懒虫到底有何用?”小男孩冷不丁挨了一脚,身子刚弹出又复一头撞到扶栏上,登时鼻子上鲜血直流。  小男孩吓得顾不上疼痛,一鼓碌站起爬起,一脸惊恐的望着少年公子,结结巴巴说道:“秦···秦少爷,我···我····”不知是一口气没有喘过来,还是被吓着的缘故,竟一时说不上话来。少年公子视若无睹,依旧冷酷的呵斥道:“我什么我?这模样装死给谁看呢?你当本少爷是好胡弄的么?赶快干活去!”话音甫歇,又上去朝小男孩肚子上补了一脚,方自调头大摇大摆的离去。留下小男孩痛得蹲下身子缩成了一团,半响方抬头眼中噙着两颗晶莹的泪珠,茫然望着少年公子远去······  “小石头,你又害病呢?怎么都这样了还出门?”少年公子前脚刚走,跟着又来了一位胖乎乎的男童。胖男童的年龄与小男孩相若,长得跟小弥勒佛似。  小男孩看见胖男童忍不住眼泪哗哗掉落下来,不觉伸手往鼻子一抹,顿见手指上鲜血淋淋,顿时害怕起来,哭丧着说道:“小胖,我····我流血了····流血了·······”  胖男童见状,忙从怀里掏出一块汗巾,帮小男孩擦拭一把,安慰道:“小石头,不碍事了。鲜血已经不流了。”然后一面扶着小男孩坐下,一面又说道:“小石头,都这样了你还出来作甚?那人瞅你不顺眼,定会再叫人来盯着你干活。倘若让他知悉你没有干完活儿,只怕他不会放过你。你暂且先坐一会子,等我帮你扫完了这院子,再送你回去。”显然胖男童对那少年公子的脾性有所了解,因此一点不敢怠慢。小男孩兀自惊魂未定,颤声说道:“出、出来时还好好的···也不知怎地到了这儿便开始喘起来····”  胖男童可比小男孩强壮多了。尽管他身材肥胖,但手脚却十分麻利,一看便知道有修炼功底的。偌大的庭院,半刻不到便教他给收拾干干净净了。  原来这病怏怏的小男孩叫北山石,是秦族府上的一名小杂役。北山石自小体弱多病,先天患有哮喘之疾。这疾病反复无常,又极易复发。发病之时根本就没有预兆,说来便来,令人防不胜防。  那少年公子名为秦柏,是秦族的嫡系子弟。他的父亲叫秦闵,乃是当今族长的第二子,号称是秦族的大总管,身份地位极为显赫。秦闵一家居住南院,秦柏是南院不折不扣的少主。秦柏生性残忍多疑,只要是他看不惯的事情,便会大发雷霆,甚至置人于死地。大家暗地里都称他为“恶魔王”。  而胖男童叫秦横,属于秦族旁支的子弟,身份地位与秦柏相差甚远。由于秦横的父亲在秦府里负责修缮与园艺的管事,北山石的母亲凤娘正好在其父亲的手下当差。因此北山石与秦横能经常走到一处,再者他们年龄都是一般大小,许多话语也都能谈到一处。日久天长,两人的关系也就越来越亲厚。  此时,秦横见北山石趴在亭榭的扶栏上,屁股高高撅起,双肩剧烈抖动着,喘声如雷!听着十分骇人!欲要伸手去搀扶他起来。却听身后有人,恶狠狠的骂道:“小畜生,还躲在亭子里拉拉扯扯作甚?那边还是一片狼藉呢?到底还是少爷有先见之明啊!他早就料到你们两个会偷懒,特令我前来查看查看。不想果真如此!”  秦横心中一颤,仓皇转身相看,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肥硕的男子,满脸横肉,显得极为凶悍。秦横定了定神,方不悦说道:“原来是田执事来啊!这片区域我刚刚打扫过了,哪里又不干净了呢?”原来这大汉叫田猛,只是南院的一个小执事而已。但秦横的父亲可是个大执事,身份比田猛高多了。因此秦横对田猛并不犯怵。  田猛看清是秦横之后,不由讪讪一笑说道:“怎么会是你?我还道是哪个小杂役呢?这事与你不相干,还请你不要掺和进来。少爷吩咐我前来看管小杂役干活,既然现下逮住了,我就不能放任不管。不然我无法向少爷交代。”田猛不愿得罪秦横,也不想就此认怂,于是便抬出秦柏来压阵。  当下田猛不再理会秦横,陡然探出右手抓向北山石的后脖子。想将趴在扶栏上的北山石一把拎起来。秦横看得真切挺身夺手架开!田猛未曾堤防,又只使了一两成的元力,登时失手了。田猛年纪二十出头,武道修为明劲境四层中期,而秦横不过是个九岁的孩童,武道修为仅为明劲境二层初期,两人不论年龄还是武道修为都相差甚大,按理说绝不该失手的。  “秦横滚开!你休要多管闲事!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不想去招惹你。但不要以为我就此便怕了你。此事若闹到少爷那里去,连你也一并要遭殃的。”田猛有些恼羞成怒,冷冷盯着秦横,厉声喝道。  秦柏的恶名在秦府尽人皆知。秦横虽然不曾身受其害,但也是有所耳闻。慑于秦柏的淫威,秦横一愣,还是小心翼翼说道:“田执事,小石头今日旧病复发,你看他都喘成这样了,还能干活么?我、我求你不要再为难他········”  一语未了,田猛冷不丁伸手一拨,将秦横拨开一边,然后迅速扣向北山石的脖子。一下子把北山石从扶栏上拎起来了。田猛身材高大,拎着北山石就像拎着一只小鸡一般。  秦横大惊,当即纵身要去营救北山石,却见北山石软软的耷拉着脑袋,面容苍白,双目紧闭,早已昏厥过去了。秦横方寸大乱,哭喊道:“小···小石头·····小石头·····田执事·····小石头快不行了·······”  田猛以为秦横耍小伎俩胡弄他,冷冷盯着,慢悠悠说道:“臭小子,你这套在我这里可不管用。什么快不行了?不行也要行······”  “啪”!田猛话刚说一半,陡觉眼前一黑,右脸颊生便生挨了一耳光,接着右手上的北山石也不见了。这一耳光扇得田猛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中了。他怒火冲天,尚未晃过神来,即破口骂道:“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竟敢躲在背后偷袭老子!老子活剥了你的皮········”及至看清眼前站在一个身材魁梧挺拔的中年人后,又突然瞪大眼睛,硬生生的将想说的话咽下去了。那模样就像刚刚吞下了一只恶心的毛毛虫一般。半响,方呐呐说道:“大···大执事···您这是作甚?我受少爷吩咐,过来看管小杂役干活。现下拿住了一个偷懒的家伙,我自当要好好管教一番。您···您为何平白无故横插一杆?您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若是少爷问罪下来,我该如何回他?”  秦横望着中年人,惊喜喊道:“父亲!你怎么来了?”中年人正是秦横的父亲秦阔。  秦阔朝秦横微微点了点头,即低头探了探北山石的鼻息,神色微微一凛,猛抬头向田猛寒声说道:“他若有何三长两短?我让你来抵命。”  田猛听罢,不觉心底一颤,惶恐说道:“我····我只是·····揪了一下他的脖子·····”  秦阔冷哼一声,抱着北山石回头望去。只见身后一个三十余岁的女子,不急不缓朝他走过来。女子身材适中,面容丰腴,目光宁静如水,气质温婉高贵。此女乃是北山石的母亲凤娘。凤娘是青桑首屈一指的园艺师,技艺十分精湛。事发之初她恰好在这庭院隔壁修理花树,听到了秦柏喝斥北山石,自知无法救下儿子,便跑去寻秦阔来帮助。  “秦大哥,我家中尚备有药丸。他这症状发作起来着实有点吓人,我先带他回去服药!”凤娘走至秦阔跟前,接过北山石。看见北山石脸色苍白,气息短促嘶哑,连忙说道。  其实北山石此番病症较往日大有不同。大抵上是因受风寒而起。哮喘发作起来内耗极剧,催汗如雨注,内衣两下便被汗水湿透。然则屋外冷风依旧,身体忽冷忽热,不免又要遭受风寒。如此倒也罢,又无端遭秦柏一番责难恐吓。于是内外交攻,身心俱大损,不昏厥过去才怪呢?  凤娘暗道一声“不妙”,便匆匆返回居所。他们的居所位于秦府南院东面一角,属于秦府最为偏僻的角落,几乎延伸到郊外。当初因有溪流经过,才将此地划入秦府修建。小溪边上有一株参天古树下。树冠犹如一顶巨大的伞盖,笼罩方圆数亩大地!他们的居所便依着古树搭建了两三间小木屋。木屋由香樟树建成,远远便闻到一股原木清香,不由令人神清气爽!  一进屋,凤娘便将北山石轻轻放至床榻,转身取了三粒常备的药丸回来,当即用温水给北山石送服下去。凤娘方长长舒了一口气,挨着床榻慢慢坐了来,默默注视着北山石。料想半个时辰之后病情应当会有好转。可是直至中午也未见有任何起色。反倒气息愈发短促,脸色愈发青。  凤娘再也坐不住了,心中寻思道:“若是往常,服下药丸不出一个时辰症状即可止息。今日还多服了一粒,竟然仍不见好转!看来务必得往药斋一趟!”
  秦府原本也是有大药堂,还聘用了十余个郎中,但只是针对本族人行医。像凤娘这种外姓人,且地位低下的供奉,一般很难得到他们的救治。即便可以,收费也是十分高昂。凤娘每月俸禄只有五百枚银币,除去他们母子用度,所剩寥寥无几。想要看病只能到青桑街市的药斋去。  凤娘每次带北山石去看病,总是到街市尽头的一家药斋去。青桑街市上有三家药斋,这一家算是最为简陋的。店里除了一个龙钟老头之外,再没一个帮忙的伙计。实在是这家药斋几乎没什么人光顾,一天到晚总是冷冷清清的。  “老掌柜,烦请给小儿看看!”凤娘抱着北山石来到柜台前,一眼看见龙钟老头正侧身躺在一张古旧的罗汉床上休憩,便开口唤道。  龙钟老头看似很老迈,但是十分警觉。听到喊声便晃悠悠起身,一见凤娘即笑呵呵说道:“小娘子,有何事啊?”说着便走到柜台。  “老掌柜,打搅了。小儿今早病情突发,连服了三粒药丸,竟没能起色,反倒症状愈发加重了。快请帮忙看看!”凤娘连忙说道。  龙钟老头抬起枯瘦的手,把了把北山石的脉搏,半响略带严肃说道:“小娘子,请将你娃娃放至罗汉床上!”凤娘不敢怠慢,立马依言而行。龙钟老头转身往壁柜抓了几味药,吩咐凤娘先去熬了,然后回头取了三枚银针,先在北山石的气海穴扎了一枚,又在太阳穴两边各扎了一枚,接着用大拇指按在人中穴轻轻揉动。如此,约莫有过了一炷香后,北山石终于悠悠醒来。  别看龙钟老头,只是些许轻微的动作,却也累得他满头大汗。北山石醒来之际,恰好望见龙钟老头这副狼狈的模样,心下已明白几分。遂低声说道:“多谢老掌柜妙手回春!”  龙钟老头微微一笑,说道:“小娃娃,总算醒过来了。你知不知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你母亲要是再迟片刻,你这条小命也就玩完了。”  北山石一听,不觉一阵后怕······  龙钟老头又说道:“吃药并不能祛除你的病根,归根结底还是你这身骨子实在太差了,但凡你能强壮一点,今日也不会落得这番下场。”  “小女子听老掌柜话里有话,似乎有根治小儿顽疾的妙方。若能让小儿从此脱离苦海,小女子定当感激不尽!命他一生一世孝敬您老人家!”凤娘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身后,突然说道。  龙钟老头转身,呵呵笑道:“小娘子无需这般客气。你我也算是老朋友了,只要你舍得让他在老朽药斋当个一年半载的药童,老朽保管他的顽疾今后不再复发。”  凤娘秀眸一亮,说道:“老掌柜,此话当真?哪有什么舍不得的?他在秦府里亦不过是个打扫院落的小杂役,能够当您的药童那是他的福气。”  龙钟老头说道:“他的症疾是先天带来的,吃再多的药也未必管用。如若一味依赖药物,到最后恐怕适得其反。关键还是自身要气壮强健,自可做到寒邪不侵。”  多年来,凤娘被北山石身上的顽疾弄得精疲力尽,却无可奈何。如今听龙钟老人成竹在握,不禁喜出望外,当即叩首拜谢道:“那就有劳老掌柜了!”龙钟老人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老朽与娃娃也相识三五载了。看他常年遭受病痛折磨,委实不能忍心。老朽年轻之时也是体弱多病,后来得遇一位奇人传授了一门气功。仰仗着这门气功,老朽得以脱离苦海,并且延年益寿,健健康康活到今日。当然这门气功不是什么武功秘籍,只是普普通通的练气法门。”凤娘凝神聆听,心中若有所悟,颔首说道:“多谢老掌柜仗义!小女子定当守口如瓶!决不将此一丝一毫泄露出去!”龙钟老人微微一笑,说道:“小娘子真是明白人!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老朽看令郎也是一个颇有慧根的娃娃。既然如此,那从即日起令郎便留在老朽的破店里了。”凤娘不假思索,欣然应允。随即又千恩万谢。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北山石在龙钟老人的针灸治疗之下哮喘平息许多。此时,龙钟老人忽然说道:“小娘子,那药应当是差不多了。你可端上一碗来让令郎服下。之后你可以先回秦府,老朽与令郎再斟酌斟酌。”凤娘不疑有他,即箅了一碗药过来,又吩咐北山石几句话,就辞别回去了。  当晚,龙钟老人即把气功口诀传给北山石。原来这门功法叫作《太极心经》,经文极为精炼,前前后后总共不过一千三百多字。龙钟老人先不求北山石能理解经文含义,先叫他一字不差的记背下来。次日,便与北山石解析经文的要义以及运气的窍诀。  北山石获悉之后,并不急于入手修炼,而是先将经文梳理了一番。发现经文有三大境界,第一境界是登堂境,第二境界是入室境,第三境界是圆通境。武道有五大境界——明劲境、入微境、灵虚境、地武境、天武境,而每个大境界都要经历七个小境界。当然每一个境界都有相互对应的修炼功法。黄级功法适合明劲境的武修修炼,不过也有一些顶尖的黄级上品的功法能令武修修炼至入微境三层的修为,想要更进一步就要修炼玄级的功法。北山石也不晓得《太极心经》是何等级的功法?龙钟老人对此也只字未提。  北山石首先开始练经脉运气。都说万事开头难。别看练气似乎很简单,只是深呼吸间的事。其实经脉运气完全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人体共有一百零八条的经络,普通人体内的经络都相对独立各自运行,而武修就是要通过修炼功法打通各各经脉之间的节点,使之相互融汇贯通。从而达到周天运行,气血生生不息,便能生出凡人不能拥有的无穷无尽的力量。北山石潜心修炼三个月,仅仅融汇贯通了十一个节点。不过他的体质较三个月之前已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龙钟老人虽平日总是昏昏庸庸的,但偶尔也眯缝着老眼盯着北山石修炼。当见到北山石融汇贯通了十一节点之后,老眼一凝,突然说道:“哼!臭小子,是不是偷懒了?都三个月了,怎才有这点长进?实在是不应该啊!”说着,望向店外一株千年老松。老松一点也不挺拔,看上有点像垂暮的老人。有几段根茎裸露在地表,张牙舞爪的,犹如虬龙一般。枝干斜弯而上仿佛一张弓,顶端枝叶也是稀稀疏疏的,东一纵西一丛。老松前面有一座石拱桥,桥下流水静静的流淌着。  半响,龙钟老人又说道:“你且去老松下吹吹和风,看看流水。不要以为整介日躲在屋内便是修炼了。”言毕,调头躺到罗汉床上去了。北山石虽觉得莫名其妙,但不敢违逆龙钟老人的话。  北山石站在古松下,迎面一阵清风拂面而来,低头俯视桥下清澈的流水,不觉口中喃喃低语道:“清风·····流水·····这与修炼有何相干?两者可谓风牛马不相及,老掌柜却为何要将它们混为一谈?”北山石一时百思不得其解,遂盘腿席地而坐,慢慢放空了思绪,一切变得空灵起来,竟不知不觉引气丹田,开始修炼起来。当真气流经四肢百骸,浑身有说不出的圆融与舒坦·······  龙钟老人悄然站到北山石身后,目瞪口呆,不禁自言自语说道:“空明····空明之境······好小子!居然遁入了传说中的空明之境!一下子贯通了十六个节点!这份悟性倒是没得说,但是这身根骨实在太差了······”空明之境并非人人可得,相反九成以上武修一生都无法遁入空明之境。只有那些悟性逆天,且有一定的武道修为根基的旷世奇才,方能有机会进入空明之境。而这一定的武道修为根基,那至少也得有二三十年以上修炼的火候。如北山石这般年幼的初学者就有这等奇缘,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或许只能有一种的解释,就是某些人天性纯朴,未经雕琢,越能返璞归真达到空灵之境。  北山石这古松下一坐,直至红日西坠,方醒转过来。一醒来,北山石便觉浑身神清气爽,劲气充盈,觉得举手投足翻云覆雨。原来其间经历四个时辰多,北山石一举融汇贯通了三十六个节点。可是他丹田气海始终不曾凝聚出来。一般修士融汇贯通二十个左右节点,便可凝聚出气海来。像秦横融汇贯通二十四个节点,丹田的气海便凝聚出来了。北山石不晓得丹田气海为何物,以为练气只是贯通全身的节点,殊不知若不能凝聚出气海,永远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修士。  龙钟老人似乎看出什么端倪,暗自沉吟不语。  北山石抬头看日落,心中诧异不已,明明记忆还停留在早上一刻,却转瞬间天色已近黄昏?  “臭小子,傻呆呆的作甚?还不快去生火做饭?我老人家肚子咕咕造反了。”龙钟老人见状,冷冷喝道。他知道遁入空明之境的修士,整个人处在无我无妄的状态,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别说一日时光,即便数月数年亦是眨眼的功夫。北山石现下是个地地道道的愣头青,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反倒可能因此误入歧途,龙钟老人的话无疑是给他当头棒喝。令他迷途知返。  北山石说是龙钟老人的药童,其实每日除了帮忙料理三餐之外,剩余时间都在修炼《太极心经》。三个月以来,北山石修炼一日千里,体格根基日渐强壮,更是彻底丢掉了陪伴他多年的药罐子。北山石欣喜不已,对待老人更是言计听从。即便老人时常冷言冷语,他也丝毫不以为意。他心下里明白老人固然嘴上一副不饶人,大多还是有意而为之,往往是另有深意。比如有一次北山石整介日躲在药斋内室修炼,老人得悉后便将他撵到药斋外面来。说是修炼之人要经常沐浴和风看看流水,亲近自然洞悉规律,不但可缓解心情,亦可有内省之机,如此一张一弛才是修炼之道。北山石心中隐隐觉得老人所言有所不对,但就是不敢拂逆。等到了室外,望见风和日丽、小桥流水,心境自然而然坦荡通明,修炼之中所遇的瓶颈豁然开朗,竟不知不觉融汇贯通了二十多个脉络节点,比他三个月来的苦练还要更见成效。  龙钟老人从身后望着北山石去了火房,却心中嘀咕道:“难不成是老朽看走眼?这《太极心经》原是一门了不起的功法?可是······或许是这娃娃天性与功法极为契合。因此修炼起来得天独厚,便有如此意想不到的结果。虽说他丹田的气海尚未凝聚出来,但他丹田已开始龙虎际会。不日定能凝聚出气海来!”  晚餐过后,明月当空。  北山石兴冲冲来到古松下,盘腿坐下运功引气。以为可以像之前遁入空明之境,谁知运转了数个周天之后,依旧心如明镜。此时,方隐隐察觉空明之境怕是可遇不可求。遂放弃了这方面的念想,脚踏实地的开始运气修炼。他贯通了三十六个脉络节点后,运气行经愈发圆润自如,修炼起来较之往昔事半功倍,丹田气海的雏形随着功法运转似聚似散,若隐若现,就像一幅半残的太极图,十分玄妙!  龙钟老人看到这番景象,不免目瞪口呆!《太极心经》是他中年之时偶然所得。他见功法朴素平和,料想只是一门修身养气的普通功法。其间也曾将此功法传给族中的一位子弟,修炼之后亦表现平平。因此便将其搁置一边不再过问。然而如此一搁,也不知过了多少春秋,直至北山石出现,方突然想起有此功法并传授给了他。此番见北山石丹田的异象,顿时觉得匪夷所思!  修炼至此,北山石也明白眼下所处关键节点上。若能一蹴而就,自身的修为定能跃上一个新台阶。北山石到底还是一个小孩!难免一时求进心切,一心想尽快凝聚出气海来。殊不知越是贪功冒进越是容易出错。《太极心经》讲求的就是心平气和循序渐进,不得有半点心浮气躁。北山石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犯错了,由此他丹田气息逐渐涣散,经脉的气息也开始乱窜,已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痴儿!速速停止运气!散功!”龙钟老人舌绽春雷,断喝一声。  北山石灵台一震,趁机赶忙缓缓散去行功。旋即但觉喉咙一甜,一口腥臭上涌,嘴角边上溢出一缕鲜红的血液。终究还是遭受了气岔反噬,受了些许的内伤。不过这已经是万幸了,如若龙钟老人不在场,当真是后果不堪设想!北山石汗流浃背,不觉一阵后怕。  
  龙钟老人大为光火,狠狠训斥了北山石一顿。  北山石不敢吭声,低头不停的抹冷汗。直等老人气消了,方才回寝室。但脑海里一直想着先前修炼的一幕,便又坐到床榻上运气修炼起来。一炷香的功夫后,丹田的气海又隐隐开始显化。北山石小心翼翼,引气沟通。可是他的气海有两道气旋,一经相聚便慢慢烟消云散,似乎无法相融。北山石不死心,又连试七八次,仍无法凝聚出来。此时天已至五更,北山石十分懊恼,只得暂且作罢。  次日一早,北山石便来请教老人。  龙钟老人沉吟半响,说道:“一般修士丹田只有一道真气,只消火候一到便自凝结出气海。而你丹田却有两道截然相反的真气。一阴一阳两道真气相互排斥,自然无法凝聚出气海。像你这般情况也是异类,至于能不能凝结出气海?终究还是要看你的造化。总言而知不可操之过急,一切应当顺势而为。”  北山石听龙钟老人口气凝重,大感事态不妙,以为这是很不好的现象,不禁气馁问道:“两···道真气?为何单单我会有两道真气?是不是我的体质太弱的缘故?”  龙钟老人嘿嘿一笑,说道:“自古以来丹田孕育两道真气的人时有出现,只不过各有际遇。你也无需担忧,倒未必尽是坏事。”闻言,北山石稍稍松了一口气。龙钟老人淡淡扫了他一眼,颤巍巍的转身,往要药斋慢慢走去,身后悠悠传来一句话:“水火不能相融,阴阳却可相济。”  北山石觉得十分诧异,不觉口中喃喃念道:“水火不能相融·····阴阳却可相济····水火不能相融······阴阳却可相济·····这到底是何意?”他想老人不可能无缘无故丢下这么一句话。北山石细细咀嚼半响,一时未能洞明玄机。  之后数十天,北山石愈发潜心苦练,不断推敲探究,可谓废寝忘食。只是于凝结气海一事,仍是一筹莫展。  某日黄昏,北山石垂头丧气走到古松下,低头看桥下溪流。只见小溪里除了一道清澈水流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卵石横陈其间。就在溪流转弯之处赫然凸起一块巨大的卵石似要截断了水流,不想溪水竟沿着巨大的卵石两边从容绕过,流向了远处。北山石看着看着,不觉心中一动,脑海里电闪雷鸣般闪过一些新奇的念头,便立刻思忖:“水至柔····卵石至刚····一刚一柔,原是两种截然不同物质,但几乎有水的地方必定会有卵石。小的卵石沉浸水底,大的浮出水面,两种相互依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同时又能彼此独立存在······我的丹田不正是一条小溪么······一阴一阳两道真气,不就是水与卵石么·····为何非要将它们死死的和二为一呢·····为何就不能既是阴,又是阳呢······可以相互包容,又彼此独立存在·····”一念至此,北山石当即运转《太极心经》,引气丹田,融练气旋。  虽说似乎有了方向,但是毕竟是一条全新的道。不可能因此便一帆风顺的凝练出气海。果然,正当北山石欲要进一步融合两道气旋之时,仅仅融合了一成不到的两道气旋,便开始出现排斥之象。不多时两道气旋逐渐分离,进而形成相互对峙,各自绕着丹田盘旋起来。见此光景,北山石并不气馁,反倒暗暗惊喜。这比先前的融合状况要好些了,原先两道气旋根本就一点也融合不进去,眼下能融合到一成已是不小的进步。  当下北山石也不急于融合两道气旋,只是一遍一遍的修炼《太极心经》,将两道气旋引至经脉洗练。如此往复数十个周天后,方将两道气旋导入丹田开始融合。结果出来与上回的相差无几,但总的还是略有进益。  接下来三个月里,北山石不厌其烦,反反复复修炼融合。每次进益一点点,至此也能融合到三成。而且还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便是他周身的脉络节点居然又贯通了四十五个。加上之前贯通的三十六个,总数达到了八十一个。像北山石还没有修炼出气海,就能融汇贯通八十一个脉络节点的,从古至今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要说是一个武道初学者,其实大多明劲境修士终其一生,也只能融汇贯通四五十个脉络节点。只有那些修炼天赋惊才绝艳的天骄才有可能在明劲境期融汇贯通八十个以上的脉络节点。  龙钟老人看在眼里一阵嘿嘿冷笑,表情十分怪异。也不知道他是嘲笑北山石的无能,还是惊讶于北山石的反常。  不过自北山石融汇贯通了八十一个脉络节点之后,他融合气旋的速度竟也随之提升了不少。二十天之后,北山石的丹田凝聚出了三成的气海,而这三成融合的气海不再排斥分离。又三十天后,融合五成了,北山石已是半个武者·······  七十天后,北山石忽觉丹田一阵水乳交融,两道气旋像一对相濡以沫的万古恋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形成了一道圆融的太极气海!  龙钟老人悄然来到古松下,吃惊的盯着北山石的丹田,老眼慢慢眯成了一条缝,当中却有一道隐晦的寒光在闪烁,仿佛要洞穿北山石的丹田。此刻在老人的身上全然看不到半点昔日风烛残年的老态,倒像是一个高深莫测的老怪物。一旁,北山石兀自沉浸在一阵喜悦之中,根本不曾发觉不远处龙钟老人怪异的神情。  “哼,不过是凝结出气海而已,这有何值得沾沾自喜?在大乾国像你这样的人多如牛毛,数不胜数。就是青桑这巴掌大的鬼地方,比你强的也是十有八九。”龙钟老人见北山石欣喜若狂的模样,忍不住鄙夷说道。  北山石脸微微一红,连忙收敛了姿态,低头不敢说话了。  在天荒大陆,武道颇为盛行,热衷于修行之人比比皆是。一名武修,仅仅修炼出气海实在不值一提。拥有气海,只能说你有资格继续修行,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武者。只有在气海里修炼出了一道元气,这才算是踏入武道第一境——明劲境。同一个境界有强弱与高低之分,全看你丹田气海中的元气质量。明劲境期有共七层境界,若能修炼到第七层,在青桑便可算是一等一的大人物!  龙钟老人缓缓转身,又说道:“如你这般体质,较一般之人更为羸弱,能修炼出气海已是万幸。想要更进一层,恐怕也是天方夜谭。不过修炼一途贵在持之以恒,日积月累·····三五载后·····你的哮喘顽疾应当能根除····”老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药斋。  北山石抬头怔怔望着老人枯瘦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想能将折磨自己多年的病魔祛除,即便不能成为一名武者那也无所谓。北山石不敢懈怠,随即默默暗念经文。《太极心经》通篇不过千余字,且文字浅显易懂。但经文的内涵意蕴博大精深,似乎每个字眼都有独特的含义,里面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奥义,引人不知不觉深入研习探究。北山石时常不知不觉深陷其中暗自揣摩,每次都有不少发现。半年下来,已然领悟一二,但也仅仅是九牛一毛。  一日,北山石依旧在古松树下修炼。药斋来了两个不速之客,面目表情浮躁,身量单薄,年纪十五上下,武道修为赫然都在明劲境二层中期。  龙钟老人一看两小厮目含凶光,满脸戾气,便知来者不善。谁知两人看也不看老人,便径直走向古松下的北山石——  “好小子,难怪田猛大哥将秦府南院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能找到你。原来还是躲到这里来了!现下乖乖的随我们回秦府,听候田猛大哥的发落,兴许还能给你留一口气。”其中一小厮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不阴不阳说道。另一小厮直接伸手过去,想一把将北山石从地上提起来·······  北山石听到声音,扭头相看。正见一只大手伸到他的后脖子处,赶忙下意识往左侧一躲。那小厮便抓了个空。北山石乘隙探眼,认出这两位小厮正是秦府旁系子弟秦枫与秦林。他们也是秦柏的爪牙,平日跟着田猛等人在南院里作威作福,欺凌老迈与弱小的杂役。  半年前,田猛因北山石之事,被秦阔狠狠教训了一顿,还差点被废掉了修为。吃了如此大亏,田猛却不敢去找秦阔复仇,只得将所有的气都撒在北山石身上。但是他明面上也不敢太过张狂,遂暗地里派遣了秦枫、秦林前去寻衅。可惜寻不到北山石,这段公案因此也就搁置了下来。正当田猛渐渐遗忘之际,不日前却在街上无意中发现了北山石的踪影,又一下子勾起了他心底的怒火,随即打发秦枫、秦林今日过来拿人。  北山石早已将那段过往忘得一干二净,根本不知与田猛之间还有这等恩怨。当下听秦枫的话,便觉得莫名其妙。愣了愣,颤声说道:“我、我何曾得罪过田猛执事?你们莫不是认错了人?”  秦林的年龄比北山石大了五六岁,身材足足高出了一个头,哪里将北山石放在眼里?自以为手到擒来,必定万是无一失了。不料竟被北山石轻而易举的避开了。秦林登时脸面上有些挂不住,旋即飞快一掌朝北山石右脸横扇去。眼看一掌刮到脸颊,北山石从小至今不曾与人动过手,吓得惊慌失措。正不知如何自处,忽觉丹田一阵气流上涌,当即提手一拨,将秦林的手掌架开了。秦林不由“咦”了一声,觉得北山石力量十分古怪,柔中带刚,竟能将他的攻击之力无形中解卸掉了两三成。  秦林这一手出自“四平拳”中的一招,叫作“冲拳”。这招拳术原本十分简练刚猛,颇具威力。但是秦林打心眼里瞧不起北山石,直接化拳为掌去刮北山石的脸。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明显带有羞辱北山石的意味。可惜事与愿违,他若老老实实施展冲拳,北山石未必能抵挡下来。如此一来,秦林又自打了嘴脸。  “四平拳”是黄级下品武技,秦家之人几乎人人都会。秦林与秦枫在秦家出生低下,武道天赋平平,只能修炼到“四平拳”。不过这并非全无好处,至少他们可以专心致志研修一门武学。数年下来,竟将这门武技修炼得炉火纯青。而北山石除了修炼半年的《太极心经》,其他任何武技都一概不会。  秦枫见秦林连连失手,便觉得不耐烦,上前一步说道:“你到底在做什么?田猛大哥还在府上等着哩。还是让我来吧!”说罢,抬腿一脚便往北山石下身招呼去,十分阴损!可是脚尖尚未触及北山石,不料左脚一滑,整个人便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时,药斋老人颤巍巍的走出来,淡淡说道:“你们是谁?为何欺负老朽的药童?镇主大人可是有言在先,谁敢在街市闹事,轻则关押一年,重则废掉武道修为。你们这不是挑衅镇主大人的威严么?”青桑镇镇主府是有明文规定不许任何人在街市上寻衅滋事,以此妨碍商铺的经营。否则,将处以重罚。其实,只要店家没有投诉到镇主府,倒也无大碍。  秦枫、秦林见药斋老人发话了,便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动手。秦枫嘿嘿一笑,阴鸷的盯着老人说道:“老头,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我们要是动手的话,你的药童还能好好站在那里吗?”随即秦林也附和道:“就是。你那药童瘦弱不堪,我一个指儿就能打到他,有什么好欺负的。老头,你是老糊涂了吧?”  药斋老人眯缝老眼,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小子,时候不早了,赶快去生炉做饭!我老人家肚子饿了。北山石应了一声,便跑进了药斋后堂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秦枫、秦林赫然看见药斋老人枯瘦的手中握着一张土黄色的低阶的传讯纸符。于是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北山石走掉,却束手无策。因为一旦老人一捏手中的传讯纸符,那么遭殃的必定是他们两人。镇主府的卫士立刻就能赶到,将他们二人缉拿走。  北山石一到后堂没有急着去生炉,而是念想着适才丹田那不经意的异动,仿佛有一道力量油然而生。那一刻他的丹田气海滋生了元力!元力,武者的象征!尽管他还很弱小,但是他已踏出了武道第一步——明劲境一层初期的武者。  
  秦枫、秦林二人自知无望得手,只得悻悻返回。  田猛气得暴跳如雷,怒吼道:“一个是年老体衰的老头,一个是八九岁的小屁孩,你们两人居然还搞不定!你们是吃屎的吗?”  “不····不是的····田老大,那小屁孩倒是好办,只是那老家伙贼得很。我们两人都要得手了,谁知那老家伙突然现身,手里捏着传讯符,威胁我们放手离开,否则他就要告到镇主大人那里去。您也知道街市的规矩,若要被镇主府的逮到了,那最少得进去吃罪一年的。我们哪里敢胡来?”秦枫苦着脸说道。  田猛一怔,吐了一口气,脸色稍稍和缓一些,说道:“据我所知,那老头在青桑并无一个亲朋好友。而且他性格十分孤僻,并不喜欢与人结交,为何还要多管闲事?”  “我听那老头说,北山石是他店铺里的药童。”秦林突然说道。  田猛闻言,冷笑说道:“北山石在南院里是出了名的病猫,经常是药不离口。一旦病情发作,连走路都困难。这老头是不是老糊涂,怎么请这么一个小病鬼当药童?”  秦林目光一凛,说道:“如此说来却有些古怪。不知那小子半年得了什么奇遇?我看他面容红润,气息绵长,一点也不像一个抱病之人。倒像是·······”  “倒像是什么?半年之前他分明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你们休要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田猛不耐烦说道。  秦林讪讪一笑说道:“田猛大哥,你有所不知。若那小子当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那他铁定躲不过我的两记擒拿。虽说小弟的武道修为低微,但一般明劲境一层巅峰的修士也休想逃过我的擒拿。可···可那小子确实有几分古怪,居然鬼使神差的都给躲过了!哪里像一个病怏怏的痨鬼?”  田猛知道秦家的“四平拳”之中暗含擒拿之术,若是修练到炉火纯青,等闲之辈无论如何是躲不开的。虽说秦林的修炼天赋一般,但凭他在“四平拳”上七八年的浸淫,火候自是不浅,与同阶的修士交手已可立于不败之地。而去对付北山石那肯定是绰绰有余,绝无失手的可能。当下听秦林的言辞不像有假,便觉当中颇有蹊跷。  这时,却听秦枫说道:“田猛大哥若觉实在不能解恨,小弟倒是有一个主意。小弟有一个堂兄也在街市上开了一间兵器铺,与那老头的药斋相隔不远。我们可以使个计谋,将那小子诱骗过来,然后再慢慢收拾他。”  田猛想起当初差点废在了秦阔的手上,不由勾起心中怨恨的火花,寒声问道:“你可有良策?不出这口恶气,大爷着实心有不甘!”  秦枫得意一笑,将心中想法一五一十说出。田猛、秦林听罢,暗暗叫妙。于是,三人又好好合计一番,自以为是万无一失了,方散伙准备伺机依计而行。  三日之后,药斋来了一个黑脸大汉,年纪三十出头,长得虎背熊腰,武道修为明劲境四层巅峰,气息较田猛还要强横几分。  黑脸大汉挺胸站在柜台前,低头俯视着龙钟老人,说道:“老掌柜的,给开两剂药。昨晚半夜老母起来解手。不想夜深露寒,竟沾染了风寒,今早就起不来了。”声音洪亮如钟,震得一旁北山石的耳朵嗡嗡直响。  龙钟老人淡淡扫了黑脸大汉一眼,提笔在草纸上写下了九味草药,然后说道:“两剂药需要三十四枚银币。”  黑脸大汉随即从怀中摸出一把银币丢在柜台上。龙钟老人数了数便收起来,然后拿着药方转身去抓药。黑脸大汉见龙钟老人行动迟缓,两道刀似的浓眉一皱,不耐烦的说道:“老掌柜的,我的兵器铺离这只隔了八九间店铺,此番正无人看守。烦你抓完药后,吩咐店里的药童帮我送过来一下。”话落,也不等龙钟老人答应便匆匆离去。  过了一茶功夫,龙钟老人收拾完毕,只得叫过北山石送药去。  北山石提着两服药沿着街市的青石板往回寻找黑脸大汉所说的兵器铺,不多时便看见了一间三十见方的铺面。店铺里面左右两边横着四排各式各样的兵器,有长矛,有铁戈,有匕首,有阔刀,有铁斧,有长弓等等。  此时,黑脸大汉恰好从店铺后面走出来,一眼看见北山石提着两服药站在店门外,哈哈一笑说道:“小兄弟,你进来啊!站在门口作甚?”说罢,大步迈到门口,飞快伸出大手将北山石一把给拽了进来。随即脸色一沉,又说道:“既然来都来了,何不参观一下我的店铺?”  北山石冷不防被拽了个趔趄,身子一下子跌进店铺,心下已知不妙,颤声说道:“你、你要做什么?这是老爷子给你的药,请你收好!我还要赶回药斋给老爷子做饭呢!”北山石用力挣脱了黑脸大汉,转身要往外走。可惜刚抬起脚跨出,忽从店门左侧闪出一条人影,朝北山石猛地推了一把,口中冷喝道:“进去吧!到现下还想走!”北山石便弹簧似撞向了身后黑脸大汉。黑脸大汉也不躲避,北山石犹如撞上一堵墙。  “秦标大哥,多谢你相助!这是田猛大哥给你的,他即刻便到。”来人正是不日前的秦枫,随手丢了一个小碎袋给了黑脸大汉,里面有十枚金币。一枚金币相当于一百枚银币,田猛在秦府一个月的俸禄才八枚金币,却一下子拿出了十枚金币来,可见他有多恼恨北山石。  原来黑脸大汉就是秦枫的堂哥秦标,两人是一个爷爷的堂兄弟。秦标摸了摸小碎袋,在宽大手中颠了颠,呵呵笑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田猛兄弟也忒么客气了。”  至此,北山石方知自己上当了,实不知这班人要拿他怎样,登时吓得脸色煞白。  秦枫走进店铺,伸手拍了拍北山石的脸蛋,冷笑道:“臭小子,你害得田猛大哥差点丢了一身的修为。如今半年过去了,你总该做点补偿吧!”  “我、我什么时候有害过田猛大哥?你们···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北山石听得莫名其妙,抖声说道。其实他并不知晓田猛与秦阔之间的恩怨。当时凤娘请秦阔出面救下北山石即可,并不想将此事闹大。可秦阔见田猛生性凶残,又心胸狭隘,留着终究是个祸害,遂想就此废了田猛的武道修为。谁知秦柏竟闻讯赶到,硬是从秦阔手中救下了田猛。  按理说经历此番折腾,田猛应当有所收敛了,可是他非但不思悔改,反倒变本加厉。他自知拿秦阔没办法,便将所有的愤恨发泄到北山石头上。于是发动了手下一班人马四处寻找北山石的踪迹。他依仗着主子秦柏的身势,几乎将南院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没能寻获。时隔半年,方才得悉北山石的讯息,田猛焉肯善罢甘休?  秦枫突然猛抽了北山石一个耳光,气势汹汹骂道:“你个小杂种,还敢装疯卖傻!当日明明就是你一手惹起的祸端,殃及了田猛大哥,而今却要不认账。今日若不揭了你一层皮,大爷我就不姓秦了!”唬得北山石脑中一片空白,惊恐的望着秦枫,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细嫩的脸颊上赫然印着四道指痕·······  秦枫话音刚落,田猛与秦林后脚赶到。原来见秦标得手,秦林便速去通知田猛。  田猛乍一见北山石,“啪”的一声便一掌扇在他左脸上。打得北山石头昏脑涨,两眼直冒金星,差点没有昏死过去。随后,田猛嘿嘿一笑,阴阴说道:“我也不想跟你小孩子一般见识。只要你母亲拿三百枚金币来,你我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北山石心头茫然,下意识说道:“我、我母亲一个月俸禄不过十枚金币,除去我们两人的吃穿用度,已所剩无几。你让她去哪里弄来三百枚金币?三百枚银币还差不多。”  田猛气得猛踹一脚,将北山石踢飞了出去,又手指着恶狠狠的骂道:“那你去死吧!三百枚银币,你当你大爷是乞丐吗?”他是明劲境四层中期的武者,如此一脚可踢死一名普通的壮汉。北山石挨了他一脚直接昏死过去了。  秦标大惊,没料到田猛会突然发难,连忙纵身跃到北山石跟前,伸手探了探鼻息——还好没有死去。即从怀中掏出一粒活络丹丸给北山石喂下。然后,回头朝田猛没好气说道:“说好了只是教训教训,你怎下死手啦?真要给弄死,我也别想在这街市混了。你小子想弄点钱财还不容易,干嘛非要一条道走到黑?你不会将他卖到角斗场去吗?三百枚金币那是甭想了,但是一二百金币应当不成问题。你小子也别他妈太贪了。”  田猛一怔,哈哈笑道:“秦大哥,说的是。都怪我一时太鲁莽了。正好这小畜生练有底子,应当可以卖到二三百枚金币。”  城南的地下角斗场应当是青桑镇最为血腥的地方了。角斗场原是青桑第一位镇主大人为了鼓励镇上武修而开设的比斗场所,等同修为的武修上台比斗,获胜一方可获得镇主府一定的奖励。只是后来角斗场性质变了,因被某些心怀不轨的大人物暗中操纵了,变为了娱乐赌博的工具。而他们为了增加角斗场吸引力,将所有要参加比斗的武修都称之为角斗士,又同时根据角斗士的修为实力划分了三个等级金、银、铜。甚至有时故意抬高奖金额度引诱角斗士去和凶兽厮杀。之后,又慢慢诞生一项更为黑暗的比赛项目——利用未成年的孩童来比斗。  由于孩童的比斗新颖别趣,更显血腥刺激,一经推出场面效果居然比成人的角斗更加火爆。但是孩童的角斗士来源极为稀缺,试想有谁愿意送自家孩子去这等魔窟?因此稍有底子的孩童卖到角斗场,值个二三百枚金币绝非事儿,根基天赋好的甚至能卖到七八百枚金币。  等北山石醒来之际,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间三丈见方的石室内。石室高达五六丈,东面有一扇乌黑的铁门紧闭着,剩余三面墙壁点着熊熊火把。北山石心中惊恐不已,豁然从地上爬起来,却见身畔放着一把七寸长的铁制短剑,一个装满水的大红葫芦,一块烤熟的半斤重的凶兽肉,还有一张羊皮卷。羊皮卷上写有一招式叫做“刺剑式”,底下有修炼口诀,并附有图示,只有三个动作刺、削、挑。北山石望着这些物件正不知所以,忽听铁门“突突”直响。即见铁门被打开了,走进一位山羊胡子的老者。老者身材欣长,两颊凹陷,颧骨高起,鹰钩鼻子,目光阴戾,他淡淡扫了一眼北山石,说道:“命你三天之内,将羊皮卷上的招式练会。到时老夫会亲自来考查。如若不会,有你苦头吃的。”老者说完,也不等北山石回话,便转身关上门走了。  北山石满腹狐疑,待要张口问两句,不想老者却匆匆走了。北山石怔怔望着紧闭的铁门,心中暗忖:“他···他们为何要把我关在这里?究竟想对我做什么?······母亲与老掌柜知道我出事了么?”北山石原希翼药斋老掌柜能通过兵器铺的秦铁匠追查到这里,从而得以获救。但想到老人又老又昏庸,多半是无法做不到,心中又自凉了半截。继而又想老掌柜能将他出事的讯息告知母亲,母亲带着秦阔、秦横等人来救自己·······如此左思右想,时间悄然过了半日,始终不见有人破门而入,北山石心中绝望了。  当下百无聊赖,北山石只得拾起地上的羊皮卷图谱看了看,便心不在焉地照着上面修炼起来。“刺剑实”起始动作是挺刺,口诀上有曰“力发一心,一刺如虹”,意思是先蓄力,后挺剑一刺。北山石看了之后,不禁心想:“如此简单一个动作用得着发三天去修炼么?”当下便执剑对着石壁连刺了数十剑。短剑由精铁所铸,锋利异常,却只能在石壁上留下点点浅浅的痕迹。北山石还发现他的剑心准头很不稳定,每每刺出总要偏离一两寸,有时甚至更多,根本就做不到“力发一心,一刺如虹”。这主要是他的手腕力量不足,无法完全掌控剑心,此时方知修炼一道哪有容易?遂收敛了轻视之心。
  北山石悟得武道修炼从来没有易与,尽管看似简单,但真正修炼起来却是百折千回。  当下北山石不敢丝毫怠慢。先凝神运气,然后微微一吐,运足腕力,方慢慢执剑猛的一挺。只听“哐当”声响,短剑刺在石壁上。北山石看了看准心,还是略有偏差,但比先前要好了少许。于是北山石照此反反复复修炼了千百剑,只觉手腕酸软无力了,这才停歇下来。  北山石看着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剑痕,心中暗忖:“这比我先前胡乱修炼,成效要好多了。先前看似每一剑都用尽了全力,实则只是蛮力而已,剑痕与准心都不如现下的。看来修炼也要讲究方法,若方法不得当,练死也枉然。我现下做得还不够,好像发力还很欠缺,总是不能与手腕、剑心同步,看来我要首先学会掌控丹田内的元力,势必要达到收放自如境地,方可做到心力合一,从而力到剑达,一气呵成。”  一念及此,北山石微微闭上眼睛,默默运转《太极心经》,让丹田的元力沿着经脉缓缓流淌,旋即轻轻挥动手中的短剑,某一刻陡然引动经脉的元力喷薄而出,一下子贯通了手中的短剑。只听得“铮”的一声响,短剑势如破竹,竟没入石壁半寸之多!北山石呆呆望着石壁,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抽出短剑,还想照旧来几剑。当下一连猛刺了数十剑,倾尽了毕身之力,最后累得趴在了地上,却只是将石壁刺出星星点点来。两相权衡,其威力均远不及先前那一剑。  北山石不禁有些气馁,抛剑想到:“怪哉!明明可以刺入半寸,为何现在又不行了呢?这股神奇的力量分明存在我的体内,怎么又无端消失呢?”他十分不解,遂抬头怔怔望着石壁,又想:“这、这石壁均是用花岗岩垒起来的,坚如铁石······即便叫秦横来也未必能刺进半寸······我莫不是运气使然,恰好刺中了花岗岩最为薄弱之处?”想着,北山石上前细细端详了先前那一道剑痕,只见花岗岩创口处细腻紧密,与其它地方毫无二致,显然不是刺在花岗岩的薄弱之处。  一般而言,想要一剑刺进如此坚硬的花岗岩,至少得有三百斤以上的蛮力。而明劲境一层的武修的力量只有一百斤上下,这等实力别说是一寸,恐怕半分也难以做到;明劲境二层的武修的元力差不多也就两百五十斤左右,只有明劲境二层巅峰的武修的力量方才接近三百斤,或有些许可能做得到。北山石刚刚晋升明劲境一层,纵然是天生神力,至多比肩明劲境二层初期的修士,在力量上还是相差甚远。适才那一剑端的莫名其妙,令人匪夷所思!  北山石忍不住细细回味先前那一剑的神韵,似乎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蕴含其中,并非纯粹的力量使然。北山石隐隐有些触及,极力想要抓住,却终如水月镜花一般。其实那是一种传说中的境界,叫做天人合一。当武修力量掌控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后,可以弱胜强,以柔克刚,以四两拨千斤。不过天人合一的境界只有入微境的强者方可掌握,明劲境期的武修根本无法企及。北山石自然也不可能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他只是很偶然的在某一时刻瞬间触碰了一下这个神奇的境界。就好比一个三岁孩童突然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而他并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  北山石固然十分懊恼,但也无可奈何。长叹一声,只得继续修炼。他觉得刺剑式练到了瓶颈,一时很难再提升了,于是便开始修炼削剑式。削剑式的动作比刺剑式多,共有十余个,横削,斜削,侧削,前削,后削,上削,下削,左削,右削······起先北山石练得比较别扭,也颇为消耗元力,直至练到五六百遍后,方动作渐渐融通,慢慢也就得心应手。最后是挑剑式,这一式最为难练,用的俱是巧劲。不宜过猛过刚,力量拿捏要恰到好处,否则就不是挑了。只要将挑剑式练至七八分火候,威力虽不及刺剑式那般雷霆万钧,但可出其不意杀得对方措手不及。  三天时间转瞬而过。北山石将三式基础剑术练到了三四分的火候。  山羊老者如期而至。他手中提着一个大布袋,冷冷打量了北山石一番,抬眼环顾四周,只见石壁上横七竖八,纵横交错的留下许多痕迹。他赫然发现当中有道寸许深的剑痕,显得尤为醒目,不禁目光微微一凛,诧异问道:“这道剑痕是怎么回事?”北山石见他神情有异,不安的回道:“我、我不是故意而已的······”  山羊老者凝眸侧目,目光如电望去,忽然一掌拍向北山石的胸口。北山石顿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迎面袭来,胸口犹如压了一座大山,连喘口气都觉无比困难,直至一掌落到胸口,那力道又突然消失到无影无踪。北山石吓得面如土色,惊恐的望着山羊老者。  北山石的武道修为太过低弱,无法窥探到山羊老者的武道境界。其实山羊老者乃是一位明劲境五层中期的大武修,他的一掌之力可达到一千余斤,适才不过用了两成的力道而已。他并无伤害北山石之心,完全只是为了试探一下北山石的真正实力。别看他只是一发一收,已然试出北山石的修为实力,确实是明劲境一层初期的水准,但是北山石丹田的元力十分精纯。山羊老者盯着北山石,又问道:“小娃娃,这道剑痕当真是你留下的?”北山石木然的点了点头。  山羊老者一脸狐疑,但见北山石神情惶恐,根本不像是在撒谎,遂又拿过那把短剑看了看,确定是一把很普通的铁剑。山羊老者低头沉吟半响,又自顾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也罢,此事暂且不提。三日已过,你练剑到底如何?今日老夫就来考查考查你。”言毕,他将手中的大布袋往地上一放,顿时从中奔出三只毛茸茸的大灰鼠。每只大灰鼠约莫有二十多斤,圆圆的耳朵,尖尖的嘴巴龇牙着,露出一排雪白的细牙,眼中含着一团凶光。  北山石看着眼前的三只大灰鼠,心中不由得一阵发毛。随即便见领头的一只低鸣一声,张嘴着箭一般窜过来。北山石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举剑相拒,一剑刺中了大灰鼠的下腹。与此同时,另外两只也分别从两侧猛扑过来。北山石见状顿时慌了神,开始手忙脚乱,自顾不暇。俄顷,手臂即被两只大灰鼠咬住。一番撕扯,手臂上已然血肉模糊,痛得北山石一边哭泣一边连连惨叫,场面颇为血腥。  山羊老者负手相望,默不作声,脸色显得十分的冷漠。他见北山石凄惨的模样,非但没有一丝怜悯,反觉得北山石太过软弱无用。  北山石原先还指望山羊老者会出手相助,谁曾想山羊老者始终如一尊菩萨一般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意愿。北山石眼见求助无望,却两只大灰鼠越来越凶残,心便已凉了半截。其实大灰鼠除了动作灵活敏捷之外,力量上远不如北山石来得强大。只是大灰鼠凶残成性,见血之后愈发癫狂。北山石本可凭借手中的短剑将其灭杀,但见大灰鼠如此凶悍,心性上便自弱了一截,故而越是害怕越是处处受制。  事已至此,北山石慢慢接受了现实,料想自己若不奋力反击,只怕今日便要把命丢在这里。如此一想,他强提一口气,目光微微一凝,不觉胸膛一挺,陡然身上的气息增强了几分。大灰鼠虽然凶残狂暴,但是天性机警,本能的觉察到北山石身上的异样,双双停止了攻击。北山石乘隙挥剑一划,短剑在前方划出一道美丽的圆弧,紧接着一片血花飞溅,两只大灰鼠还没来得及惨叫一声,却已身首异处。  山羊老者这才微微动容,暗忖道:“这一剑还有点味道····倒是有几分剑道天赋,只是性格太过懦弱。角斗场本来就是一个争强斗狠的血腥之地,若没有坚韧不拔勇往直前的性格,这般出去无异于送死。”山羊老者想着,随手丢了一瓶金创药水过去,冷冷说道:“不过三只小老鼠而已,竟差点要了你的小命。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臭小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角斗场,是斗横玩命的地方。你若不想早死,就应该豁出你的性命,全身心投入战斗。不是畏畏缩缩的,这样只会死得更快!”  秦府可谓青桑镇最为富庶繁华的地方,府上每日人员进出往来千百余人。人多嘴杂,青桑所有的新闻异事,几乎没有秦府人不知道的。虽然北山石从小蜗居秦府南院极少外出,但对于角斗场一事还是略有耳闻,知道是一个黑暗血腥的地方。当下忽然听山羊老者说这是角斗场,他已隐隐觉得事情十分不妙,便惶恐问道:“为、为何把我关在这里?我与你们素不相识,更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把我关在这里?”  山羊老者冷哼一声,说道:“臭小子,你还有心思想知道这些,还是用心想想如何将三剑式练好吧?那样的话三个月后,你或许还有些许活命的机会。”说着,山羊老者不耐烦的瞥了北山石一眼,转身“嘭”的一声关上铁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北山石就是再愚笨,此刻也明白被关押在角斗场里意味着什么,今后肯定免不了上决斗台生死搏命。角斗场里有两种斗士,一个是自由斗士,大多是散修为了赚取修炼资源,不得不去角斗场当斗士;一个是奴隶斗士,这是角斗场自身培养起来的斗士,除了修炼就是决斗。北山石就是后者,也就是奴隶斗士。一想到今后要在决斗台上与人拼命,北山石不禁心生惧意,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这间石室,除了北面离地三丈高有个小窗之外,几乎就是一个全封闭的。估计也没有人会听到北山石的哭声,即便有人听到了也不会去理会。北山石哭了半天,自己也感到索然无味。转而想道:“事已至此,我再害怕也是无用。那老爷子说得没错,越害怕只能死得越快。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要活着出去见我的母亲,我要想方设法活下来。我要强大起来!我要修炼!”  心中计议已定,北山石一下子觉得前途一片光明。不再自怨自艾,他白天修炼基础剑术,晚上修炼《太极心经》。虽说北山石的修炼天赋有所欠缺,但是他的悟性极佳。不论基础剑术,还是功法意境,都领悟得十分透彻,修炼起来得心应手,事半功倍。  天荒大陆,武者的修炼天赋一般分为三个等级。一到三品为上等,四到六品为中等,七到九品为下等。北山石由于先天原因,修炼天赋仅为七品。像秦横的修炼天赋极就高达到了三品,所以他只有九岁武道修为就已明劲境二层中期。而秦柏虽是秦家的嫡系子弟,但在修炼天赋上比秦横弱了一筹,他的修炼天赋是四品。不过好在北山石的悟性惊人,正好补了修炼天赋的短板。  山羊老者看出北山石在剑道上的天赋不凡。他有意要栽培北山石一番,遂隔三差五的带大灰鼠来给北山石练基础剑术。一开始是七只,十只,然后十五只,二十一只·······北山石乍看到这么多大灰鼠,不免胆颤心惊。有几次大灰鼠都窜到了他的胸口,甚至差点伤到了脸面。山羊老者冷眼旁观,却视若无睹。北山石心知不能依靠他人,每每危急时刻便以削剑式混着挑剑式乱砍杀一阵,竟连番斩杀了来犯的大灰鼠,最后均得以化险为夷。  到了三个月时限结束,北山石最多一次可同时击杀二十七只大灰鼠。单只大灰鼠的实力虽然比较弱小,但它极为凶悍且动作迅捷,数量达到二十只便可抵过一头一阶的凶兽。一阶凶兽的实力堪比人类明劲境二层中期的武修。北山石在山羊老者残酷的试训之下,修为实力突飞猛进,武道境界也已突破至明劲境二层初期。真正的实力已不亚于明劲境二层中后期的武修实力。
  青桑的角斗场位于北郊,是一座圆柱形的石头建筑,看上去像一座古老的城堡。角斗场每天安排七场的决斗,斗士一半是角斗场里培养的奴隶斗士,一半是到场观看的观众。角斗场规定每场决斗的斗士,武道修为必须相当,且生死不论,若有越级挑战的必须事先声明。等同修为境界的斗士之间的决斗,若观众方获胜的话,可获得角斗场提供的一百枚金币的奖励。若有越级挑战获胜的话,那么奖励将翻五倍,也就是五百枚金币。  这日时近正午。角斗场内已进行了三场决斗,奴隶斗士十分强悍,打得观众方的挑战者一人重伤,两人吐血,所幸无人死亡。角斗场内有两位医术精湛的郎中,只要参赛者不是当场毙命,即便伤势再重也能将其救活过来,而且分文不收伤者的费用。  三场决斗之后,角斗场中央的决斗台突然空无一人,场下也一片宁静。忽听“轰隆”一声巨响,决斗台南侧一扇巨大的拱形铁门被打开了,只见从里面窜出一头壮硕的大猴子,全身毛发乌黑发亮,沿着决斗台周围的铁栏杆上蹿下跳,凶气滔天。登时前面的人吓得面如土色,两股颤栗,身体不由自主往后倾。  “孽畜,休要逞凶!”随着一声低喝,大猴子立马温顺许多。众人稍稍缓了一口气,抬头看见决斗台的南面上首站着一个伟岸的身躯,身上的气息十分强大,赫然是一名明劲境中期的大修士。那人微微一笑,颔首说道:“诸位,此乃地魔猿,二阶初期的凶兽,实力足以比肩人类明劲境七层的大修士。这地魔猿固然凶悍,但是我们的场主大人已在它的身上下了一枚黄阶下品的御兽环。即便是明劲境低阶的小修士,也通过御兽环稳稳掌控这头地魔猿。我看在场定有不少能人异士,只要有谁能凭真本事击败这头地魔猿。我们场主大人说了,宝物赠英雄!他就能将这头二阶的凶兽牵回家,连御兽环也一并送出!当然,若是败了·····那就要付出一千枚金币。”  这绝对堪称一个大手笔!要知道明劲境七层的大修士,在青桑可以算是顶尖的人物!秦家乃是青桑第一家族,明劲境七层的大修士,不算外姓挂职的长老,单单秦家土生土长的也就七八个。周家与田家那就更少了,仅各有三个。如若周家与田家有谁挣得了这头地魔猿,那实力岂不是要压过对方一头?况且还有一枚黄阶下品的御兽环。黄阶下品的御兽环虽不及地魔猿珍贵,但在青桑这小地方也较为罕见,价值至少在一千枚金币。  “禹大先生,此话当真?”那人话声刚落,场下霍然有人起身大声问道。众人不禁侧目,只见此人鹤发童颜,一身长袍坠地,模样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虽然修为只是明劲境初期,但是一身元力极为精纯,看似不在禹大先生之下。此人正是田家一位前辈高人,名叫田伯符,今年已有九十四岁了。但是他的修为深湛,生命力旺盛,至少还可活五十余年。  禹大先生说道:“自然是当真。田老若有兴趣,大可上台一试!”  田伯符呵呵一笑,正跃跃欲试,却听身后有人冷冷说道:“禹大先生,在下周徵也想试一试。”语音甫歇,只见一条黑影跃过众人的头顶,直接向决斗台而去。田伯符一怔,嘿嘿一笑说道:“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周徵老弟是不是太过心急呢?”随即连忙纵身跟上去。两人几乎并驾齐驱落在决斗台中央,竟互不相让。  周徵身材高挑,生得一张马脸,年龄有七十多岁,看上去却只有四十出头光景。他的修为也是明劲境七层初期,是周家的三大修士之一。  禹大先生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头,为难的说道:“两位都是大修士,不可能以二抵一,来斗我的地魔猿吧?周徵兄,田老所言有理,适才是他老人家率先表决的,你就先让田老来挑战地魔猿。”  “禹大先生,刚才在台下我位居后面,难免有些吃亏了。但是上台之时,我还稍稍领先了田老半步,怎能说我不及田老呢?”周徵据理力争,焉肯让步?  周、田两家实力势均力敌,为了争夺青桑有限的资源,两家暗中没少较劲。近年,周家与秦家走得较为靠近,得到秦家不少的帮助,发展势头迅猛,特别是中生代的力量隐隐盖过田家一头。田家自然十分焦急,如今在角斗场撞见这个大好机会,自是说什么也不能退让。而周家人好不容易占据了一点上风,更不愿意一朝化为乌有,甚至被反超。  禹大先生哈哈一笑,也跃身纵下,落到周徵与田伯符身畔,说道:“既然两位兄长都不想让步,那小弟还有一个方法来定夺你们谁先谁后。”说着,他从口袋摸出一枚金币。金币有正反两面,日月图一面为正面,山川图一面为反面。禹大先生让两位大修士进行猜测,他手中紧握的金币到底是正面还是反面,谁猜中谁胜出,就由谁先来挑战二阶初期的地魔猿。最终还是田伯符先拨得头筹。周徵无奈,一脸铁青的退下决斗台。  三十多年前,角斗场曾经有捕捉过一条二阶中期凶兽黄金龙蟒,最终被秦家的传功长老秦阙所得。这条黄金龙蟒实力强大,堪比一个实力明劲境七层后期的大修士。如今三十多年过去,这条黄金龙蟒依然还圈养在秦府的玉青山内,甚至已成为了秦家的护族神兽,地位十分尊崇。而这头二阶初期的地魔猿,却是继二阶中期的黄金龙蟒之后,出现的实力最为强大的一头凶兽。地魔猿天生神力,连猛虎与雄狮都敢捕食,一般也是极难捕获。想要完好的捕获这么一头地魔猿,实力没有明劲境七层巅峰根本就不可能。纵然你有御兽环也不行。  此时,决斗台上只剩田伯符与地魔猿。禹大先生放开了御兽环上的禁制,地魔猿便一下子恢复了野性,捶胸顿足仰天大吼,登时凶像毕露。田伯符瞬间感觉一股凶悍的气息迎面袭来,不禁呼吸为之一滞,抬头惊骇地盯着地魔猿,心中暗道:“好家伙!如此凶悍的气息,比一般明劲境七层中期的大修士也不多让。难不成老夫今日要阴沟翻船?早知如此适才不该与周家那厮挣啊。”悔之已晚,田伯符果断从腰上拔出一把阔刀,横在胸前。明晃晃的阔刀,透着一股寒气,一看便知不是一件普通的兵器。  地魔猿不惧,嘶吼一声,挥舞着长臂,照着田伯符一脸拍下去。田伯符一面后撤,一面连忙举刀相拒。地魔猿身高臂长,反手一捞,竟绕过刀锋拍打在刀背上。田伯符的阔刀向上一晃,几乎要脱手而去,好在他的武道修为精湛,立马提气一收,手腕一挫,回刀一削,总算将地魔猿迫退一步,但他也因此惊出一身冷汗。地魔猿龇牙一啼,双手不断拍打着壮硕的胸脯,旋即猛扑上去,气势汹汹,犹如泰山压顶。田伯符见状,双手握住阔刀,迅速八字大砍。不想阔刀砍在地魔猿身上“铮铮”直响,像似砍在铁石上一般。地魔猿痛得嗷嗷大叫,攻势稍稍受阻。田伯符乘隙,急忙就地一滚,瞬间滚出两三丈之遥。可那地魔猿一条手臂有半丈之长,田伯符固然退守迅捷,但左肩仍被地魔猿抓中,只听“嘶”的一声,他肩上的衣裳被抓去一大块,露出肩头黝黑的肌肉,上面赫然印着几条鲜红的爪印。  “停!停!停!老夫认输!”田伯符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此刻方知晓地魔猿太厉害了,不但是天生神力,而且身体坚如铁石。纵然他拼尽全力至多也只能与之落个两败俱伤,倒不如趁早罢手。他是适才所施的两刀乃是《八极刀诀》中的绝招,也是他赖以成名的武技。  “田老的八极刀法越发精妙了!其实田老若能坚持下来,未必就输给地魔猿啊!”禹大先生淡淡说道。他首先通过御兽环上的禁制控制住了地魔猿,然后跃下高台拦在田伯符与地魔猿中间,以防地魔猿突然暴起伤人。  虽说角斗场里每日都有精彩的比斗,但是几乎不会看到大修士出手。而今难得撞见大修士与二阶的凶兽打斗,众人兴致空前高涨,场中的赌注彩头一时水涨船高。当下众人正看得刚刚起兴,忽见田伯符匆匆败下阵来了,不免觉得大为扫兴。特别是那些从中下了赌注的观众,大多人还是将钱币压在田伯符的身上,总觉得一个大修士不可能输给一头凶兽。如今大把金币打了水票,他们心中的郁闷也就可想而知了。还有一些人根本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于是直接劈头问田伯符道:”老前辈,你明明神功盖世,手段通天,倘若全力以赴,万万不会输给那畜生。可您为何要偏偏放弃了呢?“  田伯符讪讪一笑,喝道:”臭小子,你休要胡说八道。你只不过是损失一些钱币而已。这头二阶凶兽实不亚于一位明劲境七层中期的大修士,又有谁不想得到它呢?老夫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随即转眼望向周徵,又说道:”周老弟,老头子不自量力,让你见笑了。不过周老弟年轻力壮,定当能力克地魔猿!“  周徵微微摇了摇头,沉默不语。他毕竟是个大修士,自然看出了眉目,心中想道:“这老儿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武道境界虽然只有明劲境七层初期,只怕真实实力已不下一般明劲境七层中期的大修士。连他尚且都讨不到半点便宜,我就更加不如了。这老儿如此说,显然是不怀好意。”周徵虽然也是个大修士,但是他在明劲境七层初期的沉淀远不如田伯符深厚,真正实力上也要弱了一筹。  禹大先生看出周徵不想上台,于是放眼环顾四周,缓缓说道:“既然周兄无意出头,那么今日地魔猿挑战赛,就暂且作罢。明日正午再继续,但规定明劲境七层中期以上的大修士不得出手挑战。诸位,现下角斗场暂休半个时辰,请各位酒足饭饱后再接着观看下午三场比斗。”  角斗场内有安排有丰盛的膳食。因观众并非都是大富大贵,相反大多都是那些不上不下的散修,于是角斗场将膳食分了三个等级,供客人自由选用。三等的膳食设在大厅,每人只须出五枚银币即可管饱;二等的膳食设在中厅,每人须出五十枚银币,不但有一阶以上的凶兽肉还有美酒享用;一等的膳食每人必须得付五百银币(一百银币相当于一枚金币),是单独一室女佣作陪。以凤娘的月俸为例,也就是五枚金币,在青桑平民之中处于中上水准,竟然只够角斗场里一顿一等的膳食。  众人一哄而散,各自去了膳食堂,登时角斗场内一片安静。  在决斗台的南面有一间狭小的石室,山羊老者领着北山石在里面,这里可以清楚的望见决斗台上的一举一动。  “小娃儿,你已看完了四场的比斗,觉得哪一场最为精彩?”山羊老者斜睨着北山石,冷冷问道。  北山石墨玉般眼眸闪过一丝疑惧,一脸茫然,半响方呆呆说道:“前三场刀光剑影,流血飞溅,太过激烈····反倒显得平淡无奇·····老爷爷与大猴子·····虽然只是短暂交锋,但是一招一式却惊心动魄······特别是最后那刀法···我···我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尤为耐人寻味····”  山羊老者鄙夷说道:“那可是田老前辈的成名绝技《八极刀诀》。适才那一招叫做‘阴阳斩’,精妙无比!你一个明劲境二层初期的小修士能懂什么?居然说什么耐人寻味?小娃儿,不懂就不懂,不要拿话搪塞老夫。”  北山石神色迷惘,对于山羊老者的一番的讥讽置若罔闻。此刻,他的脑海里竟不断闪现着田伯符那一记“阴阳斩”的画面。《八极刀诀》乃是田家的看门绝技,是青桑为数不多的黄级中品武技之一。田伯符在《八极刀诀》上浸淫了六七十年,早已将《八极刀诀》练至炉火纯青。临敌应对之间,一招一式信手拈来,举手投足流畅自如,北山石并不见得能看得出那有多大的威力,但是那动作似乎与他先前那惊天动地一刺隐隐相同,不禁深陷其中,如痴如醉·····  
  “公羊祜执事,你觉得这小鬼如何?若他对上一阶初期的凶兽有几分胜算?”禹大先生不知何时站到北山石与山羊老者身后,诧异的望着发呆的北山石问道。  闻言,山羊老者连忙转身,俯首说道:“回禹大人的话,这小子基础根底与修炼天赋尚可。但是性格极为软弱,也缺乏历练。倘或现下对上一阶初期的凶兽,大概有七八成的胜算。”原来此老是角斗场的一名执事,名为公羊祜。  禹大先生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沉吟半响说道:“烦你立刻去通告一声秦大小姐,让她给这小鬼换一头一阶初期的剑齿虎,将原来那头云豹留给别人去。”  公羊祜一惊,说道:“禹大人,虽说这小子根基不错,但是他临场打斗的经验不足。若是对上剑齿虎,恐怕胜算不足两三成了。”这倒不是说公羊祜有多关心北山石的安危,实则是他害怕担责。角斗场为了培训这些幼童斗士,可谓费尽心机。一旦幼童斗士有何不测,之前的付出尽皆付之东流。自然是要追究这些管事的执事的责任,轻则革职,重则被贬为奴隶斗士。  禹大先生两道剑眉微微一皱,淡淡说道:“这不与你相干,只说是我吩咐的。”公羊祜再也不敢多言,垂首领命出去了。  北山石兀自沉浸在田伯符与地魔猿交锋的情境当中,对于周遭的一举一动没有一点知觉。不知禹大先生来了,也不晓得公羊祜走了。也不知过了几许,北山石渐渐回过神,迷茫的眼神也渐渐透出一丝的清明。  “田家的《八极刀诀》招式的特点是或虚或实,又环环相扣。攻击之时连绵不绝,滴水不漏。旁人看着刀影飘逸灵动,如沐浴春风,实则暗藏杀机,威力非凡。田老显然已将此刀法练至圆满之境,所以他的每招每式施展出来,充满了自然的意蕴,端的耐人寻味。”禹大先生看见了北山石眼中的一道清明,便徐徐说道。  北山石听说了不住点头称道,口中还喃喃说道:“连绵不绝···滴水不漏···不正是刀尽···意···不···断么?”说着,忍不住抽出短剑,轻轻一刺,连着向上一挑,再往左侧一削,便戛然而止。北山石摇摇头,又重复了一遍,仍是觉得不满意。待要再来一遍,禹大先生说道:“你单看你一个动作,或刺、或挑、或削已颇具功底,至少都有七八成火候。可是一旦三个动作连通起来,便显得十分生硬笨拙。这是为何?原因是你没有掌握好力量的运用。力量有强有弱,招式才会有变化。而不是一味的不变,光用蛮力支撑招式。若是如此,纵然你有再多元力总有穷尽之时。正所谓刚不可久,柔不可守,也就是这个道理。”北山石俯首聆听,顿时恍然大悟。正想转身继续求教,忽然觉对方的声音不对。猛一抬头,方才看清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气度不凡的陌生人,虽然静静挺立在那里,但仍有一股淡淡的威压散发出来,令人暗暗折服。北山石先前看到此人与田伯符一同站在决斗台上,就连那头恐怖的地魔猿在他面前都得服服帖帖的。料想此人应当是个大人物。于是慌忙说道:“多谢大人提点!”  禹大先生不由暗赞道:“居然小小年纪能领悟到田老刀道中的一丝刀意,果然是大有慧根!“旋即又问道:”如今你一次性能杀死几只大灰鼠?”  北山石有些拘谨的回道:“能够杀死二十七只大灰鼠。”  此时,公羊祜走近石室,朝禹大先生恭恭敬敬说道:“禹大人,最后一场比斗的时间已到,该让北山石上台了。”原本角斗场是安排北山石下午第一场比斗。禹大先生见北山石沉浸田伯符的刀道感悟,遂将他的比斗一再延后了。这在角斗场也是绝无仅有之事。  禹大先生朝北山石微微一笑,说道:“去吧。望你能旗开得胜!”  于是公羊祜领着北山石走出石室,沿着七级青石台阶登上了决斗台。公羊祜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拍了拍北山石瘦小的肩膀,转身走下决斗台。北山石胆颤心惊地站立在决斗台上,两腿开始不听使唤地发抖。他环顾四周,只见周围铁栏杆上都点上火折,低下是黑压压的一片。决斗台的上空露天,此刻业已是灰蒙蒙的,北山石心中有些不解,明明还是中午时刻怎么天色就突然黑了呢?  北山石心情方稍稍定了下来,忽然听见对面”嗷“的长啸了一声,一头黄斑剑齿虎跃了出来。这是一头尚处在幼年期的剑齿虎,是一阶初期的凶兽。它的体型不甚大,略显得稚嫩了一些,但是大嘴上那两条利剑似的长牙依然十分渗人。成年的剑齿虎都在二阶以上,由于血脉的原因基本无法跨越三阶,即便是虎王也只能达到二阶巅峰。  剑齿虎冷冰冰的盯着北山石一步一步逼近过来。北山石不禁寒毛倒竖,猛吞了一口水,不由自主往后退却。场下众人看得急切,有人叹声道:“这娃不是新手么?为何给他安排了剑齿虎?若是云豹、青蟒等若弱一些的一阶凶兽,或许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剑齿虎,那与去送死有什么分别?”也有人则大声吼道:”兔崽子,还退什么退?是死,是活,上去来一下不就得了吗?“还有的人笑哈哈的揶揄道:“虎兄,还等什么?赶快扑上去,真是一顿美餐啊!”  台下叫声此起彼伏,乱哄哄的一片。台上的北山石撤到了决斗台的边沿,已无路可退。剑齿虎逼近一丈之遥,瞪着铜铃大小的眼珠虎视眈眈。北山石心底“咯噔”一下,不觉从腰际拔出短剑,颤巍巍地指着剑齿虎。剑齿虎看着短剑慢悠悠的停了下来,若无其事的低吼一声,陡然纵身猛扑上去。  北山石心里早有提防,一见剑齿虎跃起,便不由脑中出现地魔猿扑向田伯符那一幕。于是下意识地学着田伯符顺势就地左侧一滚,小身子即从剑齿虎的腹下钻出来。剑齿虎扑了一个空,收势不及,哐当一声一头撞在铁栏杆之上。北山石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挺剑相向,此刻心中已不再那么害怕。剑齿虎咆哮一声,甩了甩脑袋,见北山石在左侧身后,随即臀部一晃,长长的尾巴如同钢鞭似的朝北山石横扫去。  北山石一直防范剑齿虎正面突袭,未曾料到这畜生还会背后攻击。眼见一条钢鞭似的尾巴扫到跟前,北山石只得慌忙举剑相拒。谁知剑齿虎尾巴上的力量奇大,当即短剑便被其甩得脱手飞出去,落到三丈开外的决斗台上(决斗台长宽各有九丈)。剑齿虎见北山石手中少了依仗,愈发有恃无恐,迅速调头过来,后脚一撑居高临下,张开血盆大口就朝北山石的脖子咬下去。北山石身量矮小,体重只有六十多斤,剑齿虎体型硕大,重达两百七十多斤(成年剑齿虎体重大约七八百斤),看情形剑齿虎就能一口吞下北山石——  见状,台下众人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生死关头,北山石心知此番决计躲不过,却奇怪心头一片宁静空明。他突然不急不缓凌空一拳,击中剑齿虎的下颚。剑齿虎仰面跌出去,庞大的身躯贴着地面滑行了两三丈,最终又撞上决斗台周围的铁栏杆。台下众人惊得刷刷从座位上跳起来,面面相觑,都觉匪夷所思。一阶初期的剑齿虎,自身体重二百七十多斤,爆发力量可达四百斤,而明劲境二层初期的小修士的力量顶天达到三百斤(体修的力量可以达到三百斤),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瘦弱的九岁幼童,居然一拳将剑齿虎打退了两三丈!  “禹大先生,是不是这头剑齿虎有暗疾在身?因此实力大减。”周徵微微皱了皱眉头,遥望南面上首问道。其实他心里是怀疑角斗场是不是从中作了手脚,但是他不敢明目张胆相问,于是故意说是不是剑齿虎身上有暗疾。不过话又说回来,场下大多人都有他一样类似的心思。  禹大先生冷哼一声,懒得去作搭理。但是他身畔的一位容貌秀美的妙龄女子,却黛眉一挑,似笑非笑说道:“若是周徵大人实在有心存疑虑,不凡上台印证一番。这头剑齿虎是小女子七天前从青桑街市上,确认是毫发无伤后,花了一百七十枚金币买回来的。或许是小女子当时眼拙,没能看出剑齿虎身上的暗疾也未可知。”  周徵一看那女子,大感不妙,讪讪一笑说道:“原来是秦大小姐一手操办的啊!那自然是万无一失!万无一失!都怪小老儿一时多嘴,还请秦大小姐恕罪。”原来那女子是秦家现任家主的千金,年方二十一岁,名唤秦瑶。别看秦瑶的年龄不大,不但是一名武道修为明劲境五层巅峰的中阶修士,而且还是青桑为数不多的低阶驯兽师之一。撇开她的显赫的身份不说,光她的这份恐怖的天赋,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  田伯符哈哈一笑,戏谑道:“周老弟实在过谦了。你的眼光何等老辣?既然看出剑齿虎身上有暗疾,那铁定是有暗疾了。岂能还有错?”周徵口无遮拦,一句话不小心得罪两位不该得罪的人,正自尴尬得进退两难,却见这老儿又跳出来落井下石,当下气得一张马脸越拉长。  禹大先生瞥了一眼周徵,转头望着北山石,暗叹道:“他原有的力量也不甚大,至多也就与剑齿虎的体重相当,可他的一拳之威,却足可匹敌三百五十斤左右的力量。好小子,不过才明劲境二层初期的修为,竟然能将力量运用到随心所欲之境!力随心达,一念磅礴,势如破竹!只怕田老也不过如此啊!此子悟性着实可怕!”田伯符年近百岁,修炼岁月是北山石的数十倍,他能掌握力量随心所欲之境,那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北山石才有多大道行,即便悟性天赋逆天,也不应有此能力。但是禹大先生若能洞悉北山石修炼的《太极心经》,那么他也不致于如此惊叹北山石悟性的妖孽。其实田伯符的刀道、禹大先生的“刚不可久,柔不可守”的意理与北山石所修功法隐隐相同,只是《太极心经》更为博大精深。北山石真正缺乏的只是临敌之时的攻伐解御之道。得益于功法《太极心经》的修炼,因此北山石在武道境界的意理上的领悟深邃透彻,远远走在同阶武修前面。而一旦功法与解御之道融汇贯通,势必一鸣惊人。  再者是青桑的武道基础普遍薄弱。田家所持的修炼功法叫《元力诀》,仅仅是黄级下品的功法。周家的《生元诀》与之半斤八两。秦家所修的功法稍稍好一些,但《混元劲》也不过黄级中品。这些功法修炼起不但修为境界进展缓慢,而且想要突破武道第二大境——入微境,简直是天方夜谭。  剑齿虎连番撞到铁栏杆上,不但没有因此退缩,反而激起了它更为凶残的本性。当下猛地从地上翻身跃起,重重抖了抖壮硕的身躯,仰天气急败坏的嘶吼一声,脖子上黑黄相间的鬃毛倒立起来。北山石心内空灵,眼神淡定从容,望着凶戾残暴的剑齿虎,清澈的目光平静得犹如一汪深潭的水,一点波澜也没有。旋即剑齿虎又咆哮一声,瞬间箭一般蹿出去,如同一阵飓风,势不可挡。北山石不闪不避,反倒拧腰向前,同时手腕顺势一抬,小拳头照着猛扑而来的剑齿虎闪来回连击两下,快如闪电一般。剑齿虎正好空中跃下,迎头脑门结结实实的吃两拳,打得剑齿虎直接从半空坠落下来。  周徵既心中存疑,自然是留心观察剑齿虎的一举一动。他听剑齿虎啸声凝实洪亮如钟,跳跃腾挪迅捷凶猛,一点也不像受过创伤,已知与剑齿虎绝无关碍。此时又见北山石一拳将剑齿虎从半空中打落,愈觉疑窦丛生。他想北山石身上必定怀有秘宝之类的东西,而且恰好能死死克制剑齿虎。不然凭他一个九岁幼童,明劲境二层初期的小武修,如何能两三拳击倒一头重达二百七十多斤的凶兽?  剑齿虎脑门生受一拳,皮肉筋骨再硬,亦被北山石打得头昏脑涨、两眼直冒星星。坠落地上沉闷的低吼了几声,半天不能爬起来。还好北山石只是一个新手,只知道遭受攻击才还手,却不懂得乘胜追击。否则他抡起小拳头,定能让剑齿虎饱受一番皮肉之苦。  台下众人看得瞠目结舌——一个九岁的幼童竟然赤手空拳打败一头剑齿虎。俄顷,有人惊呼道:“天呐,他只是出手了三拳!三拳打倒剑齿虎!”随即有位明劲境四层后期的中阶武修跟着大叫道:“这是剑齿虎吗?一阶初期的剑齿虎有如此软弱吗?上个月,我们三人在卧龙山脉围捕一头一阶中期的剑齿虎之时,还差点被咬伤了呢?”则有人恨得咬牙切齿,不由怒骂道:“他奶奶的,害老子五百枚金币全打了水票了!小子,杀了剑齿虎!杀了剑齿虎!”·······角斗场的观摩大厅内有数千人,呼声骂声此起彼伏,一时如炸开的锅一般乱作一团。  角斗场平时收入有一半以上来源于斗场上作赌局。北山石与剑齿虎的斗场,众人悉数看好剑齿虎获胜。谁知结果完全颠覆大家的判断,众赌徒几乎全军覆没。角斗场赚得盘满钵满,仅凭如此一场赌局便可抵上角斗场的一个月收入。  
  公羊祜领着北山石回到角斗场南面的石室,禹大先生与秦大小姐正在里面等候。秦大小姐一见两人进来,一双明眸便不注地上下打量着北山石。北山石生性腼腆内敛,几时见过这等架势?小脸刷的一下红到耳根,吓得连忙低头。则公羊祜躬身说道:“两位大人,北山石已带到。”  禹大颔首说道:“公羊祜执事此番立了大功,可以去账房领一百金币的赏赐。”说着,将一块凭证腰牌递过来。公羊祜欣喜不已,哈腰双手接过。然后禹大先生接着问道:“公羊祜执事,请详细说说此子的来历?”公羊祜不敢怠慢,想了想说道:“当时这娃娃是田家的一位后辈带过来卖的。我们问那田家后辈,这娃娃来自哪里?他说是仇家的后人,杀了什么也得不到。见他还有几分功底,于是便带过来看看。后来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账房付了二百一十枚金币买下了。”  禹大先生自是不信田家后辈的一番说辞,转头问北山石道:“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据我所知青桑并无北山这个姓氏。”北山石见他言语和善,不觉鼻子一酸,哽咽说道:“小人的母亲凤娘在秦家的担职,负责剪修院中各处的花草。小人自幼随母亲在秦府南院长大的。九个月前,小人到青桑街市一家药斋当了药童,也不知怎么就得罪了田猛。他便想方设法来将小人骗到一家兵器铺里,又将小人打晕。等我醒来之时,便发现自己已身在角斗场的石室中。”  “秦府南院?那是我三哥的地盘,你母亲是我三哥府上的园艺师吧?你是怎么识得田猛的?怎么平白无故的就与他结下梁子的?”不等禹大先生说什么,旁边的秦大小姐却忽然一连叠声的问道。  北山石说道:“田猛是秦柏少爷的随从,我们在秦府上就认识了。至于结仇一事,我压根儿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隐隐约约有听他说差点被秦阔伯伯废掉了修为,于是便迁怒于我。可能是年前的那事儿,那是我还在秦府当杂役时,他仗着自个儿是秦柏身边的人,无端欺负我与秦横两个。后来秦阔伯伯突然来了,我就被母亲领走。有听说当时秦阔伯伯很生气狠狠教训了他一顿。会不会因这件事而起?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禹大先生已然听明白,忙又问道:“小家伙,你的武学是家传的么?”  北山石想起药斋老掌柜的一再告诫,不要将他有关的事告诉任何人。当下见禹大先生问及,他不知如何作答,只得为难的摇了摇头。禹大先生颇为开明,见他不愿回答,也就不在追问。可秦大小姐小嘴儿一撇,不依不饶说道:“我曾听三哥说起,凤娘只是一个普通人,不会任何武技。显然她是不可能传授你武学的。那你的这身所学究竟来自哪里?“在青桑各自的家传武学都看得极严,一般外姓子弟很难偷师到他们家族的技艺。所以散修的武道之路十分艰辛,像北山石这般身份低微的也一样,甚至比散修更加不如。  北山石被秦大小姐一逼,抿着嘴儿一语不发,将小脸憋得通红。禹大先生看在眼里,哈哈一笑说道:”小家伙,我看你也就是元力精纯了一些,其他各方面都平平。公羊祜,你去把阿蛮给我叫来。“他故意支开话题,有意为北山石解围。  不多时,公羊祜带着一个孩童过来。这孩童与北山石一般大小,一头精短寸发,目光冷酷狠辣,薄薄的嘴角微微上翘,透出一股桀骜不驯的野性。北山石一看到他的模样,便心生一丝惧意,不由自主往后挪了一步。  禹大先生抬手摆了摆,示意秦大小姐、公羊祜往旁边靠一靠,而后朝北山石与阿蛮说道:”你们两位就在此空手比试比试。谁若获胜了,我奖励他一门厉害的武技。“  阿蛮冷酷的眼中闪过一道希翼的光芒,旋即蓦地纵身跃起,一拳至北山石头上砸落,犹如一头迅猛的云豹。北山石见此阵势,吓得往后连退三四步,可惜石室空间太小,至此已无路可退。北山石只好硬着头皮迎拳相击,阿蛮借着俯冲之力势头正猛。两拳相撞“嘭”的一声,北山石如同触电一般直接震飞,重重撞到石墙上,顿时胸口一股血气上涌,但觉喉咙一甜,“哇”地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阿蛮视若无睹,迅速挥拳欺近,正想就北山石胸口再补上几拳。北山石看得真切,不及多想,忙强提一口气沿着石壁溜身一转,阿蛮的两拳尽皆打在了墙壁上。那石墙坚硬如铁,阿蛮的拳头上血肉模糊。他冷哼一声,双眉头一拧,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北山石趁机运转功法驱散胸口的一股恶气,可惜刚运功循环一周天。阿蛮大吼一声,抡起手臂横扫过来,拳头上流血飞溅。北山石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如此凶悍!躲避不及,头部被手臂扫中,登时头昏脑涨,差点没有晕厥过去。阿蛮火气上来,自然不肯放过如此好机会,转身一脚对着北山石心窝踹去。北山石身量单薄,真要被踢中,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公羊祜突然大喝一声“住手”,并伸手一拨,将阿蛮腿脚架开。阿蛮哪里肯依?立马翻身又要扑上去。公羊祜移身拦在北山石前面,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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