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瑞亚玄武套怎么做雅的石锤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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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旗狂魔Eri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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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梦锁尘阏 于
20:25 编辑
我跪在地上,抱着他。
他是那样高,那样高。我倾尽全力也只能抱着他的头,让他枕在我的腿上,淡淡地呼吸。
我想,我现在嘴巴鼻子扭在一起 、眼泪鼻涕花了一脸的样子一定很丑。要不然,他也不会这样眉头深锁,半睁着双眼看我。
他看我,我也看他。
我搂着他的双手一片温热,被他枕着的双腿一片濡湿,我知道那是什么,所以我不敢看,一点都不敢。
他嗫喏着唇瓣,艰难的微笑着——三个字。
混蛋,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明明是我啊!
我张着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除了呜咽之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胸口仿佛被开了个大洞,冷风灌入,让我呼吸都觉得困难。
说啊!快说啊!我命令自己。如果说不出对不起,那另外三个字,岂不是更好?
他的身子又向我怀里沉了沉,虚弱到需要我声嘶力竭地大声地哭喊才能勉强拉住意识。
啊……我想,竹竿,上辈子,上上辈子,我到底是欠了你多少的债,今生才会这样地为你嗔,为你恼,为你忧愁,为你欢喜……
为你,倾尽一世的眼泪?
阿姨洗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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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旗狂魔Eri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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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梦锁尘阏 于
20:21 编辑
序.& && && && && && && && && && && && && && && && &&&
故事以一位名叫奥利维尔的弹药死去为开头,故事以一位名叫Saya的元素的新生作结。死生逆转,有的人将其归结为宿命,有的人却把它念作轮回。
この胸に あの日 君が莳いた / 那天你在我心中播下了
小さな 涙の种 / 小小的泪水之种
いつか 大きな 笑颜の花 / 终有一天会开放
咲かせる その日まで / 成长为巨大的笑容之花
めまぐるしい毎日の中でも / 在眼花缭乱的每天之中
时々 不意に巻き戻してる / 时常不自觉地回想著
あの先もずっと君といられたら / 如果以后一直有著你陪著
もしもの未来 / 在那设想的未来
どこにもいない姿を / 哪里都找不到的身影
どこにいても感じたまま / 却不管在哪里都能感觉到
今日も同じ空の下で / 今日我们在同一片天空下
明日へと向かうよ / 共同迈向明天
缲り返す言叶は / 不断重复的言语
そぅ まるで 心をとかすように / 是的我的心仿佛融化一般
仆に今 语りかけるんだ / 如今的我轻轻地讲著
爱しい その声で / 那个可爱的声音
この胸に あの日 君が莳いた / 那天你在我心中播下了
小さな 涙の种 / 小小的泪水之种
いつか 大きな 笑颜の花 / 终有一天会开放
咲かせる その日まで / 成长为巨大的笑容之花
ここにいるから / 就在这里
多分 特别なことではなくて / 大概就算不说什麽特别的话
やがて谁もがその意味を识る / 最后大家都会明白其中的深意
红く燃え尽きる云の切れ间には / 在那暗红褪尽的云间
星が瞬く / 星星一瞬即逝
その瞳は今どこで / 那双瞳如今在何处
どんな景色を见てるの? / 望著怎样的景色呢?
君が好きだった季节が / 与你一同度过的季节
また巡ってくるよ / 还在不停地轮回
抱きしめた 君の欠片たちは / 紧紧怀抱的你的碎片
何も 変わらないまま / 仍是一点都没改变
何度でも 语りかけるんだ / 不管多少次都好就让我用那声音
爱しい その声で / 诉说我爱你
忘れない あの日 君が莳いた / 难以忘记那一日你播下的
小さな 涙の种 / 小小的泪水之种
いつか 大きな 笑颜の花 / 终有一天会开放
咲かせる その日まで / 成长为巨大的笑容之花
ここにいるから / 就在这里
朝も昼も夜も / 不管清晨还是深夜
见つけながら 迷いながら / 注视著还是陷入迷茫
仆らは约束の场所へ急ぐ / 我们都会赶往约定的地方
缲り返す言叶は / 不断重复的言语
そぅ まるで 心をとかすように / 是的我的心仿佛融化一般
仆に今 语りかけるんだ / 我如今终於向你
爱しい その声で / 诉说我的爱恋
この胸に あの日 君が莳いた / 那天你在我心中播下了
小さな 涙の种 / 小小的泪水之种
やっと 大きな 笑颜の花 / 终於生长成巨大的笑容之花
ねぇ 咲かせたんだ / 看呐 它开放了
きっと いつまでも / 不管何时
ここにいるから / 它都会存在於此
立旗狂魔Eri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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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梦锁尘阏 于
20:16 编辑
一刺一挥一世纪--疾风乱舞的绝世风雅.
一周年特典·番外---人物志·泪之种、笑颜之花
“竹竿,丫头不再孤独了呢……”
我叫Saya,母亲说,这个词在泰拉文里头是“第一”的意思,她说,我是诞生在魔界的第一个生命。
这里要说明一下的是,魔界本属于泰拉,泰拉本是颗星球,曾经有强大的生命,繁荣的文明,先进的科技。母亲说,那时候的人们几乎将文明覆盖到了大半个宇宙,真真是个能与传说中的巨星“无轩”媲美的强盛帝国。
只是可惜的是,毫无节制的发展最终导致了物极必反的到来。
泰拉终究走向了死亡,在分崩离析的毁灭中,魔界作为一块碎片脱离了泰拉,虽然侥幸躲过了毁灭的厄运,但从此成了宇宙里的流浪儿。
母亲是极少几位逃到魔界而幸存下来的泰拉人之一,目睹故乡毁灭的她为了复兴泰拉献出了自己的余生。
我便是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诞生,跟着母亲,一边躲避魔界原住民的驱逐,一边与其他误打误撞进入魔界的生命接触。
我们需要更多的伙伴。一开始母亲经常对爱丽丝阿姨这么说。但是不走运的是,真正愿意加入母亲的人少之又少,他们习惯了随遇而安,比起复兴泰拉那么遥不可及的梦想,他们更愿意安逸地活在当前。
渐渐地,母亲很少再寻找同伴了。
渐渐地,魔界稳定下来,各个势力盘踞一方,互有争斗,互有死伤。
安定下来的母亲时常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对我的管教也是极少。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是整个魔界乱跑,偶尔闯祸也是爱丽丝阿姨帮忙兜着,所幸魔界的人们大多卖母亲的面子,对我,也是难得地宽容。
闯祸了只要打着“第二使徒”的名号便没人敢追究,这样逍遥的日子过惯了难免会觉得无聊。
只是有一次,我闯祸闯得委实出格了些。
那一日狄瑞吉叔叔找上门来,与母亲斗了个天昏地暗——原因无他,只是我在狄瑞吉叔叔睡觉的时候用火烧了他的鬃毛。其实在我看来,纵火并不算个太大的事,毕竟我烧过普雷叔叔的羽毛,烧过卡西利亚斯叔叔的头发,烧过希洛克阿姨的衣服,甚至在水里烧过罗特斯叔叔的触手,他们都没有来找母亲理论。
唯独这死野猪来了,而且,住在魔界最北方的他千里迢迢一路赶来,所经之处瘟疫肆虐,熏倒了好些个生命不说,一到我家门口便和爱丽丝阿姨大打出手,惊扰了母亲后又跟母亲打了一架。
—赫尔德,老子已经遵守约定退居极北之地了,你还想怎样!—
—干!信不信老子钻进安图恩的菊花,借他的屁把魔界整个变成瘟疫之地?—
于是,狄瑞吉叔叔被我列为“最小心眼再也不睬他黑名单”第一位。
“Saya,我不知道这样放任你自由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这些年你自在惯了从没想过自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正好你在魔法学院的课程也已经修完,这样吧,你去‘另一侧’的世界走一遭,权当历练罢,爱丽丝也在那边,你去找她,她会帮你。”
母亲在击退狄瑞吉叔叔后这么与我说,她说,对狄瑞吉叔叔,对那些被误伤的生命,必须有个交代。
所谓历练,实际上就是流放。
我心里明白,从魔界去另一侧很容易,而返回却是极难的事情。我心里很不情愿,甚至想过找狄瑞吉叔叔好好认错求他帮忙说情,不过母亲历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所以最终我还是去了凯蒂的住所。
—准备好了么,Saya殿下?待会可能会有些颠簸,请务必忍耐—
隐隐地,我感觉自己不会再回来了。心下有些追悔,母亲的脸,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认真看了。依稀,我年幼时,母亲长得极美,即便没有审美观概念的我也觉得她是整个魔界最好看的人。后来,后来她戴上了面具,遮去大半张脸,整个人也阴郁了些,叫我不好靠近了。
还有魔界的一草一木,我都来不及看清,以往天上地下地乱飞,从来就没有注意过这里的风景,现在想看了,却已经没有了时间。
白光刺入眼睛,迫使我阖上眼睑。
啊,魔界,再见了。
凯蒂是个好魔法师,这一点我从来都是晓得的。作为整个魔界里为数不多的掌握传送魔法的魔法师之一,与我同届毕业的她当真是个天才。
不过现在看来,我实在是高估这位天才了。
我瞧着自己的双手,想使出魔法来,不过努力了半天也只是擦出一点火星子而已。
魔力全失,现在的我别说是去找爱丽丝阿姨帮忙,就算对付心怀恶意的怪蜀黍都很难做到,而且更糟糕的是,我饿了。
在魔界有个规矩,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低级的植物被低级的动物吃掉,低级的动物被高级的动物吃掉,高级的动物一不小心会被沃索吃掉,更多时候,它们统统被人吃掉……大自然用其巨大的食物链告诉我们,谁的DPS高,谁就可以衣食无忧。
但是在这里,这片被称作阿拉德的大陆上,拳头明显不如金币来得有用。虽说吃霸王餐的有之,但大抵都是些个地痞流氓,山匪恶霸之流,权衡利弊之后,我咬了咬牙。
“哟,这是哪儿来的小姑娘,有事儿么?”
“那个……大叔,我饿了…..”
“哦哦哦!来来来,蜀黍这里有刚出炉的馒头哦啊哈哈~”
不行不行不行!
我摇摇头把扭捏作态恶意卖萌的幻影驱走,看着街市上络绎不绝的人们,不由得心生悲凉,第一次打心底里面反省自己以前身在魔界时的胡作非为。我感觉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词——现世报。
反省归反省,肚子还是要填饱的。眼看着天色渐黑,想来是要下雨,思来想去,我走进了一片森林。
很多年以后,我时常想,如果那一天我真的忍住恶寒去讨了一个包子,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了呢?
那一年的春末,大雨倾盆的午后,我与他的初遇。
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实在是够笨,我单知道森林面的野果可以充饥,却有一件事没有考虑,那就是食物中毒。
肚子尚未填饱又开始翻身闹革命,我冷汗涔涔地扶着树喘息。想来当年我爬到安图恩叔叔的身上烧他的胸毛(额,事实上我只是把它当做一片森林而已)的时候,安图恩叔叔曾经指着我的鼻子诅咒我小娘皮小心以后吃东西拉肚子拉到虚脱!
如今,当年的一句气话,一语成谶。
所以,非但话不可以乱说,东西也不可以乱吃。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运气是不错的,可今天,当真是背到了家。就在我软着腿一步一步想走出森林的时候,不远的树丛里悉悉索索响动起来。
我吃坏了肚子,听觉却健在,本能的,我感到很不妙。
果然,一群绿皮类人生物出现,拿着简易的石刀石锤,穿着粗陋的麻布皮衣,瞪着眼睛看我。
如果把他们当做善良的矮人族,除非我的脑子被驴踢了。
顶着腹痛逃命,我心里好想哭。
我不知道身后那帮小矮人追我是为了什么,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被抓住之后,肯定还有比闹肚子更可怕的事情等着我。
天啊,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到处纵火了,真的。我一边逃命一边向天祈祷,希望老天开开眼,下一道豁闪把身后的家伙劈死。不过我不知道的是,即便是逃命,也是一件需要专心致志的事情,开小差不得。要么一门心思逃命,要么一门心思祈祷天雷,一边逃命一边祈祷这样三心二意的结果,就是两头不讨好。
天空一白,天老爷确乎听到了我的祈祷,劈下了一道白线。只是这白线没劈到我身后,却劈到我身边的一棵大树。
这一下我吓得不轻,脚下一个趔趄,滑倒在一处水塘里。眼看着追兵逼近,却使不出半分力气爬起来接着逃命,顿时觉得一阵委屈,想着有一句话形容现在的自己再贴切不过——虎落平阳被犬欺。
我伸出手,想憋出一发杰克爆弹吓退他们,可火焰刚刚离开手心就惨遭大雨浇灭。我闭上眼睛,这真是天亡我也。
清脆的响声过后,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颀长的背影。
好高啊,我还来不及看清他的面目,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他告诉我,他叫奥利维尔,出生于天界声名最为显赫名将世家基希卡一族。
我知道天界,据说巴卡尔叔叔在龙之战争战败后就逃到了天界自立为王,后来发生什么事我却不甚知晓。不过看竹竿的叙述,大约后来天界人造反成功,巴卡尔叔叔再次战败了。
我虽不知道战败后的巴卡尔叔叔到底是生是死,但同样出身名门的我却了解过,贵族子嗣在受封成家之前是不允许随便乱跑的——好吧我除外——像他这样非但离家出走,还走得这么远,这么意志坚定,甚至在西海岸开辟出一块集市的贵公子,估计千百年来也就出那么一个。
很久以后,他才告诉我,他之所以与家族闹僵,是因为家族里的长辈们不同意他将自己母亲的名字和自己的姓氏冠在一起的请求,原因,仅仅是因为竹竿的生母并非天族人,而是一名下界的东方女子。
这样的苦情戏码我着实见过不少。自己的父亲管不好他的下半身到处留情,结果母亲的肚子被搞大,事情败露的老爹只好硬着头皮带母亲回家,无关痛痒算是给了个名分,为的不是爱,而是那肚子里的孩子。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小家伙的降临并不能给母亲带来多少幸福,无所不在的压力和危险让娘儿俩成天活在担惊受怕之中,为了孩儿可以健康成长,母亲不停地透支着自己的生命。
终于,孩子在长大一些后被家族带走,一下子失去生命支柱的母亲一病不起,不多久便郁郁而终。孩子慢慢长大,终有一天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于是愤而翻脸,就此浪迹天涯……
竹竿说,我猜了个九成九,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母亲并不是病死的,而是为了保护他,在战场上活活被打死的。
“什么是名将世家?其实就是把一个六岁的孩子扔进你死我活的战场,在一次又一次拼杀中磨光感情,用敌人的头颅交换荣耀,用亲人的鲜血擦亮门楣的肮脏一族。”
竹竿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眼里闪现出的不是寻常戏本子里描述的“冷冽杀意”,而是一种平静的哀伤。
当然,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脸……额,并不是他长得很怪不好形容,而是我身在魔界之时虽交友甚广,可没一个长得像人……看惯了“不是人”的脸,再看到一张人脸,总会有些不大适应,这就好比打惯了地铺的人忽然睡上了软榻,非但睡不踏实,指不定还会落枕。
我暂时没办法判断他是帅或是丑,毕竟我的审美观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做恢复性调整。不过从他家每天都会有十几二十个年轻女子骚扰的情形来看,他应该不是丑八怪。
我这边尚不及辨别他的美丑,倒是他先开了口。
“原本以为捡回来一只小丫头,洗干净了竟不知是个小美人。”
他举止轻佻,勾着嘴唇细细看我,我被他瞧得不自在,捏着被角缩在角落,掩住半边脸看他。除了一张暂时不好形容的脸,刺猬般的银灰色爆炸头是他上半身最大的亮点。
“银发红瞳,精致姿容,站在阳光里,想必是熠熠生辉罢?”
他自言自语着,嘴里尽说些我听不大懂的言语。即便如此,他的声音却是意外地好听,以前我总以为整个魔界的男性里面,卢克叔叔低低哑哑的声音最能入耳,想不到眼前的男子声线比他还好听百倍。
“瞧你身量未足已出落地如此动人,再过几年,不知要美得如何?”
他向我探过身来,苍青色的眼睛里噙满笑意。
“呐,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告诉他,想来,他救了我,是我的恩公,我应该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他那一番言行着实让我感觉他不是个好人,一般的年轻女子也就罢了,像我这样的老婆子都敢打主意……
在魔界,寿命的概念一向很模糊,相对于阿拉德“啊,为什么我要死了,我还没活够”这样匆匆几十年的生命,魔界相反则是“啊,好无聊啊,我怎么还没死”这样漫长的高寿。而老身不才,今年,额,应该有两百多岁了吧……
我这里正思考着如何既不失威严,又不失礼数地回答他的问题,眼风却不经意扫到了搁在床头的一套衣物。
亲娘,那是我的衣服。
没来由的,我感到一阵寒意,偷偷拉开被子朝里面一瞧……
我心里哭了。
刚刚他说什么来着?洗干净……身量未足……
“原来,你竟是个哑巴么……”
他颇为失望地撤回身子,转头准备离开,“你先休息一下吧,待会儿我来叫你吃……”
“你才是哑巴呢!淫贼!”
我一脚踢中他的后脑勺,将他踹倒在地。老娘的身子竟被这臭小子看光了,这这这传出去非但坍我魔法学院首席毕业生的台,还会坍我母亲魔界第一魔法师的台,进而坍整个魔界的台,失节事小,坍台事大,不行,一定要杀人灭口。
不过转念一想,如今我魔力全失,连一群低等的类人生物都搞不定,打起架来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一想到这一层,我立刻泄了气,为自己的倒霉哀叹。
“好厉害的小丫头,我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
他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摸着后脑,一手抓着我踢出第二击的脚。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有些惭愧了。想来在魔界,虽然优胜劣汰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很是残酷,但大到高高在上的使徒,下到普普通通的魔界人,都晓得知恩图报的意思。用卡西利亚斯叔叔的话说——欠下的人情会使刀刃变钝,欠下的人情越多,能够斩杀的敌人就越少,最后,自己就会被别人斩杀。
所以我奉行的原则是——有恩必报,绝不隔夜。
俗话说“一饭之恩,舍命相报;救命之恩,来世再报”,我不知道下一世到底是变成什么,但是要我投胎做牛做马给这淫贼报恩,我宁愿这辈子给他当牛做马。
思前想后,我决定今世恩今世报,反正他不像我可以活到真正意义上的“老不死”,了不起被他使唤个几十年,等他眼睛一闭不睁这辈子就过去了,我不是又自由了么?
我回忆着爱丽丝阿姨给我讲解的礼节知识,朝着他微微低首,细声细气地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愿意一辈子跟着您,伺候您……您,要不要呢?”
我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抬头看他时,正对上他震惊无比的面容。
糟糕,难道他不满意……
我就这么以报恩为由住在了竹竿的家里。
竹竿是我给他起的外号,他那个“奥利维尔·璇·基希卡”的名字实在是又臭又长还不好记,远远没有既体现出他高挑又体现出他苗条这两大特点的“竹竿”来得简介明快。
我叫他竹竿,他叫我丫头。
说实话,对于“丫头”这么一个明显很幼齿的称呼,我是很不喜欢的,毕竟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叫一个二百多岁的老婆婆丫头实在是很别扭。
但是别扭归别扭,竹竿喜欢这么叫,我又有什么办法,毕竟我欠着他,很多时候须得依着他才行。
竹竿说,亏得我这个丫头,能够让他清闲许多。
比如某一日。
那日阳光明媚的早晨,一位穿着艳丽的女子敲开了竹竿家的大门:“哦,基希卡先生,如此美丽的清晨打搅您实在是抱歉,我是您忠实的追随者,请问,您能否赏脸……”
叹了口气,我从正挠着头发假装为难的竹竿身后探出脑袋,还抓着他的衣角装可怜。
“哟,这是哪家的小妹妹,来,让姐姐好好瞧瞧……”
未卜先知地,我向后缩了缩。
“这……这位是?”女子没有得手,转头望向竹竿。
竹竿依旧那副白痴样,一边挠头一边装傻:“我家丫头。”
我可以明显感觉到周围的阳光不怎么明媚了,于是再补上一句:“爹爹,我饿……”
女子终于哭着跑走。
如是几次,前来骚扰竹竿的女子越来越少,最后竹竿终于得偿所愿,安享清静。
“竹竿,你为什么不睬那些女人呢?明明人家很热情的说。”我曾经这么问过他,我是极其喜欢热闹的人,哪里人多往哪里钻。而他却恰恰相反,除了去告示牌接任务之外,几乎每天都宅在家里,种花养草泡咖啡。有时候会坐在阳光下打盹,时常一睡就是一下午,等到我甩他耳光把他拍醒才会起身去做晚餐。
“丫头,如果有一天我的脸上划上了两条疤,如果我有一天失去了这个第六集市,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你会不会离开我呢?”
他不答反问。
脸上有疤那是正常的事,我那几个叔叔伯伯哪一个不是一脸的伤疤?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集市嘛……我想了想,嗯,魔界不流行货币,所以这里价值连城的黄金珠宝,在魔界却被视如敝屣。他要是破了产,我自可以帮他再建更大规模的集市来。
“不会。”我摇摇头。
“那就是我不理睬她们的理由。”
他笑了,在我的审美观渐渐适应这里的过程中,他让我看见了至今为止我所看到的最好看的笑容。
什么嘛,简直答非所问,我坐在他身边,一边喝茶一边看海岸边周而复始的潮汐,头一次觉得身边的小伙子比自己老多了。
“Saya。”忽然唤我的名字。
好几个月被他丫头丫头地叫着,我都快忘记自己叫什么了,他冷不丁来这么一下,倒是把我吓了一跳:“什么?”
“嫁给我吧。”
那一夜,月亮圆得正好。
“你发什么神经病?”我狠狠给了他一个头皮。
他不语,只是弯着唇角,在海风中微笑假寐,那样闲云野鹤的模样,竟在一瞬间叫我心生向往。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不是心血来潮的一句玩笑,多年以后再回想时,想来我就是在那一刻,思了春。
西海岸实在是一个气候宜人的地方,一年四季温暖如春,海风带着其特有的腥咸味道吹拂着大街小巷。虽说每天晒晒太阳吹吹风很是惬意,不过这惬意的也就只有竹竿而已,什么打扫卫生整理家具都被他推给了我。
我虽然想要报恩,可没打算做义工。
“竹竿,你以前请过佣人么?”我问。
“从来没有。”他核算着这个月集市收来的账目,头也没抬——这大概是他能做唯二的事情之一。
“那你家里以前就没人整理么?”我惊奇,这得多乱……
“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会稍微整理一下。”他运笔如飞,头还是没抬。
看不下去…..稍微……
好吧,我承认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犯贱…….
竹竿的家位于第六集市市郊,标准的三层小洋房,还带后花园,偌大的屋子就住两个人,该有的陈设倒是一样不少。所以每每打扫完,我都会累到虚脱,然后眼巴巴地望着竹竿惬意地假寐,希望他快点肚子饿。
如果说,他活在这世界上还有那么一点点价值的话,那这点价值,就叫做“厨艺”。
没错,做饭,就是他唯二能做的事情之一。
竹竿说,他的厨艺来自于他的母亲。本来作为一名军人,对于吃并不是很挑剔,毕竟上了战场,没人会给你做大鱼大肉。而竹竿的母亲却在“食”这一方面上颇为考究,据说她的故乡是一个版图凌驾阿拉德任何一个国家的超级霸国,那里的人对于吃特别在意,吃个菜还要讲究“色香味意形养”,选材之复杂,工艺之繁锁,简直让人肠子发痒。
吃个东西而已,竟然还要考究它的意境,亲娘,这感情是工艺品吧……
竹竿的母亲很早就跟儿子分离,相见的机会也不多,难得见一次面,总要洋洋洒洒做一大桌子吃食。待得竹竿长大些,便教他一些烹饪的技艺,竹竿烧得一手好菜,就传自于他的母亲。
是以,每每看到竹竿手里的菜刀上下翻飞,我总会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敬佩之意,想来我也是个馋鬼,用不着报恩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单是他那一桌菜,就足够让我死皮赖脸跟着他了。
他在的时候,我可以每天吃得心满意足,可是偶尔他不在,我便要遭殃。我抱着一只大白梨啃着,嘴里满满当当全是清甜的汁液,可我心里却苦涩得很。
竹竿已经一个星期没回来了。
六天前,他在告示板看到犯罪组织卡勒特在西海岸疑似实施阴谋的消息,二话不说就扯下了任务书,潜入了八番街侦查,一去就是整整一个礼拜。
他走得很是匆忙,甚至只来得及跟我说一句“我有事出趟门,过几天回来。”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消瘦背影,我将“可我怎么办,你想饿死我么”这样的哀怨吞进肚子,改为稍稍符合礼节又不失善解人意的那一句:“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他身形一滞,随后走得跟快。
接下来的日子,真叫一个磨人。我只道这几天委屈一下肚子,随便吃些打发就好,却不曾想到五脏庙经过几个月的供奉,早就被竹竿养刁了。且不说那些生蔬食才不能吃,即便是懒人专用的速冻食品也入不了口,勉强吃个几口便统统倒了。
最后,我只能靠后院里的一棵梨树结的果子充饥。
那一棵梨树能够在海边生长,真真是个奇迹。竹竿说这棵树是为了纪念自己的母亲而种下的,当初要让它适应海边的环境费了一番大工夫。他说我来错了时候,若是早些,就可以看到满树洁白的梨花缤纷落雨的胜景。
时值盛夏,树上的果子大多还未熟,我三下两下爬上树干,左挑右捡勉强采了一篮子梨子下来,咵嗤一口,虽然尚有些酸,倒也算吃得香甜。
只是连吃了三天,我实在是熬不住了。
我守着这篮梨子过得甚是凄凉,拿了镜子一看,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竟比那削了皮的梨肉更胜三分。心下顿时一阵委屈,竹竿啊竹竿,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人们说乐极生悲否极泰来,当下我过得如此悲苦,妄图心灵感应竹竿又不可得,万般凄凉之中竟升起一股豪气。奶奶的,不就是做一顿饭么,想当年,老娘连使徒的屁股都敢烧,难不成被一个厨房难死。
进了厨房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比起纵火调皮,烧火做饭的难度绝对不比正面接下普雷叔叔的鹰爪来得轻松。
回忆着竹竿平日里下厨的模样,我叮叮当当备齐厨具,擦个响指点燃柴火……
接下来……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努力回忆着,可是除了竹竿颠勺切菜的飒爽英姿,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最后绞尽脑汁的结果,是好歹叫我想起一道名叫鱼香肉丝的菜。
鱼香肉丝……鱼香肉丝……
我将厨房翻了个遍,愣是没有找到一条鱼一块肉,心里暗骂死竹竿怎么不多备一点食材,真是个小气鬼啊小气鬼。骂到一半,听了潮汐之声才猛然想起,这里是海边,有的是鱼啊。于是心花怒放,屁颠颠地出门抓鱼去了。
在魔界,幼年时代的我跟罗特斯叔叔最是亲近,最喜欢在他制造的精神世界里玩耍,所以跟着他厮混的时间也最多。罗特斯叔叔是海中的王者,我跟着他,水性也练得颇好,抓鱼捕蟹更是儿时的童趣。
做饭可能难住我,但是论抓鱼我可是顶顶老资格了。
瞅准一群小鱼,我强行在水里释放了火冲。
这段日子魔力渐渐恢复,一些低级的元素魔法渐渐可以使用,但我不敢太过消耗,生怕好不容易回来的力量又消失了。
“呯”的一声爆响,水面炸开,我兴冲冲地跑上前,却发现莫说鱼,就连影子都没有。原来在魔界,大海很是浑浊,里面的生物大多用水流或者生声音辨别方向,而西海岸水质极好,鱼儿们猛然看见水里冒出个魔法阵,哪有不逃的道理。
我望着水天相接的大海,陡然间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这两百岁算是白过了。
只是我还没感怀够,突然又是“嘭!”的一声巨响。
猛然回头,我差点摔趴下。
亲娘,厨房烧了。
该死,我出来抓鱼那会,柴火没熄灭,那火越烧越旺,烧到了一边的柴火堆,烧着了整间屋子,最终将它烧塌。
好不容易灭了火,我筋疲力尽地躺在沙滩上,委屈地几乎想哭。如今,厨房烧了,我彻底被断了后路,看着篮子里还剩大半的半筐梨,忽然悲从中来,终于抱着自己的膝盖嚎啕起来。竹竿呀竹竿,你什么时候回来……
此前我一直觉得算竹竿办公桌上那本阎王账是最伤脑筋的事情,如今方知,同做饭比起来,算账可算得上一门很是清闲而且安全的活动了。
竹竿回来的时候,我半眯着眼睛坐在门口台阶上晒太阳。眼里模模糊糊映着他的影子,还以为是饿昏了头引起的幻觉,直到他走进,遮了阳光后,我才意识到他是真的回来了。
他蹲下身子,抚摸我的脸,手指温温润润触感极好。
我说:“竹竿,是你回来了么?”我没有力气,只能微微地发出声音。
“丫头你,这是在等我回来么?”
他眼里闪着光,仿佛是受了很大的感动,抱着我的双肩将我扶正,“你一直守在家里,等我回来么?”
我点了点头。我自然是在等你,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死了。
我心里一阵苦涩委屈,看着他的就像走失的小兽找到了妈妈,失去联系的同志找到了组织:“竹竿,我快饿死了。”
他的脸瞬间黑了半边。
最终,我还是喝上了粥,竹竿说,厨房烧了实在没办法起油锅,清汤寡水勉强弄了碗粥凑合,改日再带我去吃大餐。
其实大餐什么的我真的不太待见,以前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我就着小半块酱瓜呼噜呼噜喝着米粥,全然不顾及用餐的礼仪,竹竿也不恼,微笑着坐在一旁看我吃。我喝着粥,心里很是圆满,自认为有生以来第一次喝到这么美味的粥,也是有生以来吃过的最欢欣的一顿饭。
那一年的夏天,我下了决心跟着竹竿学做菜,而他却不允。
“先不说学习烹饪是件多困难的事,我们两个在一起,只需要一个人会做菜不就行了么?”
我想了想,也是,跟着竹竿,就不怕委屈了肚子,以后他去哪,我就跟到哪,一辈子赖定他了。
&魂淡魂淡 差点泪崩 最讨厌了&
立旗狂魔Eri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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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梦锁尘阏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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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去秋来,这几个月我一直跟着竹竿,一起接任务,一起领赏金。他没办法阻止我跟着他,一方面又担心通缉犯们呼会对我有危险,所以,他都会选择一些相对简单的任务接下,一边在战斗中保护我,一边让我能够更快地恢复力量。
以前他都是一个人接下危险性极高的单子,虽然很危险,但赏金颇高。这下子陪着我抓抓小贼清清匪窝,我担心他会变穷。
“无妨,两个人一起做任务,虽然报酬低些,但两个人的份加起来也不算低了。”
对于我因为拖累他而表示的内疚,他每每这般安慰我。
起初我总以为是他对我的一点点讽刺,因为我与他讲过,我的魔力在转移的时候不知为何尽失,其实我原本很厉害的。但时间长了才发现,原来他是发自真心地安慰我,甚至不惜欺骗。
什么两人份报酬,一个任务,从来都是发放一份奖金的。
那一日,我们兴高采烈地走出事务所,原来是我们在剿匪的途中意外发现了一块金表,那正是西海岸的大商人罗杰悬赏80w寻找的贴身之物。
80W,不是个小数目,足够我们一个礼拜不接任务放长假了。
我们一边走一变讨论着这比奖金该如何使用,正纠结于去艾尔文一带旅游还是接济一下集市里那些个常年亏本的小本生意人这两套方案的时候,我们在家门口遇见一个人。一位穿着打扮十分端庄娴雅,面容姣好身材匀称的年轻女性,笔直地立在院子里,等候我们。
竹竿脸上愉悦的神情瞬间黑成锅底。
原本以为对竹竿的疯狂追求者都因为我这个“丫头”的存在而全部放弃,谁知还有来骚扰的,我捏着竹竿的衬衣一角,躲在他身后假装可怜。
那女子只是微微一愣神便恢复了端庄的仪态,她很有礼貌地向我们行了礼后才开口说道:“好久不见了,奥利维。”
以前的女子无一不是满口尊敬地“奥利维尔先生”或者“奥利维尔大人”,似她这般直呼竹竿的名字,还用上“奥利维”这种简称,足见她和主干的关系很不一般。
我扯了扯他的上衣:“爹爹,这位阿姨好像认识您……”
女子对我的话没表现出多大反应,只是朝我看了看:“这位晓姐便是盛传的谣言中,你的私生女么?”
好家伙,竟然直接就知道我是假冒的,看来她非但与竹竿的关系很不一般,而且还深知他的底细……这人……这人该不会是竹竿的老相好吧?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看看她,又看看竹竿,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放在平时,竹竿对于那些追求者都是摆出一副好好先生的白痴相,一边抓着头一边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可今日他的情状很是奇怪,非但没有把我祭出去,还一脸凝重的表情,一言不发地与那女子对看,那种神情,简直就像要将对方吃了似的。
难道说,他们不是相好,而是正牌夫妻么?!
虽然这想法又将自己吓了一跳,可我的心还是沉了沉。人家若是一对夫妻,那以后必定是要住在一起的,那这所屋子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处,如果我离开了,那以后就吃不到竹竿做的菜了。
我看了看竹竿,他也看了看我。
“你先进去,我有话要和她说。”
好嘛!真的是夫妻!我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冷到了脚趾。才见面就要说那些羞人的悄悄话,还不让我听,死竹竿,你就去跟你老婆亲密好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跑进屋子,想了想,又**性地用狠狠摔门来告诉他——你尽管聊,我什么都听不到!
将自己所在房间里,我隔着窗偷偷监视他们。
我承认,心里虽然气,但是他毕竟是我的恩公,若不是他主动提出要我离开,我是断然不会报恩只报了一半就掉链子的。而且我实在是好奇,我不在,他们会不会抱抱,亲亲什么的。
我扒着窗台,小心翼翼地露出半个脑袋向外边猛瞧。他们似乎在谈论些什么,光是嘴皮子动,身子却一动不动。
还好,没做什么出格之事。
我一边偷窥,一边盘算:以竹竿的年龄,品貌,条件,早已成婚并不奇怪,而且他与那陌生女子都是高挑出众的人儿,凭良心讲,站在一起也算一对璧人。而我呢,虽然这张脸还过得去,但体型实在是与竹竿相去甚远,踮起脚也才勉强到他腰眼……
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我后怕地朝墙头靠了靠。好好地,干嘛把自己拿出来和别人比较,人家是不是一对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
只是了半天,我实在定义不出我和竹竿之间的关系。
我这边还没思考完毕,门倒是笃笃笃地响了。
“丫头,你在里面?”
“不在!里面没人!”
“没人,那是谁在回答我?难不成是小偷?”
“当真是小偷么……”
“呯!”的一声,门锁被枪械射穿,竹竿很是堂而皇之地进了来。
我别开脸不看他。
我不看他,他倒是主动凑了上来,大掌覆了我的天灵盖,柔柔地摩挲着。
我委屈地朝他望着:“你作甚来找我,尽管找你老婆去啊。”
“老婆?”他一愣,“我的姑姑,竟能叫你瞧成我的老婆吗?”
我惊奇地朝他望着:“姑姑?”
“她叫玛琳。”他捏了捏我的脸颊,“玛琳·基希卡,王都特务机关女皇庭院的首领,按辈分算,我是她侄子。”
我欢喜地朝他望着:“那你们家,不兴近亲结婚的吧?”
“丫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他颇无奈地起身,“要同我结婚的,不是你么?”
我无措地朝他望着:“谁说我要同你结婚的!你你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
“我去做饭了,一会儿记得来吃。”他很是奸猾地笑了笑,噔噔噔下了楼。
我莫名其妙地捧着自己的脸,滚烫。他这般言语上的调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此前我都能面不改色地给他一个头皮。今天却是中了邪,脸红不说,刚刚那番对话,莫说是他,就连我自己都闻到一股淡淡地酸味。
我这是怎么了 ?莫非,我说真的,真的对他,动了心?& &
真正意识到这一点时,我们已经深入盘踞在公国北方的贼窝。
不得不说,竹竿他真是个天才,个人作战没话说,战术安排也很高杆,面对几十倍于我们的疯狂盗贼,我们仅仅用冰冻手雷和极冰盛宴的组合就轻松应付了大半,剩下的残兵败将也被我从天而降的大南瓜一口气报销。
我兴冲冲地跑到竹竿跟前,准备向他炫耀我的魔力已经恢复过半,很快就可以召唤出流星来。
而他只是笑着,任我拉着他的衣服兴奋。
暮了,他弯下腰,捧着我的脸,深深一吻。
那一天,晚霞红透了整片天空,我不知所措地站着,浑身麻痹,呼吸困难。
他的吻,轻轻的,既没有撬开我的牙关,也没有狠狠地掠夺我肺里的空气,只是无限怜爱地,咬着我的唇瓣。
我狠狠将他推开,怒瞪他。
他不说话,脸上温暖的笑意在夕照下显得更迷人。
心下纷乱无比,我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失格的话来,于是只好逃走。可还没有走出几步,便不甘心地停下,回头偷看他。
他不动,只是眼里的笑意更甚。
我终于撒开腿跑远。
我的名字叫Saya,没有姓氏,我问过母亲父亲是谁,可她从不告诉我,应该知情的爱丽丝阿姨也守口如瓶,任我撒娇胡闹耍心机,不曾泄露半个字。
想来我的父亲定然不是个好丈夫。
屡次失败后,我放弃了打听自己的身世,同时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是以,我自小便以为,爱情是个十分伤人的东西。
如今,我躲在竹竿看不见的角落偷偷地用手指触碰方才被他侵略过的地方,心里升腾出的,竟是一股清清甜甜的暖意。
甜得我,不由自主地偷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我方知,自己留在竹竿身边,不再是为了报恩,不再是被他的美食诱惑,而是发自内心地倾心于他了。
我坐在后院那株梨花树下,双手支着下巴懒懒地打瞌睡。
秋末冬初的西海岸凉意并不重,即使不披外套也不甚打紧。身上那件明黄色的小洋装是前两天刚刚做的,我穿来给他看,想要听一听他的称赞。
而他此刻,正执了两柄剑,在树下悠然舞动。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对剑术一窍不通,也就只有看看的份,但见他双剑舞得密不透风,如果适时地飘些个花瓣,他那套落花剑法该是像那么回事了。不过时值初冬,光秃秃的枝桠零零落落地连着几片叶子,风吹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着实叫我不忍它们惨遭刀剑之祸。
“哎,你一个枪手,作甚要学习剑术啊?”
唰唰唰手舞足蹈一番后,竹竿这才收了剑势,微微地吐纳:“我们的组合太不平衡了。你我都是远程,正面对抗还好,如果遇上速度快的暗杀型敌人偷袭,被动接受近战的我们会陷入危险。”
我将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下了个结论:“你想做肉盾?”
“难道你做么?”他蹲在我面前,摸摸我的发顶心,“我好歹学过近身格斗,而且那些花里胡哨的魔法看起来比弹药厉害多了。”
我鼓起腮帮子争辩:“谁说我的魔法花里胡哨来着!我明明很强的说!”
“好好好……”竹竿笑得两眼眯成线,“那你以后就安心地在后面释放魔法,而我……”
他站起身,冬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熠熠生辉。
“就让我来替你挡下一切攻击吧。”
平心而论,以竹竿那样和顺的性子,极少会摆出那种耍帅的样子的,而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时间停止了流动,他那张顶多算清爽阳光的脸,忽然间变得风神如玉起来。
老脸一红,我低低地哼哼:“就会耍帅。”
“哦,是吗?看来我还是到玛琳那边去吃晚饭好了……”
这厮,竟敢威胁我!我跳到他肩膀上,对准他的脑壳子啊呜一口。
“好痛!你上辈子是狮子还是老虎啊,松口!”
“互轰(不松)!后互轰(就不松)!!”我 扯着他的耳朵,嘴里含着他的刺猬毛,狠狠咬。
“啊,啊!好我不去了,我现在去做饭,你松口……”
既然他求了饶,我还是很圣明地将他饶过:“下次再敢威胁我,就把你烤成渣渣!”
咕噜噜——
我还没说完,肚子就很不给面子地响了起来。
我感觉自己的耳根子发烫了,急忙想捂住脸颊,双手才抬起,就被他的大掌擒获。他的手一点都不想握枪或者握剑的手,一点老茧都没有,这不科学。
我被他捉住双手,带进怀里——那是一方宽阔的胸膛,纵然有些单薄,却单薄得惹我喜爱。
他笑了,毫不掩饰对我的嘲讽。
我将脸埋在他衣服里,不让他看到我此刻的窘态,末了,觉得即便被他看到又不打紧,于是被他的笑感染,也跟着哧哧地笑起来。
他抱着我,欢快地转着圈。
我的视界天旋地转,唯有他的笑脸,清晰耀眼。
而我做梦也想不到的是,这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竹竿这副温暖的笑容。
从玛琳手中接过委任状,我才知道原来天界也发生了瘟疫。虽说在阿拉德横行的瘟疫到了天界变得出奇地虚弱,但自从第一个感染瘟疫的天族人出现开始,陆陆续续的报告接踵而至,无论是王都守备军还是卡勒特都对此相当顾忌,生拍瘟疫会对战事造成影响,更有甚者,有人认为瘟疫可能被敌军利用从而研究生物兵器。
解药,或者说瘟疫的特效药,就成了双方志在必得的东西。
玛琳所在的小队被分配到暗黑城分区调查,担心任务过于危险的她找上了自己的侄子帮忙。
“虽然我再不打算回到那个地方,但姑姑您对我和我的母亲有恩,既然您开口,我一定全力以赴。”
竹竿答得干脆,甚至没有同我商量。
我以为,住在一起的人,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应该互相帮衬一把,凡事更要有个商量,更何况我和他。而如今,他的回答没有丝毫征求我意见的样子,就好像陈述命令一样。
奥利维尔,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我愤愤然将委任状拍在桌上,将竹竿的呼唤抛之脑后,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诺伊佩拉腹地的路。
去到暗黑城方向的诺伊佩拉原本是暗精灵一族最热闹的地区,而如今只剩下一片荒废中,寂静的虚无。
原本我只想与竹竿他赌气,并不想走远,所以没有问克伦特要地图。但是我低估了死寂之地的迷雾,仅仅三五步的样子,我就彻底迷了路。
不知道往哪里走,我只好沿着自以为是的“前方”不断前进,路上解决了一些亡者的事情自不必说,还遇见了驻守暗黑城边防的两位暗精灵战士。从他们口中,我得知自己很不幸地误闯了通往暗黑城的最后一道关卡。
而守卫这里的,是一个现在的我根本没办法对抗的怪物。
浑身被怨灵的萤绿色鬼火包围,我的魔法对于它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骑士高举着一人多高的巨剑向我挥砍,而我此刻除了用冰墙防御,根本毫无办法。
平日里让我引以为傲的冰墙在它面前脆弱不堪,我不知道这样拖下去我还能撑多久。
有那么短短的一瞬,我想到了竹竿对我说过的那句话,原来我们的组合,不仅仅在遇上速度快的暗杀者时会吃大亏,在遇上横冲直撞皮糙肉厚的战士也会有危险。
竹竿,你在哪里——此时此刻,我的心里装着的全是他的名字——我好想再见到你。
无头骑士再一次向我发起冲锋,而我已然失去了求生的勇气。
呯!枪响的那一刻,我知道,他来了。
一发爆炎弹准确命中骑士胯下的坐骑,迫得骑士不得不后退。
啊,这样的画面,像极了我们的初遇。我感动到想哭,什么怨,什么怒,统统在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化作了飞灰。
“还能战么?”他笑问。
“当然!”我站在他身边,体内的魔力一点点凝聚。
他拉开长风衣,里面挂着的数十枚手雷尽数抛出,将无头骑士身处之地炸得尘土飞扬。双枪齐射,各种属性的子弹喷出枪口,毫不瞄准就直接飞进烟尘中,发出刺耳的爆响。
这样的战术打击,才堪堪将狂暴地骑士压制住。
很好,只要它不乱动,我就有办法干掉它。双手摆出倒三角的姿态,我逼出所有的魔力,总算憋出一枚黑洞,将眼前看到的一切尽数吸入虚无之中。
力气放尽,我软倒在地,急促呼吸。
竹竿蹲在我身边,也是满脸大汗。
“下次,别再这样一声不吭就走了,找不到你的时候我很怕。”
他说,他很怕。我,还能说什么?
“对不起。”我发自真心地为自己的任性道歉,其实竹竿不与我商量,是完全信任我,相信我的想法一定同他一样才会这么做的,而我却为了那微不足道的尊严差点害人害己,实在是应该好好检讨。
许是从没见过我虚心道歉的样子,竹竿愣了好久才回过神。
“回家吧。”他站起来,向我伸手。
“嗯!”我擦掉了额头上未干的汗珠,将手放进他的掌心,“今天我来下厨,算是补偿你罢。”
“那东西能吃么?你不会是害我吧……”
我不服气:“谁才会……”
轻松愉悦的气氛戛然而止。
我呆呆地看着那柄沾满鲜血的刀刃,自竹竿的背后刺入,透胸而出。血溅了我满脸,将我的意识烫醒。
刀刃抽出,裹挟着暴风之势重重斩落。
竭尽全力地闪开,我抱着竹竿被气浪掀翻,狼狈地滚落一边。
“你的伤你的伤……”我语无伦次地说着,想要扒开他的衣服为他止血,可是无论怎么努力,血都会从我的指缝间流出,渗进这片干枯的土地里。
“Saya。”他想要站起来。
我大哭,前所未有地恐惧感袭来:“快逃,我们快逃。”
“逃么?不,我们没他快。”他从裤袋里摸出两枚小号手雷,拉掉拉环,“你的魔力,还能释放一次天雷么?只要一发就好。”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想干什么?
“他的头颈就是弱点。”他将双枪别进腰里,手腕一翻,长袖中抖出两柄剑来,“用光属性破开颈部的鬼火,强引天雷之力劈开他的铠甲,你的话,应该能做到吧?”
两枚微型手雷爆炸,微蓝色的冰霜将他胸口冻伤,却也止住了血。
他说:“在此之前,我会替你挡下所有攻击。”
我亲眼看着他拎着剑向着无头骑士绝尘而去,那一刻,我觉得天都塌了。先不说他已经挨了一刀,就算是完全状态与我联手都伤不了那怪物分毫,他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是在送死。
他说,他会替我挡下所有攻击,让我安心地凝聚魔力,我怎么能够让他失望?
有生以来,我唯一一次拼尽全力提炼魔力,浑身九十九条魔法脉络不停地奔腾,咆哮,沸腾,几乎要撑爆我的身体,而我还是觉得不够快,此时此刻我唯一希望的是竹竿能够多撑一会儿。
竹竿手里明晃晃的剑和无头骑士沉重的巨剑交击在一起,不时迸出的火花闪得我睁不开眼。我听到金属摩擦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皮肉划破的细响,心里一沉,一发狠,开启了埋于脊椎当中的第一百条筋络。那是我早在初懂世事的时候母亲就再三叮咛,决不能擅自开启的禁忌。
体内火焚一般的疼痛差点让我晕厥,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眼耳口鼻沁出血来,视界一下子变成红色。竹竿的双剑已经在拼斗中折断,他硬吃了一刀,将巨剑卡在肩窝,一手反握剑身,一手钳住骑士座下战马的脖子,浑身浴血的竹竿终于让狂暴的骑士停下。
“就现在!”竹竿回头朝我吼。
我心里默默念着天雷所属的光系咒文,将奔腾而出的魔力导向双手。再睁开眼睛时,双眸逸散出的光亮如白昼。
没有乌云笼罩,凭空一道白线,刚猛轰下——“中!”
天雷如愿爆碎了无头骑士整个上半身的鬼火铠甲,露出由自冒着白烟,缠满符文布条的裸露身躯。竹竿纵身一跃跳到马背,取出背后双枪抵着无头骑士后心和颈部创口扣下扳机。
足足两个弹夹的硝酸银子弹争先恐后地冲进无头骑士的身体,面对不死族最惧怕银,号称不死的无头骑士即便还能复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人马一体的怪物领主渐渐作烟雾散,竹竿从马背上跌下来。
我忍了浑身的痛,踉跄着冲上前去抱着他,他太高,我接他不住,退了好几步才一屁股跌坐在地。望着他那张惨白的脸,我心里很不好受,大约就像平日里在月光酒馆遇见到的那些失恋买醉的酒徒嘴中所说的,心如刀绞的感觉。
他想撑起身子,大约是做不到,便改为半跪着。我没他高,他这么一跪,我便要挺直了身子跪着。
他弯着腰,将头枕在我肩上,双臂无力地垂着,任由我的双臂穿过他的腋下将他牢牢抱住,好叫他不再倒下。
“Saya。”他气若游丝,对我轻轻耳语,“下次别再到处乱跑了。”
我抽了抽鼻子:“嗯。”
“我走不动了,你扶我。”
“嫁给我吧。”
贴着他的胸膛,我感觉他微微一震,“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回过脸吻了吻他:“你以为这样的把戏骗得了我么?要娶便娶,哪来那么多弯子。”
得了我的应承,竹竿似是有了力气,他捧着我的脸,帮我擦掉血污,咬了我的嘴唇。
那一刻,我幸福地不能自抑,从最初我只是为了报恩,到如今答应了他的求婚,堪堪也就是一年不到的时间罢了。别人说情爱是毒药,当初总以为是长久找不到对象的大龄青年为了装沧桑而卖弄,现在想来却有几番道理,情爱跟毒药一样,初尝之时毫无感觉,等到哪一天惊觉,那已是无药可救了。
而我如今应了他,做他的妻子,他俯首吻我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早就中了他的毒,无可救药了。
竹竿啊竹竿,我原本许你一世,是指你的一生,今天却是倒了过来,我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了进去,你呀,真是赚大发了。
婚礼在赫顿玛尔后街的大圣堂举行,贝尔玛尔公国圣职者教团的导师歌兰蒂斯亲自主持,前来观礼的人数太多,非但将教堂大厅挤了个水泄不通,长长的队伍甚至排到了月光酒馆门口。
我正襟危坐在一面大镜子前,三个化妆师正挨个地为我梳妆打扮。我想了半天没搞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不认识的家伙不请自来,直到快弄好了才从化妆师的交流声里听到了些许线索,那自理过了一遍之后,推了个大概——凡是前来观礼的人,都有红包可拿。
我心中不忿,这土豪就是大手笔,结个婚都弄得普天同庆一般,巴不得整个阿拉德都知道有那么回事儿。
我由歌兰蒂斯领着,站在大厅里。回头一望,是整整站了三排的唱诗班,眼风粗粗一扫,大多是些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啧啧,这么一把年纪了,真不容易。台下密密麻麻坐了不少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多是集市里的商贩,邻居,今儿个老板结婚,少不得要来捧个场喝个彩。我找了半天,却没发现玛琳的影子,心想不会是路上堵车或是还在外边排队吧,不过等到后来她终是没来,叫我微微怅惘了一番。
歌兰蒂斯一脸凝重的样子让我有些紧张,毕竟这婚礼的新人是竹竿和我,她这个主持人却额角沁汗眉头紧锁,一副被拖欠了工资的懊糟样。出于好心,我打算安慰下她:“要做的事情我都记住了,不会掉链子的,歌兰蒂斯,不用紧张哈。”
哪知我不说还好,话一出口,歌兰蒂斯看向我的神情更加懊糟了:“作为一名来自异空间的来客,你与天族人的婚姻必将受到考验……无论如何,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路。”
我听得一愣一愣,半天没参透她话中的玄机,不禁老脸一红,遮羞似的将捧花抬高些,不叫台下的人们看见我烧烫的脸颊。
大门忽而吱呀一声,从中间透出一缝光线。门扉渐渐打开,他一身白色的礼服,站在阳光里,熠熠生辉。
我竟有一瞬间的呆滞,这样的竹竿,往日是从未见过的。此前的他,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一天到晚顶着爆炸头招摇过市,唇边老是挂着阴谋得逞的坏笑。可今天,他难得地将银灰色的头发理顺,直直地披在脑后,仅仅在发尾绑了一条带子,我竟不知,平日里他那灰蒙蒙的乱头发也能散出缎子般的光泽来。面颜虽是苍白了些,大约是伤还未好,血气有些不济,但也没叫他那些仰慕者失望,剑眉星目,薄唇虎鼻,阳光洒下,投影出极是耐看的光影。
瞧他这副打扮,并着那张病怏怏的脸,身体羸弱须人照顾的样子,我心底里油然生出一副怜爱之情来。一念及此,喉头一噎,鼻子里酸酸的。
他慢慢向我走来,一步一步叫我看得真切,而他那双眼睛直直盯着我看,也不管我羞也不羞,眸子里肆无忌惮地烧着情火,烫得我心肺狂颤,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扑灭那把撩人神魄的火焰。
我和他站在歌兰蒂斯面前。歌兰蒂斯依旧那副懊糟面孔,神色复杂地看了看竹竿,复又看了看我,嘴里叽里咕噜说些什么我没进耳朵,她身后的唱诗班唱了些什么我也没听懂。
我脑子里唯一记得的是,在歌兰蒂斯问出“Saya晓姐,你愿意嫁给奥利维尔先生吗?”这样一句话时第一时间说是。
直到竹竿微笑着将一枚戒子套进我的左手无名指上时,我才还了魂。有人说,戒子这个东西,就好比是个圈套,万一被 套住,便是一辈子也别想解脱,不是个好物。我低头看了看躺在左手上的戒指,喟然一叹。
毫无亮点,毫不奢华,仅仅花上8000金币就可以在夏洛克哪里买到。可它是竹竿给我的,这个圈套,我被套得十分甘愿。将他也套进我的戒子额时候,他低头吻了我,我听到周围响起的掌声,眼里包着一包泪,几欲夺眶而出。
那一刻,我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是我的丈夫,今后的日子,无论风雨,我要陪他一世。
他单膝跪地,嘴唇从我的面颊上移开,厮磨着我的耳鬓。
周围的掌声那么热烈,而我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对我说的话——对不起,Saya,原谅我的任性。
我终于哭了。
掌声渐渐熄灭,徒留我一个人抱着他,跪坐在地,失声恸哭。
我再一次睁开眼睛,昨日那一场春睡感觉颇好。望着窗外那满树洁白的梨花,想来竹竿离开我已经有整整两个月了。
玛琳告诉我,那天她赶到教堂的时候,观礼的人们已经散去大半,我浑身血污神情呆滞地坐在地上,怀里躺着的竹竿面如死灰,既瞧不出血色,也探不到呼吸,已然死去多时。
我不记得当时她对我说了什么,唯一记得的是,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扯着歌兰蒂斯的衣袍求她救救竹竿,她是整个贝尔玛尔公国最强的圣职者,她一定有办法。
然而歌兰蒂斯只是扯开了竹竿的礼服,露出他胸口的伤给我看。
满目淋漓,血流如注。平时紧急止血用的军用止血包,他的胸口一下子贴了五张。
歌兰蒂斯说,无头骑士的刀刃是被亡者的诅咒浸泡过的邪恶存在,被它砍过的人伤口几乎无法愈合,只会不停地流血,直到放尽那个人的生命。竹竿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去找她帮忙延缓伤情,希望可以撑过与我的婚礼。
所以,她才会阴沉着脸为我们主持婚礼。为一个自己无法治愈的将死之人主持婚礼,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歌兰蒂斯摇了摇头,说:“帮他收拾干净,让他走得安心些罢。”
我那原本一息尚存的心一瞬间枯死。
玛琳大约是说了一番安慰人的话,便要伸手替竹竿擦去面上的血迹。这个举动吓了我一跳,我把她震开,将竹竿搂得更紧。我觉得,竹竿死了,我的心也就跟着他一起死了,他一辈子活得孤苦,放在心上的人统共也就他母亲和我两个,他的母亲死得早,我便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强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要我做他的妻子,我又怎么能辜负他。
竹竿,我们回家。
我将竹竿带回西海岸,那个我们共同生活了一年的地方。当年他种下的那株梨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萧索枯败的样子仿佛是替竹竿难过。我把他放在梨花树下,为他拭去脸上的血迹,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竹竿他只是累了,睡得很沉,任我怎么呼唤他都不会醒样子。
我靠在他身边,枕着他的胳膊,陪他看潮涨潮落,月落日升。细细想来,这还是我第一次陪他看风景,安安静静,仿佛天地间只有我们。
那一刻,我觉得很完满。心也没有像一开始那般生生撕裂般的痛了,我觉得就这样一辈子坐在他身边也不错,纵然他再也不会勾着我的下巴对我坏坏地笑,再也不会一边唤我的名字一边抱着我,再也不会为我做一桌子的菜……至少他在我身边,我随时可以摸到他。
只是,我连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没办法实现。
第三天中午,太阳当顶的时候,天边飞来一艘摩伽陀,转转悠悠在海边停下。不多时,鱼贯而出了二十来个军人,我看到他们右肩上整齐划一地绣着一样的图案,这图案我在玛琳身上见过,想来,他们应该是基希卡家族的人。
领头的中年男子告诉我,天界的贵族有个规矩,家族里的人无论战死还是老死,死后都要由族长举行仪式为其安魂,然后统一在家族的墓地里下葬。竹竿虽然不认这个家族,可族里的长辈们还是念着这个孩子的,按照规矩,他们要把他带回天界。
我筑起一道冰墙,将男人弹了出去。
我觉得竹竿是我的丈夫,我Saya此生最重要的人,他是我的,无论是谁都不能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冰墙外边闪电烈焰轮番轰着,我一边维持着冰墙不碎不倒,一边慢慢地为竹竿整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我并不在意他们来抢走竹竿,只要他们有这个本事。黏在冰墙上C4炸弹震耳欲聋,却愣是没在冰面上炸出一道裂缝来。我从身上扯下一块还算干净的碎布,将脸上手上渗出表皮的血擦干。
冰墙魔法在魔力消耗上并不算很大,但是长时间维持不让其消失就违反了魔法的规则,我消耗了多少魔力,就有多少魔力反噬,全身魔法脉络的颤抖悲鸣痛得我几乎要哭,我知道,如果我扛不住,竹竿就要彻底离开我了。
忍了一天一夜,我熬不住切肤蚀骨的痛,更扛不住心窝子里因为一想到竹竿离我而去就痛到窒息的煎熬,所以把全身的痛觉神经尽数切断了。我很高兴,这样一来,就不用承受魔力反噬带来的痛苦了。
外面的人接连不断打了两天,见远攻不行,就动脑筋想要爬进来。我嫌他们烦,顺手祭出一百条光电鳗在冰墙上巡逻,把任何一个触碰冰墙的人电飞。反正痛觉消失了,越级使用光电冰墙也没关系。
我低头看了看竹竿,他睡在我身边,一点都没有被外面的喧嚣侵扰。
第六天,他们请来了魔法协会的会长莎兰,跟着一起来的还有爱丽丝和玛琳。
爱丽丝叹了口气:“你又何苦如此,活了常人三世的你,就算连生死斗看不开么?”
看开?我又如何看得开,魔界人不似这里,认定的伴侣便要一生一世在一起。安图恩和希洛克为了能源彼此之间纷争不断,后来因着我一句玩笑话而做了夫妻,彼此许诺分享能源,后来的日子他们虽然依旧三天一场吵,两天一场架,可从没动过离婚的念头,希洛克被转移之后,安图恩还找过凯蒂的麻烦。我以前想,像他们这样的婚姻毫无幸福可言,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后来才明白吵吵闹闹也是婚姻的一部分,若是成天你侬我侬相敬如宾的也不见得好。
而我和竹竿,小吵小闹有之,浓情蜜意也有之,当真是最幸福了。可现在,他躺在我身边,关于他的一切都离我远去,我如今唯一拥有的,只剩下他了。他们要带竹竿走,那便是连我最后的一点点幸福,也要抽走吗?
我撤下了冰墙,他们一拥而上。
我缓缓站起,枯坐了好几天反倒不觉得,真正要站起来时却感到浑身无力脑袋发昏。我揪着那领头男人的腰带,想说一些软话,求他念在我和竹竿一场夫妻的份上,不要把他带走。
那男人说:“我是他父亲,奥利维他是为了救你才死的,你有什么资格霸占着他。”
我反问他,问他竹竿的母亲怎么死的,问他竹竿为什么会离家出走,问他又有什么资格带他走。
手掌心哔哔啵啵蹿着电流,忽然间,我觉得这些人的面目都可憎了起来,倒不如统统杀了来得清静。我想打一发天雷下来,可是眼前发黑,天旋地转,一股困意袭来,身子沉重得很。
体力透支的身体不听我的命令,强制进入了休眠,我闭上眼睛前看的最后一眼,是竹竿安详地靠在梨花树下,海风缭乱了他的头发。
他们终于将他带走,留给我的,只有一组竹竿生前用过的弹夹。
我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那时只怕竹竿已经下了葬,我再追上天界也只徒劳。心里头绵软的疼痛像毒药一般融进血液,随着血管流遍四肢百骸,我缩着身子发抖,就连脚趾头都会痛,我很奇怪,明明痛觉神经已经被我切断了,为什么还会感觉到痛。
我想哭,想呼唤竹竿,可眼睛发涩流不出泪来,呼唤来的也只是一直守着我的玛琳而已。
玛琳说,竹竿被葬在他母亲的墓边,碑上刻了我的名字。
我缩在床角,水米不进。倒不是我不想吃,而是喉咙发疼难以下咽,就算喝水也会痛到肚子痉挛,睡觉更是不敢,我一闭眼就看到满眼满手的血,任我怎么擦都擦不掉。
我不知道就这样子过了几天,起初玛琳还会安慰我,直到最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将我拎到镜子前朝着我吼:“你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奥利维要我照顾你,我到底要怎么照顾你?他死了,已经死了,你这般糟践自己,你也不想活了么?”
镜子里的银发少女形容枯槁,面无血色,头发乱糟糟地膨开。是的,打从竹竿阖上双眼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想活了。
“他用他的命换回你,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玛琳压着嗓子,隐忍着怒气,“你死就死了,可是你想过没有,你死了,你们之间的感情也就随着一起灰飞烟灭了,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记得你,记得他,记得你们之间是怎样地相爱过,你们各自回归尘土,又怎么记得彼此?”
我怔怔地望着玛琳,她说得没错,我死了,我对他的爱也就可能不在了,这样可怕的事情,我怎能叫它发生。忍着疼,我一口一口地吞饭,我要活着,让这份感情活着。
我问玛琳讨来些安眠药,原本是想让自己不用看到那恐怖的画面,谁知弄巧成拙,叫我见到了竹竿,看到了我们的曾经。
“丫头,我说过多少次了,爆炎弹是四分火药六分硫磺……你又乱来。”
“哼!我偏要对半开!”
“竹竿你别跟我抢,吃不饱再去做嘛……”
“丫头,这些东西还是生的,我只是先在桌上放一放……”
“H!变态!八嘎!滚出去!!”
“我一个人住惯了不习惯嘛,又不是真心想看你洗澡,而且,也没什么看头嘛……啊啊啊,别砸,我出去我出去……”
“丫头,你很怕么?”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满地的老鼠很恶心……嗯,恶心罢了。”
“那你干嘛挂在我身上……”
“丫头,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个人过一辈子?”
“可是你们这里的人都太短寿了,要我去哪里找两百多岁的老头子呀……”
“一定要找比你大的么?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
“哦,你是说婆孙恋?来,先叫一声奶奶听听……”
“丫头,我好像还没正式对你说过我爱你呢。”
“哼!你这样算是蒙混过关一点诚意也没有!”
“丫头,这瓶七喜怎么喝起来怪怪的……”
“混账!谁叫你喝啦!那那那……那是我从诺顿那里借来不死药失败品……哎,你干嘛!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唔……”
醒来的时候,我的脸上一片水渍。以前我从不知道原来睡觉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天可怜见,梦里的竹竿非但会对我笑,对我说话,还会为我做饭,哄我开心。我觉得这是天大的喜事,心里一团完满。
在现实里,竹竿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可是在梦境里,我的竹竿真真实实地活着。我发现,其实把梦境当做现实来过也不错,这样的话,竹竿死去的现实就是一场噩梦,梦醒了,我可以扑在他怀里,包一包眼泪求安慰。
玛琳依旧皱着眉日夜看护着我,不过大概她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见我日渐嗜睡,也不好说些什么。
除了睡觉,练功打拳便是我醒着的时候唯一的运动。竹竿说,我们的组合没有肉盾太不平衡,他会成为我的盾,如今,就剩下我一个人,什么都要靠自己。而且打拳是个体力活,练得越久,体力消耗越大,晚上就可以睡得越香,越快地遇到竹竿。
冬去春来,竹竿离开我已经整整两个月。
忽如一夜春风来,今年的梨花开得很早。竹竿说,去年风动梨花的美景我没能躬逢其盛,而如今,梨花开了,整个春天却死在我眼里。
我跟着风振学了三个月的柔术,在他眼里,我是一个除了睡觉就知道练功的武痴,在玛琳眼里,我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大约是怕我神经病发作,玛琳陪我出了趟远门,说是换个环境,调节心情。我想了想,反正不影响我睡觉,便同意了。
离开西海岸那天,我将无名指上的戒子取了下来,与竹竿留下的那组弹夹一起装着埋在梨花树下,算是替竹竿做了一座衣冠冢。
阿拉德西北的坎纳克山,西海岸西边的岛国虚祖,南部的小镇艾尔文……初初时,玛琳还陪着我,时日久了,我便婉拒了她,毕竟她同我这个闲人不一样,总有公事要办。我一个人行走在阿拉德,看多了世事无常,生离死别,竹竿离开我的伤也没那么痛了,就算有那么几次,他没有入我的梦,我也没有失魂落魄,没有失声恸哭。
风振最后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教我的了。我刚开始向他求教的时候,他说练习柔术需要强健的肌肉,就算是优秀的格斗家往往都需要注射肌肉强化剂,何况我这么一个身子单薄的魔法师。
我揣着风振写的推荐信,去了虚祖的黑震团,后来,又坐船一路向西,到了神秘的九洲。在那里,我跟着一位年逾百岁的老者学了整整一年的武艺。
“汝以非人之躯远涉重洋至此,定有放不下的执念吧。”
非人之躯?是的,风振说我的肌肉没有经过强化无法修习柔术,且不说那种痛苦受不了,强行修炼必定是筋骨断折的命运。但他不知道的是,我早就不会痛了。
我将全身骨骼结晶化,阿斯特雷彗星非但是纯粹的能量体,它的强度一样配得上它的能量。至于改造身体带来的痛苦,我早就感觉不到了。
九洲的民风淳朴,山清水秀,很适合避世隐居,我在那里待了一年,除了跟着师傅习武,平日里得了空闲便会帮着附近的村民做些农活,看着他们憨厚的笑容,我那颗死透了的心开始活返。我依旧可以梦到竹竿,不过那不再是晨昏颠倒的逃避。
九洲这里有个规矩,但凡家中有亲人去世,活着的人便要穿白衣戴麻布为其守孝。我觉得这规矩很是不错,既可以时时寄托哀思,又不影响日常的生活。
我一身白衣回到西海岸的时候,玛琳几乎认不出我,我笑着向她问好,她却像见了鬼一样问我是不是发烧了。我想,如果我再不变正常,只怕她都要不正常了。
“啊啦,玛琳,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这么久以来一直照顾我。”我衷心感谢她。
回到家的那一天,是雨后天晴的正午。今年的梨花开得正好,风拂过,满树洁白的梨花氤氲成一片璀璨烟霞,花海簌簌,摇曳起伏间,纷纷落英而下,化作一场盛大的雨。梨花树下,一座小小的土墩,里面埋着一组弹夹,一枚戒子。
我终于可以坦然地面对竹竿的坟冢,在我披上这件白衣的时候,我才真正晓得,竹竿走了,留下我活着,连着他的份一起。当日他对我说原谅他的任性,我直到今天才明白,他走的时候,心里是内疚的。他觉得自己要死了还拉着我,对我是一种耽误。
“竹竿,丫头很幸福,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立在梨花雨下,对着他的坟道出迟到了两年的承诺。
远处的集市有些吵闹,细细听来似乎还有打斗声,我微微叹气,感情又是新手不懂规矩,在闹事了吧?
我站在远处,看着那位骑坐在大汉身上的少女。她扬着眉,娇俏的小脸在午后的阳光下泛出晶莹剔透的光,那神情,那动作,那说话的嚣张模样,像极了当年的我。
唇角不由自主地一勾,我笑着走进人群。
“啊啦~这是在……干什么呢?”
世上的人都在求一个永远,却不知永远早已经握在手上。
Erika祝每一个人都能得到幸福,圆圆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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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东,但是LZ编辑的那么辛苦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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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の后援团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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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辛苦了
鬼脸天晴,这个名字如果不能重新回来,它就将永远留在我的签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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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啊。慢慢看
就算世界有童话。但是那不关我半毛钱
梦想,被遗忘。现在重新拿起
奋斗。不依靠家人。我只想看看我的极限在哪里
多年以后。回首,我只想我的记忆中有你
& && && && && && && && && && & 一个即将成熟的男人。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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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のお姫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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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ya& &&&沙耶の唄?
&只是名字相同而已,不过灵感的确来自于沙耶之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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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锁尘阏 发表于
夏去秋来,这几个月我一直跟着竹竿,一起接任务,一起领赏金。他没办法阻止我跟着他,一方面又担心通缉 ...
娘娘 我想要后续
求复活 求春哥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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うるさい、呪 いです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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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89]好长 先顶
西瓜味傻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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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后宫团南宫DA☆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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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占前排
疾如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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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女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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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山輝夜丶 发表于
saya& &&&沙耶の唄?
看到saya我的第一印象也是沙耶···
是自己被爱的战士感染了么···
一途な片思い、実らせたい小さな幸せ。
铁胆酱油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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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充满正能量。ver.1.0.1.0(版本上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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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v5,娘娘犀利。有哪位村民做导演编剧什么的改编成电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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