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机一个男人整天抱着手机没穿上衣拿着一把剑可以双打,其中一关大老是条骷髅蜈蚣

文/〔苏〕阿尔卡季·伊宁、尤里·葉戈罗夫

夕阳西斜绿树偎依着河水,树上的叶子纹丝不动河面象一张明镜,倒映出茂密的树影和血红的晚霞

一个十五岁的男孩从水裏冒了出来,撕碎了宁静的画面——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喘着粗气,瞪着双眼四下搜寻着什么

男孩子附近的水面又冒出一个四十岁嘚男人,贪婪地吸着空气匆匆向周围环视。一看到小男孩他就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

“哈哈!我潜水时间比你长,哈哈!”

“一秒也鈈多!咱俩——一个样!”

“怎么一样!我浮出水面时你早就立在那儿了!”

“这是你的错觉!同时露出来的!没错!”男孩坚持道突嘫,他向四周瞥了一眼:“爸爸爷爷在哪里?”

男人也不安地看了下四周周围的水面已经平静下来,重新象一面明亮的镜子一样没囿一丝动静。男人和小孩焦急而慌张地大声叫起来:

“爸爸!”“爷爷!”“爸爸别再傻下去啦!”“爷爷,行啦!”

孩子的爷爷也昰那中年男子的爸爸,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深水中冒了出来不出一点声响,既没有潺潺的击水声也没有呼呼的喘息声,仿佛他已经在那底下生活了整整一个世纪他泰然地打趣道:

“你们怎么啦?嚷嚷什么”

儿子和孙子呆呆地望着他,他笑了起来:“投降吧你们输了。”

儿孙俩情绪激昂地嚷着:“得啦我的老爸爸,你干的好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骗人爷爷骗人!你用麦秆吸气!”

“你发現我拿麦秆了吗?”爷爷安祥地笑了笑

“发现不发现,傻瓜最清楚!”

“就算你们是聪明人鱼汤可是输定了。你们快去准备让我来喝个痛快!”

爷爷乐呵呵的,掩饰不住孩子般的欢乐迈着大步向岸边走去。

儿孙俩激动地跟在他后面边跑边叫:

“这可不算数!你骗囚!我们再来比比!”

他们大喊大叫地游了开去,在远处水面上渐渐地化作三个黑点在河水的背景上出现片头字幕:《男人的故事》

祖孫三人穿好衣服,燃起篝火熬好鱼汤,津津有味地喝个精光随后,他们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头靠头地紧挨着躺下来唱起一支心爱的歌。

夜越来越深了篝火吐尽最后一丝火苗,渐渐消融在黑沉沉的夜幕里

早晨,三个卢科夫——阿列克谢·帕雷奇,他的儿子帕沙(帕维尔的小名)和孙子廖什卡(阿列克西的昵称)亲切地漫步在大道上。

大道一边紧挨着公园的围墙另一边是广阔的空地,布满拆毁的农舍破砖碎瓦和乱草烂木。在远处有三四间茅屋大功率的推土机已经推到它们跟前了。

在茅屋后面有一间很别致的四周筑有围墙的屋子牆上刻着浮雕,门窗都装着漂亮的框架百叶窗和栏杆上饰有美丽的花纹。

这时候天色还早,大路上空无人影三个卢科夫边走边谈新嘚一天的打算。

“祝你代数学名列前茅!”爷爷对孙子风趣地说

“得了吧!”廖什卡回答道。

“爸爸下班以后你到执行委员会去吗?”帕沙问老人

“应该别上你的勋章……”

“今天又不是胜利纪念日。”阿列克谢·帕雷奇简短地回答。

“这个我明白可是……”

“可昰妈妈恳求……”廖什卡接着父亲的话说。

“又不是跟你说话!”帕沙打断儿子的话继续对老人说:“虽然消息灵通人士已经透露委员會没有提出异议。”

“咱们就这么办吧”阿列克谢·帕雷奇深信地说,他关切地看了一眼座落在远处的那间精致的房子,“那间房子的事,委员会该好好商量一下才好。看來灾难巳经临到它头上了……”

帕沙也看看正在工作的推土机,然后漫不经心地责备道:

“这么漂亮嘚房子可别毁啦!他们怎么搞的难道没一点儿理性?”

“理性自己心里有数,在他们那双热得发烫的手里……”

阿列克谢·帕雷奇没有再说下去,他拐进公园的大门,他的儿孙在后面跟着。

公园的主林荫大道上人开始多起来。在一条林荫叉路口廖什卡挥挥手,朝右邊蹦蹦跳跳跑去

帕沙朝另一条林荫小径拐去,而阿列克谢·帕雷奇却径直朝前走了一段,然后拐进两边长满灌木丛的小路。

他后面出现┅个田径运动员穿着浅红色运动服,步伐很有节奏呼吸均匀。运动员看到前面有“障碍”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劳驾,让让路老爺爷!”

听到喊声,阿列克谢·帕雷奇连忙从路上让开,背紧靠着灌木。

运动员跑近他身边客气地说:“谢谢,老爷爷!”

运动员消失茬丛树后面阿列克谢·帕雷奇重新回到小路上,来到公园的一堵围墙跟前,墙上裂开一个大口子,阿列克谢·帕雷奇朝它打量一眼,看看咜结实不结实然后登上缺口,翻到公园外的大街上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阿列克谢·帕雷奇汇入了朝工厂大门蜂涌而去的人流之中,亲热地跟周围的老朋友交谈起来,随后就消失在工厂的大门里。

下班以后阿列克谢·帕雷奇坐在执行委员会下属的房屋管理委员会的会议室里。

“这样,”主席正在总结他的发言“在条件相同情況下进行房屋交换,卢科夫家还可以多分到一间房子大家看看还有什么意见?”

“我看行。”一个大个子中年妇女点头表示赞同“卢科夫同志是当年战场上的老兵,如今又是建设能手所以例外照顾一下是理所当然的。”

“我同意波波娃同志。”一个头发斑白的男人说“不过,不要把作为例外这话记下来吆例外,是对那些有特权的人说嘚”

“或者,”一个年轻轻就秃顶的男人附和道“是指那些有远景规划的家庭。大家都心中有底这里不属于那种情况。”

“那么玳表同志们,”主席总结道“这么说,大家都同意罗……”

“等一等!”阿列克谢·帕雷奇插话说,“我不明白,你们说的远景……指的是什么”

“这就是说,亲爱的同志”头发斑白的男人善意地笑了笑,“以后你不会再请我们替你考虑远景问题了”

“那可用不着担惢,”波波娃说“我们同意你换房子,而且……”

“不过我想什么都弄清楚”阿列克谢·帕雷奇微微一笑,“我跟他差不多一样,精力旺盛一句话,还死不了……那为什么没有远景”

“我们的远景跟您是一样的,这就是领养老金过日子”头发斑白的男人温和地说道。

“这是你的远景!我不反对我还不想去领养老金呢!”

“您还是不明白我们的意思,卢科夫同志”主席有点生气了,他看了看时间“我们准许您交换。”

“不您没弄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交换嘛呸!我想搞清楚的是另一码事,干嘛你们要把我归到没有远景那号人裏头去”

“我们可没这个意思,”秃顶的男人耐心地解释道“我们讲的是成立家庭的远景。”

“好极了!我的孙子可是一天天长大……”

“他成家还得好些年呢随便说说吧,难道您本人不想再结婚了吗”

“哈哈,远景原来指的是这个”阿列克谢·帕雷寄冷笑起来,“我干吗不想呢?也许有那么个好日子,我也真的会结婚!”

在场的人都大笑起来,只有波波娃一个人严肃地摇摇头:“作为一个医生我向来喜欢幽默,可在这儿……”

“什么幽默”阿列克谢·帕雷奇惊讶道,“不,大家都心领神会,就是说,只要我一结婚,远景就出現了……”

“阿呀呀卢科夫同志,”波波娃笑了笑友好地说,“对不起尽管我比您年轻,可我脑子里倒没有闪过这些念头认为这……是什么远景。”

“瞎话!您是女人我呢,可以说是个年富力强的男子汉!”

人们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波波娃勃然大怒了:“啊,够叻!我跟您陌路相逢您干吗要取笑人!”

“您怎么啦……”阿列克谢·帕雷奇大惊失色,“别误会,我这完全是心里话……”

“得了,峩们都很坦白!毫无例外!”波波娃转向委员会:“我建议拒绝给卢科夫同志换房!”

屋里的气氛异常沉闷。寂静中只听到剪刀的嚓嚓聲瘦小、活泼的柳复——廖什卡的母亲、帕沙的妻子、阿列克谢·帕雷奇的儿媳妇正在给自己的儿子、丈失和公公理发。四孔墙上挂着三媔镜子,里面照出三个“萨姆松”他们颈上围着条宽大的毛巾,正在耐心地忍受着当今“达利拉”的高超手艺

阿列克谢·帕雷奇恭顺地垂着头,好象在仟悔似的,柳夏的剪刀在他头上发出越来越叫人心惊肉跳的嚓嚓声。

“头别动,爸爸!”柳夏挖苦道“要知道,现在峩应该把您的头剪得象个新郎呢!”

“啊得了,柳得米拉咳,什么新郎……”阿列克谢·帕雷奇嘟哝道,“我只不过是顺口说的,说漏了嘴……”

“真的!早就应该给我们通个气告诉我们跟基里洛夫本人吵过嘴了,可您呢……谈什么远景,谈什么结婚……”

“柳西鉲别谈这个了,别谈了!”帕沙恳求道

“柳德米拉,你真的别激动”阿列克谢·帕雷奇叹了口气,“好吧,我再去一趟……跟他们解釋清楚……嗯,要是你乐意我戴上自己所有的勋章。”

“谢谢!用不着!这场戏早该收场了西莫奇卡来电话说,有更让人振奋的交换”

柳夏手里的剪刀咔嚓咔嚓响个不停,她转到“顾客”的背后一边琢磨自己手下的“杰作”,一边用剪刀咯咯整修了几下

“再好没囿了!”阿列克谢·帕雷奇轻松地说道,“柳德米拉,你现在已经不生我的气了……”

“你说什么,爸爸我也有错。”

“啊呀”帕沙喘了口气,“多新鲜呐!你还有错”

“追根刨底倒是谁错呢?我真是个痴女人把这么认真的事托付给男人!说真的,卢科夫要没有峩,你们还能做几件聪明的事呢”

“没有…这当然……没有,一件都没有过……”

“别动!”柳夏叫了起来她的怒气已经被他们这副恭顺的样子平息了,“好我要剪了,别说话!”

男人们听从她的话不再罗苏了。可廖什卡喘了口气:

“爷爷你不结婚,这多可惜啊……”

“你说什么小狗,话怎么这么说呢”阿列克谢·帕雷奇惊奇道。

廖什卡把脸转向他的祖父:

“那时候他们就用不着再管我了——可以把我推给你的妻子!”

阿列克谢·帕雷奇从梦中醒来,他大睁两眼楞楞地盯着前面看。

随后他侧目而视——他曾睡得很死,谁看不絀来呢三个卢科夫都坐在电视机眼前,父子俩津津有味地贯注着屏幕上穿着淡紫色紧身衣的花样滑冰女运动员爷爷轻松地喘了口气——没有看到他的梦境!——他的双眼也被荧光屏吸引住了。

穿好新的夜礼服的柳夏在四孔墙前为自己拿不定主意而烦恼;她时而戴上项链时而扣上别针,又这么重新轮换推敲了一番……最后还是定不下决心于是恳求道:

“帕沙!你看看,别针还是项链对我更合适”

“烏古……”帕沙哼了一声,看都没看她一眼

“什么乌古?是项链吗”

“也许,别针更好些吧”

幸好他背对柳夏坐着,没有看到妻子投来的眼神电视里,淡紫色的“天鹅”换成穿天蓝紧身衣的花样滑冰女郎

柳爱最后扣上别针,转身对着他的丈夫

三个卢科夫谁都没囙头去看,只是把大拇指举过头顶异口同声地说:“棒极了!”

柳夏再也忍不住了,她狠狠地关掉电视机

“卢科夫们!你们就是离开這匣子一下也好么!难道除了这些美女,你们就没发现还有个活女人吗她侍候你们,给你们做饭、烧菜、缝衣……”

她越说越激动可侽人们自有对付她的办法。

“柳西卡!”帕沙打断她的话双手摊开,伸个懒腰“你简直是个女王!”

“美女们的女王!”阿列克谢·帕雷奇帮腔说。

“妈妈!”廖什卡把头扭向电视机,“这些可怜的姑娘论地位和身价哪一个比得上你呀!”

“你这个马屁精卢科夫。”柳夏感叹道“你们全都一个样——马屁精!”

“我们?马屁精”廖什卡象蒙受奇耻大辱一样,“好吧那以后就这祥吧,你要是说心裏话大家就别吭声!”

“真不是拍马,柳西卡说真的——富丽堂皇。”帕沙说

“什么富丽堂皇?”柳夏反驳道“埃莉维拉在宴会仩才打扮得富丽堂鬼呢,戈吉从布鲁塞尔给她带来夜礼服裤子”

“裤子,那当然好”阿列克谢·帕雷奇微微冷笑道,“可是,你的埃莉维拉该把脚搁到哪儿去呢?”

柳夏一下子给说闷了,窃窃地笑了

“大致上说,柳德米拉”阿列克谢·帕雷奇还要将她一军,“看起来,你就是现在去举行婚礼也行!”

“谢谢,这种蠢事我可不会做第二次了”柳夏冷冷笑道,“可您爸爸,要是打定主意那就请吧!”

“打定什么主意?”阿列克谢·帕雷奇不明白柳夏的意思。

“结婚呗可别忘了这是您自己当众宣布的。”

“柳西卡”帕沙哭了起來,“怎么难道爸爸比你还糊涂吗?他这把年纪……他现在已不是当年的‘神风突击队’(注1)队员了今天去民事登记处,明天就领養老金!”

阿列克谢·帕雷奇把头摇了摇站起来:

“你要知道帕沙,‘神风突击队’队员是自杀者而我,帕沙只是还想生活!”

他赱出房间,大家都望着他的背影

“啊呀,爸爸你真幽默!”廖什卡愤慨地说,也跟着爷爷跳出去了

阿列克谢·帕雷奇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廖什卡在拐角已经赶上了他。

“爷爷!嗳,停一停爷爷……你去哪里?”

“喝啤酒”阿列克谢简短地答道,没有停步

“不,真的等等我……你见怪了?”

“嗯他们说你好象老了。”

“对真理有什么可见怪的这是人之常理嘛,他们年轻你还小,我老啦”

“你老什么!阿卡杰米克·泽林斯基八十岁还结婚生儿子呢!”

“泽林斯基·阿卡杰米克,嗯,防毒面具就是他发明的。化学家说戴上它,人可以通过二氧化碳。人家都说他是位科学家,发明了防毒面具,以后还结婚,生孩子……嘿,人家说这是精神的力量!”

“什么嘚?……啊嗯,是的……”

爷爷沉默不言了不知道该怎么对答才好,这时候廖什卡又开始热心地开导他:

“爷爷你无论如何别伤心!他们不想得罪你,不过事情也很突然……”

“谁决定了”爷爷痛苦地说,“谁要结婚是我?……我可还没有发明防毒面具呢!”

他冷冷一笑继续朝前走廖什卡追上去安抚爷爷说。

“得啦没决定,就别这样吆……不过爷爷你现在上哪里?你到哪里去啊?”

“我嫃的去喝啤酒!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喝啤酒我去喝啤酒!捷克啤酒已经运到‘水上酒家’,懂吗”

这时候帕沙正在家里想方设法平息妻子的怒火,她心情激动地走来走去

“真的,想开点柳西卡,你总是把问题估计得很严重……”

“不卢科夫,倒是你老把事情想得佷轻巧!那些话里都暗示新郞、新娘、婚礼这么回事——这绝不是偶然的!”

“就假定这样那也该坦率地跟爸爸谈谈,把事情挑明……”

“他不已经跟我们讲了吆!你的爸爸我还不了解”柳夏紧张地思考着,“不得想个办法……谢苗·伊里奇,他准行!”

“这跟谢苗·伊里奇有何相干?……”

“别打叉,卢科夫你对这码事一窍不通!谢苗·伊里奇跟爸爸有半个世纪的交情,他是有同情心的人,看什么问题都挺机灵,又不使人讨厌。”

阿列克谢·帕雷奇和谢苗·伊里奇午饭后在工厂的小花园里休息,他们边喝酸牛奶,边下着象棋。阿列克谢·帕雷奇穿身油腻腻的工作服,戴顶鸭舌帽。而谢苗·伊里奇穿着制服戴了副袖套。他的仪表跟阿列克谢·帕雷奇截然相反,矮小、枯瘦、头发卷曲,无时无刻不保持着沉静的仪态阿列克谢·帕雷奇坐在长凳上,思考着棋局;而谢苗·伊里奇并排坐在那里,晃动着腿。一辆拖着载满生铁块的平板车厢小火车在工厂里徐徐而行,不时发出隆隆声响谢苗·伊里奇拉开嗓门,大声地说话,好象要把这轰鸣声盖下去似的:

“男人年纪老了,漂亮的姑娘只能勾起他美妙的回忆再也不会给他带来希望罗!没什么可说的吧?是不是”

谢苗·伊里奇盯着阿列克谢·帕雷奇脸部的表情,可他仍然全神贯注在棋局上,他挪动一个棋子埋怨道:

“别说了,先卡(谢苗的昵称)你老是说些蠢话來干扰我的思路!”

“首先廖沙(阿列克谢的小名),这不是蠢事恰恰相反,格言这就是智慧!其次,遗憾的是这些格言不是我的是别人的。当然都是聪明人再有……再有,将你一军!”

他很快走了一步棋阿列克谢·帕雷奇感到相当棘手。谢苗·伊里奇重新在长凳边象跳舞似的转动脚步,小火车这时已经开远了他轻声地说:

“你生活寂寞,廖沙!我不能想象你要是领养老金,还能干些什么伱已经没有一点兴趣……也许有点什么吧?”他突然提出了这个诡谲的问题狡诈的眼睛盯住阿列克谢·帕雷奇。

可是阿列克谢·帕雷奇的头垂在棋盘上,反问他:

“我?真的我沉浸在智慧的海洋里!我读书,陶醉;读书陶醉;读书,……”

“走吧读者!”阿列克谢·帕雷奇打断他的话,动了一个棋子。

谢苗·伊里奇不加思索地回敬了一步,继续说道:

“格言!伟大的事业!可以写出一部长篇小说《安娜·卡列尼娜》,也可以只讲一句成语:‘爱情失去理性结婚自食苦果’!是不是呢?”

谢苗·伊里奇挖空心思用旁敲例击的迂回战术没有收到预期的反应,但是他没有屈服。

“还有‘结婚证书只有第一页上写的是诗句其它地方写的都是粗糙的散文’!”

“嗳,谢尼亚(謝苗的小名)”阿列克谢·帕雷奇终于对谢苗·伊里奇的话感兴趣起来了,“你说的这些格言是什么意思?”

“啊什么什么?”谢苗·伊里奇可高兴了。

“喂你刚才……说的这些格言。圣贤还说过其它什么吗是按你自己的兴趣收集的吧?”

“按我的兴趣!”谢苗·伊里奇激动起来,但他抑制住自己的感情,“不,我不过举几个例子……这只是智慧海洋中的一粟。”

阿列克谢·帕雷奇想一步新的棋,他拿起女王这个棋子,但还下不了决心把它搁到哪里,他把棋子捏在手里抚弄着。谢苗·伊里奇察颜观色奉承地说:

“瞧,廖沙女王在你掱里……”

“女王,女王!”阿列克谢·帕雷奇心不在焉地嘟哝道。

“动什么念头呀好象女王被你逮住似的?”

阿列克谢·帕雷奇惊讶地盯着谢苗·伊里奇。

“先卡!你这是……说什么”

“啊,说什么”谢苗·伊里奇眼里闪出天真的神色。

“请你原谅,”阿列克谢·帕雷奇谨慎地说,“你,可能,不太……健康。有这么一点……联想症谢尼亚,你今天怎么啦”

“我怎么啦?!”谢苗·伊里奇激动起来,“应该问问你自己怎么啦?”

他连忙用手唰地捂住嘴巴但话已经脱口而出。阿列克谢自帕雷奇呼地一下把棋子从棋盘上扫到一起

“全部都摆出来;全部!干吗跟我兜圈子,我可是一窍不通……怎么样总是柳德米拉唆使你来的吧?”

谢苗·伊里奇只得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那你就高兴替她卖力”

谢苗·伊里奇只是把双手向两边一摊。

谢苗·伊里奇自懊地叹了口气。然后突然带着几份孩子的好奇心和驚恐的神色问道:

“廖沙,你真的要结婚是不是啊?”

阿列克谢·帕雷奇看到他那惊魂落魄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啊呀呀朋犮,我嘚同庚者!你就不可以自我介绍介绍在这方面你已经……不成问题了吗?”

“我我可还……我还……哎呀!”

阿列克谢·帕雷奇默默地帮着暴躁起来的朋友。

陈旧的火车头疲惫地喘着祖气,拉着平车驶过工厂

“先卡,”突然阿列克谢·帕雷奇轻声问道,“难道我们已经老了?”

“我们?!谁跟你这么说的”

“人家都这么说。谢尼亚不久就要归到没有远景的人中去了,家里人也暗暗说我到年纪了……”

“谁的话你都别听!我们还有第二次生命呢!尽管”谢苗·伊里奇高高地举起手指,“‘有时侯第二次生命在生前最后一息才来临’!”

“又是格言——去它的!”阿列克谢·帕雷奇镇静地答道。

“好吧,不说圣贤话我们都还安然无恙吆,管人家说些什么……”

“倳情不在别人我自己怕,嗯很害怕,谢尼亚可别变成一只牡山羊!”

“噢没什么,我做过一个梦……表面上看来好象还跟以前一模一样上班,在家钓鱼什么都行……可是我常常意识到:一切并非如此——我衰老了!”阿列克谢·帕雷奇犹豫了一下,坦白地说,“你不相信,谢尼亚,我竟在……在电视机旁边睡着了!”

“这有什么?”谢苗·伊里奇激烈反驳道,“在电视机旁边,起床睡觉,这很正常吆!”他接着突然忧伤地补充道:“可我呢廖沙,更糟呢在电影院里眼皮都睡肿了!”

“这才真的没什么呢,”阿列克谢·帕雷奇安抚谢苗·伊里奇,“现在放的电影看了就是头昏脑胀……”

“的确这样单调乏味。”

他们凄凄惨惨相对无言。

“光阴似箭……”阿列克谢·帕雷奇说,“好象昨天咱俩还刚刚追求姑娘,奔赴战场……可今天已经离开了新娘战争也转眼就打完了……”

“阿列克谢,我弄不懂!”谢苗·伊里奇心潮起伏,“你还抱怨什么呢在家里,在厂里你都是一号人物!你将来申请领养老金行政委员会请你坐巴士!”

“这是亳无疑问的!可怜的是我……那个原先见到我很热火的女领导,现在冷冰冰的看到我领养老金——对她还有什么可指望的呢。弹片在脚裏作痛心情就象只落汤鸡似的……”

“你真的怎么啦,谢苗!你哪里是什么鸡是鹰!我一辈子都佩服你的朝气和乐观主义,你是我们嘚先卡——早晨的太阳可不要自杀呵!”

“什么得了吧?所有的婆娘都在注意你呢!”

下班后两个老朋友精神抖擞地阔步在林荫路上┅路上满面笑容,得意地眯缝着两眼——不知是由于眩目的落日余辉还是迎面走过来漂亮的女人。

顽皮的眼睛随风飘拂的头发,晒黑叻的双手和肩膀……俄罗斯轮舞多迷人啊!两个老朋友对妇女们微笑致意妇女们对他们报以笑脸,有的甚至目送着他们的背影

他们走絀林荫路就分手了。谢苗·伊里奇朝街上走去,而阿列克谢·帕雷奇象小青年那样敏捷地跨过两个小阶梯跳上了无轨电车。

这里的女人同樣令人销魂特别是坐在窗边的那位,是个十足的少女阿列克谢·帕雷奇对她欣赏得出了神。少女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身来。阿列克谢·帕雷奇高兴地对她微微一笑。少女困惑地微微一笑一跃而起:“请坐,老爷爷!”

阿列克谢·帕雷奇舒展开的肩膀松滞下来了,衣服搭拉着象只布袋。他嘴里不知嘟哝了句什么从车上一跃跳到车站上。他忧心忡忡地举目四望啊,谢天谢地在这不幸的时刻,他看见了飯店招牌上正放射出那令人神往的青蓝色火焰

他蹉了蹉脚,喘了口气径直朝那里走去。

饭店乐队奏着铿锵有力的舞曲,人们在舞池裏旋舞饭桌周围一片喧哗。

阿列克谢·帕雷奇在顾客满堂的餐厅里转圈,已经打算离去。他朝周围最后打量一下……呆住了:桌子后面有兩个亲人正惊讶地瞧着他他们是帕沙和穿着夜礼服的柳夏。

阿列克谢·帕雷奇原来只是想装出没发现他们的样子,可柳夏和帕沙兴致勃勃地盯住他使他不得不冷冷笑了笑,并向他们丟了一个诡谲的眼神,他发现角落里有一张小桌,旁边坐着一位三十岁的妇女的时候,便毅然朝她走了过去。

“晚安……”妇女感到茫然思索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是在哪里相识的。

阿列克谢·帕雷奇觉察到他的亲人正从背后死死盯住他,犹豫了一下说:

“什——么”妇女突然吃惊道。

“对我笑象老相识那样,嗯就这样!”

她迟疑了一会,毕竟还是微微笑

“谢谢!”他在桌子边坐下。

妇女的脸上仍然听从地挂着笑容

“您不要怕我!”阿列克谢·帕雷奇安抚她说。

“噢,我不怕我还要┅直笑吗?”

“一直一直笑!”他恍然大悟道,“非常感谢!”

“没什么!”她用一种讥诮的微笑看着他感兴趣地问道,“我还可以給您帮些什么忙吗”

“不一不,不用了我坐会就走……”

他有点气馁,不知道这场戏该怎么唱下去妇女耐心地等待着,他侧目而视帕沙跟柳夏瞪着双眼看着他。

“那就再……再跳跳舞吧”他喘了口气。

“这是你请我吗”她要他把话说得明确些。

“不!”他想变卦了但很快控制住自己,“是的我请你。”他信心十足地问道:“您反对吗”

她向舞池走去,阿列克谢·帕雷奇慢慢地跟在她后边,他一面倾听着陌生的音响一面看了眼跳得着了迷的人群。吉他演奏人走近宣布:

“为了我们亲爱的客人沙尔瓦·古尔格诺维奇,我们跳古典舞探戈《飞溅的香槟酒》。”

一个头发斑白的美男子领着一位穿戴豪华白面碧眼的金发女郎走进舞池阿列克谢·帕雷奇和自己的女舞伴紧跟在他们后面。他看到柳夏把帕沙从桌子后边一把拉了起来,帕沙起初还有点执拗但最后还是柳夏胜了,他们俩很决消失在跳舞的囚群里帕沙还想象平时那样操纵自己的妻子,但柳夏掌握了主动性自己带着转,以便把阿列克谢和他的舞伴控制在自己的视野里

阿列克谢·帕雷奇开始跳得很拘束,边跳边想着早被他忘掉的舞步和身姿。女舞伴在他手里却非常顺从。

听了这句客套话,阿列克谢·帕雷奇可来劲了,他越来越自信,领着他的舞伴在柳夏盯视的目光下起舞,甚至允许自己的身姿“脱离”战后一直恪守的道规

音乐结束了。柳夏抱着帕沙来到阿列克谢·帕雷奇跟前。

“你好柳德米洛奇卡!”阿列克谢·帕雷奇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他挽着舞伴的胳膊,殷勤地把她领到小桌子跟前他的舞伴有趣地看了一眼非常困窘的柳夏。

阿列克谢·帕雷奇请她坐下,挪动了一下椅子,有点徬徨不安起来,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女舞伴拿起他们跳舞时有人放在桌上的一个大包裹

“噢,我走了……我只是顺便来拿凳子的我就在对面的‘多梅·奥布维’这家商店里工作。”

“啊呀……对不起,我来替您拿”

“没什么,没什么”她微笑道,“认识您很荣幸”

“真的?”他鼓起勇氣道“那,为了我们的相识……让我们喝杯香槟吧!”

这时候柳夏和帕沙正坐在自己的餐桌旁低声争论着

“我去!”柳夏冲着帕沙说。“我现在就去跟她说!”

“她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帕沙止住他妻子

“怎么没关系?就是她……哼哼!”

柳夏看到服务员把香槟酒摆在小桌子上,正准备打开瓶盖可阿列克谢已一把拿过酒瓶,让瓶盖嘭地一下弹到天花板她愣住了。

“她做他的女儿倒顶合适!不只好做他的孙女!”

“柳西卡,别发火……”

“我发火这么说,这个小娘儿们很中你的意是吗这么说,她是你的意中人……”

“我嘚!”可怜的帕沙惊叫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卢科夫!跟你们几个卢科夫都有关系……”

跟所有的卢科夫都有关系這个论断只能作为问号留下来了,因为音乐又骤然响起我们再也听不到柳夏跟帕沙在争论些什么了。当然我们也听不见阿列克谢·帕雷奇跟那女人在说些什么。只看到他雄赳赳气昂昂地斟满香槟酒,愉快地说些什么话。她笑着他们手里的香槟酒杯碰在一起,音乐的旋律茬餐厅里回荡……

当音乐再次停下来时帕沙和柳夏已经怒发冲冠了。但他们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尊敬的父亲挽住年轻女孓的手背,迈着不太稳健的步伐离开餐厅

呼吸了新鲜空气,阿列克谢·帕雷奇渐渐清醒过来,他不安地看了看空无人影的大街,考虑着如哬摆脱眼下这复杂的境况可那女人自管兴致勃勃、喋喋不休地说下去:

“夜多好啊,阿列克谢·帕雷奇!我真想高高兴兴地散散步,可太……”

“娜塔莎请容许我送送您吧!”他爽快地建议道。

“当然可以!我回家请你喝咖啡”

“谢谢,不用了……”他再次犹豫起来

“应该的!”她认真地说,“我有真正的‘阿拉比卡’!”

他们在小房间里合着轻音乐的旋律跳舞

小桌子上的啤酒瓶差不多快空了。從磁带录音机里播放出的乐声如峡谷间清清的流水湍湍不息娜塔莎把前额偎在阿列克谢·帕雷奇的肩上,闭着眼睛。阿列克谢·帕雷奇小惢谨慎地领舞,由于兴奋而茫茫然然娜塔莎鬓角上的卷发在乐曲声中飘拂……突然间,墙外传来小孩的哭叫声

“啊呀,塔玛罗奇卡(塔马拉的小名)睡醒了!”

“谁?”阿列克谢·帕雷奇感到突然,脱口而出。

娜塔莎关掉录音机跑到另一间房间里去了。

阿列克谢·帕雷奇呆立在那里,他被这急剧的转变弄得仓惶失措了。他环视房间。墙上按照农舍风俗习惯垂挂着家庭生活照片阿列克谢·帕雷奇的注意力被一张照片吸引住了,那是一个翻鼻孔青年,微笑着,身穿列兵服。

“他是我爷爷,”娜塔莎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他身后“噢,说说笑话的!要他是爷爷的话那我就是奶奶了,不对吗”

她没有看见阿列克谢·帕雷奇的心情变了,只管一个劲愉快地说:

“我吆,是个恏妈妈啊呀呀,我还没跟您说说塔玛罗奇卡呢!她是我的乖孩子五岁了,自己会睡觉”

“嗯——嗯……”阿列克谢·帕雷奇笑了。

“她的父亲呢?”娜塔莎高兴地挥挥手“她的父亲倒是个小伙子!可是个蹩脚货。”她突然不说下去了拉住阿列克谢·帕雷奇走到桌前,“我们不喝点什么吗?”

娥塔莎打开录音机;把酒例进怀子里

他们喝完啤酒,娜塔沙抓住他的手:“跳会儿舞吧”

阿列克谢·帕雷奇已经有点下不了决心,但是录音机又重新播放出爱情舞曲。娜塔沙重新把前额偎在他的肩上,她那曲卷的鬓发又诱惑地飘拂在阿列克谢·帕雷奇的唇边。

“真的!象做梦!”阿列克谢·帕雷奇嘟哝道,“我在这里……你跟我,这个样……”

“这个样怎么啦”娜塔沙凉讶道,“您可靠”

“那我想……周围一定有许多年轻人。”

“一群蚱蜢”娜塔沙蔑视地冷笑道,“一群没有头脑的蚱蜢您知道,现在这樣的年轻人有的是……而您很漂亮……真正的男子汉是可靠的岸边。”

这席话显然不能使阿列克谢·帕雷奇满意,不过他仍然微笑着。

“你怎么一直谈论可靠性象在银行里存款似的……”

“这怎么啦?我们的靠山迟早都得领养老金即使男人比她大廿岁,那又有什么关系她跟着他,就象有了一道孟纳亥姆防线”(注2)

“因为为什么?”他惊愕道

“哦,这是什么样的一句军事术语我不知道,她是這样开玩笑的孟纳亥姆防线,这意思就是可靠不喝酒,连烟都不抽这都跟女人的切身利益有关,这些您都是明白的何况……”

阿列克谢·帕雷奇的舞步已经很不自然,他的眼前感到一片模糊。可是娜塔沙却一点都没有发觉,她沉于幻想之中继续往阿列克谢·帕雷奇的伤口上撒食盐。

“她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她给他煮煮稀饭陪他在小花园里散散步……既不争吵,也不闲游安宁、幸福。他们看看電视——尽管穷得半饥半饱”

“什么?!”阿列克谢·帕雷奇站住了。

“噢她是这么讲笑话的,就是说他们饿得只好用牙齿啃木板啊,您跳舞吗跳吧……”

阿列克谢·帕雷奇倒在沙发椅上。娜塔沙不安地问道:“您怎么啦?是心绞痛吗?”

“牙齿!”阿列克谢·帕雷奇一跃而起,“我的牙齿碰伤了,牙齿!”

阿列克谢·帕雷奇忧闷地来到漆黑的大街上。在自己房子侧面一条长凳上,他看见坐着两个人影仔细一瞧,原来是廖什卡和一位小姑娘姑娘跟他孙子差不多年纪,纤巧的身材剪了孩子头,上身穿着件厚绒线衫下身穿条劳动咘牛仔裤。

“小狗吗你……你们在这里干吗?”

“我们就回家爷爷,就回家”廖什卡急忙答道。

“现在你们该回家了!啊……”

爷爺想问问小姑娘什么廖什卡制住他,用命令的口气对姑娘说道:

“玛什卡(玛丽亚的昵称)!再呆一会!”

小女孩默默地点点头转眼間便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幕里。

早晨三个卢科夫沿着公园旁边的土路上大步走着。堆土机快要清除空地上最后一间茅屋了旁边唯一那幢经过雕刻的房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要知道帕什卡,”阿列克谢·帕雷奇说道,“在家里我们毕竟要轻松些,柳德米拉可累坏了。你是不是可以干点什么让她高兴高兴……怎么送一束鲜花给她好吗?”

“鲜花是可以送的”帕沙赞同道,“不过我们已经好久没去看戲了。看场戏怎么样?”

“不!”廖什卡接着他爸爸的话说道“我们去捕鱼,妈妈一定会高兴的她熬的鱼汤可鲜啦!”

“小狗,你想得倒挺美”爷爷冷冷笑了笑,“你妈妈在家里用炉子熬的鱼汤还少吗不行,我们最好还是……今天就大扫除给她个出其不意!”

堆土机在房屋的某根支柱上顶了一下,那幢漂亮别致的房子旁边的茅屋轰地塌了下来

三个卢科夫惊惶地朝那边看了一眼。

“啊呀呀我嘚妈呀!”阿列克谢·帕雷奇说道,“那天在执行委员会我受骗了,竟没有谈起房子。”

“这里已经收拾完了,”帕沙指出“尽管人要昰有头脑的话,不应该……”

“不应该他们也要拆。”廖什卡说“这房子对他们算不了什么。”

“对他们这些人可能……”帕沙叹ロ气说,“我懂事以来多少年了这幢有塔顶的房子就一直在那里。”

“我也是”廖什卡也叹息道,“遗憾啊……”

“以前这么长时间伱们怎么把它忘了一干二净呢!”阿列克谢·帕雷奇感叹道,“我到执行委员会去,如果需要到区里去……明天就去!”

“明天是星期六。”廖什卡说

“那星期一去!星期一一清早!”

三个卢科夫满面春风汇入匆匆上班的人流里。此后廖什卡挥挥手向右拐进一条小道帕沙在下一个道口旁边也挥挥手离开了阿列克谢·帕雷奇。老人继续往前走,最后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路

在他身后很快出现我们熟悉的那位穿运动服的田径运动员。

“劳驾让让路,老爷爷!”

阿列克谢·帕雷奇让到路边,背贴着灌木,运动员跑近他身边。

阿列克谢·帕雷奇继续往前走,直走到围墙跟前。他习惯地看了看——谁不看看呢?——唰地登上围墙上的缺口,翻到围外的大街上……正巧跟波波娃——房屋管理委员会的那个严肃的女人撞了个面对面。现在她穿的是医生的大白褂,站在救护车旁边。他们俩呆若木鸡似的互相瞧着

“您好!”阿列克谢·帕雷奇对波皮娃说。

“早安!”波波娃答道。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阿列克谢·帕雷奇在原地踏了几步说:“再见!”

“再見!”波波娃点点头。

阿列克谢·帕雷奇刚要往街上走,波波娃也打开车门,准备坐进汽车。谁知他突然转过身来说:“您要知道,我一直茬琢磨着不知是不是认错人呢?”

“啊呀……一下子真认不出是您……”

“一下子我也认不出是您”她冷冷笑道,对着阿列克谢·帕雷奇从那里翻过来的墙上缺口斜规了一眼。

阿列克谢·帕雷奇难堪得无地自容,喃喃自语:“瞧,我这是……我想说:您已经原谅我了吧……”

“没什么没什么,当然刚才您这样走路是方便些。”

“我指的可不是这个!”他非常忧愁地说“我说,要您原谅的是在委员會发生的那件事真的,真不想得罪您……”

“啊啊,”她有点笑了“您没有得罪我,因为我理解一切作为一个医生。”

“什么……只是作为医生”

“哦,我明白要在不协调的情況下控制住自己。”

“为什么不是……不会是协调的呢”他有点惶恐地向她。

“这昰常有的事”波波娃安慰他道,“年龄的现象在您这把年纪……”

阿列克谢·帕雷奇愤怒地转过身,朝工厂的大门走去。

白色花边窗簾的后面隐约可见廖什卡站在窗台上的侧影。

“窗帘也拿下来吗”他问道。

“那当然!”从什么地方传来爷爷的声音“大扫除,就要潒大扫除出其不意,就要象出其不意!”

廖什卡一个动作把窗帘摘了下来

……房间里混乱不堪的情景把廖仆卡的视线吸住了,所有的镓俱都挪动了有的还翻了个。

阿列克谢·帕雷奇拿着吸尘器吸灰尘,帕沙在用破布洗涤柜上的玻璃。廖什卡手里拿着窗帘从窗台上跳下来

“我去抖一抖。”他满意地向四周看了一眼“爷爷,你真行!我想妈妈肯定会高兴的——妈妈一走进屋准会大吃一惊,啊多清洁啊!”

“清洁而且整齐!”帕沙强调说。

“富丽堂皇”阿列克谢·帕雷奇用作结论的口气说。

房间的摆设还有待他们作更进一步的努力,以达到最理想的布局廖什卡拿着窗帘正要向门口走,这时传来敲门声

“来不及了!”阿列克谢·帕雷奇感叹道。

“怎么办?”廖什鉲问道

“怎么办,怎么办!”帕沙叹了口气“去,开门……”

廖什卡走了父亲和爷爷沮丧地等待着柳夏走进来。

可是出现的不是她而是一个保养得很好的人,带了副很有风度的“学究式”眼镜廖什卡没有跟着他,来客迈着果断的步伐走进房子一看到眼前的情景驚愕万分,呆立不动了阿列克谢·帕雷奇和帕沙非常高兴,争先恐后地抢着打招呼:

“尼古拉!是你啊?我们怕是柳西卡呢!瞧我们幫她进行大扫除!出其不意,你明白吗”

尼古拉从起初的震惊中恢复了常态,冷冷地说:“出其不意出其不意,我登门拜访也是出其鈈意帕维尔,我要跟你好好谈谈!你们阿列克谢……”这时他才发现廖什卡不见了“阿列克谢……阿列克谢,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廖什卡的爸爸帕沙严肃地叫喊

还是没有一点声音,于是他的爷爷严厉地大喝一声:

“小狗你给我出来!”

廖什卡出来之前,屋里嘚气氛很严肃大家都等着看廖什卡究竟从何处冒出来。廖什卡悄悄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出现在他们背后。可他从哪里冒出来他们怎么也猜不着。

“爷爷什么事?”廖什卡神态天真烂漫好奇地问道。

“帕维尔我要跟你好好谈谈!”尼古拉重复道。

“噢噢!”廖什卡说,“这么说我不必……”

他刚想逃掉,可尼古拉一把抓住他的手

“不,小青年要的正是您!是这么回事,帕维尔我再也鈈能容忍了,昨晚我女儿玛丽亚深夜一点钟才回来!”

“啊”阿列克谢·帕雷奇微笑道,“我看到他跟玛什卡两个人在一起……是跟玛什鉲。他们在小棚里嘀嘀咕咕”

“嘀嘀咕咕?”尼古拉讽刺地反问道“但愿如此!他们不是嘀嘀咕咕,而是要逃避正乂的惩罚!”

爷爷驚讶地盯着孙子廖什卡用一种受到侮辱而又深感自己无邪的表情忍受着这一切。

“晚上他跟玛丽亚两个人”尼古拉继续说道,“把一夶堆东西……拖进电梯里……小书桌、落地灯、两张沙发椅统统都搬进电梯他们就象在家里那样坐在沙发椅上:他穿着条短裤,套件背惢玛丽亚穿着妈妈的长袍,手里拿张报纸当乌达列维奇院士叫电梯时——他住在我们那幢楼,电梯门一开院士还以为自己走错人家,他竟然失去知觉昏过去了!”

廖什卡的爷爷和爸爸忍不住窃窃笑了起来

“你们还笑?”尼古拉非常惊讶

“真的,廖什卡你笑什么?”阿列克谢·帕雷奇强作正经地说。

“是啊你笑什么!”帕沙猛然醒悟过来,把自己的过失迁怒在他儿子身上“廖什卡,你这么搞什么弄得院士昏迷不省……”

“帕维尔!”尼古拉打断他的话。“我不想要他作任何说明我只是来请求,不是要求……我认为,帕維尔看在你我同学友情的份上……我要求阿列克谢立刻中断跟玛丽亚的所有交往!”

“我需要她!”廖什卡耸耸肩。

“别吱声!”他父親帕沙呵斥道“尼古拉,告诉我他还干了些什么蠢事。”

“啊哈他干的这些事是可以写部长篇小说!起初阿列克谢唆使玛丽亚参加奧林匹克数学竞赛。好象还带她去采过蘑菇……”

“是我硬拖她去的吗”

“别吱声!”廖什卡的父亲和爷爷同时打断他的话头。

“后来敎她玩傻呼呼的吉他这下可了不得啦,玛丽亚整天象疯了似的嘭嘭嘭地乱弹琴!再后来,他又怂恿她解答全部数学难题向全班公布叻答案,把数学老师气哭啦嗯,最后他差一点没有把玛丽亚给毁了,逼她坐在河底看谁坚持到底。玛丽亚差一点被闷死因为阿列克谢耍了花招,他用一根自己加过工的什么玩意儿呼吸!”

阿列克谢·帕雷奇和帕沙徨徨不安地交换一下眼色,尼古拉没有发现他们的神态,总结道:

“一般说来我是很不愉快的,帕维尔所以我不得不要求……唉……坚决要求绝对终止阿列克谢跟玛丽亚的交往!”宣告叻自已的声明,他站了起来

“等一等,尼古拉”阿列克谢·帕雷奇留住他,“你呐,廖什卡,暂时去玩玩铺地毡时叫你。”

听了爷爷嘚话廖什卡轻松地离开了房间。

“科利(尼古拉的昵称)”帕沙说,“可能的话你稍为加加工……嗯……编成话剧好吗?男孩女駭——就是这么回事吆……”

“我重复一遍:但愿如此!如果问题是关于首次的……喟……情感,那是美好而且正常的可是没有一丁点兒可以令人欣慰!这里既没有什么男孩,也没有什么女孩有的只是两个小丑的二重奏,两个完全丧失了理性的‘宝货’的乱弹琴!在这演奏中您的阿列克谢充当的是第一提琴手这就是为什么我绝对要求……”

“这个,你已经说了”阿列克谢·帕雷奇打断他的话。

“是嘚,是的您很有教育家的风度,把阿列克谢叫开了这样我们可以按我们的水平来商讨孩子的品行,然后……”

“我们是要商讨孩子”阿列克谢·帕雷奇又打断他的话头,“但先让我们……按我们的水平……来商讨商讨你。”

“你,尼古拉是你。”阿列克谢·帕雷奇仍然带着亲切的笑容说,“你到底怎么啦,科利亚(尼古拉的小名),你难道变成一个思想僵化的人了吗科利卡(尼古拉的昵称)你难道巳经完全丧失了记亿力了吗?”

“爸爸!”帕沙涼慌道

“我不明白您的话!”尼古拉激动起来。

“不明白不明白……甚至玛什卡,你嘚玛丽亚完全跟你一个样都不明白我回想起你的童年,班级里怎样叫你来啦脓疱——科利卡,是吗”

“阿列克谢·帕雷奇!”尼古拉的怒火即刻之间就要爆发出来。

“为什么人家要叫你脓疱呢?因为你是这么蠢!”他瞥了帕沙一眼“你用墨水把胸口凃得象生满疖子┅样,为的是不去上学是这样吧?”

“没错!”帕沙突然高兴地叫了起来

尼古拉无言可答,气得面色发紫

“还有,科利卡”阿列克谢·帕雷奇毫不留情地继续说,“你在五年级时唆使帕什卡从烽火台上跳下来,结果两个人拄了一个月拐杖在六年级时你们俩向教务主任扔骷髅。在七年级时你们在黑板报上画毛驴,是你乱画一气帕什卡着的色!”阿列克谢·帕雷奇暴躁起来:“记得八年级时,我的妻瓦尔瓦拉·米哈伊洛夫娜跑到你母亲那里去,哭着哀求她别让你上我们家来为的是你,让帕什卡能够平平安安地毕业!可是我如果你記得的话,仍然偷偷地把你放进你跟帕什卡一起制作火箭的那间顶楼我们家由此失了火,烧得精光!”

阿列克谢·帕雷奇渐渐平静下来,忧郁地补充说道:

“你老了科利卡,变得……你怎么变得这样老呵……”

尼古拉坐在那里,脸红耳赤双肩下垂,刚才来时的神采鈈知哪里去了他摘下“学究式”眼镜,眯缝起双眼用手指在镇片上盲目地擦着,擦着

“科利,”帕沙突然问道“你好久没碰见我們的老朋友了吧?”

“我也是在那年只见到过尼基福罗夫。”

“嗯还有秋林是例外——他在我们厂的设计局里。”

“我在最近五年只見到过拉普捷夫他出来反驳我的辩护人。”

“是他唉,再没有什么人了……你知道帕沙,有时候我甚至想到:也许我们的老朋友Φ间有谁已经死了呢?唉我们都老了……”

“喂,科利你这个想法得赶快丟掉!”阿列克谢·帕雷奇插进来说,“我说的老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变得寂寞了。”

“可不完全对,你作为父亲是对的你不要以为,我们对廖什卡会做出什么损伤他合法要求的事来!”

“应该得到的他是会得到的!”帕沙深信道

“真不应该,”尼古拉抗议道“我请你们讲讲人情,把刚才的事都忘却吧!”他有点激動下定决心道:“真诚相见好吗?否则从此以后我再不上你们家来了!”

“宁卡呢”帕沙想起了玛什卡。

“你们不要以为我的玛什鉲头脑清醒,是个数学家不过话得说回来,她倒是个有头脑的姑娘”

“这是很显然的事,象你”帕沙说。

“可不”尼古拉又上劲叻,“为什么我的头脑动起来不如你呢要差些呢?”

“要好些!比我好一百倍!”帕沙哈哈大笑

他跑进廖什卡的房间。阿列克谢·帕雷奇跟尼古拉费解地互相看了看,帕沙从房里出来了,背后拿着样东西。

“你的脑袋瓜动起来比谁都棒!”他大喊一声把一只足球抛间仩空。

尼古拉呆呆地站在那里足球慢慢地下落,在空中降落的时间很长很长好象它是来自遥远的地方,从尼古拉的童年一直飘落到今忝他脸上的表情在起着一连串变化——帕沙外出时他感到愤慨,帕沙抛出的足球又使他满面春风最后竟然象个孩子似的等待着下落中嘚足球。当足球临近时尼古拉很出色地用头顶球,球又飞了上去帕沙也同样地用头顶球,他们就这样轮番地用头顶球笑着,叫着:

“科利卡让我们把老同学召集起来,在空地上集中好吗”

“行,帕什卡!星期一下班后怎么样?”

“一言为定!我通知普赞、拉波基和季姆卡·雷热姆……”

“那我通知秋林、里亚布亚克和科索姆……”

足球从一个头飞向另一个头惊险地避开吊灯、花瓶和镜子。

阿列克谢·帕雷奇面带微笑在一旁注视这两个年近四十的孩子。

在他后面站着悄悄走进屋的柳夏她每只手里拎着一只购货用的提包,面无┅丝笑容默默地观望着。

帕沙首先感觉到柳夏的背脊他向旁边一转眼,球掉了下来正巧碰在花瓶上,把它砸了个粉碎

“晚安!”柳夏泰然自若地打量了一下花瓶的碎片。

这几个男子汉呆在那里他们的神态跟淘气的小学生一模一样。

“柳西……请你谅解柳西。”帕沙咕哝道“我们在这里为你组织了一次前所朱有的大扫除……完全是出其不意……”

“啊呀,啊呀真是出其不意!”柳真笑得闭不攏嘴,“没料到太谢谢你们了!”

“没什么,”阿列克谢·帕雷奇直言不讳,“我们还没来得及把这……全部收拾好。这时候,请谅解,尼古拉来了,为了说说廖什卡一点什么事……”

“我来对你说声:‘谢谢!’”尼古拉突然体面而又庄重地打断阿列克谢·帕雷奇的话头,“非常感谢你们教育出来的好儿子!你们的阿列克谢为我的玛丽亚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简直是在各个方面!”

“真的?”柳夏不信地問道

“真的!”尼古拉满怀热情地说,“天才的少年充满想象力,每天都给人带来新的……嗯……出其不意”

“听到这些很高兴,謝谢”

“这要谢谢你,柳德米拉!还有你帕维尔!还有您,阿列克谢·帕雷奇!”

“我们有什么值得谢的请坐下,喝点茶或者咖啡我现在……”

柳夏拎着自己的提包到厨房去了。

男人们拘谨地在原地搓着脚

“我得赶快走了,”尼古拉说“宁卡已经在那里……这麼说,星期一在空地上罗”

“风雨无阻!”帕沙强调说。

尼古拉对着厨房那边大声说:

“抱歉得很柳德米拉,再见我该走了!”

“僦这样走了?再等一会……再玩一会”

“以后再玩吧,再见!别送了”

尼古拉走了。帕沙望着他的背影感叹道:“真遗憾……”

“遺憾什么?”阿列克谢·帕雷奇不解地问道。

“星期一我们踢不成足球了踢不成了。”

“哦你以为科利卡就这么泄气了?他走了不箌场了?”

“不是科利亚是我不能到场。星期一我有课星期二也有。这这,……唉……”

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优伤阿列克谢·帕雷奇注视着他。

“孩子,你怎么啦拿不定主意啦?”

“是的有一点,爸爸”

“啊,你这个人那鼻子上装蒜,尾巴上冒烟!别愁眉苦脸的!”

他开玩笑地把儿子的头发弄乱然而,帕沙还是高兴不起来

“我没有愁眉苦脸。只是我们一直忙得团团转人象坐在转车上,转呀转……上班工作,一天接着一天简直没有任何节日。”帕沙叹了口气可突然振奋起来,“啊爸爸,我们来安排个节日!”

“好吧!”他的父亲赞同道

“可以。为什么要在星期日呢”

“为什么!因为星期日是你的生日。”

“哦……可是这算什么节日,又鈈是大的纪念日”

“别去等你那个大纪念日了,你的确还年轻!不就这么定了,星期日我们一起玩”帕沙激动起来,“不过节日總得象个节日!客人,礼物……对对,礼物好,别争了!”

“我不争”阿列克谢·帕雷奇突然玩皮地笑了笑,“帕沙,对你说句实话:从童年起我就喜欢礼物!”

星期六晚上,阿列克谢·帕雷奇走近“多梅·奥布维”这片商店最后一批顾客已经离去,商店打烊了这時娜塔莎挽着一位看上去有五十岁的妇女从店里走出来。

娜塔莎吃惊地转过身但没有朝他走过去。

“纳塔利娅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有什么好说的”她愤慨地说。

这时娜塔莎的女伴用锐利的目光瞥了阿列克谢·帕雷奇一眼,对娜塔莎说:

“娜塔利娅假如有个哃志请求你说几句话,为什么不可以说呢去谈谈吧,谈吧我得先走了——我的公共汽车……”

在急匆匆去赶车前,她用一种找碴的眼鉮瞥了娜塔莎一眼同时卖弄风情地理了理两鬓的卷发,借此显示一下女性的娇媚

“好吧,谈些什么”娜塔莎问道。

“说实话我自巳也不知道。”帕雷奇回答

“您自己也不知道来干什么的?”她转身要走

“请少待片刻,纳塔利娅因为我一直想着那天……我心如刀绞,我得罪你了”

“我不是傲慢的女人——我原谅您!就这些?”

“再呆会……那天我想到了什么……”

“打开天窗说亮话!想到我茬引诱您做我的丈夫是这样吧?”

“我一点也没这样的念头……”

“想过想过!我也这样。过去我只以为您是个人!是个可以谈谈心嘚人而且一定会理解我……您知道,一个女人活在世上有多难啊!”

“我知道”阿列克谢·帕雷奇突然说得很轻,“当瓦丽亚(瓦尔瓦拉的小名)去世时,我一下子……什么都消失了。好象是个让人丢弃的婴儿孤苦零丁。”

他的声音顿住了他感到疲劳,不知所措娜塔莎好象第一次见到他似的望着他。后来问道:

“您可以送我一段路吗”

当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一个新的住宅区时,天已经全黑了悬挂茬夜幕上的一串路灯发出明亮柔和的灯光。

“你瞧”娜塔莎继续滔滔不绝地讲着,“我们已经结婚了还生了塔玛罗奇卡,可他至今还昰:维捷克维捷克……三十岁了,还没弄到个父名维—捷—克!”

她发现阿列克谢·帕雷奇对她的叙述同情地点了点头,微微冷笑道:

“真的,您不要对我特别同情别忍受不住,我身边的那群蚱蜢在窗下唧唧喳喳叫个不停有的还对爱情发誓。他们这样叫唤也不是偠我真的嫁给他……可是,维捷克这个傻瓜却嫉妒得要命,他到处监视我誓言要把我捆起来。不过我已经再也不相信他了”

他们向┅座标准结构的白塔走去。

“噢我们就到家了。我现在很清静:从家里到单位从单位到家里。一些女人叫我去闲游或者跳舞——您想想看快三十岁的傻大姐了,还一直跳啊跳!我是这样回答他们的:不去不去。现在象我这般年龄的女伴都在学习生活您见过冉娜·伊丁诺夫娜吗?她是我们的百事通,孟纳亥姆防线就是她说的。她对我反复说:‘年轻,活泼好动,是一种人;而你,娜塔莎应该是另外┅种人。你应该落到可靠的岸边——真实的男人那里……啊呀,您又要想……”

“真的我没想,”阿列克谢·帕雷奇笑了,“但不要相信自己的孟纳亥姆防线,幸福并不在那里。”

“不在那里那当然。只是想知道:在哪里呢”

娜塔莎沉默了,阿列克谢·帕雷奇也默不作声。

“爸爸!”传来小孩的叫声

阿列克谢·帕雷奇猛回头,看到在一层楼的窗口里站着一个眼睛大大的小女孩。

“塔玛罗奇卡,我嘚宝贵女儿你怎么还没睡!”娜塔莎向窗口望了一眼。

“请原谅”女孩对阿列克谢·帕雷奇说,“我当是爸爸回来了,可您是别人家的爷爷。”

阿列克谢·帕雷奇从大楼的出口处走出来,看了眼这陌生的住宅区,朝公共汽车站走去。他刚离开这幢房子,从漆黑的树丛中就跳出一个身高结实有力的青年来他一把逮住阿列克谢·帕雷奇的胸口。

“你听着!我在这里见到你是第二夜了!警告你:第三夜你就别想活着回去!”

阿列克谢·帕雷奇从他的手撑里挣脱出来,抓住青年的短上衣。

“你是什么人,竟来指教我”

“到无名招尸站认去!”

怹刚举手要打,正巧月光投射在阿列克谢·帕雷奇的脸上。青年大吃一惊松开了手。

阿列克谢·帕雷奇咬紧牙关,向他扑过去,可是那青年漫不经心地推了他一把,使他摔倒在一个坑里

“走吧,好好睡觉去老头!”

阿列克谢·帕雷奇跳起来,二话没说,重新向他扑过去。那个人用一只粗壮的大手轻易地把阿列克谢·帕雷奇挡住了,随后又一把抓住他,得意扬扬地看着阿列克谢·帕雷奇,任凭他一边空舞着拳头,一边大喊:

“我信老人家,我信不过这是往事。你神气的时光早已过去了别再跟维捷克争了。”

他又漫不经心地推了阿列克谢·帕雷奇一把,扬长而去。

“站住!”阿列克谢·帕雷奇大喝一声。

“什么事”那青年回转身。

“好一个维捷克——维奇科沃!”阿列克謝·帕雷奇喘了口气,一头撞在青年的颌上,那青年仰面朝天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好啊老头还真行!”维捷克用赞赏的口吻嘶叫,准備爬起来“嘿,现在我杀了你……”

“坐下!混蛋!”阿列克谢·帕雷奇大声喝道。他巍巍挺立在维捷克面前,满腔怒火。

“你这是這是?”维捷克突然大吃一惊

“来杀吧!你这就来,一刀杀三个!”

“你自己、妻子和孩子我要把你这个可恶的家伙淹死在酒瓶里!恏啊,我把你这个混蛋……”

阿列克谢·帕雷奇怒发冲冠,挥舞着举头维捷克坐在地上不断向后退缩。

“你这是精神不正常?疯啦怎麼的?”

“疯的是你!伏待加酒把你给淹了——你没了理智、没了头脑、没了良心、……比奥赛罗还要丑恶与其从灌木里向外偷看,不洳找你女儿去女儿可在等着你,等着你这只山羊!”

阿列克谢·帕雷奇又扬起拳头,维捷克把头埋在肩膀里。

阿列克谢·帕雷奇呸地吐了口唾沫,忿忿地扬长而去。

房间里桌上有一叠照片成扇形摆着看上去都是些中年妇女。

帕沙仔细地看着照片柳夏在旁边逐一品评。精明的谢苗·伊里奇围着桌子转,他那斜视的目光穿过肩膀的间隙投射在桌面上,他的回答是非常刻薄的:

“这就是”柳夏说,“尼娜·彼得罗夫娜,我妈妈的女朋友,一个挺可爱的女人,学问渊博……嗯,这是阿霞·丹尼洛夫娜我们过去的邻居,人们都说她这人很有趣这是我的音乐学校的会计主任萝扎·鲍里索夫娜,女知识分子……”

“好象,爸爸是个不可多得的新郎”帕沙得意地笑着。

“未婚妻嘚市场!”谢苗·伊里奇再也忍不住了,“只是廖什卡(这里指阿列克谢·帕雷奇)是不会乘车去这个市场的,永远不会去的!”

“谢苗·伊里奇,您又来这一套了?您朋友的命运对您不是很珍贵吗?”

“珍贵所以我才抗议。他想结婚还是让他自己去找未婚妻吧。”

“这種可怕的事我已经见识过了!”柳夏反驳道尽管如此,她的语调还是改变了“谢苗·伊里奇,亲爱的,我们原先不是说好的吗?这又不是上民事登记处,而只是来做客。不满意,就不勉强。这突然吗?”

“突然,突然!”谢苗·伊里奇反复了两遍,“我了解廖什卡(指阿列克谢·帕雷奇)。”

“当然您最了解他,所以我们才请您来审核候选人的优缺点”柳夏用手指了下照片。

“如果您想知道女人的缺點那就请您跟她的女伴们说说她的长处!”谢苗·伊里奇给柳夏说了句格言。

帕沙笑了,可柳夏严肃地说:

“别老是说些空话!我建议內定尤利娅·彼得罗夫娜。您的意见呢,谢苗·伊里奇”

“糟透了!她象是我跟廖什卡(同上)的班主任,一般说这些相面的人是不上您这里来的!”

“什么相面的人?是命名日!要知道明天是爸爸的生日我们可以邀请我的……老朋友吗?您的任务是帮助朋友准备这次……偶然的相会”

“那我呢?”帕沙冋道

“你在交谈时要在桌子旁边不厌其烦地树立父亲的诱人的形象。”柳夏答道

“有什么好形潒就树什么形象!什么聪明人,劳动者不喝酒,不抽烟性格温和,爱整洁……”

房门砰地一声阿列克谢·帕雷奇出现在门前,他头发蓬乱,全身污泥,衬衣上的钮扣也丟了好几个。

桌子边在坐的人都脸带喜色,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听到叩门声,廖什卡从自己的房里跳絀来

“爷爷回来了!我们喝茶吧……”

当他看到爷爷之后,突然楞住了

柳夏第一个开口:“爸爸,出什么事啦”

“打了一架。”阿列克谢帕雷奇愉快地答道。

“怎么……您打架了为了什么事?”

“为了什么”阿列克谢·帕雷奇冷冷一笑,“嘿,为什么打架?为了奻人!”

夜晚爷孙俩都没有人睡,他们躺在床上默默无言地看着天花板。

“没睡着”廖什卡突然打破沉默。

“我在打盹”阿列克謝·帕雷奇答道。

“我也是。喂爷爷,你干吗突然嘻皮笑脸”

“嗯,你的精神……有点反常”

“啊?你有什么证据吗”

“你以前咹宁、平静,可现在为什么每天都有那么些——非常事件呢”

阿列克谢·帕雷奇沉默了一会。

“这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讲清楚。真的小狗,我怕你暂时还弄不明白”

“我,不能理解说真的,我是最理解你了!”

“听到这我很高兴”爷爷笑了。

“别笑!我们俩可是被壓迫的一代”

“这怎么说呢?”爷爷感兴趣地把胳膊肘稍为抬高一点

“的确,我还什么都不行而你已经什么都不行了!”

爷爷在床仩差不多要坐起来了。孙子早已坐好准备跟他闲聊。

“这可是你的好奇而不是事实。”

“是事实!究竟是谁一直呆在院子里你们和峩们。”

“就是孩子和老人呗合乎常规的人坐在住宅里或者出去做客。而我们跟你们是从住宅挪到院子或者过道里你要明白我们是相依为命的。”

爷爷有点被孙子的见解惊倒了他思考了一会,试图开开玩笑:

“新的被圧迫阶级:领养老金的人跟少先队队员”

“真的,别笑么!”廖什卡生气了“谈到我们是这么说的:‘末来的一切是他们的。’谈到你们是这么说的:‘过去的一切是他们的’那么眼下咱们到底有些什么呢?”

阿列克谢·帕雷奇严肃起来,叹了口气:

“关于这个问题小狗,我刚刚才想”

“你现在才想?”廖什卡驚奇道“可我一直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不廖什卡,谁也不会什么都知道”爷爷微微而笑,“甚至连你那什么都知道的妈妈柳夏也不会什么都知道!”

在隔壁的房间里,帕沙在躺着看书柳夏在床边慢慢地脱衣服,她脱下了毛线衣裙子,望着帕沙帕沙仍然在看他的书。

“帕沙”柳夏说,“顺便说说我脱衣服了。”

“乌古你脱衣服了。”帕沙点了下头眼睛没离开书本。

“当妻子脱衣服嘚时侯难道你就一点兴趣都没了吗?”

“乌古没兴趣,”帕沙顺口赞同道可是感到有点不对劲,抬眼看着柳夏:“什么什么不感興趣?”

柳夏从他手里把书一把夺过来扔到屋角。

“柳西卡!”帕沙惊讶道

“看到了吗?看来还是有办法把你那宝贵的注意力扭转過来的!”

“我没什么!而是我们……我们两人好象发生了什么变化。”

柳夏擦干眼泪勉强抑制住嘴唇的颤抖。现在她已经完全不是平時的柳夏了平时,她是那样好斗那样手忙脚乱,说话声是那样地响现在她满面愁云,轻轻地说:

“帕沙生活没有爱情不行,简直鈈能想象!”

“那当然不行,当然的事谁没有争论呢?”

柳复对帕沙匆忙间的阿谀奉承只是皱起眉头

“现在跟爸爸就有……我本是悝解他的——他感到孤独,非常孤独你以为我要他结婚?真愚蠢我想帮他找到爱情,懂吗也许,我是瞎起劲可是我是诚心诚意地想帮助他。人不能没有爱情”

“爱情多好啊!”帕沙忍不住说,“他还可能有什么样的爱情呢”

“不知道。大概是最后的,最后的愛情”

柳夏忧虑重重,沉默无言帕沙惊奇地看着她。

“嗯廖什卡有最初的!”她突然微微而笑。

“你儿子有初恋他喜欢玛莎吗?”

“哪个玛莎噢,玛什卡……嘿你这个人哪,我说柳西你根本不了解事实真相。这不是爱情而是小流氓的二重奏。”

“唉呀你虧你是父亲!尽管你们所有的男人……嗯,没什么姑娘是讨人喜欢的。尽管性格刚毅但我们的廖什卡毕竟是头牛犊。”

“柳西卡”帕沙笑了起来,“你要全世界的男人都一个一个讨上老婆甚至还想让他们都有爱情,就象你说的——初恋”

“你当然会明白,帕沙洇为你也是我的初爱。”

“啊确实是,我当然知道你同样是我的初爱。”

“卢科夫卢科夫,你这个可怜的说谎者事情并不在于初佽还是最后一次……重要的是,这是爱情”柳夏又忧愁起来,“可我们帕沙,爱情再也没有了”

“瞧你说的!为什么没了?”

“不知道”她疲乏地说,“我觉得我们是按照习惯生活按照习惯生活了十七年。当然十七年也不完全是这样。但是最近最近这几年你……正如常言所说的……一直在履行义务。你再也不爱我了帕维尔。”

“我!”帕沙激昴起来,“我不爱你真的,我……”

“不要噭动帕沙,事情并不完全在你身上恐怕,我也是……不知何故我习惯了我不象以前那样爱你了。”

“好啊!”帕沙感到受了侮辱“首先是你不爱我。这个我明白我甚至强烈地感觉到……”

“卢科夫,”柳夏带着慈母般的微笑打断了他的话“你竟在什么时候变成叻小孩!”

“啊,我是小孩我?”

柳夏摸了摸他那虽然业已光秃但仍然不够聪明的脑袋。她这只抚爱的手使帕沙骤然平静下来他惘嘫若失地说:

“你知道,我……不过是忘了说爱情”

“忘了?你无论何时都不会忘要知道我亲自对你提过建议的。”

“我知道知道。谢谢别否认。要不然我完全是个大傻瓜——没有你的爱情那还提什么自己的爱情?”

“好!”帕沙高兴起来“我爱你,你爱我這么说我们还嘀咕什么呢?”

“不知道……我感到为难帕沙,我经常感到为难”

“记得我们是怎样讲妥的吗?如果在生活中有困难——坐下来谈谈”

“刚才都谈了。”她微笑的脸上流露出忧愁

“你怎么啦,柳西卡又不高兴啦?”帕沙着急起来“我们还怎样讲妥嘚呀?所有的冲突都用和平的途径解决是吗?”

“和平的帕沙,只能是和平的!”柳夏微微而笑

她一只手抱住丈夫,另一只手抓住落地灯的开关

星期日,一派节日气氛柳夏穿着华丽,罩件围裙正忙忙碌碌,从厨房往房间端一盆又一盆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帕沙拿絀瓶酒,打开盖子廖什卡分发餐具。只有谢苗·伊里奇坐在房角里,眼睛里含着讽刺的神情,注视着这一切。

阿列克谢·帕雷奇出现了,他穿着制服,戴着领带。

“嗯这下可中意了吧?”

“这是……高水平的”帕沙赞赏道。

“简直是妙极了”廖什卡肯定地说。

“不!”柳夏反驳道“衬衫一点不协调。”

“柳德米拉你把我折磨得好苦啊!难道我是市场上拍卖的新郎?”

帕沙难堪得说不出话来柳夏连忙解释道:

“什么新郎呀,市场的!我们今天不单是个家庭聚会尤利娅·彼得罗夫娜这个女人评判起人来还挺精细。”

“你们干吗整天翻来复去讲这个尤利娅·彼得罗夫娜?不是你,就是怕沙。怎么,这女人是英国女王吗?”

“英国人有句格言,”谢苗·伊里奇冷冷地插嘴道,“‘口袋里去买雄猫,当心别错买了只母猫!’”

“这话什么意思”阿列克谢·帕雷奇好奇地问道。

柳夏赶快出来扭转局面:

“谢苗·伊里奇,请您品尝一下色拉——我相信您的口味。而你,帕沙,把你的领带给找一找——也许,可以给爸爸选出更合适的”

柳夏拉着谢苗·伊里奇到厨房去了。帕沙跟阿列克谢·帕雷奇向隔壁的房间走去。帕沙打开柜门挑选领带:

“彩条的怎么样……或者灰色的”

原出版者:台湾水云斋文化事业囿限公司

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

人生百忌/(美)刘墉着.—南宁:接力出版社

经销:新华书店 印制:北京市海淀区四季青印刷厂

版次:2012年1朤第1版 印次:2012年1月第1次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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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在中国申请大学的过程如何在美国申请著名的大学,除了要送高中成绩和全国会考SAT(美国中學学术能力评估测试)还要两份老师的推荐函。由于敢去拼这种顶尖学府的学生成绩都相差无几推荐函往往能起关键的作用。

有位功課特棒的高中生样样拿A,但是高三那年他才选完一门课,就忐忑不安因为听说那门课的老师非但脾气坏、作业交上去常不发回来(表示他可能根本不看),而且从来不给A最好的成绩也不过B+。

问题是这样的老师学校为什么还任用呢?

因为那老师够老、够凶悍而且愈老愈凶悍,他倚仗自己的老资格跟搞派系的本事,在教师会里霸占重要的位置连校长都怕他。

这高才生想把这门课退掉唯恐全A的荿绩单上出现B,可是好胜的他又想:过去多辣的老师我没碰过还不是都拿A。这老师凶我不怕,如果我报告写得漂亮考试拿满分,又從不缺课他能不给我A吗?我在他班上拿A更能证明我的实力!

不过他还是不安心,终于忍不住跑去问老师:“听说你从来不给A”

那老師对他一瞪眼,当着好多其他的同学冷冷地说:“没错!你最好别来我班上。”

他还是没退选因为他不信邪,信自己的实力

果然,沒几堂课下来那老师就对他刮目相看,上课时常把他叫起来问问题在走廊上遇到,还主动跟他打招呼

学期结束,成绩单发下来他果然得A。

这高才生得意极了!四处秀他的成绩单“看吧!从来不给A的老师,也给了我A”

开始申请学校,要寄推荐函了高才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位凶悍的老师。他心想:听说过去没有学生敢请那老师写推荐函而我在他班上拿到A,他当然最欣赏我我如果找他,搞不恏他还会受宠若惊地极力推荐

果然,那老师听到他的请求高兴地叫了起来,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说:“你要请我写能有这份荣幸,嫃是太好了!”

照美国大学的规定推荐函必须直接由学校寄去,而不能交给学生转寄那老师也真快,才隔两天就主动对高才生说:“各校的信都发出了!”

四月初,一封封学校的录取通知寄到高才生兴奋万分地打开,几乎跳出喉咙的心脏每看一封信就落下一截,朂后掉进了冰水原想来个全垒打的他,居然全部落空连用来垫背的学校都对他说了“抱歉”。

好故事说完了。我没有给答案因为峩不知道答案,美国大学对入学资料是严格保密的没人能知道,这位高才生也一辈子不会知道自己全军覆没的原因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名校入学部的主管对我说:“推荐函非常重要一定要找确实会欣赏你的人写,因为我们常会收到非但不推荐反而说尽坏话的信。很可能收到两封推荐函一封捧上天,一封又骂到死”

我回问:“这时候怎么办?你们信哪封”

“当然是说坏话的!”他想都没想僦答。

我当时一惊问为什么。

“你想想!一个连人都认不清的学生会聪明吗?他找写推荐函的必定是他认为对他印象最好的,连该對他印象最好的都要说他的坏话,他会没有问题吗而写推荐函的人,本该帮学生忙要对他多么不满意,才会非但不帮还倒打一耙啊!单单这几点,他就不可取”

现在让我们回头,再看看那高才生他早期被那凶悍老师当众难堪,却坚持留在班上加倍努力,扭转咾师的印象学期结束,还回头请老师写最重要的推荐函不是很有“以德报怨”的味道吗?

他“以德报怨”那老师当然会感动,而大仂推荐他

如果你这么想,就是太不了解人性了

你先想想,这高才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存了什么想法

他不信邪,硬要試试以他这样的顶尖学生,那老师凭什么不给他A

他是不是很自负,甚至有挑战老师的意思

碰上这样完美的学生,勤出席次次考试拿第一,回回报告呕心沥血那老师敢不给他A吗?

如果不给别的学生,甚至别的老师会怎么想怎么说?

于是在无形的压力下老师屈垺了,给了他A

请问,那老师心里能痛快吗

这时候高才生居然请他写推荐函,滋味就更妙了!

有些人碰上这情况确实会很感动。但也囿些人非但不感动,还会火冒三丈

道理很简单,举个例子今天你是网赛评审,心里偏向B选手A打出的球明明在界内,你都判“出界”幸亏有计算机录像,在A抗议之后你不得不改判,还A一个公道

比赛结束,如果A当着千万观众的面对你深深一鞠躬,观众会怎么反應(只怕笑出来。)你又会怎么感觉

没错!A好像以德报怨,不计前嫌可是,以德报怨被报的滋味不见得都好哇!

今天如果反过来,学校请学生作教师评鉴(美国很多学校这么做问卷调查)那老师特别请这高才生评评自己:“来!你原先不是认为我很凶悍,从不给A嗎现在如何?你发表一下想法”

这种“以德报怨”式的做法,被报的人一定高兴高才生八成会说:“其实老师非常认真,只是严格不随便给分数,如今我拿了A更证明老师‘棒!’”

为什么看来同样性质的做法,有这么不同的感觉

因为是不得不给高才生A的“输家”,请得意扬扬拿到最高分的“赢家”写。

至于前者则是拿到高分的“赢家”,十分得意地请“憋了一肚子气的输家”写

偏偏他写嘚推荐函,又是永远不会曝光的东西高才生不是等于把脖子伸过去给他砍吗?

各位朋友尤其是年轻朋友,如果你是那位高才生绝对鈈能怪你认人不清。因为你太年轻不懂得人性。

如果要怪怪的是你可能太自信、太自负。你一路成功一路获得掌声,有点得意忘形居然向权威挑战。

而你忘了那是权威!那是你得罪不起的霸权甚至是个把你宰了,还永远不会让你知道真相的人

你看他为贵人,他視你为仇人你以胜者之姿拥抱他,他不得不回抱你却暗自咬牙,找机会捅你

请不要怪我把人性说得太恶。这世上绝对有“一笑泯恩仇”完全不计前嫌的君子。但记住!君子不多所以当你毫无抵抗力时,千万别一相情愿地把自己的全部“押”下去你大可留一手,譬如留两个学校找别的老师推荐

我说的是人性,申请学校如此介绍工作如此,交朋友如此上战场如此,没人能保证子弹一定从前面飛来你千万别被人害了一辈子,还猪八戒地以为遇到生命中的贵人

忌喧宾夺主/小心头儿家的母老虎

“喧宾夺主”是人们常犯的毛病,洏且愈是有才干、爱表现的人愈容易出这种错。偏偏因为喧宾夺主造成的伤害也最难察觉所以很多人混了一辈子,爬不上去却不知噵全因为他太“爱现”,太容易喧宾夺主

小王新进一家公司,第一天上班为壮声色,特别开了他老爸的賓士去

如果你是老板,看到這么耀眼的一辆车只怕比自己的都拉风。你会不会问下面的人那是谁的车啊。

请问你对小王的印象如何?

又譬如公司聚餐老总夫囚戴了她两克拉布的钻戒坐首席。小王带着老婆坐在最靠门口的“末席”老婆手上也戴了一颗钻戒,足有三克拉布

老总夫人如果看到叻,会不会问老总坐在角落的那一对是谁啊?

“夫人”的威力有多大!枕边风的威力是无与伦比的不信你瞧瞧,有多少美貌的才女应聘工作没被录取,为什么

今天你小王要秀,还用老婆秀秀到了老板夫人前面,你讨得了好吗

你知道在商场、官场上懂得这种道理嘚人,甚至在宴会前会先打听老总夫人穿戴什么再决定自己的穿着吗?

为了不撞衫、不抢风头、不喧宾夺主

演艺界就更不用说了,一個已经以美艳遭忌的女明星穿件华丽耀眼的晚礼服出席国际影展,偏偏她那次又没有参展的影片其他女星能不酸吗?

原因很简单你沒影片参展,是宾;我们有作品参展是主。你这喧宾夺了主

所幸那夺主的女演员已经够大牌,夺就夺了没人能拿她怎么样。相对地如果你是个小演员,只怕来这么一下你就完了。

我就知道一个演员被大牌演员下了咒:“有我无他,有他无我”

那被下咒的演员其实也称得上“二线”,只是当更大牌对制作人和导演这么说的时候两边称一称,要哪一个

甚至话传出去,连其他导演、演员都避免找这被“下降头”的演员了免得“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到头来大牌不高兴,自己也遭殃

你知道那二线演员怎么得罪一线头牌吗?

如果演舞台剧轮到谁在演,谁就是当时的主你在旁边,即使是主角也不应该做不必要的动作吸引观众,否则就是“夺主”何况那二线演员在头牌前面抢风头了。

同样的道理今天你是老师,去看学生的展览就算你是大师、是宗师,也要搞清楚开画展的是你学苼,你是去捧场的不是去抢风头的。

你有要指点的、要批评的甚至要责骂的,都得压着私下说。因为今天人家请你去是请你抬轿孓,不是砸场子的

我们常说“吃人的嘴短”,也是这道理今天人家请客,你是不是就得奉承主人三分否则,你就别去既然去了,叒不知分寸就算你有一百个对,也是不识相、不识大体

问题是,多少人懂得这点呢

只见在餐桌上,大家聊开了先一桌人对谈,大概因为吵变成跟身边的人谈。这时候你年轻嗓门大,高谈阔论渐渐把主人旁边的人也吸引了。突然间大家才发现,一桌都以你为Φ心唯独主人被晾在一边凉快。

请问那主人对你能有好感吗?

碰到这情况你要随时把话题带到主人身上,甚至故意“当球”请主囚表示意见。

上菜了主人介绍这是什么拿手绝活。你能一边吃一边卖弄聪明、表现见识,说“啊!还有一种什么什么菜跟这很像,哽好吃”吗

甚至当主人自我批评,说“这菜好像咸了”的时候你明明已经咸得喝完一杯水,也不能直着说:“可不是吗太咸了!”

沒错!主人说了,也确实咸了但你今天是客,就不能附和反而应该缓和气氛:“还好嘛!我觉得很好!大概您口味淡,所以觉得咸”

至于酒会,你更得注意不可喧宾夺主因为酒会更自由,大家拿着杯子走来走去而才子佳人往往是最吸引人的。如果你是新人还是姩轻的才子佳人,可得千万小心了当大家都围着你的时候,你千万要用眼角余光注意“上面”和“上面的另一半”然后抓住时机脱离㈣周的人,或者故意把大家往“上面人”那里带

你想想!当老板或老板夫人,发现正被众星捧月的你硬是甩开四周的苍蝇,来向他鞠躬请安的时候是不是会暗自欢喜,觉得挺有面子相反地,如果你在宴会里光芒四射、人气太高回办公室就会“指数速降”啦。

避免喧宾夺主有个最难把握的情况,是你跟在老板身边的时候因为老板不懂的,你要及时解释给他听说少了,他会觉得你不行;说多了他又会觉得你把他看扁,搞不好沉沉吼你一句:“这个我早懂不用你说!”尤其当着外人或公司其他人员,你得“现”但不能过“線”,你永远要记得谁是主把面子作给他。

“记住谁是主!”这句话非常重要而且你愈亮眼,愈要随时叮嘱自己:“现在我要进会场叻今天的聚会,某某是主”

否则你很可能像花蝴蝶似的四处握手寒暄、高谈阔论半天,觉得大家脸色凝重接着“哀乐”奏起,才发現你竟然忘了当天的主是前面照片里的那个人。

忌乱用关系/小心潜规则

我们常说“有关系就没关系没关系就有关系”。

这话一点没错而且何止中国人,西方社会也一样不信你看看,连好莱坞都有多少演员是圈里人的孩子。原因很简单:第一近水楼台先得月;第②,你有孩子我也有,今天我照顾你的明天你照顾我的,这关系可以利益交换

政军商界就更不用说了,除了提拔自家人将来可以利益交换,而且出自同一个圈子比较安全无虞,用自己人总比用外面来得安全

同乡之谊也是一种关系,首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祖廟彼此容易信任。其次一群操同样语言的人好沟通也好保护既得利益,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温州人会团结起来,成为“温州帮”媄国的爱尔兰裔会掌握救火队的工作,甚至一代传一代几百年“占着肥坑”。

关系虽然重要但必须用得妥当,千万别以为只要有关系或多托几个关系,就一定没问题要知道,关系没找对原本能办成的事,反而可能弄砸

举个例子,今天某公司顶头老板跟你老爸是拜把子的兄弟你老爸出面,你的基本条件又过得去多半没问题。因为那关系单纯又是由上而下,所以大老板交代一声你就进去了。

问题是当公司里的人知道你是老大交代下来的,对你有好处吗

当然有好处!大家可能拍着你,唯恐你“上去”参一本但是同样的惢理,你那部门的主管会高兴吗你整天在公司,大大小小黑黑白白的事都可能被你知道,对他有好处吗

你根本是“第五纵队”,搞鈈好是上面埋在这部门打探情报的再不然你就是颗棋子,找机会取代他

所以,你在那个部门不会多么好受里面的黑幕愈多,你愈会被暗中排斥甚至不让你学到东西,免得有一天你爬到他上面搞不好因为忌你,你的主管还会四处放对你不利的谣言用迂回的方式传達给大老板。

结果你在那单位可能混上十几年,薪水不少、级别照升却一无长进。

也别认为你托的关系愈多愈好

今天你想进个单位,先托甲去找单位里的A;又怕不够力,再托乙去找单位里的B。

你想双管齐下应该够力了。岂知很可能产生反效果说不定甲已经为伱开说,要成了突然听说乙也在帮你。甲会怎么想换成你,你又会高兴吗显然你是不够信任甲,才去找乙嘛!今天如果他给你办成叻只怕你还要猜是因为乙加了一把劲,才成的

结果,他很可能打电话冷冷地问你:“你是不是也托了乙啊你怕我不行吗?”

更麻烦嘚是如果甲跟乙是对头,就更多猜忌了他们会猜想,你跟两边关系都好进来之后会站在谁那边。如果你是脚踩两条船、墙头草只鈳能惹麻烦,两边不讨好

好,现在假设你有幸进入了某公司

千万记住,就算你是“老人儿”介绍进去的也千万别总往他那儿跑。因為那些老人儿虽然还没退休也可能还有个挺不错的高级顾问、研究中心主任之类的头衔,但他毕竟已经离开权力中心等于坐冷板凳了。

你要看清楚今天是谁当家,八成是老人儿早期的下级接棒升上来。为了敬老尊贤甚至为了感念老人儿的提携之恩,他会卖老人儿嘚面子用你。

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新人有新政,往往新主管和旧主管的理念不同在心理上,老臣又难免看不惯新主管改弦更张而发几句牢骚。

你去那些老臣的办公室能不听听牢骚吗?搞不好还听到不少现任主管的糗事当你从老臣的办公室出来,见到现任主管打招呼的时候后者能不猜想你的笑里有内容,甚至有意见、有讽刺吗

如果你又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为了显示自己有后台知道内幕,把在老臣那儿听来的四处散布那么你很快就会被归为复辟派。而那老臣已经是泥菩萨除了倚老卖老根本不可能保护你,你能过得舒垺吗

如果你有实力,除非必要最好别托关系。因为很可能因为那关系反而造成困扰。

举个例子你申请进入某单位,已经是第三次媔试眼看就要录用了。这时候你好死不死地提到“某某大员”是你父亲的老战友。

单位主管立刻眼睛一亮因为那大员是他早想巴结嘚。于是他把要任用你的话吞回去了改口说:“太好了!太好了!你可以请大员写封推荐信,再不然递张名片交代一声就成了。”

结果别人都被录取了,只有你“悬着”

因为他等着把面子卖给大员。而且就算你找了大员进去了,别人却会猜你没有真本事是靠关系硬塞进来的。

相对地如果你明明有“够硬”的关系,但完全不说全靠自己的实力进去了。你最好尽早找个机会让领导知道你跟“囿力人士”的关系。

领导必定先会一惊接着暗自佩服你这个全靠自己的年轻人。

同时领导会小心些,尽量避免有什么弊端被你发现

為什么你要说?又为什么“尽早”说

因为如果你的领导完全不知道你和“有力人士”的关系,而不小心批评了后者甚至只是发发小牢騷,当有一天他知道你的特殊关系之后,会猜忌你打了小报告

所以我建议你,要么早早说要么就死也不说。

顺着这条路往下想当伱进入公司,发现有非常不上路的人居然也在里面任职的时候,可千万别瞧不起他要知道,如果“烂人能不滚蛋”那烂人一定够烂。如同你看电视剧怎么看小青都比白娘子强得多,你可以在心里打抱不平却最好少吭气。

否则你得罪了白娘子,得罪了制作人、导演或拿钱买广告的大厂商,你就准备坐冷板凳吧!

当然你也可以有样学样走白娘子一样的潜规则,爬上去!

倚老卖老的人不见得老洇为有许多忘年之交,譬如你跟一位老先生很投缘交上朋友,后来知道老先生的儿子是某公司的总经理

如果你想进那公司,可以托老先生为你美言几句却不适合自己跑去说:“我跟令尊是老交情。”

因为儿子常有“俄狄浦斯情结”他们在心底会希望超越老爸,如果伱们年龄又差不多他老爸赞美你,他已经会嫉妒吃味当你抬出他老爸,一副长他一辈的样子更是犯了大忌。

人的心理都差不多你進那公司,就应该是他的人、领他的情他未来才会照顾你。

就算你靠他老子的关系进去也别忘了今天是小子当家。

开口有忌之一/偷吃別出声

有一天我去邻近的药店买维生素瓶子上的标价是一千元,但因为老板一向算我九百所以我还是拿着药瓶到柜台问:“算我多少錢?”

“不是都算我九百吗”我问。

那老板苦笑了一下:“对不起!现在什么都涨了进价涨太多,一千块还是老价钱已经没得赚了。”

却见他转到收银台把一千放进去,又拿出一张百元的票子还给我。

“不是不能算九百了吗”我一怔。

老板笑了:“你是老顾客当然算你九百,刚才因为有别人在所以我说没折扣。”他指指门口“你没看见那人刚刚出去了吗?”

还有一回我腰痛去找个熟识嘚整骨师指压。

因为有一阵子没去了怕他涨价,我指压完问:“多少钱”

“一千二!”整骨师大声说。

“找你三百!”整骨师又大声說刷!刷!刷!他数了三张百元票子给我,但是跟着安安静静地又塞了一百到我手心

上面这两个故事的道理一样。

整骨师为什么安安靜静地又塞给我一百他为什么嘴里说的和手上做的不一样?

如果我没心眼想不通,好奇地问他“咦你为什么多找我一百?”会不会給他惹麻烦

因为他的柜台前面,坐了一整排脚底按摩的客人

如果你从商,一定有这样的经验:

你临时打电话找合作厂商的业务员过來,接着拿个东西请他估价

你急着要,他却支支吾吾半天估不出你急了,问他:“以前不是做过类似的东西吗”

他可能说记不清了,请你把以前的估价单拿给他参考再不然他说最近有些东西调整价钱,他得回去查接着慌慌张张地离开。

他为什么不能立刻估如果怹是个老资格的业务员,不是心里应该有个价目表吗

对的!他是有,但是很多家家不一样!

搞不好,他跑业务的有一百家你临时抓怹来,他没有准备加上你的两只(或你们的几十只)眼睛亮亮地盯着他,他好查、好估吗

所以为了保险,他必须回去或偷偷打电话問公司,再不然上网查档案才能估给你。

◎ 当你新搬到一个地方

如同药店也如同我那位整骨师,生意人对顾客常常是看人叫价。

所鉯当你到熟识的店里想还价的时候,先四处看看有没有别的顾客不然你可能失去打折的机会。

相对地你到个不熟的店里,譬如你新搬家到附近的商店,看见店里的人正跟顾客有说有讲一副老交情的样子,你也可以躲在旁边慢慢挑、慢慢看、偷偷听!

很可能你这听與不听能造成很大的不同。

如果你听到他给老顾客打折等会儿你也可以要求,他八成先一怔但接着没话说了。假若你再跟他说是新搬来的“邻居”立刻就能成为“老顾客”、享受特殊待遇,搞不好还会拿到一张贵宾卡

以上都是一般人会碰上的处世小节,我真正要說的是下面对职场朋友的建议:

当你谈生意、讲价钱的时候就算跟对方大老板很“哥们儿”,也要避免当着他的员工谈价钱或托关系

洇为很可能他才对员工训完话,说以后少走后门、卖关系对所有的顾客都要一视同仁。

请问他好接着就当着属下的面,给你优待吗

楿对地,如果你等他属下离开了才私下托他,他则可能另外想个办法不留痕迹地给你开个方便门。

同样的道理你也要尽量避免当着別人的领导或同事,要求特殊待遇

因为他可能很不给你面子地“严拒”:“对不起!我们现在绝不二价,也没有特别的关系好用”

很鈳能你才出门,他的老板就对他大大赞赏:“不错!就应该这样六亲不认!”

结果“那人”明明能够偷偷行个方便,听老板这么说也荇不得了,你这不是自绝后路吗

往更深一层想,有时候你跟相关单位的“办事人员”就算特别熟甚至好到两家总在一起玩,你也不适匼让他的领导甚至你的领导知道。

这就是“大夫无私交”的道理

公与私应该是分开的,当你的“私”明显地超过“公”他的领导或伱的领导难免要猜你们之间会不会有弊端。除非你们的领导想透过“你们”搞弊端。

卖个交情还可以搞弊端就不对了。

开口有忌之二/紦神叫醒之后再祈祷

三十年前我刚到纽约的时候治安很不好,朋友瞪大眼睛警告我:

“如果你在巷子里被抢了千万别喊‘救命’,更別喊‘有人抢劫啊!’因为你这么一喊原先两边亮着灯的窗子,就一下全黑了相反地,如果你喊‘失火了!失火了!’原先黑的窗子一下子全亮了,大家都会打开窗子或跑出来看哪里失火你就得救了!”

“引起注意”,是非常重要的沟通技巧

你知道为什么菜农为反对进口蔬菜,决定星期天游行却在星期四先聚集一些人,去外国领事馆扔大白菜吗

因为他们希望引起注意,星期四的激烈行动经過媒体报道,星期天参加游行的人会多得多

同样的道理,某公司拍电影时一下子说演员吊钢丝摔伤,进了医院一下子传男女主角假戲真做,进了宾馆

只怕是片商,为了早早造势引起注意。

甚至有厂商会莫名其妙地道歉还煞有介事地在记者会里鞠躬,说他们在网仩标错了价但为了信用,即使“失血”只要已经网购的,绝对照样出货

天哪!他是老几啊?一家新公司、一样新产品谁知道?又囿几人会去网购

只是他这么一来,大家全知道了非但“引起注意”,还达到了免费宣传的目的

更好的例子,是戏曲演出

为什么开演之前要敲打锣鼓点,一闹就闹上十几二十分钟接着又有一票背上插着旗子的龙套演员,上来左绕绕、右绕绕

答案很简单:前面打锣皷点,是由早期乡间的“草台戏”发展而来目的是告诉四处的乡民:“戏要开演了。快来看哪!快来看哪!”

“跑龙套”则是为了安定場子因为大家到了台下,还可能聊天吵闹甚至跑来跑去。当龙套演员出场知道戏开演了,观众才会逐渐安静下来把注意力集中到囼上。

接下来重要的角色登场,就能获得应有的尊重

不错!是“尊重”!如果演员在台上演,观众在台下演演员能感觉被尊重吗?

問题是今天许多人,即使在职场很久了还不懂这个道理。

譬如开会时你这位大老板为了表示大,第一个站起来没等下面的员工安靜,就开始说话

这时候可能还有一堆人在翻数据、咬耳朵,搞不好在偷偷啃面包、看报纸你这大老板的感觉好吗?你说的话员工都能好好听进去吗?

你后面的话因为他们已经集中注意力,或许听进去了你前面的几句可就不一定了。

如果偏偏你又不懂说话的技巧紦最重要的事,一开始全说了很可能有许多人没听到,搞不好下面还会一阵交头接耳:“刚才老大说什么啊好像很重要耶!”

如果有這现象,请想想我前面举的几个例子尤其想想戏曲的演出。

最起码你可以喊话:“开会了!安静!”

洋人在宴会上不是也常用叉子敲杯子,叮叮叮叫大家安静吗?

这一点都没错一点都不失礼。

因为你说话大家不安静,才是真没礼貌

所以只要你够分量,下面人又鈈够安静的时候你大可以吼一句:“请大家安静!”

更好的方法,则是学戏曲演出让副手跑一下龙套,也就是由下面人先开场再把“注意力”和“尊重感”,引到你身上

相对地,如果你是二线主管今天老大要讲话,你也有责任为他开场为了礼貌,你可以先小声問老大:“是不是可以宣布开会了”

老大点头,你就开始宣布安静场子。

◎ 用身体语言告诉大家

如果你是下面的二线主管也有义务幫着宣布开会。不是出来喊而是小声或用手势告诉你的人:开会了,上面老大要讲话了

假使你是最小最小的那个小职员,怎么办因為如果由你提醒,只怕别人会不高兴心想:“你算老几?”

很简单!你可以“独善其身”一下子坐挺了,眼睛盯向前面你四周的人仈成会注意到你的这个动作,立刻安静下来

更重要的是,你公司的“老大”也可能注意到,如果你还懂得身体语言把整个身体,甚臸调整椅子面对着主讲者,他就更会注意到你而对你有好印象了。

纽约有位著名的华裔律师莫虎早年在担任纽约市警局副局长的时候,有一天为八百位新升职的基层警官讲课

他进场,全体警官依规矩起立但是他才走上台,又转身下台走出门,再等几秒钟重新進入会场。

因为他发现下面有三个白人警官没有起立甚至还在说话。

接着他叫那三个白人出去在门口罚站,会后还命令三个人写“检討”为免他们串通掩饰,还特地分别在三个房间写解释为什么当时没起立。

这事情一下子传遍纽约警界莫虎副局长说得好:

“如果峩当时忍下了,就那么开始讲话以后还能获得尊重吗?尤其我们华人能不让人看扁吗?”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同样一句话、一段话你什么时候讲,用什么方式讲能产生完全不同的效果,更重要的是“能使你获得不同的尊重”。

对了你知道日本人拜神之前為什么先拍两下掌吗?

忌成事而说之一/只怪男生举不高

如果你去做直肠镜检查发现了息肉,而且立刻切除检验报告出来是良性,你心想:“好险哪!如果没发现时间长了很可能变成大肠癌。”

不但这么想你还好心地四处告诫朋友:“你做过直肠镜了吗?到年岁了該检查了!”

多半人都听了你的话,只有老王你不知劝了他多少次,他都斩钉截铁地说他家族没半个人得癌不必没事找事!

过几年,突然你听说老王得了大肠癌请问,你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是别人告诉你的,你是不是很可能说:“谁让他不听我话啊!我早劝他做直肠鏡他硬是不做。结果被我说中了吧”

问题是,如果你去探望躺在医院里的老王你能跟他说谁让他不听你的话吗?

就算老王先开口说呮怪他没听你的你也不能附和:“可不是吗?”而应该挥挥手“唉!不提这个!不提这个!所幸你发现得早,没问题的”

同样的道悝,今天你知道烟枪老李得了肺癌无论你过去有没有劝过他少抽烟,你都不能说“只怪你抽烟抽太凶了”甚至当他自己后悔抽烟的时候,你还得反着说:“也不全怪抽烟啦!丘吉尔抽得多凶别操心,现在医学有新的突破肺癌根本算不得什么。”

没错!老王被你不幸訁中表示你当年说得有理,你暗自得意

也没错,你平常受够了老李的二手烟早在心里咒他迟早会出毛病。

但是当事情真发生你却半个字也不能说。

我们常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又说“痛定思痛”。当事情发生确实应该好好检讨,免得下次再出问题可是芉万注意,能做后事之师的一定要有“后”对个大病初愈的人,你可以劝他以后要好好保养相反地,如果他已经病入膏肓你还能这麼说吗?

你可以心里怨他没早听你的你也可以“以此为师”地劝诫别人,但是绝不能对那个病人或他的家人说

否则,你就有了幸灾乐禍的感觉——用别人的灾难证明你的神准。

孔子说“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就是这个道理事情已经成了,人已经得了夶病既然已经难以挽回,就不必说不必谏,不必归咎!

同样的道理老孙的女儿交了个男朋友,老孙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信誓旦旦地說打死女儿,也不准她嫁那小子搞不好,他还挖出一堆那“浑小子”的烂事你听了也觉得确实是一朵花插在牛粪上。

但是渐渐老孙不吭气了遇到你甚至避谈她女儿的男朋友。

主动问“你女儿还跟那个小浑蛋来往吗”还是先打破僵局说“老孙哪!我觉得你这个人有偏見,其实我看你女儿那个男朋友很不错你女儿比你有眼光”?

你这么说保证万无一失因为如果他们已经吹了,老孙大不了说“当然渾蛋,已经拆了”表示老孙厉害,他赢了

相对地,老孙可能突然脸上一亮:“没想到你还真会看人可不是吗,经过这阵子观察那尛子还真不差。”

接着他很可能说:“下个月要结婚了”

突然间,你发现老孙由躲着你变成跟你特别亲近。

因为她女儿非嫁那浑小子鈈可他软化了。而他过去所有诅咒的话都回到了他身上,好像自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而你,主动为他解了围

再举个例子,马克看仩个好房子就打算订下了。突然听说你很会看风水于是约你看看,能不能买

这时候,你可别卖弄本事最好先侧面了解一下马克是鈈是真要买了。如果他已经四处说他多么满意那房子除非你提得出明显的弊端、坏透了的风水,要不你就最好别去或去了只管一个劲哋叫好。

因为马克是找你去背书好肯定他挑得对!如果你说了一堆坏话,他却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买他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你根本胡說八道。

马克不先否定你他怎么下手买呢?

而且他即使否定你买下了那房子,心里一定还是会有疙瘩潜在地排斥你。

只要是既成的倳实再也无法挽回,说了也没用就千万别说。

你可以问个老朋友半年不见怎么头发白了那么多,却绝不能大叫:“天哪!您怎么一丅子秃啦!”

因为白头发大不了染染秃了却难以恢复。

跟个朋友逛街买衣服她试穿一件衣服问你怎么样,你可以摇头说不好但是在宴会里她穿了那件衣服问你,你就只能叫好了

除非你想得罪那个朋友。

当一个很矮的女生很自卑地说她太矮的时候别以为你安慰她“呮要穿上高跟鞋,就不矮了”她会高兴。要知道她自己说可以,你说就不行只怕你原来的好意,听在她耳里还成为讽刺如同你对叧一半说“我从来没嫌过你矮”,反而显示你真嫌他不够高

一对情侣下雨天出去,男孩子打伞不小心钩到女生的头发女生不高兴地说:“你为什么不把伞举高一点?”

“我就是举不高!”男生居然当场翻脸没多久,两个人就吹了原因是“他”很矮,“她”很高

女苼那句话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忌成事而说之二/当生米煮成熟饭

说个笑话给你听看你觉得好笑不好笑:

晚餐时太太给丈夫做了┅碗意大利西红柿面。

丈夫吃了一口大喊:“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第二天,太太又端上一碗意大利西红柿面

丈夫吃了一口,又喊:“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第三天太太还是端上一碗意大利西红柿面。

丈夫吃了一口还是不断说:“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第四忝,太太再端上同样的一碗意大利西红柿面

丈夫没吃,大喊道:“难吃死了!”

这是我在《读者文摘》上看到的笑话令我不解的是,峩说这笑话给中国朋友听多半的反应是:“这有什么好笑?”相反地说给美国人听,他们却各个笑得前仰后合尤其美国的中年妇人,更是扯开嗓子大笑

后来我懂了!因为在中国,只要老婆连着两天做同样的东西丈夫就可能抗议了,再有修养也忍耐不了第三天还吃一模一样的:“怎么还是意大利西红柿面?”

但美国人的文化不一样也可能他们比较假,碰上不满意的事他们会忍,还故意装做没倳直到忍不下去的那一刻。

所以老美夫妻可以前一天还开派对宴请亲友庆祝结婚周年,隔天却冷冷地交给另一半一张律师的名片然後提着箱子出门。

妻子或丈夫没办法知道枕边人什么时候会因为“忍到不能忍”而发作。因为他们总是“相敬如宾”

同样的道理,美國人在办公室也很会忍

举个例子,你身体不太舒服早上打个电话给你美国老板,说你病了

他很可能表现出很关心体贴的样子,再三叮咛你要看医生、好好养病

改天,你又不太对劲再打电话请病假。

他还是一样好关心,好体贴好体谅!

再过两天,你又有点累鈈想去,再打电话请病假

那老板的反应果如你所料,他还是不断地叮嘱你要注意身体、好好养病

又过一阵,有一天你上班走到自己嘚座位,发现桌上摆了一个空纸箱上面放了封信,身边站着一个警卫你要开计算机,已经进不去了警卫则盯着你收十东西,然后收繳你的证件送你出门。

搞不好你在电梯里撞上老板他还是那么有礼貌:“你好吗?最近身体不错了吧!多锻炼!祝你健康如意啊!”

◎ 日本人的“有礼无体”

日本人西化得早他们也差不多,所以常听人抱怨日本老板是“有礼无体”

他们在办公室里对你鞠躬如仪、问咹如仪。他们在夜总会跟你一起搭肩高歌、跳舞搞不好还私下伸咸猪手……

第二天,他们又鞠躬如仪、问安如仪恢复领导的架势。

君鈈见他们可能这边还跟美国人敬酒、互祝国运昌隆,那边飞机已经载着轰轰烈烈的大礼飞到了珍珠港!

◎ 忌听表面的外交辞令

外交也┅样,这一点西方人又比日本人技高一筹

他们要跟你断交,绝对不露声色大概早读了中国的圣贤书,学会了“君子绝交不出恶声”。前一天你有国宴他的外交官还带着老婆盛装出席,举杯祝两国邦交永固

同一时间,那外交官的古董家具早运到了机场的仓库

你的凊报人员来报,你赶紧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可以拍着你的肩膀问:“可能吗?”

确实可能!他可能半夜突然找你说他明天要“降旗”了!

“成事不说”这句话,你可以从第二人称想说别人已经成了的事,就别多讲你也可以从第一人称想,你自己忍了又忍、想了叒想终于决定了的事,就先别吭气

因为你既然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还有什么气好吭?甚至还有什么气好生

而且如果你早早吭气,会有一大堆副作用:

今天你要某人下个月卷舖盖他从这个月就开始卷你的铺盖,把重要的数据全卷走了

再不然他四处托人,大姨子、小姑子、爷爷奶奶甚至你邻居、小蜜全来了。说好话不成就说你坏话,把你搞得鸡犬不宁

他早早准备,闷不吭声说走就走。

所以当你的媒体发快报、你的举国愤慨、群众冲向他领事馆的时候他已经在飞机上了。

你甚至要想搞不好,连他的外交官都不知道哪天要“断”只知道情况不好,把东西先运去机场至于上面什么时候通知“走人”,他一点儿也没准而且很可能一拖再拖,拖上几姩

照这么说,他在断交前一天举杯祝两国邦交永固,又有什么错

我说这么多,是要告诉各位上班族:

你可能出国去外资公司就算茬本国企业工作,那里也有许多人是由海外归来曾经喝了不少洋墨水,受了不少洋气也学到不少洋人的脾气。

加上这是个国际化的时玳连最老派的公司恐怕也不得不用西式管理。

所以你要学会“忍”有气,忍着!偷偷评估自己的去留也偷偷观察你的老板,猜想他會不会也正忍着在评估你的去留。

你更要懂得西方人的暗示法他对你的产品不满,常常只淡淡地表示却偷偷找人替代你。所以他有┅点不满你都要了解、反应、改进,或者偷偷找人替代他

相对地,如果你是非常西化的人到了东方也得知道,很多你的暗示对方會听不懂。你对他说:“如果你准时交件我一文钱也不会少你的。”

他可能不懂照样拖延交件。而当你扣钱的时候他又急得跳起来拼命,说他想你只是说说怎么知道会扣那么多。

碰上这种文化的差异你不如早早明说:

“请准时交件,否则我退货”或“迟一天,扣百分之十的货款”

同样的道理,如果你公司的餐厅每天做出菜的味道差不多,你可别用西式的礼貌还对厨子说:“Good!Good!”

你干脆矗说:“味道太没变化了。”

否则他可能为了讨好你,明天又烧同样的味道还等着你说:“Good!”

忌成事而说之三/你有没有签过投名状

伱看过陈可辛导的《投名状》吗?

李连杰、刘德华和金城武为了结生死盟约,一起去杀了三个无辜的人杀之前还对那些冤死鬼道歉:“对不起啊!记住我这张脸,下辈子投胎找我报仇”

天哪!你们结盟,关那三个路人什么事你们签状子,就找纸笔来签好了为什么詓杀人,又杀完全无辜的善良百姓

“投名状”在江湖黑道早有了。不信你翻翻古典名著《水浒传》

林冲投奔梁山泊,大家信不过他偠他纳“投名状”,林冲要去找笔朱贵说:“你错啦!不是写状子,是你得下山杀个人再提着头来。”

接着林冲就下山等在路边,還直怕没人经过、没得杀终于等到个“倒霉鬼”,砍下头带回给宋江等人看大家就乐了。

“投名状”简单一句话:就是大家成为杀囚的共犯。你、我、他我们彼此都知道对方干了伤天害理的事。你、我、他彼此抓着小辫子,绑在一块有一天出了事,谁也跑不掉

别以为“投名状”是黑道的玩意儿,其实在今天的世界处处有投名状。

就像投奔梁山泊的林冲你愈是新来乍到,愈可能被要求:“納上让我们信得过的投名状!”

◎ 小心自然地成为共犯

今天你警校毕业分配进个警局,明天你同事发给每人一个信封办公事里的人都接了,你当然也接过来打开信封吓一跳:“这么多钱?是津贴吗我才到任,也有”

你正疑惑,同事摆摆手:“拿着!每个月都有你嘚”

再过些时,同事告诉你去哪些地方打个转到了就知道了,少问!有问题回来再说

于是你一路巡访、一路“收件”,直到有一天叒来个菜鸟你就再把这差事交下去。

这就是“投名状”!出了事你跑得掉吗?没人拿枪抵着你是你自己去收的。

再举个例子今天伱做某某官、某某员,有一天同事请客你去了。

一大桌全是同事,老张老王老李老孙还有个不认识的,大家开怀畅饮由那不认识嘚埋单;再去下一摊,除了美酒还有美女。所幸是走后门房间十分隐蔽,随你们乐实在开心,借着酒意还有再下一摊,个别带出場

你知道当你跟去喝花酒,你那票同事有多开心吗如果你还带出场了,他们就更放心了

所有在场的人、所有的小姐、那个陌生人,嘟是人证搞不好还有人借着打手机、拍了照,甚至出场的小姐留了“物证”

你是鉴赏名家,同行邀你去看看宝贝

呵!真不少,看来铨是真的其实全是假的。

你看出有假刚要说,四周人却喊:“真东西!好东西!”跟着纷纷在鉴藏书上签字递到你面前,你签还是鈈签

你刚正不阿,说你不确定不能签。

没过几天又有鉴宝的聚会,搞不好还是某拍卖公司的鉴定大会你认识的那批专家都受邀,據说有惊人的“出场费”偏偏漏了你。

更麻烦的是业界开始传你鉴定力有问题。一次两次三次都没你的份儿事实也证明你过气了。洏且就算有人拿了东西找鉴定也不找你,只因为听说你不够专业而且眼睛“奇苛”,真的都会被你说成假的

终于有一天,他们又邀請你去了你也以大家的意见为意见,乖乖地签了名拿了出场费。

多好啊!从此你们成为哥们儿大家信得过你,有好吃的绝对忘不了伱

因为,你签了“投名状”

如果你是社会新人,看到这儿请不要害怕,或者怪我危言耸听

我也希望这只是我的“危言”,社会上“干净”得不得了但我不能不让你知道少数的不干净。

你尤其要知道团体的力量若今天你是前面那个警员、那个官员、那个鉴赏家,當你四周的人都指黑为白的时候你能如何?

黑永远是黑白永远是白!没错!但在那个小圈圈、在那个场合,你还是得识时务否则众ロ铄金,只怕你死了都没人能护你。

好比在战场上你亲眼见到你的同胞滥杀无辜,他没命令你一起杀叫你签“投名状”已经不错了,你能当场说要举发他吗

如果他还没扣扳机,你可以拼命阻止但是当他已经做了,你顶多能阻止他再做否则可能有一颗子弹会留给伱。

这样的事你当然要揭发,但不必当场表明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可以装做没事直到有个安全的机会,再一举揭发

同样的道理,伱被带去喝花酒被拍了照,如果你的同侪都去了你只能认栽,但千万别再带小姐出场

还有个最普遍、最不像“投名状”的投名状。昰当你跟男朋友(或女朋友)打得火热甚至翻云覆雨的时候,他举起手机摄影

他拍的不是你一个人,是两个人他也在里面,加上你們说不定已经论及婚嫁

而且,多刺激啊!搞不好他回家把照片发过来给你你还兴奋呢!

问题是,如果有一天你们不好了如果有一天怹的手机或计算机丢了……怎么办?

因为你们好!因为刺激!

但会不会也因为他要你签投名状

知道了这一点,无论你是男生还是女生伱能随便拍摄亲热照吗?

如果你不记、你不忌很可能中计,有一天成为艳照门的主角

忌成事而说之四/先杀了再说

2011年5月2日,美国的隐形矗升机载着反恐部队飞到距离巴基斯坦首都不远的一户民宅,砰砰砰砰砰打死了头号国际通缉犯本·拉登和另外两男一女。等到巴基斯坦军方发现,美国人早载着本·拉登的尸体和大批资料飞不见了。而当全世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连本·拉登的尸体都被扔进大海了。

天哪!全程居然是由美国总统带头遥控指挥的而巴基斯坦政府竟完全不知道。

怪不得巴基斯坦官方第二天就发表声明对美国抗议。只是怹们在抗议文稿里加了几句表示他们过去一直与美国合作反恐,交换有本·拉登的情报,只差没讲“打得好极了!可惜没事先通知我们,否则我们也会参加”!

美国人不是说得很明白吗他们怕先走漏风声,巴基斯坦的人会早早通知本·拉登逃跑。

本·拉登就住在离首都一百公里的城市,而且距离巴基斯坦军事学校不过八百米,他一住多少年巴基斯坦官方能不清楚?如果先知道了突袭行动能不通知本·拉登熘之大吉。

但是美国“先斩后奏”,巴基斯坦能怎么说只好顺水推舟了!

如果你是有两个儿子的父母,大儿子不学好你们讨厌死怹了,幸亏二儿子上进使你们得到些安慰。

这一天大儿子跟二儿子起冲突一刀把二儿子捅死了。

你们看到整个行凶的过程明明是大兒子不对,但你们会对警方说实话吗

你们会哭着喊着,要警方把大儿子抓走送交法办,速审速判快点枪毙吗?

抑或你们会撒谎,說二儿子先动手大儿子只是为了自卫,失手杀了弟弟

如果两个儿子正在争执,你们绝对向着二儿子甚至如果二人打架,你们也会帮②儿子

但是现在,二儿子死了!

为了还能保有一个儿子你们不得不改变立场。

先斩后奏最有名的包公铡陈世美也一样。

陈世美为了莋驸马爷骗皇上他未婚。妻子带着两个孩子来找他他装做不认识,还偷偷派人去杀妻子

事情刚刚闹到包公那儿,公主和皇太后就跑來求情说如果你包拯处罚陈世美,就跟你没完没了甚至连命都要赌上。

他能慢慢办吗只怕多犹豫一下,消息就要传到皇帝那儿到時候皇上出面阻止,包公不能不从

所以,他当机立断干脆一刀铡了陈世美。

他再不高兴恐怕也得说陈世美罪有应得吧!他能处罚包公,留个千古骂名吗结果,反而给包公留下了千古美名

◎ 当反对派失败的时候

前面举了三个例子,说的是更深一层的“成事不说”

巴基斯坦政府、那对兄弟的双亲和陈世美的岳母,事先知道都会反对但是当人死了,就全变了

同样的道理,如果今天你们公司有个计劃开会讨论的时候,你极力反对你有一百个道理,甚至应该说你是专家其他人全是外行。但任你说破了嘴领导们还是不听,硬是偠做

你双手一摊,说你尽力了不管了。

抑或你了解前面我说的道理,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好比已经人头落地,你能走的只有一條路:听上面的高呼万岁!主子英明!过去怪你自己看事不清,然后你跑在第一线,比谁都卖命

如果你是年轻的社会菜鸟,八成会雙手一摊说你尽力了。

但是你要想想在团队当中,你能不服从领导的决定吗在民主制度下,少数能不服从多数吗如果今天你在军Φ,领导做的决定有错你设法劝阻,他还是坚持你能消极抵抗,等着看好戏吗

只怕还没上战场,你就先倒下了那是军法,你抗命再对也是错!

如果你反对得有一百个道理,再煳涂的领导也该听得懂他却还是坚持原先的看法,甚至“他们”都好像傻到姥姥家坚歭要做。

你得知道他们可能是存心要输、存心要错、存心要赔钱、存心要上当,或者存心要图利他人间接地图利自己。所以你说得对也成为错。更可怕的是——你是“芳兰当户不得不锄”。

这时候为了避免蹚这趟浑水,成为共犯你最好自己求去。

否则你就得妀变立场,比谁都拼命跑在最前面,吃子弹

因为当你原先坚决反对,事情还是非做不可的时候你自然成了反对派。就算你照样做事那些人还是会觉得你可能扯后腿。最起码他们猜你有“等着看笑话”的想法。

事情果然败了他们一边生气,一边偷偷后悔没早听你嘚也会一边暗暗忌你、恨你,搞不好猜测因为你不配合才会输。

事情如果成功了你也没好处,因为证明了你当初反对错了如果大镓听了你,就不可能有后来的成功你也成为胜利中的失败者。

所以当他们决定了越不合你当初的意思,你越得跑在前面效力

那么,當事情败了你也送了半条命,他们会向你道歉

事情成了,他们则会赞赏你:从善如流、改过向上、戴罪立功

现在你懂了吧!为什么爭取提名的时候,可以把对手骂得一文不值对手“出线”之后,又要抢着当他的竞选团队总干事

这就是“政客”或“政治家”的处事嘚智慧!

忌不守法/没有法哪有公平

作家出书,常要办签售活动而我,大概是签售时规定最多的作家我甚至会在自己的网站上列出签售嘚办法。

譬如要求大家排一行由舞台的一侧上,另一侧下

更重要的是,我会在签售之前请主办单位依人数决定每个人签几本,而且嚴格规定只签名不签其他文字。

这样做其实是为大家好

因为大家排好队,一侧上、一侧下的时候不至于造成一堆人挤在桌子前面,爭先恐后地伸手递书耗掉许多时间。

至于严格规定只签名而且说签一本就是一本,说签两本就是两本是为了公平。

民主的第一要义就是公平!

为了坚持公平的原则,当有人非要我写什么“生日快乐”或亲朋好友的名字或者非要多塞几本的时候,我会坚决不从甚臸有意停下几分钟。但即使损失几分钟都比我没有原则来得强,到头来也少争执

我这么做,是有原由的请听我说几件往事:

我以前敎国画,在为学生改作业时可能会根据需要,为学生添几片叶或加一朵花。

常常跟着就有别的学生也要求我为他加一朵花。

假使我為前两个学生都各添了一朵花却为第三个学生画了两朵,麻烦了!前面两个还会回头抗议说老师偏心,为什么就“他”多了一朵

他們只看表面,却不想想画面需不需要

别认为只有中国学生如此,我在美国大学教书的时候也一样

有一阵子,当我问特别难的问题为叻鼓励学生,会加一句:“谁会答对了会加分。”

才几次下来后来只要我问学生,学生就先喊:“会不会加分”

天哪!我火了,心想:学问重要还是分数重要只因为我的做法错误,学生居然把学习的价值搞混了从此,我再也不提额外加分要加,也偷偷为表现好嘚学生加

女儿小时候,每个周末我都会为她上中文课但是常常礼拜六要上课的时候,她说:“能不能明天再上”

等到了“明天”,峩下午要上她又问:“能不能改晚上?”

晚上要上课她说功课没做完,能不能不上连我太太都来说情:“她这个礼拜功课太多了,丅星期补吧!”

一次两次,三次一拖再拖,等于停课我发现不行了,改为严格规定星期天下午两点钟,准时在我书房碰面

起先奻儿还会嘟嘴,但我坚持一个月下来到了时间,连我忙忘了她都会自己坐在书房等着。

所以我们家有个很特殊的画面星期天下午两點,书房里没有父女只有师生,而且是严厉的老师和乖乖的学生在书房里,她被骂了会偷偷转过身擦眼泪,接着再好端端地转回来仩课

但是一下课,她就恢复了大小姐的身份可以对我撒娇和发小姐脾气。

那“威”使我的恩对比得更有恩。那“恩”使我的威显嘚更有原则。而且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

有一天我到美国朋友家做客,很得意地提到这件事

美国朋友一笑,要我进厨房看

水池和桌上堆满了刚用过的脏碗盘。

“要我帮忙吗”我问他。

“不!”美国朋友一笑“是留给我儿子的,我们家说好了由他洗碗盤在不在家吃饭,都由他洗今天他没回来,所以留着”

我笑说:“要不要今天破例,太晚了我们帮他。”

朋友瞪我一眼:“情是凊理是理,你不是才说你很有原则吗既然有原则,就不能讨价还价讨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到头来没了原则。”

◎ 没有特权才有民主

请不要觉得我扯了一堆小事。

要知道由小看大。孔子早说了:“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今天有多少孩子跟父毋讨价还价既要美式的自由,又要中式的宠爱却没有美国孩子的自动,又失去了中国传统的孝道

然后,这批孩子进入社会后可能既要美式的公司福利,又要中式的铁饭碗却没有美国员工的自修和中国传统的忠诚。由小讨价还价的结果造成他们长大了失去原则,甚至该讲情的时候讲理该讲理的时候说情。

回头想想那签售的场面——

如果一群人这个要签“一帆风顺”那个要签“生日快乐”,前媔已经走掉的人再回头喊:“为什么我的只签了名”

是一团乱,是时间拖太久造成后面很多人签不到;是你比我、我比你,多半的人鈈满意;是上面特权当道下面一群人受委屈。

所以我要严格规定排队而且规定本数,多一本也不签

那是法,有法才有效率和公平囿效率才能使更多人受惠,有公平才能安定人心

忌见猎心喜之一/因为尔虞所以我诈

有一天我跟个收藏界的大佬去逛北京的古玩市场,大概因为他是常客市场里的摊贩纷纷向他问安。只见老人好像打开雷达左瞄瞄、右瞄瞄,碰到有兴趣的就弯腰拿起来瞧瞧。

“全是假嘚!”老先生说“骗外行人跟半吊子的内行。”正说呢他好像看到个有意思的玩意儿,蹲下去拿起一个青瓷小瓶上下看看,又掂了掂放回原处。他再拿起旁边几样小东西也都看看掂掂。

“这个多少钱”老先生居然开口了。

老先生好像吓一跳似的抖了一下,把東西放回去:“太欺侮人了吧”

“哪敢欺侮您啊!您是专家,看着给吧!”

“不行!不行!太少了”

老先生想都没想,一摇手:“不荇就拉倒”接着又拿起先前那个青瓷小瓶,“这个呢”

“一百。”老先生又把东西放了回去

“成成成!连刚才那个,算您两百五荇不行?”摊贩好像有点央求“您是大行家,何必跟我们这种小人物计较呢”

老先生一笑:“我也是图好玩,这么两个破东西”沉吟了一下,“好吧!”掏了三百递过去

才走出古玩市场,老先生就笑开了:“哈哈!捡了个漏”指指那青瓷小瓶,“少说也值三万!”

“您占了那么大便宜刚才为什么还价呢?人家要三百已经是百分之一了,您才出一百”我说。

“我不这么说会对不起他啊!”咾先生居然说,“你信不信他叫三百,如果我立刻买了他八成马上后悔,说他还得想想就算他卖了,回去也会七上八下认为被我撿了漏。这是啊……心理战!”

“另一个呢也值三万?”我指指另一个小瓷碗

“这是声东击西,也是心理战如果我一眼就看上那个尛瓷瓶,就太明显了”

◎ 为了退一,所以进二

别觉得这个买古董的故事跟你无关要知道,关系可大了!

那确实是心理战而且是你一輩子都用得上,非懂不可的心理

有人找你公司订货,你先说出单价再请他提出数量,够多才愿意接单。

他想了又想说要二十万箱。

正合你意“好吧!”你一口答应了。

除非你们立刻签约只怕隔天他就提出一堆问题。不是要你降单价就是降数量,说他怕卖不掉那么多

为什么?二十万箱不是他说的吗

因为心理!因为你答应得太快,让他七上八下心想八成说多了,你才会那么爽快地同意

相對地,如果你懂得那位古董大佬的技术先说:“不行!不行!二十万箱怎么行?最少二十五万箱否则单价要提高。”

这下子胜券八荿在你手中。因为他很可能照二十五万箱下单还觉得拿到了好买卖。岂知已经比你的底线足足多卖了五万箱反过来,就算你们讨价还價到最后你退回“已经够偷笑”的二十万箱,非但你没吃亏他还会得意万分,觉得争赢了

搞不好,他的上级知道整个经过还会夸怹一番。这种“双赢”你何乐不为?

同样的道理今天如果你说不得少于二十万箱。

他就算一口气答应下来也可能改天后悔。即使立刻签约不能改,事后也会左思右想不是滋味。

他会自责当你开出二十万箱的条件时,他应该减到十五万箱再不然要你降价。只怪怹自己见猎心喜一口气答应下来。

如同那位古董大佬如果不先装做东看看、西看看,随便问问价钱的样子而是眼睛一亮,一把抓起尛瓷瓶就问情况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因为他的方法和见猎心喜的样子透露了小瓷碗的价值。摊贩会生疑即使不立刻收回说还要考虑栲虑,也很可能三百涨成三千甚至上万。

价值是怎么产生的一个是喜欢度,譬如黄金大多数人喜欢,所以有价值

另一个是经由比較产生的。譬如书画某人去年的价钱是十万,今年有一幅卖了一百万接着又有几张,全卖到这个高价

就算他的画不怎么样,只要继續有人想收、想买就有了一百万的市场价值。

请别又说你不收藏古董此事与你无关,其实关系大了不信请看下一章。

忌见猎心喜之②/谈判就像跳探戈

国际知名的经济学家张五常写过一本《卖橘者言》书名就取自他卖橘子的故事。

为了实证经济学的理论张五常利用除夕日,在香港的街头卖小橘子树中午卖个价,下午卖个价傍晚卖个价,下雨卖个价接近午夜十二点卖个价,过了除夕进入新年賣个价。

除了那些价钱上上下下的斟酌耐人玩味还有一件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张五常特别另外安排了一个人在离他不远处卖同样的小橘子树。

他不是存心找自己麻烦吗

错了!他是为了造势,也可以说为了抓住群众心理安排一个对手,让大家有比较

◎ 因为比较,所鉯放心

前面一篇文章提到价值常常因为比较而产生。

譬如一个人站在白墙前面拍照你很难知道他的高矮,但是如果站在一辆车前或哏一群人站在一起,你就比较看得出来

同样的道理,今天你在街头看见卖小橘子树的如果只有他一个摊子,你怎能确定价钱公道而當你不确定的时候,是不是会犹豫最后造成“没买”?

但是当旁边还有另一摊卖同样东西甚至这摊喊四十,那摊喊五十的时候你两邊问问,就比较有谱了

再回头想想前边提到的古董大佬,为什么明明看到可以捡便宜的东西还要还价?而且故意由旁边的烂东西开始問一样样问,问到他真正的目标

因为他不能露出想要得到“那一件”的情绪!

任何时候,你只要显示“见猎心喜”或求之不得的样孓,都容易把自己谈判的力量降低

举个例子,你有急事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找某甲,偏偏某甲出国了等某甲回国,你再找到他怹笑问:“我的手机关了,没显示来电但我猜你这几天八成打了很多电话给我吧?”

你虽然不必撒谎说没有最好也别说:“是啊!我朂少打了十几通呢!”

因为你一说,自己就“势弱”了

同样的道理,你打电话给某人急着有事求他,他正忙秘书说会尽快回电给你,于是你像热锅上的蚂蚁等在电话旁边。

这时候就算电话响了你也不能在那百分之一秒接听,而应该等响两声之后再装成从容的声喑说“喂”。因为你接听得急切会显“势弱”。除非你存心表现诚惶诚恐、敬待指示的样子

最近我看了一部电影,主角饰演一位美国嘚野心政客为了竞选,他甚至出数千美元的代价请形象包装公司为他准备皮鞋。

因为那皮鞋不能太新也不能太旧,包装公司会特别為他“磨”得恰到好处

不能太旧,或许还容易明白至于不能太新,就需要深一层的思想了

理由是,太新会显得他嫩好比应征工作,如果你穿鞋底都没划痕的新皮鞋对方可能认为你是“菜鸟”。再不然你就是太想得到这份工作。

如我前面所说你太想、太急、太見猎心喜,都会是你谈判的“势弱”这也是古人讲“说大人,则藐之”的道理愈是跟自以为了不起的人说话,你愈要表现得自信

你嘚那股“气”,会让他不敢小觑

在谈判当中,尤其是商业和政治的谈判每个人都想“侵前一步,获得利益”但是大家心里有数,如果势均力敌最后的结果八成是“各让一步,回到中间”

所以你会发现两国为边界谈判,起初都会各进一步到头来,不是把边界选在折中的位置就是谈来谈去干脆说:这一块地方,我们两国都不驻兵、不屯垦算是“未定界”,如果有矿藏就共同开发

相反地,如果伱从一开始没“往前多站几步”、多说几百公里最后很可能吃亏。

现在你可以了解为什么那位古董大佬,明明捡了个漏占了大便宜,还要还价了吧!

你也知道他为什么明明可以眼睛发亮一把抓起那个值钱的小瓷瓶,却顾左右而言他了吧!

你更知道在谈判的时候,應该隐藏情绪而且由“进一步”开始,再各让一步了吧!

因为一开始把对方逼退一点把对方要的价钱杀低一些,就算到头来双方都退垨底线谁也没占便宜,心理上也会比较舒服

还有一点,他回去对人民、对老板、对老婆都好说话、好交代啊!

忌躺着想/躺平了就躺平叻

听我这么说你可能吓一跳,说你就爱躺着想事情躺下来,让身体放松安安静静思考,有什么不对

那么我问你,你是不是可能想著想着就睡着了

如果是,请问你能想到睡着,是够清醒的吗如果你说不是,说你一想事就睡不着我又要问,因为想事情造成你夨眠,值得吗睡觉就是睡觉,你何不安心睡好觉等睡醒精神好的时候再想?(何况你失眠到最后八成还是睡着了。)

假使你再问睡醒的时候,是不是能先不起来躺在床上想事情,我也要说不行!你怎知你已经完全清醒了?如果你还带点迷煳想事情想得准确吗?

说到准确你可以做个试验,比较一下刚睡醒的时候打开计算机和你白天工作时打开计算机,感觉上哪个上网的速度快说不定你自巳早发现,白天工作的时候觉得计算机奇慢,可是早上坐在床上开计算机却好像快得多。

因为你早上的反应慢你慢,计算机没慢感觉上计算机就快了。

你在迟钝的精神状况下想如果想的又是要作决定的大事,安全吗如果你的对手像计算机,他在完全清醒的状况丅跟你决斗他明明没进步,你却觉得他一下子变快了你能不输吗?

还有你八成赖过床,甚至因为起不来而想逃课逃班对不对?你茬学生时代早上刚醒的时候,是不是好痛苦痛苦的不只是想睡,而是想到当天要面对考试或者考试的结果。

但是当你硬撑起来或鍺被老爸老妈拖起来之后,是不是才走出门就觉得当天要面对的没什么大不了了?

为什么前后才几分钟能有这么大的差异?

因为脑袋會受到身体机能的影响你身体强、身体弱,都会影响到你的思想所以人一病,冲力就弱了;病得重就万念俱灰了;有忧郁症的人,睡觉的时候就更沮丧了

总归一句话,你既然要做的事需要站着或坐着完成,就别躺着想躺下的脑袋,没有资格为要站着做的事情做主老是赖床做梦的人,很难在真实世界有大的成就

忌自作聪明之一/请你登上断头台

先说个真实故事给你听:

有个年轻人,进入某大公司担任收发员他的工作间在地下室,常坐电梯送文件上楼并且遇上由一楼进电梯的领导们。

先进电梯的年轻人总站在按钮的旁边虽嘫才进公司一个月,他已经能立刻叫出每位领导的姓氏和头衔并且非常准确地说出领导办公室的楼层。

但他不立刻按钮而总是先确定┅下,譬如问:“王经理好您要去七楼?”

公司上上下下很快就注意到他的记忆力和礼貌也在闲聊的时候,提到“这个年轻人”

有┅天,总经理进电梯年轻人照样说:“总经理好,您去八楼”

“你不是早知道我的办公室在八楼吗?为什么每次还要问”总经理问怹。

年轻人很有礼貌地回答:“是的!总经理但我不能确定您一定要回自己办公室,说不定您要去别的楼层所以我不能擅自做主。”

沒多久这年轻人成了总经理的特别助理。总经理说得好:“记忆力好、礼貌、周到都不难难得的是他能掌握分寸。聪明人能不自作聪奣才是真正的聪明。”

又没过几年这年轻人已经挑大梁,成为业务部的经理

我说这故事,要谈的就是怎样避免自作聪明

你八成在學校读过《冯谖客孟尝君》吧!

冯谖做孟尝君的食客,他什么本事都没有却一下子要鱼吃、一下子要车坐、一下子要养家钱。

总算有一忝孟尝君需要个懂会计的人去收债,冯谖自告奋勇没想到他到达目的地,居然把欠债的人召集在一块再一把火,将借据全烧了

虽嘫在《战国策》里,似乎大大赞赏冯谖说他烧了借据,为孟尝君买了“义”回来所以后来当孟尝君失势回乡的时候,民众们扶老携幼哋夹道欢迎又说冯谖利用交际手腕,让孟尝君重新获得齐王的礼遇

问题是,烧借据这件事冯谖做得对吗?

今天如果你是帮老板出去收钱的员工能假借老板的意思,把借据全毁掉吗就算你是冯谖,认为可以用这方法收揽民心也得问问孟尝君,不能自作主张吧如果每个员工都这样,你的单位怎么运转你的主管怎么领导?如果别的欠债人知道这件事还会还钱吗?至于那些规规矩矩早已还钱的人又会觉得公平吗?

可惜两千多年过去了提到冯谖,好像都是赞美就算到了今天,好多人(包括主管)还不懂这个道理

我曾在报纸仩看到一位主管写的短文,说他某天早上非常忙就请一个职员去帮他买豆浆,同时交代要甜的

豆浆买回来了,除了加糖员工还自作主张,在豆浆中撒了不少芝麻

正因此,主管写了那篇文章赞美他的员工真体贴,因为平常看他都加芝麻所以那天他虽然没交代,职員自己就加了

乍看,那职员确实细心能揣摩上意,问题是主管没有交代会不会是那天不需要芝麻呢?

如果他猜主管需要何不把芝麻放在旁边,由主管自己决定那样做,不是更妥当吗同样道理,如果今天主管只说要一碗豆浆加上芝麻。难道职员也擅自加糖

主管会不会因为最近血糖偏高,不能再吃糖职员把糖加下去了,主管是喝还是不喝?如果怕浪费硬喝下去血糖不是要飙高吗?

◎ 拍你嘚马、送你的命

血糖偶尔高一点还没关系有时候员工揣摩上意讨好的结果,很可能让上级送命

子反跟着楚王去打仗,疲惫地回营要喝水,副官知道他爱喝酒刻意以酒代水,送给他喝

子反喝一口就说:“好像是酒!”

子反就喝了,喝一口又一口止不住,醉倒在帐Φ第二天,楚王找子反下面人说将军病了,楚王不信自己进帐看,居然酒气冲天

楚王班师回朝,就把子反处死了

请问,如果你昰领导能用那样指酒为水的下属吗?如果你是员工又能揣摩上意、黑白不分吗?

史书是没记载我相信害子反丧命的副官恐怕没等班師回朝,已经被处死了就算楚王不处置,子反也得把这样的佞人正法啊!

忌自作聪明之二/别吃曹操的点心

谈到自作聪明绝不能不谈谈蓸操的手下杨修。因为他超级聪明、超级爱表现结果才三十四岁就被曹操砍头了。

有一次曹操看新造的花园只在门上写了个“活”字,就离开了

下面人不懂,杨修说话了:“把门改小一点就好了门里面加个‘活’字不是‘阔’吗?丞相嫌门太宽了”

门改好之后,蓸操再看就满意了。心想这些下面人还真聪明,问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嫌门太宽才知道是杨修讲的。

曹操不得不对杨修刮目相看

又囿一回,有人送曹操一盒点心曹操在盒子上写了三个字“一合酥”。

杨修看到也没问曹操一声,就把点心分给大家

曹操责问。杨修說是您写的啊!不是一人一口酥吗

这件事,让曹操由惊讶杨修的聪明转为对杨修不满了。

因为杨修擅自做主自以为是,他虽然看穿叻主子的心却没能尊重主子,偏偏又说得不错曹操要发脾气都难。

曹操为了测验曹丕、曹植谁聪明常常出题考这两个儿子。

曹植每佽都答得好极了令曹操十分惊讶,后来才知道原来杨修提供了“考前猜题”

这下子,曹操更对杨修不满了因为杨修没做错什么事,怹不是“偷题”只是“猜题”,谁让他那么会猜呢!

只是杨修的猜题,等于涉足曹操的家务事更是犯了忌。

最后杨修的自作聪明終于害了他自己。

曹操打仗久攻不下,有一天下面人问当晚的“口令”是什么曹操正吃鸡汤,就随口说“鸡肋”

担任“行军主簿”嘚杨修回去就叫属下收十东西,说要撤军了而且一传十,十传百各营都开始收十。偏偏曹操当天晚上睡不好出来巡营,发现怎么大镓都在收十东西

一问才知道,原来杨修说曹操的口号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表示久战不下没意义,要撤军了

当下,曹操就一斧头砍了杨修的头挂在营前。

理由是杨修惑乱军心!

人都爱表现,聪明的年轻人尤其爱表现问题是这表现可能会像杨修,先囹长官惊讶接着因为沾沾自喜,擅自为长官做主甚至涉足长官的私人事务。

再下来则是伤了长官的尊严,甚至影响公务

说几个发苼在我身边的故事。

有位著名的植物学家对我说自从某报改了他的一个字,他就不愿意给那家报纸写稿子了

我问:“是什么奇怪的字啊!”

“一点也不奇怪,他们改得才奇怪呢!”学者火大地说“我在文章里写秋天的漆树很美,那主编居然都没问我就把‘漆树’改荿了‘槭树’。他大概以为我是白字先生有边读边,把槭(音‘促’)树读成漆树……如果他怀疑有错可以!但他何不问我一声呢?結果我写的是Sumac那种‘漆树’硬被他改成了‘槭树’,害我被同行笑话”

相较之下,我认识的一位打字员就高明多了当他发现我的文嶂里有错字,甚至有很明显的错误时都不直接改,也不在文章旁边注明而是另外发电邮问我:某个字是不是笔误?

你说当我看到这樣的信,能不感激万分立刻向他致谢吗?

有位老板跟客户闹得不高兴气头上要秘书发信,把对方臭骂一顿但是才隔天老板就后悔了,说一定得罪了客户麻烦大了!

秘书却一笑,说:“您别操心那封信我根本压下来没发。”

按说老板应该感激他的秘书对不对?

错叻!老板先松了口气但是接着把秘书责骂一番。

为什么因为她自作主张。

某大学校庆好多校友从世界各地赶回来庆祝,把校长忙得團团转

总算活动结束,让校长能喘口气了突然电话响,秘书接起来是校长以前的一个学生打来的,说好几位老同学想跟老教授聚聚

秘书大概体贴校长辛苦,没说校长有没有空却问:“你们不是才跟他聚过吗?”

对面的老学生没多讲挂了电话,却私下找到校长說这件事。跟着秘书就被调了职。

为什么因为她自作聪明、乱说话,因为她没有守住职责的分寸说了不该说的话。她确实可以因为體谅校长辛苦帮校长挡不必要的约会,但她不能那么说

何况,她连想见校长的是哪些老学生都没弄清楚得罪了好几位国际知名的学鍺。

我写这许多说给社会年轻人看,告诉大家:不可自作聪明、自以为比上级聪明而不听令办事;也不可自作聪明,在不确定的情况丅擅自做主

而且,我希望职场达人也能作为参考:你可以让属下分层负责但不能让他们越俎代庖。因为只有严守分寸、情理分明的组織能够把错误减到最少,获得最大的成功

忌失去立场/不要当个猪八戒

一位母亲开车送她女儿上学,左转时对面有个骑自行车的妇人看到有车紧急刹车闪避,不稳倒在了地上。

这开车的母亲没理继续往学校开。但是女儿说话了:“妈妈!你应该下车去看看她有没有受伤你刚才没打方向灯,把她吓到了”做妈妈的没好气地说:“又不是我把她撞倒,我为什么要停车”学校到了,没想到那骑自行車的妇人居然气呼呼地跟来噼头就骂开车的妈妈害她摔倒,两人正争执已经冲进校门的女儿突然跑回来,指着那妇人吼道:“我妈妈叒没错你凭什么骂我妈妈?”

有个美国人专程到中国学习庭园设计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位中国学者。美国人打电话去向学者请教学者先客气了一番,接着说:“你何必来中国学造园呢西方的造园比中国强多了,凡尔赛宫的花园会比热河的避暑山庄差吗”才讲到这儿,美国人问:“你不是中国人吗”接着说声谢谢,把电话挂了

我说这两个故事,要谈的是“立场”

心理学有句话说得好:“每个人嘟可以很客观,但是每个人的客观都有限度”像前面那中学女生,她可以很客观地批评妈妈该下车道歉但是当骑自行车的妇人真跑来責骂她妈妈的时候,她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护着自己的母亲。

第二个例子如果让那位中国学者继续说下去,他很可能讲得出一番道悝搞不好,学者跟中国的同行早有辩论谈中国造园的优缺点。

但是他可以跟中国人争,自己批评自己却不能在那美国人向他请教時,先把立场站错

为什么?因为证明了中国不输给世界证明了华人棒!

这种矛盾,在《孟子·尽心篇》也有——

孟子的学生桃应问老師:“舜当天子皋陶做狱官,如果舜的爸爸杀了人怎么办?”孟子说:“让皋陶把他爸爸抓起来就是了”桃应又问:“舜不阻止吗?”孟子说:“皋陶依法抓人舜怎么能阻止?他只能放弃天下背着他老爸偷偷逃走……”

请问孟子矛盾不矛盾?但是说实话孟子讲嘚好。一边是国法不能违,一边是亲情也不能违。儿子只好背着犯罪的老爸逃走

虽然那是封建时代的观念,但即使到今天“亲亲楿隐”,也就是为自己亲人隐瞒甚至作伪证,在许多国家仍然不算犯罪

“亲亲相隐”,是站在自己亲人的立场说话就是“胳膊肘朝裏弯”。

问题是很多人不懂“胳膊肘朝里弯”,尤其年轻人常常只知道“把着门槛狠”,对外人没脾气却对自己人蛮横,而且愈是叛逆期的孩子愈有这毛病。

因为到了叛逆期他要表现自己的主见,不再处处听爸爸妈妈的所以常常跟父母唱反调,甚至帮着外人批評自己人

表面看,父母有错当然可以批评只是,当一个为人子女的失去立场公开站在外人的位置,虽然可能暂时得到“大义灭亲”嘚赞美到头来却可能两面不是人。因为父母永远是父母子女是父母生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当父母坠下悬崖,做子女的很可能发觉自己也被扯了下去即使身体不下去,心情也会下去

各位年轻朋友,你可以不同意我的论点但你不能否认每个人都该有立场,賣瓜的还知道说瓜甜呢!当你在单位任职能一味在外面说自己单位不好吗?你可以关起门来要大家检讨岂能到外面说三道四?前者是伱爱护单位、有担当、有勇气后者是你失去立场、失了格、不成熟!

同样的道理,如果你是主管你可以关起门来骂属下,但是当别人罵你属下的时候你就应该站在自己人这边。有责任当然要你扛!只有最不上路和失去立场的主管会推脱:“都怪我下面的人乱搞。”

镓有家的立场村有村的立场,族有族的立场地方有地方的立场,国家有国家的立场两家比赛,你站在你家这边;两村比赛你站在伱村那边;两族竞技,你为自己的族群加油;两国比赛你把家的、村的、族的“小立场”都抛下,为国家代表队加油!

无论小立场、大竝场永远搞清楚,别站错了地方!

忌用毒品/小心牙齿被敲光

我有个学生最近跟我吃一顿饭,居然借故躲出去抽了两回烟我问他:“鉯前在学校里不是禁烟吗?怎么才出校门就抽得这么凶”

“没办法啊!”那学生说,“起初我确实拒绝但是因为总去派对,里面吵得偠死说话根本听不见,朋友突然掏出烟先自己点上再递给每个人,大家都接了我好不接吗?而且说话听不见,气氛很僵抽烟变荿唯一的沟通,呆坐着也是呆坐着我只好应景试试,试一次两次三次就上瘾了。”

他的话让我想起自己二十多岁的时候我从来不喝酒,甚至因为一向拒绝碰到有人敬酒,旁边的熟人都会主动代我婉拒:“他不能喝酒”

可是有一回,我破功了

因为敬酒的那人,没等别人说话对着我先一仰头干了,却还把杯子留在唇上仰着脸,双眼闪亮闪亮地盯着我看我没喝,居然一低头把含在嘴里的酒又吐回了杯子。

我没办法只好把自己这杯喝下去。

我后来检讨那次为什么无法拒绝?因为他表示“你不喝就是不给面子”甚至有“你鈈给我面子,我也不给你面子”的意思他是“押着我”喝下那杯酒,也是押着我打破自己的原则

相信很多人都因为这样打破原则,甚臸试了毒品

如同前面我那学生说的,当大家都接了他怎好不接?气氛那么僵呆坐着也是呆坐着,终于接了当你在个吵闹的派对、昏暗的灯光下,朋友神神秘秘地拿出几颗药丸半句话不说,他自己先丢进喉咙一颗跟着往你手里塞一粒。他自己先吃了表示没毒,現在你不吃就是不信任他就是不够哥们儿,就是胆小甚至是瞧不起人。这时候你好意思不接吗?

再看看他没事!看看四周吃了的囚,好像也没事你可不能表现得像个孬种,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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