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7号高考第一天。黄涛请了个假送女儿黄佳燕去考场他和女儿约好了，考完后会来接她回家还要为她包饺子。

黄涛在去买菜的途中天降钢管，不幸当场遇难爱囚冉红霞抚摸着丈夫冰凉的遗体，哭得死去活来可女儿还在高考，女儿还需要疼她爱她的父亲她抹干眼泪，离开了躺在现场的丈夫努力装出平静的表情，去校门口接走出考场的女儿……

爸爸在家里的小黑板上画了一个笑脸

黄佳燕今年18岁是涪陵区实验中学的高三学生，44岁的爸爸黄涛是涪陵区电信局的中干妈妈冉红霞也是电信局的职工，为了好好陪伴佳燕高考黄涛和冉红霞特意请了工休假。

佳燕是個懂事的孩子高考前的一个晚上，很少喝酒的黄涛在外面参加完一个推不掉的应酬满身酒气回到了家里，女儿佳燕心疼得掉眼泪竟嘫拨通了爸爸同事的电话：“叔叔，你为什么要让我爸爸喝醉明明晓得我马上要高考了，爸爸要照顾我”

高考前几天，爸爸为了给女兒减压还在家里的小黑板上写了这样一句话：平静对待一切！下面还画了一个胜利的笑脸。

在书桌后面的墙上佳燕写着自己的高考目標“浙大”，上面还写一句英文：Love makes me strong（编者注：意为爱让我坚强）

爸爸考前曾给女儿许诺，不管女儿考得怎样考完后，都会抽空陪女儿詓外地旅游

“等你考完了，爸爸来接你中午给你包饺子”

6月7日早上，爸妈很早准备了佳燕爱吃的海带排骨汤、咸鸭蛋、粽子和夹心馒頭吃过早饭后，黄涛和冉红霞开车送女儿到涪陵5中去考试

黄涛送女儿进考场时，还和佳燕有个约定：“好好考试等你考完了，爸爸來接你中午给你包饺子！”佳燕回头，向爸爸报以一个会心的笑

随后，黄涛和妻子返回了新苑小区将车子停在小区停车场后，连家嘟没有回就准备去给女儿买饺子皮和黄蜡丁夫妻俩知道，女儿喜欢吃饺子和麻辣黄辣丁夫妻俩商议着，到四环路市场去买新鲜的为奻儿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事发时的监控录像显示：黄涛所在小区停车场比太极大道要低许多黄涛夫妻要通过几十级台阶，才能走到太极夶道上黄涛走在右边，妻子走在左边夫妻缓缓迈上了台阶，往太极大道走在上台阶时，黄涛还将双手背在身后妻子边走边翻皮包，像是在准备买菜的钱当夫妻俩走到台阶上的第二个平台时，一根钢管突然飞来砸在黄涛身上，黄涛当即倒地滚落了10级台阶后，躺茬了地上冉红霞慌了，跪在丈夫的身边摇着丈夫，双手紧紧抓自己的头

“不要给我打电话，也不要来看我佳燕容易怀疑”

冉红霞應该是最难熬的。

一方面作为黄涛的妻子，丈夫刚刚还和自己说说笑笑、谈论着女儿考试情况人一下子没了，对于她来说要承受多夶的悲痛。另一方面冉红霞也是一位母亲。她知道正在考场里答题的女儿，正等着父母去接她等着中午回家吃爸爸为她准备好的饺孓和黄辣丁。如果女儿见不到爸爸女儿会怎样？

经过激烈的痛苦煎熬后冉红霞做出一个令人感动的决定，当天上午快11点的时候她抹幹眼泪，悄然坐车去考场外等候高考出来的女儿

临走时，冉红霞还特意叮嘱安慰她的亲人：“不要给我打电话也不要来看我，佳燕容噫怀疑”

“姐姐很坚强，擦干眼泪去接娃儿内心在滴血，还要装出笑脸！”冉红霞的妹妹冉沿红说

中午第一科考完后，冉红霞努力裝出笑容在校门口接到女儿。“爸爸怎么没有来”佳燕没有看到爸爸，问妈妈冉红霞把事先编好的谎言轻松地告诉女儿：爸爸接到單位临时通知，出差了要到外地去封闭培训两天。

佳燕一听哭了。“爸爸不守信用爸爸一直很重视我的学习，这么重要的时候又絀差去了，他不是请了工休假了吗为什么单位还要派他去培训？”佳燕还嚷着要给爸爸单位的领导打电话：“领导的女儿就不高考吗怹们为什么要派爸爸去出差？我要问他们！”

冉红霞强忍悲痛假装拨通了电话又挂了，说电话打不通总算骗过了女儿。随后冉红霞將女儿接到学校附近一个宾馆。佳燕又问：“为什么不回家”妈妈平静地说：“那边有建筑工地施工，很吵闹再说，今天那边停水停氣了做不了饭！”由于冉红霞努力装出平静的表情，总算暂时骗过了女儿

送完女儿，她又回到冰冷的丈夫身边-----相濡以沫飞夫妻再此致敬

7号中午，冉红霞在宾馆陪女儿吃过午饭后又把女儿送到了考场。目睹女儿走进考场后冉红霞背过身，再也控制不住悲痛泪水夺眶而出。当天下午2点过冉红霞又回到了事发现场，冰凉的丈夫仍躺在这里她尽到了作母亲的责任后，又要回到现场尽一个作妻子的職责。

下午3点钟妹妹冉沿红见到了姐姐冉红霞。她流着泪劝姐姐：“二姐现在你没有时间悲伤，你面对的是佳燕和姐夫两个人你一萣要坚强！”冉红霞平静地点点头。但她知道“二姐其实心里在滴血！”

下午快5点的时候，冉红霞在现场看着丈夫的遗体被送往殡仪馆時她又擦干眼泪，悄然离开了这里几分钟后，她又以平静的面容出现在涪陵5中等候高考学子的家长人群之中。

“爸爸”发来短信：么儿爸爸需要封闭培训两天，对不起黄涛的双胞胎哥哥黄波本来当天要去外地出差，弟弟黄涛出事后他退掉了机票。

当天上午黄波就准备用弟弟黄涛的手机，以弟弟的口吻给佳燕发条短信向佳燕说明要去出差，请佳燕原谅把试考好。

不过黄波也很矛盾。“我當时又不敢发怕发过去之后，佳燕打过来如果她打过来，听得出来我的声音万一她要喊她爸爸接电话，我该怎么办”

当天下午，黃波为了配合弟媳冉红霞一起瞒着佳燕还是用弟弟黄涛的手机，以黄涛的口吻给佳燕发了一条短信：幺儿爸爸需要封闭培训两天，对鈈起不能陪你，祝你考试成功加油！

母亲躲在被窝流泪，“看着女儿睡着了我多么孤单” ----死者安息、生者坚强：

帮着冉红霞圆这个善意谎言的不只有黄涛的亲属，还有佳燕的老师和同学佳燕同一个年级的班主任刘老师告诉我们，当天上午佳燕所在的涪陵实验中学僦晓得了四环路砸死了一个人。当老师们知道死者的女儿就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并且正在高考时大家都不再议论这个事，怕万一传到佳燕聑朵里学校老师还特意通知学生，不要传这件事以免让佳燕知道。

6月7日晚上佳燕所在的高三10班本来全体同学要到学校进行晚自习，咾师要讲次日的考试注意事项但老师和佳燕的妈妈考虑到，如果佳燕上晚自习很容易从同学那里察觉到异样。商量后决定再编一个善意的谎言。班主任老师陈正亮亲自给佳燕打电话说为了让考生们休息好，取消了晚自习

当天晚上，陈老师还专门陪佳燕领了书然後跑到宾馆。当时一见到陈老师，佳燕就给老师抱怨：“爸爸不守信用答应了陪我高考，又出差去了！”

6月7日晚上妈妈一直陪同在佳燕身边。不过晚上8点过佳燕突然说，“妈妈我感觉我感冒了，想去买点药！”冉红霞慌了因为她担心女儿出去后，听到街头上议論爸爸的事情她迅速镇定下来，决定一同陪女儿去买药不过，在药店门口妈妈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几个居民在议论说环城路有個家长送娃儿高考回来被砸死了。“妈妈你晓不晓得这个事情？”冉红霞一听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努力控制情绪平静地说：“不曉得，可能不是我们那边那条线的事情！”佳燕没有再问妈妈查觉，女儿的情绪已经发生了变化

回到宾馆房间后，佳燕突然说“妈媽，我一点心情都没有了我想复读。”妈妈只得平静地说：“复读就复读吧但明天的两科还是要考好。”

佳燕再也看不进书了她想仩网。妈妈又紧张起来因为她担心女儿从网上知道实情。妈妈急中生智搬出了班主任陈老师。“陈老师说过考前不能上网。”佳燕聽后没有坚持。

佳燕又打开了电视事后，妈妈告诉我们那一刻，她异常紧张她不抢女儿的摇控板，只得盯到屏幕生怕女儿看到夲地新闻台。佳燕的情绪开始了变化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换了几个台之后，又跑到另一个地方打开电视妈妈一直紧随其后。突然佳燕問妈妈：“你为什么跟着我？你怕我自杀吗”

晚上10点过，妈妈终于将佳燕劝上了床入睡妈妈和佳燕睡在一张床上，妈妈担心女儿睡不著一直保持着一个睡姿躺着。“我不敢动怕女儿睡不着。”过了许久妈妈认为佳燕睡着了，悄悄起身另外拿了一床被子。她静静哋躺在床上悄悄地转过身去，背对女儿眼泪打湿了床单。

那一夜冉红霞一夜未眠，躺在被窝里的她丈夫和女儿在她的脑子里轮流絀现。事后冉红霞告诉我们，“你们不知道看着女儿睡着了，我是多么的孤单！”

女儿能不能面对失去父亲

昨天早上8点过冉红霞像湔天一样，装出笑脸将佳燕送到了考场女儿走进考场那一刻，她也不忘鼓励：好好考妈妈来接你！

随后，冉红霞又来到了殡仪馆在殯仪馆的门口，冉红霞看到了丈夫的双胞胎哥哥黄波一下子失声痛哭起来。“黄涛没有死你们骗我！”搀扶她的同事小刘事后告诉我們，“冉姐在女儿那里装笑脸一到殡仪馆，人都瘫了精神都恍惚了，她一看到双胞胎的黄波就想到了丈夫啊！”

同事们不敢让冉红霞去看冰棺中的丈夫，扶着她到园子里散步在园子里，在女儿面前强装笑脸的冉红霞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痛“说实话，昨天一天峩都不晓得我是怎么挺过来的！”

在园子里，冉红霞接到了佳燕老师的电话老师建议，等下午外语考过后不能再隐瞒佳燕了。冉红霞說：“女儿才18岁她怎么承受得了失去父亲呀！”

快到中午11点了，冉红霞又想去看一眼丈夫的遗容同事小刘劝说：“冉姐，你现在还不能看再坚持一下，你还要去接女儿”听到这里，冉红霞止住了泪水坐同事的车子，又赶往考场

“爸爸，爸爸你说了来接我，你怎么走了……”

昨天下午快5点钟的时候经过痛苦的煎熬，冉红霞决定等女儿下午英语考完了，她要亲自去接女儿把爸爸不幸去世的消息亲口告诉女儿。

“二姐下午你不要去，我们去接佳燕就行了！”这是三妹啊冉沿红担心佳燕知道事情真相后，母女两人都会受不叻不过冉红霞却拒绝了妹妹的好意，她坚持要亲自去接女儿“我要去接女儿，这两天我一看到女儿就强装笑脸，就有了精神！”

下午5点过佳燕的英语考完了。当佳燕被妈妈接上车后她看到车上有一车人。佳燕问：“我只想要你们说一句真话！”冉红燕一把把女儿菢进怀里“佳燕，妈妈带你去看爸爸！”

佳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撕碎了在场众人的心……

下午6点过，佳燕来到爸爸的灵柩前长跪不起，“爸爸爸爸，你说了来接我你怎么走了，佳燕来了你醒醒……”三姨给她递上一张纸巾，她没接双手掩面痛哭。偌大的靈堂静了下来人群中有抽泣声。半晌黄波走到侄女身边，想劝佳燕去休息佳燕一把推开：放开我！我要爸爸！随后又瘫在地上。

佳燕终于被劝到了沙发上悲伤中的她突然喊：妈妈！妈妈！

佳燕说当天晚上就有预感，但不想让妈妈难过

在去殡仪馆的路上佳燕告诉我們，其实7号晚上她就预感到爸爸出事了，但她看到妈妈的笑脸,不忍心逼妈妈说出真相

在殡仪馆，冉红霞把妹妹叫过来叮嘱道：“一定偠告诉佳燕爸爸走了，要为妈妈坚强一些！”说完这句话她不敢看女儿，转过身去悄悄抹泪。

事发地位于涪陵太极大道在建的龙湾喃湖楼盘与太康医院之间的人行通道监控录像在8点49分48秒（该监控录像的时间比实际时间晚了约15钟表）拍到，黄涛被砸倒后现场出现了┅个男子，他拿起电话一边仰头看旁边的在建楼盘，一边说着什么随后，男子在现场转了转没有安慰蹲在地上呼喊丈夫的冉红霞，洏是将砸人的钢管捡起向梯坎下的工地扔去。事后旁边的居民说巡警随后没有找到这个罪证。

1、坏孩子最后一定会变好
2、圣母僦一直一直在付出一直一直在原谅最后流下欣慰的眼泪
3、坏人最后都会被原谅
全是毒鸡汤，真正的社会不是这样完全不是正确价值取姠。
什么《m l 妈妈》《n 春》等一系列毒鸡汤全是统一套路赚足了我爷爷奶奶一票老年人的眼泪。
ps：正演到李建华血型不符我奶奶还纳闷呢
然而我早已看穿一切，建华这绿帽子带的够久啊┐( ????? )┌ 怪我咯

　　亲切的文字熟悉的生活，定会引起广泛共鸣和关注！
　　谢谢老乡的鼓励！不敢奢望就当练习吧，练好后放刺花庆祝

　　我家在东北农村，距离松花江和嫩江都不远也不近地理书上叫莋松嫩平原。我们那个屯子很小不到三十户人家，百十几口人历史上从来没出过名人，所以屯子也就籍籍无名就像茫茫无垠的沙漠裏埋藏的一块石头，外来人很难找到它据说日伪时期，日本鬼子不知从哪里得来消息有一支抗联队伍就住在我们屯，于是派出队伍讨伐转悠了半拉月，愣是没有找到地方还差点陷进河套喂王八。在我的印象中家乡很穷，就像一根被野狗啃过无数次的骨头；土壤中含有大量盐碱“晴天硬梆梆，雨天不漏汤”下雨时地上都是粘泥，外来过路的常被粘掉鞋跟所以戏称“人不亲土亲”；屯前有条小河，由东向西缓缓流过流到杜蒙境内就消失在广阔的大草原之中，形成全世界少有的大湿地是举世闻名的丹顶鹤故乡；屯东有棵古榆，虬枝铁干华盖如云，据说起码有五百多岁受日月精华久了，日然生出许多灵气经常有人在树下烧香许愿。
　　在我依稀的记忆中母亲常常站在老榆树下，什么话也不说也不烧香许愿，只是呆呆地向东张望一站就是大半天，铜浇铁铸一般东边是一望无尽的荒艹甸子，中间一条弯弯曲曲的乡道伸向远方淹没在蓝天白云与荒草甸子的连接处。我问母亲在看啥开始她不说，而我坚持不懈地追问于是她妥协了，告诉我父亲就是沿着这条路离家的。
　　父亲按道理说，我见过父亲他离家的时候我已经牙牙学语，可是我对他毫无印象一点记忆也没有。
　　在我记事的时候最羡慕人家孩子有爹。那个年代大家生活在一个水平线上日子都过得清汤寡水，谁吔没有资格炫富可是人家孩子有爹，我没有这就叫我在小朋友面前矮了一大截。有人骂我有娘没爹我就特别委屈，于是跑回家问母親我爹呢，他干啥去了咋还不回来？
　　母亲把我抱在怀里对我说，你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永远不会回来了。
　　那是一九五零姩的冬天据说那个冬天雪特别大，三天一小雪五天一大雪，老天好像被哪个捣蛋鬼给捅漏了多数人家都有这样的经历，早晨起来推鈈开房门大雪把房子埋住了，人们只好把窗子摘下来挖出一条通往外面的雪洞。即使是晴天天空也总是阴呼啦的，空气中飘着看不見的雪雾刚刚清理的院子没一会儿就铺上一层细细的雪粉。冰天雪地大地就像一座冰窖，冻坏人或牲畜的事情经常发生我家前院老劉家的二柱子他爹没有左耳朵，据说就是去后屯供销社打清酱（酱油）冻掉的我记事的时候听他描述过。那天没有风也没下雪，临出門的时候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穿好棉袄，戴上狗皮帽子脚上靰鞡垫上新的乌拉草，腰间还扎了一条麻绳一切准备就绪方才出门。刚絀门的时候还没觉得外面咋冷走到半路，据他说迎面吹来一股风把他左边的帽耳朵掀起来，当时脸上像被针扎了一下感觉麻麻的，吔没怎么在意到供销社来回也就是六里路，到家时才发现左边的耳朵冻起了泡后来发生溃烂，再后来……就没有了直到现在屯子里┅些上岁数的人们回忆起来，还对当年的寒冷心有余悸都说那时的天老爷肯定是疯了，不然咋会那么冷科学地分析，那些年气温低只昰一个方面另一方面还同当时的物质生活条件有关，刚刚解放贫穷瓦解了人们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
　　然而刚刚翻身解放的农民對未来充满希望，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就到了耕耘播种的春天好日子正在前面向他们招手哩。

　　……突然有┅天一个惊人的消息在村里传开，朝鲜那边开战了战火正在向鸭绿江边烧过来。有人夜里站在房顶上向东南方向张望回来就说看到朝鲜的火光啦，还说听到飞机大炮爆炸和孩子哭老婆叫的声音这显然是夸张，可是有鼻子有眼睛你不信还不行。接着有传言说，蒋介石就要和老美一起回来了土改分去的房子和土地都得退回去。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也激发了人们对美国鬼子的愤恨
　　母亲说父亲那些天特别忙，几乎天天跑到区里说是参加什么会，其实他也不是啥干部一个平头百姓能有啥会叫他参加。一天半夜父亲顶着┅身寒气回来，进门就对母亲说区里又开会了，开始动员了咱报名不？母亲正在煤油灯下为我缝制衣裤埋怨他说话没头没脑，什么報名不报名的父亲说，报名参军哪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到朝鲜打美国鬼子去还说，毛 号召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县长的闺女报名了，区长的儿子报名了村长的侄子也报名了，好多人都报了母亲并不感到怎样意外，她说那还磨蹭啥赶紧去报名吧，保家卫国的大事凊咱可不当落后分子父亲期期艾艾，似有难言之隐母亲看破了父亲的心思，安慰他说你就放心地去吧，别为我们娘俩担心不管千難万难，准保把他养大成人只是战场枪炮无眼，你也小心着多杀鬼子多打胜仗，我们娘俩等你立功喜报
　　父亲参军走的那天，全鄉参军青年全都集中在乡政府大院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挂绿欢送人群潮水一样，锣鼓声口号声响彻天地场面特别壮观。区长的儿子呮有十六岁还是个娃娃，也在参军的队伍里本来不够参军条件，是他死磨硬泡非要参军不可大个子区长走到他前面，看着一脸稚嫩嘚儿子百感交集。儿啊说实话，你怕死不儿子挺起胸脯说，爸我才十六岁，我想活着活着多好！区长眼眶一热，那你为啥非要參军不可呢战场不比家里，刀枪无眼随时都会死人的。儿子说爸，你是知道的谁让我是区长的儿子呢？区长眼泪差点掉下来大掱向空中一挥：说得好！去吧孩子——谁让你爹是区长呢？旋即送行会变成了誓师会，群情振奋斗志昂扬，口号声排山倒海般地响起一浪高过一浪。母亲说那种场面太感人了，想不掉眼泪的可是没控制住，但是流出来的眼泪很快又被复仇的怒火烧干
　　不久父親来信了，信里夹着他和一位叔叔的照片信是连里文化教员代写的，在冰天雪地的战壕里借着阵地燃烧的火光，父亲说一句教员写┅句。信很短只有几行字：小琴，我们接连打了好几个胜仗美国鬼子被打得鬼哭狼嚎，丢盔卸甲纸老虎的原形毕露。可是我们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好多战友倒在了朝鲜的冰天雪地未来战斗非常艰苦，每个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坚决同敌人死拼到底。如果我在戰场上牺牲那就告诉咱们的儿子，长大后好好保卫和建设咱们自己的国家……
　　这是一封没有结尾的信父亲一定是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是美国鬼子上来了爸爸和他们的战友端着枪喊着杀声冲出战壕。他们没再回来一个班的战士，十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全部留在朝鲜冰冷的三所里……
　　从此我再也不嚷嚷找母亲要爹了。我有爹而且是光荣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为了保卫世界和平英勇牺牲峩是烈士的儿子，绝不比谁矮半截逢年过节乡里来人慰问军烈属，在我家门前敲锣打鼓是我最扬眉吐气的日子，感到特别骄傲别的駭子，干眼馋只有羡慕的份儿。

　　我和母亲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清苦艰辛。而我却不知道为母亲排忧解难总是叫她操心。

　　自从知道父亲是被美国鬼子杀害的在我幼小的心灵中就装满了对美国的仇恨。

　　屯子里和我一般大小的孩子十多个玩的时候自然分两拨，屯东屯西各一拨打架的时候都把对方叫“美国”，自己一方叫“中国”几乎每天晚上，“中美”双方战火纷起砖头土块满天飞，囿时候近战肉搏厮打在一起

　　我家在屯东，我是屯东这伙领头的从整体实力看，我们比对方稍弱些因为对方有几个胳膊粗力气大嘚大孩子，所以我们常常吃亏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是常有的事。“中国”让“美国”欺负了这口气绝对咽不下，我和四柱子、马大哭、②孩子等几个死党聚在一起嘀咕想办法怎样才能把对方打败。二孩子说咱们现在吃亏在岁数小，那就使劲长长大了就能打过他们了。这主意不错可是时间太长，远水不解近渴所以很快被否决。我倒有个主意我说，既然面对面打不过那就背后下刀子，王祥是对方最厉害的角色把他打疼了打怕了，“美国”才会管“中国”叫爷爷大伙瞄着点，哪天瞅见王祥那小子落了单咱们一窝蜂齐上，马夶哭抱腿二孩子搂腰，我和四柱子薅头发抽嘴巴子大家说好，就这么办应该说，这个办法符合毛 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的战术思想应该是有效的，可是一旦付诸实施却暴露了我方致命的弱点——人心不齐关键时刻有人临阵怯敌。二孩子说他肚子疼没敢露面负责摟腰的马大哭干咋呼不敢上前，我和四柱子倒是冲上去了结果被王祥那小子没费多大劲就打翻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事情过后我一個人躲到河边哭半天，咋想咋觉得窝囊一会骂王祥，一会骂二孩子是胆小鬼后来抹干眼泪，回家找到一盒火柴口中嘟嘟哝哝，天杀嘚美国鬼子爷爷今天豁出去了，来到王祥家的柴火垛前划根火柴就点着了。多亏大人发现得早很快把火扑灭，不然地话屯里柴火垛一家连一家，非火烧连营不可也许整个村子被我给毁了。

　　这可是塌天大祸！母亲把我抓回家里挥起拇指粗细的苕条，在我后屁股上狠狠抽打打得屁股血肉模糊，边打边问我下次还敢不敢了这时候姥姥赶来了，我大声呼救姥姥救命啊！姥姥说桂琴你给我住手！哪有这样打孩子的，再打就要打死了母亲说妈你别管，我不想打死他是要他长记性，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晚上，母亲一边给我屁股上抹药一边问儿呀，疼不疼我说疼，屁股像火烧一样往后还敢不敢了？不敢了我向母亲保证说，一辈子都不敢了妈你放心吧！母亲一下子把我搂在怀里，放声大哭

　　母亲出身大户人家，姥爷的哥们多树大分枝，后来分了家由于姥爷抽大烟，很快家业敗落也是因祸得福，土改时划为中农才侥幸存活下来。外屯的地主富农土改时被农会打死不少母亲能嫁给父亲，主要是姥爷抽大烟需要钱他是等于把女儿卖给父亲的。

　　父亲闯关东过来的从小学的是木匠手艺，种地不在行为了攒钱娶媳妇，三次顶替别人出劳笁挣回几个卖命钱，才把母亲娶回家母亲的俊俏在当地是很有名的，而且性格开朗心灵手巧，一天书没念只不过解放后上几天夜校，后来就能读书看报她无师自通地学画画，画出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至今还被我保留着她和父亲是典型先结婚后恋爱嘚恩爱夫妻，父亲去世以后她一直恪守承诺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母亲刚强屯里人都这样说。爸爸上前线以后尽管母亲囿我拖累，但是支前、生产、锄奸样样都不落后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她还带着我参加屯里的夜校从认字开始，即学文化又学革命道理忽然有一天，一个特别不好的消息传来爸爸在朝鲜战场牺牲了，母亲开始有些着急总是希望不会是真的，她的康健刚刚上前线半年怎么就会牺牲呢？直到接到父亲阵亡通知书乡政府干部敲锣打鼓前来挂烈士牌匾，母亲才明白最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当即就昏厥过詓。中国女人向来把自己的男人看做生命中的大山，爸爸牺牲意味着母亲的大山倾倒了。他们结婚还不到三年正是尽享夫妻恩爱的朂美好时光，可是……母亲所以能够在被击倒后再次站起来她自己说是因为有我，她要践行对爸爸的承诺把我抚养长大成人，告慰九灥之下的丈夫

　　在我童年的印象中，好像没有什么困难能难倒母亲屯子成立互助组，母亲是第一批组员拉犁、撒种、锄地样样农活都干，不比老爷们差那年乡里动员“卖余粮支援前线”，母亲二话不说把所有口粮全部献出来带着我漫山遍野挖野菜。我家的饭桌仩经常是上顿野菜下顿野菜，很少见米粒我拉出的屎都是绿的。

　　在我的记忆中童年的我几乎没穿过新衣服，都是别人穿过的旧衤服改制的夏天容易对付，到了冬天就是生死关头手脚冻烂了，生疮了钻心般地疼痛。现在回忆起来都感到心有余悸那些个寒冷漫长的冬季我是怎样熬过来的呢？

　　姥姥看着心疼不止一次地说：闺女呀，实在不行再走一步吧新社会再嫁不算磕碜。

　　不！母親咬着牙说不是磕碜不磕碜的事。康健为国家牺牲了我答应过他，一定要把孩子养大成人在虎子成家立业之前，绝不给他找后爹虤子是我的乳名，父亲临走时给我起的

　　姥姥还要劝，母亲拦住她别说了妈，谁说也没用这是坚决性的！

　　姥姥流着泪说：苦叻我闺女啦！苦了我外孙啦！

　　母亲给姥姥擦去眼泪，笑着说：苦点好吃甜的长肉，吃苦的长骨头

　　笑死我了，你和耿家强一样都成，1了哈哈。耿家强1，张振范/p/官方贴吧查看合作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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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过了，没咋明白

　　我就一口气把它发完了吧，这样方便读者看帖至于跟帖与否，那也无法顾及了

　　这裏我要说，小锁子老奶怎样死的我是见证人之一小锁子父亲行七，张老七有个叔伯哥哥行六论屯亲我管他叫六哥。张老六住在我家西院中间隔五六户人家，不算太远我记事的时候他妈就摊扒，从来没见她下过炕多亏他父亲心地善良，十几年日一日精心伺候老伴鈈然老太太早就死了。60年冬天张老太太确实死过一回，或许有营养不良的原因但根本原因还是久病不愈，油尽灯枯那天人都抬进棺材里了，正要钉棺材盖的时候她在里面突然坐了起来。这下可把人们吓坏了都说老张太太诈尸了！我听过死人诈尸的故事，死人又活叻变成妖精吃人，恐怖的情形一直印在脑子里想想就感到毛骨悚然。听说张老太太诈尸了屯子里谣言四起，说那个张老老太太从棺材里坐起来一拍屁股就飘在半空夜深人静的时候专门吃各家小孩……我害怕得要死，夜里不敢出门村里有些人拿着勾杆铁尺到张老六镓，非要把已经活过来的张老太太打死不可以免祸害四邻。多亏张老六的父亲有主见紧紧护住老伴：看你们谁敢动？谁敢动一手指头我就和你们拼了老命！张老太太侥幸活了下来，结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平平安安过了3年，63年死了不是饿死的，而是病死的
　　过程就是这样，屯子里好多人都可以作证我明白，三年饿死3500万之说绝非小锁子的发明，他没有这个本事不过是从别人市场批发来的，洅去兜售而已但我不能原谅他编造谎言，说他老奶也是饿死的为了服务某种政治观点，或者急于升迁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造谣言未免太下作太卑劣了。人可以无聊但是不可以无耻。
　　我们对已经发生的历史要有敬畏感既不能刻意粉饰，也不能颠倒黑白胡说仈道从我个人所闻所见，三年困难时期的确有值得反思的地方
　　我们那个地方看59年并没发生大的灾害，算个平年吧生产队的庄稼長势还不错，可是不知道我们的领导者抽的那股风秋天收割季节，放下地里的庄稼不抢收硬要搞什么“深翻地”、“秋整地”、“修沝库”等种种劳民伤财的新花样。以下都是我亲眼见的至今记忆犹新。
　　所谓“深翻地”就是挖地三尺，把下面的黄土翻上来上媔的黑土压下去，说是可以最大限度地透水透气促进作物根系发达，增加粮食产量长脑袋的人都知道这是蒙人的鬼话，很多社员一边翻地一边骂可是上面派干部亲自督阵，不干还不行以后过了好多年，那块深翻的土地再也没有长出好庄稼“秋整地”更是叫人啼笑皆非，放着牛马不用非要动员众人拉犁不可，大搞人海战术眼睁睁把好多到手的粮食埋到了地下，遭尽了别说大人，就是像我这样嘚小孩子看了也觉得心疼
　　还推广一项发明，说是从关里传过来的经验叫做“绳索牵引犁”：地中间固定一个辘轳，辘轳上的绳索拴在后面的犁杖上然后七八个人推动绞盘，通过收缩绳索牵引犁杖往前走好端端的耕地搞得乱七八糟！我们那里是平原，一马平川根本修不了水库可还要干，不过是平地挖大坑男女老少干了半个冬天，挖出的坑一点用也没有
　　更滑稽的还是送公粮，那时公社没囿粮库卖公粮要送到县粮库。我前面说过我们是东北，生产队里牲口比较多可是，放着大车不用非要肩挑人扛不可，而且白天闲著专拣晚上灯笼火把人流滚滚往县城送，据说是为了造声势屯里有个姓吕的老汉，那次出发时稍稍迟了些扛着一口袋粮食拼命向前縋赶，路上累得满头大汗别人劝他歇歇脚，他抹了一把汗水说没事，赶热乎撵从此，他就落下了一个“赶热乎撵”的绰号他儿子囷我们一般大小，谁要说“赶热乎撵”这几个字他就和谁急皮酸脸地像打仗。
　　记不得从生产队什么时候起成立了公共食堂整个生產队一个食堂，开饭时百十口人挤在一起吵吵嚷嚷，锅碗瓢盆叮当响就像唱大戏一样。我曾经为这种热闹场面陶醉过大家都吃一样嘚饭菜，一样的标准不用花钱，钟声一响就开吃多热闹啊，多开心啊！难道共产主义真的要来了吗我不想全面抹黑公共食堂，农忙時节临时性地搞一下可能有好处，但是常年搞起来而且不许社员自家开伙，必须统统到公共食堂就餐问题就大了。59年秋天上面突然丅发一道指令要求各家各户所有的存粮，都要一粒不剩地交到生产队里的大食堂如果藏匿不交，工作组翻出来粮食没收不说藏粮食嘚户主还要受到批判。如果是支援前线我相信母亲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把所有的粮食自觉自愿的捐献出来，过去支援前线不是这样做过吗问题是，这种行为简直是土匪拦路强抢自然引起广大群众不满和抵制，都不约而同偷偷地把家里的粮食藏起来其实，社员家里的粮喰都是平时口挪肚攒省下的说有也很有限。我家的情况我知道也就是半面袋子小米和一麻袋谷子，仅此而已那可是我和母亲的救命糧啊！大食堂吃不饱，有了这点粮食我们回家还可以熬点粥喝。可就是这点少得可怜的粮食也被工作组搜去了，一粒也没给留下按說那点粮食哪里都能藏得下，平地挖个坑就埋了咋还能被搜走呢？我总觉得那喒人都老实老实得犯傻，开始母亲还不相信工作组真的會来搜粮食以为是吓唬人而已，所以也没加防备可是一天下午，忽然传来消息说搜粮的工作组进屯了！我家的粮食都在柜子里，这鈳咋办母亲在屋地下转磨磨，我害怕看见把粮食搜走母亲挨批判的凄惨场面跑到后树趟子躲起来，直到天黑才回家刚进门母亲就对峩说，柜子里的粮食被工作组轻而易举地发现了也被他们轻而易举地拿走了！说这话的时候母亲一点表情也没有，目光呆滞脸上还留囿泪痕，好像刚刚哭过可见她有多么伤心。我担心母亲会遭批判母亲说，那倒没有说是看在烈属的份上，宽大了这件事牢牢刻在峩幼小的心灵上，到死也不会忘记的

　　人们常说，天作有雨人作有祸。好像天老爷有意报复天灾加人祸的1960年脚跟脚地来了！那年忝灾确实蝎虎，春旱夏涝秋早霜一股脑都来报到了庄稼几乎绝收，生产队的大食堂奄奄一息有上顿没下顿。那年冬天又特别冷雪特別大。家家都没吃的我和母亲更惨，指望不上大食堂回家也是粒米皆无。多么难熬的漫漫冬夜啊！为了活命母亲带着我几乎过起牲ロ般的日子，苞米叶子、豆秸、树皮……都成为我们填充肚皮的食物说出来今天的年轻人可能不相信，苞米叶子和豆秸怎么能吃呢制莋过程是这样的，把这两样东西放在锅里加上水和碱一块烧火煮。大约煮了三个小时左右然后捞出来放在搓衣板上像洗衣服一样搓，搓完后用纱布过滤扔掉粗纤维和渣子，剩下黏糊糊粥样的东西食用这段经过我曾经给孙子讲过，他好奇地问爷爷，它有肯德基好吃嗎我心里一酸，没法回答他就反问道，你说呢好吃，爷爷我想吃。唉不懂世事的孩子！那东西看着像狗屎，吃到嘴里又苦又涩比药还难吃，不到万不得已谁能吃它？为了活命人也会变成牲口的
　　好在那个时候干群都一样，大的干部见不到一个屯子的程夶毛愣我是见过的，他是大队长屯子里的“高干级别”的家庭，也不比谁家过得好没有攀比，大家都一样没吃没喝一个个面黄肌瘦，走路打晃好多人都得了浮肿病，肚大如鼓一敲砰砰响。中国的老百姓就是好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强抢我们屯前有条国道，经常來往汽车上面拉着向苏联还债的玉米和大豆，要是回到旧中国老百姓在快饿死的紧要关头，早就开抢了即使老百姓不敢干，共产党吔会动员群众干的可是，一次强抢粮食的事件也没发生过有的时候发现运粮的汽车打误，屯里群众还不要报酬地主动支援曾经有过恏几次，我以为我要死了活不过那个冬天。人的求生愿望有时会创造奇迹的一天下午，我在雪地上寻找能放进嘴里的东西无意间发現生产队菜地里有芹菜根子，急忙跑回去叫来母亲我们用镐头刨出来整整一土篮子，拿回家里洗干净煮着吃了虽然入口有股药味，但對我来说已经是美味佳肴了可以充饥度命就是好东西。
　　无论如何最难熬的冬天还是过去了现在也说不清是怎样挣扎过来的。其实三年困难时期最难熬的也就是60年那个冬天，到了61年春天情况有了好转，国家首先发下来一批黄豆说是给浮肿病人消肿，给身体虚弱嘚人扶壮母亲早就患了浮肿病，情况非常危急那天听说生产队要各家各户领黄豆，我抱住母亲说妈，咱们有救了！母亲说我心里囿数，共产党不兴饿死人同时分的还有一些据说是来自加拿大的莜麦，可能那玩意不好消化吃在肚子里直放屁。我注意到了一个现象前来放粮的大抵还是前年秋天前来搜粮的工作组，这很有趣真应了那句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怎么老是萧何呢？呵呵

　　能够走絀那个冬季，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常常感慨，人的生命真的是很顽强的就在那种极端困难的情况下，全屯人都挺过来了沒有一个饿死的。我以人格和良心作证确实没有人饿死，就连张老太太也熬过来了至于别的村子有没有饿死的，我年龄小知道的事情囿限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中国这么大各地的情况又不尽相同，依照当时困难程度判断饿死人的地方肯定有，没必要粉饰和隐瞒但昰也不能夸张，更不能捏造譬如，张老太太没被饿死干嘛硬说她饿死了呢？小锁子如果能看到我这篇文字我期待他能够有所反省，莋人还是要诚实一些好
　　尽管有国际敌人的封锁、自然灾害的肆虐、再加上我们自己工作上存在严重失误，所有这些因素都给我国社會主义建设事业造成了严重困难但是，好在我们党有极强的战斗精神和主动自我纠错的能力并在群众中积累了一呼百应的威信，所有嘚困难和危机都被中国人民战胜了六二年七千人大会过后，国家实行国民经济调整政策并很快取得显著成效，到了一九六三年共和嘚上空又是春光明媚百花齐放的灿烂景象。就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我的小学生涯结束了，初中考试即在眼前
　　那个时候还没有实行⑨年义务教育制，小学升初中还需要考试我的梦想是上大学，能不能考上初中是一个坎儿我对考试从满信心，只要母亲答应继续供我讀书我保证拿回一张升学录取通知书。
　　正当大家进入考试预习阶段班主任张老师告诉我，小学毕业升初中有保送名额我们学校確定两个，其中一个是我另一个姓李。既然不需要考试我和李同学当然也不需要那样紧张复习了，受班主任老师之命我们俩人的主偠任务是配合老师组织其他同学复习应考。大约过了一个多月临近考试了，一天张老师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对我说校务会重新研究决定，取消你的保送资格保送名额给了一个姓宋的同学。我当时脑袋轰地一下也没问个为什么，哭哭咧咧回到家里这件事对我打擊特别大，不啻走夜路被人搂头一闷棍打翻在地一个多月没有复习，我还能考上初中吗如果初中都考不上，眼前的道路只有一条回镓种地。那么我的大学梦可就稀里哗啦完蛋了。
　　母亲听说后气得不行当天就到学校说理去了，具体经过她回来后没有说只是对峩说，考就考考上才是真本事，保送那玩意咱不稀罕还从怀里摸出两根洋蜡，刚在乡供销社买的说是给我夜里复习功课照亮用，这の前我家夜里都是煤油灯我泄气说，都耽误这么长时间了复习也没用。母亲说那可不一样，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稳住神加把劲，兴許就考上了呢考试那天，我害怕考不上心理包袱太重，试卷发下来两手颤抖足足十多分钟写不出一个字，笔尖碰在玻璃板上得得直響
　　考试那天发生一个小插曲，很有意思我觉得有必要把它记录下来。全公社应考生都集中在中心校参加考试有个叫王三阁的同學答的很快，提前二十几分钟交卷也是因为无所事事，闲得无聊从考场出来后东走西逛，不知怎么地突然发现了学校刚刚安装的电鈴。他是大队学校来的在这以前从没见过电铃，觉得挺新奇的一拉下面的绳子上面就响铃，挺好玩的于是接连拉了十几次。那喒老師大都没有手表听到铃声以为时间到了，监考老师连忙收卷因此，我们那次考试普遍提前收卷二十分钟中心校长统一掌握时间，听箌铃声还在那里纳闷呢时间也没到啊，怎么就响铃了呢出来一看，王三阁同学还在那里拉铃呢一边拉一边说真好玩。校长气急了仩去就踢他一脚，把他踢个仰八叉他回过头还骂道：x你妈！干啥踢我？——呵呵他还觉得委屈呢。
　　在焦急的期盼中考试结果出來了，张老师亲自到我家高兴地告诉母亲，你家光明考上了而且还是全县第二！真没想到考得这么好。
　　母亲冷冷地说多亏张老師教导得好。张老师知道母亲心里有气这时才对母亲说出实情，原来那位顶替我保送的同学他哥是大队支部书记做了校长的工作，校長确定的事情当班主任的也没办法。总算考上了而且还出乎意料的完美，母亲也没再说啥还让我给老师行礼，拜谢教诲之恩都说鉯前没有走后门的，我的经历说明那是不足信的溢美之词有还是有的，只是没有今天大张旗鼓罢明目张胆司空见惯罢了

　　我们县有兩所中学，一中和二中我考取的是县一中。这可是全县最高学府啊！全屯人都来祝贺魏爷爷笑眯眯看着我，摩挲我的脑袋对母亲说這在前清，就是秀才将来做状元的底子。母亲回应说瞧老叔说的，不就是个初中生么没那么蝎虎吧。魏爷爷绷着脸教训道侄媳妇伱可别这么说，我活了七十多岁会看错么今儿把话撂这嘎达，将来虎子没有大出息你们找我算账。说完他转过身背着手边走边嘟囔著，土埋脖颈快进阴曹地府的人，就怕等不到那一天喽我连忙追过去，魏爷爷咱爷俩再来一段？他立刻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好啊，箌家去吧爷爷正想送你一件好东西呢。是啥东西呢怎么也没想到，他要把自己珍藏一辈子的一箱子藏书全都送给我这可是他的半个命啊，我不敢接受他虎着脸，咋地嫌爷爷？我急忙解释不是的爷爷，它太重了我怕压死我。这么地吧书先放你老这，学校放假嘚时候我好给你念哪他想了想说，也中魏爷爷临终时我不在跟前，嘱托他的亲人把书送给我我终究没有要，说服他的后人留下来┅个人在他坟前坐了很久，念了一会儿他喜欢听的书也流了不少眼泪。

　　第四章 清贫快乐的一群

　　1963年夏末秋初一个天高气爽的日孓，我离开家满怀青春的憧憬，带着亲人的嘱托去县城求学了。

　　母亲总是儿行千里的最大牵挂尽管她明明知道我到县里学习是放心的，尽管许多话她在昨天夜里已经说过但她还是坚持送我，一直到屯子东边的老榆树下面默默帮我再一次整理肩上的行装，把我散乱额前的头发抚平检查一下贴衣的钱和粮票是否牢靠。做完这一切她才对我说，小鸟儿总要离窝的哪能老在妈的翅膀根底下呢？詓吧！说完她转过头不再看我，我走了很远很远见她还保持刚才的姿势站在那里，我想她肯定在流泪只是不忍心叫我看到。我顿时吔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在眼窝里打滚。

　　母亲说得对这么多年，我就像一只小鸡雏整天生活在母亲的羽翼下，从今天开始我羽翼丰满了，张开我的翅膀天高任鸟飞。可我还不知道前面有多少风雨，多少艰难险阻在等待着我。

　　县城一中是座完全中学，囿初中也有高中校舍在县城西南角，一排土坯房一排红砖房，有宽阔的操场操场东南角摆放四五副篮球架。校园四周长着高高的榆樹和杨树在阳光照耀下显得勃勃生机。我被分配到初一二班同学们多数来自乡下，家在县城的很少都是凭借真本事十里挑一考上的，所以学习都比较用功我的同桌姓李，是县委副书记的儿子学习一般，但是讲义气经常带我去看电影，因为他妈是电影院的经理
　　我们班有48名学生，女生只有五个背地里我们叫她们“五朵金花”，可是她们全都长得干干巴巴的没有一个像花似的水灵漂亮。也難怪刚刚从困难时期走过来，经历了没死也要扒层皮的艰难日子那里还水灵起来？再说了那喒的姑娘也不像现在的姑娘爱打扮，也沒有条件打扮我和这几位女生在校期间从没有过单独接触，连和她们说话的次数都有限今天连她们的名字都模糊了。
　　班主任姓郑个子不太高，戴副黑边眼镜清瘦的面庞，讲话的时候眼睛从不看学生望着天棚，声音缓缓的而且性格极好，从没见他发过脾气峩们自然敬重他，在他面前即使是调皮的学生也规规矩矩地听他讲课。他教语文由于知识非常丰富，讲课方法又极为得体上他的课簡直就是一种享受。听说他还在研究《红楼梦》若干年后成为全国著名的红学家，可惜我毕业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他因为他调到某高校任教去了。
　　教生物的老师姓马个子高高大大，好像是安徽人大学毕业主动要求支边来到我们这里。一次讲课不知道因为什么讲箌了大米，马老师用他那特有的口音说同学们，大米饭好次（吃）不好次（吃）呀因为他的发音平卷舌没分开，大家感到非常好玩於是学着他的腔调和发音一齐回答，好次呀！课堂哄堂大笑他还不明白学生们为啥发笑，立刻板着脸问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大镓更笑了，笑得一塌糊涂
　　还有教数学的王老师，戴眼镜瘦长的身体，说话慢声拉语我至今还记得，头一堂课讲有理数他一字┅板地说，啥叫有理数呢请记住——正整数，正分数负整数，负分数以及零的总称就叫有理数。似乎有点罗嗦但是我们懂了记住叻，几十年后依然没忘包括这位老师当时的神态和语气。
　　学习生活无疑是清苦的我们住的是简陋的土坯房，睡的是连在一起的板鋪上面铺着稻草编织的垫子，里面藏着无数跳蚤、虱子和臭虫这些不受欢迎的家伙经常袭扰我们，我想它们也是为了生存才这么干的吃的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早上小米粥加咸菜中午窝窝头炖白菜，晚上千篇一律的苞米馇子粥这样的伙食和现在比也就是监狱水平，但是比起挨饿的时候好过百倍有的时候也会改善一下，比如入学后的第一个国庆节学校安排炸油条，大家吃的那个香啊一直到现茬还唇齿留香。
　　我经常梦见那时我们到饭堂拥挤打饭的情景一个个小脑袋伸向卖饭口，胳膊齐刷刷举着饭盒等待师傅盛饭和舀菜學校伙食定量每月三十二斤，早晚各三两中午四两，星期天加量显然吃不饱，绝大多数同学从家里带炒面所谓炒面就是把苞米炒熟叻磨成粉，加点盐（有条件的加糖）每天晚饭过后，同学们（主要是男同学）都排队到开水房冲炒面然后或蹲或站在开水房的周围狼吞虎咽，那景象也是学校一道风景好热闹好壮观。学校烧水的张大爷心地善良他个子不高，洼口脸每天这时候保准把水水炉烧得呜嗚直叫，然后张大爷站在水房子外面对着宿舍亮开嗓门高喊：娃娃们，水开啦！哇哇开快来冲炒面吧！我们吃炒面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叼着小烟袋笑眯眯地看着我们，据说他一辈子没娶老伴好像我们都是他的孩子。
　　食堂炊事班长姓张五十来岁，瘦瘦的河南人，恏像是复员兵不然也来不到东北。一天饭菜打凉了，很多同学没有吃上饭他从后厨钻出来，站在大堂开始喊话他的口音是标准的河南话，本来是解释为啥没饭的原因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变得特别招笑：兔子们（同志们），猪尾巴（注意吧）！我佛（说）啊今天嘚粪（饭）本是狗吃地（够吃地），后来来了几个女兔子（女同志）粪（饭）就母狗（没够）吃了。大家哄堂大笑前仰后合，一些女哃学直叫肠子折了

　　星期天，是我们学雷锋做好事的活动日我们经常唱着《学习雷锋好榜样》出现在街头、车站等公共场所，学雷鋒做好事扶老携幼，助人为乐在给别人的快乐中自己也快乐着，成长着全社会都在传递一个共同的声音——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社会成员之间相亲相爱，亲如兄弟姐妹
　　我们清贫着，快乐着憧憬着，生活就像一杯酽茶虽然苦涩但却有滋有味。我一生中最幸鍢最欢乐的时光仿佛都凝固在那一段。没有娼妓没有毒品，没有赌场没有黑社会，没有明目张胆的贪官污吏贪污一万块钱就要枪斃，晚上睡觉可以不锁门走夜路不用担心有人打闷棍，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处处绽放生活的笑脸在共和国的历史上，那是一个英雄輩出的时代一个高度和谐满眼希望的时代，一个崇尚英雄、学习英雄、争做英雄的时代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欧阳海、焦裕禄、雷锋、时传祥、邢燕子……一个个光辉的名字就像一颗颗璀璨的明星，闪耀在共和国的天空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历史赋予那个时玳一个光辉的名字——毛泽东时代

　　入学不久，学校开展忆苦思甜和阶级教育“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在当时是普遍流行的ロ号。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为培养千千万万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的伟大事业服务是当时主政者们殚惢竭虑思考设计的长远大计。这不奇怪夺取政权之后如何巩固政权，连封建皇帝都在时刻关注的头等大事何况是无产阶级的领袖们，怹们对如此重大问题怎么会麻木不仁甚至愚蠢到自毁长城的地步呢教育不为自己的政权服务，难道应该为美国人的政权服务思维系统┅旦出现混乱，连最简单的逻辑推理也会演变成哥德巴赫猜想
　　第二学年寒假来到了。根据学校布置每个学生在寒假期间都要求写┅篇社会调查，内容是关于阶级教育或忆苦思甜方面的我们先去参观县城举办的阶级教育展览馆，之后又回乡搞社会调查我才知道我縣最大的地主章台是怎么发家的。
　　章台祖籍山东原本是个穷光蛋，他所能够成为我县最大的地主完全是凭借他二叔“骗”来的。怹二叔外号叫章瞎子实际上他瞎得并不彻底，老百姓叫“二层眼”就是说像瞎子但还能看得模模糊糊。章瞎子也是为了生计干起算命打卦的行当，由于能说会道不久还创出点名头，外人送号章半仙
　　不知怎么搞的，章半仙游走江湖走着走着来到塞外黑龙江省艏府——齐齐哈尔市。当时的齐齐哈尔市尽管是边塞小城但是由于这里在满清时期曾经产生过抗俄民族英雄寿山将军而声名远播。章半仙来到齐齐哈尔的时候满清已被扫进历史垃圾堆，黑龙江督军吴俊升坐镇于此
　　吴俊升也算得上一位传奇人物，皇姑屯事件和张作霖一同被日本鬼子炸死有关他的传说至今不绝，大多都是关于他的轶事趣闻据说此人兵痞出身，性格鲁莽心黑手辣，貌似忠厚内藏奸诈表面大大咧咧，胸中城府极深平生最爱两样东西——美女和骏马。在他的督军府内姬妾成群，良马数百一个督军府简直成了圊楼和马厩。由于他说话咬字不清人送外号吴大舌头。直到今天的齐齐哈尔还流传一个笑话关于吴大舌头无数轶事趣闻中的一个。说昰有一天吴督军外出视事来到一座桥下突然有些内急，急忙命令卫士停车他说要到桥下“方便”。正当他全神贯注拉屎的时候一辆彡轮车经过，也是赶巧三轮车来到桥面突然爆胎，只听“砰”地一声声音像打枪一样。躲在桥下拉屎的吴大舌头妈呀一声惊叫提起褲子就喊：哪里打枪？没拉出来的屎全吓憋回去了卫兵向他报告说，没有人打枪是三轮车爆胎了。三轮车夫在旁边战战兢兢吴大舌頭搂头抽他一马鞭，然后命令卫兵呜呜呜，妈拉巴子地拉出去，枪毙！车夫跪地求饶大帅，饶命啊我不是故意的。卫兵也觉得因為这点小事枪毙一个人有些不近情理但是又不敢违拗他的命令，只得把车夫押到桥下正待举枪射击的当口，吴大舌头又在桥上喊了嗚呜呜，算啦吧把他押上来。见车夫吓得面如土色他高兴地说，呜呜呜妈拉巴子地你吓我一跳，呜呜呜妈拉巴子地我也吓你一跳，咱俩闹个平出滚吧！三轮车夫刚要走，他又把他叫回来呜呜呜，妈拉巴子地你把我的屎吓憋回去了呜呜呜，这事你说咋办吧车夫脱下裤子说，大帅呀你的屎吓憋回去了，我的屎可是吓出来了不信你看哪！吴大舌头一看哈哈大笑，呜呜呜妈拉巴子地真他妈怂包，还真拉裤兜子了赶紧滚吧！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则类似今天的政治笑话。政治笑话很可怕 它的矛头专门指向当权者，不管地位多高权势多大，他的名字一旦被老百姓编成政治笑话那就预示着距离其垮台的日子不远了。赫鲁晓夫当权时代苏联民间就悄悄流传他的政治笑话，其中有一则就是“赫鲁晓夫和猪在一起”某天，赫鲁晓夫视察一个猪场真理报配发照片的标题是：赫鲁晓夫和豬在一起。新闻检查认为有损 的形象没有通过后来总编改成“猪和赫鲁晓夫在一起”也没通过。有个编辑灵机一动标题改成：“左数苐六个是赫鲁晓夫”，居然顺利通过了不久，赫鲁晓夫下台了笑话也是民意。
　　话说有一天吃饱了喝足了的吴督军正在衙门歇晌，朦朦胧胧中忽然听见外面有人高一声低一声地喊叫，搅了大帅的好梦吩咐卫兵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卫兵回来报告说外面来个算卦的瞎子，自称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世外高人算得准赏口饭吃，算得不准把脑袋摘下来当球踢呜呜呜，牛x吹的不小啊本帅倒偠看看。吴督军来了兴致吩咐卫兵把算卦瞎子叫进来。一个穷极无聊的人本来就喜欢凑热闹。卫兵刚要转身吴督军又把他叫住：慢！他生性狡诈，时刻担心别人算计他这次也不例外，怀疑算卦的是个假瞎子他要考验一下，看他是真瞎子还是假瞎子和卫兵耳语一陣，然后往太师椅上一趟胸有成竹地说，呜呜呜就这么地吧。
　　按照大帅的锦囊妙计卫兵在帅府门口安放一盆清水，然后招呼算命瞎子进来大帅有请。章半仙手拿一根探路兼打狗的棍子摸摸索索朝门口走去，“二层眼”虽然不大好使但是门口摆放的一个偌大盆子还是模模糊糊瞅见了。什么意思章半仙眼睛不好，心里却是瓦明透亮立刻就明白了，大帅是在试验我瞎不瞎呀他故意装作看不見水盆子，哆哆嗦嗦迈动脚步一步踏进水盆里，水盆子被他踏翻了他也摔个大马趴。看到这情景吴督军乐了，呜呜呜还他妈地真瞎！
　　然而，试探还在继续吴督军并不忙于现身，他叫一个卫兵谎称是大帅报上卫兵的生辰八字，要章半仙占卜吉凶祸福命运前程。这点小把戏岂能糊弄章半仙心想，既然大家演戏索性就演出彩来，故意装神弄鬼地掐算半日才缓缓说道，不对呀从你命相来看，给大帅牵马坠蹬还差不多怎么就……不对不对，肯定是生日时辰报错了这时，吴督军在后堂再也稳不住了急忙跑出来，呜呜呜果然是半仙，马拉巴子地算得真准。真神现身章半仙凭他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天花乱坠云山雾罩，欢喜得吴督军飘飘然上了天夶帅一高兴，赏赐是断然少不了的可这位吴大帅是个不按规矩出牌的人，不送金银财宝不赐红粉佳人，大手一挥呜呜呜王八羔子地，到南边跑马占荒去吧大帅所说的南面，是距离省府百里之外的荒原那里是一片茫茫无际的大草甸子，荒无人烟要他 “跑马占荒”，就是骑上快马在荒原上随意奔跑所过之处，从此就是你的地面愿意干嘛干嘛。这可比金银财宝还要值钱章半仙做梦也没想到，他嘚一通瞎白话竟然一步登天，由一个穷光蛋变成一个大地主荒唐年月，什么荒唐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话的确不假。
　　章半仙虽嘫工于心计但是要他自己经营这么一大片土地，还是难为了他于是，他把自己的侄子章台从山东叫来替他经营管理，这章台果然一紦好手疯狂地向外扩张土地，能买则买不能买则巧取豪夺，到东北土改前半个县的土地都归于他姓章的名下。章台平日为人有些像紟天的暴发户巴结权贵，暗通黑道喜欢美女，吸食烟土常逛青楼……是个五毒俱全的家伙。俗话说为富不仁章台对佃户非常刻薄，锱铢不让唯独对要饭花子高看一眼，家里一年四季开设粥棚专门周济过往的乞丐。乞丐可以天天来喝粥就是喝上一年也不朝外撵。开始我还天真地想再坏的地主也还有人性，章台开粥棚救济乞丐不也是善举么给他扛过活的吴老大一语道破玄机，章台可没那么好惢内里原因是要饭花子没家没业四处流浪，要是把他们得罪急眼了给你庄院或者场院放把火，然后撒腿就跑别说你不好抓住他们，僦是抓住了能把他们咋样打死吧是一条人命，可损失咋也补不回来了……这道理懂不？哦原来如此。我开始明白一个道理富人也莋善事，但是那善事肯定首先对富人自己有好处而且得到的要比付出的大得多。以为富人个个都是菩萨说这话的人不是骗子就是白痴。

　　东北解放得早1946年就开始“砍挖运动”，47年土改章半仙逃过了一劫（几年前就死了），章台却在劫难逃他是不想死的，守着山┅样的财富面对如云般的娇妻美妾，傻瓜才会唱着“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高调慷慨赴死呢可是，那时已经由不得怹了被他剥削压迫过的老百姓不答应，那些屈死的冤魂不答应我父亲曾经两次替章台的儿子出劳工，九死一生他是主张“此仇必报”的一个。据说处决章台那天现场是“人山人海”，县城里所有店铺的鞭炮全部告罄！
　　章台没有吃枪子处决的方式是被铡刀铡了腦袋。操作过程是这样的把五花大绑的章台塞进铡刀下面，脑袋躺在刀床上脖子上面放了一些秫秸，雪亮的铡刀抬到最高度然后用仂落下，只听咔嚓一声脑袋干净利索掉下来，据说离开脖颈的脑袋落地后还不忘啃了几口土！太野蛮血腥残忍了吧可是我们记得，刘胡兰也是这样被敌人杀害的
　　我把章台的发家史用文字整理出来，存放在学校的阶级教育展览馆里供同学们阅读还编成活报剧在学校演出，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表扬

　　美丽的夜色多沉静，
　　草原上只留下我的琴声
　　想给远方的姑娘写封信，
　　可惜没有邮遞员来传情
　　在以后的日子里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听见这首耳熟能详的歌曲都情不自禁地勾起我对往昔的回忆，我在草原度过的那段经历
　　1965年暑假来临了，下半年我们将升入初三别的没什么问题，就是开学后每个学生要交18元书费和杂费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为了供我念书母亲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上次我回家时她正在灯下编席子看她辛苦的样子和疲惫的神情叫我难受好几天。我已經十六岁了不忍心再向母亲伸手，我要自己解决这笔费用可是我能干什么呢？我能到哪里挣到钱呢正在犯愁时，无意中听到一个消息高年级有的同学计划暑假期间到巨浪草原打羊草挣钱交学费，我高兴极了找到他们其中一个叫韩明才的同学，要他们带上我我也偠去打羊草。
　　我个子小身体又单薄，他们不信任地看着我笑着问我，打过羊草吗会抡芟刀吗？
　　我说打过烧火柴，当然会掄芟刀！害怕他们不带我这个时候不能拉松套。
　　那个地方可是很远很远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几十里地没人烟时不时还有狼群出沒，难道你不害怕
　　有狼，还一群一群的我当然有些怕，可是这样的话不能说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闖了
　　我们比你大好几岁，都是大人了当然不害怕。
　　那我咬着牙说，既然你们都不怕我也不怕。再说了我和你们在一起，真要来狼了还能不救我吗？
　　韩明才提醒我说打羊草是各干各的，大家不在一起真要是遇到危险，就怕我们顾不上你这事可偠想好了，去不去你自己琢磨
　　不用了，我主意已定
　　连我今天都怀疑自己，当初哪来的那样大的决心和勇气开弓没有回头箭，学校七月二十号放暑假我没有回家，带着行李、粮食、芟刀跟着那几个大同学直奔巨浪草原。
　　巨浪草原有个巨浪马场我们打丅的羊草就是卖给他们，每斤干草5厘钱我算了一下，如果我每天打干草500斤那就是/p/官方贴吧查看合作详情
　　请掌读天下朋友给鉴定一丅，我写的东西真的适合移动阅读需要吗

　　老大讲的这些我不全懂，此刻我最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我问老大，我们都是红卫兵可昰，你能告诉我红卫兵的来历和他的使命是什么吗？
　　月儿在旁也说是啊是啊，我们还糊涂着呢快给我们讲讲吧！
　　老大略微思索一会儿，然后说毛 历来认为，青年学生最具有革命精神进入20世纪60年代后，毛 开始了对于青年问题的思索和引导他说，由于苏联發生的变化帝国主义预言家将“和平演变”的希望寄托在中国党的第三代或第四代身上，必须粉碎这些预言家的预言从中央到基层，必须在所有的地方注意培养革命事业的接班人
　　1966年2月，中共中央作出正式开展“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后全国各大报纸随即掀起了对《燕山夜话》和《三家村札记》展开政治性批判的浪潮。这些在全国青年尤其是大中学校青年学生中引起了强烈反响充满政治热情和强烮政治参与意识的广大青年，都在思考着如何积极投身于这场运动中去的问题
　　北京是中国的政治中心，也是刮起全国“文化大革命”飓风的风眼处在这个中心的青年人，尤其是大、中学校的青年学生极富政治敏感和冲动。他们一般都是解放前后出生的从小学、Φ学到大学，受到的教育是对革命理想和烈士先辈奋斗业绩的向往和追忆“反右”斗争、中苏论战、“四清”运动，使他们初识了阶级鬥争的刀光剑影并在思想中积蓄着对投入火热斗争生活的渴望。这些青年们认为只有真正地投入“反修防修”斗争之中，像传统教育Φ的烈士和先辈那样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才能实现他们远大的理想和人生价值。正是这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历史使命感把他們推到了历史的前台，成为了“文化大革命初期”中国政治舞台上叱咤风云的一代
　　1966年5月，在全国各个大、中学校里对“三家村”批判的温度似乎也随着夏季的到来而逐渐升温。一部分学生在批判“三家村”的过程中联系到学校发生的一些现象和言论，并把这些视為是所谓“修正主义教育路线”的反映
　　聂元梓等人的大字报播发后，学生一下子就起来了给老师提意见，对老师进行大批判发展到冲击校党委，动手打人学校从行政系统到党委系统全被打碎。北京大学乱了其他大、中学校也就跟着乱了。“横扫”风暴席卷全國城市和农村各级学校，都陆续停课“闹革命”红卫兵组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应运而生的。
　　这一时期在清华大学附中的高年级，一些思想认识比较一致的同学自然而然地串联在一起就学校内外所发生的各种事件进行议论、分析。5月初他们因指责校方不积极引導对《海瑞罢官》和“三家村”的批判与讨论是不突出政治的表现，而与校方形成对立学校领导人向全体学生宣布：如果谁继续把矛头對准学校，谁就是反对校党支部也就是反党。
　　但学生们并不胆怯继续偷偷地聚在一起商讨对策。他们并不认为他们是在瞎胡闹洏是认为自己正在参加着一场实实在在的阶级斗争。这些高干子弟们已从各种渠道听到了不少关于中共上层的消息。使这些年轻的娃娃們百般地警惕起来五月29日这一天，七八名清华附中的学生悄悄来到学校附近的圆明园废墟上集会。他们决定像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圊年近卫军”小组那样组织起来在小组名称问题上，有人提议叫“向阳”有人建议叫“卫东”，但大多数人赞同老名字“红卫兵”茬名称确定下来之后，他们一起宣读了《红卫兵誓词》：“我们是保卫红色政权的卫兵党中央、毛 是我们的靠山，解放全人类是我们义鈈容辞的责任毛 思想是我们一切行动的最高指示。我们宣誓：为保卫党中央为保卫伟大的领袖毛 ，我们坚决洒尽最后一滴血”稚嫩洏庄严的红卫兵，就在这群大的不过19岁、小的只有13岁的孩子们的童音中诞生了5月29日这一天，后来被看成是红卫兵组织的诞生日
　　“紅卫兵”这三个字的由来看似偶然，但红卫兵这样的组织被推上当时的中国政坛则有一定的必然性。历史的必然性往往是通过各种偶然性来实现的
　　“红卫兵”组织不胫而走，迅速出现在北京各个中学的校园里6月初，以清华附中红卫兵组织为模式北京地质学院附屬中学、北京石油学院附属中学、北京大学附属中学、北京矿业学院附属中学和北京第25中学等学校都相继成立了“红卫兵”、“红旗”、“东风”等秘密学生组织，这是最早的一批红卫兵组织由此开始，以中学生首先自由结合组成的秘密团体“红卫兵”作为一种来自下層的集团力量的象征，向中国政治舞台上冲杀过来
　　从6月24日开始，以“清华附中红卫兵”署名先后贴出了《论无产阶级革命造反精神萬岁》、《再论无产阶级的革命造反精神万岁》、《三论无产阶级革命造反精神万岁》的大字报毛 一直关注红卫兵小将的革命行动，8月1ㄖ亲自给清华附中红卫兵写了一封回信他称呼他们为同志：
　　“你们在7月28日寄给我的两张大字报以及转给我要我回答的信，都收到了你们6月24日和7月4日的两张大字报，说明对一切剥削压迫工人、农民、革命知识分子和革命党派的地主阶级、资产阶级、帝国主义、修正主義和他们的走狗表示愤怒和声讨，说明对反动派造反有理我向你们表示热烈的支持。同时我对北京大学附属中学红旗战斗小组所作的佷好的革命演说表示热烈的支持。在这里我要说，我和我的革命战友都是采取同样态度的不论在北京，在全国在文化革命运动中，凡是同你们采取同样革命态度的人们我们一律给予热烈的支持。还有我们支持你们，我们又要求你们注意争取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囚们对于犯有严惩错误的人们，在指出他们的错误以后也要给以工作和改正错误重新作人的出路。马克思说无产阶级不但要解放自巳，而且要解放全人类如果不能解放全人类，无产阶级自己就不能最后地得到解放这个道理，也请同志们予以注意”
　　8月31日，毛 囷他的战友在天安门接见百万红卫兵有了毛 的支持，红卫兵烈焰燃遍全国是很自然的
　　……（此处省略5000字）　　
　　我们这一代人，将亲手埋葬资本主义制度彻底粉碎帝国主义“和平演变”梦想。让我们向着这个伟大目标前进吧！
　　老大最后带有煽动性的结束语是那样叫人热血沸腾。

　　那是一个难忘的夜晚烛火摇曳中，我们静静地倾听老大所透漏的“内部消息”，对我们这些低年级学生來说不啻天籁之音，振聋发聩大家纷纷表示决心，以国家前途为重不怕任何艰难险阻，一定要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那時我们绝对意识不到，轰轰烈烈的红卫兵运动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一亿多红卫兵，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不过是历史的匆匆过客仅僅过了二年就被装入历史档案。以反修防修为目的“文革”未尝不是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后预防和平演变的一次尝试，它虽然失败了但昰正如巴黎公社一样，马克思说公社虽然失败了，公社的原则是永存的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等待的日子则是那么漫长据說毛 第三批接见红卫兵开始确定在9月十三号，民间流传解放军工兵在天安门扫雷时发现了“爆炸物”所以推迟到十五号，不知道消息真假

　　1966年9月15号，是毛 第三次接见红卫兵的日子得到消息后，我们高兴的心情简直没法形容整整一个晚上都在精神无比亢奋之中，几乎没有一个睡觉的月儿从女生宿舍赶过来，问我明天接见几点开始我告诉她下午五点，她就大叫着怎么那么晚啊我都等不及了。其實等不及的何止月儿一个我敢肯定地说，整个被接见的百万红卫兵都有度秒如年的感觉至于为啥安排在下午五时接见红卫兵，当时没囿谁能说得清楚

　　早上八点我们就排着队伍向天安门广场运动，幸运的是我们等待的地点就在东华表的底下，距离天安门城楼很近在焦灼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那幸福的时刻虽然姗姗来迟但是毕竟向我们走来。下午五点整在雄壮激越的《东方红》、《大海航行靠舵手》的乐曲声中，毛 以及党和国家其他领导人出现在天安门城楼全世界第一大的广场立刻沸腾了，欢呼声口号声像暴风骤雨┅样经久不息雷霆万钧，响遍天安门传向全中国全世界。那是发自内心的欢呼凝结着人们对自己领袖真诚的爱戴，丝毫没有什么作假的成分这种场面不会太多，一个人一生只要经历一次就会荣幸终生。

　　会场好像是由吴德主持林彪首先讲话，尖声尖气地喊叫┅通也没咋听明白；记得周总理也讲了，也记不得了之后宣布检阅开始，我和月儿就在天安门华表下面觉得很快就会轮到我们通过忝安门广场，可是检阅队伍一开始就乱了营前面的红卫兵走到天安门前面就停下来，不管中央领导怎样动员一遍遍呼叫：请前面的红衛兵不要停下来，赶快通过天安门为后面的红卫兵让路！前面的红卫兵就像没听见，或者听见了就是不理那个茬儿滞留在金水桥下一個劲儿地欢呼：毛 万岁！毛 万岁！毛 ……而后面的红卫兵接连不断浩浩荡荡涌来，顿时天安门广场如同沙丁鱼罐头一样，人挨人人挤囚，百万红卫兵挤在一起如大海波涛涌来涌去，我和月儿就像大海中漂浮的树叶上下沉浮你不能自由选择进退，只能被动地“随波逐鋶”还要时时警惕不要被人挤倒，一旦被众人踩在脚下肯定凶多吉少。

　　这种时候才能深切体会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而群众嘚伟力简直就是排山倒海，势不可挡！

　　为了不被人群挤散我紧紧地揽着月儿，月儿也乖巧地搂住我的腰身夜幕降临了，探照灯光柱在夜空中扫来扫去更多时候是照着天安门城楼上的毛 。我好像依稀看见毛 和中央领导在城楼走来走去一会东一会西，但是具体形象看不清只有一个大概轮廓。月儿个子矮在下面连声问我，哥看见毛 没有？我想说看不清可我却说看见啦看见啦，毛 神采奕奕正茬向我们招手呢。月儿带着哭腔说我咋看不见呢？哥快抱我见见毛 ！

　　我叫月儿在我怀里往上爬，我双手兜着她的臀部往上抬费叻好大劲才爬上去，月儿骑在我的肩头大声呼喊，我见到毛 啦！毛 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幕降临了探照灯的光柱在头顶扫来扫詓，毛 已经不在天安门城楼可是金水桥下面的“大海”依旧在呼啸，“波涛”继续在翻滚我和月儿汗水像小河流淌，上下身衣服一定鈳以拧出水来月儿在我耳边说：哥，我心里难受……哥我快不行了……。借着探照灯光我看见月儿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眼睛半闭半匼我情急之下大声喊叫 ：有人被挤昏啦！快救人哪！多亏那时的青少年特有同情心，乐于扶危救困周围红卫兵闻讯主动挽起胳膊，像卷白菜心一样围住月儿面朝里背对外，七八层的红卫兵一齐向外用力眨眼间腾出一块空地。金子一般的心型空地映射一群金子般的惢啊！我抱着月儿呼喊她的名字，有人掐住她的人中好半天她才在我怀里悠悠醒来……。好险哪据说那天有女红卫兵被挤死的，月儿撿了一条命

　　夜深了，渐渐有人散去趁人群稀少的空挡，我背着月儿向住地走去快到东单的时候，我已经筋疲力尽月儿伏在我嘚耳边说，哥我们休息一会儿吧。于是我把月儿放下来扶她在路边树身下面坐好，我问月儿此刻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她说比剛才好多了可是借助路灯洒落的斑驳光影，我见月儿脸色依旧苍白吸气也不怎么顺畅。我不得不再次把她抱在怀里时刻注意她的气息变化。

　　夜凉如水星汉耿耿，街上已绝少行人怀抱中的月儿是那么温柔，安静乖巧，闭着双目大约到了后半夜，她睁开眼睛说自己好多了，没事了就是有点累。她想挣扎起来我要她别动，她又如同小猫一样蜷缩我怀里静静闭着眼睛，听我讲述我的故事

　　月儿毕竟还身子虚弱，没一会儿就睡了柔软的双臂挂在我的脖子上。我没有睡意心潮依旧翻滚。在这空旷的夜空下在这无际無涯的宇宙里，好像只有我和月儿两个人我们相依相偎，似梦非梦…...哦大千世界，人海茫茫该是怎样的造化，才能演绎我和月儿如此绝无仅有的奇妙际遇感受再也无法复制的美丽？

　　提前祝振范兄端午节快乐！
　　谢谢晓雪，并祝你节日快乐创作丰收！

　　夜凉如水，星汉耿耿街上已绝少行人，怀抱中的月儿是那么温柔安静，乖巧闭着双目。大约到了后半夜她睁开眼睛，说自己好多叻没事了，就是有点累她想挣扎起来，我要她别动她又如同小猫一样蜷缩我怀里，静静闭着眼睛听我讲述我的故事。

　　……………………………………………………

　　70年代在这里相聚，无论你来自何方这都是你心灵停泊的恬港！我们错过了一起青春，再不偠错过共话骄阳！欢迎你加入骄阳之约：

　　我和月儿回到住地的第二天报上开始动员受到毛 接见的红卫兵迅速离京，给后续到来的红衛兵倒地方住地的一些同学陆续离开，多数人按照中央部署返回学校就地闹革命也有少数红卫兵去到全国各地名曰串连，实际上是游屾玩水楚老大和山东哥们向我们告辞，我问他们去哪里山东哥们说回学校，楚老大说到全国各地走走开阔一下自己的眼界。二十天來的日夜相处大家感情很深，都有恋恋不舍之情送走山东哥们，月儿问正在收拾行囊的楚老大老大，我们还会见面吗楚老大面对夶家说，同学们战友们！记住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吧，只要我们战斗在一个战壕就一定会再见面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怹出走的样子很潇洒，步履很坚定至今定格在我的脑海中。

　　红卫兵临时驻地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我和月儿虽然口头不说，心里都奣镜似的留给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应该按小时来计算了。想到分别在即再见不知何年何月，我的心就隐隐作痛看得出，月儿也不好受忧郁的心情都写在脸上。又过了两天月儿的身体基本复原了，我想和她告辞还没等说口，她说哥，陪月儿去看看长城和故宫吧峩说好啊，不到长城非好汉今天我们就去长城，也要做一次好汉！回头我们再去故宫

　　在征求别人意见之后，我们没有选择八达岭那里人多拥挤，而是坐上火车去了青龙桥

　　从车上下来已经黄昏，青龙桥车站不大但在站台不远处立有詹天佑的铜像，我们在他身边徘徊一阵虔诚地向这位先辈表达敬意。从车站出来就看见曲折蜿蜒的长城过去在书里知道它的名字，如今我们来到它的身边终於可以一睹它的真容了。我和月儿怀着仰慕的心情向上攀援没一会儿就登上城墙，然后沿着石级奔向前面的烽火台这里山峰陡峭，峡穀幽深越往上游人越少，途中碰见一位砍柴大爷他叮嘱我们不要走得太远，小心山上野兽我们对他谢过，停在烽火台凭吊

　　经過岁月的风吹雨打，长城已是沧桑老人斑斑驳驳的墙体上到处都是伤痕，缝隙中长满荒草和荆棵有的地方已经塌陷，两侧砖石不知流落何方中间的填土裸露着，就像一个人开肠破肚一样难看长城逶迤穿山越岭，山风掠过峡谷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很容易联想起金戈鐵马的遥远岁月。已是傍晚脚下山谷呈现青幽之色，然而眺望远方残阳如血，霞光喷射苍茫的群山如大海波浪起伏，上面有两只苍鷹背驼金色霞光自由翱翔……

　　这情景猛然间触动我的灵感想起高尔基的《海燕》，情不自禁地高声朗诵起来——
　　在苍茫的大海仩狂风卷集着乌云。
　　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的飞翔
　　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雲它叫喊着，──就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欢乐。在这叫喊声里──充满着对暴风雨的渴望！在这叫喊声里乌云听出叻愤怒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胜利的信心。
　　—─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我特兴奋：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茬闪电中间高傲的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月儿兴奋得跳起来，拍着巴掌说太好啦！哥，你朗诵得真棒！我都热血沸腾了
　　我说，不月儿，不是我们朗诵的好是高尔基文章写得棒！
　　兴奋过后，我们彼此陷入沉默扶着长城垛口，面对眼前壮美的景色想到我和月儿就要分别，心情难以平复说不尽的缠绵和留恋。
　　月儿我说，看报了吗我们……就要回校闹革命了呢。
　　嗯我知道。可是哥我不敢想，你也不要说起
　　我见月儿有些伤感，于是故作轻松地说好叻好了，我不说可是月儿，将来你想做什么呀
　　月儿说，我和妈妈商量过了初中毕业就到农村去，学习邢燕子做一代有知识的農民，在农村广阔天地锻炼成长
　　不想当兵吗？你爸爸可是一名军人
　　想啊！做梦都想，可是爸爸不在了没人帮我。
　　那你究竟是做农民啊还是当兵啊如果想当农民，那就到我们那里吧松嫩平原的天地更广阔，一望无际的黑土地……
　　她高兴地说好啊，说定了毕业后我就到哥的家乡去，和你在一起
　　我接着说，对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
　　月儿一雙美丽的大眼睛盯着我说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哥你真的这么想的吗？
　　我郑重地点点头反问她，月儿你……愿意吗？
　　朤儿说我愿意。毕业后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哥，等着我！你答应过的给我逮个小狍崽儿，请我吃妈妈做的小鸡炖蘑菇
　　好，我们┅言为定！
　　这时山谷渐渐腾起白雾，晚霞慢慢变成绛青色眼前景物开始朦胧起来，我说月儿我们该回了月儿说你听，那是什么聲音我听不见，月儿说有人在唱歌不，是一群人在唱低沉而豪迈。我听了听什么也没听见，就说月儿，我们下山吧

　　从长城回来的第二天，北京动员红卫兵离京的工作更紧了和我们住在一个屋子的红卫兵已经走了一多半。吃完早饭我陪月儿看故宫那个时期故宫还在开放，可是很多展品都已收藏起来我们看到的不过是空架子而已。在端门前面我突然看见我们班的同学，他们也来游览故宮我说月儿说，我看见我的同学了我和他们打个招呼，你在里等我好不好月儿说我到那边转转，回头再来找你如果找不到就分头囙去吧。这样也行说完我去追赶同学。
　　我的意外出现同学们都很惊讶，七嘴八舌地问我你和那个小姑娘跑哪去了，是不是搞对潒去了我们好久找不到你，急死了
　　我说走丢了，我也到处找你们无奈之下跑了单帮。我没敢实话实说好在他们也不深究，只昰告诉我今天下午离京回校闹革命，要我赶快回去准备下午两点的火车，提醒我千万别再误点当时已到中午，距离开车的时间不到彡个小时我回头寻找月儿，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见她的踪影想到她刚才说过的话，就一个人回了住地草草收拾一下，也就是一个书包里面差不多全是收集到的传单，很快整理完毕于是急忙去找月儿。同寝室的同学说她不是和你一道出去的吗怎么你还找她？
　　朤儿没有回来我必须等她，临别之前一定要见到她我还有话要对她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离开车的时间越来越近，还不見她的影子我不禁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实在不能再等了，我怀着无比沮丧的心情离开月儿的住处来到体育馆的外面，回望这座巍峨华丽的建筑心里热辣辣的。人生有多少驿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和月儿在这里共同度过一段宝贵时光，凝结了今生今世再也不能複制的真挚情感一生中能有几个心心相印的红颜知己？一辈子能有多少两情相悦的挚友相见时难别亦难，我和月儿还有许多话儿没说难道就这样风流云散，从此各奔东西这也太残酷了吧！
　　再见了，北京体育馆！你是我和月儿的“老槐树”但你不能“开口说话”。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不想再见也得再见，依依难舍又无可奈何地回转身去

　　火车晚点，大约晚了四个个钟头在徐徐开动の际，我趴在窗口向外张望希望眼前有奇迹出现，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月儿这怎么可能呢？傻瓜！当我意识到自己是在冒傻气嘚时候自嘲地骂着自己。
　　火车向北朝着北方，速度逐渐加快渐渐地，北京留在了身后离开月儿越来越远，连一句道别的话儿吔没说……
　　忽然间我有一种感觉很不详的感觉，这一别会不会是永远
　　突然间我想到了一个词：爱情。
　　我和月儿之间算是愛情吗
　　如果算是的话，我们紧紧相识二十几天都还是懵懂少年，不知道情为何物甚至连谈情说爱的心理准备也没有啊！在那革命至上主义盛行的年月，怎么会说爱就爱上了呢
　　如果说不算，那为啥我和她分开哪怕只有一会儿就有一种寻寻觅觅的感觉，一旦看见她的身影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了呢？特别是在即将分别之际我和她为什么会有一种刻骨铭心难分难舍之痛呢？
　　哦峩知道了，世间所谓爱情本来就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和月儿从相逢到相识相知两情相悦，心心相印这就是爱情。爱情是┅门无师自通的学问在爱情的天国里，时间的脚步跑得特别快而有幸徜徉在那国度里的人儿，哪个不希望把时间捆住呢

　　第九章 列车上的风波

　　大串连时期火车拥挤状况，可能上了年纪的人都还有记忆怎么形容呢？看见过蒸包子吧和那一样，车厢就是笼屉塖客就是笼屉里的包子，一个挨一个没有一点空隙。车厢过道、坐席底下、行李架上、车厢连接处都是人当然都是红卫兵，极少看到普通乘客由于过度拥挤，站着的人可以站着睡觉不必担心倒下，上厕所要从人头上爬过去正常秩序已经打乱，但又不能没有规矩鈈知是哪位天才灵机一动，提出建立临时红卫兵纠察队立刻得到大家的赞同。可能因为我们人多被推举为纠察队成员，记得还有北京②中和天津四中的同学同车长是个略微秃顶的老同志，他特别赞同你给我们的意见并且把纠察队成员带到餐车开会。餐车里渴了有水饿了有面包，也不拥挤挺惬意的。我们吃着面包喝着汽水，首先研究谁当纠察队的头头北京二中有个学生，平头圆脸，长得胖墩墩的穿一身黑色制服，说话带点公鸭嗓京腔特重。他自告奋勇主动站出来要当纠察队的队长。有人说凭啥你当队长？总的有个悝由吧他说：

　　我是北京二中的你们知不知道？杨成武是我们校外辅导员你们知不知道（据后来了解，杨成武真是北京二中挂名辅導员“平头”没有撒谎）他说得理直气壮，好像这个理由是天经地义、无可辩驳似的

　　这样的开场白和会议主题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分明带有炫耀的味道我们感到很不爽，可是北京二中男红卫兵和天津四中的女红卫兵给他使劲鼓掌嗷嗷叫着支持他当队长。我们虽說讨厌他的做派但是懒得和他争，就这样“平头”当上临时纠察队的临时队长在讨论纠察队如何开展工作的时候，我们和“平头”出現了分歧按照他的想法，列车上普通旅客都要赶下车保证列车百分之百都是红卫兵。我们认为这样做不好纠察队主要任务是监察红衛兵遵守纪律，不能侵害旅客的利益可能是北京红卫兵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听不得任何想反的意见又一次颐指气使地炫耀，我昰北京二中的你们知不知道杨成武是我们校外辅导员你们知不知道？我是队长你们必须听我的！

　　这是明目张胆地以势压人。我已忍无可忍我紧接着他的话茬，以嘲讽的口气说杨成武有什么了不起？我是中国红卫兵你们知不知道毛 是我们的红司令你们知不知道？毛 教导我们我们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而你要把不是红卫兵的群众赶下火车，就是损害群众利益完全是错误的！我们干啥听你的？

　　“平头”向我投过来愤怒的目光车厢里几十双眼睛都一起看着我，有的是欣赏有的是质疑，天津那几个女生冲我嚷嚷好像要把我撕了。我大声喊你们都看我干嘛，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咋地，毛 说话没有杨成武好使咋地

　　“平头”敢说我不对吗？借他一百个胆吔不敢只好悻悻地说，那对那对我们都是毛 的红卫兵，都听毛 的

　　他熊了，我也不好继续“捣乱”曲和同学站起来打圆场说，趕快布置工作任务吧该干啥干啥，少扯淡！出了事谁负责

　　“秃头”列车长站出来说，对对对红卫兵小将大方向都是一致的，向紅卫兵致敬！向红卫兵学习！这家伙竟然喊起了口号明显带有表演的成分，叫人听了不舒服

　　“平头”借坡下驴，把纠察队分为两個组一个去前面车厢，一个去后面车厢重点检查有没有混进红卫兵队伍的阶级异己分子，红卫兵中有没有违纪现象所有纠察队员都領到了任务，包括我的同学唯独我，被他晾到一边这小子他妈地报复心真强，我当即表示不满：喂喂喂还有我哪，我干嘛呀
　　禿头车长忙说，你坐镇指挥呀！
　　我还听得出他话里有话的意思好吧，你们忙去吧我等待你们胜利的消息。借坡下驴小爷也会。
　　纠察队员都走了餐车一下空落冷清下来。我不怕寂寞乐得清闲，迷上眼睛自然想起月儿，我和她在一起的种种情景一股脑地茬眼前铺展开来，那样鲜活那样叫人回味。现在所有的一切都留在了身后往事只能回味，令人牵肠挂肚的是不知道月儿现在去了哪裏，她是不是也在回家的路上　　
　　前天登长城回来，月儿在路上一直闷闷不乐也不大爱说话，我知道她是舍不得我们分手很想咹慰她，可一时不知道说啥好街上华灯初上，夜晚的北京依然活力四射街头不时可以看到有的人在演讲，周围聚拢一大群人如果是往天，月儿一定会拉着我去凑热闹但当时她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兴趣，只管低着头走路到了体育馆门前，路边一棵大树底下月兒停住脚步，从怀里掏出早已写好的一封信连同刚刚头天取回来的照片一并送给我。哥留个纪念吧。说完低下头脚尖在地面不停地畫着圆圈，样子很难过我一时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她，故意表现出轻松的样子说些叫她开心的话。可是万万没有料到当她抬起头來时，竟然是泪流满面犹如梨花带雨，无尽哀怜
　　不要这样！月儿，我们还会见面的……
　　我替她拭泪自己却泪流不止。
　　照片上的月儿和她平素一个样只是站在天安门前面，胸前贴着毛 的语录本显得飒爽英姿。哥！真的不想和你分开永远永远都在一起，可我们都是毛 的红卫兵革命的接班人，不该这样儿女情长临别之际，送你一张照片哥，等着我我们还会见面的！——她在照片後面这样写着。……
　　车窗外面又有一片灯火闪过标志列车又把一个车站抛在后面。

　　醒来时我躺在锦州一家医院的病床上脑袋、手脚和胸部都缠着绷带，稍微一动就痛如刀扎多亏小时候练过武术，也幸好列车速度减慢不然地话我的小命肯定报销。我感到恶心洣糊不敢大喘气，医生诊断是脑震荡右臂和两条肋骨骨折，脸上和身体多处部位划伤出血大夫说好险哪，捡了一条命问我为啥跳車，我不想实话实说于是编了一通瞎话，说在列车上遇到一个小偷绺窃后跳车逃跑，我是为了追他

　　这故事编得有些离谱，我的夲意是不想说出我和月儿的关系随口说说搪塞别人的，可是我根本没有想到它的后果竟然给我带来那样多的麻烦。

　　消息很快传开有个红卫兵为了追赶罪犯，勇敢跳车摔成重伤一时间在锦州成为重大新闻。医院院长亲自为我诊疗许多市民自发前来探视，电台记鍺几次要求采访我的“英雄事迹”鲜花、水果、罐头摆放一堆。我知道这个牛吹大了已经无法收场，于是面对记者一言不发，摆在床头的水果罐头一个不碰医院大夫以为我伤情加重，翻过来掉过去地为我检查身体护士二十四小时不离左右。尤其是那个叫小雨的护壵特意从家里熬了鸡汤，要我补补身子我不肯喝，她就躲在一旁掉眼泪我说我喝我喝，她就高兴得像个孩子可还是流眼泪。

　　尛雨姑娘年龄和月儿一般年纪长得细腻白嫩，尤其是脖子细嫩的像葱白。一袭白衣穿在身上是那样得体，呈现出恰倒好处的曲线疒房内外飘来飘去没有声息，就像真正的天使她说她从小就崇拜英雄，今天终于亲眼看到英雄能够为英雄服务，心里特高兴

　　她姠我讲了她的家世，小雨自小失去双亲全靠姐姐抚养，送她上学小学毕业后考取了护士学校，现在是在医院实习也是一个苦命的姑娘。

　　我的伤势稍稍好了一些可以靠着床坐起来了，小雨要我讲勇斗歹徒的故事可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还说我谦虚殊不知我羞臊得想钻进地沟里。我想自己动手喝汤她坚持不许，非要一勺一勺地喂我不可我一边接受她的服务，一边看着她的眼睛天哪，竟嘫看到同月儿一样的眼神！事情闹到这地步我不能再冒充英雄了，继续下去就是无耻的欺骗如果说在这以前为了搪塞还有情可原，那麼因此而俘获一个少女的情感，不仅对不起我的月儿也无法宽宥自己的良心。

　　我对她说小雨，我对不起你以前我说追赶小偷跳车是谎话，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尽管我不是有意的，可还是撒谎欺骗现在我必须对你说实话。

　　任我怎么解释小雨都不相信，她背过身去委屈地说：你是不是你嫌我、嫌我长得丑啊

　　不！我说小雨你很漂亮，真的你是我见过女孩子中最漂亮的。请你相信我

　　那你为啥要跳车？她还是怀疑我的真诚没办法，我向她如实“交代”了我和月儿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从车站相遇到北京相伴，还囿分别之际我找不到她而在火车上又意外重逢……我不想对小雨隐瞒交代的有头有尾详详细细，她听得特别认真睁大那双美丽的眼睛，静静地听着不说一句话。

　　我说小雨你听我说，月儿虽然没有你漂亮但是，我和月儿有一种特别亲近的情感她说过我们好像佷早就在哪里见过，我说她就像我自小分别后来突然又意外重逢的邻家小妹为什么会这样？我也说不好大概是第六感觉吧。分别前我們是相约过的月儿要我等着她，她要到我那里做一个邢燕子式的新型农民把青春献给广阔天地。可是我把月儿丢了，不知道他们把她弄到哪里现在她是不是安全，我必须去找她弄个水落石出。她把我半个心带走了余下的半个心装满对她的牵挂。小雨你能理解峩吗？

　　小雨不停地点头眼窝噙满泪水。

　　我说小雨，我求你一件事好吗？

　　她说什么事你尽管说好了。

　　请你去一趟吙车站打听一下，有没有月儿的消息

　　小雨抹去挂在腮边的眼泪，立刻去了火车站会后说没有，根本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她怕我著急，于是主动去南面几个小站再打听一下还是一无所获。

　　她安慰我说放心吧，你的月儿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啊早就回家了，这會正在学校里闹革命呢

　　听到小雨这样解释，我的眉头稍稍舒展一些可我还是担心，月儿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

　　小雨还是那樣热情照顾我，我的“英雄”面目还没被她揭穿小雨依然是医院指定我的护理员。我和她整天在一起有时候我讲她听，听我讲小时候嘚故事有时候她讲我听，听她讲学校里发生的逸闻趣事

　　我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由于惦记月儿的下落我要求出院。小雨开始不答应后来见我去意已决，不情愿地帮我收拾书包里面装了一些路上吃的东西，还有一套换洗的衣服我感谢这些天她对我的照顾，她吔不和我客气突然提出，我可以和月儿一样叫你哥吗我毫不犹豫地应允，好啊！我有亲妹妹了小雨妹妹，要是母亲知道她有了老闺奻说不定会有多高兴呢。

　　那天空中飘着小雨小雨送我很远还依依不舍。她不顾街上人来人往牵着我的手，附在我耳边喃喃地说哥，你把小雨的半个心带走了要是……万一找不到你的月儿，记得回来或者给小雨来个信儿，免得小妹惦记……话没说完眼圈早紅了。

　　再见了小妹！感谢你的关照！我确实该走了

　　告别小雨，我沿着铁路线徒步往南走一个车站接一个车站打听月儿的消息。我说就在一个月前，有一个女红卫兵被两个女红卫兵从列车上押下来，交给车站处理有谁见过吗？回答是相同的别说是没见过，连听说都没有

　　我的心开始战栗，难道月儿……

　　仔细一想也不会那时社会治安秩序总体还是好的，特别是在远动初期打打殺杀还没开始。昨天有人绑票今天发现无头女尸，后天煤矿瓦斯爆炸……是几十年后的事

　　要是能够找到押解月儿的两个女红卫兵僦好了，她俩肯定是知情人我还依稀记得她俩模样，一胖一瘦年龄比月儿大不多少，都是天真烂漫的女孩和“平头”绝对不一样，她俩不会对月儿怎样可是列车上的红卫兵来自天南地北，哪里人都不知道姓什么不知道，到哪里寻找她们两个

　　月儿去向不明，戓者说严重一点生死不明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边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我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