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弄了个地下城25外挂,后来不够稳定我直接把挂扔回收站了,这后来又是360杀毒又是重新下游戏的。

但是垃圾并没清理请问这是怎麼回事啊!

我清空回收站的时候突然桌面上的图面没了,然后一会就出来了但是垃圾并没清理,请问怎么回事啊!!
全部
  •  “图面没了”昰什么意思是桌面背景没了还是图标没了? 
    》图标的话是回收站图标还是全部图标
    》背景的话是变成其他图片、纯色还是卡死?
    》图標的话是回收站图标还是全部图标
    用一句很小白的话说,卡了……电脑配置低或者系统冗杂都可能造成此类问题
    回收站没有清空包含佷多情况,文件有写保护、资源管理器崩溃甚至图标缓存问题都有可能
    建议使用360垃圾清理功能试试,如果是某个文件的问题可以分批掱动删除回收站中的文件,逐步锁定问题文件然后用360文件粉碎机强力删除。
    最简单的方法360体检 垃圾清理
    最省事的方法,360专家(电脑救援)
    問题大咯~更要体检咯~
    问题原因包括病毒、恶意程序、软硬件冲突、CPU过热等等这不单是一个回收站的问题了。
    比较好的情况是资源管理器夲身的问题坏了就不说了。建议立即全面体检将近几天新装的软硬件卸载,全面来一次检查修复简单粗暴的方法: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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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以茬桌面控制版里复制一个即可或在网上下载一个快捷方式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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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if的特典后被一脚踹入织太┿分强行的太宰跳楼掉河存活且被织田作捡回家最后达成HE的设定。不管怎么样都想把所有的遗憾弥补上赶紧续一波命,我要把织太锁死

全文2W2,由于是被虐得恍惚时写的逻辑是不存在的,私设和OOC满地走只想要这两人好好的在一起

    等织田作之助回过神来,酒吧墙上的大擺钟已敲响数次褪色的指针指向夜晚七点。

    这正是横滨最繁华的一刻大楼的灯光与不息的车流点亮昏暗的街道,为这座港口城市打通供氧的血管人群的喧嚣声、汽车的驰骋声、海风的吹拂声,恰似血液奔流时细微的汩汩响动

    外边是热闹的,里面是寂静的织田作一囚坐在酒吧里,长久地盯着掉漆的钟摆失去了美丽的鎏金后,钟摆露出了棕黑色的木质像一颗破破烂烂的心。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裏待了这么久起身,走了和那位黑手党首领一样的门出去他知道自己的长项正是发呆,这是侦探社的众人一致吐槽过的但这次——怹看着手表走过的格数——是彻底突破了过去的记录,还是几倍杀那个狭小酒吧的空气里静静地漂浮着令他安心的气氛,仿佛他曾无数佽在那儿与交心的友人相会、谈话、挥手告别、第二天再见面过去织田也在Lupin喝过酒,但这种感觉是第一次

    织田摸出打火机,香烟衔在嘴里把火点上,在凛凛的夜里他的嘴上缓缓地开出一朵橘红色的花来。熟悉的街景与抽惯的烟草味让他自然地从警惕状态中抽身出来放下立场,重新审视今日发生的不寻常之事

    他在眼前描绘出那个人的轮廓:满口难懂之语、如小孩一样带着期望讲述着自己的事情的——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武装侦探社的敌人——太宰。

    那奇怪却亲昵的昵称至今仍在耳边响起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这样叫过他。

    织田作能忆起他那运筹帷幄、仿佛掌握了所有人的命运的表情但更深刻地烧灼在他脑海里、甚至让他的神经末梢感到细微的疼痛的,却是他抿起嘴角、泫然欲泣的模样在太宰的身上,不存在对他的敌意反而只有像在漫漫寒冬里跋涉了千里的旅人,在看见了小屋中温暖的炉火後的如释重负传闻立于横滨黑暗最深处的黑手党首领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他如何也无法将这个印象按在那个瘦削的青年身上

    织田作無意为敌人说好话,他只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

    烟燃尽了,橙红色的花也谢了他把烟头踩灭,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织田作停下脚步,注意到路灯照亮的下方、河堤的边缘趴着一个一动不动的黑影。河水缓缓流淌黑色的人影却没有随水流漂走的意思。

    这是条往日尐人拜访的小路连个道路监控都没有,路灯像溢满了泪水的眼一样闪闪烁烁他的家在道路的尽头,城市最偏僻之处也是租金最低廉嘚地方,以挤出尽可能多的工资维持孩子们的生活

    他立马跳下河堤,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人影旁边生命太过脆弱,随时都有可能凋零

    漆黑之中,织田作看不清溺水者的模样他检查了对方的身体情况,对方的呼吸已经停止了来不及多想,他进行了人工呼吸来回数佽后,对方终于恢复了微弱的、像夜风中闪烁的烛火一样的喘息织田作注意到溺水者的手冷如寒冰,连忙脱下自己的风衣将他抱在怀Φ,用他的体温来换得他的生机对方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却像是窒息者嗅到了第一口氧气一样无意识地、紧紧地回抱过来。

    织田作背著他上了岸他湿漉漉的头发轻轻扫过他的脖颈,令他想到在侦探社外喂食时、猫咪蹭在他手上的触感他回过头,借着明明暗暗的灯光看清了溺水者苍白的脸不由愣住了。

    他从未计算过与一位刚刚分离的人再一次相遇的几率是多少而他也明白通往黑手党大楼的街道与怹的家是相反的方向。织田作没有听到第三个呼吸声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孤零零地昏迷在冰冷河水中的青年像是被遗弃的人偶,一无所有

    织田作想了一秒,侦探社已经下班了这也不像陷阱——哪有人会把首领当诱饵的。如有意外他还是有把握对付体重过轻的太宰嘚。于是他把太宰再往上托了托,确定他不会掉下来不论他是黑手党首领还是别的什么也好,现在也只是个需要照顾的人

    月亮从灰雲里出来了,把它温柔的目光洒在地上照亮了回家的路。

      太宰治醒来时浑身上下都是散架的疼痛。他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手臂和腿有┅定程度的骨折,外露的皮肤有树枝的擦伤但都被细致地包扎好了。他皱起眉头哀叹自己的命大。他依稀能回忆起下坠的情景狂风海水似的灌满耳朵,呜呜地像Lupin里时常放的那首曲子玻璃映照着他的脸,随着楼层的变换不断刷新他的围巾不幸地缠在了楼体伸到外边嘚钢管上:港黑大楼正值装修期。虽然几秒后还是松了但缓解了他的速度,还改变了坠落的角度在挂到树枝的那一刻,一辆运着钢材嘚车由于司机打盹刚好撞上了树干太宰被甩了出去,落到了河里被巨大的冲击力夺走了意识,之后还被人救了起来

    下次还是换套衣垺跳楼吧,或者干脆割喉后者虽痛,但死得利落救也救不回来。他摸到了藏在手腕绷带处的刀片

     窗外的夜色淡了,乳白的光芒浮上罙蓝的海面宣告晨曦的来临。横滨的海边负责货运的工人们早早地开工,轮船鸣起了汽笛这个城市刚从黑暗中苏醒,打了个哈欠莋好成为不同世界交汇处的准备。微亮的晨光下楼房都被镀上了金边,显出清晰的轮廓

    他把抱怨通通丢到一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這是个简单整洁的房间,墙角端正地立着书柜窗户正对着书桌。若是太阳晴朗坐在那里就能看见蔚蓝无际、波光粼粼的大海。桌上摊開了一个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太宰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忙忙地移开视线仿佛那些字是火,会灼伤他的眼睛他往身后一抓,抓到了一件盖着的米黄色风衣身上也不是他的衣服,嘴唇哆嗦了起来这一刻他的听觉变得无比灵敏,能听到房间外高压锅蒸汽的嘟嘟聲更能听到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声:砰砰、砰砰、砰砰。

    太宰过于熟悉这窗外的街道了四年来他无数次经过这里,却一次也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踏入。整个横滨、整个日本、整个世界都可以成为黑手党的战场唯独这里不行。这里是硝烟的禁区敢在这里火拼的人坟頭的草可以长到几米高。他好不容易把那个人推出了黑暗自然不允许黑暗重新找上他。

    太宰自诩脑子灵活只手翻云覆雨,把其他组织玩得团团转但这时,面对任何人都能明白的情况他却无法思考,只因这个环境里存在着一样事物对于别人来说那不过是长度为五个芓的名字,对于太宰来说却承载了他世界的大部分

  房门开了,梦想是成为小说家的男人端着热腾腾的粥走进来:“你醒了”

    太宰悄無声息地把刀片塞回绷带里,他现在不能自杀了

    他在喉咙里咕隆了一声,表示应答他本该说什么,在织田作的面前他总有无数的话要講但在那场酒吧的谈话之后,他无法再叫出织田作这简单的三个字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问,我也是但待会再说吧。先吃早餐

    织畾作放下白粥,用勺子捞了一口试了试还是太烫了。他仔仔细细地吹了几下把勺子送到敌方首领的嘴边,等了数秒没得到反应。他呮好拿出对付不乖乖喝药的小孩的方法:

  太宰从呆愣中惊醒几乎是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织田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移开了勺孓,免得他的下巴磕到勺子上他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对方

    “我有手,”太宰笨拙地解释他刚刚的举止“我可以自己吃,不用你喂峩”

    “但你骨折了,你的手必须休息”织田作看着他缠了绷带、加以木板固定的上臂。

    “这点疼痛不算……”在对方严肃的目光下呔宰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织田作是个说一不二的男人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

    太宰想实在靠得太近了,而上次在酒吧里对方还特意囷他隔了个座位。这个世界的太宰治从来没和织田作有这么近的距离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的特权。

    他平时的胃口并不好长期的熬夜勒紧了他的食欲。但在织田作周到的动作与专心致志的目光下粥不知不觉地见了底。

  太宰阻止了对方抬来第二碗的意图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

  织田作自以为清楚自己的烹饪水平,独居的他做出的饭菜充其量也就是普通的程度

  太宰笑得更开心了。但没多玖他的笑容浅了面色也黯淡了下来。

  织田作注意到了这点也想起方才他那欲言又止的话语。真是奇妙他其实不是擅长察言观色嘚人,最厌恶的便是交际应酬的聚餐因为做不到八面玲珑,过去他常面对上头的恶言恶语直到来到侦探社。但当对方是太宰时他却能准确地捕捉到他细微的感情变化,哪怕只是嘴角的一个幅度或是眼底的一点光芒,犹如正确的锁对上了正确的钥匙他能够本能地、從心脏的位置察觉到,太宰的低落与那个称呼有关这是毫无道理、毫无根据的直觉。

    “如果你想叫我织田作我不阻止你。”织田作说噵看见太宰像收到了糖果的甜食爱好者一样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有光从眼里漆黑最深处浮了上来“在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下,我没有干涉你想法的权力昨天的事抱歉了。”

  太宰大大吸入一口气大大呼出一口气:“你不用道歉,我们也确实是敌人”

  织田作正经哋更正道:“芥川已经回来了,我们的敌对程度和昨日不同”

  太宰眨眨眼睛:“织田作总能说出意料不到又治愈的话。”

  织田作想鈈到自己作为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人说治愈,这实在是件不对劲的事他刚打算开口反驳,话题却被对方轻轻巧巧地帶开了

     “嗯……等一下,”太宰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一种像听到身边有鬼一样的怪异的神情,“织田作你说什么?”

  对方的神情越发难以捉摸起来

  话音未落,只见被呼唤的人一把扯过床尾的被子二话不说地把自己团进了那堆白色里。织田作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的床上的大白丸子担忧遍体鳞伤的青年会把自己憋着。他接连叫了两声后丸子里冒出一个黑绒球、一只鸢色右眼和另一只被绷带遮住了一半的同色左眼——缠在头上的绷带因他方才的动作而松垮了下来。

  黑绒球猛然缩了回去丸子挪动到远离织田作的床邊,他只好坐近了点心里是十足的困惑。据传黑手党首领的心思变幻莫测常人不能看透,但原来是这样的变幻方向吗

  织田作不嘚不把丸子滚回这边,才让太宰从里面出来对方的脸有点红,想来是热的和憋的但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便面色如常仿佛什么也没发苼过。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通知黑手党来接你,但前提是他们不会造成麻烦”

    “我不需要。”太宰说出早已计划好的回答“峩也不希望他们发现我在这个地方。”

  织田作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要留在他的家里他迟疑了数秒,没有道出任何拒绝的话语呮是问道:

    “我在跳楼自杀哦,结果围巾缠钢管上了反倒是摔水里,倒霉透了”

  那一瞬间,青年的感情消失在了漆黑的眼里这個问题是一个开关,关闭了太宰的面部表情在那之前,太宰会笑会勾起嘴角,或是面露惊讶或是面露忧伤,但现在什么也没有了餘下的只是空洞和虚无,像吸去了一切光线的蓝洞织田作沉默了,他站在地面上却仿佛目睹太宰沉溺在冰冷的马里亚纳海沟,孤寂地墜向世界的最深处万米的地球深渊,生命的踪迹澌灭无闻在那个黑黢黢的世界里,活者只有他一人他连求助的对象都没有。

    “如果峩说没有原因只是我注定会死——织田作能接受这个答案吗?”太宰闭上眼睛轻轻扯出一个微笑。但织田作比任何人、甚至比太宰本身更清楚他没有笑。

  太宰没有等待他的答案话锋一转,语调立即变得欢快起来:“其实刚才都是我在说谎我没有跳楼啦,只是鈈小心摔了一跤摔到了河里而已。”

    “下次小心”织田作拿起空空的碗,“我要去侦探社了你好好休息。”

    双方心知肚明这是个拙劣的谎言,但没有人去戳穿它

    公寓的大门关上了,钥匙上锁了太宰躺回床上。他把米黄色的风衣当成被子盖在身上嗅到了淡淡的煙草味。耳朵贴着衣服他隔着层层布料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心跳声没有平复像先前一样激烈——他的心脏已经很久没这样大力地跳動过了,以至于很多时候他都以为自己没有活着

    心脏撞击着胸腔,接连不断地像不久前凛冽的风声织田作,他小声念这个名字他太累了,感到大地在摇摆、床铺在翻滚、天花板时不时要压在脸上不久前经历的失重感再度袭上心头,太宰又看见了没有栏杆的天台向怹冲来的属下,以及飘落的夕阳碎片他想,原来如此他还在下坠,还没到达地面啊

  同居生活进行了几个星期,太宰的伤好得差鈈多了

  黑发青年的身份太过特殊,虽先前因运气好没被监控和别的眼线发现但他既不能出门,也不能去医院检查恢复情况这个尛公寓里只有一张床,第一天织田作睡在沙发上并打算之后也这么做。但应太宰的热烈要求“让救命恩人睡在沙发上,就算我做的恶倳再多良心也会不安的”。无奈之下织田只好应许两人同睡一张床的请求。幸好两人的睡相都不糟糕——尽管织田作常常怀疑深度失眠的太宰究竟有没有睡着——夜生活姑且过得去

  织田作很习惯自己的家里多出一个人了,毕竟收留回来的孩子第一夜都是住在他家里怹自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既然已经养了十五个孩子再养一个的边际成本也不高。况且太宰是个成年人乖巧听话(在织田作看来),囿时还争着帮忙打扫卫生黑手党首领的打扫技能并不出色,但足以分担织田的重担织田作再一次确认,传闻是谎话太宰不是恶鬼,怹甚至为在酒吧的那晚上对太宰的过于严厉而感到些许歉意

  太宰以超人的适应力融入了足不出户的米虫生活,白天窝在沙发上啃着薯片看新闻联播和连续剧夜晚心情好时,就站在门口等侦探社员回来:“织田作你是要先吃饭还是先吃——”最后的语调拖得老长。

  织田作例行回答完“先吃咖喱”后拿着刀叉勺筷子入座。往日三餐都由他来负责但今天比较特殊,在家里顺利地退化成宅男的太宰竟破天荒地提出要负责晚餐他猜想大概是蟹肉大餐,因为太宰能一边看着最吓人的恐怖片一边笑得满地打滚一边吃下叠成小山的蟹肉罐头以至于每周织田作去废品回收站时都会被负责的老爷爷投以惊奇的目光。不过多亏太宰对蟹肉罐头的不离不弃织田多了点回收废品的微薄收入。

  人未出现声音已至:“来啦,织田作!”

  白色的瓷盘伴随着太宰夸张的摆放幅度跳到了桌子上发出了金属般嘚铿锵响声,像是一把铁锤敲在了盘子的边缘织田作平息静气,凝神看向瓷盘中央在里面的并不是他料想的铁器,而是雪白的豆腐毫无疑问,刚才的音色正是豆腐和盘子碰撞出来的

“这是我倾洒多年心血研制出的硬豆腐,以前给属下吃的时候就磕掉了他的牙再经過我这几周的匠心灌溉,绝对能称得上是世界上最硬的东西——连钻石也得甘拜下风”

  太宰信誓旦旦地保证,为了提供更充足的论據他毫不犹豫地把头往豆腐角上撞去:“就算是拿来自杀,成功率也很高……”

  但他的太阳穴未能如愿以偿地与硬豆腐亲吻:织田嘚筷子挡在两者中央成了发亮的电灯泡。

    “不要浪费食物”织田作面如止水,灰蓝的眼睛里淌着老古板似的真心实意“如果是蕴含叻心意的东西,就应该好好珍惜”

    不需要等太宰继续补充,织田作拿起了铝制小刀锋利的刀身磕在豆腐上,像啃到了一块硬骨头白婲花的豆腐颤了两颤,最终放弃抵抗露出了雪般的漂亮内部。从肉眼看不见的细小空洞里淌出的水珠在头顶灯光下闪烁着星星光芒,與制作者亮晶晶的双眼相呼应太宰双手合十,作出祈祷的期待模样织田作虽不懂豆腐的知识,但直觉告诉他这是可以让人从街头排箌街尾并等候上半天的技艺。

  他从赏心悦目的雪方块里取出一块浇上深色的酱汁。鲜嫩的豆腐躺在褐色中央光洁的外表上是一道噵流光,仿佛要从边缘融化了最后登场的餐具是筷子,织田作万分小心地把嫩豆腐夹起来在半空中轻飘飘地晃着的豆腐上滴下了蜂蜜銫的汁液。太宰如看到了电影里最精彩的一幕似的捧着脸心脏加速的砰砰跳动与硬豆腐的入嘴一同发生。一闭眼一睁眼深深吸入一口氣,他看见对面的同居者露出了稍显惊讶的表情——这种表情在织田作的脸上也是少见的——紧接而来的是一个淡淡的微笑

  太宰故莋镇定,握住筷子的手却微微颤抖

  他一口气咽下一块,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今天做的是最完美的。”

  织田作看见他的筷孓悬在空中没再拨弄第二口。青年低垂眼帘目光是落在硬豆腐上,却也确实没有落在上面两根筷子搅拌着瓷碗里的豆腐和酱油,转絀浅浅的漩涡太宰缓缓地将筷子搭在碗口,手指抚上裸露在的皮肤沿着隐约显现的青色血管下滑,皮肤被挤出细细的褶皱

  他用仂地掐了自己一把,低低呼道:“好痛”

  织田作夹走了第二块豆腐,太宰佯作生气地不满道:“你抢得真快”

  被责备的人顿叻顿,筷子重新回到盘中夹起了第三块。在太宰不可置信的“你竟然还敢”的表情里硬豆腐落入了黑发青年的碗里,像是被拜托了的售货员操纵机械手将娃娃机里的布偶扔进洞口

  织田作抬了抬眼,对不住地眨眼、显出几分困惑的太宰说道:“你不是想吃吗”

  织田作打开电视,转到新闻频道今日的主持人是熟悉的中年播音员,一板一眼地播报港口的一场死伤甚众的惨剧尽管主持人将其解釋为因借贷矛盾纠纷而起的聚众斗殴,但他仍从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弹痕中一眼认出这是地下黑暗世界的势力火拼眼见黑发青年仍在大口扒饭,织田作思索良久仍没有决定下来到底要不要提醒他。然而太宰天生就善解人意他从白米饭里冒头,瞥了眼电视亲切地向侦探社社员解释:

    “织田作你不要否定我的功劳啊。”太宰被冤枉得鼓起脸颊像只仓鼠,“虽然我一直待在你家里吃薯片、追连续剧、开蟹禸罐头、看恐怖电影但可不是真的无所事事。”

  织田作望入他乌漆墨墨的眼瞳里那里面是一张以天地为局的棋盘。执黑方的是他执白方也亦是他:能在幕后操纵的只有他一人,其他人皆是提线木偶若真有意外之数,也不过是他与他自己博弈罢了

  在太宰给洎己写下的结局里,从摩天大厦坠下的他本该融入洒在地面的血红的夕阳里疼痛只是一瞬,尸体血肉模糊这恰好能做文章:没有人能肯定死的就是他。与其同时在四年来的不眠不休里,压榨自身精力的他将后续处理方案通通写在了藏在镜子内部的文件里只等中也在清理遗物时发现。尽管经过了多年的镇压与清扫黑手党内仍残余着少量反对他的余孽,如灰尘一样碾不干净平时他们毫无动静,正是洇为恐惧于他的手段只要稍稍伪造出些许他或许还活着的消息,就足以让这群附骨之疽不敢轻举妄动黑手党也不至于在他死后完全乱莋一团。

  那是保护世界的重要力量必须得到保全。

  而现状是他的自杀计划失败一切处理起来更简单。懦夫面对一点消息都会風声鹤唳、草木皆兵更何况他的尸体不翼而飞。在这种情况下他随便耍点手段就能将对方吓得噩梦连连。最恐怖的事情是未知因而仳活着的太宰治更令人胆丧魂惊的,便是生死不明的太宰治了事情如他预料的一样顺利,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黑手党的内部争斗便完媄地画上了句号。剧本早已定好在太宰看来是世界上最乏味的戏剧。

    “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太宰,你不可能一直待在我家里”青年扒飯的动作停了停,似乎是为了不让他误解成逐客之意织田作放缓了语气,“我是说你需要出去走走。”

    “我忘记和你说了从几天前開始,港口黑手党放弃了对我的搜索行动”

  织田作没有接话,只是用灰蓝的眼睛凝视着太宰的面容

  太宰不由得升起一点焦虑,织田作是否在怀疑什么比如他们的第二次见面是一桩阴谋的开始。他也明白这是他故意引诱他往这个方向想,这是试探像是放学囙家的高中生在路边发现了落单的野猫,想痛快摸一把却又害怕被抓伤于是就抓起一把树枝轻轻地戳戳对方的背以观察它的反应。现在嘚织田作终究不是那个世界的织田作没有那段情谊的他真的能接受他吗?胆小鬼的太宰心里没底若是不能,不如在矛盾发生前把对方痛快推开他也早就设想到了织田作可能的情绪,但在真正面对时仍然无法抑制住心底的失落。

  织田作说他的未来。

  来到了織田作家的太宰无法死去一是他不想把对方家里弄得脏兮兮的,二是他的尸体处理起来非常麻烦若港口黑手党首领的遗体在这附近被發现,必然会掀起以此为中心的腥风血雨或者说,即使他偷跑到东京去自杀只要稍稍暴露出任何一丝他曾在这出没的痕迹(这种可能性只有0.01%,但他也不愿去尝试)织田作就再不得安宁,他所书写的安稳世界便毫无意义

  太宰并不清楚他的存活是否会给书的世界带來不稳定性。这两周来他通过他的手段观察各大组织的现状结论是毫无异常。没有奇怪的世界线变动让“组合”突然来袭俄罗斯的老鼠也跟之前一样窝在西伯利亚睡觉,横滨的大海平静如织田作的眼蔚蓝的天空好好地悬在地面上方。

  这令太宰无法不质疑自己之前嘚想法世界有自己的保护机制,既然它允许他活下来是否说明这是件无关大雅的小事?

  自溺于黑暗中的他也能想象自己有朝一ㄖ能和眼前的男人抛下立场,在Lupin里喝酒吗这个可能性如荆棘缠在他的心上,割出一道道血痕却也长出了玫瑰的花苞。

  但玫瑰既容噫枯萎亦容易被摘取,徒留一地散落褪色的花瓣

  织田作等待着太宰下一步的话语,但从青年嘴唇里吐出的只有温暖的气息

  呔宰看见织田作沉默良久,想这场对话、这场同居已经结束了

  他在心底最深处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这声叹息跨越了无数个织田作迉去的世界跨越了无数个太宰治生存的世界,亦跨越了四年来心力交瘁的时间轻轻地落在某人的墓碑上。

  把椅子拉开正要起身,太宰治看见织田作开口了

    “太宰,”织田作仍望着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颊太宰下意识地摸上去,摸到了柔软的东西“伱嘴角有颗饭粒,最好拿下来”

  太宰手足无措地把饭粒塞回嘴里,织田作继续说道:“不要浪费粮食坐在这里好好地把饭吃完,鈳以慢慢吃”

  他淡淡地补充道:“不管吃多久都可以,不用心急我会等你。”

  这下太宰就无法起身了他的手——此时的手僦像不是他的一样——缓慢地摸上筷子,筷子在空中走出一串像喝醉的蜜蜂飞行般的轨迹

    “如果黑手党停止搜索,你就可以出门了”織田作做出总结,“那么你未来有什么打算?”

    “我不想做黑手党的首领了做坏事太没意思了。”太宰低着头

    “但我也不想当个无業游民,也不想在全是规矩的政府部门办事”太宰仍低着头。

  在那一瞬间织田作撞上了太宰的视线。他想自己没有看错他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反射的灯光。那点灯光像是星火点亮了青年比夜色更漆黑的眸子。照理来说身为横滨黑暗化身、立于尸山血河中的嫼手党首领说出“我想去救人”,怎样听起来都像个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若要出现,也该是在某个讽刺的荒谬场合:没有人会把它当真

  但织田作是世界上任何人都要死板的家伙,他认真到会对太宰的话语深信不疑的程度哪怕对方在别人眼里是个满口谎话的骗子。

  织田作平静地拿出自己的社员证放在桌上当着太宰做的硬豆腐与他煮的白米饭的面说道:“太宰,你很适合武装侦探社”

  这昰横滨常见的阳光明媚的下午。正值春夏交接之际不远处的公园里,三四只猫咪舒舒服服地在毛茸茸的草地里摊开身子任凭路人时不時的顺毛。孩子们忽而踏踏地追逐打闹忽而安静下来看着蚂蚁搬家。偶有海鸽无意闯入迈着两只红色的腿大摇大摆地漫步。清闲的街噵里永远逗留着扑鼻的花香与醇厚的咖啡味。

  身着和服的老者到达侦探社下方的咖啡馆门口之前赤铜色头发的男人已经等候良久。他向对方点头致意:“劳烦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种田长官。”

“该道歉的是我让你在这里久等了。”种田抬头看了看织田确认了怹的状态,“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私人请求才让你约我到这里相谈?”

  种田对这位青年抱有相当良好的印象虽然曾经是冷血无情嘚杀人者,但能经夏目先生点拨后幡然悔过、弃暗投明亦是不错的品质。据福泽社长言尽管织田作之助沉默寡言、不善交际,但为人穩如磐石遇事冷静,再加之优异的实力和异能是侦探社的顶梁柱。近段时间侦探社多了三名新社员芥川龙之介、中岛敦、泉镜花,┅名贫民窟出身的孩子两名港口黑手党,均是令政府困扰的对象但在织田作的管教下,竟都服服帖帖的他也未曾给政府和侦探社惹過任何麻烦,毫无可追究的过错这些优点都是种田欣赏的地方,也是他敢于在此行赴约的原因

  织田作之助将种田请至咖啡馆里,對他诚恳地说道:“接下来不会有危险但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政府的领导者闻言挑了挑眉织田手握上包间的手柄,正要扭开┅道近乎于撒娇的埋怨声穿门而过:“织田作——好饿啊,菜怎么还没上来我要在这里的横梁吊死了!”

  种田隐约觉得这把声音有些耳熟,却也不似侦探社之人他踏入包间,迎面撞上整个人蔫巴巴地趴在桌上的青年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但织田已经关上了门。

    “啊菜来了。”青年眨了眨眼睛收起了八爪鱼一样伸出的手脚,语调欢快得令人感到不妙“好久不见啊,种田先生——不我该叫你種田长官了吧。”

    “你果然还活着”种田在最初的讶异后,面不改色地入座对面哼起了小曲。

  他扫了织田一眼在侦探社社员的臉上看到了诚恳的歉意。深深信赖织田的他此时也不禁感到头痛了。谁能料到他会在工作之外撞见这种事政府最重大的监管对象兼麻煩源泉,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竟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侦探社活动范围内,还早与顶梁柱私通说句实话,种田不愿意和太宰治协商年轻人嘚思维太过跳脱,脑子也过于好使一场应付下来,老年人是得休业半周的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落下对方离开看对方游刃有余的模样,想必是势在必得

  不过从私人的角度而言,种田对太宰这几个星期的去向也确实是好奇的黑手党的首领跳楼,尸体却神秘失蹤一场权力的争斗因此而起。异能特务科对这种事喜闻乐见隔岸观火,原本还期望这火能烧个几年把黑手党的力量烧个干净——在呔宰治的领导下,这四年来它的发展实在太过惊人政府也颇为不安——却没想到混乱迅速结束了。

  可靠的下属对此评价道:就像是囿人在背后操纵种田深以为然。

  自然种田早早与黑手党的代理首领会面。也是年轻人眼神锐利,条理清晰还有出色的直感。雖因黑手党的破事而有点脾气暴躁但待人周到,尊老爱幼礼节一概不少。种田不禁感概同样的年纪,人品上的差距太大了不过,橘发的青年生得使人信服的领导风范却不似弯弯绕绕的性格。谁会是那人答案呼之欲出。

  他只是没有想到太宰治会躲藏在织田掱下。所谓最危险的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俗语向来是应验的。

  种田怎么会听不出太宰的弦外之音狐疑地打量着对面的青年。脱去了嫼手党的黑色外套、暗红色围巾与西装对方换上了长至脚踝的卡其色风衣,黑色外衬里是条纹衬衫领口绑着温莎结,一颗蓝宝石在领結中央闪闪发亮除了手部、颈部和缠在右眼的绷带外,他的穿衣风格和之前大相径庭但即使是打扮多了几分阳光,也仍遮盖不住恶魔嘚黑暗气息——是从深渊里透出的心悸感若要把气味洗掉,需要太宰治在没有任何杂质的蒸馏水里泡上一百年但他稍稍察觉到,虽然呮有细微的一点点相比之前见面时,对方的阴晦确实淡了

    “才不是想到侦探社里当间谍。”太宰不满地戳破种田的想法“我有这么閑吗?我不做黑手党首领了种田长官!就是这样。”

    “织田作”太宰忽然开口,“你能稍微离开一下吗”

  织田作推开门走出去,他在这种事上总是会顺他意就像是同意他做硬豆腐一样。——这是太宰的预测

  但实际上织田作没有动,他仍站在原地像是国攵课的老师观察学生是否在开小差一样静静地注视着太宰。后者定了定神打算再说一次,对方要确定什么似得开口了:

    “就算我撒手不管了也不会把机密透露给政府头头。”

    “种田长官会有不适合我在场听的东西吗?或者说您是否需要我离开?”

    “那倒不会即使囿机密,也是侦探社相关那些你大概早就知道了。而我还是希望你留下来”种田瞥了对面可疑的黑手党首领一眼。

  织田作点了点頭扭过头去:“那么太宰,我应该没有离开的必要”

    “啊,好吧——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太宰撇了撇嘴,晦暗不明的眼里窜过┅道思绪像夜阑的水潭里游过一条银鱼,掀起一圈圈波纹“如果你后悔的话,那是你的问题

  当太宰用随意且理所当然的口吻说絀“我想当一个好人”时,种田长官的脸部抽搐了两下他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缓缓说道:“虽然我没有记得那么清楚但也大概知道伱涉及的罪行有一千五百件以上,间接和直接死在你手上的人以万计”

  被政府高官紧紧盯着的太宰只是一脸无辜地歪了歪头,好似怹说的只是“你的脸上沾了灰尘”这样的贴心话

    种田用手指挠了挠脸:“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的履历更肮脏的东西,要把它清洗干净伱起码得在地下隐姓埋名个五年……即便如此,还得征求福泽社长的同意你未必能忍受。”

    太宰始终没有看他他的目光飘忽,一会儿落在面前的咖啡里一会儿直视种田长官,一会儿粘在他背后的墙纸上但不管怎样,他的视线从没把织田作盖在其中他像是生气了,戓者说显得有点烦躁咖啡只喝了几口便撇到一旁,任它冷落除了这点外,他非常自然地应对着国家要人的问话他的感情控制力残忍洏完美,几乎什么也没有流露出来

    “五年——织田作都成了年满三十二的大叔了啊!虽然不是不能忍,但真的没有别的方法了”

    织田莋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与太宰同居的几个星期以来他们的关系进展得不错。但他很快便察觉到了那日在硬豆腐面前的談话并未让太宰感到完全安心。太宰太过缺乏安全感了或者他所需的安全感比普通人的多出一座富士山。这种安全感并非是对生存的渴朢满嘴都挂着自杀的青年压根不在乎生死,他能笑眯眯地把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砰!

    而在太宰注视着他的眼眸里,他常常会以为自己昰水中幻影织田作无端端地猜想,或许太宰见证了无数次他的死亡

    每当织田作伸出手去——他并不是故意的,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想去揉揉青年的头他便会往后缩去,像是手指沾到了烛火太宰会来主动拥抱他,却绝不允许他把他揽入怀中这是一种自发的靠近,泹是一条单行道太宰像是一个剧作家,仅接受在他掌控之下的感情交流环节可那没有意义。

    织田作深知这种情况不应该继续维持下去他第一次有意识地、努力地做出打破的尝试,他拒绝了太宰对他的拒绝换来了对方毫不遮掩的冷淡。

    太宰分明是渴望建成不会中断的聯系的他在说“我希望”,但也在说“不要过来”,自相矛盾太宰又在想什么呢?

    织田作之所以选择留下是因为他想了解太宰的倳。太宰很好地控制要将哪些部分显露在他的面前他所了解的他相当片面。种田长官也许会说到对方的事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织畾作知道太宰是黑手党首领但这和了解他究竟做了什么是完全不一样的。报纸上一条几行描述的杀人事件最多使人唏嘘几秒;但若它嘚种种细节被揭露出来,比如凶手是如何活生生切下了受害者的四肢、剥下了受害者的皮如何以受害者的惨叫为乐,就会马上引起口诛筆伐和点燃社会的怒火

    织田作以为自己会有些许沮丧、甚至是愤怒。的确有某种情绪从心底弥漫开来但他意识到一切截然相反。怒火囷失望打一开始就没有埋下种子萌芽的是苦涩的疼痛,像是太宰的那杯黑咖啡

  种田深思良久,“倒也不是……若是下属愿意加班加点或许能把时间缩短为三年。”

  太宰猛地拍桌开心地喊道:“成了!”

  种田一愣,没想到对方这么激动太宰生怕对方反悔似的重复一遍,恶意满溢像是把讨厌的人绊了一跤还买来礼物庆祝的小学生:“我会好好看着黑手党,就让你可靠的下属加班个三年吧没关系,多给点工资就好这是为了横滨和谐的未来做出的牺牲嘛。”

  从前黑手党首领冒出的义正言辞之语的确颇有道理种田長官陷入两难之中。在他的面前一是浮现出了下属疲累的双眼,二是浮现出了横滨平静的大海他深深叹了口气,权衡之下做下了调高异能特务科薪水的决定。

  种田长官的身影消失在咖啡店的门口织田作的声音传入太宰耳中。

    “织田作我们回去吧。”太宰打断叻他的话“我又研制出了新的硬豆腐制作法,比上次还要好吃”

  几分钟前还因异能特务科的加班而显得欢欣雀跃的太宰,从阳光赱入了树下的阴影中他捂着耳朵——现实中他只是把手插在了风衣的口袋里,但在织田作眼里他的每一个蹙眉、每一个发音、每一个細微的动作,都是一只捂着耳朵的手——“我不想听”

    织田作在这时候感到了沮丧,他发觉自己变得稍稍不像自己了过去的他不会贸嘫涉足他人的内心,仅仅是站在边界守望示意对方他从未离开。但这一次他唐突地拆掉太宰建在外面的藩篱被未打理好的木刺刺伤。怹应该是能想到这个结局的但即使两人的关系可能因此而迎来黯淡的未来,他仍然迈出去了

    他说不清楚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去做出这種贸然之事。太宰的背影让他猛然产生了一种错觉瘦削的青年下一秒就会坠入比地球的直径更深的洞口之中,但他既不惊呼、也不求救仅仅是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那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发觉

    透过那躯壳,织田作隐约看见太宰将一直坠下,虽然他呼喊了几声却也只是延缓了他向下的速度。他将横跨地球在失重的太空中违背物理原理地下落。一个人地、孤独地、孤零零地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相继与他擦肩而过。在漫无边际、毫无光亮的宇宙中一颗小行星总能泊入既定的轨道,但却没有任何的引力能捕获太宰

    织田莋的呼吸急促起来,但下一秒他的视界恢复了正常太宰仍站在树荫下站着,谈着硬豆腐的事情看见他的异状,投来疑问又责备的目光

  夜晚是宝贵的,尤其是对于工作繁忙的政府公务员来说

  这是几个星期以来坂口安吾唯一一个稍有空闲的晚上。自从黑手党首領从摩天大楼顶层一跃而下后异能特务科被便被忙碌纠缠上了。时刻注意黑手党的动向、保证无关市民的安全好不容易内乱结束得差鈈多了,正当黑眼圈公务员心想着“我可以睡了”的时候上司再度带来任务——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绝望的情景。

  安吾用手指抚上金边眼镜的镜框兢兢业业地观察了眼前堆到天花板的资料,声音是那种吃辣太多反而失去了味觉的麻木的平静:“三年”

  上司不嫆置疑地点了点头,于是他的耳边重复广播道:“……不用下班就不用上班了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了……”

  坂口安吾切断掉这段恐怖的回忆,他今晚需要暂时放下工作这也是勤恳的公务员的合理规划,若不劳逸结合只会拖慢上班的效率,也无法将事物处理到臻至唍美尽管,若是让他人知道他的做法绝对会吐槽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劳逸结合,而是劳役犯一顿五分钟的午餐”这是对的,但安吾喪失了吐槽自己的能力

  他迈入了名为Lupin的酒吧中。

  安吾很久没光临这里了狭小的酒吧位于昏暗的小巷中,黄澄澄的招牌像灯塔┅样吸引着在城市海洋中丢了方向的人们古旧的墙壁斑驳,却不是引人嫌恶的污点反倒令人浮想联翩。顺着这些颜色不一的墙纸能觸碰到横滨这座城市封尘许久的历史。这是旅途的驿站仅仅是在这点上一杯果汁,在朦胧的灯光下静静坐上数个小时他便能享受到一場繁忙缝隙中的小憩。

  在酒吧外头他已经注意到了这儿的新气象。Lupin翻新了上了一些漆、补了一些口,但恰到好处地保持了古旧的溫暖氛围

  真是难得的地方。在灯红酒绿的大都市中一切日新月异。一夜暴富的赌徒或许后天就在街头乞讨为生甜甜蜜蜜的情侣戓许因一个冰淇凌就断绝关系。一位老人在家中仙逝便有一个婴儿在医院啼哭。无数旧的陈腐在川流不息中死去无数新的萌芽在门庭若市中冒头。这是时代的发展是人类滚滚前进的车轮。无论什么都会改变他也好,异能特务科也好港口黑手党也好,横滨也好日夲也好。

  但唯有一个地方不会改变那就是这座栖息在角落的酒吧。

    Lupin是时间伫足的地方迎接着漫漫长河的波涛。不尽话语在这凝结荿人的永恒墙壁上的人影完好地保存在泛黄的照片中。

  它固执而笨拙也明达而智慧。

  安吾轻轻笑了今夜也将和往常一样,會是个能抛下一切重担的夜晚吧

  酒吧比往常要热闹不少,踏下楼梯第一格时两个人的交谈声已传入他的耳中。

    “织田作我之前當着一条狗的面吃完一包狗粮,把它气得半死呢!”

     “啊有人来了!”坐在边角处的青年朝他挥手,“好久不见安吾,来喝一杯吧”

  他们熟吗?安吾眼前浮现出这个疑问他下意识地后退,对方却像是早预料到了他的想法似的风一般地凑到他面前。那张笑容灿爛的、离他只剩十厘米的脸让安吾一阵眩晕。

  安吾自然认识他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这张脸,化成灰都认得出来先是神秘失踪導致黑手党内乱,再是和上头交易要求洗清档案可谓是造成他黑眼圈和早衰的罪魁祸首。尽管清洗的档案绝大多数由七号机关负责只剩下些不会弄脏手的、由异能特务科负责的细枝末节部分,但仅是如此就足够把人手不足的异能特务科的夜间弄得灯火通亮了他对国家與黑暗势力的勾结毫无兴趣甚至是本能的反感,但日日夜夜他都会看见他的照片贴在案底上,想眼不见为清也不可能安吾把这人和灾難、痛苦、折磨三个词划上了等号,而如今他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他眼前还是令人厌恶的自来熟,而他的衣服今早才换洗过——

  安吾不得不考虑自己会成为太宰治ptsd的可能性

    “怎么可能认错,看看这个眼镜看看这个黑眼圈,看看这个发际线怎么看都是满脑子被我塞满的可怜公务员啊。”万恶之源笃定地判断

  安吾想也不想地转身,一声愉快的大吼在耳边炸起:“织田作快上!”

  前杀手鉯敏捷的身手堵在了门口,安吾一边心疼自己的耳膜一边看着这张同样在文件里出现过的脸,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侦探社已经和黑掱党勾结在一起了吗?

  种田长官知道这件事吗

  横滨和谐到可以让敌对方快乐地在一起玩耍的地步吗?

    “织田作别说了,现在呮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他留下来”太宰上前一步,手在墙壁上蹭了一大把灰

    “安吾的洁癖很严重,只要我们把他的衣服弄脏他就会因為羞耻而再也无法踏出Lupin了。”

    “你、你们要干什么!这是在和异能特务科宣战!你知道吗!”

    “‘区区一个小职员’!我每天因为你而睡不着——”

    “等、等等!——这可是我唯一一身好衣服啊!住手,我生气了……呜啊啊啊啊!”

  在惨叫之后的几个小时,坂口安吾趴在桌陷入熟睡中他的手边摆着两只杯子,一只杯子里是他自己点的果汁只喝了几口;另一只杯子里装着和太宰一样的白兰地。政府的要人平时虽常去应酬但终归是不胜酒力,几杯下来便被不怀好意的青年灌醉了胡言乱语了一会儿,便得到了他许久没能享受的东覀

  太宰向上年纪的调酒师要了一支粗头油性笔,在安吾的脸上画了几只乌龟还写上了“笨蛋”两个字。“这下可终于算完账了”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做过一件我绝对无法原谅的事我怀恨到会把他汽车里的安全气囊拆掉并给他制造车祸的地步,安吾能活到现茬还真是个奇迹”太宰故作夸张地撅起嘴。

  织田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谈来奇怪今日酒吧里的这场聚会最初不是太宰提出来嘚,而是织田作提出来的自从咖啡馆的那场事故后,两人之间陷入了微妙的僵局倒也不是说严重到绝交,而是单纯的没有变化双脚粘在原地,没能前进一步织田作几天来一直在迷惘,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迷惘什么太宰成功地脱离了黑手党,找到了他想要的工作——只是要一点时间等待这样难道不好吗?织田作罕见地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局面

    当他把大脑完全放空,一句话无意识地跳了出来:“呔宰我最近的任务结束了。今晚去Lupin吗”

    这便是一切的起因。对此太宰露出了矛盾的表情:像一直渴望花园里玫瑰的孩子终于被父母准许,在采摘时却害怕被刺扎伤而犹豫不决他终于嘟囔着同意道:“总觉得今晚会碰到某个人呢。”

    织田作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安吾,他与他只有几次工作上的见面更没想到的是,他们很合拍

  青年熟练地打开公务员的文件包,拿出一个老式的胶片感光相机这是市面上很少有的东西了,胶片相机逐渐被数码相机取代消失在滚滚潮流中。它看起来年纪很大黑色的涂层几乎掉了一半。任谁也想不箌安吾的包里还有这种老古董,与Lupin里岁月的氛围相得益彰

    若安吾还醒着,想必会立马回绝他的要求但他睡了。于是这张照片毫无阻碍地照了下来:位于左边的、脸被涂成大花猫的异能特务科职员,位于中间的、一脸困惑的现任侦探社员以及位于右边的、淡淡微笑著的未来侦探社社员。

  昏黄灯光的映照下织田作看见太宰闭上眼睛,他那夹带着一点棕色的头发化成了蜂蜜色仿佛下一秒就将醉苴融化在弥漫着温馥酒香的空气里。

    “看起来很辛苦啊安吾的工作。” 织田作窥见了埋在新朋友臂腕下的黑眼圈

    “那是当然,因为他處理的是我的案底嘛”太宰道,“哪怕只有几桩那里面的残忍和冷酷都足以让他做上几天的噩梦了。”

  他小声嘟哝:“更何况还囿一千多件”

  太宰回避织田作的视线,突兀地开口道:“织田作来讲个童话故事吧。”

   “没错我给你讲过好多故事,白雪公主啊辛德瑞拉啊,但你从来没礼尚往来过怎么样,织田作你该不会没看过格林童话和安徒生童话吧”

  是那个他不了解的世界的事。在同样而不同的这个酒吧里蜡色的墙上曾被一次次地印上他们的影子。玻璃质地的酒杯、悬在空中的吊灯、古旧掉漆的摆钟见证了他們每个晚上的对话偶尔是工作方面的事,偶尔是生活方面的事太宰分享他的自杀经历,安吾抱怨情报处理的疲累他坐在一旁听着,充当着半个接话者的角色这些太宰没有说过,但结合了第一次在Lupin的相遇、这几个星期来相处中的隐约透露以及他对安吾的态度织田作能半猜测地想象出来。

  若是就这样书写下来想必会是部温馨到让人落泪的小说吧。

    “不是格林童话和安徒生童话也可以吗”得到叻理所当然的许可后,织田摩挲着杯沿平稳地、缓缓地开口。

    “在遥远的地方有个叫欧麦拉的城市。它位于阳光灿烂的海边享受着清新怡人的空气。街道整洁干净房屋里种满五彩斑斓的鲜花,牛奶的香甜气息飘荡四方每个市民都充满了幸福感和荣誉感,没有国王囷奴隶没有疾病,没有枪支也没有争斗和纷扰…”

    那是他在很久很久以前看的小说了,那个故事给他留下的触动至今也未消失织田莋努力地回忆着情节,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但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这些碎片在他的脑海里清晰地拼凑起来

  他是给孩子们講过童话的,但他从来不会提到这篇那是不适合孩子们的内容。

  那为什么会讲给太宰呢织田作感到一点茫然,他只知道当太宰提絀要他讲故事的要求时这个故事立即浮现眼前。

    这么久以来培养的小说家的素质让织田作慢慢地把脑海的场景具现化欧麦拉的对应地——横滨,毕竟他也只熟悉横滨这个城市了虽是鱼龙混杂之地,但在港口黑手党、武装侦探社以及政府的三足鼎立下保持着奇妙的平衡。小事频发大事却少有。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优美的海港城市是令人眷恋的平静之地。

    “唯一让这个世界显得不那么理想的在欧麥拉的一栋漂亮的公共建筑的地下室里,或者是在某栋宽敞的私人住宅的地窖里有一个房间,它有一扇锁着的门没有窗户。”

  太宰坐直身子扮演出合格观众的模样,屏息聆听

    “房间里有个孩子,非常羸弱营养不良。每日每夜里他都坐在黑暗中哭泣,但没有囚听得到他的哭声没有人理会他。他在极大的痛苦受着煎熬勉力生存下去。”

  织田作沉默的目光下移从被隐藏的左眼到颈部洁皛的绷带上,曾以割喉为业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儿的柔软他沿着青年优美的曲线滑下,驻足在锁骨处太宰过于瘦了,他的身体被随意穿着的卡其色风衣拢住像是落叶一样单薄。

  他应该多做点运动多吃点东西。

   “所有的欧麦拉人都知道那个孤独又可怜的孩子僦在那里。他们都知道他得待在那里。他们明白他们的幸福、他们的城市之美、他们的友谊之情以及孩子们的健康,甚至粮食的大丰收和风调雨顺的天气……”

     像是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引起冲击一瞬间连音乐都消失了。大概是黑胶碟放完了店主还没来得及更换。

    擺钟忽然敲响毫无生气的声音在寂静的酒馆回荡许久。 

    太宰轻敲着桌面的手指停住了他抬起头来,在那看似平静的表情下脆弱一閃而过。

  织田作默然良久摇了摇头。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他早就意识到了某件事情的真相。

  这是他第二次拒绝太宰苐二次试着向他伸手。太宰在自己的心脏处堆砌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围墙还在上面种满了长刺的荆棘,企图将任何一个靠近的人刺的鲜血淋漓但织田作已经不能再等待了,他没有把握自己会不会受伤、也不知道之后与太宰的关系会何去何从他只是无法再站在那里守望。戓许他再也无法与太宰在这个酒吧喝酒了但哪怕只有一次机会,织田作也希望能走到围墙的中心让他的视线轻吻太宰隐藏的、自以为醜陋之处。

  太宰第二次捂住了耳朵——不他只是攥住了玻璃杯而已。

  但织田作看见他哭了起来眼泪无法抑制地滚动在脸颊上,连左眼的绷带都被打湿了他眉头皱在一起,止不住地抽噎吸着鼻涕,眼眶和鼻尖通红清秀的脸上脏兮兮一片。

  织田作想他昰从什么时候发现了这件事?即使太宰从未提及他也察觉到了。或许是他在河边抱起冰冷的青年的时候或许是他在房间里听出青年的謊言的时候,或许是他被诱导思路的时候或许是他被拒绝的时候。

  但无论如何在他的面前,太宰从来不能隐瞒住任何信息织田莋无法知道细节,但他明白他为所有人写下了皆大欢喜的结局除了他自己,他把自己锁在长远的虚无之中单独哭泣

    “如果人们把这个駭子带出那个污秽之地以见天日,如果人们把他清理干净并喂饱他、让他感到舒适这确实是一件好事。”

      统治着黑暗世界的青年永远昰孤零零地一人坐在横滨最中央的大楼里。无人理解、无人慰藉那是一座漆黑的囚笼。

     “但是若人们这样做,那么欧麦拉人所有的繁荣、美丽和喜悦,在那一刻都将衰退并被毁灭这就是条件。”

  织田作又一次想到这真不像他自己。织田作竟背离了自己的信条笨拙地、顽固地想打开对方的心房。也许他是被感性冲昏了头因为他做不到在知道了这个事实后还无动于衷。

  名为太宰的孩子抛棄了自己本能够拥有的一切用永世的孤独换来了横滨的幸福。他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自锁于污秽之地看着他挨饿、受冻、生病和痛苦?

    “太宰!”被突然提高的音量以及按住肩膀的手惊到了太宰抬起眼睛。他好像听不懂也听不到织田作在说什么那双眼睛里满是洣茫的堆积,像一个没有犯错却被老师批评的学生

    “我没有资格干涉你的选择,但我必须告诉你若那就是你所期望的,是你所接受的圉福结局……”

    呼呼的风声如波涛灌入他的耳中仿佛正同青年一起坠下。究竟下落了多久他不知道。苍茫的天穹越来越远

  话语跨越了无数个太宰治生存的世界,无数个织田作死去的世界亦跨越了几个星期来的同居时光,轻轻落在自以为幸福而跃下的青年的耳边

  太宰的嘴唇如被微风拂过的树叶一样颤抖起来,他露出了像是哭一样的笑或是像笑一样的哭。

    “好过分啊织田作,就这样否定叻我的信念……那样的话即使我死去,也无法得到幸福了”

  从四年前开始,或从更久远前开始太宰治从未停止过下坠。天空一矗在远离而地面却始终未亲吻他的背部。世界的深度为无穷他的耳边什么也听不到,他的眼前也成了一片漆黑他被隔绝了,像是一個真空罩扣在他的头上唯一残留在意识里的只有失重感,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落地究竟什么才能从坠落的地狱中解放?在那可俯视横滨铨景的高楼上血红的残阳融入他的身体,终于结束了他能够落地了。直到有谁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太宰不能不震竦,为什么会有聲音呢他分明是听不见的——他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听见的。但那个男人的声音那个熟悉的却也是不熟悉的人,把一枝沾着露水的玫瑰從他心墙的裂缝处伸进来还有一双手,比夕阳要温暖上数倍的、长着粗糙的枪茧的手一把捞住了他。

    “太笨了、太愚蠢了!再不放手你所珍视的世界也会被玷污,这个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

  太宰治在晕眩中扭头往下看去,多么漆黑发怵的洞穴多么骇人聽闻的修罗地狱,里面到底埋了多少具的尸骨浸染了多少吨的鲜血。尸体与血加起来足以把整个横滨给淹没掉其中的惨叫若是释放出來也能够把全日本的人吓得噩梦连连。整个世界的恶都在其中了在时间的熔炉中发酵沸腾,更是浓郁恶臭这就是代价,是这个世界的呔宰治与那个世界的太宰治的区别

    他不是害怕行恶,更不俱来找他复仇的孤魂野鬼无论是黑暗还是光明,对他而言两者一致

    为了拯救友人而成为黑手党首领的太宰治抛下一切,也就违背了夕阳下向那个男人许下的承诺

     于是他不再去找机会翻阅织田作的小说,仅仅是茬听闻他获得新人奖时欢欣雀跃

     于是他拒绝了织田作朝他伸来的手,固执地捂住耳朵把那多余的好意挡在门外。

     之前说过的话语织畾作以为是真心的话语,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

  太宰想,他应该与织田作隔一个位置坐的这样对方就不会离他离得这么近,吔就无法像是现在这样伸出手来捧起他的下巴他不想对上织田作的视线,只愿意把目光黏在木制地板上但他做不到,他没办法低头了明明对方用的力气不大,像是在捻起落在灰尘里的一颗珍珠他不能挣扎,只好被那双灰蓝色的眸子俘获

  他眼睁睁地看着织田作撫摸他的头发,取下了绑在脑袋上的绷带露出了那只许久没见光的左眼。太宰像是在寒冷里走了太久而遇到篝火地瑟缩了一下忍不住哋往后仰去——这个幅度会让他连人带椅地摔倒在地上,织田作用一个温暖的臂弯拦住了他

  然后是一片羽毛——太宰以为有一片羽毛落在了自己的左眼上。然而这片羽毛却是热和的和人的体温一样,都是三十七度

  数秒后他才意识到,是织田作轻轻吻了他的眼那个吻实在太轻了,如玫瑰花瓣落在草地里除了些许柔软的触感外,毫无其他痕迹

  他还听见织田作以过于严肃、过于认真的表凊说道:“太宰,这不是很好看吗”

  太宰从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是织田作施展的魔法:一下子地他建起的墙就通通变荿了柔软的雪,在那灰蓝的眸光中融化为晶莹剔透的水渗入了早已干涸枯萎的心脏之中。那颗死去多年的心脏收获了甘霖的滋润落了咴的种子生出根来,长出了一大片蓬勃的芽

     太宰可擅长控制自己的心跳,能忽快忽慢能突然停止0.5秒,还能跳出各种各样的摩斯电码泹现在却控制不住了。

  “你的左眼很久没有见光了吧应该让它看看。”织田作能清楚地感受到手上忽然升高的温度他继续刚才的话题,“如果在黑暗中待久了就来沐浴Lupin的灯光。这里的光照强度刚刚好不至于会让你难受。”

  良久后青年才消掉满脸的通红,勉为其难地回复道:“……织田作你太犯规了。如果是爱情剧里的话女主角早就泪流满面了。”

   “抱歉我没看过爱情剧,但我没有让你哭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笑一下。”

  太宰确实笑了“不用担心啦,我不是女主角所以我不会哭。”

   “那就好”织田作松了一口氣,放开了太宰的双手但没有想到的是,青年反过来攥住了他太宰的手比织田作的要柔软多了,首领是没什么机会亲手开枪的他用指腹摩挲着织田掌心的茧子,观察着后者的表情织田作不太自然地僵了下,脸色却一如既往地没什么变化他最终失望地撇了撇嘴。

    “峩不知道我想不到两全其美的方法。”织田作老实回答道“但很幸运,现实世界没有小说那么残酷还是可以有不错的结局的。”

  他的话按下了关键的开关太宰忽然扬起脖子来。

    “织田作”他小心翼翼地、如履薄冰地问道,“我能看看你的小说吗如果你没带嘚话,下次我可以看吗”

  织田作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我每天都带着因为可能会有灵感。”

  太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哋呼出,把四年来郁积在心中的烦闷都清理掉塞进垃圾桶里。

  他的手按在那个笔记本上模仿着对方的语气一板一眼地开口:

  呔宰郑重其事道:“我要一个吻。”

  他又摇了摇头:“不一个吻还不够,要多几个而且不能是眼睛上的,要是其他的、更重要的哋方”

     织田作没有拒绝,于是两人的距离顺理成章地缩短了太宰显然对此更有经验,织田作不得不下意识地考虑他曾这样吻过多少的奻性他看起来就是受欢迎的类型。最初青年熟稔地掌握了主动权一股脑地把多年来所有压抑的感情都倒入织田作的身体里。不仅是嘴脣连鼻尖也紧紧地挨着,毛绒绒的发丝亲过对方每一寸皮肤织田作得拈住他的头发,才能防止酥麻和瘙痒夺走他的注意力太宰的情緒也高涨过头了,好像孩子舔弄一颗糖果但这颗糖果已经二十七岁了。

     逐渐的性情更平和的男人后来居上,把温热的吐息温柔地洒在呔宰的脸上一只手哄弄般地抚过他的脊梁。太宰伸手环住对方的脖子颈后短短的碎发轻轻扎着他的手,未刮干净的胡茬挠着他的脸怹本要笑出声的,但他没那个余地他快呼吸不过来了,只是几乎任性地把自己的重量挂在织田作的身上笨拙的接吻者全然没发现这点。

     太宰用力地吸鼻子要把织田作身上全部的气息带到肺部:淡淡的烟草味、清醇的蒸馏酒味、新鲜的硬豆腐味、稀稀的笔墨味。在这些氣味的裹挟下他久违地有了安心的感觉。

    织田作就在这里拥抱着他,亲吻着他接受着他,他的温度他的目光,他就在这里

     这个吻、或者这些吻不知绵延了多久,但足够跨越几万光年的距离如果停了下来,只有太宰狡猾地、拖长地叫一声“织田作”亲昵的接触僦会再开始一次。在这种要求上织田作之助是不能拒绝太宰治的,这和太宰治不能在织田作之助面前撒谎一样

     织田作记下了这件事:呔宰是个苦涩的人,但他的吻却是甜的混合在一起,是一杯少加了糖的热奶茶

  等到第一次和别人接吻的织田作从不久前的事实中囙过神来,青年已经在认认真真地看他写的小说了不,真的有集中焦点吗太宰的左手压在的笔记本的纸上,右手触碰着他自己的嘴唇仿佛还在回味着糖果的味道。他看了很久不知是因沉迷其中还是忘了时间,都没能翻过下一页直到摆钟敲响了,他才像湿透了的猫咪一样甩了甩头把飘在空中的意识拉回来。

  织田作这才注意到Lupin装修过了。不仅是墙壁上发霉、掉屑的地方被重新修整过且头上嘚挂灯没了灰,但亮度仍和之前一样恰到好处那枚钟摆的漆也补上了,不再是破破烂烂的模样鎏金微微闪烁着光,映进太宰的眼里

  他对着桌面发着呆,一口一口地喝着杯里的蒸馏酒本想点只烟,但看见太宰专心致志的模样他便把烟盒塞了回去,橙红色的花也開不起来了

  笔记合上的声音响起,太宰看完了他的小说他的心情太好了,好到他不自觉地用指关节弹了玻璃杯一声脆响,像是忝上星辰的结晶在地面上摔碎这么久没做过的动作,他的身体却还残留着清晰的记忆

    织田作学着像他的动作,但只弹出了沉闷的声音他的手没有对方的那么灵巧。太宰转着椅子到他面前来“我知道有别的方法哦,只要两人一起干杯就好了”

    这倒是没错的,织田作舉起了还剩一点酒液的酒杯他忽然想到,最近发生了不少好事:他的小说得了新人奖——尽管是篇拙作;芥川龙之介、中岛敦、泉镜花三个相处起来颇有活力的年轻人加入了侦探社;太宰脱离了港口黑手党,为他的救人之路找到了方向;在Lupin里和安吾相遇他多了个新朋伖……种种种种,可真是不可思议

  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太宰轻轻地笑了

    横滨的夜晚照样繁忙,从城市中心最高的五座写字楼到街头咖啡馆楼上的办公室到政府机构内部的档案馆都一样只不过,也有休闲之处比如早早泊入港口的游轮,比如秋千晃荡的海边公园比如一条条通亮的街道,比如小巷深处的Lupin这些所有安宁或劳碌的一切,或许有朝一日都会被记录在某位小说家的作品里成为一个旧嘚故事的结尾,或是一个新的故事的开头

  在这安静得有如獾巢一般的酒吧里,酒杯的相碰之声清脆响起

    关于安吾的设定,特典从頭到尾都没提到他的动向就把他设定成从没加入过港黑了。因为敦与芥两人的变化都是太宰的主动干扰造成的世界线偏差我倾向于连織田作进侦探社都是他的操局,也就是说从当上首领的更早之前他就已经认知到了书的真相他总会耍点手段把安吾给推开,不然看着安吾太宰自己都会很郁闷吧这里的安吾没有动用七号机关的权利帮太宰洗清档案,做这件事的是种田长官不过下属总得搭进去的。

  故事嘚最后安吾因为被灌醉了加熬夜过度睡得很熟没能和另外两人干杯不过没关系,虽然第二天发觉自己睡得迟到了而且被画成大花猫的安吾立即决定把太宰拉黑并减少去Lupin的频率但到了晚上他还是会不自觉地走进去,继续被太宰和织田作抓住干杯的机会有的是。

  以及太宰茬这篇里至始至终都没有哭过只是织田作“看见”他哭了。这是只有织田作能察觉到的、连太宰本人也看不见甚至是意识不到的哭泣

  織田作提到的那个故事源于厄休拉·勒古恩的短篇小说《离开欧麦拉的人》。

发表两个多月后的补充:

  关于为什么黑手党会停止对太宰的搜索:这个在后文有很隐晦的暗示黑手党处理内乱及后续需要大量的人手和资金;而中也了解太宰的性格和能力,清楚他有意躲避他们勞心劳力也可能落得一场空,也就自然不想在这上面浪费资源了等后面把黑手党内部清理干净后,搜索也许会再次开始吧但那就是这篇同人之外的故事了。对书的处理一笔略过也是一个道理

  这篇文里有好几个地方化用了beast与黑时与55mins的原文,但不太记得是哪里了没那个基础条件去阅读文库版,所以为了避免矛盾没有进行对森先生的描述

  原本只是自我满足型的创作,但若能让同被if虐到的大家看完后获得些许慰藉那这篇文的存在也有一定的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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