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本快穿 攻略或拯救快穿攻略反派bosss的 在某个世界反派是个聋子,但被人称呼为东方宝石

快穿攻略:拯救反派BOSS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扫描下载起点读书客户端
  电脑桌面的企鹅头像不停闪烁,楚楚泡了杯茶,才慢悠悠地点开对话框。  对方传了一份文档过来,她犹豫了两秒,最终点了接收。  楚楚是一家知名原创文学网的编辑,主要负责校园文板块,这位QQ昵称叫做‘芳草兰心‘的作者是两个月前签下的,文笔不错,但构思的剧情有点俗套,光这个月,已经被她毙了两篇稿子。  芳草兰心发来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老大,帮我审下这篇稿子呗,再不过稿,我要喝西北风了,没钱交房租啊!”  楚楚飞快敲击键盘:“行。”然后认真地看起了稿子,说来也巧,书中的女配居然跟她重名。  季家是A城的名门望族,拥有深厚的历史底蕴,曾经出过不少政要名人,等传到季耀明这代,大多已经弃政从商了,主要从事珠宝生意,在全国乃至东南亚很多国家享誉盛名。  成功的男人背后总会有莺莺燕燕缠绕,季耀明也不例外,在婚后两年,他遇到了人生中的挚爱——叶宛白。  叶宛白无疑是个优秀的情人,她温柔体贴,性感浪漫,却又从不逾矩,时时刻刻摆正自己的位置,令季耀明没有后顾之忧。  所有的一切在叶宛白怀孕后发生改变,作为母亲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她是永远也见不得光的情妇,她的孩子绝对不能再跟着她吃苦头,适逢季耀明妻子慕雅怀孕,预产期比她早十五天,她计上心来,提出把两个孩子调包,这样她的孩子就能够名正言顺地进入季家,慕雅不知真相,必定待孩子视如己出。  起初,她的提议遭到季耀明的强烈反对,他跟慕雅是强强联姻,慕家的财力给他的事业很有力的支持,再者,慕雅从未对不起他,令他始终心怀愧疚。  可这份愧疚终究没有敌过心爱女人的眼泪。  慕雅生产当天,叶宛白安排了医生进行剖腹产,手术很顺利,季耀明买通的护士偷偷把孩子调包,紧接着叶宛白和真正的季家大小姐被送往私人月子中心,一切都按照预定的轨迹发展。  女主角就是叶宛白的亲生女儿,接下来就是围绕她展开的一系列故事。  楚楚看到这里已经看不下去,她一目十行地往下看,接着被本文的三观震裂。  楚楚:“抱歉,这文过不了。”  芳草兰心:“????”  楚楚:“情节太俗套,类似的故事我一周能收到不少于二十篇,你这篇本身没有出彩之处,凭什么用你的?更何况,你的人设很有问题,女主角是小三的女儿,恐怕大多数读者都不会买账。”  芳草兰心:“老大,你行行好吧,给我通过了,哪怕降点价也行。”  楚楚完全不给她商量的余地:“我给你两个选择,改文或者退稿。明早我没收到的话,我就当退稿处理。”说罢,直接下线。  她做编辑好几年了,这样的作者见过太多,如果每篇文章都滥竽充数地通过,那她金牌编辑的头衔可以撤了。  楚楚伸了伸懒腰,肚子有些饿了,到厨房煮了碗方便面做夜宵,吃饱喝足后才心满意足地上床睡觉。  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她仿佛睡了很久,身体每个部位都在隐隐作痛,头沉重的像灌了铅,床头的闹钟没有响,她睁不开眼睛,只能伸手胡乱晃动,可是很快,她的手被狠狠踩住。  恍惚中,听到有女孩的声音:“她好像晕过去了,会不会是我们下手太重了。”  另外一个声音气焰嚣张:“哼,不要被她骗了,狐狸精的女儿能是什么好货色,最会骗人了!你们把她架起来。”  
  话音刚落,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楚楚的脸上,她被打的偏过了头,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着神经,迫使她艰难地睁开眼睛。  一张张陌生而年轻的脸孔出现在眼前,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被强行灌入脑中。  三分钟后,楚楚不得不面对现实,她居然穿越了?!而且是穿成了校园文女配季楚楚,也就是芳草兰心的那篇文!  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为首的女孩叫卢敏,是季家二把手的女儿,为了巴结季家大小姐季芷嫣,她处处跟季楚楚作对,事事遵从季芷嫣的命令。  剧情进行到这里,叶宛白情妇的身份已经暴露,季楚楚也跟着被刻上季家野种的标签,殊不知她才是真正的季家大小姐,季父出于愧疚,对她这个女儿十分疼爱,努力补偿自己欠下的债,更让她进入圣熙贵族学院读书。  季芷嫣却因此恨透了季楚楚母女,她认为这个小三的女儿抢走了自己一半父爱,更因为季楚楚长得比自己漂亮,在学校很受欢迎,很是嫉妒,暗地里指使卢敏带人欺负季楚楚,如果可能,最好是把她赶出圣熙贵族学院。  卢敏冷眼看着一脸茫然的季楚楚,两手环胸:“季楚楚,今天只不过是小小的教训,你最好长长记性,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进了圣熙学院读书,就等于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连给芷嫣小姐提鞋的资格都不配。你妈是见不得人的小三,一辈子都是!我要是你,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她的话引来一阵哄笑,周围的几个女孩对季楚楚指指点点,嘴里骂骂咧咧。  楚楚头痛欲裂,虚弱地滑坐在地上,冷淡地看了眼卢敏,对她幼稚的行为感到无语。  卢敏看她不说话,趾高气扬地继续说:“你最好识相点,今天的事情要是敢说出去,我绝对会让你过得很惨。你知道的,我爸是季家的二把手,整你太容易了,虽然季伯父护着你,但他护的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啊。”  教训完季楚楚,卢敏像只骄傲的孔雀般,在众星捧月中离开,空旷的天台只剩下楚楚。  风,呼呼地吹,脆弱的门板咣当作响。  楚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墙壁闭上眼睛,继续接收剧情。  季楚楚继承了生母的美貌,年纪轻轻已经出落得相当水灵,性格温和,在圣熙学院很受欢迎,曾经一天收到过不下十封情书,而男主凤辰也默默关注着她。  凤辰是学校的风云人物,高大英俊,家世显赫,更重要的是,他是季芷嫣的意中人,可彼时凤辰的眼中只有季楚楚。  在凤辰的刻意接近下,季楚楚很快跟他成为了朋友,双方互有好感却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就在他准备告白的当天,季楚楚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司机是醉酒驾驶,很快被判了刑。  季楚楚的死并没有在季家掀起太大波澜,豪门之中亲情本就淡薄,更何况是外室的女儿。  凤辰却痛不欲生,他始终不相信这是意外,甚至把怀疑对象锁定到季芷嫣身上,季家大小姐平日里最看不惯她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惜他找不到证据。  
  没过多久,凤辰在家族的安排下前往英国读书,事情告一段落。  五年后,季家海外生意遭受重创,进而影响股价,股市上被神秘人士狙击,垂死挣扎一段时间后,难逃收购的命运。  幕后黑手竟是凤辰!  原来他始终没有忘记季楚楚的死,时间是最好的催化剂,它可以使一个人成熟,如今的他不再单纯固执地把过错全部推给季芷嫣,他恨季家的每一个人,真是季家的冷漠和不作为,导致季楚楚至死都不能认祖归宗。  他为了报复季芷嫣,让她成为自己的情妇,折磨她,惩罚她,却不想把自己给陷了进去。  意识到感情的变化后,凤辰开始逃避,对季家的压制也没有先前那么猛了,这时季家长子季彦明趁机联络生意上的伙伴,开始了反击,最终令季家再次崛起。  偶然情况下,季芷嫣和季楚楚互换身份的事情被揭穿,这个隐瞒了二十多年的秘密终于浮出水面,季芷嫣遭到了家族的遗弃。  她努力过,挽救过,终归是徒劳。  在她人生低谷,凤辰终于肯直面自己的内心,认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对季楚楚是妹妹般的喜爱,唯有季芷嫣才是真真正正的爱。  男女主的感情水到渠成,最后季家覆灭,凤辰和季芷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接收完剧情,楚楚发出一声冷笑,这剧情和人设简直崩的无可救药,凭什么季芷嫣在享受季家二十多年的优渥生活,把季家搅得天翻地覆后,还能眼睁睁看着季家覆灭?  季夫人慕雅又是何其无辜,白白给别人养了二十年的女儿,还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楚楚穿越的时间点正好卡在一切故事还未发生前,既然她接收季楚楚的身体和记忆,那接下来她会好好地活下来,绝对不让剧情延续下去。  从天台下来,已经是下午一点,食堂停止了供应饭菜,楚楚只能去学校南边的小卖部找寻食物。  食堂通向小卖部有一片林荫小道,中间还隔了一个篮球场,场上男孩们挥汗如雨,露天观众席坐着很多女生,想必都是过来加油助威的。  楚楚不经意地低头,看到有道纤细的影子鬼鬼祟祟地躲在不远处,心中了然。  季芷嫣嫉恨她,常常指使卢敏欺负她,以她的性格,那么精彩的场面怎么会错过呢,恐怕她早就躲在某个角落,偷窥她被打的全过程,这时候跟踪她,绝对没安好心,等着看她笑话呢。  呵呵,那她岂能让她如愿?  楚楚站的地方正对着篮球场,她一出现,立刻吸引了场上大多数人的目光,有男孩情不自禁地吹起口哨。  “哇,那不是校花季楚楚嘛!她也来看我们打篮球啊!”  “蒋辉,把球传我,让我好好露一手!”  叫蒋辉的阳光少年随口应了一声,视线却一直落在楚楚的身上,手里的球也跟着打偏了。  篮球在空中划出漂亮的抛物线,以极快的速度砸向楚楚的位置。  “哇靠,女神完了!”有人大喊。  
  蒋辉一路小跑过去,眼看追不上篮球的速度,就在众人眼睁睁看着楚楚即将被砸中的时候,楚楚微微侧过身子,篮球直接穿了过去,狠狠地砸在后面那人身上。  “啊!好痛!”季芷嫣捂住肩膀,疼的五官扭曲在一块,她忍住痛,恶狠狠地指责楚楚:“季楚楚,你故意害我受伤,到底是何居心?”  楚楚奇怪地看她:“你是被装傻了吗?篮球不是我扔的,你究竟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害得你?”  蒋辉跑到两人面前,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季芷嫣同学,实在抱歉,是我手滑,不小心打偏了,我送你去医务室处理下吧。”  季芷嫣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对楚楚说:“我不管这篮球是谁扔的,总之我就认准你了!如果不是你躲开,球怎么会砸中我,都是你害得!”  楚楚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哦,那你教教我应该怎么做?站在原地不动,等着被砸,你当我是傻逼吗?”  “你……”季芷嫣气的七窍生烟,这不对啊,季楚楚什么时候变得伶牙俐齿了,她应该被欺负也是默默往肚子里咽的那种人啊!  特别是这两年,为了得到父亲的宠爱,早日带着她那个小三妈踏入季家,季楚楚忍辱负重,绝口不提在学校被欺负的事情,怎么画风突变呢!  该不会是被卢敏打坏脑袋了吧!  “反正我不管,就是你害的!”季芷嫣不依不饶。  楚楚有些烦了,正准备开口,被人抢先一步。  “芷嫣,你先去医务室检查吧,楚楚同学也不是故意的,换做任何一个人,不可能不躲。”低沉如大提琴的嗓音,透着慵懒和随意,可话里却又几分逼人的压迫感。  不用回头,楚楚已经猜到来人身份。  季芷嫣神色微窘:“凤辰学长,我刚刚跟楚楚闹着玩呢,大家都是好同学,我怎么会较真呢!”  楚楚知道她恨极了自己,面上却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心中暗暗好笑。  凤辰两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走向她们,像从水墨壁画里走下来的人。  他的身材比例极好,即便穿着宽松的白色运动服,仍难掩卓越风姿,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贵族气息。  他的眉很黑,琥珀色的眼睛清清冷冷,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点疏离,让你觉得明明这人近在眼前,却又仿佛远在天涯,你永远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这是一个捉摸不透的男人。  面对凤辰,季芷嫣一改往日咄咄逼人的态度,面色羞郝,俨然一副小女儿姿态。  “既然凤辰学长开口,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楚楚不置可否,冲凤辰点头致谢,懒得看季芷嫣一眼,转身离开。  季芷嫣脸色微变,很快恢复平静,怯生生地抬头看凤辰,只见对方神色淡漠,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忽地松了口气,低头绞着手指,没有注意到凤辰看向楚楚消失的方向的时候,那双一向清冷的眼眸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天空飘起淅淅沥沥的雨丝,直到放学雨仍未停。  楚楚躲进公交站台,掸了掸身上的雨水,有些后悔出门没有备把雨伞。  不远处季芷嫣在几名保镖的簇拥下,钻进轿车中,车子经过站台,后座的车窗缓缓下滑,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季芷嫣面露讥讽:“这个世界有些东西是抢不去的,比如出生。人活着就得认命。”  轿车渐行渐远,消失在雨幕中。  这位季家大小姐还真是天真啊!既然她穿越成了季楚楚,那她会接收这一切,尽快掰正这错位的人生。  周末,楚楚睡得昏昏沉沉,额头发烫,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拿出抽屉里的体温计,测了下,果然发烧了。  找遍整个房间好不容易找到一盒退烧药,楚楚看了下生产日期,剥出一颗,就着白开水服下。  正准备重新躺回床上,楼下传来轰鸣的引擎声,楚楚走到窗户边,挑开窗帘往楼下看。  A市寸金寸土,高楼大厦林立,这处小区环境清幽,毗邻市中心,治安非常好,更难得的是大部分都是总高六层的带电梯小洋房,舒适度一流。  季耀明当初买了两套,一套给叶宛白和季楚楚居住,对门的那套至今空置,说是给她做结婚嫁妆的。  开着玛莎拉蒂的中年男人在小区内可不多见,西装革履的季耀明从车里下来,引起不少邻居驻足,他每个月总要来那么几次,跟大家混个脸熟,熟络地打起招呼。  打扮美艳的叶宛白迎了上去,搀住季耀明的胳膊,两人一同走进楼道。  听到开门声,楚楚迅速躺回床上。  “楚楚,你爸来了,给你带了好多漂亮衣服,快出来试试。”叶宛白拎着菜市场买的新鲜鱼肉,进厨房做菜。每一次季耀明来的时候,叶宛白为了讨好季耀明,都会亲手为季耀明做菜,让他有一种有家的感觉。  楚楚缩在被窝里,答:“妈,我发烧了,睡会儿。”  叶宛白从厨房探出头,跟季耀明对视一眼:“这孩子,昨天还好好的啊。”  季耀明摆摆手:“你忙你的,我看看闺女。”说罢,推开房门,走到床边,搬了把椅子坐下。  “楚楚,怎么无缘无故生病了,是不是着凉了?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张医生,让他马上过来一趟?”  楚楚摇头:“爸,不用了,我吃了退烧药,睡一觉出身汗就没事了,哪有那么娇弱。”她艰难地撑起身子,突然皱了皱眉。  微妙的表情自然没有逃过季耀明的眼睛,他拉过楚楚的手臂一看,原本白皙滑嫩的皮肤布满青紫,有些是新伤,还有些暗黑色的伤痕没有褪掉,显然有些时日了。  季耀明震怒:“是谁做的?”  楚楚撸上袖子,垂眸看地面:“算了,爸爸,我不想追究了,我只想在圣熙学院好好的读书,顺顺利利毕业,其他的事情……没关系。以我的身份,能待在这么好的学校已经是恩赐,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季耀明从话中听出了端倪:“这么说是学校里的人欺负你,你告诉爸是谁这么大胆,明天我收拾他去。”  
  他的反应在楚楚意料之中,当然她坚持不肯说,直到季耀明三番四次询问未果后,当即决定以后派保镖护送她上下学。  那铁定会引起骚动,特别是季家那边。  楚楚这才吞吞吐吐地说:“是卢敏,和她的两个跟班。”她之所以没提季芷嫣,一来是没有证据,二来对方从未亲自动手,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季芷嫣好歹顶着季家大小姐的身份,现在还不到硬碰硬的时候。  季耀明帮她掖好被子:“楚楚,你放心,这件事交给爸爸处理,你是我的女儿,我绝对不允许有人阳奉阴违,暗中欺负你。”  吃完晚饭,季耀明早早地回了季家。  不久,卢敏的两个跟班被迫转学,卢敏也好几天没来上学,学校里传的风言风语,据说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卢父禁足了。  楚楚依旧我行我素,正常上课、吃饭。  相反,近几日卢家的气氛可不怎么好,卢父恶狠狠地用皮鞭修理了卢敏一顿。  “谁给你的胆子,去欺负季楚楚?”卢父被这个蠢女儿气到不行,他年轻的时候便开始跟着季耀明,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凭借自己的能力和手腕,成为季耀明最信任的人,走到今天,已经是季家的二把手。  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他心里清楚,他的权力,地位,金钱,甚至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倚仗季家。  卢敏委屈地抹眼泪:“爸,是你让我讨好季家大小姐的啊,这些都是她吩咐我去做的……”  卢父怒骂:“你做事情动动脑子行不行!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己要有分寸!季楚楚虽然是外室所生,可始终是季总的亲骨肉,你欺负她,等于打季总的脸,你让你爸我怎么做人。  再说,季总偏爱季楚楚是众所皆知的事情,这家产谁知道最后会不会有她一份。”  卢敏哽咽:“你们那些算计来算计去的东西我又不懂,她不就是个野种嘛,难道我们家还怕她不成?”  卢父怒急攻心,抬手一个耳光甩了过去,被人在半空中截住。  是儿子卢寒。  “爸,你别打妹妹了,这两天她吃到苦头,知道错了。”  卢父冷哼:“你听她说的话,像是知错的样子吗?”  到底是最宠爱的儿子,面对他的求情,他最终妥协:“带你妹去擦点药膏,让王婶做两个热菜给她吃。”  见父亲不再追究,卢寒清俊的眉眼舒展开,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好。”  午间时分,教室内青春活力的女孩们簇拥在一起,讨论的话题从明星到化妆,再到暗恋的某个男生,不时发出阵阵笑声,悦耳动听。  楚楚站在饮水机边,手捧陶瓷杯,看着窗外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少年们,忍不住感叹,年轻真好。  “楚楚,有人找你。”女同学高亮的嗓音陡然响起,原本闹哄哄的教室一下子鸦雀无声,她又强调:“是个帅哥哦。”  楚楚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她放下茶杯,在同学们的注目下淡定出门。  
  楚楚刚走,教室内就炸开了锅。  “到底是谁啊?”  “圣熙学院的三大校草之一,卢寒!”  “季楚楚什么时候又招惹上卢帅,哎,亏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就没碰到这种好事呢!”  ……  走廊尽头处,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斜靠墙壁,估摸着有180公分,对方头戴鸭舌帽,只露出刚毅的下巴,阳光洒满地面,而他就站在那半明半暗之间。  楚楚回忆了一遍,对这号人物完全没有印象。  等到她走近,对方才慢慢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双冰冷得完全没有温度的眼睛,像是某种重金属,楚楚为之心头一震。  少年约摸十八九岁的模样,皮相也是极好的,只是给人的感觉太过冷酷,不易亲近。  又或许,仅仅是针对她而言,来个下马威?  楚楚在他面前站定:“你好,我是季楚楚,你找我有事吗?”  对方不留痕迹地蹙了蹙眉:“我是卢敏的哥哥,卢寒。”  楚楚了然地“哦”了一声:“原来是兴师问罪的,我可不记得哪里得罪了卢大小姐。”  卢寒面无表情:“小敏因为你被父亲禁足,吃了不少苦头,就算她得罪了你,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惩罚,我觉得你有必要亲自向她道歉。”末了,他又加上一句:“如果你不答应,我不介意用点手段。”  楚楚嗤笑一声,才道:“卢敏虽然人品不好,运气倒是不错,有你这么个好哥哥。不过,你肯定要失望了,我不会答应你。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有什么招数,只管使出来好了,我等着!”说罢,干脆利落地转身往回走。  刚走两步,手臂被抓住,楚楚转头,声音冷了几分:“放手。”  卢寒松开手,瞥到她手臂的淤青,眼中划过一丝讶异。  “怎么?”楚楚撩起衣袖,伤痕累累的手臂暴露在阳光之下:“对你妹妹的杰作还满意吗?”  卢寒顿时说不出话。  楚楚郑重其事地说:“如果不是你妹妹太过分,我也不会告诉我的……父亲。我的身份你想必很清楚,说到底不过是季家的私生女,出身决定了我的地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争什么,能读书,能拥有现在的一切对我已经是万幸,所以我总是告诫自己凡事能忍则忍,不是我的东西,我没有资格去强求。  可是有些人,总是喜欢挑战别人的底线,我退一尺,她进一丈。我愿意忍,不代表我害怕,既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换取不了平静的生活,那我何必再畏畏缩缩。  你看,现在不就挺好的嘛,好几天没人找我麻烦了。  人是护犊子的动物,你是这样,我父亲也不例外,即便我是私生女,也改变不了我们的血缘关系,你既然能为了你妹妹来找我算账,那你应该能理解,我父亲的做法。”  她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直到此刻才得以喘息,那些话,从未对人说过,也不知怎么就有了倾诉的欲望,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了那个死去的、委屈的、怯弱的季楚楚。  短暂的沉默后,卢寒悄无声息地离开。  
  周二的体育课,总是同学们最喜欢的日子,体育老师长相帅气,为人幽默,许多女孩们都喜欢围着他,听他讲当年呆在部队的故事。  楚楚像往常一样,跟同学在操场上打羽毛球。  抛球,发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对手猛地一记扣杀,白色羽毛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落在远处的山丘后,消失不见。  “哎呀,抱歉抱歉。”同伴吐了吐舌头,歉意地笑笑。  “没事,我来去捡。”对手是有名的小胖妞,能坐着绝不站着,楚楚秒懂她的意思,拿着球拍往山丘的方向跑。  仔仔细细地找了一圈,最后在两块石缝间找到了羽毛球。  “哟,这不是我们的楚楚大美女吗?”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楚楚直起腰板,抬头望向那张讨厌的脸。  季芷嫣两手抱胸,站在石块上冷冷地看着她,身后是两名跟班。  楚楚笑道:“哟,损失了一个卢敏,我们的季大小姐准备亲自出马了。”她探出身子,凑到季芷嫣耳边,低声说:“你做事向来隐蔽,这么多年我从来抓不到把柄,现在就这么沉不住气?”  季芷嫣额头浮现淡淡青筋,显然是在极力隐忍:“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算哪门子葱,值得本小姐找你麻烦,我只怕脏了自己的手。今天找你的目的,你心里清楚,你害得我们姐妹那么惨,禁足的禁足,转学的转学,不给你点颜色,出不了这口恶气。”  “芷嫣姐,跟她啰嗦那么多干嘛,我们给你抓住她。”两名跟班女生跑上前把季楚楚团团围住。  季芷嫣扬起手,猛地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却被一股强有劲的力量截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巨大的阴影笼罩住她,她抬头,对上凤辰愠怒的眼睛。  “凤……凤辰学长……”  “你们在干什么?!”凤辰的声音冷的仿佛从地窖传来,浑身散发出摄人的气息,那种强大的压迫感令人喘不过气。  两名跟班怯懦地退回到季芷嫣背后,纷纷低下头。  凤辰看向季楚楚,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楚楚摇头,其实她早就注意到凤辰在附近打球,才会故意挪到山顶的位置,好让自己看上去更显眼,结果如她所料。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凤辰这才转头看季芷嫣,眼中的鄙夷再明显不过:“我从来不打女人,但我不介意为你破戒。现在,给你三秒钟,带着你的人滚!”  季芷嫣眼眶发红,从小到大,她从未遭受过这种侮辱,她是季家的千金,长相又出众,多少贵族子弟讨好她,奉承她。凤辰无疑是优秀的,令人心仪的,可偏偏这样一个男人,对她熟若无睹。  季楚楚有什么地方好,值得他也不惜跟自己作对也要维护她?  “凤辰学长,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个季楚楚可恶毒了,她害得我们小姐妹……”  凤辰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你是听不懂人话?机会我只给一次,三……二……”还没数完,季芷嫣带着两个跟班迅速消失在视野中。  
  季楚楚盯着凤辰的侧颜,心想他确实如原剧情所述对自己很有好感,既然如此,那她接下去可以好好利用这点,看着男女主撕逼,心情不免有点暗爽。  凤辰轻扬下巴,戏谑道:“我救了你,你准备怎么报答?”  楚楚耸了耸肩:“你想要什么?”  凤辰:“不如以身相许吧。”  楚楚白了他一眼,不等她开口,凤辰急忙道:“开个玩笑,你就请我吃顿饭吧!”  楚楚摸了摸干瘪的钱包:“你堂堂凤氏企业少东家,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还在乎一顿饭啊。”  凤辰摊手:“关键是跟谁吃,一顿饭换一记耳光,这买卖划算。”  好吧,楚楚承认,听到他说“关键跟谁吃”的时候,她内心的那点小虚荣被成功的取悦了。  “行,那吃饭地点我定。”  放学后,楚楚带着凤辰拐了好几条弄堂,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蜿蜒的石板路上,终于在一家米线店前停下。  凤辰抬头看着破旧的招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小陈米线”四个字,用眼神无声地询问季楚楚。  季楚楚知道以他挑剔的眼光自然是看不上这样的小店,但她选择无视他,率先走进米线店,没办法,谁让她才是请客的那位呢!  楚楚用纸巾把桌子和凳子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转头才发现凤辰仍然站在门口:“杵在那里做什么,进来啊。你能吃辣吗?”  凤辰认命地坐下:“不能。”他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这个城市里有太多类似的店铺,他从未踏足过,这样的体验还是第一次。  这边,楚楚已经麻利地点单:“老板,来两碗招牌米线,一碗加辣,一碗不加辣。”  “好咧。”老板爽脆的声音从后厨传来,不一会儿,开始有香味飘出。  楚楚喝着免费的大麦茶,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小陈老板是地道的云南人,在咱们市开店好些年了,别看店面小,生意可火爆了,味道那是一流的棒,我最喜欢来这里吃。”  凤辰看着座无虚席的米线店,不禁点头:“看得出来。”  两碗米线很快上桌,清香扑鼻。  楚楚倒了两滴麻油,“哼哧哼哧”地吃了起来,凤辰看她吃的满头大汗,那模样娇憨中带着几分可爱,令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你快尝尝。”楚楚指着他面前那碗几乎未动的米线说。  “好。”凤辰掰开一次性筷子,埋头吃了起来,起初他还有点排斥,想着随便吃两口应付下,可最后却连汤都喝光了。  楚楚心里想笑,脸上却不动声色,起身到收银台结账。  ……  季家每月都会举办一次家宴,季家的成员就算再忙,也要推掉应酬按时出席,多年来都是如此,已经成为季家不成文的规矩。  按照往日,季楚楚是没有资格出席的,可今天季耀明却破天荒的亲自接她去别墅参加,当然,叶宛白是没资格去的。  坐在车内,望着窗外倒退的树木,季楚楚怎么也猜不透季耀明的心思,也许是为了补偿?  不管怎么样,她马上要见到自己的生母和大哥了。  
  季家别墅坐落在半山腰,环境清幽,空气清新,从这里眺望远处,半个城市的美景尽收眼底。  这是季楚楚有生以来第一次踏足季家,不,应该说原本属于她的家。  宽敞明亮的餐厅内,餐桌餐椅摆放的整整齐齐,这个时候,穿着干净整洁的佣人们端着菜鱼贯而入,旁边有位身段姣好的中年妇女正在指挥。  那是季楚楚的生母——慕雅。  不得不说,慕雅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她穿一袭暗色花纹旗袍,开叉处露出均匀白皙的小腿,纤细修长,保养得宜的脸上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只有眼角处的淡淡细纹悄悄泄露了她的年龄。  有些女人像红酒,越久越醇。  楚楚的心中生出几分亲近。  只是,慕雅原本温和的目光,在见到她之后,变成了冻人的冷冽,她看了眼自己的老公,却什么也没说。  季芷嫣从旋转楼梯一步步走下来,看到楚楚,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你怎么在这里?你走,我家不欢迎你。”  “芷嫣,胡闹什么!”季耀明愠怒:“是我叫楚楚过来吃饭的。”  季芷嫣显然是怕父亲的,听了他的话,狠狠地瞪了眼楚楚,才不情不愿地走开。  最后出现的是季家长子季彦明,在原来的剧情中曾让季家起死回生的商界巨子,跟楚楚想象的一样,这位大哥不苟言笑,腰板笔直,手里提着黑色的公文包进门,跟她迎面碰上,连个表情都没有。  家宴摆在别墅的饭厅里,饭厅装修得精美雅致,华丽的水晶吊灯下精心雕制的桌椅仿若艺术品,摆放在四周的花木让这饭厅更显不凡,为季家掌勺的大厨,是国手级人物。哪怕是再普通的食材,也能做出不一样的味道,令人垂涎欲滴。  菜很快上齐,一家人落座。  季芷嫣用勺子在碗里捣来捣去:“徐婶,今天的乌鸡汤怎么一点鲜味都没有,你怎么做事的?”  守在餐桌边的徐婶急忙上前:“大小姐,今天乌鸡卖光了,我吩咐厨房用的土鸡代替,兴许是煲的时间太短了。”  季芷嫣皱眉:“你们怎么搞的?乌鸡汤是专门给我妈美容养颜补身子的,是随随便便找只土鸡代替的吗,你给我把这道菜撤了,还有厨房剩下那些,全部倒掉。  有些东西是不好代替的,土鸡又脏又臭,是下等人吃的食物,怎么好端到台面上来呢。”  “是,我这就撤掉。”徐婶态度颇为恭敬。  季芷嫣嘴角翘起,凉凉地瞥了眼楚楚:“哎,这人哪其实跟畜生都一样,麻雀永远是麻雀,再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变成凤凰的。”  话说到这份上,傻子都能听出季芷嫣的意思,无非就是指桑骂槐,明面上是说土鸡,实际是在暗示季楚楚私生女的不堪身份。  可如今的楚楚脱胎换骨,早已不是当初任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她轻轻搁下筷子:“我的想法恰恰跟你相反,很多东西不能只看表面,土鸡虽然普通,但营养价值也是非常高的,纯种的乌鸡很稀有,按理说对身体是大补,可谁知道它的心是不是黑的呢!等吃进肚子里才发现,可就晚了。”  
  季芷嫣脸色有点臭:“胡说八道!送进季家厨房的乌鸡都是精挑细选的,品种上乘,肉质鲜美,不可能有你说的情况。”  楚楚淡定地说:“不要激动,我不过是打个比方,其实人也一样,有的人表面上光鲜亮丽,不可一世,可内心却早已腐朽不堪。”  说的可不就是季芷嫣吗!  “你……”她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求助般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慕雅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动作优雅,然后才正眼瞧季楚楚,目光中带着点审视的味道:“季楚楚是吧?我们季家家风严谨,说话做事讲究规矩,以你的身份更应该谨言慎行。你今天坐在这里,跟我们同桌吃饭,不代表你就是季家的人,事实上,除了季耀明,这里没人会承认你。  女孩子要有教养,不过连你母亲都不曾拥有这样东西,又怎么能奢求你有呢。”  她的话,字字诛心。  楚楚茫然地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一时间没有说话。  餐桌的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季彦明沉默地吃着菜,对餐桌上的战火无动于衷。  最后还是季耀明看不过去:“慕雅,你说的话未免太过了,楚楚只是个孩子,别把上一辈的恩怨怪罪到她头上。”  慕雅冷睨他一眼:“季耀明,你还真是恬不知耻,如果不是你在外面拈花惹草,怎么会留下这么个祸根!你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走出去也不怕被人笑。”  季耀明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歉意地望着女儿。  楚楚感受到他的目光,冲他淡淡一笑,心里明白他不过是愧疚感作祟,只是这个秘密他打算瞒多久,一辈子吗?  表面上,季耀明最偏爱她,其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补偿,他最爱的只有叶宛白和她的女儿。  饭后,季芷嫣提议去后花园做烘焙饼干,慕雅自然答应,吩咐佣人们把器具和材料一并端出去。  楚楚站在草坪上,看着母女两人有说有笑,心里有阵淡淡的失落。  背后传来女佣的窃窃私语,无非是讽刺挖苦她,是啊,在所有人眼里,她一个私生女想要认祖归宗,八成是为了季家的产业和势力。  这里她一刻都不想再呆,跟季耀明打过招呼后,匆匆离开,连季耀明想要让司机送她,都被她婉拒。  山路有些蜿蜒,走了二十分钟,才隐隐约约望得见山脚,就在这时,一辆重型机车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迎面而来,轰鸣的马达声震耳欲聋。  楚楚把耳朵捂住,继续往前走,方才疾驰而过的机车却退了回来,堵住他的去路。  来人摘下头盔,甩了甩墨黑的发,英俊的脸透着点痞气:“你来……季家吃饭?”  楚楚觉得卢寒这个人挺捉摸不透的,第一次见面冷的像块石头,此刻却像某个熟悉的朋友那样,那双毫无温度的眸子在阳光的映射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淡化了他的凌厉,平添几分温和。  她并不打算理他,绕过他的车子继续往山脚下。  
  卢寒追了上去:“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楚楚回头看了眼铮亮的机车,又眺望了下山脚下的公交站,还有一大段距离。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怎么会那么好心。”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对方是个帅哥,该有的警觉还是要有的。  别看她上次说的大义凛然,内心还是挺怕卢寒不分青红皂白揍她的,毕竟那身肌肉,光看着就挺唬人的。  卢寒看出她的挣扎,从后备箱拿出另一个头盔扔给她:“别纠结了,我为上次的事情向你道歉,是我太武断了。”  楚楚挺意外的:“谢了。”  到了山脚,公交车还没有来。  卢寒迟迟没有离开,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楚楚聊天,楚楚故意往旁边挪了挪,拉开彼此的距离。  “你这有点过河拆桥的嫌疑啊。”卢寒眯起眼睛,戳穿她的意图。  “我已经感谢过你了,现在你可以忙自己的事去了,还有我提醒你一句,我跟你妹妹不对盘,以后说不定还有起冲突,你还是离我远点的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说心里话,她并不希望跟卢家的人有瓜葛。  原先她还挺诧异卢寒怎么会来山上的,但转念一想,卢父是季家的二把手,那么他出现在季家别墅附近也不足为奇了。  卢寒盯着楚楚若有所思的脸:“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他释放的强大气场令楚楚浑身不自在,刚好一辆公交到站,她急忙跳了上去:“再见。”  卢寒看着玻璃门缓缓合上,疏离冷淡的眼睛里有了璀璨笑意。  回到家中,叶宛白一边敷着昂贵的面膜,一边跟着电视机里的健身教练学习瑜伽,姣美的身材显露无疑。  她瞄了眼正在玄关处换鞋的楚楚,声音软且甜糯:“女儿,今天吃饭什么情况?季家的人有没有为难你?”  楚楚把钥匙搁在桌上,进厨房倒了杯水:“就那样。他们对我们母女什么态度,你还不知道么。”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在观察叶宛白的反应。  叶宛白避重就轻地问:“听说季家小姐跟你同龄,女孩子间话题应该挺多的,你有没有跟她多套套近乎?”  楚楚捧着杯子,轻轻的摩挲一下杯壁,手指修长,如同春葱一般莹白,语气轻飘飘的:“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季芷嫣看不惯我,常常欺负我,我和她有什么好套近乎的。那不是讨人嫌、任人作践吗?妈,你就不心疼心疼女儿我吗?”  叶宛白哑言,眸光游离不定。  楚楚脸上漾起梨涡,施施然走到她面前,目光中透着探究:“妈,你究竟想问什么,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多年前的那个决定,迫使叶宛白与亲身骨肉分离,她的女儿从此冠上季家大小姐的名号,高高在上,那她呢,有没有后悔过?  可惜,楚楚从她的神情中得不到答案,这个女人善于伪装。  “瞎想什么呢!我还不是希望你笼络好人心,早点名正言顺地进入季家。季芷嫣小孩子脾气,你哄哄她不就好了。”叶宛白撕下面膜,揉了揉肩膀,朝浴室走去:“累了,我去洗澡了。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若是你哄得季芷嫣把你视若亲妹,你和你妈的日子不是更好过了吗?”  
  叶宛白这个女人,活得潇洒又任性,对于季耀明是有妇之夫这件事,经过多年的千锤百炼,她亦能做到心如止水,至少表面上是。正值周末,季耀明为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她乐的清静,约上两个小姐妹去周边城市自驾游,留下季楚楚一个人呆在家里。  趁这空档,季楚楚溜进她的房间,从衣橱里挑了件素雅的连衣裙,又翻箱倒柜找出新款的香奈儿包包,穿戴整齐,她冲着镜子比划胜利的姿势。  一切搞定,出发。  国贸大厦位于A市市中心,在这附近有几家权威的亲子鉴定机构,楚楚在网上查阅比较过资料后,选择其中一家进行咨询。  出了电梯,入目是宽敞明亮的大厅,装修以灰白色调为主,简单大气。  前台小姐迎面走来,脸上的微笑无懈可击:“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楚楚:“我昨天电话预约了王主任。”  前台恍然大悟:“哦,您就是季小姐吧。”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楚楚:“没想到您这么年轻,王主任刚接待完一位客户,您跟我来。”  楚楚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悄悄松了口气。  叶宛白平日里常买奢饰品,多亏了这套装备,才没让人起疑心,楚楚今天先过来咨询而已,一切都是暗中进行,不能暴露自己学生的身份。  国内的亲子鉴定受国家管控,还是比较严格的,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不接待学生。  王主任是鉴定中心的副主任,从业三十年,经验丰富,在楚楚说明来意后,他当即表示:“季小姐,你要求鉴定的亲子关系,需要当事人的血液样本,如果不方便,头发也行,但是一定要带有毛囊,否则是无法检验的。  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当事人前来,我们当场取材,另外一种是你准备好材料后送过来,但是这个时间一定要快。”  楚楚沉默了半晌,起身告辞:“谢谢您,王主任,那我拿到材料后再送过来。”  毗邻大厦而建的是一个大型公园,楚楚在便利店买了三明治和水,准备去公园的长凳上坐着慢慢吃。  周末的公园十分热闹,到处是老人和小孩,还有谈情说爱的情侣,楚楚找了几圈,唯有中央的喷水池边零星坐着几个人。  她拍了拍灰尘,然后才坐下,慢悠悠地吃着三明治,又从包包里拿出鉴定机构给的资料,上面罗列了取材的注意事项,她一条条仔细地研读起来。  “在看什么?”清冷低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淡淡的薄荷味近在咫尺,光听声音,楚楚已经猜到来人是谁。  楚楚手忙脚乱地把资料塞进皮包,捋了捋头发,才戒备地看向卢寒:“你跟踪我?”  卢寒跳下台阶,指了指远处的滑板青年们:“跟兄弟们过来练滑板,老远就注意到你了,才跟你打声招呼。”  “哦。”原来如此,楚楚揪着的心终于回归原位,还好只是偶遇,亲子鉴定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卢寒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脸色,突然俯身凑近她:“倒是你,紧张兮兮的……在干嘛?”  楚楚撇嘴:“与你无关。”  
  “好,不愿意说就别说。”卢寒剑眉一挑,伸手拉她,她顺势扶住他的手臂,等到站起来突然用力一推,卢寒一时来不及反应,只听到“噗通”一声,顿时水花四溅。  周围的人群纷纷驻足,引起不小的骚动。  卢寒从喷泉池中站起来,他个子很高,泉水只漫到膝盖,全身却已湿透,黑色衬衣紧紧地包裹皮肤,勾勒出修长匀称的曲线。  阳光下,他微微眯起眸子,也不生气:“我全身湿透了,你打算怎么补偿我?”他的唇角绽放笑意,原本冷酷立体的五官变得生动鲜活,这个男人简直是个妖孽,任何一个女人见了他这幅模样,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唯有楚楚视若无睹,甚至对他退避三舍:“抱歉。”  卢寒看着她脚步匆匆,拨开人群越走越远,忍不住想,他有那么可怕吗,令她像见了洪水猛兽似的。  他正想从池子里出来,脚底下有什么东西在水纹下折射出幽蓝的光芒,他弯腰捡起。  是一串镶嵌着细碎蓝宝石的手链。  楚楚上了一辆公交车,塞零钱的时候发现手腕处空空如也,季父送给自己的蓝宝石手链不见了,她赶紧跟公交司机道歉,匆匆下车。  那还是季父专程从英国奢侈品牌订制送给她的十六岁生日礼物,原主非常重视,只可惜后来季芷嫣知道后,软磨硬泡下,季父不得不又订制了条一模一样的。  她原路返回,找了好几圈,最终空手而归。  兴许早已被人捡去了呢!  卢寒回到家中,找佣人要了个空的首饰盒,把手链装好,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拿了干净的衣裤,进浴室冲澡。  过了一会儿,卢敏轻手轻脚地进门,原本是想喊他下楼吃饭的,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她纳闷极了,这个时间点哥哥洗什么澡?  卢寒的房间以冷色调为主,极具个人风格,他向来不喜欢繁琐的东西,摆设只有简单的家具,卢敏转了一圈,正准备下楼,走到门口,被床头柜上的黑丝绒首饰盒吸引了注意。  那是什么?  在好奇心的促使下,她打开了盒子。  原来是条手链!  可是哥哥买来送给谁呢,从来没见他跟哪个女生走得特别近,难道是送给她的?  想到这,她的心里泛起了丝丝甜蜜,轻轻地拿出手链,戴在手腕上,越看越喜欢。  电光石火间,她突然想起季芷嫣有条一模一样的,当时还跟她们炫耀来着,说是她父亲专门在英国订做的,用的是稀有的蓝宝石,扣子那边还刻着她的名字,一个“嫣”字。  她惊出一声冷汗,赶紧翻开手链上的扣子。  上面赫然刻着“楚”字。  卢寒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腰间围着条松松垮垮的白色浴巾。  奇怪,方才还静静躺在床头柜的首饰盒,居然不翼而飞了。  卢寒拦住经过走廊的佣人:“刚刚谁进过我房间?”  佣人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吃晚饭的时候,卢家一群人围着餐桌吃饭,唯独缺了卢敏,卢寒随口问起,卢母告诉他,卢敏今晚睡在同学家里。  卢寒吃着饭,若有所思。  
  A市地处南方,春季多雨,几场连绵的春雨过后,天空绽放久违的阳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气息。  季楚楚坐在学校的树荫下,纤细白皙的手指翻开英文书,她的口语一般,多充实自己终归是没错的。  看了一会儿,旁边的灌木丛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一男一女激烈的争吵。  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她透过树枝的缝隙望过去,是卢寒和卢敏。  楚楚没有偷听的习惯,合上书本,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泥土,准备换个地方。  刚走两步,突然听到卢敏提到自己的名字。  ……  卢寒自出生起就在孤儿院生活,直到5岁的时候,被前来探访校长的卢父收养,懵懂的年纪依稀意识到自己有了家。踏入卢家的那一刻,他的目光被正在客厅玩积木的小女孩吸引,彼时卢敏天真烂漫,应着卢父的要求,脆生生地唤了声“哥哥”,粉雕玉琢的小脸挂着甜甜的笑。  卢家的人对卢寒释放出最大的善意,令从小孤独的卢寒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心中的空缺被填满,而那个小女孩,从此成为他亲爱的妹妹,她的干净明朗是他一直渴望和追求的。  多少个日夜,卢父卢母忙于生意,他们兄妹俩窝在家里一起玩耍,记得初中的时候,有男孩在学校欺负卢敏,卢寒知道后二话不说把对方揍了一顿,虽然最后被卢父教育了一顿,还拎着礼品上门赔礼道歉,可兄妹俩的感情却增进了。  从那时候起,卢敏对这个哥哥有了不同寻常的依赖,她喜欢跟在他后面,看他在篮球场英姿飒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的内心又激动又骄傲。  当然,也会有吃醋的时候,每当有女生请她转交情书或者主动送水给刚下球场的他,她心中开始滋生怨恨恶毒的情绪。  她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哥哥。  不得不承认,卢寒是优秀的,是璀璨夺目的,唯一值得诟病的就是他的出生。是啊,他是孤儿,他所拥有的都是卢家给予的,而她是卢家的千金,怎么能喜欢他呢?  所以,她理性地收回感情,维持现状,她以后会有家世匹配的丈夫,而他永远是她敬爱的哥哥,这就足够了。  况且,这些年他从未跟哪个女生靠近过,能走进他生活的只有她一个,直到季楚楚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  她心里那点不甘的情绪像雨后春笋般冒出。  卢敏深吸口气,目光深深地看向卢寒:“哥,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手链?如果我说我没拿呢?”  卢寒只当她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小敏,别闹了,那条手链是我朋友的,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别的。”那日手链不翼而飞后,卢敏对他避而不见,整日往同学家跑,对于她的反常,他轻易推断出原因。  “什么朋友!”卢敏冷哼:“不就是季楚楚那个贱人吗?”  卢寒看着她,眼神渐渐变冷:“小敏,你最好收回这句话,她是我的朋友,我不允许有人侮辱她。”  
  “哪怕是你最亲的妹妹?”卢敏万万没想到,卢寒会为了维护外人跟她唱反调。  而卢寒只是淡漠地望着前方:“正因如此,我才更希望你尊重我的朋友。人总要长大,我也会有自己的交友圈,但有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你是我的家人。”  卢敏脸色铁青,太阳穴暴跳,声音冷漠而压抑:“你也配提家人?你不要忘了,是谁把你从孤儿院带回来的!是我父亲!这么多年优渥的生活让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你拥有的东西哪一样不是卢家给的?!你现在跟我谈空间,谈交友圈,你有资格吗!”  卢寒的脸色刹那间阴沉下来,目光冷冽,她是尖锐的,亦是了解他的,轻而易举戳痛他内心最深处:“这是你真实的想法?”在这之前的日日夜夜,他以为自己完全融入了卢家,可卢敏的一番话,把那些刻意掩盖的、忽略的东西全部暴露在阳光之下。  “你以为呢?你不过是我父亲养的一条狗。”盛怒下的卢敏压根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宛若黑雾一般翻涌。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链,扔在草地上,狠狠地用脚碾过:“喏,还给你。我堂堂卢家千金,还稀罕一条手链不成。”  卢寒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眼神看着她,脸色恢复漠然,然后弯腰捡起断掉的手链,放进裤兜里,头也不回地离去。  那冰冷得毫无温度的眼神像把冰锥,刺进卢敏的心,令她呼吸一滞。  直到此刻,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那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是她……深深喜欢着的人啊,她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伤了他。她这是怎么了?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这不是她的本意。  是季楚楚!  卢敏像是找到了一条救命稻草一样,把责任都推到了季楚楚身上。  一切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她,她和哥哥就不会吵架。季楚楚啊季楚楚,你为什么要活在这世上呢?  卢敏眼神阴郁地望着地面,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一寸寸收紧。  ……  沿着树荫往前走,是一片广阔无际的湖,毗邻湖水而建的是几个供学校师生休憩的亭子,此刻微风拂过,水面波光粼粼。  季楚楚坐在甲板上,光滑白皙的脚丫在伸进水里晃阿晃,白色的球鞋和背包整齐地摆放在旁边。  “你听到了多少?”卢寒走近她,盘腿坐到她身边,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其实方才他已经发现隔壁树荫下有人,可顾着跟卢敏吵架,没有深究,如今在湖边碰到,才确定是她。  楚楚答得坦然:“全部。”  卢寒脸色有些难看,口气也不怎么好:“偷听是龌龊的行为。”  楚楚反驳:“那块地方是我先去的,明明是你们说话太大声,打扰到我看书。”  卢寒沉默着没说话,两人安静地并肩坐在一起,清风徐徐吹过。  过了一会儿,卢寒开口:“你知道我身世,会不会看不起我?”  楚楚:“我觉得,一个人能得到他人的尊重,不在于身份、地位亦或是金钱,而在于他本身。”  短短的一句话,令卢寒心头为之一震。  
  湖边的风渐渐大了。  季楚楚打破沉默:“我的手链呢?”  卢寒从裤兜里拿出手链,蓝宝石颗颗饱满,静静地躺在掌心,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光芒:“可惜弄断了。”他并拢掌心,再度将手链收回口袋:“给我点时间,我会把它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好。”楚楚不忍心拒绝他的好意,如果不是为了维护她,他也不会跟卢敏吵起来,看得出,卢寒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卢敏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在他心上扎刀。  他把她当做朋友,也许她应该敞开心扉去接受,而不是排斥他。毕竟,他跟卢敏是完全不同的人。  楚楚穿上球鞋,站起来拿起背包:“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卢寒跟着起身:“去哪里。”  楚楚回头冲他眨眨眼睛:“暂时保密,到了你就知道了。”  ……  游乐场内,到处是奔跑的孩子们,也有年轻的少男少女,门口处的小丑人偶手里攥着气球,笨拙地递给孩子。  检完票,楚楚跑向街道旁的商店,不一会儿,拿着两支冰棍跑回来,递给卢寒一支:“要玩就玩最刺激的。”  卢寒正在研究地图,闻言,抬起头:“过山车?”  “没错。”楚楚率先迈开步伐,走在前面。  两人走到过山车底下,那里已经排起了长龙,抬眼望去,过山车足足有六十米高,每当车身从圆弧轨道冲下时,都能听到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声。  等了半小时,终于轮到他们,楚楚坐进车厢内,一边扣安全带,一边凑近卢寒:“有什么不开心的,大声吼出来就没事了。”  卢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随着“轰隆轰隆”的响声,车身沿着轨道开始向上攀爬,而后速度越来越快,耳边只剩下“呼啦呼啦”的风声,紧接着天旋地转……  从过山车上下来,楚楚两腿发软,坐在长凳上休息了一会儿,转头笑意盈盈地看向卢寒:“怎么样?感觉心情好点没?”  卢寒神情复杂地盯着她,墨黑如黑曜石的双眸流淌盈盈浅光,许是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她伸手推了他一把:“发什么呆呢!”  卢寒唇角绽放极浅的笑意,两手抄进裤兜,大步朝前走。  这男人……  楚楚叹了口气追上去。  游乐场里面有个小型的游戏机乐园,此刻人头攒动,楚楚和卢寒挤在一排娃娃机前,看着前面那对小情侣因一次次失败而发出叹息。  卢寒手里提着装满游戏币的篮子,用手肘撞了撞楚楚:“试试看。”  她盯着玻璃窗内的黑熊玩偶足足有十分钟,让人很难不注意到啊。  楚楚:“这机器有猫腻吧,每次夹子到半空中就会放开,猴年马月才能夹到?”  “概率事件而已,自然是设定好的,否则游戏厅怎么赚钱?”卢寒塞了两枚游戏币进机器:“不过技术也很关键。”  事实证明,有些人天生比别人优秀,就如卢寒,试了几次轻轻松松夹到了娃娃,正是那只黑熊。
  卢寒弯腰从机器口捡起黑熊,递给楚楚,漂亮的手指,根根骨节分明,宛若上好的玉石精心雕刻而成,在阳光下泛着耀眼光芒。  楚楚接过,翘起大拇指:“我服了。”  两人把游乐园的项目玩了个遍,只剩下最后的鬼屋,为了不浪费门票,楚楚硬是拉着卢寒冲了进去。  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楚楚有些紧张地拽紧卢寒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前方有绿色的幽光闪动,不时传来凄厉的叫声。  楚楚高度警觉:“前面肯定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卢寒安慰她:“没事,跟紧我。你只要记住,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说着,修长的手牵住楚楚,把她拉到身后,然后迅速放开。  这句话,给了楚楚莫大的勇气。  后面的画面确实不那么美好,整条崎岖的通道上忽的伸出几双白骨,专门抓游客的脚踝,右上方挂着的鸟笼里装着一个骷髅头,发出“咿咿呀呀”的怪声,营造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有卢寒在,楚楚倒不怎么害怕了,其实想通了就那么回事,她看到的不过是道具,是工作人员做出来的特效。  不过,有人就不像她那么淡定了。  旁边的一男一女前后隔开两米长的距离,女孩不停地发出尖叫,而高大挺拔的男孩只是自顾自地朝前走,对她的害怕视若无睹。  女孩的声音虽然变得有些扭曲,可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走出鬼屋,才发现那对男女竟是凤辰和季芷嫣。  季芷嫣像死过一回,如获大赦般趴在石凳上大口喘息,凤辰站在她身边,不耐烦地瞄了眼手表,一转头,正好也看到了他们。  凤辰微笑走近,拍了拍卢寒的肩膀:“真巧。”他跟卢寒从初中就认识了,年龄相近,又同样优秀,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自然而然成了好兄弟。  “你们怎么会在一块?”他笑意盈盈地看向楚楚,自从那日在米线店分别后,又遇上周末放假,他已经连着好几日没见到楚楚了,不得不承认,他有点想念这有趣的小妮子了。  是的,他对她很有好感。  因为卢家和季家的关系,凤辰理所当然地以为卢寒跟楚楚认识已久,只不过不知他们关系挺好。  楚楚答得坦然:“正好遇到,就一起了。倒是你,怎么……”她的目光别有深意地落在脸色煞白的季芷嫣身上,他之前为了维护她,曾经对季芷嫣发过狠话,如今一起出游,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凤辰静默一瞬,苦笑道:“是我母亲。我们家跟季家是世交,生意上又有合作关系,我母亲很喜欢季芷嫣,觉得她家世好,想撮合我们,就逼我跟她来游乐园。”  卢寒表示同情:“老一辈的思想了,总想着门当户对,可却往往忽略了对方的人品。”  凤辰的视线牢牢地攉住楚楚,琥珀色的眸中笑意加深:“对,她最近身体不好,我也就哄一哄她罢了,更何况,我已经有了心仪的人。”  卢寒心思敏锐,闻言,心中了然。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眼看天色渐暗,凤辰提议找个地方吃饭。  卢寒的眼中有散漫的笑意划过:“行。”转头问楚楚:“你想吃点什么?”  楚楚微微一笑:“我都可以,你们做主就好。”  “我知道有家中式餐馆味道不错,不如就去那里。”凤辰打电话到餐馆预订好位置,谁都看得出来,他急于摆脱这场磨人的约会。  他快步走向正在喝水的季芷嫣,口气冷淡:“我们要去吃饭,你身体不舒服就早点回家休息。”  季芷嫣一边拧紧瓶盖,一边打量不远处地两人,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凤辰学长,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带我一起去吧,不然我那么早回家,要是被伯母知道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很聪明,懂得用凤母来压他。  凤辰静默一瞬,转头就走:“随便你。”季芷嫣整理了下裙摆,快步跟上。  暮色降临,长街两旁的路灯亮了起来,宛若浮动的明珠,掩映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江面。  沿江大桥交通拥堵,凤辰利落地打着方向盘,随着车流缓缓前行。副驾驶座的卢寒淡然地望着前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窗外的流光从他清俊的眉眼间滑过。  楚楚和季芷嫣坐在后座,距离隔得很远。  不知怎的,话题扯到了健身,楚楚饶有兴致地参与进去,她最近办了张健身卡,正准备找个教练学点格斗技巧,便于防身。  凤辰:“这你就要请教卢寒了,他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是跆拳道黑带三段,过去这几年,天天练习,现在起码五段了。”  楚楚莞尔一笑:“难怪肌肉这么结实。”  卢寒透过后视镜看到她眼中的璀璨笑意,唇角微勾:“更正一下,是九段。”  被冷落的季芷嫣安静地坐在角落,葱白的手指缠绕在一起,努力掩饰焦躁的心情,她抬起头,目光跟季楚楚在半空中交汇,瞥见对方嘴角若有似无的嘲讽笑意。  又低垂下头,漂亮的眸中满是阴霾。  在季芷嫣的心中,藏着一个很深很深的秘密,她……曾经喜欢了卢寒好多年。作为季家千金,她从小被保护在象牙塔里,因为卢父是父亲季耀明最得力的助手,卢敏顺理成章地成为她的玩伴,而注意到卢寒便是从那时候开始。  或许女孩子少年时期都有一个梦,喜欢冷酷霸道的男生,卢寒满足她所有的幻想,他骨子里的桀骜、冷漠正是她深深迷恋的。人都会长大,等到懂事一点,她开始有自己的心思,同时明白养子身份的卢寒是配不上自己的,她对他的感觉随着时间也慢慢淡去。  后来又遇到高大英俊又家世完美的凤辰,她的注意彻底转移,偶尔午夜梦回,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喜欢过那么个人。  直到今天,亲眼看到卢寒和季楚楚在一起,她骨子里的不甘毫无预警地冒了出来,她看不上的人,也不希望被别人拥有。  更何况,卢寒那么优秀,季楚楚配得上么!
  道路渐渐开阔,又行驶了一段,凤辰把车子停在商业街的停车场,四人信步沿着河岸边走。  餐馆毗邻河畔,装修的古色古香,自有一番别致韵味,服务员热情地将众人迎了进去。每个包厢用唐朝仕女图屏风隔开,成了独立的空间,倒也显得幽静,私密性极好。  楚楚推开窗户,放眼望去,几个路人正蹲在岸边放河灯,莲花造型的河灯发出柔和的暖光,沿着河流顺势而下。  “这里环境真好,惬意悠闲。”  凤辰把菜单递给她:“尝尝这里的菜,你会发现更好的在后头。”  卢寒要了杯白开水,安静地喝着。  季芷嫣看着三人的互动,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人,再加上被冷落了一天,娇纵的大小姐脾气终于爆发:“下等人终究是下等人,骨子里的低贱藏都藏不住,哪怕是在这么好的饭店吃饭,也不会变得高贵,因为这种人啊,只要一开口,别人就能发现她是什么货色。”  话音刚落,她立刻感觉到两道锐利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如芒刺背。  是卢寒。  他放下水杯,神色疏离:“季家的家风令人大开眼界,季大小姐,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仗势欺人?如果我父亲在场,说不定会给你几分薄面,可是在我面前,奉劝你收起那副令人恶心的高傲姿态。这里不是季家,更不是任你撒泼耍横的地方。”话里话外,都是维护季楚楚的意思。  “你……”他说话一针见血,毫无留情,令季芷嫣难堪极了:“说话能不能不要这样难听。”她想要向凤辰解释,可话到嘴边,就被对方阴冷的目光逼了回去。  就在这时,皮包里的手机响了,季芷嫣看到屏幕上闪动的名字,咬唇接起:“喂,妈,我正跟凤辰哥哥在一起,待会他送我回家……阿,我没有不舒服啊……那好吧。”  她讪讪地挂掉电话,看向凤辰:“是你通知我妈,叫司机来接我的?”  “你身体不舒服,我尽责告诉慕阿姨而已,免得人家觉得女儿跟我出去一趟,受了欺负,那我可就百口莫辩了。”凤辰推开包厢的门:“走吧,我送你到门口。”  季芷嫣慢吞吞地拿起包包,朝前厅走去,她虽然不甘心,可也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餐馆门口,两盏漂亮的灯笼高高挂起,黑色轿车停在路旁,尽职的司机已经拉开后座车门。  凤辰把她塞进车厢,站在原地望着前方,直至轿车消失在黑夜中,才回到包厢。  餐桌上,几个小菜都已经上齐,服务员把玻璃杯中的饮料满上,恭敬地退了出去。三人有说有笑,气氛又重新热络起来。  席间,凤辰问楚楚:“你准备去哪家健身房?”  楚楚低头吃了口菜:“就学校附近那个,好像叫……天镜健身会所。”  卢寒的座位紧挨着楚楚,他一手散漫地搭在椅背上,一手端起杯子,飞快地看了一眼凤辰:“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凤辰笑而不语。  
  翌日,季楚楚在健身房锻炼,碰到了卢寒和凤辰。  她从跑步机上下来,拿毛巾擦汗,笑道:“你们俩怎么来了?”  “跟你一样,过来锻炼身体。”凤辰一身浅灰色运动短装,柔软短发在灯光下泛着光泽,衬得人愈发丰神俊朗,光是往那里一站,已经吸引了健身房内不少女孩的目光。  对比之下,卢寒就低调很多,黑衣黑裤符合他一贯的风格,给人的感觉冷峻又疏离。  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季楚楚戏谑道:“托你们的福,我快成为焦点了,看来跟两大帅哥在一起,还是有一定风险指数的,没点心里承受能力还真不行。只怕今天是不能好好锻炼了。”  凤辰被她俏皮的模样逗乐了:“哪有那么夸张,来,我教你。”他低下头弯腰调整综合训练器的重力片,先示范了几遍,然后才让楚楚坐上去。  起初,楚楚有些吃力,在凤辰的呼吸法教导下,逐渐掌握了窍门,即便是加了块重力片,也能应付自如。  凤辰鼓掌:“厉害,看不出来你还挺能挨的,平时加强练习,能加强臂力腿力。女孩子嘛,没有太多格斗技巧,你力气够大,够灵活,就能简单应付一些意外情况了。”  楚楚接过卢寒递给她的矿泉水,拧开喝了几口:“谢谢。”  卢寒瞄了眼过道,拐角处几个刚运动完的男人走出,说:“想不想练习一下枪法?”  “什么?”楚楚吓了一跳。  卢寒耐心解释:“是仿真枪。这家健身房是全市唯一一家拥有独立枪房的,省队的运动员平时有空也会来这里露两手。”  听起来挺刺激的,楚楚点头:“好啊,那去试试。”三人朝枪房走去。  踏进枪房,便听到“嘭嘭”几声,子弹穿过气流射击在枪靶上,楚楚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卢寒在教练处领了三把手枪和一包子弹,趁着他给子弹上膛的空隙,凤辰把楚楚拉到一边:“卢寒的师傅是省队射击组总教练,曾经蝉联四届奥运冠军,他的射击水平直逼专业运动员,保证你大开眼界。”  “这么厉害?”楚楚挑了挑眉,很是意外。  说话间,卢寒头戴消音器,举起手枪,瞄准靶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扣动扳机,连发三枪,枪口冒出几缕青烟。  再瞧那红色靶心,三颗子弹深深地嵌入其中。  凤辰吹了记口哨,翘起大拇指:“稳!”  卢寒拿起桌上的另一把枪递给楚楚:“试试看。”  楚楚连忙摆手:“我……我不行。”  “放轻松,其实很简单的。”卢寒帮楚楚戴上消音器,又演示给她看子弹怎么上膛,然后轻轻地环绕住她,托着沉重的枪把:“深吸一口气,看清楚红心的位置,瞄准,用力扣扳机!”  淡淡的薄荷气息萦绕在四周,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就在头顶处,她第一次跟男生靠那么近,顿时心跳有些快,闭上眼睛稳了下心绪,再睁眼已恢复清明锐利。  卢寒退后两步,站在后方看着她。  “嘭~”子弹击中第八环。  
  听到响声,正在隔壁位置练习的凤辰越过隔板,望了眼远处的枪靶,琥珀色的眸中划过一丝诧异:“楚楚,可以啊,八环这成绩,没点功力还真做不到。”  季楚楚微微一笑:“师傅教的好。”卢寒也跟着笑了。  洗手间内。  季楚楚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身后的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季芷嫣。  她依旧妆容精致,衣着光鲜,手里拎着时下最流行的香奈儿包包,只是脸色有点苍白。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季楚楚。  楚楚挑了挑眉,没说话,对着镜子整理衣领。  这时,季芷嫣开口了:“我都看到了,奉劝你一句,离凤辰和卢寒远一点。”  楚楚嗤笑一声:“堂堂季家千金,特地跑到健身房监视我?”  昨日,季芷嫣在车上听到三人谈论健身房后,立刻派人调查,知道季楚楚报名的是天镜,一大早便等在这里,果然等来了他们。看着凤辰和卢寒围着季楚楚转,她胸腔内的怒火怎么也平息不了,嫉妒令她失去理智。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久的将来,我会名正言顺地成为凤辰的未婚妻,你一个私生女,凭什么跟我争?而卢寒那么优秀,也不是你能染指的。”  她说完这番话,以为季楚楚会羞愧地无地自容,谁知她只是静默片刻,然后慢慢地笑了:“季芷嫣,你真可怜。”那笑容极淡极冷。  季芷嫣脸色刹那间变白:“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以前或许你还可以欺骗自己,可经历过昨天的事情后,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在凤辰心中是什么地位,他和卢寒宁愿跟我做朋友,也懒得看你一眼,不正说明一切。你不愿意承认,我为你感到悲哀。”季楚楚擦干手指,将纸巾扔在垃圾桶中,越过她推门出去。  “你胡说!”季芷嫣眼眶顿时通红,发狠似的把皮包扔在地上,她怎么会输给季楚楚?  不,她不会输。  日子一天天过去,季楚楚每天坚持锻炼,体魄强健了很多,见识过卢寒的本领后,她果断地邀请卢寒做自己的跆拳道教练,卢寒欣然应允,条件是每天一顿早饭。  推开训练室的门,楚楚把两碗鱼肉馄饨放在桌上,打开其中一碗,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正在做热身运动的卢寒闻到香味,走了过来,拆开一次性塑料勺,舀起一颗馄饨,吞入嘴中:“味道不错,哪里买的?”  楚楚边吃边答:“我家楼下的早餐店,现场吃味道更好。下次带你去吃!”  “好。”卢寒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平日里冷峻的眉眼此刻在阳光晕染下柔和了许多:“凤辰约我们晚上吃饭,你有空吗?”  楚楚吃完,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今天不行,晚上季家家宴,这次让我和我妈一起出席。”  “你母亲也出席?”卢寒有些诧异,他对季家每月惯例的家宴自然是知道的,有时候卢父也会应邀出席,只不过一直以来叶宛白作为外室是没有资格出席的,怎么会……  楚楚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兴许是我那老爸又哪门子筋搭错了。”  
  暮色低垂,华灯初上。  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入别墅庭院,停在美轮美奂的喷泉池边,管家在大门口等候多时。这些自然是季耀明吩咐的。  季楚楚推开车门,面色从容淡定,跟在管家后面朝内走去,紧紧跟随的叶宛白有些忐忑地抓紧手中的皮包。  季耀明有过很多女人,可能够跟在身边那么多年的只有她一个,她是特殊的存在,饶是如此,堂而皇之地踏入季家还是头一次。  穿过幽长安静的走廊,迎面而来的是璀璨的灯火,趁着季楚楚去卫生间的功夫,叶宛白独自在客厅里转悠。  “你是谁?”季芷嫣从二楼房间出来,一眼就看到一楼大厅的陌生女人,她顺着台阶拾级而下。  叶宛白抬眸,只见一个明眸善睐的少女向自己走来,她生的极美,如绸缎般的墨发披散在肩头,那双眼睛像黑宝石闪耀夺目,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她那保养得宜的脸上隐隐浮现激动的神色,美眸中似乎有水光:“你是芷……额,季家大小姐?”  看着眼前的美妇人,又联想今晚的家宴,季芷嫣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你!呵,什么时候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可以登堂入室了?”她面露讥讽,不再理睬叶宛白,直接越过她走向偏厅。  叶宛白的心中一阵失落,她瞄了眼四周,偷偷抹掉眼角的泪花,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却不能相认,她感到既苦涩又无奈,但看到季芷嫣生活得这么好,她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这时,季楚楚从暗处走出:“妈,你怎么哭了?”她早就从洗手间出来了,躲在墙角处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尤其是叶宛白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令她感到恶心。  她穿越而来,没有像真正的季楚楚那样与叶宛白相处十几年,所以对这段母女情无法感同身受。她只知道,叶宛白这个女人何等自私,为了令自己女儿高人一等,便轻易偷取别人的人生。  叶宛白看到她光华暗敛的双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心虚地答:“刚刚沙子吹进了眼睛。”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很沉默。  兴许是情敌在场,今日的慕雅打扮得格外端庄秀美,罕见的浅绿色旗袍,袖口镶有金边,举手投足间透出正室的风范。反观叶宛白,即便名牌加身,仍然逊色不少。  季耀明微笑举起酒杯:“来,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我们干杯。”  季芷嫣立马嘁了一声,小声嘟哝:“谁跟他们是一家人。”季耀明漫不经心地瞟她一眼,不怒而威的压迫感令她心中一惊,低下头握住高脚杯,不再言语。  慕雅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清亮锐利的目光掠过季楚楚,落在叶宛白身上,后者在她灼人的视线下看向别处。她放下筷子,轻轻举起酒杯:“干杯!”季耀明是一家之主,她给足他面子,既然已经忍了十几年,便不在乎多那么一次。  
  慕雅倒要看看,季耀明会挑战她的底线到何时。  饭桌上暗潮汹涌,大家各怀心事,一顿晚宴终于在有惊无险中度过。  饭后,季耀明将季楚楚叫到了书房。  他走窗前,点了根细长的雪茄,慢慢地抽着,今晚月色特别浓,夜空中繁星点点。  “我准备把你和你妈接回来住,你觉得怎么样?”良久,他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指间泛着猩红的光。  楚楚有些意外:“季家的长辈会同意?你的妻子和儿女会同意?”  “十八年了!”季耀明长长地叹了口气,宛若蛰伏在沉沉黑夜里的雷豹睁开了眼睛。  “你妈妈没名没分地跟在我身边已经十八年,是时候有个了断了。季家这边我会处理,我是季家家主,这里我说了算。虽然我不能跟宛白登记结婚,但是我保证,只要她在季家一天,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跟慕雅平起平坐。  你在学校受了太多委屈,芷嫣性格蛮横我是知道的,以后爸爸会好好补偿你,进了这个门,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季二小姐,没人再会欺负你。”  他说的轻巧,可看似平静的季家,何尝不是另一个龙潭虎穴?  “你跟母亲商量过吗?”季楚楚问。  “她不同意。”季耀明走回到书桌前,把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说:“所以,我希望你能说服她。”  叶宛白这个女人过得太通透,太明白,她很清楚,纸是包不住火的,一旦踏入季家,早晚有一天狸猫换太子的真相会揭露,所以她宁愿退守到安全距离。  她的目的很简单,保守秘密直至死亡。  对楚楚来说,这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先前她还想不到办法采集慕雅样本送去做亲子鉴定,可倘若住进季家,事情便好办多了。  “我试试看吧。”她答。  季楚楚从书房出来,遇到了季芷嫣,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用精致绒布包裹的玉镯,通体翠绿,泛着莹润的水光,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季芷嫣瞪她一眼:“看什么看!土包子。”母亲慕雅特别喜欢这只玉镯子,特意交代她上楼拿。  季楚楚没说话,跟在她后面,准备下楼。  刚走两步,季芷嫣瞥见灯光投射下地面的两个影子,心中一动,突然“噗通”一声倒下,手里的玉镯狠狠地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地上,顿时碎成两半。  “啊!”她尖叫起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季楚楚有些发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她注意到季芷嫣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为时已晚。  楼梯口响起浩浩荡荡的脚步声,众人很快出现,季耀明也从书房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他眼神犀利地扫过众人,沉吟道。  “是她。”季芷嫣揉着发疼的膝盖,手指指向季楚楚:“她故意推我,害得我摔倒,连妈妈最喜欢的玉镯也摔碎了。”  她蹲下身子想要把镯子捡起来,被慕雅心疼地拉了起来,慕雅厌恶地看了眼季楚楚,那眼神极冷极淡。  
  走廊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两个佣人拿着扫帚小心翼翼地沿着扶梯上楼,噤声站在楼梯口等候吩咐。  这时,季耀明出面打起圆场:“一只玉镯子而已,值不了多少钱,改日再去玉店里挑便是。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因为这么点小事搞得不开心?”  慕雅冷睨了他一眼,反唇相讥:“那在你心中,什么才算得了大事?季耀明,你仔细看看这只镯子,这是当年我嫁给你时,你母亲亲手交给我的,是你们季家的一代代传承给儿媳妇的象征,今天却被你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女儿损坏了。”  季耀明心里“咯噔”一下,低头仔细观察地上的碎片,依稀记得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再言语。  “不是我做的。”沉稳淡定的嗓音缓缓响起,楚楚面沉如水,又透着一丝执拗和倨傲:“季夫人,你的玉镯是你女儿季芷嫣自己打破的。我做过的事我不会抵赖,但是我没做过的,别人也休想诬陷我。”  “你又耍什么阴谋诡计?”季芷嫣不满地嚷嚷:“你的意思是我为了陷害你,故意打碎我妈的玉镯,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私生女,值得我大动干戈吗?”  楚楚冷笑:“那就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了。”她看向慕雅:“这里是季家,我深知自己不受欢迎,所以我还不至于蠢到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此刻,她眼眸清亮,神情淡然,说话逻辑清晰,慕雅竟从她的身上找到了熟悉的感觉,可也只是那么一瞬,她立刻恢复冷漠:“不管你怎么抵赖,我都不会相信,我们季家不会允许一个不诚实的人进门。”毕竟,季芷嫣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有多重视那玉镯,芷嫣不是不知道,芷嫣又岂会为了一个外人,让她伤心。要让她相信芷嫣撒谎,太难了。  楚楚轻轻地叹气,意料之中的结果。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叶宛白突然开口:“楚楚,赶快向季夫人和季小姐道歉。”说着便走过来拽楚楚,逼楚楚低头。  躲在慕雅身后的季芷嫣朝她投去胜利般的微笑,呵,她就是喜欢看季楚楚向她低头的样子,真是痛快!  “行了。”季耀明朝季楚楚使了个眼色:“楚楚,你就跟姐姐道个歉,以后姐妹俩好好相处。”他打算早点把叶宛白母女接回季家,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慕雅始终是季家的主母,惹恼了她事情会难办许多。  楚楚自然懂他的意思,小不忍则乱大谋。可是让她就这么吃下哑巴亏,她真的不甘心……  她沉默半晌,所有人都凝神屏息等待她弯腰道歉,而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自己的背包推门而去。临到门口,她一手撑住暗色门框,一手拽住包,嘴角勾起自嘲的笑:“很抱歉,我不会为自己没做过的事买单,季家,我高攀不起。”  初春的夜晚,温度还是很低的,冷风呼呼地吹。  楚楚坐在市区中心的广场上发呆,不远处三五成群的少年正在玩滑板,时不时从她面前滑过。  
  穿越以来的点点滴滴如浮光掠影般从眼前闪过,她所遭遇的一切,源自错位的人生,季芷嫣一次又一次地挑衅她,不就是靠着背后的季家吗?  她又想起,倘若没有她,原主这个时候已经出车祸香消玉损了,随着她的离世,当年的秘密也会随之埋葬。  季芷嫣不让她好过,她只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亲子鉴定这条路走不通,或许她可以想其他办法。  楚楚翻开手机通讯录,看到卢寒的名字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下翻。  凤辰,两个字赫然跃至眼前,她想起凤家在警务系统有很深的关系网,果断拨出电话。  接到电话的时候,凤辰刚洗完澡,腰间系着条白色浴巾,他从酒柜里里拿出一瓶红酒和高脚杯,口气温和:“楚楚,这么晚找我有事?”  楚楚笑了:“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当然可以。”凤辰端起酒杯,抿了口红酒,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夜景:“卢寒说你今天参加季家家宴,这么快就结束了?”此刻是晚上八点,对许多人来说,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嗯,中途出了点事。”楚楚显然不想多提:“我想请你帮个忙。”  “说说看。”  “帮我查个人,她所有的资料都要,包括家庭情况,最新住址等等。”凤家家大业大,有几支旁系亲戚在警队身居要职,调查个人不过是小菜一碟。  凤辰一手撑住玻璃,另一只手握住手机,晶莹的水珠从背部肌肉滑落,他的声音透着微醺后的沙哑:“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楚楚想了想:“请你吃大餐。”  凤辰:“就这么简单?”  楚楚反问:“不然呢?”  “呵呵,那我等着,挂了电话把要查那人的情况发到我手机上。”凤辰无声地笑了。  楚楚眸光浮动,问他:“你不问问我原因?”  凤辰勾唇一笑,似夜昙骤然绽放,傲骨自矜:“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江西,婺源。  这是一处偏僻的小镇,距离县中心四十多公里,风景秀丽,民风淳朴,当地居民大多以种田为生,经济并不发达。  楚楚搭乘火车十几个小时,中途又转大巴,一夜未眠,天蒙蒙亮就抵达小镇,根据凤辰给的地址,她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小镇比较落后,镇政府建设不到位,因此很多村里的地址都是模糊的,楚楚沿着河岸挨家挨户地询问。  十多年前季家调包案有个很重要的证人,A市仁心医院的护士长侯彩英,她也是将两名婴儿调包的经手人,如果能从她口中套出真相,那么这对慕雅,对季家的震撼是不言而喻的。  只是,时隔多年,她又已经离开仁心医院,她会承认吗?会愿意说出真相吗?毕竟那对于她来说,那是段不太光彩的过去,甚至已经触犯到法律的界限。  根据侯彩英的档案记录,她在调包事件发生后的半年,递交辞呈,谢绝了院长的挽留,接着便回了老家婺源,此后多年未再离开。  
  镇子虽然不大,但村落繁多,又经历过拆迁改造,许多旧址已经变成废墟,要在短时间内找人并不容易。  楚楚坐在河岸边,拧开矿泉水瓶仰头喝了几口,然后望着清澈水面泛起的阵阵涟漪,对面石阶上三四名妇女正在洗衣服,远处青山掩映,缥缈的雾气萦绕,勾织出一副极美的画面。  附近的居民已经问遍了,她休息了一会儿,站起身准备去隔壁村子,这时,方才洗衣服的其中一名妇女端着洗衣盆从桥的那头缓缓走来。  楚楚心念一动,上前拦住她:“阿姨,不好意思打扰您一下,我想向您打听个人。”  妇女戒备地瞄了她一眼,不说话。  “您认识侯彩英吗,就是这个镇上的人。”往日里封闭的小镇突然来了个陌生人,多少会让人有点防备,今天她遇到了好几户人家皆是如此,便没把对方的态度放心上。  妇女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脚步匆匆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就在那一刹那,有种强烈的预感从楚楚脑子里闪过。  “侯彩英!你站住!”她大喊一声。  “小姑娘,你认错人了。”妇女停下脚步,身子晃了晃,过了两秒,又重新迈开步伐。  楚楚追上去:“我知道你是!你不用否认了。”说罢,从背包里抽出一张淡黄的黑白照片,上面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穿着一身洁白的护士服,站在花丛中微笑。  隔了那么多年,她的变化有些大,操劳的生活令她比同龄人老的更快,从前专门握针筒的手变得粗糙干瘦,但若是仔细瞧,依稀可辨那细致的眉眼与当年照片上青葱的模样如出一辙。  侯彩英沉默地盯着照片,过了一会儿,抬起头:“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楚楚面色平静:“我是季楚楚,当年在A市被你调包的那个婴儿。”  侯彩英愕然,心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她眉目一沉,心头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轻松,似害怕,五味陈杂。  一时间失去了言语。  老旧的木桌上放着一杯茶,茶香袅袅,楚楚捧起杯子喝了一口,味道有点涩有点苦。茶,并不是好茶。  她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破旧的平房,总共不过二三十个平方,烧饭的灶头就在门口,旁边堆了些柴火。桌子椅子都很陈旧,索性屋子的主人打扫的还算整洁清爽。  屋子还有个里间,中间挂着厚重的窗帘做遮挡,方才侯彩英给她泡了杯茶就进去里间,她隐约看到床上躺着个人。  楚楚安静地坐在凳子上,里面不时传出剧烈的咳嗽声,过了好一会儿,侯彩英才拿着空的碗筷走出来。  她把碗筷泡在水池里,擦干净手,坐到楚楚对面,似叹息地说:“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该来的躲不过,你既然已经知道真相,那还来找我做什么?”  楚楚看着她:“还不够,我要从你口中知道全部的真相。”  侯彩英有所警觉:“你没带警察过来吧?”  楚楚淡淡地笑了:“你觉得以季氏集团的地位,会允许警察介入,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吗?况且隔了这么多年,所有的证据都消灭了,你只是经手人,抓了你有什么用,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现在我只想拿回自己的身份,堂堂正正地进入季家。”  
  侯彩英松了口气,眼睛直视着她:“这样最好,你也看到了,我还有瘫痪的儿子要照顾,我肯定不会去坐牢的,但是总归是我亏欠你,这件事也是我心头的一根刺,我把来龙去脉告诉你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楚楚点点头,伸手摸进背包偷偷按下录音笔的开关。  事情其实很简单,侯彩英的丈夫是个赌鬼,欠了一屁股债,经常有债主临门,她下班回家遇到过好几回,还在上小学的儿子更是被逼的休学,虽说侯彩英工作的医院是整个A市最好的,但以当年的经济,她每年收入不过三万块钱,要还清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的债务,谈何容易!  机会就在这时候出现,有人拿着一百万的支票找到侯彩英,要她帮点“小忙”,她自然认得季耀明,这个在A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商界巨甲无数次出现在报纸和新闻上,同时她也联想到季夫人所住的二十一区病房正是自己的管辖范围。  在那个没有监控,管理混乱的年代,偷换两个刚出生的婴儿并不是什么难事,她想起曾经的信仰,又想到家里的情况,良心和贪婪各占据一边,拉扯着她。  那段时间她整日整夜地失眠,大把大把地掉头发,在一次债主闹事后,最终向现实低头。  事情办妥后,她很快拿到了钱,自然不可能在A市呆下去,在季耀明发话之前,她识趣地递交辞呈,返回婺源老家,此后多年未再踏足A市半步。  侯彩英说的断断续续,季楚楚听的认真:“我那时候想啊,好日子终于来了!还清债务后,手头还有个四十万吧,我准备盘家店面做点小生意,可我那滥赌成性的丈夫居然玩女人,趁我去外地进货的时候把家里的钱全部卷跑了,后来再无音讯。也许是报应吧,没多久,儿子出了车祸,全身瘫痪,肇事司机逃逸,我没有拿到赔偿金,只好打打零工,这么多年也就熬过来了。我只是心疼,等我死了以后,我可怜的儿子谁来照顾。”  说到最后,她的眼中泛起泪光,楚楚默默地递给她纸巾。  离开小镇的时候,天空飘起了细雨,大巴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路面,楚楚坐在车内,把手伸向窗外,雨水落在掌心,她只觉得身子发冷。  人生路上,有很多岔口,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一旦行差就错,可能会带来万劫不复的结局,而你所走的每步,都是出自本心,失望也好,懊恼也罢,没有回头路。  位于二十八楼的旋转餐厅内,顾客们安静地吃着牛排,喝着红酒,西装笔挺的服务生穿梭在餐厅内,忙前忙后。  一抹娉婷的身影独自坐在窗前,俯瞰楼下——辉煌的灯火,烛光摇曳,映着她白皙的脸庞。  季芷嫣低头看了下表,勾唇浅笑,下午接到凤辰的电话后,她立马预订了这间餐厅,又盛装打扮一番。  此刻已是七点半,离约定的时间过去半小时。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她激动地站了起来。  
  凤辰刚踏入旋转餐厅,微不可见地蹙眉,他快步走向靠窗的位置,拉开椅子,在季芷嫣对面坐下。  服务生弯腰递给他菜单,他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季芷嫣目光痴迷地望着他,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是出类拔萃的,此刻他穿着黑色休闲衬衫,袖扣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泽,更显得清俊逼人。  她笑道:“凤辰哥哥,怎么不点单?我们边吃边聊吧。”  凤辰淡淡道:“不必了,我就问你几句话。”  他冷漠的态度令季芷嫣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尽数敛去:“你问吧。”  凤辰:“家宴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季芷嫣端起柠檬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我当什么事呢,原来又是为了季楚楚,她打碎了我妈的玉镯子,现在离家出走了,我爸都派人找了好几天,一点儿音讯都没有,可能觉得没脸见人,躲起来了。”  上层圈子从来就不是密不透风的,才过两天,季家家宴的闹剧已经传遍了,当然,这里面免不了季芷嫣的推波助澜。  凤辰冷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修长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你说实话,玉镯真的是楚楚打碎的吗?”  季芷嫣眼神闪烁,握着玻璃杯的指关节微微泛白:“当然,我没必要骗你啊,当时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凤辰想起那晚电话中季楚楚低落的声音,已然明白:“我想起一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以楚楚的性格,倘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绝对不会离家出走。季芷嫣,你最好收敛一点,我这个人很记仇,对待仇人更加不会心慈手软。  从今往后,你跟楚楚作对,就是跟我作对。”说完,他起身离开。  季芷嫣羞愤难当,胸口处像压着块沉重的石头,令她喘不过气,她凶狠地掀翻桌布,餐具和烛台哗啦啦地落到地面。  服务生被惊到了:“小姐,您冷静点……”  周围的客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惊讶地看向她。  季芷嫣顾不了那么多,拿起皮包,踩着高跟鞋追了出去。  街道上车水马龙,两边暖黄的路灯延伸到街尾,哪里还有凤辰的身影。  她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卢敏,吼道:“出来喝酒……”  “好好好,大小姐,我这就来,你别生气。”卢敏放下手中的事情,抓起钱包,赶到了季芷嫣所在的酒吧。  精致的酒吧内,人们安静地喝酒,圆形舞台上驻唱歌手弹着琴,沙哑的嗓音缓缓流淌在每个角落。  季芷嫣一杯接一杯地喝,醉眼朦胧:“季楚楚……为什么你总是跟我过不去呢,我上辈子欠你的啊!”  卢敏抢过酒瓶,附在她耳边轻声说:“芷嫣姐,我倒有个办法,永远地让季楚楚消失在世界上。”  “哦?”季芷嫣挑眉,微红的眼睛盯着她。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这个社会,钱能解决很多事情。我知道寺后街那块区域常常有黑社会出没,他们收钱办事,干脆利落……”卢敏小声把计划全盘托出。  
  季芷嫣听完后沉默了很久,然后抬眸,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冷笑:“卢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哼!你喜欢卢寒,你跟我一样,恨不得季楚楚死。”  她冷不丁的一句话,令卢敏心头直跳,她隐藏心思极深,究竟是什么时候被看破的?  清晨,凤辰在别墅区内的跑道跑步,他本就生得好看,此刻晶莹的汗珠从脸颊流下,清俊中透着冷硬的味道。  跑了十圈后,他停下喝水。  管家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一份资料:“少爷,这是刚刚林助理送来的,季楚楚小姐在婺源的行踪报告。”  凤辰伸手接过,随意地翻开。他是个聪明人,从季楚楚拜托他调查侯彩英开始,他心中已有猜想,既然她不说,那他就不问,更何况那个猜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如今看到这些资料,还有什么不明白。  楚楚回到A市后,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学校附近租了间一居室的房子,对于她的离家出走,想必季耀明已经动用人手在全市范围内搜寻,但她暂时并不打算现身。  简单地吃过早饭,楚楚去了趟快递公司,把录音笔小心翼翼地放入包裹中,收件人是慕雅。  虽然凭借这卷来历不明的录音,并不一定能令慕雅相信,但能让她起疑心,效果就达到了。对于亲生骨肉被调包,她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侯彩英说的有理有据,情真意切。她必定会主动要求亲子鉴定,所有的秘密终将水落石出。  她背负着狐狸精女儿的名声够久了,是时候结束了。  这家快递公司位置较为偏僻,楚楚从里面出来已是中午,烈日当空,街道上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在附近的杂货铺买了瓶矿泉水,边走边喝。去婺源的时候,她为了避免被找到,便关机了,此刻打开手机竟然有十多个未接来电,一部分是家里打的,还有几个来自于卢寒。  楚楚按下数字键,准备回拨过去,突然有人从背后用浸过迷药的毛巾按住她的口鼻,挣扎了几秒,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电话那头。  卢寒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急忙接起,电话那头却传来嘟嘟的忙音。他回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快穿攻略拯救反派boss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