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青天庞太师阴曹地府包厢

【迷茫的初夜,一个男人在她耳边许诺:我只要你记住三件事......她是男人眼中的尤物,无时无刻散发着魅力。可她却处在被欺骗,被虐的忍辱生活中,想躲的躲不开---《让我们将悲伤流放》(中)】 - 虞娅囡的日志,人人网,虞娅囡的公共主页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有点饱”,“半饱”,“七分饱”,我只知道“老子还没撑死,继续吃啊!!”(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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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的初夜,一个男人在她耳边许诺:我只要你记住三件事......她是男人眼中的尤物,无时无刻散发着魅力。可她却处在被欺骗,被虐的忍辱生活中,想躲的躲不开---《让我们将悲伤流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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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起风了。飘云把额头贴在玻璃上,看着窗外阴郁的树林。枯黄的树叶被夜风卷得沙沙作响,林间的飞鸟惨叫一声,扑扑拍打着翅膀,以惊惶的姿态飞向漆黑深远的夜幕。
  这里看不见绚丽如花的霓虹,也望不到璀璨如星的灯海,黑暗如水,汹涌而来。这片冰冷枯干的林野,被俗世的繁华遗弃在城市黑暗的边缘。
  龙天佑起身打理自己, GUCCI衬衫,长裤,简洁利落的款式,精致的纹理,完美的拼接,考究的黑晶纽扣,每一个细节都奢华到了夸张的地步。
  飘云看着他,只感到疲倦,男人衣冠楚楚,她却没有一丝片缕可以蔽体。龙天佑把自己的大衣盖在她身上,带着淡淡的麝香和烟草气息,手指轻轻碰触她的脸,她向窗边缩了一下。
  男人的手停在空气中,慢慢的收了回去。
  谁都没再说话。四周万籁俱寂,偶尔有候鸟从林间飞过。龙天佑点燃一根香烟,打开车顶的天窗。满天的星星,堆堆挤挤的挨在一起,中间缀着淡而模糊的星线,仿佛蛛网粘连的璀璨宝石,那样的美,那样的明亮,似乎触手可及。可是当你真正伸出手去,才会发现,指尖毫无所触,中间原来隔着天高地阔山长水远。
  &给我只烟。&飘云声音轻而弱,在寂寂的空间里听着,却是分外清明。
  龙天佑楞了一下,看着她平静的侧脸,柔润清丽的轮廓,在阴影中仿佛模糊不清。那样的熟悉,却又那样的陌生。
  他什么都没说,点燃一只,放在她唇边,每月限量发行的黄鹤楼1916,有着金色的烟嘴,完美的包装和不菲的价格。
  男士烟纯正甘冽,没有ESSE的细腻通幽,但是回味悠远。粗壮的身体,可以狠狠的夹在手指间,不必担心它会被折断。
  不记得谁说过,香烟可以让沉默变得无懈可击。可是此时此刻,飘云却只想用它来麻痹自己零落的神经。幽暗的红光随着她熟稔的吐纳,在黑暗中眨着眼睛。轻烟袅袅,隔开了万丈红尘,疏影横斜,隔断了男人宛转的疼痛和无声的呼唤。
  烟灰一截截断落,时间一点点过去。寂寂的空气里只有细碎如银的星光,甘醇的烟草香和压抑的沉默。空气像抽干了的海绵,紧紧的压缩着。手机的音乐忽然响了起来,还是那首《Veni Redemptor Gentium》,听不懂的歌词,听得懂的哀伤旋律,质朴的呼喊,配合着浩瀚博大的乐声,凄恻怅惋的感觉让人陶醉,是可以绝望到底的声音。
  飘云没有动,只是静静的听着。龙天佑把掉在座椅旁边的手机拣了起来,打开盖子,一声不响的放在她的手心。寒城的照片在屏幕上闪动着,阳春白雪般的俊朗少年,眉宇间的纹路总带着忧郁心结,即使在万人之中,依旧孤独孑然的令人心疼。
  飘云默默的看了一会,就关掉了电源,合上盖子,扔到一边。疏离的表情和决绝的动作,如同响亮的耳光打在男人脸上,红肿刺痛。手里的香烟已经燃至灰飞烟灭,飘云把烟蒂扔到窗外,淡淡的说:&送我回去。&
  车子行进市区,路经被当地人称作&不夜街&烟华的地带,火树银花,美女如云,浮华世界的红男绿女,或彼此试探,道貌岸然的虚与委蛇。或一拍即合,直奔暗夜欲望而去。无论如何,总能得到一个圆满。露水情缘,银货两讫,没有人期待情爱无疆,地老天荒。
  远处的石头森林仿佛冰冷的水塔,近处的霓虹明艳璀璨,却开不出动人的鲜花。
  文化广场的天台,一对年轻的情侣正手挽着手,点燃一桶烟火。火光一亮,大蓬大蓬的烟火绽放在城市的夜空,仿佛一道道炫目的琉璃,五光十色的光带割裂光滑如缎的天幕。
  于是,女孩在男孩怀里看到尘烟落尽,繁华似锦。便以为那是宇宙洪荒地久天长。
  良辰美景,风月无边,再寂寥的城市也能炫丽到俗世的极致,仿若烟火盛开在漆黑如缎的冷夜,没有温度,可是绚烂至极。
  飘云的手放在玻璃上,指尖冰冷。打开车窗,风呼的一下就灌了进来,于是全身都是冷的。男人从身后欺了过来,用自己的滚烫熨帖她的冰冷,感觉到她的抵触,却只是固执的抱着她,仿佛想说些什么。可是千言万语,从何说起?
  无言以对,回首惘然,所有的语言都是微薄的借口,让人局促而汗颜。
  车停在公寓楼下,龙天佑送飘云上楼。楼道里漆黑依旧,他点亮火机,一小簇温暖的火苗点亮一张苍白如雪的脸,发丝凌乱,神色疲倦暗淡。上楼的时候,飘云一只手扶着落满灰尘的楼梯扶手,一只手揪着大衣的领口,仿佛举步维艰。黑色的大衣空落落的罩在身上,龙天佑看着她羸弱的背影,觉得有什么东西如梗在喉。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紧紧的抱着她,仿佛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死死的抱住,如同溺水的人揪住那根救命的稻草,抓住了,就再也不想放手。
  &还要?&飘云淡淡的问着,没有回头。楼道幽长空旷,她的声音清冷寡薄,带着瓮瓮的回响,仿佛相距千里之外。
  男人的身体怕冷似的颤抖了一下,抱着那副瘦弱的身子站了很久很久,只是抱着她,仿佛失去了大脑,也失去了语言。只听到一颗心七零八落的摔成了碎片,仿佛有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哽咽得难受。可是他说不出口,一个字都不出口。
  直到楼道里传来晚归邻居的脚步声,他终于放开手,灼热的吻落在飘云秀美的颈上,轻轻的说了两字:&晚安。&就转身离开了。
  就算感受不到他的颤抖,也听得出声音里的疼痛。可是飘云不想理他,没精力,没体力,也没心情照顾他一时一地心血来潮似的愧疚疼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就像某部台湾青春偶像剧里那个经典的人物说的那句经典的对白: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何况,从开始到最后,他一句抱歉的话都没说过。
  不是她小气,而是任何一个女人被男人像妓女一样的对待后,如果她还能对那个男人笑笑说,没关系,我不介意。那么飘云真要用四十五度角来仰视她,顺便怀疑她的神经结构。
  佛祖可以割肉喂鹰,舍身饲虎,可是飘云自认只是凡夫俗子,就算再修行百年,也无法如此高风亮节义薄云天。
  可是老天爷今天似乎专门跟她过不去,打开家门,刚想进去,就听到走廊一声沉闷的巨响,一个男人惊慌失措的叫着:&喂,哥们,你怎么了?,醒醒,醒醒&&&
  飘云回头一看,老天,开玩笑吧。
  在那位好心大哥的帮忙下,飘云好不容易把意识不醒的龙天佑搬进屋里,扔到了床上。她一边擦汗,一边看着男人的脸,心想,怎么不走出楼道再晕?她就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了。
  摸摸他的头,烫得吓人,家里没有体温计,不知道到底烧到多少度。不过能让这么强壮的男人晕倒,想必病得不轻。
  可让人费解的是,这人发着高烧不去医院看病,却跑来找她做爱。当她是感康?康泰克?白加黑?还是伤风感冒胶囊?亲两口就能清热解毒,百病全消?
  飘云无奈的看着他,病重的男人脸色绯红,气息紊乱,冷汗直冒。全没了平时锋芒毕露的气势和嚣张跋扈的霸道,像个孩子一样好欺负。
  她左看看,右看看,心想,要不要叫救护车呢?应该不用了,人高马大,又壮得跟头牛似的,大概没那么容易死,还是给国家节省点资源吧。
  飘云脱掉他的衣服,用毛巾沾着冷水帮他擦身降温。龙天佑迷迷糊糊的任她为所欲为。滚烫的身子遇到冰凉的东西,只觉得浑身清爽,每一个毛孔熨帖舒服得难以形容。
  看着男人舒服的样子,飘云突然想起了虎头,于是发现自己的确比较擅于照顾雄性动物。
  可是他比虎头可触目惊心多了。皮肤是传说中的古铜色,跟海报上的北欧模特似的,色泽诱人,质感上乘。从肩颈的弧线,到手肘的线条都完美得不可思议。还有那漂亮的腱子肉,即使躺着也能看出手臂和大腿肌肉的轮廓,好像希腊雕像,每一块都刚劲有力。尤其是用力的时候&&想到这里,飘云觉得脸有点热,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在意淫他。
  以前做爱根本没胆量仔细打量他悍壮的身子,怕自己想望风而逃,逃不掉,又徒增恐惧。现在仔细一瞧,倒真是活色生香,秀气可餐。那些伤疤和刺青不但没有影响美观,反而为他平添了一分性感不羁。
  难怪世人都说,南方出风流倜傥的翩翩才子,北方出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所以江南烟雨地多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而白山黑水间多惊天动地的不世传奇。英雄美女,才子佳人,因地制宜,各得其所。
  哟,还有胸肌呢。飘云用手指戳了戳,硬硬的,像包了绒布的钢板,货真价实,真材实料,绝对不是豆腐渣工程。
  飘云笑笑,其实仔细想想,这样的男人,如果自己是个正常的女人,即使不爱他,也会喜欢跟他做爱吧。谁说女人不是情欲动物?张爱玲不是就在自己的小说里说过,通往男人的心要经过胃,通往女人的心要经过阴道。
  食色,性也。大概指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从头到脚擦完后,飘云起来倒水。病的七荤八素的男人却一下身手矫健的抱住她的腰,嘴里梦呓般呢喃着:&不要走,不要走,求求你。&
  飘云想,他真的是病糊涂了。若是平时,这样的话绝不会从他龙少嘴里说出来。他是什么样的人?习惯了君临天下发号施令的男人,万丈高楼平地起,每一句话都要像打桩似的地动山摇铿锵有力,哪能如此脆弱?
  叹了口气,放下水盆,回头安慰病得有些智商退化的男人。
  &我不走,不走。只是去给你拿药,乖一点,等我回来。&飘云揉揉男人的脖子,又用手指梳了梳他刺手的寸头,突然想起来,他不是虎头,不能同等待遇。于是亲亲他的额头,顺便测测体温,似乎没那么热了,估计再发发汗就好了。
  龙天佑这才放手,听话的躺好。飘云拿来水杯,药片。扑热息痛,据说这药副作用大,但是拿来退烧最有效。
  喂他吃完药,用最厚的被子把他裹得像个糯米粽子似的,只露出一张脸。飘云站起来,看了看,突然笑了,怎么把头东方雄狮弄得像只蚕宝宝?
  原来再刚毅坚强的男人,生病的时候,也像孩子一样脆弱,是能激发女人母性爱的。
  只是,床被他占了,自己要睡哪呢?
  第三十二章
  早晨的阳光斜斜的照进这方狭小的空间,龙天佑慢慢张开眼,望进满眼碎金子似的阳光。空气里到处都是黏稠甘甜的粥米香,身上的被子厚实温暖,面料柔软,有绒绒的毛球和旧棉花的味道,看得出是颇历时光的旧物,岁月的温情沉淀了无数。
  他只觉得浑身骨骼酥软,人也有点恍惚,仿佛回到童年某个温煦的片段。一觉醒来,看到母亲忙碌的身影,飘香的皮蛋瘦肉粥,酥黄薄脆的油条,精致可口的八宝酱菜,金色的阳光照在乌漆油亮的紫檀桌上。而窗外是喧嚣的夏天,陌生的语言和一条永不停息的河流。
  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切,被他深深掩埋在记忆的最深处。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单纯质朴,却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天气晴朗的早晨,被人在猝不及防之中唤醒。惊惶之间,只觉得手足无措,双眼刺痛,几乎招架不住。
  &你醒了?&穿着白色棉质睡裙的飘云,细白的胳膊,细白的面孔,像团轻悠悠的棉花从天边飘过来。
  龙天佑看着她光洁素净的脸,就这样把她跟太阳重合在了一起。
  &我饿了。&他说。
  飘云喂他吃粥,银白色的不锈钢勺,长长的把,末端的细瓷釉着白底红花。只是普通的白粥,米粒黏滑稠烂,没什么味道。可龙天佑吃得倍香甜,一滴都没剩下,竟然还不够。
  飘云又盛了一碗,舀一小勺粥,在碗边磕一下,吹凉了才喂给他。母亲的身体一直很差,总是被父亲打得起不了床,所以飘云从小就很会照顾病人。
  龙天佑突然不吃了,只是一动不动的瞧着她。
  &怎么?烫着了?&飘云替他擦了下唇角,因为没出门,就随便挽了个松松的髻,低头的时候,鬓角滑下一绺碎发。逆光里坐着,眉眼不甚分明,周身裹了一层薄薄的晨曦,好像一副明动亮丽的西洋画。
  &你怎么没去上班?&
  飘云叹了口气:&你真是病糊涂了,今天是周日。&
  龙天佑哦了一声,接着吃粥。
  &那你不用去上班?&
  飘云看着他,点点头:&是,我不用上班。&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龙天佑又哦了一声,然后低头接着吃。
  &你&&&
  &想说什么?一口气说完吧。&飘云索性直截了当。
  龙天佑看着她,抬起手帮她把那绺调皮的碎发别到耳后,轻轻的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这碗凉了,我再去给你盛一碗。&飘云站起来就走。
  &对不起。&龙天佑一把拉住她的手,急切的说:&这是我第一次对别人说这三个字,我不知道怎样说才算有诚意。以前无论使了多少手段,害了多少人,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我从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是这一次,我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可我不是成心的,我知道你想见他,本想成全你一次。可是一见到你们在一起,我整个人都蒙了,都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我们的事,你早就知道的。你早不发火,晚不发火,现在却来刁难我?&飘云突然感到委屈。
  &我知道,知道。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心里想一,嘴上说二,做出来的却是三。我对自己说,就这一次。龙天佑,你是个有担当有气量的男人,别像个女人似的叽叽歪歪小肚鸡肠。可是后来才发现,这种事根本大方不起来。以前见到或者听说跟过我的女人,又跑去跟别人。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觉得好聚好散,男女之间不就是那么回事吗?谁离了谁活不了?可是,飘云,我就是不乐意看见你跟别人在一起,谁都不行。我知道最该教训的其实是那小子,是他一直牵着你,绊着你。有他在的一天,你眼里就没有旁人。有时候,我真想把他拆把拆把卸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算了。&
  飘云的肩膀明显抖了一下。龙天佑苦笑一下,接着说:&可是我知道,如果那样做,就真的什么都完了,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他突然像个要糖吃的孩子死死的抱着她:&原谅我这一次,就一次。我从来没求过什么人,就是被人把刀架到脖子上,也没服过软认过怂。可是,飘云,碰到你我认了,我认栽了。所以,别这么对我,我心里难受。&
  飘云沉凝了很久,最后长叹一声:&算了。我没放在心上。&
  就是放在心上的又能怎样?能让一个从不曲膝的男人低头认错,童飘云,可以了,见好就收吧。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这男人的秉性,她也摸透了几分。
  看着吓人,发起脾气来,大多是雷声大,雨点小。轻易不下雨,可只要下了,就不是雨,是割肉剔骨的刀子。对旁人如何她不晓得,不过对她就是如此,再贴切不过了
  这一刻飘云明白了,原来自己不是凡夫俗子,而是一个神经结构异常的傻瓜。
  龙天佑的复原能力极强,像野生动物似的,不过一天就生龙活虎了。飘云以为这下好了,自己可以歇一歇,喘口气。可是后来发现,这个想法天真的近乎可怜。
  这龙天佑紧逼盯人的本事,比起隋洋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每天放学一出门,一定会看到他的车停在门外,准时准点,风雪无阻。飘云不禁纳罕,电影里的社团大哥不是都忙着走私贩毒聚赌打架逼良为娼吗?他怎么这么闲?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吧。
  他居心险恶的占据了她所有闲暇的时间,几乎密不透风。飘云除了在学校能跟寒城说几句话,其他时间根本没机会见面。所幸寒城最近功课压力大,也没什么时间找她风花雪月。
  所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局面还是蛮稳定的。
  他们一起吃饭,龙天佑选择的餐厅都是隋洋没带她去过的,个中原因彼此心知肚明。事实上他们出去吃饭的时候很少,大多是把菜买回来自己做着吃,干净又卫生,健康又安全。自从上次的苍蝇事件后,龙天佑留下了不大不小的心理阴影。再说外面放了大量味精,脑满肠肥,含胆固醇极高的菜肴,哪有家常菜香甜可口,最重要的是,菜是飘云做的。
  飘云做菜的时候喜欢听音乐,龙天佑就在厨房安了一个小型VCD,让她可以边听边看边做菜。所以最近飘云炒的菜,总是缺糖少盐,东辣西酸,可龙天佑照样吃的津津有味一口不剩。
  吃过晚饭,飘云有很多事要做,批卷子,改作业,备课,按着编辑给的提纲写稿子。常常一忙就熬到深夜,第二天还要起早上晨读。看着她不停的打呵欠,脑袋直捣蒜,细长的手指还在键盘上飞舞着。龙天佑心疼得要命,可是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一点忙都帮不上。
  晚上抱着她的时候,感觉到怀里的身子瘦得直硌手,就忍不住问她:&干嘛让自己这么累?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飘云打了个呵欠,眯缝着眼睛说:&我想早点把欠你的钱还给你。&
  这话让男人有点受伤,低声说:&我又没让你还。&
  飘云翻了个身,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嘟囔着:&怎么能不还?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个理由听着似乎很充分,但龙天佑还是觉得不自在。亲亲她的额头说:&睡吧。&
  飘云抬起脸瞧着他,神色有几分惊讶。他很久没碰过她了,这不像龙精虎猛的他一贯的作风。
  &怎么不睡?明天不是还要起早吗?&龙天佑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点沙哑,湛亮的瞳仁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眼里的光却透着一种陌生而古怪的情绪,仿佛是忧郁。愁云惨淡的看尽世事沧桑,前路荒凉,却无能为力,无从着手。
  飘云抬起手,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还是把手指放在他的眉心上,轻柔的抚平,仿佛想抹去什么。
  滑溜溜的小手,指尖微凉。他握住那只手,把它拉到自己火热的胸前,贴放在落满伤疤的皮肤上。那里支离破碎,颓废荒凉。皮肤下面有颗突突跳动的东西,叫做心脏。
  都说手指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他用心对她说的话,她听得到吗?
  飘云一动不动,任他握着,仿佛明白这对男人来说意义重大。月光逆着他照过来,他的脸淹没在光的阴影里,然而轮廓分明,凛然的唇线呈现出难得的温情线条。
  她用另一只手描摹男人嘴唇的轮廓,动作轻柔的仿佛它一碰即碎,忽然笑了:&我们好像两条被海水冲上沙滩的鱼,搁浅在这里,寸步难行,听天由命。&
  龙天佑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说:&睡吧。&
  午夜时分,龙天佑在黑暗中看着女人沉睡的脸,轻声说:&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却把跟我做爱当作抵押和交易。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这么久了,我用手掌搓,用胸膛捂,千般打造,万般温存的,就算是块千年寒冰,也该捂化了。你怎么还这样呢?&
  第二天上班,上完早课后,飘云坐在办公室的桌子上,边磕瓜子边给同事讲笑话。
  &两只老鼠结婚后,母老鼠越发嚣张,一天晚上公老鼠想吓唬她一下,就到家门口学猫叫。谁知妻子不但不怕,反而柔情的说:&猫哥,别叫了,我老公还没出差呢。&&
  &呵呵&&&一帮年轻的小老师嘻嘻哈哈笑成一团。日子只有这样过才不会无聊。
  &请问&&&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门口,望着一干人等怯怯的说,&哪位是童老师?&
  飘云从办公桌上跳下来,拍拍身上的瓜子皮:&我就是。&
  小男孩一双黑漆漆的大眼把飘云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精细如同红外线扫描。验明正身,核对无误后,把一个包装精美的多层餐盒递到她手上,趴在她耳边小声说:&这是龙哥让我交给你的。&神秘紧张如同敌特工。
  飘云心想,完了,该不会是那些摇头丸、K粉没地方藏,派人送到她这来混淆视听吧。把孩子打发走后,赶紧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紧张兮兮的打开一看。
  唉,原来是&铜锣湾&的牛肉菜丝粥,水晶虾饺,红烧凤爪。红白翠绿的港式小吃,装在精雕细工的白瓷餐盒里,跟美食版的广告画似的,色泽鲜亮,气味飘香,让人口水横流。
  飘云这才想起来,今天起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餐。
  心里一暖,给龙天佑发了个短信:龙哥,虾饺太小,不如巨无霸实惠。下次给我换换,记得多放生菜,少放洋葱。
  龙天佑回信说:还想有下次?龙氏祖训,不吃早饭不许出门,知道不?
  飘云问:不让我出门,那我的学生怎么办?
  龙天佑回:再跟我提你的学生,我就把那帮小兔崽子全绑了,一个一个拿去填海。
  飘云被逗得咯咯笑,这里四面环山,哪来的海?只有一条脏脏的河。
  有时候觉得他真像个小孩,针眼大的事也计较很久。学生放学后给她打电话,时间久了,疏忽了他,他就闷闷不乐,半天不说话。
  高三复习阶段,测试多,卷子多。飘云把考试卷拿回家,趴在地毯上批得昏天黑地。他就缠在她旁边,明明刚吃过饭,却每隔十五分钟就问她渴不渴,饿不饿。要么就摆出一大盘水果,坐在她旁边,一边看电视,一边不停的把空运来的龙眼、提子、芒果、荔枝挨排塞进她嘴里。飘云嘴小,来不及往下咽,鲜浓的果汁从嘴边流出来,他再一点点给她擦干净。
  想到这,飘云捻起一只玲珑剔透的水晶虾饺,放进嘴里,鲜味十足,口感一流,胃部充满口腹之欲的满足感。那一刻,她其实很想告诉他,水晶虾饺的确比巨无霸好吃。可是她没有说,一个字都没说。
  只是低头默默吃着这顿丰盛的早餐,心里还在想,刚才还觉得挺好的,现在怎么没什么味道呢?
  这时候,手机响了。飘云拿起来看,是隋洋。他每天这个时间一定会打电话过来,天天如此,从未间断过。
  今天的第一句话就是:&亲爱的,我下个月十五号到家,你跟天佑哥别忘了来接我。&
  第三十三章
  坐在黑色皮质转椅中的龙天佑,对着自己的手机发了一会怔,扭头问身边的人:&你说,怎样才能留住一个女人?&
  面容白皙,相貌斯文的男人微微一愣,问道:&一夜?还是一辈子?&
  龙天佑一笑,拿起桌上的酒杯,阳光下,琥珀色的液体摇曳着琉璃般的光。
  &你这是明知故问。&
  男子只是笑,轻轻弹了弹烟灰,戏谑道:&要一辈子,方法有很多啊。金钱,暴力,毒品,三部曲。先用钱砸,砸得她天旋地转,头昏脑胀。如果不行,就来个非法禁锢,找个深山老林关她个一年半载,别说是女人,就是男人,骨头再硬,也得乖乖倒架任你鱼肉。要是还不就范,那就只有下狠招了。狠狠心,给她打几针。一旦上了瘾,就是蓬莱瑶池的仙女,还不是任你搓圆捏扁?有什么难的?&
  龙天佑剑眉一横,骂道:&操,你拿我寻开心呢。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还用你教?&
  男子倒是一点都不怕,笑道:&玩长情?龙哥,那可是咱们碰不得的东西。谈恋爱可比砍人技术含量高多了。一入尘网,万劫不复。绝对不是耸人听闻,您可悠着点。&
  龙天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看着对面那个笑得很欠扁的男人,烦躁的问道:&宗泽,能不能告诉我,爱,他妈的究竟算是个什么东西?&
  宗泽笑容一敛,惆怅道:&龙哥,你真的难住我了。人世间有百媚千红,这世上男女相爱的方式也有千万种,哪有定论呢?不过就算再怎么轰轰烈烈,爱到极致,也只落得一句话,一句最普通不过的话。&
  龙天佑问:&什么话?&
  &就是希望对方比自己幸福。不计得失,不计后果,不计身前身后名,甚至不计她是否爱你。全心全意,无怨无悔,一生一世,天长地久。可是,在这个以厘计算价值的年代,所谓的爱情,早就成了急功近利,毫厘必较的奢侈品。谁还相信一个人能对另一个人一无所求的付出?&
  龙天佑听后,沉吟了很久,迟疑道:&如果有人能做到呢?&
  &哈&&&宗泽笑,玩味道:&稀有动物,那真要放进玻璃匣子里严加保护。&
  龙天佑也笑了,心里想,这个稀有动物现在就在我手心里。可惜,被她这样爱着的人却不是我。
  &龙哥,我这个军师帮到你了吗?&
  龙天佑扬唇一笑:&宗泽,去帮我做件事。&
  难得的假日,阳光很好,十一月的北方,冬意还只是薄薄的一层晴暖。
  早上起来,飘云对龙天佑说:&隋洋下个月十五号回来。&
  正在喝豆浆的男人点点头:&哦,我知道了。&
  &我今天要出去买点换季的衣服。&
  男人放下碗,拿起餐巾擦擦嘴说:&反正今天没什么事,我陪你去。&说着就走进衣帽间换衣服。
  飘云收拾碗筷,发现今天的碗怎么洗都不干净,油渍渍的。拿起来仔细一瞅,哦,原来忘了放洗涤灵。
  水龙头还在哗哗的响,飘云把碗放在一边,盯着白浪似的水花出神。看了一会,关掉了它,水声就停了。再打开,水声就响了。
  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发现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姿势。可这世上的许多人,许多事,许多感情,离索分和,熙熙扰扰,如果开始和结束也能如此的简单,那就好了。
  因为是周末,街上到处熙熙攘攘,人多,车多,噪音多,交通堵塞多。龙天佑把车开进商业街,城市繁华的最深处,街道两边对排的精品屋千娇百媚,姹紫嫣红。
  龙天佑把车停在停车场 ,拉着她走进一家。胸前挂着工号牌的服务小姐,眉清目秀,恭顺勤良,笑容可掬。见到龙天佑,笑得更灿烂。
  &龙先生,好久没有光临本店了。正好到了一批新货,很适合这位小姐,拿出来给您看看?&
  &我的规矩,你知道的。&
  &您放心,本地绝找不到第二件。&
  龙天佑满意的点头,凑在飘云耳边柔声说:&去试试。&
  飘云楞了一下,看看服务小姐,把衣服接过来,走进了更衣室。
  几分钟后出来,整个人焕然一新,白色的绣花软皮靴精致典雅,一袭烛光白锦缎旗袍玲珑婉约,服务小姐帮飘云把头发挽起,露出秀美的颈,古意盎然的装扮顿时惊艳全场。
  龙天佑走过来,从身后抱着她纤细的腰身,沉醉的说:&真漂亮,好像专门给你定做的一样。&
  转过脸对那位服务小姐说:&谢谢,你眼光不错。&
  小姐笑笑,知趣的退了出去。
  &这么好看,买下来吧。然后出去再选几套,我要你每天都穿得漂漂亮亮的。&男人的吻落在飘云的脖子上,有温情的纹路。
  飘云望着镜子中的景象,的确好看。店里的装潢有复古的味道,他一身黑色休闲西装,站在她身后,就像二三十年代旧上海的老照片,蒙着岁月的无名txt小说网,仿佛一个遥远的梦境。
  &我不喜欢这件,还是去别家看看吧。&飘云说。
  龙天佑楞了一下,讨好似的问:&我看挺漂亮的。哪里不满意,可以让她们帮忙改一下。&
  飘云只是摇头:&真的不喜欢。&
  &是不是嫌太贵?其实不贵,你看看这质量,这款式,在这个牌子中算是价格比较便宜的了 ,还是挺值的。&龙天佑觉得自己有点像售货员。
  飘云笑,回头看他:&你说的质量,牌子什么的,我不懂。只是觉得穿一套价钱能抵得上我半年工资的衣服,人就有点找不到北,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衣服是为人服务的,哪能人为衣服活着,那不是本末倒置吗?所以我觉得,还是舒服最重要。&
  龙天佑看着她一张小嘴吧吧的说着,发现她拒绝人的时候总是很有道理,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你无言以对,仿佛就是那么回事。可是回头仔细一琢磨,又仿佛不是那么回事。
  从服装店里出来,龙天佑闷闷的开车。心里老大不痛快。说实在的,他从没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几乎是竭尽全力的讨好她,人家却一点都不领情。不过是一套衣服,就算她不喜欢,为他穿穿又怎么了?可她就是这么不给他面子。
  过十字路口的时候,碰到红灯。龙天佑点燃一只烟,郁闷的吸着。飘云扭头看他生闷气的脸,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那家服装店,隋洋带我去过。那个店员认识我,还记得我的尺寸。刚进去的时候,我也没想起来。试衣服的时候,才回过味来。&
  龙天佑惊讶的看着她,飘云笑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
  一种难言的尴尬和内疚从心里春笋似的冒出尖来,他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光顾着自己高兴,却没注意到那些人看飘云的眼神,暗中藏了多少把不屑的尖刀。
  &哎,信号灯变了。&飘云提醒他。他却一动不动,后头的车全都在不耐烦的按着喇叭。
  龙天佑在震天响的噪音中,低声说了句什么,可是飘云没听清楚。
  车行在路上,飘云说:&我知道一个地方,衣服漂亮,价格也便宜,我们去哪儿看看吧。让你也体验一下陪女人逛街的乐趣。&
  龙天佑笑:&好,以后都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飘云带他逛地下商业街,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拥挤的人群,俗艳的店面,杂牌的服装。空气里弥漫着廉价的香水,空气清新剂,还有隐约而来的汗臭味。一对对情侣勾肩搭背,高挑亮丽的北方女孩结伴而行。
  讨价声,还价声,互不退让的谩骂声,嬉闹声,声声不觉于耳。繁华热闹的景象充分的展现了祖国的安定繁荣。
  龙天佑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上,跟着飘云穿梭在人群中,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扎在人堆里,挑衣服,试衣服,热热闹闹的跟人家讲价,言辞犀利,反应敏捷,一看就知道是个中高手。
  飘云人瘦,却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龙天佑发现她试衣服的时候,店里的女孩都会不约而同的看她,然后问老板娘,还有没有同款的。
  龙天佑想,要是以后开服装店,一定把她摆在门口当活招牌。
  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想法,如果他有一个女儿,这样的漂亮,活泼,灵动,努力,善良,宽容。他一定觉得很幸福。
  看着飘云平坦的小腹,不禁就想,如果里面有个小宝宝,那该多好。最好是个女孩,一定很漂亮。不过男孩也行,不容易被人欺负。
  要是龙凤胎,那就最称心了。给他们买一样的衣服,手拉手上幼儿园,呵,多神气。
  可要飘云同时带两个孩子,是不是太辛苦了?如果没时间陪他,他不是很可怜?不过没关系,可以请专职保姆。
  女孩叫龙飘飘,小名就叫小龙女。男孩叫龙小云,小名叫&&
  &喂&&&飘云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大声说:&想什么呢?笑得一脸阴险。&周围环境太闹,不大声讲话听不到。
  龙天佑把她拉进怀里,狠狠亲了一口,贴在她耳边大声说:&我不告诉你。&
  大包小包买了一堆,还不到一千块。两个人坐在麦当劳喝果汁,吃圣代。飘云瞅着大汗淋漓的男人,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龙天佑伸出手捏她的鼻子,气道:&还笑,都是你害得。&
  飘云乐得更欢,把果汁递到他面前:&这是我第一次享受男士全程拎包服务,真是太过瘾了。&
  龙天佑疑惑的看着她,问道:&隋洋,没陪过你?&
  飘云咬着吸管摇头:&没有,他不食人间烟火的。&
  听到这话,龙天佑突然感到心疼,觉得飘云真像个孩子,一个缺少人照顾的寂寞的孩子。总是一个人站在阴影里,等待,寻觅着温暖的来临。一点微光,便如获至宝的感动珍惜。
  飘云推推他:&你看那个小孩。&
  龙天佑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一个肉嘟嘟的小男孩正捧着一个超大的汉堡大快朵颐,肥胖的小脸沾了红红的番茄酱,像只花猫。
  &看到了,怎么了?没什么特别啊。&龙天佑不明所以。
  飘云瞟他一眼:&我是要你看他手上的东西。&
  龙天佑这才反应过来,好笑的戳了一下她的脑袋:&想要不直接说,跟我绕弯弯。&
  &说话绕弯弯,这是女人的天性,就是要男人猜的。什么都说白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女人心海底针,听过没有?女人就像天上的云,发现没有?女人&&&飘云晃着小脑袋,把一套歪理邪说解释得头头是道。
  &行了,打住,我说不过你。&龙天佑举双手投降,&我去买,你还吃什么?&
  飘云翻翻眼睛说:&薯条,鸡翅,红豆派,芒果特饮。还有&&&
  &汉堡多放生菜,少放洋葱。&龙天佑站起来,摸摸飘云的脑袋,&小馋猫,看好东西,等我回来。&
  飘云很乖的点头:&嗯,快点回来。我等着你。&
  龙天佑边走边笑,摸着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他不敢回头,怕看见飘云无辜的样子,怕自己会心软,怕眼泪会夺眶而出。
  他对自己说,你要记住这一天,因为你很幸福,从来没有过的幸福。就是以后老了,死了,化成灰,变成土,也不能忘记,你们曾经有过这么幸福的时候。
  第三十四章
  活着的,生不如死,死去的,虽死犹生。没有赢家,这是一个你死我亡的结局。
  飘云从浴室里出来,裹着大大的浴巾,头发还滴着水就坐在地毯上,边看影碟,边吃草莓。
  《不夜城》是一部老电影,金城武在日本的转型之作,也是他演艺事业的巅峰之作。
  整整两个小时的电影,充斥了血腥,暴力,欲望,阴谋和背叛。男人野兽般的眼神,女人真假难辨的诺言和泪水,大胆的性爱镜头,淫乱肮脏的歌舞伎厅,浮华世界的爱情虚幻到让人唏嘘。
  飘云最喜欢其中一个远距离长镜头,男女主人公站在空旷的十字路口,女人悲哀的泪水,男人凄艳绝望的拥抱,大片大片的雪花从灰色的天空飘下来,如同无望的哀悼。
  伴着宛如哭诉的歌声,天与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们,一生一世的感觉,让人迷乱而无助。
  飘云看得痴了,龙天佑一屁股坐在旁边,孩子气的威胁道:&你要是敢哭,我立刻把电视砸了。&
  飘云把一颗草莓塞进他嘴里,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嘘,乖点,别吵。&
  龙天佑非常郁闷,发觉自己的待遇跟虎头差不多。一张嘴咬住她的手指,飘云哎呀的叫了一声,喊道:&08年快到了,和谐社会,咬人可不好,快点松口。&
  他简直悲愤,这口气,这语调,咋就跟训狗如出一辙呢?
  长臂一锁,将人霸道的搂进怀里:&先别顾着看帅哥,我有话跟你说。&
  &嗯,好,我听着呢。&飘云答应的很好,可一双眼睛还是滴溜溜的对着金城武的俊脸猛瞅。
  龙天佑却只是搂着她,犹豫良久,终于说:&我在北京给他找了一所贵族学校。&
  飘云仿佛被什么东西施了定身法,一下子魇住了,转过头,呆若木鸡的看着他。
  龙天佑在心里苦笑,果然还是如此。
  &是一所条件很好的寄宿式学校,升学率很高。我正在托人给他办北京户口,估计下个月就能下来,毕业在那边报考,升名校的几率会提高很多。&
  岂止提高很多,简直就是康庄大道。名校都有地方保护政策,本地考生分数线会降低很多,北京学府也是如此。按寒城目前的状态,如果能在北京安家落户,考个北大清华,似乎不成问题。
  可是&&
  飘云艰难的笑了笑:&你不用这样,我们现在根本没机会单独见面。他不过是个孩子,他以后会有自己的人生和前途,不会妨碍到你。&
  龙天佑抱着她微微发抖的身体,轻声说:&我知道,可我还是容不下他。飘云,我不想伤害你,可我现在很害怕。害怕你,也害怕自己。 我怕你终有一天会为了他而伤害我,我怕自己终有一天会因为他而伤害你。让他远离我们,远离这座城市,是最好的选择。&
  飘云很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一颗心却抖个不停。她需要做点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拿起一个苹果默默的削起来,削到一半的时候,她说:&好,我跟他商量一下。&
  龙天佑看着她,斩钉截铁的说:&不是商量,他必须走。&语气冷硬,没留一点转圜的余地。
  飘云手一抖,锋利的刀子把手指当成了苹果,削去了一层皮,血顺着手指流下来,噼里啪啦的落在雪白的地毯上,很快就泅红了一片。
  然而龙天佑只是看着,不动,不说话。像个陌生人一样冷眼旁观,看着她流血,看着她疼,看着她割剃,他什么都没做。
  曾经因为她割破了一点皮,他就心疼的六神无主。曾经不愿看她委屈的泪水,他辛苦的克制自己。曾经那么的怜她,那么的疼她,那么的护她。而现在,她伤得这么重,血肉剥离,他却只是看着,冷静而残酷。
  飘云把染了血的水果刀和削好的苹果放在通透的水晶果盘里,点点头:&我明白了。&
  音响里传来刺耳的枪声,划破了雪夜,也划破了爱情的幻觉。故事的最后,男人终于杀掉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抱着她的尸体,一直站到天亮,雪停了,她再也不能对他说一句谎话。
  活着的,生不如死,死去的,虽死犹生。没有赢家,这是一个你死我亡的结局。
  龙天佑拿出医药箱给她敷药,消毒药水抹在伤口上,杀得周围的皮肤都红了。可是飘云似乎失去了痛感神经,一声不吭的任他摆弄。
  龙天佑一边包裹伤口,一边说:&如果难受,你就哭出来。如果还不够,你可以骂我,也可以打我。不要自己憋着,这样很伤神。&
  飘云却只是摇头:&没有,这很好。就像你说的,对他,对我都好。&
  龙天佑悲戚的一笑:&我不是隋洋,你不需要这样委屈自己。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知道这对你意味这什么。你这样忍辱负重,反而让我难受。&
  飘云看着他,半晌后,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我没有委曲求全,也没有忍辱负重。就像当初跟隋洋在一起。我很清楚自己的动机。因为我妈,我欠了他很大一笔。这个世界没有不劳而获的事,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应该报答他。什么东西是我有而他没有的?只有一样。在他所需要的东西中,只有这一样我给的起。或许他还觉得不够好,但我不可能做得更好。因为,我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身体,我可以控制。可是心,它是不由我做主的。&
  她顿了一下,无奈的笑了笑,接着说:&还有你,我知道你有很多方法让他消失,但你选了最仁慈的一种。你为他铺了一条光明的大道,让他可以平步青云。或许这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但你已经尽力。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
  龙天佑发现,眼前的女人已经理性的超乎他的想象。如果她跟他哭,跟他吵,跟她闹,他都可以理解。可是她如此深明大义,波澜不惊,反而让他感到心虚。
  看着她素净的脸,心疼的问:&那你呢?&
  飘云看着自己包扎好的伤口,血又漫了出来,染红了纱布。都说十指连心,其实不然。心里的痛,手指体会不到万分之一。
  &我要感谢你帮我做了这样一个决定。其实我早就明白,我们的故事,从开始就在等待结束。明明知道不可能,明明知道这无望的感情如同泥沼,还是义无反顾的陷下去。不是没想过割舍,不是没想过放弃。可是,人就是这么奇怪,越想忘记,越是刻骨铭心。越想放弃,抓得越紧。&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眼里仿佛有泪,又仿佛只是潋滟的流光:&现在放手,对我来说,也是最好的结局。&
  飘云抬起手,轻轻抚摸男人的脸:&说这些,只是要你明白。从开始到现在,我只是在努力做好每一件事,努力继续我的人生,努力让每一个人获得他们应有的幸福,包括我自己。虽然生活与理想背道而驰,可我不会怨天尤人,也不会轻言放弃,更不会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委屈。对于生活,对于命运,对于人性和变故,我向来很有自知之明。&
  龙天佑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面对这个女人,他已经无话好说。只是紧紧的抱着她,渴望自己强壮的身体可以让她温暖点,安全点,舒服点。却发现,他抱得越紧,她抖得越凶。他越热烈,她越畏惧。
  过了不知多久,龙天佑说:&我想过了,等隋洋回来。我就跟他说,要他把你让给我。你不爱他,他也不见得非你不行。你们这段关系,早就该结束了。你不用担心,隋洋,他向来活泛,他会找到新的乐趣。&
  &可是&&&
  &你妈妈的事我也可以帮你办好。而且,隋洋眼里不揉沙子,如果他发现你跟柳寒城的事,后果更严重。现在了结,对他也好。&
  飘云沉吟了很久,低声说:&你决定吧。&
  当天晚上,他们再次做爱。龙天佑几乎一刻不停的缠着她,拥抱,亲吻,缱绻缠绵,欲生欲死。高昂的激情如同喷薄的烈火,直到筋疲力尽。最后,他满身都是粘稠的汗水,贴在她耳边轻却坚定的说:&我死也不会放开你,死也不会。&
  飘云侧过脸,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划过脸颊,破裂在虚冷的空气里。躯壳已经成了被掏空的容器,心底却有一个清醒的声音低低的回荡着。
  我知道你不会放手,从来都知道。
  午夜时分,身边的男人睡得很沉,飘云睡不着,从他臂弯里爬起来,披上睡衣,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吸烟看风景。
  整个城市,沉睡的得像个玩闹过度的孩子,甜美而含蓄。远处的霓虹点燃夜的沉寂,迷离的稀光好像田野里飘散的蒲公英。
  飘云看着高远的天空,想起了很多往昔的时光,久远的记忆。惨痛的童年,父亲的暴虐,母亲的泪水。孤独的少年,在同学异样的目光中,为了人生和未来辛苦打拼。成年后,以为人生最悲惨的时光终于过去了,却没想到,一切不过是个开始。
  这一路走来,丢了很多东西,回望来路,却只落了四个字,悲辛无尽。
  手上的烟燃尽了,飘云又点燃一根,看着床上的男人,想到了很多。想到他给予她的金钱温柔爱护怜惜,想到他的强悍霸道暴力兽性,想到他待她的好,他给她的痛。
  她对他说,她不觉得委屈。可是她没说,她不会疼。
  原来所谓的割舍,就是将与你生命紧紧相连的一部分,如同壮士断腕般,活活的剥离。
  去年的秋天,仿佛有人信手一点,把寒城放进她的生命里。今年的冬天,有只翻云覆雨手将他拉出她的轨迹。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的确是《诗经》里最悲哀的句子。悲哀到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要骗自己。
  看着迷蒙的夜色,飘云想,究竟是生离苦,还是死别痛?或许都差不多,殊途同归,都是生不如死的结局。
  那一晚,她就这样抱着膝盖一直枯坐到天亮,椅子下面是一堆香烟的尸体。黎明的时候,打扫干净战场,悄无声息的躺回男人的臂弯里。
  很好,从此四海归一,天下太平。
  飘云不知道的是,那个人其实根本没有睡,就这样陪着她,一直熬到天亮,心痛如绞。
  第三十五章
  童飘云,你告诉我,我还应该怎么对你?你究竟还要我怎么做?
  &龙哥,这是学校的资料。&宗泽把一沓纸放在龙天佑面前,&按你的要求,找了一家条件最好的。教学楼和寝室都是欧式建筑,宿舍单人单间,保姆式管理。花园式学校,配有露天游泳池,娱乐中心,电子图书馆,所有设施一应俱全。上面有图片,您老人家看看,满不满意?可真够贵的&
  龙天佑看着资料上的图片,整个学校依山傍水,绿草如茵,倒真是一个与世隔绝,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他看了一会,啪的一声把资料扔在桌子上:&你再帮我查查国外的学校,像美国,法国,澳大利亚什么的,总之越远越好。&
  宗泽一下蒙了,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哥,至于吗?一个小毛孩子而已,何必那么较真?&
  龙天佑站起来,透过反光玻璃,看着外面擂台上厮杀得你死我活的男人,沉声说:&你哪儿那么多废话?&
  宗泽笑笑:&那我可不可以知道,到底是哪路神仙座下的仙子,让我们龙少如此煞费苦心。&
  龙天佑低头点烟,漫不经心的说:&你见过。&
  宗泽眼珠一转,拍着额头叫道:&我的龙大少爷,你说的,该不会是隋洋那位宠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女朋友吧。&
  龙天佑瞟他一眼,没有说话。自顾看外面的风景,一个男人已经趴在擂台上吐血,高手过招,生死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
  &哥,你在玩火。&宗泽此刻是异常严肃。
  &怎么说?&
  &我的亲哥,这还用说吗?&宗泽惨叫一声,&隋洋待她如何,你不是不知道。你这么做,不是只等着兄弟阋墙吗?&
  龙天佑低头沉思,隋洋会跟他翻脸吗?也许会。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隋洋面子上总会过不去。可是如果说他有多舍不得飘云,龙天佑过去很相信,现在却一点都不信。
  如果真的在乎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交往整整一年,竟然没去看过她的妈妈,没陪她逛过一次商店?
  如果真的爱她,怎么可能不顾时间、不顾地点、甚至不顾她是否舒服方便,只顾着自己高兴,随时随地,想要就要。
  他一直记得,那天夜里,脸色惨白,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飘云,被隋洋拉进他那辆该死的切诺基时的情景。
  而当时,他竟然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
  他深深叹了口气,总觉得隋洋在糟蹋她,可是回想当时的自己,却真的像飘云说的,他连隋洋都不如。
  &哥,隋洋先不说,老爷子那里要怎么交待?总不能说,隋洋要你照顾他的女人,结果你照顾来照顾去,最后照顾到床上去了吧?&宗泽还在絮絮叨叨的对着龙天佑说教。
  &宗泽,我现在考虑是不是该把你送到擂台上去。&有人开始不耐烦了。
  &行,你要忍心你就送,反正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就看着办吧。&
  龙天佑一个烟头扔过去:&你他妈的就没一句正经。&
  宗泽一叹:&说正经的你又不爱听。老爷子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隋洋可是他老人家的心头肉,他郑重其事的交待过,谁要是让儿子一天不高兴,他就让那人一辈子不高兴。哥,老爷子待你是不错,可你毕竟不是他亲生的。再说世上好女人那么多,你干嘛非给自己找这个晦气?&
  龙天佑叹了口气:&宗泽,这世上的好女人的确很多,可我就是稀罕她,跟疯了似的。&说着苦笑了一下,&不怕告诉你,我他妈的心都快掏给她了。能做的,都做了。都不知道还能怎么对她好。可是直到现在,我连她心上那道门冲哪边开,都不知道。你说,是不是窝囊到家了?&
  宗泽有些难过,龙少是什么样的人?意气风发, 顶天立地的汉子。从来都是让人仰视的男人,现在却被一个女人折腾成这样。好好端端的一块百炼钢,楞让人家磨成绕指柔了。
  可悲啊。而悲剧是什么?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人看。显然,原本铁骨铮铮的硬汉被人打成碎片了。
  &哥,何必那么认真呢。人得了,也就算了。既然人家不喜欢,又何必强人所难。干脆让她从哪来,回哪去。你也落个清净。&
  &可我就是不想要这个清净。老爷子会怎么样,隋洋会怎么样,会承受什么样的压力,受到什么样的排挤和非难,我都没功夫想了。满脑子都是她,就装不下旁的。可是她,竟然为了那个小子伤心得一夜没睡。我就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不如他?有时候想想,自己都觉得委屈。&
  宗泽叹了口气:&你是真的陷进去了。&
  龙天佑也觉得自己是陷进去了,真的陷进去了,前面都是死胡同,就没有一条能见着亮的。
  外面又传来雷鸣般的叫好声,又有人被打得吐血,又有人兴高采烈激动万分。这以前都是看惯了的,现在却让他心烦得直想杀人。
  &哥,跟你玩个游戏。&宗泽又开始嬉皮笑脸。
  龙天佑瞥他一眼:&你看我有那心思吗?&
  &哎,这可不是普通的游戏,是心理测试,相信我,对你绝对有帮助。&
  龙天佑狐疑的看着他:&你要是敢耍我,我就地废了你。&
  当天晚上,飘云坐在电脑前写东西,龙天佑在她身边像条小狗似的绕着圈圈。
  &飘云,你要不要喝果汁?&
  &不要,刚喝完。&
  &那你要不要吃水果?&
  &不要,吃多了闹肚子。&
  &那,我帮你揉揉肩吧。&
  飘云笑了,拍拍肩上的巨灵神掌:&喂,我可受宠若惊了,我习以为常了,我接着可就理所当然了啊。&
  &我就是要你受宠若惊,要你习以为常,要你理所当然。等你享受惯了,就离不开我了。是不是?哎,到底是不是啊?&龙天佑在身后搂着她,两只爪子坏心的挠她肋条边上的痒痒肉。
  &哈哈&&&飘云最怕痒,咯咯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是,是。&
  这男人今天超级可爱,稿是写不下去了。飘云站起来,一双玉臂环住男人的脖子,跟他香香嘴巴,嘴唇贴在他鼻子上轻声说:&乖点,我马上就写完了,一会就来陪你。&
  龙天佑一下就美得不知今夕是何夕。连连点头,没办法,一遇到飘云,他就这么点出息。
  过了半天,才回过味来,该问的还没问呢。
  &飘云,随便说两个四字成语,什么都行。&
  &痛彻心扉,无能无力。&飘云脱口而出。
  龙天佑一下僵住了,飘云发觉气氛不大对,回头看看他,疑惑的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龙天佑牵强的扯了扯嘴角。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出去一下。&
  话音刚落,飘云再回头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剩了她一个人百般不解,这人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说变就变?
  龙天佑开着他那辆名贵的跑车飞驰在无人的高架桥上,两边高低不平的树木,房屋,空旷的天与黝黑的云都成了黑色的线条,嗖嗖的掠过。
  痛彻心扉,无能无力。痛彻心扉,无能无力&&
  &龙哥,随便说两个四字成语,要快,不要刻意去想。&
  &九死一生,义无反顾。&
  &果然,现在的你,就如同走在刀尖上。&
  &到底什么意思?&
  &第一个成语,是你对生活的感受。第二个成语,是你对爱情的感受。不一定准确,但可以从某个侧面反映出你潜意识里的心理状态。&
  妈的,什么破心理测试。真不应该相信那个臭小子。龙天佑愤愤的想。完全没有科学根据,他竟然就当了真。
  或许飘云不过随便说说,或许她心里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或许她现在是这么想,以后就不这么想了。或许&&
  龙天佑发现,他现在的智商,基本是零。飘云的一颦一笑就是他情绪的指挥棒,每天跟个傻小子似的,一会高兴的欢天喜地,一会难受的要死要活。
  到底是谁,让他变成这样的?他又是为了谁,把自己折磨的死去活来?
  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多了一分怨愤。
  童飘云,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对你?你究竟要我怎么做?
  龙天佑绕着城市的边缘一路狂飙,先是把跑车当成赛车开,然后又把赛车当成飞机开,最后,直接变成飞碟了。
  直到发泄够了,才滴溜溜的往回转。路上经过肯德基,突然想起来,飘云说过想吃新上市的紫薯蛋塔,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下车,进去,买了两盒,很好,还是热的。把蛋塔捧在怀里,然后心满意足的回家去了。
  进门一看,飘云已经睡了。穿着蓝色的卡通熊睡衣,还夹着被子。
  龙天佑无奈的笑笑,这丫头,永远能让自己过得很好。他是又安慰,又嫉妒。
  大手不觉的抚上她的额头,可飘云睡得不沉,一下就醒了。
  &你回来了。&飘云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的说:&我一直在等你,没想到睡着了。&
  龙天佑心里暖烘烘的,把她抱起来,放进自己怀里。
  &嗯,给你买了蛋挞。喏,还是热的。&
  &哇,真好。&飘云搓搓手,打开盒子,油渍渍,黄澄澄的蛋挞煞是可爱。拿出一块,酥黄焦脆,周圈都卷了层,边吃边说:&好吃,好吃。&
  &喂,你光顾你自己啊。&
  &那,我给你拿一块。&飘云感觉自己没功夫说话,嘴都塞满了。
  &不用了,我就要你嘴上那块。&
  两盒蛋塔,只吃了一块,剩下的被丢在地毯上摔了个稀烂,实在暴殄天物。
  两个人的嘴唇像刚刚蒸熟的鸡蛋糕,滑溜溜,香喷喷,热呼呼的。
  龙天佑手脚利落的脱掉两人的衣服,抱着怀里的身子啃起来。热热的气息,加上新长出来的胡子茬,亲在身上又痒又麻。飘云被他弄得一刻都安静不下来,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龙天佑实在太有满足感了,今天要做一场酣畅淋漓的爱,让那个该死的心理测试见鬼去吧。
  可就在激情正酣的时候,飘云滑溜溜的小手,突然抵住男人的胸口。
  &怎么了?&龙天佑喘着粗气,眼睛都红了。这样急刹车,如同灌篮高手突然停在半空中,是会要人命的。
  &天佑,我在危险期。你戴上那个好不好?&
  &不好。&龙天佑压住飘云的手,断然拒绝。
  &为什么?&
  &飘云,给我生个孩子。我们结婚,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对孩子好。好不好?&
  &不好。&飘云把这两个字还给他。
  &为什么?&
  飘云叹了口气:&天佑,我还没有资格做母亲。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和未完成的理想,现在要孩子,对我,对孩子都不公平。&
  &你还想做什么?&龙天佑扣着她的脸,急切的问:&我还有什么让你不满意?如果你不喜欢我做黑道生意,那我就不做,我改学正行。如果你觉得这里环境不好,那我们就到别的城市去,去江南。你不是最喜欢小桥流水人家的诗情画意吗?或者去国外也行。只要你喜欢,我怎么样都可以。&
  &天佑,你先别激动&&&
  &飘云,我什么都听你的。&龙天佑紧紧的抱着她,他现在人很乱,说出的话也是乱七八糟的,全没了章法。
  &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我怎样就怎样。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给你。这还不行吗?还不行吗?&
  &天佑。&飘云摸着男人的头发,叹道:&不要这样。听我说,不是你不好。而是我,我还想去很多地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想去农村教书,想让贫困的孩子也能受到高质量低成本的教育。这是我从小的梦想,我念师范大学也是为了这个。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解释这些,只希望你能明白,如果今生今生不能完成这个梦想,我想我会死不瞑目。&
  龙天佑把头埋在她的肩上,就这样很久很久。平静下来后,他冷笑一声:&你总是有理由。&
  飘云一震,他这话说的很冷。
  &算了,睡吧。&龙天佑转过身,留给飘云一个决绝的背。
  飘云看着他的背影,没再说什么,侧过身,睡到另一边去了。
  当天晚上,飘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寒城站在悬崖边上,一边看着她,一边向后退。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他却一点都不怕,甚至还在对她笑。悬崖下面刮来阵阵阴风,冻得飘云直发抖。
  飘云说:&寒城,回来,那里很危险。&
  寒城摇摇头,身后的夕阳仿佛一个溃烂的伤口,染红了朵朵白云,天与地之间,只留下一片浓腥的血红。
  飘云吓得大叫:&寒城,回来。&
  寒城却对她挥挥手,一个利落的转身,就纵身跳了下去。
  飘云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心脏仿佛被很细很细的丝线紧紧的勒着,几乎在失血中窒息,对着一室的黑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墙上的闹钟指到凌晨两点,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刻,整个城市万籁俱寂。
  飘云擦掉额头上的汗珠,身边的男人似乎睡得很沉。起身走进厨房,倒了杯水,还是心有余悸。
  这个梦太真实,太骇人了。
  她不敢再睡,坐在阳台的小天地里,抽烟,喝水,压惊。
  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看到十八楼的日出的时候,飘云揉了揉额角,她知道,她又该去文惠那里报到了。
  第三十六章
  人生如此变换莫测,没有人知道自己下一秒会遇到什么.
  &你说,最近一直梦到寒城自杀?&文惠推了推眼镜,再次求证。
  飘云点头:&是,不过&&&
  &不过什么?&
  &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我说不清楚。&飘云敲着自己的脑袋,&文惠,我最近的过得很糟糕。&
  文惠仔细瞧了瞧她的黑眼圈:&看得出来。你有多少个晚上没有好好睡觉了。&
  &记不清楚了。最近就没怎么睡。&
  文惠叹气:&飘云,实在不行,服点药物吧。你再这样下去,别说是精神,身体也熬不住啊。&
  &真要这样?你知道,我一直尽量避免服用镇静类药物,我怕把脑子吃坏。&
  &飘云,心理调适不是万能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要借助药物。记得我跟你说过,这种病,不能拖。&
  飘云一怔,添了添嘴唇:&文惠,你别吓我。告诉你,我胆子小,可不经吓。&
  &你看我像吗?&文惠又叹气,&早期抑郁症前兆。我也没想到你会发展到这一步。&
  &那,那怎么办?&飘云有点蒙,抑郁症,这么多年了,她防它犹如洪水猛兽。没想到躲了这么多年,防了这么多年,避了这么多年,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你先不要害怕,就目前的情况看,还不算严重,先吃点药。我明天就去北京请教我的导师,把你的个案交给她。你放心,她是这方面的权威,一定能帮到你。飘云,在我回来之前,你尽量不要给自己独处的机会,无论早晚身边一定要有人陪,明白吗?&
  &为什么?&飘云瞪大了眼睛问,满脸恐惧。
  &抑郁症的病人很容易被一时的情绪左右,就好像鬼附身一样,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所以飘云,你一定要好好的,挺住了,完整无缺等我回来,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飘云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我吃药,不独处,不自戕,我等着你回来,全须全尾的等着你回来。&
  飘云突然哭了:&文惠,我还是害怕,你可快点回来啊。&
  从诊所出来,飘云刚抹干眼泪,就接到了龙天佑的电话。约她晚上吃饭,听语气,似乎很平静。飘云答应了。刚走两步,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寒城。
  &飘云,我想见你。&
  飘云心里一紧,说实话,她真的很想见他。她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仿佛一切都乱了套,脑子里所有的发条都扭成了螺旋型,每天惶惶不可终日。只有在学校见到寒城的时候,看见他完整无缺的,健健康康的站在她面前,她才能稍稍的安心。
  &寒城,我晚上有事。&
  &明天是你的生日,我们说好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一起倒数的,你忘了吗?&
  飘云确实是忘了,忘的结结实实的。这几天她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过得云山雾罩,身边的世界好像蒙了一层塑料布,她看得见,可是摸不着,什么都把握不住。
  &再说我们都一个多月没见面了,飘云,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每天神神秘秘的,放学之后就看不见你的人影。&
  &我,我还能忙什么。还不是吃饭,睡觉,写稿,上网跟人瞎侃吗?对了,寒城,去北京的事跟柳阿姨说了吗?&
  寒城停顿了一下,说:&说了,我妈很高兴。&
  飘云问:&那你呢?&
  &飘云,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你说的学校我上网查过,没听说他们招特费生。何况那么好的学校,不缺生源,何必远隔千山万水跑到我们这儿来挖人?&
  飘云想,这小子还真是不好骗。
  &你想太多了,我们这里怎么了?现在很多私立学校为了创牌子甚至跑到农村去挖人。这名额原本也轮不到你,是我一个师兄在那当老师,正好专管这一摊,我求了好些日子人家才答应的。你怀疑我?&飘云干脆倒打一耙。
  那边没动静了,飘云的一颗心悬着。半天后,寒城说:&我是怕你为了我委屈自己。你的路已经很难走,背上你妈一个就够了,我不想你把我也扛在肩上。&
  &寒城,你听着,我妈从来就不是我的负担,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养育之恩比天大,我为她做什么都不过分。如果说到负担,过去那么多日子,我颠三倒四的折腾你,你整夜整夜的陪着我,谁有我麻烦?谁有我这个负担重?你嫌弃过我吗?我现在为你做点事怎么了?你就这么不领情?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飘云噼里啪啦的说完,突然感到疲倦,原来人真的不能有太多的秘密,当对着一个平时无所不谈的人也需要隐瞒的时候,会让人不堪负重。
  &对不起,我让你生气了?&
  飘云有些内疚,寒城没做错什么,惦记着她的生日,心疼她的劳苦,还被她数落。
  &没有,今天情绪有点低,你别往心里去。&
  寒城迟疑了一下,说:&飘云,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我妈住院的时候,有个人来看她,说是你的表哥。但是,我没听说你有什么表哥。他是隋洋的表哥是不是?就是经常到学校门口接你的那个。&
  飘云有点蒙,说:&是,他听说我的朋友住院,所以过来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我电话没电了,挂了啊。还有,提前祝你生日快乐。等你有时间了,我再给你补过一个。&
  飘云迷迷糊糊的使劲点头,也不管寒城能不能看得到:&好好&&我们补过,补过。&
  挂断了电话,飘云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鳞次栉比的楼宇,四通八达的街道,太阳下的太平盛世。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张爱玲那部《倾城之恋》,香港沦陷了,一个城市坍塌了,千百个家庭破碎败裂,成千上万的人流离失所,却成全了一个女人末路的幸福。
  人生如此变换莫测,没有人知道自己下一秒会遇到什么.
  晚上,龙天佑把飘云带到一家新开张的日本料理店,两个人要了一个包间。
  日式拉门,塌塌米,枫红色的和氏壁灯,清寂的月牙窗,还有穿着和服的美女壁画,店面的装修颇有东洋味道。服务员是日本留学生,穿和服,双手叠膝,90度鞠躬,说生硬的带着浓重日语腔的中国话,让人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龙天佑今天的穿着很是应景,新式中山装,削肩立领,有点像李连杰在《精武门》里的扮相,不过他可比李高大威猛多了。利落的平寸头,配上洞若观火的眼神,加之孔武有力的身材,坐在那里,一看就不是好人。
  飘云向门外瞄了瞄,两个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站在包厢外面,锐利的眼神跟雷达似的,虎视眈眈的架势跟猎狗似的,比她监考还认真,时刻准备以身殉职。
  &今天怎么这么大阵势?&飘云指指外面,跟她出来还带着人,这倒是第一次。
  龙天佑摇摇头:&最近不太平。&
  他不愿意多说,飘云也就没问,只顾看菜谱,图片精美鲜亮,乖乖,这么贵!估计两个人这一顿饭能抵得上普通老百姓几个月的菜钱。
  最后点了生鱼船,什锦天妇罗,神户牛肉卷,清酒蒸毛蟹,还有江户前握寿司,这是服务员特别推荐的,据说是用七种传统材料做成,所以一盘寿司含七种食味和煮法,非常鲜美可口。
  菜一道道上桌,比图片还要漂亮。特别是那盘寿司,白醋饭配红刺身,放在黑色的木匣里,又可爱又打眼。
  龙天佑今天有些沉默,只顾喝酒,也不多话。飘云看着一桌子美食,不知先从哪里下手。
  隔壁房间似乎有人喝高了,唱起&大刀向鬼子的头上砍去&,荒腔走板的。一帮子人热热闹闹,舞舞喧喧,高兴的跟八年抗战刚结束似的,更显得他们这边的清冷寡淡。
  龙天佑不知道是热了,还是烦了,三两下解开外套的纽扣,里面是一件棉质衬衫,衬衫下面是突突跳动的心脏,结实的肌肉和火热的胸膛。
  飘云忽然笑了,戏谑道:&我突然有点怕。&
  龙天佑抬眼瞧着她,问道:&怕什么?&
  &一般情节发展到这里,男人就会把酒杯一摔,将女人压在塌塌米上,然后兽性大发为所欲为,黑道电影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龙天佑瞅瞅她,目光阴鸷,啪的一声将酒杯扔了,手一伸就把她连拖带拽拉到身前,接着扬手一推,标准的饿虎扑食。
  &喂,你干嘛,来真的啊。&飘云奋力扒拉着怀里的脑袋,可龙天佑一只爪子已经伸到她裙子下面去了,另一只爪子则像模像样的解着皮带,仿佛真的暴徒,绝对有变身人狼的危险。
  &你要就地正法,能不能先让我把那块寿司吃完,好饿。&飘云可怜巴巴的瞧着桌子上吃了一半的寿司,像只偷不到食吃的小老鼠。
  龙天佑瞅了瞅她,又瞧了瞧桌子上的寿司,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你真是&&&龙天佑把她拉起来,拿起一块寿司,塞进她嘴里。&总有办法让我一会天堂,一会地狱的。一颗心只跟着你打转,人也变得疯疯傻傻。&
  &哇,好辣,好辣。&青芥末沾多了,飘云辣的直吐舌头。
  龙天佑干脆喝了一大口清酒,含在嘴里,扣着她的下巴,一低头,全都灌给她了。还坏心的封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吐出来。
  &你&&&飘云在他怀里连拍带打,酒和芥末都卡在喉咙里,呛的眼泪都出来了。&龙天佑,你杀人啊。&
  &呵呵。&龙天佑大笑,很是爽朗,眉眼全都舒展开了。
  飘云抹干眼泪,也笑了:&不生气了?&
  龙天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生鱼片喂她:&我哪敢生你的气?你能多看我一眼,多待见待见我,我已经感激涕零了。&
  龙天佑又夹了一块,飘云摇摇头:&不好吃。&
  他立马把生鱼片扔一边,又夹了块牛肉卷,塞给她。
  &有时候,我真挺恨你。总觉得你是仗着我喜欢你,所以你就不拿我当回事,所以你就可着劲的欺负我。你说,到底是不是啊?&
  飘云的嘴巴被他塞的鼓鼓囊囊的,几乎张不开嘴:&偶那哟,都市里欺负偶。&
  龙天佑笑得快断气了,舔掉她嘴角的饭粒,倒了杯茶给她顺顺气。
  飘云喘过气来,歪着小脑袋说:&你看,我现在人就在你怀里,势单力薄,孤苦伶仃。像个面团一样任你揉搓,哪来的本事欺负你?&
  龙天佑顶着她的额头:&我还真希望能把你揉搓揉搓,重新打造。让你只看我,只想我,只听我说话,心里,眼里,嘴里,耳朵里,除了我就没有别的。&
  飘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天佑,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遗忘和喜欢都需要时间,就像一件旧衣,年代久远了,颜色会暗淡,款式会过时,可是那件衣服上有你身体的轮廓,有你的体温,有你心酸的眼泪和辛劳的汗水。即使不喜欢了,也舍不得将它丢弃。衣服尚且如此,何况是人呢?&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可是,这个时间究竟是多久呢?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会不会是另一个基因改造工程?&
  飘云笑:&也许不需要那么久,也许比那个还要久。我不敢对你保证,可是我会努力。很努力,很努力。&
  她摸了摸男人的下巴:&我知道你对我好,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在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这是真的。&
  龙天佑叹了一口气,轻轻抱住她,抚摸着那头丝缎般的长发,这女人身上每一样东西,都深深让他着迷。
  她说她会努力,她说她感谢他,她说她会记得他为她做过的每一件事。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其实,他不过是第二个隋洋而已。
  第三十七章
  吃过晚饭,龙天佑没有直接回家,把飘云带到了&红狱&。
  几个月不见,这里依旧群魔乱舞,灯红酒绿。有莺歌,有燕舞,有挥金买醉的痴男怨女。
  这种风月之地,飘云很久没来过了,每天窝在家里写字,以静止的力度来支持整个身体,感觉自己快变成木乃伊了。
  现在听到这熟悉又劲爆的音乐,望着这喧闹又刺激的场景,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被激醒了,人也精神了许多。
  &今天我们好好玩,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玩累了,你晚上一定能睡个好觉。&龙天佑贴在她耳边说。
  飘云扭头看他,觉得这男人实在神奇,永远知道她最需要什么。
  一阵震天响的掌声和口哨声中,一个身穿黑色透明舞衣的女孩,站在聚光灯下,站在舞台中央,站在众人的目光中,如同站在整个世界的中心。
  梦幻般的音乐一起,她年轻柔韧的身体围着白色的椅子妖娆扭动,举手投足间,媚态横生,起承转合中,风情无限,煞是撩人。
  &这女孩不错,我们这里很少有人能把new jazz跳得这么好,你从哪里找来的?&飘云坐在吧台的高背椅上,一边喝果汁,一边问身边的男人。
  龙天佑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的说:&花重金从舞蹈学院请来的,好吗?&突然恶狠狠的抓住飘云的肩膀,&这都要怪你。&
  &我?&飘云指了指自己,疑惑的问:&这关我什么事?&
  &要不是你把客人的胃口吊得那么高,我何苦花这个冤枉钱,你说,这怪不怪你。&
  飘云一叹:&我给你讲个故事。话说小白兔在森林里散步,大灰狼迎面走过来,啪啪给了兔兔两个大耳刮子,说,我让你不戴帽子。小白兔很委屈地跑了。第二天,她戴着帽子蹦蹦跳跳地走出家门,又遇到大灰狼,他走上来啪啪又给了小白兔两个大嘴巴,说,我让你戴帽子。小白兔决定去找居委主任老虎投诉。说明了情况后,老虎说,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当天,老虎就找来大灰狼,说,你这样做不妥啊,让我这个当官的很难办嘛。你可以说,兔兔过来,给我找块儿肉去!她找来肥的,你说你要瘦的,她找来瘦的,你说你要肥的,这样不就可以揍她了嘛。当然,你也可以这样说,兔兔过来,给我找个女人去。她找来丰满的,你说你喜欢苗条的。她找来苗条的,你说你喜欢丰满的。可以揍她揍得有理有度有节。
  &不料以上指导工作,被正在窗外给老虎家除草的小白兔听到了,心里这个恨啊。次日,小白兔又出门了,怎么那么巧,迎面走来的还是大灰狼。
  &兔兔,过来,给我找块儿肉去。那你是要肥的,还是要瘦的呢?大灰狼听罢,心说,幸好还有B方案。他又说,兔兔,麻利儿给我找个女人来。小白兔问,那你是喜欢丰满的,还是喜欢苗条的呢?大灰狼沉默了二秒钟,抬手更狠地给了兔兔两个大耳刮子。靠,我让你不戴帽子。&
  龙天佑瞪着她,飘云不怕死的笑:&故事的名字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别名是&流氓,就是这样炼成的&。&
  龙天佑气得用胳膊勒她的脖子,飘云吓得直喊救命。
  呵呵,台上台下同样热闹。
  &你想不想今晚的气氛再热烈点?&飘云摸着脖子问他
  龙天佑捏着她的鼻子:&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飘云笑:&让你的人换段音乐,要节奏快点,动感强点的。我保证今天的气氛热到爆棚。&
  龙天佑长叹:&我好像天生就是被你奴役的命。&
  音乐一变,台上的女孩蒙了,一只玉足还撂在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酒吧里的客人也蒙了,只听一声响亮的口哨,一个俏丽的身影踩着椅子跃上宽敞的吧台,震惊四座。
  脱掉衬衫,露出里面的白色紧身小吊带。牛仔裙,黑色高筒靴,青丝素颜,五光十色的射灯投在素净的衣饰上,霎时姹紫嫣红,仿佛霓虹烂醉,如梦似幻。
  撩撩发,甩甩头,窈窕的身段随乐而动,舞出竟然是时尚个性的Rave Dance。
  这是现今代替hip hop的后起之秀,通常是光鲜亮丽,身材纤细的人在跳。而玩rave 的大多是极有自信和个性的女孩,也是在hip hop女性团队里顶梁的灵魂人物。
  飘云上大学的时候,就迷上了。每到舞会,就带着一票中文系的女生跑去跟艺术系的飚舞,竟然屡战屡胜。回想当年,真是风光无限。
  台上的女孩心领神会,把椅子踢到一边,帅气的摆出竞舞的手势,毫不逊色的回敬了一段。
  而此刻音乐又变了,竟是李孝利那首火辣劲爆的《Anyclub》,酒吧的大屏幕应景的放起李美女和权帅哥那部超炫的MTV,绝对的毒药。
  飘云舞随心动,把Rave换成了性感的Poping Wave。发丝拂面,咬唇微笑,混迹大小夜店的经历让她永远知道哪种表情最是风情万种。
  就在这一刻,吧台绽出无数蓬绚丽的烟花,仿佛千万条银色的琉璃飞射喷溅,又仿佛无数星子坠落人间,真真的红尘滚滚,火树银花不夜天。
  整个酒吧沸腾了,被这两个舞技出众的女孩搅成了地壳中心,年轻人跳上吧台,就成了世界的主角。认识的,不认识的。击掌,共舞,欢笑,你推我搡,热火朝天。
  飘云拿起吧台上的香槟,用力晃一晃,雪白的酒沫喷向火热的人群,她彻底的玩疯了。
  龙天佑坐在阴影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这么生动的女人,此刻正立于众人之巅,如此的鲜活大胆,美丽热烈。她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宝,他要把她私家珍藏一辈子。
  这么想的时候,人已经径直走了过去,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一手搂腰一手抱腿,把这个惹得全场男士耳热心跳的小妖精从吧台上扛了下来,独家专用。
  飘云吓得大声尖叫,刺耳的音量马上被暧昧的口哨声和嬉笑声淹没。整个人倒挂在男人的肩上,眼前的一切瞬间逆转,颠倒成光怪陆离的世界。
  &喂,你能不能别总像扛死猪一样扛我,很难看的。&粉拳敲在男人肩上,大声抗议。
  龙天佑走进一个稍微安静的拐角,把人放下来,往墙上一推:&玩够了?&
  香汗淋淋,气喘吁吁的飘云很老实的摇头:&没有。正高兴的时候,被你扛下来了。&
  龙天佑气得直咬牙:&那我们再玩点别的。&
  说着就捧起她的小脑袋,劈头盖脸的啃起来。
  &哎,你给我留口气。&飘云扎着手推他,&我没法呼吸了。&
  龙天佑突然不动了,十根手指如同铁锚,深深嵌进飘云的皮肤里,攥得人生疼。
  &怎么了?&飘云感到奇怪,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立刻瞪大了眼睛。
  &寒城!&
  第三十八章
  &你怎么在这?&飘云问,大脑一片白雪茫茫,吃惊已经压过了恐惧。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寒城走过来,一把拉住飘云的手:&我们走。&
  龙天佑揪住飘云另一只手,目光森冷:&你走,我立马废了他。&
  寒城看着龙天佑:&你他妈的混蛋!&
  飘云觉得自己快疯了。
  &别理他,我们走。&寒城用力拽飘云。
  飘云看看寒城,又看了看龙天佑,摇了摇头,甩掉寒城的手:&寒城,你走吧。&
  寒城看看飘云,又看看龙天佑,一口吐沫淬在他脸上:&你有本事,现在就废了我。&
  飘云急了,一个耳光扇过去,指着门口喊:&柳寒城,你给我滚!&
  寒城咬着牙,顽固的像块石头:&你不走,我也不走!&
  几个体格彪悍的保卫聚了过来,龙天佑用手绢抹干净脸,朝寒城努努下巴,吩咐道:&给我扔出去!&
  &天佑。&飘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龙天佑搂着她微微发抖的肩膀,贴在她耳边轻声说:&听话,我们回家。&
  寒城想过去,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拦住他,寒城想都没想挥手就是一拳。
  &妈的,小兔崽子,还有两下子。&那人吐了口血沫,抬腿就是一脚,正好踢在寒城的小腹上,他跪在地上,咬咬牙,又冲上了来。
  这个傻孩子,以一敌众,你能想象出那样的结局。
  &够了,天佑。你叫他们住手,快住手啊。我听你的,都听你的,我们回家,马上回去。&飘云急哭了,对倒在地上的寒城说:&寒城,你走吧,走吧,算我求你了,别再闹了。&
  寒城抹掉嘴角的血,依旧顽固:&我不走,死也不走。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委屈自己,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这个混蛋欺负。&
  龙天佑看着寒城悲愤的表情,看着飘云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好,真好,一个有情,一个有义,好一对感天动地的痴情男女。
  那他是什么?强占民女的地主恶霸?还是棒打鸳鸯的土豪劣绅?
  他们情意绵绵,心有灵犀。剩下他这个自作多情的坏人该下十八层地狱?
  这里的骚乱已经引起了客人的注意,龙天佑递了个眼色,那几个高头大马的男人把寒城架起来,拖进角落里的杂物室,寒城一路挣扎叫骂,那架势看起来像有去无回。飘云想追过去,被龙天佑揪着胳膊拖进了经理办公室,用力扔在宽大的靠背椅上,毫不怜香惜玉。
  &天佑,他不过是个孩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飘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她哭得这么惨,龙天佑是又心疼,又生气。拿起桌上的纸巾笨手笨脚的给她擦眼泪,可擦完还流,怎么都弄不干净。
  &妈的!你再哭,我马上把他卸了拿去喂狗。&龙天佑吼了起来。
  飘云立刻抹干眼泪,眼巴巴的看着他:&我不哭了,你放了他,好不好?&
  龙天佑看着飘云隐忍的脸,恨得牙痒痒。正好外面的手下隔着门问他:&龙哥,那小子闹腾的厉害,怎么处置?&
  龙天佑脱口而出:&你让他去死!&
  &天佑!&飘云站起来拉住他的衣袖,&你听我说&&&
  &我他妈的不想听!&龙天佑猛的将她甩在靠椅上,死死的按住她的肩膀,虎目闪着凶光。
  &你当我是什么?三岁的孩子?每天被你耍着玩?告诉你童飘云,别再用你那些大道理来糊弄我,别再跟说需要时间之类的屁话。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你根本把做爱当卖淫,先是卖给隋洋,然后卖给我。我们就是你的金主、嫖客。你用你自己换你妈的安全,换你小情人的前程,让我们两个傻子像狗一样被你牵着鼻子走&&&
  飘云扬起手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震得手臂发麻。
  她指着他,浑身颤抖:&龙天佑,你别再用钱来砸我!寒城的事,你我心知肚明。我从没要求你做什么。我妈的事,我承认我亏欠隋洋。可我还得还不够吗?我只有一个人,一颗心。能给的我全都给了,你们还要我怎么做?!&
  最后那句话,是彻底吼出来的。
  &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求你一个字。寒城要杀要剐,随便你!我妈的事也不劳你费心,是死是活我认了!你问我到底对你有什么不满,我告诉你,我受够了你的喜怒无常,受够了你的怀疑嫉妒。我每天在你的眼皮子低下喜怒哀乐,每一个表情都谨小慎微,诚惶诚恐。隋洋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我每天就像走在刀尖上,生怕行差踏错,会招惹雷霆之怒。既然你也厌烦了我,那正好,我们从此一拍两散!&
  飘云站起来就往外冲,龙天佑扣住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按回椅子上,面目狰狞:&一拍两散?谁允许?你欠我的还没还清楚,谁允许你离开我?&
  &龙天佑,你放开我。&飘云被他扣着脖子呼吸困难,可是勉强还能说话:&我还欠你什么?&
  龙天佑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脏上:&我的心没了,这里面是空的,你摸摸。你把我的心还给我。&
  飘云被男人疯子似的表情吓着了,脖子还在他手上,只要他再用点力气,她就算彻底交代了。于是更用力的挣扎起来:&放开我,你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龙天佑像只受伤的东北虎,悲泣似的咆哮着,&我被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妖精逼疯了。我到底哪里不好?让你这么讨厌我?我喜怒无常,我怀疑嫉妒,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喜欢得快疯了,喜欢的就差跪下来求你爱我,可你就是不爱,你就是不爱。&
  他扣着她的下巴狠狠的亲她,慌乱中被飘云咬住了嘴唇,咬出了血,他也不松口,任凭浓重的铁锈味漫在嘴里,拼命似的。
  亲够了,就扯着她的胳膊用力摇晃着:&我不再求你了,你喜欢他是不是?他断手断脚你还喜不喜欢?他瞎了聋了你还喜不喜欢?说话呀,你喜不喜欢!&
  双手无力的捶打着男人的胸膛,飘云已经哭得声嘶力竭:&混蛋!龙天佑,你混蛋!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要我怎么样啊?&
  龙天佑看着蜷缩在他怀里的女人,突然神经兮兮的拉住她的手:&飘云,给我生个孩子。有了孩子你就踏实了,就不想离开了。我们生个孩子。&
  说着就压在她身上,一手撩起她的裙子,一手解开自己的皮带。
  &不,你放开我,放开。&
  飘云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哭喊着,可是,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这个曾经对她呵护备至的男人,几乎拧碎了她的手腕。
  龙天佑看着飘云惨白的脸,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强行做爱,他一定会弄疼她,可是被恐惧和嫉妒蒙蔽的男人已经管不了这些,他需要借助某种方式增加自己的安全感,他不想输得一败涂地。
  &天佑,别这样,求你了。&飘云声泪俱下的哀求他,凄厉的叫声让门外硬扎扎的汉子听得心惊肉跳。
  这痛苦的哀求如此耳聪目明,可是身上的男人偏偏装聋作哑,闭目塞听。
  这男人说他喜欢她,可是此刻他覆在她的身上,没有感情,只有疯狂。飘云泪眼朦胧的望着墙壁上的时钟,十二点零一分,今天是她的生日,没有蛋糕,没有蜡烛,除了一个施暴的男人,没有人祝她生日快乐。
  惨痛的记忆被残酷的现实唤醒,那里有她永远无法回避的过去。
  8岁那年的生日,母亲被父亲打得吐血。九岁那年,她被父亲打坏了耳膜。十岁那年,十一岁那年&&每一年,看到的都是血淋淋的红色。每一年的生日都不快乐。
  父亲走后,这么多年,母亲没给她过过一个像样的生日,记忆太痛苦了,母女两人都不堪负荷。
  飘云想,她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跟母亲可以活得简单快乐。只希望过去的阴影不要打扰她现在的生活,她还有好多路没有走,还有多事情没有做。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快乐,那么多的幸福,她还不曾经历过。她不要在童年的悲剧里孤独终老,她要很努力很努力的生活。
  只是这样,也不可以吗?
  都说上帝有一双悲悯的眼睛,他能看见我们的眼泪,听见我们的呼唤,不会让悲剧重演。
  可是为什么,上帝就是看不见她的眼泪,听不见她的呼唤,让这无尽的悲剧在她身上不断的重演再重演。
  身上的男人一刻不停的亲吻她,飘云没有感到丝毫的慰藉,她的眼泪一直在流,一直没停过。她很疼,她开始流血了。这一切她感受得到,可是她说不出来。她被这个噩梦魇住,迷失其中,似乎再也无法走出来。
  她有目不明,有口无言,有苦难诉。可是她能感觉到他在她身体里,如此的惨痛暴烈。
  爱是这样的吗?喜欢就可以如此吗?为什么这些男人的爱情与她的信仰如此南辕北辙?
  为什么他们可以在爱的同时让他们所爱的人这么痛苦?
  是谁说过,没有爱情,我们会冻僵。没有永远,我们会死亡。
  如果爱情只是这样,我们还能相信什么?
  如果幸福只能守望,我们还能期待什么?
  如果爱和幸福没有关系,我们何必坚守希望?
  这么想的时候,飘云听到心里某个角落,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坍塌着。
  远处的街角,教堂的钟声敲响,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外面的世界繁华依旧,喧闹的人群歌舞升平。
  此地于她,已是冰冷的废铁。
  第三十九章
  飘云,如果我昏倒在这里,如果我跟你说对不起,你还会不会把我带走?
  龙天佑跌跌撞撞的从办公室出来,慌乱的表情把门外的手下吓了一跳。他揪住那人的衣领,抖着声音问:&那小子呢。&
  &还,还在杂物间。&手下结结巴巴的说,被吓得几乎神经错乱。
  &快,把他带过来。&
  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龙天佑一个耳光扇过去:&妈的!你聋了!&
  那人连滚带爬的跑了。
  &你看看,她怎么了?&龙天佑一只手扯着寒城,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墙角。
  在那一刻,寒城希望自己瞎掉,这样他就可以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他没有瞎,所以他什么都看到了,看得清清楚楚。
  门没关,龙天佑的手下都站在门口,粗枝大叶的男人们,一个个惊得张口结舌。
  &我的天,这,她,她还活着吗?&其中一个结结巴巴的说。
  &嘘,你他妈的不想活了。&
  &为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寒城不知道自己在问谁,他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殷红的血迹,从黑色的靠背椅,拉出长长的粗线,一直延伸到墙角。那里摆放着一个一人高的鱼缸,龙天佑在里面蓄养了一条镇宅避凶的金龙。
  飘云此刻,就坐在那个硕大的鱼缸里,好像一条被人褪了鳞的美人鱼。海藻般的长发散在水里,遮住了脸,被撕烂的衣服一条一条的飘荡着。周围的水已经变成污浊的深红,那条一米多长的金龙摇曳着矫健的身姿,在她身边兴奋的绕着圈圈,仿佛眼前的女人是一道活色生香的美食,正在思忖着该从哪里下口。
  诡异的景象,宛如活生生的恐怖电影,昏暗的灯光下,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寂寂的深夜里看着,让人惊骇莫名。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做完后,她就一直流血,一直流。我要看她,她不让我碰,跌在地上还不住的向后蹭,一直蹭到墙角。我出去的时候她还没在鱼缸里,她什么时候进去的?&龙天佑惊恐的睁大眼睛,语无伦次。
  寒城一拳挥过去:&你他妈的是畜牲吗?!你是畜牲吗?!&
  龙天佑抓住他的拳头,嘶吼道:&你先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再来骂我。&
  寒城推开龙天佑,顺着血线走过去,每一步都惊心动魄。他没见过飘云这个样子,过去的事再怎么不堪忍受,她也没有如此失控过。他很害怕,如果这道坎过不去,飘云会不会永远都回不来了?
  &飘云。&寒城试着唤她。
  鱼缸里的人没有反应,寒城努力让自己平静,微笑。
  &飘云,别躲在里面,那里很冷的,我们出来好不好?&寒城像哄孩子似的跟她讲话,可依然没有进展。鱼缸里的水似乎越来越红,飘云伸手抚摸金龙滑滑的身子,嘴里仿佛在说什么,却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
  龙天佑心急如焚,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大手一伸,就要把人拉出来。
  &别碰她!&寒城厉声喝住了他。龙天佑一惊,手停在空气中。再看飘云,她像只受了惊的小动物,发出细微的悲鸣,不断向鱼缸的角落里蜷缩着,猩红的水几乎淹没了她。
  &她,为什么会这样?&龙天佑痛心疾首的看着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人。这是飘云吗?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是他认识的飘云,可是他知道,这是她。这是他从没见过的她,这是不为人知的她,这是被他折磨的人事不清的她。
  &因为她觉得那里安全。她糊涂了,这次恐怕是真的糊涂了,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好?&寒城木然的看着她,几乎绝望。他知道,如果飘云不能自己走出来,就算把她强拉出来,她也是死的。
  &好冷,好冷&&&飘云突然抱着自己的肩膀,不断呢喃着。
  寒城眼里闪过一道微光,只要她肯说话,或许还有希望。他努力的笑笑,轻声哄她:&你呆在水里,当然会冷,听话,出来,我们到温暖的地方去。&
  &我不出去,他在外面,他会打我。没有温暖的地方,都是这么冷,都是这么冷。&
  龙天佑蒙了,看着自己的手,他确信自己没打过她,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寒城的声音哽咽了:&飘云,你出来看看,你父亲不在外面。他走了,他再也不能伤害你。你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你出来看看啊。&
  飘云抱着自己的头,无声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水里,不声不响:&没有,他没走,一直都在。我也以为他走了,可是他一直都在。他活在我的心里,活在我的身体里,从来没有离开过,从来没有。&
  &飘云,你别吓我。以前那么苦,那么难我们都熬过去了。你怎么能让自己输在这里?你怎么能就这样认输?&
  寒城急得眼圈都红了,他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哭。可是,看到这么凄惨的飘云,这是他用尽全部生命爱着的女人,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明明就在她身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多希望飘云能像以前一样,抹干眼泪,坚强的笑笑,对他说,她不会输。
  可是飘云只是轻轻的摇头,低哀的声音飘飘渺渺,若有若无的传过来,仿佛绝响。
  &我熬不住了,再也熬不住了。前面的路没有尽头,我走的太辛苦。我困了,也累了。对不起,我要睡了。&
  对不起,我要睡了。看着飘云一点一点沉进水里,龙天佑傻了,寒城哭了。
  &你说你熬不住了,那我要怎么办?是你教会我要勇于面对苦难,要懂得感谢命运。是你告诉我人生没有永远的黑暗,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努力寻找光明。是你对我说,即使再怎么绝望也好,都不要跟这灰色的天一起沉沉的睡去。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我把自己所有的痛苦和快乐,义无反顾的交给你,你却说你熬不住了,那我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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