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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想还你的25万元
很多时候，我都很自信。
因为作为男生，很少有人能像我这样兼具漂亮的外表和过人的才情，同时我还有足够出色的身体素质和足够敏捷的反应，从小到大跟人打过无数架，一次也没有输过。
上学时老师总是偏爱成绩好的学生，所以每次打完架老师都会偏袒我，这让我平时的为人更为骄纵。
其实我也就是性情骄纵而已，本质上并不坏。尽管常常仗着聪明和孔武有力欺负别人，但我从来都不屑于去做那些鸡鸣狗盗、鼠窃狗偷的事情，别人可以说我凶恶，但断不会说我卑鄙这样的想法常常让我沾沾自喜，内心涌动着人格上的优越感。
然而骄傲如我，这一年多来我却常常严重地怀疑自己。
我怀疑自己的人品，尤其是想起寻仙里认识的那个东北女孩的时候。
我有些痛恨自己，我甚至希望有什么天打雷劈的报应降临在我身上，这样能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在多玩写过很多个煽情故事，却唯独不敢触碰自己内心的这个回忆。
真到今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敢直面心灵深处真实的自己。
那还是在四年前，那年我上大三。
大学其实也是个非常容易造星的圈子。如果你是女生，而你的外表又足够出众，那么你必然会成为全校关注的焦点；如果你是个男生，又具备某种过人的特长，你同样会成为校园明星，要是长得再漂亮一点，那恭喜你，这四年你将炙手可热。
当时的我，既是学生会主席，又是全省高校辩论赛的最佳辩手，同时发表过数十万文字，想低调也不行，更何况我也从没打算低调过。
那时的我追求一种现在看来极其肤浅的精神满足，那就是让男人发狂崇拜，让女人发疯宠爱。
人其实是特别容易迷失自我的。
起初我做任何事都是图自己开心，但在学校里成了名之后就不知不觉变成了名声的奴隶。
为了维护自己校园明星的形象，我不管走到哪里都出手豪绰，该我请的客我请，不该我请的客也是我请。当时女朋友也换得很勤，在女生面前尤其不愿丢了面子，于是上学期间花钱越来越多，到大三那年，每个月都要花掉上万块钱。
当时家里每个月其实就给我两三千块钱，多出来的部分都是我的稿费。但学生时代能有多少收入经得起这样折腾？所以我经常入不敷出。
有一次钱花光了，正在宿舍里犯愁，同宿舍一个同学说：钱紧张的话我先借你五百，你下月还我就行。
我直接就给他一句：去你奶奶的，你那五百块钱还不够我一顿饭的，我犯不上为五百块钱担个借钱的名声。
同学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当时的我就是这样，丝毫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经常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真要借钱的话其实是有合适的目标的。跟我同级有个音乐系的女生是出了名的有钱，据说曾经多次开着不同的好车来学校，身上的任何一件名牌其价格都抵得上宿舍楼一层楼女生的家当。但这个女生，跟我还有点较着劲。其实说白了就是我们俩相互有好感，但因为两个人都骄傲，谁也不肯率先低头向对方示好。
所谓床头金尽，壮士无颜，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跟她开口去借钱。
就是这种过度的自尊让我走进了寻仙的世界，通过玩游戏来减少社交，然后通过减少社交来减少开支。
如果别人问我：平日里无所不在、风光无限的你最近怎么销声匿迹了？
我就会说：哈哈，最近在打网游呢。
尽管不是太上档次，但这好歹也算个比较体面的理由吧。
一玩上寻仙，果然开支就少多了，不到一个月，我的经济状况就彻底好转，本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状态，但这个时候，我发现我渐渐有点迷上寻仙了。
不得不说，像我这种爱打架的男生，对寻仙这种以格斗见长的游戏是特别感兴趣的，寻仙里我最喜欢的就是PK和对抗。毕竟学校里是没有太多机会去打架的，打了架搞不好还要背处分，所以寻仙算是对我好斗心理的一种补偿吧。
那阵已经是寒冬了，北方的天气冷得厉害，所以猫在宿舍玩寻仙真的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那天中午，刚进了对抗副本，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来电：张乐就是音乐系那个超有钱的女生。我接通电话，电话里传来她动听的声音：
“水自清同学，我是张乐。有件事想找你帮忙，你有空出来谈谈吗？
她是我们学校最漂亮最有气质的女生，蝉联三年的校花，手风琴拉得出神入化，已经考过了国标八级。只是性情非常高傲，再加上家境优越，所以一直没有男生敢追。我倒是挺为她动心的，但因为谁都不愿低头，所以两个人明明相互吸引，却是谁也不肯打破僵局。除了学业上的往来，平时故意不彼此来往，甚至每次出现在同一场合，相互只能用余光去打量对方在做什么。
她有事找我，我当然很开心。但基于上面的原因，我有意吊她一吊：可以倒是可以，什么时候啊？
电话里是她略带颤抖的声音：就现在，我就在你们男生楼下，天好冷，要是可以的话，你快点下来吧。
“现在？现在不行啊，我至少还得半小时，这会手头有事，走不开。
“那我等你，你忙完就下来。然后电话里又传来她冻得直吸气的声音。
挂了电话，我笑了笑，然后从容不迫地打完二十分钟的对抗，穿上外套下了楼，楼下，是已经冻得脸色发青的张乐。
我脱下外套，递给她，她哆哆索索伸出手臂，用最快的速度套在了身上，并竖起衣领，把脸也裹了进去，看样子是冻得不轻。
我其实挺心疼她，但我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至于吗，什么事非得这么急找我？
她忍住上下打架的牙关说：再过一个月，元旦的高校汇演就开始了，我新练了一首曲子，想参加汇演，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做主持人。
这类活动我其实都已经很害怕了——前前后后排练一个月，又得接触多少人、又得花我多少钱？而且高校汇演接触的不光是本校的，更多是要跟外校打交道，我刚刚走出财政危机，再来这么一出那就一夜回到解放前了。所以我想都没想就说：不好意思，这个我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已经决定淡出江湖了。
她脸上掠过失望的神色：你再考虑一下好吗？今年我们都大三了，到了大四，又得实习，又得找工作，参加这种活动，可能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在大学里的演出舞台上有一个完美的谢幕。我的演奏，你的主持，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学校的舞台一起出现了，你考虑一下好吗？
她的话里明显地流露央求的意味和对我的情意：大学舞台上的谢幕演出，一定要跟我一起完成，这样内心才没有遗憾。
她眨巴着漂亮的眼睛，眼神中满是祈求之色。
如果我当时答应她一起登台，她多半当场就能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但那个时候的我就是这么年少轻狂，总喜欢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选择。她表现得越是我见犹怜，我的拒绝就越是坚定。
我说：这事可真没得商量，在学校的舞台上，你我出现得还少吗？没什么可追求的了。不过你要参演的话，到时候我一定去做你的观众。说到这儿，我又自以为是地加了一句：而且是最好的观众你知道的，你喜欢的音乐都有些小众，真正听得懂的人不多，但我会是最懂你的观众。
听到我的话，她原本炽热的眼神渐渐变得缓和下来，眼睛里隐隐泛起一丝潮湿。也许我最后的两句话对她稍有安慰，她努了努嘴，勉强地笑了笑：那好吧。明天下午三点，你能来一趟琴房吗？我想先把这首曲子拉给你听，然后听听你的意见。
这个要求我当然不会拒绝，第二天是周六，琴房没什么人，跟她单独相处的机会我是不会错过的。
见我点头答应，她脸上终于显出几分喜悦，喜气洋洋地扭头走了。
我刚要回身上楼，突然想起外套她还没还给我，她已经走出去很远，她单薄的身体穿上我宽大的外套，看上去显得空荡，同时也更显身材的窈窕。我笑了笑，转身上了楼。
我这种完美主义者玩寻仙其实是很吃亏的。宠物一定要100的成长，而当时还没有宠物归元丹，你想要洗成长，只有不断地使用炼妖壶。当时还是原形宠的时代，流行蓝鬼火，为了把我的7606洗到100成长，那天下午我几乎买光了交易区所有的蓝鬼火，实在是心情大恶。也就是在这一天，沙飞进入了我的视线。我玩的是驭剑职业，那个时候还没有堆忽略、堆会心的概念，驭剑都在追求攻击。
在京城广场PK的时候，我碰上一个老太婆形象的幽冥，她就是沙飞，也是这个故事真正的女主人公。
那时跟幽冥打，只要闪掉了大摄魂，驭剑还是相当有机会的，但跟沙飞PK的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完全打不动。
打了几局，一局也赢不了。她得意地问我：服气不服气啊？
我倒不是不服气，只是凡事喜欢追根究底，除了金刚和罗刹，幽冥怎么也会让人打不动呢？她让我看看她的属性。
原来，她穿了一身防御时装，当时还没有三级时装，但极品属性的防御时装也非常管用，她跟我打的时候，装备是全防御的，1200防御，在现在听来是个笑话，但在60封顶的年代，这个防御值就足以让驭剑止步了。
很多老玩家在回忆60封顶的阶段时都会说那是个有钱花不出去的年代，其实这是在全民装备普通的环境下的一种错觉。
当时，极个别的玩家已经发现了寻仙的PK必须有多套时装、多套装备和多个宠物，沙飞就是其中之一，她也是我玩寻仙的真正启蒙。
在沙飞的指点下，我开始明白全血路线、全力路线、全防路线等不同打造方向的区别。只是这样，玩寻仙的投资一下就上去了。那时尽管只有二级时装，但洗极品二级时装的成本比现在洗三级时装高多了。因为没有时装返虚符，一件时装只能点一次，不合心意的话就得再买一件接着点，直到点出你想要的属性。那真是让人崩溃的一天。不知道买了多少件时装，后来包裹装不下了，于是只要不是15的，我就直接卖商店，一直到夜里两点，才洗出两件力转体15和两件体转攻15。就这四件15，成本应该是两三千块钱。
沙飞也没去干别的，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我点，在我没有耐心的时候鼓励我几句。
沙飞有6件15的时装，我觉得很纳闷：这6件得花多少钱才能点出来，为什么她对花钱好像一点概念都没有？
我跟沙飞在游戏里互加了好友，相互交换了QQ。
那个时候的我在女孩子面前举止很轻浮，勾三搭四是常有的事。自负有一副漂亮的外表，经常在QQ上跟女生视频。我们学校所在的这个区高校林立，被称为教育区，而我跟邻校的很多女生都通过先视频再见面的方式上了床。相信很多现在还在读的大学生对这种情况都已经司空见惯，现在大学的风气就是这样，也许每个人都有过一段荒唐岁月。
我的外表一直让我很有优越感，但跟沙飞接通视频之后，这种优越感瞬间就消失了。沙飞是个黑龙江女孩，黑龙江女孩要么极丑红脸蛋、厚嘴唇、大鼻头，要么就极漂亮身材高挑、脸蛋出众，沙飞正属于后者。
沙飞是一头披肩长发，瓜子脸型，皮肤看上去特别白净。她的眉毛既细且长，眉梢上扬着没入两边的头发。
沙飞无论形象还是谈吐，都有着一种从容和恬淡，如果非要对她给我的感觉做一个概括的话，我觉得她就像一个教养良好的贵族少女。
很多人都仇富，其实富人家的孩子的确比穷人可爱。因为家境富裕，他们自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同样因为家境富裕，衣食无缺，他们的内心也很干净，对人、对社会都不会有仇视。
有人这样概括穷人的义气：如果你和穷人交了朋友，那么在他只有一块钱的时候，他愿意分给你五毛。但是当他拥有了一个亿，两个亿，他断然不会拿出一半分给你。
而克雷洛夫寓言里则这样描述贵族的义气：某夜，一贵族正要入睡，突然敲门声响起，他的一个朋友在门外叫喊。贵族没有马上开门，而是穿上铠甲、右手拿起利剑、左手拿起钱袋，这才开了门。没等朋友说话，贵族说：你深夜到访，必有急事。如果是欠了别人的钱，那么我这里有钱袋给你；如果是别人侮辱了你，那么我马上为你去复仇。
像沙飞这种花钱根本不去计算花多花少的，内心也必定是极纯净的。
要说沙飞真比张乐漂亮多少，我看也不见得，两人的长相应该是平分秋色，但在气质上的差异就大了。张乐清高孤傲，但骄傲跟气质是两码事，张乐顶多算跟我一个层次的人，而沙飞就不同了，我觉得她的境界远在一般人之上。
当然，更深的体会也是后来见了沙飞之后才产生的，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很愿意跟沙飞在一起玩罢了。
第二天下午，我去琴房找张乐。没进琴房，就听见轻柔而优美的乐声响起，空气中也渐渐弥散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我瞬间就被音乐打动了，不自觉听下了脚步，静心欣赏。
不出我所料，张乐选取的音乐果然是小众的上世纪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这首曲子本是钢琴曲，但用手风琴弹来，竟是意境犹胜原作。
听着音乐，你仿佛能看见俄罗斯风光的大背景下，辽阔无垠的草原，绮丽的外高加索风光，波涛汹涌的伏尔加河，圆顶的东正教堂，耳畔也仿佛响起俄罗斯民歌，悠扬、婉转，忧伤而深邃，让你念及往事，忍不住心里一阵发酸。
一个幽静的湖泊，湖边是茂密的白桦林。深秋的白桦林色彩斑斓，秋风掠过，白桦林飒飒作响。
小船静静划动，浆声轻柔，水波荡漾。几声高音间或响起，那应该是林中的夜莺在婉转啼唱。此时你的心里没有欢乐，也没有忧伤，只有那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惆怅。
心中的惆怅在蓄积，眼中的泪水也在蓄积，但它不会自己掉下来，它会随着音乐，慢慢地被眼球所吸收。
乐声渐转轻柔，小船在远去，浆声在消逝，带走了你的思绪，带走了你的感动，留下些什么呢？留下的，依旧是那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惆怅。
音乐止息，我推门进去，看到眼中垂泪的张乐，看来，她也被自己的乐声深深打动了。
琴房里温度适中，张乐没穿外套，一件浅紫色束身毛衣，一条黑色紧身牛仔裤，勾勒出青春动人的胴体。她拉琴的时候喜欢扎马尾，这个时候的她会很漂亮很漂亮。她纯净的眼睛里泪花犹自闪烁，看到我，微微笑了一下。这是一个女人最美丽的时刻，我的心也立刻被柔情羁绊，四目相投，谁也没有马上说话。
还是我率先平复了心情，跟她开起了玩笑：我第一次听到手风琴版的《六月船歌》，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把这首曲子演绎得这么动人，不过听来听去，听出了几分少女思春的闺怨，听出了几分古曲《凤求凰》的味道。
[注：《凤求凰》传说是汉代文学家司马相如的古琴曲，演绎了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爱情故事。以凤求凰为通体比兴，不仅包含了热烈的求偶，而且也象征着男女主人公理想的非凡，旨趣的高尚，知音的默契等丰富的意蕴。全诗言浅意深，音节流亮，感情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融楚辞骚体的旖旎绵邈和汉代民歌的清新明快于一炉。即使是后人伪托之作，亦并不因此而减弱其艺术价值。
听到我的取笑，张乐不但没有还嘴，反而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那个时候的我还真是笨啊，当时如果我开口向她表白，她会立刻答应的。
看到我没心没肺的样子，张乐幽幽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她问我：这首曲子我是想先让你听一听的，刚才你应该已经听到了，怎么样，给个评价，我拿它在高校汇演的时候演奏，没问题吧？
接下来我的回答让我后来想起来就想抽自己俩耳光。
我声音提高了八度，用演讲和辩论赛上的语气语调，字正腔圆地说道：就乐曲本身来说，就演奏水平来讲，这一定会是一次高水准的演出。但是
听到我说但是，张乐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但是，表演和演奏是两回事。表演一定是要跟观众有互动的，而不是演奏者个人的独舞。在当下这个时代，面对一群不学无术的大学生，演奏这样的音乐是不合时宜的。作为演奏者，不能只走作者路线，作者的个人表达不是最重要的，而要走观众路线，要看大众需要什么，然后你就给他们什么。在大众眼里，你张乐已经够冷艳、够清高、够孤傲了，犯不上再搞阳春白雪这一套，否则到时候就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所以，无论从塑造你张乐个人的形象方面来讲，还是从乐曲的演奏效果方面来说，演奏这首曲子都将是个愚蠢的选择。
听了我的话，张乐的脸色变了好几变，娇弱的身躯也有些颤抖。
好一会，她才用平静而冷淡的口吻说：你说得对，我就是个被时代淘汰的人，我和我的音乐，都是。没人要也好，我自己兜着。
然后她转身穿上外套，背起手风琴往门外走去。到门口又回了下头，指了指沙发上一个蓝色塑料袋：那是你的外套，谢谢你。然后转身出了门。
很明显我刚才的话让她内心受了很大的伤害，但我当时非但没有一丝后悔，反而有几分得意，一方面得意我刚才精彩的评论，另一方面得意我再一次打击到了她的骄傲。
现在回想起来，张乐和沙飞是我生命中对我一生都产生重要影响的两个女孩。是她们让我后来开始反思，开始成熟，开始褪去了年少时的轻狂。
但人在年轻时总会有这个必经阶段，在当时我是丝毫都不会觉得：自己貌似很聪明，其实净干些愚蠢透顶的事情。
当时她们俩对我最大的改变就是认识她们之后，我不再乱搞男女关系了。那种QQ上视频一下然后就可以上床的女孩子跟她们差太远了，我都觉得我有点糟贱自己。
不过我对张乐和对沙飞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的。
在张乐面前，我总是以能打击到她的自信和骄傲为荣，但在沙飞面前，我会变得很松弛，没有一丝一毫的攻击性。
沙飞年龄小着我两岁，但对我就像姐姐对弟弟。
的确，游戏方面她比我专业，无形中我成了处处需要提醒和照顾的对象。而性格方面，她的恬淡、包容，也让年少气盛的我感觉每次拳头出去都是打在棉花上。
总之，跟她在一起，真的可以做到如沐春风，无忧无虑。
那时，寻仙出了603法宝。当时的603可是坑钱利器啊，没有保底符，属性倒退那是相当虐心啊，很多人几千块都点不满603，最终不得不离开寻仙。
我点603只花了二百块。不是说二百块就点满了，而是花了二百块之后又倒退到第6条，我当时就火冒三丈了，沙飞笑着说：别生气别生气，看神仙姐姐给你点。然后她要了我的号给我点满法宝，至于到底花了多少钱那就不知道了。
前面说了，我是个很好强的人，游戏方面我无论技术水平还是经济实力，都不如沙飞，于是我得在别的方面找补回来。我唯一的特长就是读书多，有点小才，于是我就常常跟沙飞讲各种故事，偶尔还写诗给她，而她也很配合，每次都会在我侃侃而谈的时候作崇拜状认真聆听。
久而久之给她一种错觉，她说我是一个内心很丰富的人。
我觉得还是我现在对当时的自己评价更准确：那时我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之所以让别人误以为我内心丰富，是我嘴里那些花里忽哨的东西迷惑了大家。我不仅不通人情不晓世故，连对别人起码的尊重和包容能力都没有。
但当时还是挺厚颜无耻的，沙飞说我内心丰富，我就坦然领受了。
我问沙飞：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沙飞说：你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我哪里会是认真的呢？一个在兰州，一个在黑龙江，我还上着学呢，但我嘴里竟然还是说：当然是认真的。
沙飞说：我考虑一下，过几天想好了告诉你。
这事我完了就再没当事儿。不过两天后，高校汇演要开了。下午我跟沙飞说：晚上我们这边高校汇演，我就不上游戏了，要去看看演出。
沙飞问：你这么有才，怎么没参加演出？
我说：早腻了，不愿被声名所累，所以潇洒淡出。我今天去，是因为我答应别人，要看人家演出。
沙飞问：谁呀？一定是个女孩子吧？
这时我心里格登一下：坏了，怎么在沙飞面前提到张乐了。好在沙飞没有多说，我就赶紧下了线。
演出前俩小时，我去接张乐。
张乐的嫂子是本校的老师，所以每次演出前，她的东西都放在她嫂子那里。
因为演出地点离出发地点只有二十多分钟的路，所以我们俩很从容地一起吃了晚饭，然后一起步行去演出地点。
一路上为了表现出点绅士风度，我提出替她背手风琴。她笑笑：算了吧，这东西你看着不大，越背越沉，我背了十几年练出功夫了，你背不到十分钟就背不动了。
我哪里肯信，硬是把琴要了过来。果然，张乐没骗我，这琴真是越背越沉了，就像《西游记》里孙悟空背上了银角大王，越背越重。我脸色通红，额头见汗，张乐看着我的样子笑弯了腰，说：还是给我吧，说了你不行的。
我这么爱面子的人哪能干这丢面子的事：没事没事，我背着，你节省体力，一会专心演出。对了，你今晚演奏什么曲子？不会还是那首老爷调吧？
张乐俏皮地斜着脸，说：你猜？
“我哪猜得着，不说算了，反正等会我就听到了。
到了演出地点，我抱着琴喘着粗气坐在休息室，张乐去了化妆间。
不一会，她出来了。化了妆、换了演出服、扎着马尾辫的张乐简直太美了，虽然此前有过无数女朋友，但看到她，我竟一时喉头发紧，说不出话来。
张乐看出我的异常，得意地笑了笑，嘴角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嘿嘿，本姑娘漂亮吧，看呆了吧？有什么想说的抓紧时间啊，本姑娘过会儿可就上台了。
我这人就是经不起激，她这一说，我反而不会在这个时候向她表白了：得了，别美了，我这是累的，背这么个大家伙走了二十多分钟，你完了还得补偿我呢。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我就像阿凡提的小毛驴，让它往东，它偏要往西；让它往西的时候，它又非得往东。如果我当时姿态低一点，就坡上驴，不就两全其美了吗？我能损失什么呢？但当时就是不肯那么做。
张乐去候场，我去了观众席。
舞台上，各校高手大展才艺，台下掌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一个SB似的姑娘扎着冲天辫，在声嘶力竭地吼着张惠妹的劲歌，身后六个黑衣SB男疯狂扭动着身躯给她伴舞，台下的大学生们连连叫好，我却对这些东西反感透顶。
好不容易闹腾完了，主持人上来说：欣赏完火爆的现代劲歌，我们再来欣赏一首静谧的古曲音乐。下面有请XXX校的张乐为大家带来手风琴独奏：《六月船歌》。
晕，这丫头，也不看看台下坐的都是些什么人，还是固执地坚持了自己的选择。
主持人下台的同时，张乐步态从容地上台，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然感到一阵紧张。
果然，悠扬的琴声一起，现场的气氛迅速地清冷了下来，没有人欢呼，没有人挥舞荧光棒。
但前奏一过，琴声迅速转为激昂，只见张乐的左手在和弦键区上下翻飞，右手也在键盘上迅捷无比来回切换，一首舒缓悠扬的曲子竟然充满着青春的律动，忧伤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不尽的活力，而这活力，很快就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听着这音乐，你会想到恋人的牵手，自由飞翔的风筝，草地上的尽情狂奔，浪花的激情飞溅。
而除了青春的激扬，张乐改编的这首曲子也并不肤浅，并非只是为了迎合大众而强塞一些时尚动感元素进去，张乐有很高明的设计。听着这音乐，你会想到冬日里爱人捧上的一杯暖茶，你生病时爱人悉心的呵护，你弄伤了手爱人在精心地包扎，同时还向你投来既有责怪又有心疼的眼神，总之，整首曲子在热情洋溢、充满动感的同时又让人柔肠百转、神魂震颤。
台上，张乐的马尾辫随着手臂和肩膀的动作像只扑腾翻飞的蝴蝶，而她的表情，专注而享受，这个时候的我，最想做的事情就等她下了台，抱着她一通狂吻真的，那一刻，我爱死张乐了。
演出效果太成功了，全场都在高喊：美女，再来一首！以致于主持人上了台之后久久都无法说话，只好面带微笑任由大家呼喊。
我去后台接张乐，她带着一脸的得意，微仰着下巴看着我。
真丢人，我当时竟然掉了眼泪。我不知道自己是被音乐所感染，还是在为张乐的演出成功而喜悦，抑或是为她出色的改编而激动，反正就是情难自抑，两颗泪珠从眼睛里滚落了下来
张乐看我掉泪也感到很意外，马上收起了脸上的得意之色。估计当时她还准备了一堆卖弄之辞，但都被噎了回去。
我说不出话，一把把张乐搂进怀里，然后把脸埋在她肩膀上，让她的衣服吸干我的泪水。
怀里的张乐很沉静，我感觉到，她伸出双手，搂上了我的肩背。
过了大概四五分钟，张乐轻拍我的肩，柔声说：好了，那么多人看着我们呢，我都羞死了。我这演出服还是租来的呢，你就鼻涕眼泪的往上抹啊。
我这才惊觉，环顾四周，果然周围很多人都在似笑非笑、坏兮兮地盯着我们俩，很多男生的眼睛里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糟糕，这么多人认识我呢，我赶紧拉着张乐的手，一溜烟跑出了演出大厅。
一口气跑到外面，在校园里找了个没人的路灯。路灯在地上投下我们俩长长的身影。
我们四目相投，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这才意识我还拉着她的手，刚要放开，张乐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竟然嘤嘤啜泣起来，边哭边说：你个坏人，老欺负我。这么长时间了，都不明白人家的心思，你故意的，你知道我多辛苦多委屈，你个坏人。
我平时还挺硬的心肠，这时软得就像牛奶一样，都化成水了。我抚摸着她顺滑的秀发，竟然破天荒地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
一直到宿舍快熄灯，我们俩才依依不舍得分开了。临别时她一脸幸福：不容易啊，从大二开始，每一天都忍受着煎熬想着你这个坏人，到今天，终于修成正果了。
回到宿舍，我的心情也久久不能平复，怎么都睡不着，于是打开电脑上了寻仙。
这么晚了，沙飞竟然还在。
我问沙飞：怎么还不休息？
沙飞说：我等你呢。
沙飞：你问我的问题我想过了，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你这么出色的男人，不早点下手就被人抢了。今天你说你去看别人演出，我这心里一直就七上八下的，还好等到你了。
一时间我觉得头很大。
一天之间，两位极品美女先后向我表露心迹，但这绝对不是双喜临门的好事。
这俩美女，得其一便一生再无他求，而且任何一人我也不忍辜负。
但要在两人之间做个取舍，实在是难上加难。
最后，我这样的安慰自己：张乐近在眼前，沙飞远在天边，作为权宜之计，一个现实爱人，一个网络情人，先对付着过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于是我隐藏着内心的沉重，装作很欣喜地跟沙飞聊着天。
下了线之后，我一晚上都没睡好。睡梦中，时而梦到张乐负气而走，沙飞满脸是泪，时而又梦到她们俩姐妹相称，三个人愉快地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手机上就收到张乐的短信：坏人，起床了，七点半跟我一起吃早餐！
吃早餐的时候，张乐也不停地打呵欠，说：昨晚激动了半夜呢，都没睡好。
我苦笑一下：我也是。
在张乐听来，我也为恋爱而失眠对她来说是件挺满足的事，两个人都为恋爱而失眠甚至是一种浪漫，但我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滋味。
张乐脸上挂着奇怪的笑说：过些天，我嫂子就出国考察了，得出去俩月呢。
我明白她的意思对校园情侣来说，冬天无疑是最不受欢迎的。
北方的冬天太冷了，情侣们不可能太长时间暴露在室外。所以学校周围就有了很多录像厅，里面全是情侣包厢，每天都是满员的。除了情侣包厢，还有小包房，一晚上才30块，里面就一台电视机，一张床，这种小包房非常热销，什么原因你们都懂的。
张乐的嫂子一走，那她嫂子的房子当然会成为我们约会地的首选。
那段时间，我跟沙飞、跟张乐的双线关系都在火热发展中。
沙飞每天在游戏里诉说着对我的思念，她说她第一次恋爱，就发现恋爱其实就是无时无刻的思念。她说思念好辛苦，她多想拉着我的手，枕着我的肩，可是距离太远了，除了视频，她都没有看到过真真切切的我是什么样。她每天给我写信，讲她的心情，讲好玩的事情，讲她对将来的打算。
沙飞几个月前从加拿大多伦多留学回来，因为从中学起就在国外，所以虽然比我小两岁，她已经毕业半年了，我还在读大三。沙飞的父母在黑龙江和俄罗斯都有生意，但沙飞却对生意不感兴趣。沙飞说她会好好等我，等我毕业了，跟她一起去北京发展。
起初在一起是为了玩游戏，后来每次上线，基本不怎么玩，就剩聊天了。
沙飞常常寄东西给我。黑龙江产的超级保暖的毛衣、俄罗斯工艺品、书籍、手机什么的，每过几天我都会收到她的礼物。她说要让我的生活中，她的影子无所不在，要不然我就会把她给忘了。
而跟张乐的关系，也在她嫂子出差之后有了实质性的突破。
那天晚上，我们发生了我们的第一次。不，她是第一次，我不是。
在去她嫂子那里之前我说去买套，她红着脸没有说话，总之就是不反对了。
两个人都坦裎相见的时候，她有些慌乱，紧紧地攥着我的胳膊。那一刻的疼痛让她轻轻啊了一声，然后就紧紧抱住了我。当我满足地抬起头来，却看到她满脸都挂着泪水和微笑。
而之后的日子里，她也从生涩到熟练。之前虽然我有过很多个女人，但张乐是我第一个肯用嘴去亲她下体的女孩。她的下体，饱满而粉嫩，上面的毛稀疏而绵软，含在嘴里就像含着熟透的弥猴桃，同时又有一种少女特有的体香，让人如饮醇酒。
我让她也用嘴来给我做，她红着脸给了我昂扬的小弟弟一巴掌：去，你个坏人少蒙我，这种事哪有用嘴做的！我说真有，后来还不得不专门为她租来光盘供她观摩。放光盘的时候，她红着脸一边笑一边不停惊呼啊，怎么这样啊！，啊，还有这样的！，哈哈，这也太夸张了！但从那之后，她算是接受那种事其实是可以用嘴做的这样的观念，尽管初期方法总不得当，牙齿硌得我生疼。
在她嫂子的房子里，我们在试着体验小夫妻式的生活。看到她嫂子的厨房，她跃跃欲试，说女人就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但想了半天，除了煮思念水饺和方便面，她什么都不会做。但我们俩即使是煮速冻水饺，也觉得其乐融融，有如一对幸福的小夫妻。
沙飞说她真的想我想得不得了，所以她决定在我放寒假之后来看看我。
听到这个消息，我喜忧参半。忧的是我在她和张乐之间，必定只能选一个。喜的是我和跟张乐家不在一个城市，寒假正好可以避开张乐。
元旦都过了，寒假还会远吗？
转眼就到了放寒假的时候，我和张乐不得不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张乐眼睛里泛着泪花，撅着嘴说：记得每天给我打电话。
我说：好。
“每两周，不，每一周要跟我见一次面，我会开车来找你，不许失约。
我说：好。
“不许跟别的女生来往，你的过去我就不计较了，以后你只能有我一个人。
我说：好。
“大声点，我没听见！
我说：好。
寒假只过了10天，期间跟张乐见了一回面，她一见面就扎在我怀里不肯出来，每句话都贴着我的嘴巴说，说一句亲一下，任由路边的行人投来惊诧的眼神。记得我们俩第一次拥抱是在演出大厅的后台，才被人围观了几分钟她就羞红了脸，现在却是这么没有顾忌。
第10天的时候沙飞来了，来的时候发着严重的高烧，一来就打了两天吊针。
因为没有飞机直达，中途不得不换乘火车，她在火车上感了冒。
沙飞的个头比我想像的还要高一些，披肩长发在大约三七的位置自然分开。眉毛跟我在视频里看到的一样，既细且长，斜插入鬓，看上去妩媚之余又有几分英气。皮肤那叫一个白皙光洁，看来酷寒之地，要么会给冻成红脸蛋，要么就会特别白俄罗斯女人不就特别白吗？
冷艳的外表，再加上微微上扬的嘴角，让人感觉有几分距离感，反正我一见之下有几分手足无措，倒是她大大方方地说：我们抱抱吧。一张嘴，带着重重的鼻音，我才知道她生病了。
沙飞来之前我就存了八千块钱，给她定了离我家最近的酒店，本以为像她这样贵族范的女生是非常不容易让异性接近的，但晚上她主动要求我留下来陪她：想你那么久，好不容易见了面，我不要再分开。
房间是个大床房，只有一张大床，我们俩每晚都和衣而睡，最多只是拉手和亲吻。
沙飞比张乐要理性得多，从她不肯轻易向我交出身体就看得出来。而在这之外，她很认真地跟我谈我们的将来。
她说：我在国外学的是管理，估计那一套在国内会水土不服，等于我这专业是废的。我想过完年就去北京，看看我能做什么。不管做什么吧，至少我会让我们在北京有个窝点，这样你毕业了直接过来就行，不用再考虑生活问题。
她还说：我跟我爸妈说了我们的事，我妈给我赞助了这次的车旅费，我爸说男人之间不兴送礼物，让我给你带了条黑龙江特产的太阳岛香烟，不过他说年轻人能不抽烟还是别抽了。
这些话听上去温情体贴，却让我压力山大。
我一直都把自己当成上学的学生，正是人生得意须尽欢的阶段，对将来根本没考虑那么多。包括我和跟张乐的关系，我们俩人还都没有跟父母谈过。而沙飞言语之间的意思非常明确：那就是这场恋爱直接是以结婚为目的的，并且今后的一生都要以此为起点来进行规划。我不由想起了毛爷爷的一句话：所有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我很犹豫，我是喜欢沙飞这样的女孩，但她说的以后，那听上去很沉重的以后，那是我想要的吗？
尽管内心沉重，但这个时候，我没心没肺的乐观主义精神发挥了作用。
沙飞既然来了，我就要让她愉快地度过每一天。我带她吃遍兰州所有的小吃，牛肉面、酿皮、炒冰、炒粉，带她玩遍所有的景点，五泉山、百塔山、黄河，带她去看电影，去蹦迪，打保龄球。
期间赶上跟张乐的一次约会期，我说朋友有急事，让我最好的女性朋友小盖来陪沙飞，我跟张乐匆匆见了个面，倒是也开房了，不过草草了事就赶了回来。
沙飞一共待了九天。原计划是一星期就回去的，但她实在舍不下我就又拖延了两天。
沙飞临行前一晚，我又干了一件让我至今都后悔的事。
因为第二天就要走了，当晚我们尽情地拥吻，不知不觉就褪去了彼此身上所有的衣服。沙飞是第二个我愿意用嘴去亲她下体的女生。
我想要插进去，她说：别，等我们结婚了我会给你的，我可以用手和口帮你满足。我没有勉强，因为我知道她是个把婚姻当作人生头等大事的女人。虽然她没有什么性经验，但她用嘴帮我满足的时候特别小心，尽可能温柔，不像张乐总会拿牙硌到我。
半夜，激情再度勃发，我趁她意乱情迷之际，硬插了进去。那一刻，她表情有些复杂，但最终还是幽幽一叹，没说什么，双手紧紧抱住了我。
第二天在火车站，我们俩拥抱在一起，哭成了两个泪人。
这九天的时间，感觉就像在真空里度过的。几乎没有出现过外人，就我们俩。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在我脑海留下了深深的烙印，直到现在，我仿佛都能记得清她身上的任何一个特征、她的任何一个习惯。然而，在这之后，我们俩再也没有见过面。
上车前，她给我一张卡，说她个人所有的积蓄都在里面，我还上着学呢，钱不够花就从里面取，并告诉了我密码。
火车缓缓开动了，当时我就预感到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于是挥着热泪追逐着火车，但她隔着车窗的美丽面孔最终还是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过完年，沙飞做了一项很重大的决定。
她跟父母进行激烈争执之后，独自一人去了北京。父母一直拿她当掌上明珠般呵护，决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像一般的打工族一样北漂，但为了能跟我有一个理想的将来，沙飞坚持要去北京找工作，直到她走，也没能最终说服父母。
沙飞到了北京之后，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第一件事就是先换宽带因为我们俩的账号是网通区的，而那房子里装的是电信网，所以必须换。
有过一个人在异地找工作租房经历的人都知道，最初的一段时间里，你会很孤单很孤单。沙飞那段时间就是那样，每天都在游戏里粘着我不放，晚上睡觉也不让我关电脑，一定要两个游戏角色都能彼此看见她才能安然睡去。有一次我的号掉线了，她半夜打电话过来，语声中带着哭腔：我知道半夜打电话给你影响你们睡觉了，可是我不能看不见你，你重新登录一下好吗？那个时候寻仙还没有出情侣系统，于是每天晚上，京城广场都会有一个小正太和老太婆紧紧依偎坐在一起，一坐就是一整夜。
后来，沙飞找了份广告公司的工作，工作内容以文案为主，一个月才三千多块。这个收入不要说在北京，在兰州也就是刚刚够花而已，尤其对沙飞这种家境的女生来说，这点钱还不够她一个星期的零花钱，但沙飞却很开心，她说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她会认真去适应的。而且她郑重其事地说，她离开黑龙江之前，就跟父母表过态：以后不再跟家里要一分钱，她得说到做到。
在沙飞的影响下，我的目光也逐渐走出了眼前的男欢女爱，开始考虑将来的事情。
我问张乐：你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张乐说：本来想当表演艺术家，四处表演受人崇拜的，跟了你之后就没这想法了，我就找所高校当个音乐老师，安安稳稳给你当老婆得了。你呢？有什么想法？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还没有想好，我真的没有想好。
我没有想好我的工作，也没有想好我到底应该跟谁在一起。
我心里，对沙飞和张乐都是爱到骨子里的，跟她们每个人在一起，我都会感受到无比的幸福，当然，还有同等量的愧疚。
离毕业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这一年多，对张乐来说是甜蜜的恋爱期；对沙飞来说，是如油煎火烤般的煎熬期；而对我来说，则是我一切都没有想好之前、没有作出最终决定之前的缓冲期。
我的日子就在这种纠结当中一天天过去。
一个多月后，沙飞打电话过来，语声中充满害怕：老公，我今天去医院了，医生说我怀孕了！都怪你，那么不听话。
我突然想起，她临走那个晚上，我临时起意，不顾她的反对插入了她的身体，因为之前没想到我们会进展到那一步，所以没有提前准备任何预防措施，没想到就是这一次，让她怀了孕。她一个人在北京的日子本就飘摇，工作不稳定收入又低，身边也没个朋友，遇上这样的事让她怎么办？
我让沙飞别着急，我过几天就去北京陪她，她听到我能去北京，高兴得在电话那头直跳：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又能见到老公了！
听着她的声音，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给拧成了麻花。
那段时间我手头没有任何积蓄。上课之外，要么是跟张乐腻在一起，要么是在游戏里陪着沙飞，没写什么东西，所以也没有稿费可赚。
我又不能跟张乐借钱，拿着一个情人的钱去见另外一个情人，这种事情想想都挺无耻，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这次去北京怎么也得两三万块吧，我上哪找这两三万呢？
我忽然想起了沙飞留给我的那张卡。我去提款机上一查，吓我一跳，卡里有60多万块钱，可能正因为有这点家底，沙飞才敢跟父母赌气说以后不跟家里要钱之类的话的吧。
我跟学校请了一星期假，然后琢磨怎么跟张乐说这事那个阶段，除了沙飞是我心里的秘密，我们俩相互之间没有任何隐秘可言。所以说我突然去北京，总得有个说辞。其实真要骗她，可以编的理由太多了，但之前我就说过，我是不大情愿去干撒谎骗人这类事的。
下午，我跟张乐都没课，她嫂子也出去了，我们俩又在她嫂子那里偷偷约会。
就在我们俩在床上尽情翻滚的时候，忽然听见钥匙响，她嫂子回来了。我们俩来不及穿衣服，只好用被子盖住身体。她嫂子看到地上的鞋，一边叫着张乐，一边各屋找她，于是就看见了裸露着肩膀的我和张乐。她嫂子一声惊呼，退了出去。
沙飞怀孕，跟张乐的关系又被她嫂子知晓，不论哪头，我都是越陷越深了。
我们穿上衣服，过了几分钟，她嫂子又进来了。我赶紧殷情地叫了声：嫂子好。
她嫂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脸上还上挂上了笑容：你好，我认识你，水自清。
我说：嗯，我跟张乐恋爱几个月了，还没来得及跟您汇报。
她叹口气：唉，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家乐乐从小就被里惯坏了，以后你要多包容她。
我说：我会对她好的，您放心吧。
张乐红着脸，攥着用过的卫生纸去了洗手间，她嫂子看了一眼张乐手中的卫生纸，又瞥了我一眼，我赶紧低下了头。
好在尴尬的场面很快就过去了，她嫂子说：晚上我煮虾，咱们一起吃吧。
三个人聊着天，做着饭，时间过得很快，吃过晚饭，已经晚上快九点了，我们离开她嫂子家，我送张乐回宿舍。
我跟张乐说我要去趟北京，张乐问我干什么去，我说我去看看北京的环境，毕业了是不是该去北京发展。
张乐问：为什么这个时候去？放暑假再去不是更好？
我说最近上课上得无聊，出去散散心。张乐说：有我陪着你你还无聊？你不会是已经厌倦我了吧？
我赶紧说：哪有，我爱你都爱到骨子里了，你陪我一辈子我都不会厌倦。
张乐笑笑，说：这还差不多。以后我的每首曲子，你都要做第一个听众。她顿了顿：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北京？
我吓了一跳，说：你拉倒吧，你好好在学校上课、练琴，你嫂子知道你去了北京，再一看我也不在学校，就知道我们俩又没干好事。
张乐嘴一撇：我才不管呢，反正我这辈子就是你的人，跟你干什么谁也管不着。
反正说了半天，张乐就是打定主意要跟我去北京，最后双方没有谈拢，时间又很晚了，只好各自回宿舍睡觉。
上了寻仙，沙飞在等着我。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学校有点事，耽误了一会。
“老公，牛奶你爱喝伊利的还是蒙牛的？
“问这干什么？
“我去买好牛奶，等你来了给你做早餐啊。
唉，沙飞一心在等着我去北京，我这边却因为张乐的原因无法动身，真纠结啊。
在说服张乐之前，我只好骗沙飞说前一阵接了一个主持活动，得活动完了才能过去，要不就把很多人晾在那里了。
沙飞本以为我一两天就能到她身边的，听了我的话，虽然嘴里说没事，你忙完了再来，我可以等，但语气中的失望却是无可掩饰，听得我一阵揪心。
因为很怕再听到沙飞的催促，我就尽量少地登录寻仙，于是沙飞很多时候都用手机短信跟我联系，结果有一次我去洗手间的时间，张乐看到了我的手机短信。
我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脸色闪烁不定的张乐，手里还拿着我的手机，我心想：这下坏了。
张乐的教养还是很好的，碰上这种事，她并没有突然爆发。她淡淡地问我：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我强自镇定心神，笑着说：说哪里话？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
她瞥了我一眼：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我只有一个请求，就是请你告诉我，我会自觉地离开，绝对不会纠缠你。千万不要骗我，我太爱你了，受不起那个伤。
我故作生气，化被动为主动：好端端瞎说什么呢？我怎么着你了？
张乐缓缓抬起手来，把手机递给我，那手，还在微微颤抖。
我看到短信内容，短信里说：老公，别太累了，忙的时候记得按时吃饭，我等你来。我松了一口气，刚好当时寻仙出了姻缘系统，理由是现成的：嘿，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这是网游里一个朋友，网游里有姻缘关系，所以很多玩得来的都会结姻缘关系，有的还是男的跟男的结婚呢。
听了我的话，张乐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我胸口拧了一把：你个坏人，吓死我了。
眼前的危机总算是蒙混过去了，以后呢？我的心里很沉重。
这次的事可能提醒了张乐，她开始有意无意约束我。
我们俩走在校园里，我要是多看了哪个女孩子一眼，她嘴上不说什么，但会盯着人家看半天，看是不是有可能把我给勾跑了。
而有时候，她会玩我的手机，吓得我每天都要把沙飞的短信清理干净。好在沙飞不是那种肉麻兮兮的女孩，偶尔给张乐看到，也没什么特别出格的内容。
而关于去北京的事，我和张乐始终没有达成共识。她说要去就俩人一起去，要么现在，要么暑假。
不知不觉十多天过去了，晚上，沙飞打电话说：老公，你快点来好吗？我真的不能再等了，医生说再拖，做人流就危险了。而且我真的特别想你，特别特别想你。
一时间，内心里对沙飞的牵挂，对张乐的愧疚、对张乐的留恋、对沙飞的负罪，以及我内心的纠结、焦灼，纷至沓来，涌上心头，我终于爆发了，我只觉得热血上头，我对着电话喊：为什么你们都逼我？想我死吗？为什么？为什么？一通吼之后，我的情绪也崩溃了，拿着电话嚎啕大哭。
沙飞可能被我莫名其妙的情绪爆发给搞懵了，她以为我最近太忙了，真的走不开，等我平静下来，沙飞连声说：老公别气，老公不哭，我知道你最近很忙，我不应该给你施加压力。你忙你的吧，暂时不用过来了，我自己去医院就好了，大夫说了，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以后我们要在北京打拼，连这点小事都过不了，那还怎么在北京立足啊？你放心，沙飞是很坚强的，沙飞一定不会让老公分心。
沙飞的一通宽慰之下，我的泪水就像无声的河，奔涌而下。
最终我还是没有去北京。
沙飞一个人做完了人流，在电话里，用虚弱的声音给我讲做人流的过程，告诉我不要担心，她休息一个星期就可以上班了。
从这之后，我经常觉得自己精神有些恍惚。也许就是这种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不人不鬼的处境让我承受了太大的精神压力吧。
沙飞每天都会跟我汇报她的工作和生活，这个月工资又涨了一千块钱呀，今天又买了条手机链呀，不管我爱听不爱听，事无巨细都要讲给我听。一个原本从容、恬淡、沉静的女孩子，在寂寞和思念的长期折磨下，变得神经质般絮絮叨叨。
张乐的每首新曲子作完，都要拉给我听，但很多时候我会走神。当她拉完了曲子，面带得意地问我怎么样的时候，我才会回过神来，我只好让她再拉一遍。我的表现打击了她的热情，到后来，她作了新曲不再拉给我听，自己练自己的，我则坐在一旁发愣。
我从此不再意气风发，而是变得颓废和消沉，性情也越来越暴躁和极端。
游戏里，我疯狂地打架、杀人，后来觉得这些都无法宣泄我内心深处无法与人言说的压抑，我就一天到晚地抽奖。那时我不再写东西，没赚过什么稿费，抽奖的钱全是沙飞的卡里取的。看过我以前的帖子的都知道，我说过我在寻仙里总共花了26万左右，除了初期一两万的投入是自己的钱，其余的都是沙飞的钱。抽奖的时候，总想着下一把能够捞回来，抽到大家伙卖了钱再给沙飞还回去，但你们知道，抽奖就是个无底洞，越抽越多。当突然间发现已经花掉沙飞20多万的时候，已经无可挽回了。
而在生活中，我把我内心的苦闷和压抑都发泄在张乐身上。每次在床上，我都歇斯底里的折腾她，各种体位，各种动作，无休无止。我强迫她给我做深喉，她经常被噎得干呕不止，眼睛里也会呛出泪花，但我丝毫不怜惜，脸色狰狞地逼迫她继续。
后来，张乐每次见到我，眼神里总会流露出害怕的神色。性情大变的我让她感到陌生。她开始躲着我。躲就躲吧，我不在乎。
大学毕业那年，张乐跟我分了手。她嫂子每次见到我，总是眉头一皱，欲言又止的样子。
毕业后，沙飞等着我去北京，我却毅然留在了本省从我内心来讲，两位极品美女，我没有资格拥有她们任何一个。沙飞绝望之下，电话里提出分手。我同意分手之后，她竟然没有表现得很痛苦，我反倒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一种解脱后的轻松和愉悦。也是，该解脱了。
此后的两年里，倒是我一直在反刍着这痛苦。我的心情、性格，包括人格，也是在这两年多时间里慢慢得到修复。
两年中，不管对方是真诚还是虚伪，我都没有对人撒过一句谎。
两年中，我没有做过一件损人利己的事情。
两年中，碰上有人挑衅，我会猥琐地退让，别人打了我，我也忍住不还手。
两年中，我专注于工作，经常熬夜、不能按时吃饭。别人不愿接的工作我接，别人不愿吃的亏我吃，别人不愿受的罪我受。
我的身体健康受到了很大损害，头上也长了白发，但攒下了几十万块钱。
后来我来到了北京，我一直都想有机会能让我把这钱给沙飞，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QQ头像永远是黑的，手机永远是空号。
真的想知道，你过得还好吗？
这是一个无比虐心的故事。
故事虐心，但主题却是教人向善的。
有回帖质疑说文中的性描写是不必要的，甚至有人说一会给这个舔一会给那个舔的太恶心，但我个人觉得，文中的那些情节纯为刻画人物需要。
第一，体现了男主人公对两位女子的深爱。只有对你最爱的人，你才肯为她去舔那个传统观念中肮脏且羞耻的地方。
第二，从一个侧面体现出两位女子的美好。如果是个让你有不洁之感的女子，你是断然不肯为她去舔的。男主人公曾经拥有过无数个女人，但他却只肯为沙飞和张乐做出这种姿态，对那些很容易就上床的女人，他是断然不会这么做的。
最美好的女子，最深的爱，当这一切最终都被摧毁，痛感就出来了，而且痛得充分，痛得入骨。
如果是一段无聊且肮脏的露水姻缘，如何能够形成这样的痛感？
感谢版主这一次的宽容与理解。
（直播结束）
本帖最后由 歹毒小瞎子 于
10:48 编辑
：有点才气哦…………&
：他都是瞎鸡巴扯的，网路写手，可懂？&
&瞎哥，，这故事真实么。。。。&
大隐隐于市，小早川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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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是妹妹吗？不是瞎子爷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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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卖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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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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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6下班了 我来接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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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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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从哪里分段复制吗
-″Only的仔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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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围观，占位再看
你敢回我帖我就敢回你帖，你敢回我多少帖我就敢回你多少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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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在四年前，那年我上大三。
大学其实也是个非常容易造星的圈子。如果你是女生，而你的外表又足够出众，那么你必然会成为全校关注的焦点；如果你是个男生，又具备某种过人的特长，你同样会成为校园明星，要是长得再漂亮一点，那恭喜你，这四年你将炙手可热。
当时的我，既是学生会主席，又是全省高校辩论赛的最佳辩手，同时发表过数十万文字，想低调也不行，更何况我也从没打算低调过。
那时的我追求一种现在看来极其肤浅的精神满足，那就是“让男人发狂崇拜，让女人发疯宠爱”。
本帖最后由 歹毒小瞎子 于
23:40 编辑
大隐隐于市，小早川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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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区投票帖大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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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瞎子，有错别字“才情”应该是“才气”吧
你敢回我帖我就敢回你帖，你敢回我多少帖我就敢回你多少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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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其实是特别容易迷失自我的。
起初我做任何事都是图自己开心，但在学校里成了名之后就不知不觉变成了名声的奴隶。
为了维护自己校园明星的形象，我不管走到哪里都出手豪绰，该我请的客我请，不该我请的客也是我请。当时女朋友也换得很勤，在女生面前尤其不愿丢了面子，于是上学期间花钱越来越多，到大三那年，每个月都要花掉上万块钱。
当时家里每个月其实就给我两三千块钱，多出来的部分都是我的稿费。但学生时代能有多少收入经得起这样折腾？所以我经常入不敷出。
大隐隐于市，小早川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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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错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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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撸主&&你卖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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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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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钱花光了，正在宿舍里犯愁，同宿舍一个同学说：“钱紧张的话我先借你五百，你下月还我就行。”
我直接就给他一句：“拉倒吧，你那五百块钱还不够我一顿饭的，我犯不上为五百块钱担个借钱的名声。”
同学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当时的我就是这样，丝毫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经常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真要借钱的话其实是有合适的目标的。跟我同级有个音乐系的女生是出了名的有钱，据说曾经多次开着不同的好车来学校，身上的任何一件名牌其价格都抵得上宿舍楼一层楼女生的家当。但这个女生吧，跟我还有点较着劲，其实说白了就是我挺欣赏她，她也对我有意，但谁都不肯率先低头向对方示好的那种。
本帖最后由 歹毒小瞎子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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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隐隐于市，小早川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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