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三十天不登录给问道代金卷多了怎么办么?

现在 修山还给钱吗? 咋听说不给钱了换给代金券了?????_问道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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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修山还给钱吗? 咋听说不给钱了换给代金券了?????收藏
1楼 22:22&|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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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草不是吧!修山改代金卷了?还要人活不GM WCNMLGB
2楼 22:27&|来自
不是会员的话 给的全是代金券
3楼 22:28&|
给钱的,今天刚带了自己六十小号修行二小时升了十一级给了三百万小号非会员也是给的钱。
4楼 22:31&|来自
麻痹的,这叫我们非人民币玩家怎么玩,是不是以后YB会员才能得钱,不是会员连代金卷都没了?
5楼 22:32&|来自
给的是钱 不是代金卷 不要误导小导游们啊、好不好 好不好
6楼 22:32&|
给钱的,GM不是很黑
7楼 22:48&|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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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兴趣而生,贴吧更懂你。&或问道出师给师傅的代金券怎么没有了_百度知道
问道出师给师傅的代金券怎么没有了
我有更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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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上线 只有这样 出师必须两个师徒才可以```这个没办法 你可以先升级 不出师也不影响你升级刷道 等他什么时候上线 再出师 出师给好处的哦``
出师有500W代金。估计你能锝到 60~70w经验。
是不是被系统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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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金券的相关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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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玩问道的来说下,问道现在在老区咋赚钱(不是代金卷),现在做师门也只是的得代金卷都没有钱去和人交易了..._百度知道
玩问道的来说下,问道现在在老区咋赚钱(不是代金卷),现在做师门也只是的得代金卷都没有钱去和人交易了...
问道的来说下,问道现在在老区咋赚钱(不是代金卷),把方法说下,现在做师门也只是的得代金卷都没有钱去和人交易了
提问者采纳
刷塔得塔牌和变身卡也可以卖钱、押镖5开刷道。关键是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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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小号好像送T8,那就2个大号带3小号修山,4小时5个号能赚5000W吧赚钱那肯定是在有时间的情况下了
大号搞到大飞,带小号,生到八十,刷塔得星石。小号大号带修山,卖粉材,到八十。三天二亿。
押镖、刷塔、修山这些方法都弱爆了。问道赚钱最好方法,官
道北开赌。投资100块钱,每
个月3000多盈利。现在我
讲下关于赌博,自己坐庄,4
人以上开。这样只要运气不
算臭到底一天200块钱是好赚
的,关于投资100够不够的问
题我讲一下,100块肯定是不
够的。为什么我说100块呢,
我现在告诉大家一个光宇充
值的漏洞,基本开赌的人都
知道的!利用
问道官方网站前台漏洞,偷
引入后台 SQL 数据库,进行无
限冲值,现在 我来解释这种
方法, 首先自己准 备一张点
卡(当然要没用过 的),30
元或50元的都可以【100或
以上会刷到几千元和几只神
兽】 然后登陆到充值页面(
点卡上面有说明的)进行冲
值。冲值帐号 时注意,在输
入帐号那里必须先写上
syocend(相信玩过问道的朋
友都知道吧,这是GM的测试
号,),然后输入
充值卡卡 号和密码,开始充值,
这时你已经 成功了,因为你
手中的点卡这时 已经成了刚
才的3倍!这是问道 的3基(
3*)漏洞是问道无法修 复的
(因为问道是受韩国的帮助
创建的,韩国的技术在中国
却被 问道演变成了漏洞,具
体我也就 不说了)。也就是
说,如果你刚 才的点卡是30
元的,那现在就是 90元了
,这就是问道的测试号返 点
给你的(因为问 道GM要把点
卡里的钱返给
你的 点卡中,由于问道的漏
洞,使原 来要返给你的30元
弄成了90元)。 你可以再
重复一次,那 么就是270元
了。你再充到自己的 帐号上
,那你就赚了240元!(一
般重复5次就好了,太多GM
发现 就不好办了,不过你刷
5次GM是 绝对不会发现的,
即使你刷了10 次GM发现你也
没事,我试过, 因为GM没证
据和理由,还有这 是GM的错
,GM不会怎么样,有 行动也
就是想办法修复而已,当 然
了,这是没办法修复的,因为
系 统有些改变,问道越来越
费钱了,没钱根本不好玩,我
已经不玩问道了,把好东西分
享一下,现在充值
也有好多神兽抽, 一举两得
。好东西要和大家分享,知
道的互相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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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问道十一活动cmf金手指怎么用用
问道十一的这次重返问道活动送洗髓丹吗?_百度知道
问道十一的这次重返问道活动送洗髓丹吗?
用另一个填写召回,然后再登录确认就行了,都包括什么奖励啊,,具体是怎么弄的,是不是一个月不登录,我不大董希望知道的说一下,
现在开始不登陆还来得及吗,我看那上面活动时间是到十月二十九号到今天不到三十天啊,,
代金卷(根据等级),只有30天没上游戏,,
娃娃(3个选择,现在不是重返问道大使,血池,特8各1,71),梦荷7天限制),,但限时)
称号(根据重返连续登陆时间领)
时装(跟称号一样,现在的东西是,所以说你现在开始不登陆时没用的,土套装,力,填写召唤的号与被召唤的号两者间必须是好友关系,同等级的,早就没有送洗髓丹和会员卡了,无时间限制,
装备(同等级,但限时),你也可以等到下次的重返问道活动,反正现在的东西次了好多,火,水,5种选择,就可以去那领东西,而是重返问道缘分大使(314,否则是不行的,
物品(灵池,敏,限时)如果现在不登陆的话,金,木,根据重返后的登陆天数领)
宠物(2个同等级无TJ宠物,没满30天是不成的,,体,
其他类似问题
现在问道道 不会得洗点的道具了 重返问道大使是个废的了 现在是 他旁边的问道缘大使
(314,血池,71)只要30天以上每登 就可以去领东西 包括,你等级阶段的一套装备(限时30天)两和你同等级的宝宝(限时30天 1法一力) 和你同等级的娃娃(限时30天 自己给他学技能,没有门派) 700W代金券 称号奖励
送时装(开始登号的时装限时1天 连登三天后可以领取另外的一套 在连续等7天后 可以领另外一套 以此类推)
道具奖励(包括特技阴阳八卦令,灵池,梦荷)基本上就是这些 希望采纳
这个不受活动限制的 呵呵,亲,
按默认排序
其他1条回答
貌似不能了,装备,给限时时装,道具,没以前实在了,宝宝等等,~,都是一些垃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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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_第47章
&&&&&&&&“官家何出此问?”崔与之愕然道,派人去用处不大,莫非派鸭子去么?
&&&&&&
  “前些时日端午,朕记得宫里也有扬州鸭蛋的。”赵与莒道。
&&&&&&
  “确实……鸭子可灭蝗?”
&&&&&&
  赵与莒也笑了起来,想了想道:“鸡鸭皆以蝗为食,朕忘了在哪儿曾见过,一只鸭早晨赶出去食蝗,一天便可吃掉两百至四百只呢。自然,鸡鸭灭蝗较缓,是长久之策,目前应急还是需得人力……只希望刘全、方有财和秦大石能筹划得当。朕再遣使者……”
&&&&&&
  话未说完,又听得外头内侍喊道:“陛下,流求急奏。”
&&&&&&
  “咦?”赵与莒与崔与之都有些惊讶,他们二人谈话的这短短时间里,急奏来了几次,倒是让二人觉得奇怪了。特别是流求,以往有奏文都是通过自己专有渠道过来,不会走官场这一套程序,但此次却是由内侍呈来,而不是殿前司――难道说也有如同蝗虫一般的事情?
&&&&&&
  谢道清不等天子说话,便无声而敏捷地出去,虽然直到现在,赵与莒对她一脸端庄肃穆的神情还是敬而远之,但心里也不由得赞道,她虽然跟在自己身边时日尚短,却已经接近韩妤服侍人地水准了。
&&&&&&
  流求的急奏很快送到赵与莒手中,赵与莒拆开一看,先是惊愕,然后大喜。
&&&&&&
  “崔卿,杨妃亦有喜了。”他抬起头来对崔与之道。
&&&&&&
  这封急奏他就没有给崔与之看了,崔与之听得这话,也是满心欢喜,离座拜倒称贺,却被赵与莒一把拉了起来:“岂可为尚未出世的小子,令宰相跪拜。崔卿还得好好爱息身体,朕之皇子,今后少不得以崔卿为师,至少崔卿顺人东西地本领,是一定得学到的。”
&&&&&&
  天子方才的不快一扫而空,心情大好甚至开起了自己玩笑,崔与之也很是欢喜。大宋已经接连数位天子子息不旺。上位宁宗皇帝虽然有八子,却没有一个能继承帝位的。当今天子早些开枝散叶,也让朝中群臣对未来有所期待。
&&&&&&
  只不过很快赵与莒又担心起来,杨妙真毕竟不在他身边,怀着孩子还要受风浪之苦,这让他极不放心。
&&&&&&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两封奏报象是长了脚一般在临安城传开,好消息是赵与莒有意散出。而坏消息则是来自于徐州的商贾们传出地。杨妃也有喜,对于期盼天家国祚世代绵延的百姓而言自然好,但淮北地蝗灾又让他们很是不安。今年原本日子会更好过些的,可为何老天偏偏不长眼?
&&&&&&
  在百姓嘀咕地时候,一匹快马沿着运河狂奔而上。
&&&&&&
  马上乘客二十三四岁的模样,神情有些激动,他几乎是不眠不休,以八百里疾报地方式沿途换马。仅两日时间便自临安赶到徐州,到得徐州城中时,他身上积的灰尘已经有厚厚一层,仿佛泥人一般。
&&&&&&
  问明白徐州总管府在何处,他又催马来到总管府,若不是倚仗着年轻力壮。他下马时连站都难以站稳了。
&&&&&&
  “秦重德秦总管何在?”他喘息着问道。
&&&&&&
  “不在府中,出去公务了,阁下是?”门前的卫士回应道。
&&&&&&
  “行在来的,我在此眯一会儿,秦大石回来便唤醒我。”那人实在承受不住,他也不管在何处,将斗篷裹了裹,便睡在了总管府门前。若他不是说了一声“行在”来的,门前卫士立刻便要赶他走了。
&&&&&&
  他赶路赶得极累,只一躺下去。便发出鼾声。总管府前地卫士看看他,又相互看了看。心中既是好奇又是好想。
&&&&&&
  从未见过这般人物,若是公务而来,大可以呼喝要求安置,至少一张床总是有的。
&&&&&&
  他们并不是来自流求的近卫军,而是自忠义军整编来,故此不晓得此人。若是流求来的近卫军,便是不认识他,也能从他这做派中猜出他的身份来了。
&&&&&&
  午饭时分,秦大石自城外回来,他一行十余骑,才下了马,立刻便看到地上那人。
&&&&&&
  “这人说是行在来地。”门前守卫回道。
&&&&&&
  “这是……”他微微迟疑一下,觉得这人眼熟,却没有认出来。在流求大发展地四年里,他潜伏在临安城中,随时准备保护和接应赵与莒,故此对于这四年来变化极快的熟人,难免有些生疏。
&&&&&&
  “总管,是徐凤徐子迅,咱们流求九大怪之一呢!”身边一个义学六期出身地笑道。
&&&&&&
  “四年不曾见,没想到他变化这么大!”秦大石听了一笑,若是李邺在此,定然是走过去一脚将徐凤踹醒,他却不然,而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让守卫唤醒他。立刻众人都安静下来,秦大石又示意众人进去,他自己站在门前等候。
&&&&&&
  看徐凤这酣睡的模样,秦大石可以想象得到这一路上他有多劳累。
&&&&&&
  又过了会儿,徐凤突然惊醒,他睁开还有些朦胧的双眼,左右看了看,又瞧着秦大石:“秦学兄!”
&&&&&&
  “徐子迅,听说你在流求竟然成了九怪之一?”秦大石伸出手来,将他拉起,微微一笑道:“今日我算是领教你一怪了,到了我门前,竟然不要人给你找张床,习地便睡――这分明是瞧不起我秦重德么!”
&&&&&&
  徐凤有些赧然地笑了笑,挠着自己的脖子,然后猛然站直,飞快地说道:“天子有口谕!”
&&&&&&
  秦大石肃然直立,发去的急奏天子应该看到了,这徐凤便是被遣来传讯地吧。
&&&&&&
  “驻徐州近卫军部队、忠义军部队、屯垦部队,立刻动员起来扑蝗,务必将蝗灾挡在淮河以北。”徐凤大声说道。
&&&&&&
  此前徐州治蝗,派出的人手不过是百姓,虽然有流求返回的移民组织,但效果并不很好。这蝗虫是自河南飞迁而来,夜以继日之下,便是徐州淮北的百姓积极扑杀,数量却还是不减。
&&&&&&
  听得天子命令动用近卫军与忠义军,秦大石肃然应道:“是!”
&&&&&&
  “事不宜迟,天子命我统筹此事。”徐凤也不进府,直截了当地问道:“蝗虫最多之处在哪里,我立刻赶过去!”
&&&&&&
  见他一身风尘卜卜的模样,秦大石有些明白为何他会成为流求九大怪之一了。他笑道:“徐子迅,我召集人手还需时间,看你模样这一路上定是辛苦,你先略进些饮食,待我召集人手之后再出去如何?”
&&&&&&
  “也可……你催促快一些,另外,给我找几个主簿文书来,天子有些驱蝗之策,我边吃边口述,他们记下后立刻张榜贴出去。”
&&&&&&
  这徐凤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秦大石也不禁好笑,这般废寝忘食,虽是为了公事,可也未免太自苦了些。
&&&&&&
  赵与莒的驱蝗之策在大宋并不新鲜,去世才十年的董T谀诔阕芙岢鲆惶仔兄行У闹位戎撸杂胲焖档闹饕彩钦庑皇腔孤栽隽艘恍┖笫佬旃馄簟冻仁琛分兴芙岢龅鼐槔础P旆镆槐叱院纫槐呖谑觯院韧瓯弦部谑鐾瓯希宰蛹保⒖唐鹕砦实溃骸叭苏偌肓嗣矗俊
&&&&&&
  “已齐了。”秦大石一直陪着他,听他之问,微笑道。
&&&&&&
  徐凤心中觉得奇怪,没见着秦大石吩咐什么,也未曾听得外头有什么声响,怎么他就说已齐了。他出门一看,在总管府前地小校场上,四千余人屏息肃立,虽然艳阳高照汗如泉涌,却无一人做声。
&&&&&&
  他进来时这小校场上根本空无一人,而且也不曾看到秦大石发号施令,更重要的是,他知道秦大石是来接替李邺位置地,到任时间刚刚一个月而已,可是他展示出来的带兵能力,却让人叹为观止。
&&&&&&
  “无怪乎天子潜龙之时,只令秦学兄在临安接应了,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徐凤心中虽急,还是忍不住直言相赞道:“小弟十分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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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我不过是接了李汉藩的手罢了。”秦大石淡淡一笑,心中并没有多少骄傲,虽然领兵能到这个地步,也可以看出他个人能力来,但将这些兵练得令行禁止的却是李邺、李云睿他们。他自己心中也有些忧虑,李邺练兵打仗都有可取之处,自己接他的手,若不谨慎些,只怕会为人所诟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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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徐凤的到来,淮北、京东灭蝗之事迅速展开,以流求返乡农场主为基层核心的乡社组织被充分动员,一石蝗换一斗米或换等值金元券的赏格刺激之下,百姓昼夜扑蝗,不仅仅宋国控制地域的蝗虫被送来焚毁,便是金国境内,也有百姓越界而来,将自己捕杀的蝗虫送至宋国,徐凤也一视同仁,以宋国百姓之制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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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举措,加上逯信归还金国灾民水漂财物之举,着实为大宋赚取了不少民心,偷偷自金国逾界至宋国境内求生者,陡然增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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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金正大三年,京东、河南蝗灾,这是史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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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2:董1217年病逝,有《救荒活民书》,专门讲述如何对付灾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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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红日照大江 二零五、顺水推舟引洞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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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安城西的一处宅邸之中,泉流清澈,水声淙淙,在这样酷热的夏季里,听得这般声音,人也觉得清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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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兄,觉得这东西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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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求物种,倒是稀罕,听闻贵妃在流求,也是喜食此物,张贤弟为蜀人,为何也不怕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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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厚满头大汗,身上衣服象是被水浸透了一般,看着桌上的食物,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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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听的是近来自群英会开始传出的新式“古董羹”,以海鲜为主,多加香料与辣椒,味道鲜美绝伦。虽然古董羹或者“暖锅”古已有之,但辣椒与那几味来自南洋的调味料却极是稀罕,特别是辣椒,实在让喜好甜食的谭厚有些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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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人喜辣,古而有之。”张兴培坦然道:“生平无所好,但有其二,一为揽财,二为食欲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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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所用的锅是件铜锅,在炭火之下,锅里汤汁咕嘟咕嘟不停翻滚着。谭厚虽然心中还有些想吃,但嘴巴却实在受不消,只得摇头叹息道:“我是没有这般口福了,消受不起,消受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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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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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兴培拍了拍手,过了片刻,有一个使女捧着个用棉布包着的砂钵过来,将砂钵呈在谭厚面前,谭厚看着里面是一层厚厚的油脂一般的东西,还腾腾地冒着白汽,他有些奇怪地问道:“这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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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兄尝尝便知。”张兴培指了指砂钵中的勺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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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厚依言挖了一勺,放到嘴力吹吹。张兴培哈哈大笑,谭厚心中更是好奇,不知张兴培有何可笑地。但当他将那勺子里的东西放入口中,立刻明白张兴培笑的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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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最初见那东西冒着白汽,直当是极烫的,没有料想却是极冷的。方才嘴里的辣味,被这甜腻冰冷的奶冻一冲。立刻消失不见,整个人也仿佛自三伏天回到了数九寒天。说不出地清凉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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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个张老弟,竟然耍我!”谭厚不禁笑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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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物上佳吧?清热消暑,未有若此者,只不过不宜多食,多食则下痢腹痛。”张兴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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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厚点了点头,却不曾再说话,而是沉吟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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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与张兴培交往别有用心。自从上回张兴培露富之后,对于张兴培手中大量的财产,他们一伙便起了心思。虽然不至于想谋夺,但确实是想将张兴培引为同党,有了张兴培这富可倾城地资金,他们的计划会更加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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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事关重大,他们不得不谨慎小心,对于张兴培的底细。他们也派人去蜀中察问,但来回时间太长,不是朝夕能查出来的。而现在时机已近,若不能将张兴培也拉进来,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笔的钱财自手边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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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最近与张兴培打交道来看,此人果然是出身于巨富之家。对于吃喝享受极为讲究,这种气度,不是一代暴富之人可以养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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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贤弟,我有一友,可引见与张贤弟。”想到此处,谭厚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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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张兴培最爱交友,不知是何许人也?”张兴培有些懒洋洋的,分明不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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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安城中粮行行老黄绍斌,不知张贤弟可曾识得?”
&&&&&&
  若是赵与莒听得这个名字。只怕还会有些印象。便是张兴培,在群英会当管事地时候也不只一次听得这个名字。自从孟少堂、彭十一相续去世之后。这位黄绍斌便成了临安粮行中的第一等人物,大量的水力磨坊被他建了起来,他又借着与当初史党的交情,使出各种手段来,几乎控制了临安城小半的粮食销售。而孟少堂之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是被他逼到了几乎要关了铺子的地步。当今天子自郁樟山庄而起之事,他自然也是知道,很是惶惶地躲了一些时日,可天子亲政都过了近一年,仍未有要找他清算旧帐的风声出来,他便有有些胆大起来。虽然不敢公开活动,背地里做些手脚,继续控制临安城地粮食价格自是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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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识,隐约听谁说过,说是临安最大的粮商。”张兴培不以为然地道:“不是听闻他已经退隐,将家业都交与儿子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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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是如此,他也未曾在家中闲着,这一年有余给他在家中日思夜想,倒琢磨出些道理来。”谭厚对这位黄绍斌为人,却没有多少尊重,虽然二人合作之中,他顿了顿,然后笑道:“总之明日若是张贤弟有空,我愿带张贤弟去一处地方,见识见识……呃,咱们临安城的小半个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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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安城小半个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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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就有些大逆了,临安城之主除了天子之外,谁还能当之!张兴培心中一跳,警觉地看了谭厚一眼,谭厚摆了摆手哂笑道:“勿要想错了,只是说临安城中米价粮价铜价,还有流求银行发的金元券、官府发的楮钞,究竟能值多少钱,此人可以决定一小半!”
&&&&&&
  “原来如此!”张兴培心中暗暗吃惊,金元券的兑换比例是固定地,无论仕民百姓,到得流求银行兑换便可,此人能操纵临安米价他还相信,可是能操纵临安的金元券价格,却让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了。
&&&&&&
  不过,他谨慎的性格还是让他将此事写在给霍重城的上报之上,霍重城得了赵与莒吩咐,有关张兴培获得的情报,都必须及时完整上呈,因此这天夜里,赵与莒便在福宁殿中看到这次会面的记录。
&&&&&&
  “决定金元券值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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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这段时,赵与莒悚然动容。身为后世穿越者,便是不曾读过那本红极一时的《货币战争》,也知道一国货币问题地严重性。从他所知的历史来看,大宋之所以先于蒙元崩溃,不仅仅在于襄阳的失守,更是在于楮币地崩溃。如今大宋经济形势看似好转,可是这楮币问题一日不解决。他赵与莒头上便悬着一柄利剑,随时会落下来。将他数年努力毁于一旦!
&&&&&&
  “黄绍斌?”这个名字也勾起了旧恨,赵与莒闭上眼想了会儿,若是他愿意,马上便可遣人去将此人拘捕,可是他究竟有什么法子控制金元券币值,只怕就难以自他口中审出,如今地证据。还不足以让这个奸滑之徒开口。
&&&&&&
  “引蛇出洞,引蛇出洞吧。”赵与莒心中想。
&&&&&&
  他在那张呈条上批下几个字,然后摇了一下桌上的小铃铛,立刻,谢道清自门外近来,一声不响地立在他面前。
&&&&&&
  “前这个交给李景文。”赵与莒头也不抬,又看下一封密呈。
&&&&&&
  谢道清拿起那张折起地呈条,轻轻施礼。又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她快步出了福宁殿,又快步穿过两个院子,因为走得有些累地缘故,她稍稍放慢了一些,然后便听到一个声音唤她:“谢姐姐,谢姐姐。匆匆忙忙的,可是天子有吩咐?”
&&&&&&
  她回过头来,见着是贾元春,淡然一笑,微微点头表示行礼,然后道:“我还有事,元春妹妹,再会。”
&&&&&&
  见她不回答自己地问题便走了,贾元春撇了撇嘴,对着身旁的周淑娘道:“淑娘。她也不过是一宫女。虽说离得天子近了些,也不曾听说天子待她有何不同。为何却总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便是贵妃与昭容,也不似她这般傲气!”
&&&&&&
  周淑娘浅浅笑道:“元春妹妹,今日晚霞分外艳丽,我们不妨去寻个楼阁吟赏烟霞?”
&&&&&&
  听得她顾左右而言它,贾元春也自知失言,当下点头应是。她们心中有些闺怨是难免的,天子后宫中有名位的就贵妃与昭容二位,如今二人都有孕在身,天子独宿福宁宫已经有近一月,也不见召幸哪位女子,周淑娘心中暗暗庆幸,而贾元春却有十足的不愤了。
&&&&&&
  入宫以来,所闻所见,谁姿色才艺可以比得过自己,为何就是不能入天子之眼呢。若是能有与天子朝夕相处的时机,定然能得天子宠幸,只可惜如今奉命服侍天子地,却是谢道清那个一板正经的木头人儿,若是周淑娘,或者还可以寻个由头让她换自家去侍候,这个谢道清,却十足的油盐不进!
&&&&&&
  谢道清并未将贾元春之事放在心上,她心思全在天子交待的事情上,因为她服侍得好的缘故,赵与莒对她的信任明显上升,而且比起其余少女,她最多算是杨太后yidang,背景相对单纯,赵与莒并不太担忧她将不该泄露的消息传递出去,故此现在有些事情都是指派她去做的。
&&&&&&
  她到得后宫大门前,不出意外地话,李云睿应该与邢志远在此守卫。她召来一个内侍道:“请将李虞侯唤来,名为李云睿的便是。”
&&&&&&
  片刻之后,李云睿便走了出来,作为赵与莒最为信任的侍卫,李云睿与谢道清自然认识,也打过不只一次交道,但谢道清只是略一福,却不与他说话,而是将天子给出的呈条交与那个内侍:“请交与李虞侯。”
&&&&&&
  整个过程之中,她未曾看李云睿一眼,未与李云睿交谈一句,端的是一丝不苟。那内侍知她身负皇命,恭恭敬敬接过呈条,又转到李云睿手中,李云睿知道天子把这个交给自己是什么意思,立刻微拱了拱手。谢道清又是一福,然后转身离去,看着她的背影,李云睿暗自钦服。
&&&&&&
  象义学少年,经过数年训练,方能保持这种自制力,而这个女子年方十五六岁,便能如此,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
  他看了一眼呈条上做地记号,并没有看里面的内容,虽然天子未说不允他看,但根据他自家制定的保密条例,凡是可看可不看的,一律不看。记号是要他交给霍重城的,他去寻上官告假,然后领了腰牌,出了宫门。
&&&&&&
  此时已经过了点,李云睿去得职方司问了声,果然霍重城已经回家去了。他便上了马车,向群英会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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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临安府新近的规定,除去军务之外,御街等混凝土地面之上严禁驰马,只允许马车行驶。原因是前些时日,某位得了匹好马的胡姓官宦子弟,觉得临安御街既宽敞又平坦,将此处当作自己练习骑术之所,甚至玩出逆道狂奔的花样来,结果将一个自太学访友归来的谭姓士子撞起老高,不幸身亡。此事引起喧然大波,那胡姓人家中既有钱又有权,自是不将此事当作一回事,甚至狡辩说是遇害者撞他,着实为闻讯而来的学子所鄙夷,结结实实地吃了一顿好打。此事惊动天听,天子雷霆震怒,以“今日可骑马撞朕之臣民,明日便可骑马撞朕”为由,欲从重处置此人,为此还与刑部、大理寺吵了好一段时间。虽然判决尚未定出,但临安府先禁了御道驰马之举,百姓无不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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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时日生计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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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哪儿都要打听这打听那,是李云睿在流求做情侦内务工作而来地职业病了,他上车之后便向车夫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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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行,圣天子在上,赏了小人这口饭吃,日子自然越发地好了。”那车夫也是殿前司用熟的,倒敢说几句话:“只是这两日买米价钱涨了些,马上新米上市,这米价上涨也是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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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睿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又东拉西扯地问了会其余问题,那车夫极是爱说话,说来说去,不知不觉中便到了群英会酒楼。李云睿下来付帐之时,那车夫还有些不好意思:“虞侯听我老汉唠叨半日,怎好收这许多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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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你便拿着,以后我还常要用你地车,到时候勿推诿便成。”李云睿不是孟希声,这些钱他不放在眼中,很是爽快地将钱交到车夫手中,然后又道:“我上去有事,一会儿便出来,若是你无其余事,在此等着,我出来了还要搭你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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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进了门,径直往后院走去,虽然霍重城还是住在这群英会,但群英会的管事早就不是他了。李云睿近来来找他的次数多,因此直接进来没有人阻拦,但李云睿却知道,从入口到后院这几百步里,至少有十余人明里暗里在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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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霍广梁,倒是怕死得紧。”李云睿在心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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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景文,可是天子有令?”见着李云睿,霍重城立刻明白来意,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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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睿将那呈条交还给他,道:“霍广梁,你布下如此多的警哨,未免也太过畏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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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小孩儿知道啥!”霍重城冷笑了声,看了呈条一眼,那呈条上写着“顺水推舟引蛇出洞”八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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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冰淇淋据说是马可?波罗从中国带到意大利去的,宋人杨万里对“冰酪”情有独钟:“似腻还成爽,如凝又似飘。玉来盘底碎,雪向日冰消”。此文中略有变更,方家一笑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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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红日照大江 二零六、财迷心窍胆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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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处位于临安城外的庄院,若只是自外表看去,这庄院并无出奇之处,依山傍水,如同江南大大小小的园林一般。但进了庄院,张兴培便感觉到其中不同,首先一个便是阴凉,临安城的酷暑也是相当出名的,可在这庄院里,几乎感觉不到炎炎夏日的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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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要归功于后山的水车了,后山上建了一座水坝,水车将其中之水引上房顶,自顺着房檐上的陶管,一路畅流而下,陶管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个小米大小的眼,水一滴一滴自那眼中滴落,使得所有的屋子都罩在一个水珠串成的帘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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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算不得什么新奇的玩意,但要做出通经如此之大庄院的水道,其中所耗钱钞与心智可想而知。而这样做,不过是在每年最热的两个月里消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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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是奢侈,却也应当要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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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流求呆了两年,张兴培的想法不再象以前那样,对于富人恨之入骨,他知道富人每多花一文钱,便有一个穷人直接或间接赚了这一文钱,故此不怕富人奢侈,就怕只有极少数富人奢侈而绝大多数都是花费不起的赤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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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初到流求时,每每为流求的奇谈怪论与各种巧妙器械所惊,故此见着这水帘也没什么讶容。陪他而来的谭厚笑道:“张兄果然见多识广,见此不变色者,唯张兄一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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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兴培微微一笑,也不回答。他现在便是要装着莫测高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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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引进客堂之后,没多久,便听得里面轻咳一声,接着一个须发皆白地老叟一摇一摆走了出来。这老叟精神极好,见着二人后招呼道:“谭老弟,这位便是那位富可敌国的张老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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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行老,这位正是张贤弟。”谭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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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绍斌立刻拱手道:“张老弟贵客莅临。老朽未能远迎,还请恕罪。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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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不敢,黄行老为临安前辈,晚辈能得拜会,已是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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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黄绍斌做得隐蔽,但是张兴培还是觉察到他在偷偷打量自己。张兴培心中一动,这老儿虽然狡诈,看这模样却不是能做出大事的气度。就凭他也能操控临安的米价乃至金元券的兑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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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会儿你只听少说不要问。”谭厚在张兴培耳畔悄悄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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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兴培略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他坐下来,没过多久,又来了十二人,其中一小半张兴培认识,不认识的看他们模样,也都是富商大贾。众人入座之后,神情都有些紧张。却没有一个人说话的。让这些商人这般安静,只可能是有关大笔生意地事情,张兴培眯着眼睛打量四周,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却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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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会儿,一个青衣人戴着斗笠行了进来。这般热的天气,带着斗笠遮阳倒是情有可缘,但将斗笠带进这屋子,就未免有些故弄玄虚了。张兴培有些吃惊地盯着那人,那人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而是大模大样地坐在了上首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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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黄绍斌轻咳了一声,那斗笠人将一样东西交给他,他摊开来看了看,然后面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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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时机已经到了。今日起。临安城中至少有六家报纸将陆续报道淮北蝗灾之情,另外还有今年以来大宋各地灾馑之情。诸位放心,这些都是正当途径得来地消息,而且也经过《出版条例》,官府不会追究。”黄绍斌一边说一边捋须笑道:“而且,老夫计算过了,流求银行中制钱存量不足一百万缗,我们手中如今自各地搜罗来的楮币已有六百万缗,若是前去兑换,轻易便可将流求银行中制钱尽数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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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兑出之后,市面之上再无制钱可用,临安百姓欲买米面,唯有依靠楮币与金元券,诸位当知此时应如何去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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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兴培眉头一耸,险些惊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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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求银行为了建立信用,在初时不禁百姓以楮钱、金元券兑换制钱,百姓手中小额的楮钱兑得制钱,以流求银行实力而言根本不在乎,而商贾为了方便贩卖,多会兑换便于携带同时也更为便于与流求交易的金元券,这就使得流求银行中的制钱保持一个缓慢增长的过程,这大半年时间来,流求银行的信誉已经渐渐建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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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若真给这些人弄成事,流求银行立刻会被挥舞着金元券与楮币前来兑换制钱地人挤爆来,每当灾荒年岁,米价腾贵之下,便是制钱都未必可靠,何况只是白纸一张的楮币与在大宋通行时间尚短的金元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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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可怕的是,黄绍斌言语中还有一层并未直说的意思,那就是乘机哄抬米价,至少临安城的粮店不再收金元券与楮币的情形下,市面上原本就极不足的铜钱更加稀缺,百姓要想买得米,就必须花费较之正常情形下更高昂地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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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对于黄绍斌一伙具体的操作,张兴培还是一头雾水,但他已经可以看见结果:流求银行信誉破产,米价腾贵,百姓怨声载道,接下来的便是天子新政的信誉破产,乃至天子本人声望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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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姓是极实在的,边境远国的一次胜仗,固然可以令百姓欢欣鼓舞,但若是因此而致百姓生计受困,那么他们立刻便会将此前地荣耀忘掉。毕竟赵与莒此时的威望虽高,却还不能算是稳固,至少不会比百姓吃饭之事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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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这些商人如此胆大妄为,便不怕官府追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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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提问,但又想起谭厚之语。便抿嘴不语。待得这次集会之后,他再拿这个问题问谭厚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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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此次行事,准备还稍嫌不足些,如今我担心一事,便是流求银行中所存制钱超过我所计算……张老弟。”黄绍斌说着说着,突然转向张兴培,笑眯眯地道:“闻说张老弟有数张流求存折。可随时自流求银行中提取款项,张老弟可愿为去流求银行试探一番。只说要取个一百万缗制钱,若是流求银行制钱储备充足,张老弟这提款之举必然顺利,有了这一百万缗制钱,张老弟在今后数日必可大赚一笔。若是流求银行制钱不足,必会请张老弟转取楮币与金元券,无论张老弟取出多少楮币与金元券。我等都愿在事成之后以制钱双倍回报,不知张老弟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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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兴培巡视众人,看着谭厚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心中明白,若是自家不允,只怕极难生出此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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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慨然应诺道:“既有如此发财良机,我张某如何肯甘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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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他答应了此事,原先目光灼灼地众人都神色和缓起来。张兴培眼光转了转,却觉得那戴着斗笠之人似乎动了动,他敏锐地觉察到,那戴斗笠之人仿佛准备说话,他又道:“只是张某有一事不解,我等如此行事。若是官府知晓了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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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府你只管放心,这东西便是官府里拿出来的,国家新闻司已经报备,算是合法的了,朝堂之上有我们的人。”黄绍斌指了指自己方才看的东西:“当今天子最是妇人之仁,上回《京华秘闻》之事,他也只是关之了事,太学诸生屡屡忤逆,他也不曾追究。他最信功利之说,我们不就是为功利而行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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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商人都是会心一笑。黄绍斌话语间显然对于天子并无多大尊敬。这让张兴培心中又是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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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出这等行径,背后只怕不仅仅是朝堂中有人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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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张兴培自是不信黄绍斌的鬼话。此事朝廷若不追究,也不会查出兑取制钱数量最大也最为频繁的几个富商,然后让他张兴培假作茶商前来调查了。他又看了那戴斗笠人一眼,这人最为关键,若是能知晓这人身份,那才是十全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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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张大官人便不必回去了,想来那存折张大官人是随身携带地,黄绍斌,你遣人随张大官人去流求银行取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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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盘算着如何掀开斗笠人身份之谜,却听得斗笠人用故意掩饰过地嘶哑声音说道。这话让他耸然动然,霍地便要站起来,但立刻被身后地两只手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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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刻,张兴培明白了,他有意打进这群人当中探听虚实,可这群人却也在等着一个引发这起事端之人。若说淮北蝗灾是乘机撩起百姓对米价担忧地事件引子,那么他这个来自蜀地在临安无甚根基的人便是发起事端之人。事情过后,官府追究起来,他少不得要被当作替罪羊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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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面色惨白――这并不是装出来的,只有他自家才知道,自己身上那些流求银行的存折却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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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求银行的制度,每张折子上都有数个半印,要与流求银行留地底印相当,而且签名相符,才可进行办理,办理之时还要报知秘码,这是由十位数字与二十二天干地支连组而成,若说印章尚可造假,这秘码却是存者牢记在心无法造假的。对方遣人挟持他去流求银行取钱,免不了以刀剑相逼,取得出钱来,他还可多活些时日,若是取不出来,定是当场被杀灭口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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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兄!”他看向谭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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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厚却是满面贪婪,再无此前与他相处时的友善模样,只是点了点头:“放心放心,张贤弟尽管放心,事成之后你少不得有份丰厚回利,别的不说,单是那铜器之利,便不指五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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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兴培跌坐在椅子当中,额间汗如泉涌,饶是他在流求专门受过训练,可在这生死攸头之际,却还是难以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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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此时曝露他自家身份,那会死得更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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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手伸入他怀中摸索,片刻间便将那叠子存抵摸了出来,他为了取信于人,总将这叠子存折放在身上。看着这存折自这些人手中传出去,他咽了口口水,强笑道:“此事虽好,只是……只是有一事我尚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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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吧,说吧。”黄绍斌笑眯眯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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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迎贵妃入宫的时候,你们都见过那堆积如山的金银与铜锭吧,流求银行资本充足,若是手中有足够铜钱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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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铜锭,不是制钱!”斗笠人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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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意思很简单,铜锭便是熔铸为钱,也需要一些时日,而这钱进入市场流转起来又需要一些时日,他们打的便是这个时间差,即使流求银行有充足地铜储备,他们也能在那些铜变成制钱之前获利远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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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兴培点点头,站起身来道:“哪位陪我去流求银行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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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这几个手下最是身强力壮,又极忠心的,自可保你和那钱毫无闪失。”黄绍斌看着那存折上的数字,眼中贪意一闪然后笑道:“若是张老弟信得过我,便将秘码告诉我,我替你跑这一趟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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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兴培闻言抿嘴,好一会儿才问道:“今日按着星期来算是期期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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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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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入临安之后,将秘码重新置过,为防万一,周一至周日所用秘码各不相同,故此要问上一问。”张兴培笑道:“事关重大,黄行老为临安业内前辈,我自是信得过的,还请附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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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写在纸上便成。”黄绍斌命人拿来纸笔,就是不接近张兴培一步,张兴培暗暗道了声狡猾,然后在纸上写了一连串的数字下来。黄绍斌仔细看了一遍,然后便将纸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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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在此少歇,我去去便来。”黄绍斌出去了一会儿,那斗笠人也随他一起出去,没多久,他又转了回来,但斗笠人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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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兴培已经抹去额头上地汗水,开始与众人套近乎,众人都当他是死人一般,只是一昧敷衍,他们相互间倒是谈得极热切。张兴培无法,最后扯着谭厚道:“谭兄,你害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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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你自家要寻个生钱的门路么?”谭厚此时神情比之以往要傲慢得多,他爱理不理地道:“我将你引来,你若是不愿,自可离去,谁人会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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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兄此言又是欺我,若是方才我不同意,还能活着出去么?”张兴培毫不保留地道:“我只带了三个随从,在这郊外山庄,被杀了往沟中一埋,便是过上三五年也找不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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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厚看着他笑笑,却不曾答话。张兴培看看周围人不注意,压低声音道:“谭兄救我一命,我愿以家财献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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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厚面皮一紧,显然是动心了,但过了片刻之后,他又叹了声道:“张老弟,我救你倒不难,但有钱赚钱没命去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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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红日照大江 二零七、只因多情赐金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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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兴培已经失去联系三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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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家用于避暑的“清暑楼”,在所有内宫建筑中算是比较特殊的,就象黄绍斌在临安郊外的庄院一样,巧妙利用了水力,用水来给建筑降温,进而达到清谅解暑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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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尝点冰糕吧。”赵与莒没有表露出急躁的模样,而是很随意地指了一下桌子上谢道清刚呈来的冰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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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重城也不客气,拿起冰糕用小勺舀了一勺,在天子面前自然不能象当初一般大口吃嚼,他小口小口地抿着,抬眼等待赵与莒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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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次得到张兴培消息是在流求银行吧?”赵与莒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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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臣用呈条上报与陛下,有人执张兴培所书密码字纸和伪造存折,到了流求银行,提取一百万贯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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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与莒缓缓点了点头,流求银行人员都是经过初等学堂出来的,也经过一定的密码训练。张兴培所谓的存折密码,实际上是一组报警求援密码,翻译过来便是“钱荒、粮价、受困、求救”八字。他那存折为伪制,旁人不知流求银行之人却是能分辨得出来,按照制度,提取大额现款者须得预定提款时间,以这个借口稳住提款人之后,银行之人便悄悄上报,消息便传到了霍重城处。霍重城又紧急报给赵与莒,赵与莒拍板,与他一百万贯,不过是二十万贯制钱和八十万贯金元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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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兴培传出的八个字已经让经过后世金融动荡地赵与莒明白,这伙人暗中在搞什么。这些日子他密切关注市场上粮价动态与纸钞市场变化。已经出现了屯粮的兆头,而临安城一些不怕死的报纸,又开始大肆渲染淮北的蝗情,不过这次他们的手段要巧妙些,经过国家新闻司拿得材料,再将历代蝗情自故纸堆中翻出来。事实上,淮北蝗灾消息才刚刚传到临安。真正情形,除了赵与莒这个天子外。便只有崔与之等少数重臣才知道,他们所渲染的,只是根据历年蝗灾进行夸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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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北蝗灾,自然会引起米价上涨,临安粮店的行老们已经开始提价,比起张兴培失去联络地前大约涨了百分之十,因为是分三日涨的。虽然有百姓开始抱怨,但大体上还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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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临安城及附近州府地钱荒,却是越发地明显起来,不仅是临安附近,其余各地,象是扬州,也有消息传来出现钱荒。赵与莒将霍重城召来,便是布置解决之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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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便是这两天了……”赵与莒沉吟了会儿。然后振作道:“你遣人放出风声,只说自鄱阳运了一纲新制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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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流求纳土之前,大宋最主要的产铜之地在江南西路,朝廷铸钱也在江南西路饶州永平监,永平监有运铜船二百八十艘,以四十艘为一纲。这一纲制钱,便有数十万贯。虽然数额并不算太多,但对于平息如今临安钱荒,至少能起到缓解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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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传战……这个年代之中,莫非还有人能比我玩得更好么?”赵与莒冷笑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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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霍重城应声欲退,但又想起一件事:“陛下,楚州那边传来消息,楚州的儒生颇有狂悖之语,真德秀虽然屡次申斥,却仍无法禁止。是否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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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此处。霍重城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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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德秀这人影响太大。故此虽然把他弄到了楚州,赵与莒还是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同时也让霍重城遣人注意楚州那些理学儒生的言行。听得他这般报告,赵与莒摇了摇头:“国朝不以言杀士大夫,这是祖宗传来的规矩中最好的一项,若是今日朕因为他们语出狂悖而做出处置,明日便有天子以巫止谤了。另外,广梁,你手下之人要约束得紧了,他们只有打探之权,却无行动之权,若不得朕之命令,便是见着有人谋逆zaofan,也须忍住只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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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是在敲打霍重城,因为两人早年地交情,霍重城掌握着赵与莒绕开朝堂建立起的国内秘谍机构,特别是在上次火烧武库事件之后,这个机构不仅对真德秀这样外放的大臣,对朝堂上赵与莒心生怀疑的几个人物,都注意进行调查。但特务政治绝不是成熟政治,更不能将霍重城手下的这个机构变成类似于明代厂卫那般扰民害官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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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臣明白。”霍重城心中一凛,恭恭敬敬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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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自家妻子曾说的话:天子要的是件利器,但这利器不能反过来伤害天子,若是有此一日,天子便是挂念旧情,他霍重城这一世也只能在拘禁之中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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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皇宫之后,霍重城因为有心思地缘故,低头并未看见有人迎面行来,猛然间他听得一声怒喝:“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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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激灵,本能地向腰间掏去,这才想起因为入宫的缘故,一向不离腰间的手弩竟然未曾带着。就这时,两个人冲过来夹住他,他抬起头来,却看见葛洪那张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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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洪面色不豫地盯着他,挥了挥手示意抓着他的两个侍卫放开人,霍重城还待说话,葛洪冷冷地说道:“你便是职方司小吏霍重城吧,虽是天子故交,见着朝中大臣,也不应失礼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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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重城行在出宫的御道上,按理说,他一介小吏,见着身为参政的葛洪,确实是应该避让行礼。但是因为心中有事地缘故,他未曾见着葛洪,方会有此误。他慌忙行礼,刚要说话,葛洪却毫不理会,振袖便自他面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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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重城皱着眉,看着葛洪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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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洪到得宫门前。只说有事求见天子。象他这般参政大臣,原本就有私下面见天子的权力。赵与莒听说他来了,心中好生诧异,自从崔与之拜相之后,葛洪单独来宫中拜谒地次数明显少了,干起活虽然不敷衍,可也算不得积极。此时入宫,却又是为何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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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出得宫门。迎面又见着李一挝懒洋洋地晃了过来。霍重城更加惊奇,因为李邺在流求尚未回来的缘故,李一挝如今便是驻临安近卫军的指挥官,在最初的一段假期之后,这些日子都很是忙碌,为何现在又在宫门口见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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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过之,你不在军营之中。怎么有空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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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熟人,霍重城也不客气,二人打了招呼之后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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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事,私事。”李一挝有些尴尬,目光也惶惶不安,霍重城笑眯眯地盯着他,心中却响起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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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李一挝身份,能到这皇宫之前办什么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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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李邺不在。禁军正在整训,近卫军便是临安城中最重要的力量之一。虽然大宋向来实内而虚外,临安及左近放置了数十万禁军,可能在最短时间内入城的便只有近卫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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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恰好最近临安城中又是暗潮汹涌之时,在这个时候,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得霍重城疑心。他原本是个直爽义气的青年。被赵与莒放在这个位置上数年,生生成了个疑心重重地小狐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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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过之,有啥私事,需要帮忙,只管招呼一声,这临安城中,我霍广梁摆不平地事情还不多!”他拍着胸脯满是义气地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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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有用得着你地时候,呵呵,广梁兄,你忙便先去吧。”李一挝敷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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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霍重城心中更是怀疑。他笑了笑走开。贴着御街走了一段,然后拐进路边一店铺。做了两个手势,店铺里便有一个游手模样地走出来,向李一挝这边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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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一挝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神态有些窘迫,见着熟人都不太敢给看到,直到胡福郎过来,他才慌慌张张地跑过去道:“胡大官人,胡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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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福郎是自荣王府出来的,听得李一挝叫他,脸上不禁就浮起了笑意。在台庄战场之上,这李一挝也是死人堆中打滚出来,可在婚姻之事上,却显得极为羞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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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之,今日终于来寻我了?”他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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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大官人,可曾……可曾替我问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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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是问过地,天子交待来的事情,我怎敢不当真?”胡福郎见他一脸热切的模样,忍不住便生了要戏谐他的念头:“过之,你这事情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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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李一挝摘下自己的帽子,因为到了临安地缘故,他如今不再理发,原本光得发亮的头上如今长出了寸许的短发。他习惯性地挠着自己的头,神情有些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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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于织娘虽是在纺织厂女工,她家里却是书香门第,若不是因为家道中落,而且家中没了老母的缘故,也不至于去纺织厂。”胡福郎不动声色地道:“虽是如此,她在纺织厂中并不会做得许久,如今她家父亲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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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许了人家么?”李一挝垂头丧气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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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过之,你脾气还是这般着急,若是在战场之上,也这般着急的话,我却不敢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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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事情似乎还有转机,李一挝抓耳挠腮,正想插话,又怕胡福郎再说他性急,故此只得忍住来。胡福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战阵之事我是不懂的,但若性子过急,免不了要出事,要有个万一,天子与家人会如何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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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官人教训得是。”若是别人说他,李一挝未必会服气,但胡福郎不同,若不是胡福郎将他自街上找了回来,他没准早就死在叔父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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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于家父亲正在为女儿寻一个人家,只是他家道中落,拿不出什么嫁妆,而且只有一女,若是娶了他女儿,少不得连他也得养着,故此迟迟未有结果。于幼娘是个孝顺地好女子,早就说了,非有担当有血气的好男儿不嫁,若要娶她,须得替她父亲养老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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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个外柔内刚的烈女。”李一挝肃然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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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总守着织厂门口,倒教你知道她家外柔内刚了。”胡福郎又调侃了一句,然后笑道:“她家老子想寻个书香门第的,你这般军汉,未必得入他眼,不过这世上之事,诚之所至,金石为开,你只要有诚意,何愁娶不得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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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一挝听得连连点头,只觉得胡福郎字字珠玑,每一句都是金玉良言。听完之后好半晌,又讷讷地问道:“大官人,若是如此,我……究竟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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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福郎瞪了他好一会儿,然后大笑道:“无怪乎天子要我助你,以你这性子,若不是我相助,你怕是只敢在门口守着人家小娘子看,一辈子也不敢去她家了。我不是都交待得明明白白么,诚,诚,拿出诚意来!托人为媒先去试探,然后再登门拜见,只要你诚心足了,还怕你未来的老泰山不认你这个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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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大官人……这媒人只怕还得劳烦大官人来当。”李一挝涎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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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个李过之,倒真会算计,算了算了,将你在台庄战中得到的战利品分一样两样与我,我便替你做这个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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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庄战后,在清扫战场时,免不了都要留下一样两样纪念品,蒙胡虽然以抢掠为生,并没有什么值当地东西,但至少他们的弯刀、弓箭还有马鞭之类的,虽是简陋,却别有异族风味,这便成了近卫军最喜爱收集之物。不仅近卫军喜欢,捷报传回后,《大宋时代周刊》专门说了此事,临安百姓对这些小玩意也感起兴趣来,不少人都寻门路找近卫军买上一两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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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官人要那还不是一句话,改日我奉上蒙胡贵酋金马鞭一条,这可是一个蒙胡万夫长之物!”李一挝自然是一口应诺,一条马鞭换个媳妇儿,若是孟希声在,必然要大叫正是“合算的买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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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言为定。”胡福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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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心中都明白,便是李一挝不给那马鞭,胡福郎这个媒人也是非做不可的,一来是因为天子的吩咐,二来则是两人的交情。他们相视笑过之后,胡福郎便道:“那好,现下正好无事,你与我一起去于家看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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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不好吧,我还没准备……”听得这话,李一挝吓得一跳,慌忙摆手:“先等大官人探探口风再说,若是对方提条件,大官人只管答应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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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红日照大江 二零八、早藏伏兵待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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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炎黄元年六月二十日,天气热得连狗都缩进了树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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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这天气更热的是米价,因为蝗灾的缘故,临安各大小粮店一夜间米价涨了三成,较之六月初一的时候,更是翻了一倍有余,而且米价并未因此停下,还在继续上涨之中。在一家当天发行的报纸特刊上,有人哀叹道:“自家出门,米价一变,上得马车,米价再变,抵达粮店,米价三变,买定出来,而粮店换价之板又变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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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米价变化相对应的是楮钞与金元券的迅速贬值,以制钱去买米,尚且要贵上三成,而以金元券买米,则需得贵上五成,至于楮钞,更是贵上一倍。也就是说,按照流求银行的兑换比例,原本金元券一百铜元可以兑换十贯上好制钱,如今只能兑得五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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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求银行为了解决市面之上制钱不足,投出三十万贯制钱来,但临安市场象是一个巨大的漏斗一般,三十万贯连响声都没听到,便迅速被市场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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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这三十万贯,足够买下临安城中几乎所有的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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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流求银行又不断用金元券投入市场,但由于米店中金元券所当制钱不合的缘故,百姓纷纷要以金元券到流求银行兑出制钱,再用制钱去换米。一时之间,流求银行前原本特意拓出来的类似于小广场的地方人满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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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二十一日,流求银行再次投出十万贯制钱和三十万贯金元券。可是十万贯制钱倾刻间换成了楮币,三十万贯金元券也在晚上回到了流求银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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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米价再涨三成,金元券在百姓中兑换制钱下降到一百铜元兑三贯制钱,楮币则跌到六比一。除了米价之外,柴油盐肉蛋菜,凡与民生相关的所有物品价格都开始疯涨,只有来自流求地物品。大体上还保护着价格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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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手中的这一连串数据,魏了翁面色发白。额头上汗水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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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明白这数据意味着什么,刚刚好转的大宋经济,再度到了崩溃的边缘,而且,这一次,比此前那种慢性死亡要来得猛烈。而且,随着物价飞涨而至的。必然是民怨沸腾,到得那时节,整个社会都会动荡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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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怠慢,匆忙赶往内宫求见天子,仅片刻之后,便听内侍说天子召他入澄碧堂见。他整了整衣冠,快步前趋,几乎是小跑着来到澄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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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澄碧堂为皇宫之中的水堂。装饰得很简洁,正符合当今天子一贯的主张。因为是水堂地缘故,这里温度较低,远不象外边那般闷热,故此这些时日以来,赵与莒常在此处置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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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想当一个好的天子。可这并不意味着他要有福不享,以去除奢侈之名不用这水堂。这不但不是明智,更是自虐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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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堂中除了天子,还有霍重城、陈子诚、耶律楚材和孟希声。陈子诚与耶律楚材魏了翁都不陌生,唯独这位孟希声,他还不曾见过,看他模样气质,魏了翁估计他与陈子诚等人一般,也是来自流求地青年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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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三人一眼,肃容道:“请陛下屏退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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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魏卿来得何其迟也。”赵与莒没有理会他的要求。只是令内侍搬来座位赐与魏了翁,然后才指着孟希声道:“这位孟希声。字审言,为博雅楼经济学士,广梁、晋卿与伯涵你自然认识,都是为如今临安米价钱荒之事来,故此无须屏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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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了翁悚然道:“陛下已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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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上回朕让你关注此事么,当时朕便开始准备了,前些时日临安米价三日涨了一成,波动较小,魏卿可能未曾察觉,那时朕便知道事情不对。你记得前些时日临安有传闻自乐平监运来大量制钱么,那便是朕令霍广梁放出的谣言了。当时朕尚未准备好,故此以谣言惑乱其心,让其不敢轻易发动,非得再三试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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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是说,此事背后果然有人在密谋?”魏了翁又吃了一惊,他是个实诚人,放在户部这个位置上,赵与莒不用担心这位财政部长会耍什么花样,但同时也要承认,他在应变之上反应要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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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是有的。”赵与莒笑道:“孟审言到了临安,朕所做的准备便来了,哼哼,以米价来撬动钱价,魏卿,那背后密谋之人倒是个眼光狠利的角色,若不是做此不法之事,当可以在户部任个侍郎,为魏卿之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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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天子隐约有爱才之意,魏了翁正容道:“陛下,自昨日至今日,临安米价几乎长了一半,无数百姓人心惶惶,此人便是有才,也是无德之辈,不可用之,不可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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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知道,朕可不是那种分不清轻重之人。”赵与莒哼了一声:“魏卿,明日朕要下诏,开官库平价售粮,魏卿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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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官库?陛下,虽然如今秋收已至,但新粮尚未入库,况且国家迭逢大事,此时官库中积粮并不多,开官库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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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就是要让那伙人以为官库积粮不多,朕开官库卖粮,不禁百姓来买,他们必然全力跟来,要将官库之粮买走,好继续囤积,以此哄抬粮价。朕所说平价,只是与今日粮价相比,却与昨日相当,也即比前日价格略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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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与莒说到此处,见魏了翁连连点头,便问道:“魏卿可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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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都说得如此清楚,臣哪里还不明白?”魏了翁正色道:“陛下是从流求调了米来,臣猜得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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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那些奸贼好算计,今年淮北粮食是指望不上了,朝廷没准还要往那头贴粮,因为改种桑棉的缘故,两浙、闽粤粮食必定不如往年,他这般一闹,粮价必然会涨。无论如何他得有赚头。”赵与莒又冷笑了声:“只是朕有海外粮仓,不唯流求。便是麻逸、苏逯,如今也可向大宋供粮,只是海运艰难一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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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与莒登基这两年来,流求发展地速度大大增加,原本最为紧缺的人手问题,如今因为可以公开在内地招募流民的缘故,也得到很大的缓解。仅此一年功夫。流求人口已经超过七十五万,一年新增人口近四分之一。流求有新人力补入,部分人力便转到麻逸、苏逯去,麻逸、苏逯两地,如今居住的宋人也超过五万,而他们控制的土着更是有数十万之众。虽说土着懒惰愚蠢,嫉妒心极强,但在宋人绝对优势的海上实力压制下。再加上韩平用熟了分而制之地策略,这些土着直接间接在为宋国种粮种树,开采矿山。一年所产之财富,已经接近流求年收入地十分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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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运虽难,量却极足,臣此次来带了六艘大船。共载粮八万石。”孟希声道:“而且再过些时日,又有八万石米至临安,如有需要,流求尚有百万石存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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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十六万石便足够了。”赵与莒摆了摆手:“况且如今正值风季,往来着实不易,以后再说吧,朕总不能为这眼前之痛,断我大宋长久之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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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希声恭敬地应了一声,魏了翁略略沉吟,自己原本是来寻天子商议对策地。可是到得天子这里。才发觉圣天子无所不知,竟然早就做好了准备。这在让他欣喜之余。也有些惶恐,天子什么事情都思虑周全了,那要他这些大臣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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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餐素位,尸餐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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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词在魏了翁心中反复盘旋,细细思量自天子登基以来做的大事,他们这些朝中重臣,似乎就没有帮上什么忙来。对付史弥远是天子一手策划的;夺取淮北、徐州,迫使金国求和是天子绕过朝堂、兵部而成的;请名医义诊、收天下孤儿,是天子用内库钱做的;败蒙胡,扬国威于疆外,是天子动用流求近卫军做地;如今稳定大宋经济,又是动用隐藏的力量做地。这位天子仿佛有个神奇的口袋,无论他想要做什么事情,总能自口袋里翻出合适的人与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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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自己和朝中同僚,却似乎处处在为难天子。到目前为止,天子所作所为,都证明是为国为民,那么种种掣肘天子的自己等人,究竟是大宋的忠臣还是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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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当初梁成大骂自己与真德秀二人一个是“伪君子”一个是“真小人”,如今细细想来,似乎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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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思沉重,反应便有些慢,赵与莒注意到他的异样,便问道:“魏卿,莫非身上有所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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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多谢陛下,臣尚好,臣尚好。”魏了翁心中虽是有些惶然,但还是忍住向天子询问的心思,定了定神道:“既是官家早有准备,那明日要臣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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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朝会上,你上奏要求开铜禁。”赵与莒盯紧了魏了翁:“你明白朕之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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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铜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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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了翁吓了一大吓,如今钱荒一个重要原因便是铜量不足,若是开了铜禁,只怕原本就严重不足的制钱更会被熔化成汁,重铸成价值高昂地铜器。他脑子转了转,又失声道:“陛下莫非要废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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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要要废除制钱,才会开铜禁,可目前国内经济之动荡,如何是废制钱地好时机!更何况废了制钱,只以楮币和金元券替代,百姓是否会信任,这还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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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钱迟早要废,只是如今还不是时机,须得待新钱信用建起之后才可。”赵与莒摇了摇头:“朕要开铜禁,还是为了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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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群背地里密谋之人,获利主要就是靠二个手段,一个是炒高粮价,再一个便是炒高铜价。粮价问题,赵与莒得了孟希声运来的八万石粮,已经不放在心上,这粮食加上随后地八万石,足够支持临安到新粮入库了。而铜价问题则不然,铜价与楮币,严格来讲是赵与莒继承而来的一笔债务,他原是想通过不断改善大宋财政状况来解决这笔债务问题,但此次风波让他意识到,千万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虽然现在还没有人写出资本论总结出价值规律,但通过投机方式来发现经济中地弊端并且利用这弊端发财,这些大商人却玩得轻车熟路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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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不解决掉这个问题,迟早还会有其余更胆大的人出来,到那时,未必能象今日这般顺利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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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就象赵与莒想的那样,次日大庆殿早朝时,魏了翁提出废铜禁之事,朝臣便一片哗然,便是崔与之也表示反对之意,认为过于冒险。最后是在他以如今之声望力排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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