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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秋蓉,我刚才理查德.沃尔特: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能乏味_华商新闻
理查德.沃尔特: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能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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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商网讯 日,“西安曲江电影编剧高级研习班”盛大开班,特邀美国的顶级编剧教授理查德·沃尔特先生、杰尼特·内布里斯女士与中国电影界的众多学者、专家,以及研习班招收的151名编剧学员们齐聚一堂,共同为中国电影的飞速发展献计献策。本次研习班共有正式学员61名和90名旁听生,学院将在理查德·沃尔特、杰尼特·内布里斯教授指定的影片后,正式开课学习编剧技巧。
    首先授课的是理查德·沃尔特先生,他的讲课内容如下:
  在今天开讲之前,因为昨天有人问起两个词的词义,一个是Personel个人化的故事,还有Integration,它的原意就是把不同不相关的部分结合在一起,使他们成为一体的意思。昨天他提到一个同性恋的学生最后死了,他的哥哥信基督教,这是福音基督教派的一支,还有我提到两个古希腊的悲剧,一个叫《罗地普思》,一个叫《梅地亚》,有一个寓言说他要杀死他的父亲,然后要娶他的妻子,他杀死了这个国王,实际上这个国王就是自己的父亲,这个故事充满了暴力和色情,讲是是人是逃避不了命运的。梅地亚背叛了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把他们自己的两个孩子给父亲吃,意思就是你背叛了别人,别人总会背叛你的。
    电影系是一个非常严肃的科目
  我把这两个词擦了写小一点,把昨天的术语再写出来,第一个个人化的,第二个是融为一体。我过会儿马上要讲它在一个专业电影中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一会儿要讲昨天看过两个电影的实例,就不会抽象的理解它,就更实际了,昨天晚上看了《月色撩人》和《戴夫》,我马上要用这两个电影解释是使之一体化,也会给你解释什么放在电影剧本中,什么不放在电影剧本中,实际上这是每个艺术家都面临的挑战,无论是画家、诗人、还是雕塑家,作曲家也是一样,用什么音符不用什么音符。
  我们昨天讲了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像,佛罗伦萨的大卫像,融为一体的过程告诉米开朗基罗什么保留什么删除,不但它会帮助你写作,而且它会告诉你在剧本中用什么,不用什么,咱们花很短的时间复习一下昨天讲的内容。我们要打动更多的人,就是诗人、画家、雕塑家都不必这样,但是一个电影工作者的责任必须是打动更多的人,为了达到这一点,剧本中要充满冲突。有时候有人问我,在故事的中间咱们能不能休息一下,不要冲突,我说:“故事讲完之后,我再休息也不迟,在故事中间每一句话,每一个瞬间都需要冲突。”我们最后讲到真实,我们不是要对史料真实,而是对平常的情感真实。整个电影全是假的,全是杜撰的,但是情感是真实的。如果你给你的人物真实的情感,你就会使你的观众感到真实的情感。
  观众来看电影的时候,他们想感到激情,电影不是说学一点知识,不是说去理解一些不懂的东西,不是理智、不是分析,不是用你的头脑去看电影,是用你的心去看电影,是用你的肚子看电影,是用你的裆和胯骨去看电影,实际上是用你的情感看电影,如果你能让观众像你一样充满激情,那你就会获得成功,人们就会被人的电影打动,人们就会喜欢你的电影。如果你让他们感到激情,你不必让们感觉很好,你可以让他们不安,你可以刺激他们,你可以让他们非常非常地悲伤,你可以吓唬他们。如果你真能把观众吓死的话,那你真的很成功!如果一个人跑过来告诉你,他看了一部电影把他吓的气都喘不过来,你肯定也想看这部电影。以后不要老想着让观众好了,让他们感觉到就行了。
  刚才我复习了昨天的内容,现在我马上要推进了,推进完了马上回到融为一体,我要写的是交流的意思。当我是南加州大学学生的时候,1965年,在大学中间电影系还不是一个正式的科目,你知道大学是一个非常政治化的地方,各系之间的猜疑和冲突不断,他们尤其担心电影系,因为电影系受大家欢迎,那些学化学、学物理的人才认为自己才是学严肃的学科。这些人他们非常愤怒,在同一个学校中竟然有电影这个科目存在,怎么没有一个有关生产手纸的科目呢?那时候电影不是一个严肃格的科目。
  现在情况大不一样了,现在电影系是一个非常严肃的科目,当年电影系确实是可有可无的边源的一个科目,那时候电影系是在什么系中间呢?是在通讯系里面、交流系里面。过去电影系是下属于通讯系的,现在斯坦福大学也没有电影系,是在通讯系下面下设了一个小分部。即便是斯坦福这样的学校,电影系也不是一个独立的分部,是一个分支,当年在南加州大学就是这样,我们必须学通讯理论,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莫名其妙的关于通讯的理论,可是自从亚里士多德以来,没有什么新东西,该说的话都让他说了。
    没有接受者,也是一无所成
    亚里士多德他说了,在通讯的过程中有三点:第一点有一个原出处,有一个原始资料;第二点,有一个告诉别人的信息;第三点,有一个接受者。
  比如说今天我就是一个原始来源,我就是一个资料来源。我今天讲的课就是我要传达的信息,而你们就是接受者。你可以看到这个简单的图表,你丢失的一部分,就丢失了三分之一,你只剩下三分之二,看上去是这样。它这听上去好像很讲逻辑,但是不是,实际在通讯过程,你丢掉任何一部分,你就丢掉了群全部,比如说我们把要传达的信息去掉,只剩下资料来源和接受者,也没有通讯了。比如说我站在这,我是资料的来源,你们是接受者,我把传达的信息去掉,咱们就无课可上了,比如像现在这样,没有讲座,也没有通讯,把资料来源拿走的话,更是什么都没有了。我一走出去,你们就鼓掌,让我感到心惊胆战。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接受者也同样很重要。
  很多年以前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那些注重接受者的人,实际上是被人瞧不起的。那时候人们认为,你不要管接受者怎么样,你不要管听众怎么样,因为正像我昨天说的那样,那时候接受者等同于金钱的接受者,如果你注重接受者,你就不是真正的艺术,艺术家不应该在意接受者,可是编剧一定要注重接受者。刚才我出门一看有惊无险,可是大家全部出门了呢?我自己站在这面对着空房子,没有人听我的讲课,我有资料来源,我有信息,我没有接受者,也是一无所成。我一会儿还要进一步讲这些东西,但是我马上要讲下一个内容。
    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能乏味
  我马上要讲的就是想法、故事和主题。想法这一点它的意义总是被人们夸大,被人过度的看中。当有一个非常精彩想法的时候,那是你拥有的一切,其余的东西实际上是全部,你必须把故事写出来,你必须把这个事件勾勒清楚,你必须把这个事件交待明白。一个故事就是一件事情发生了,紧接着另一件事情发生了,直到故事的结束,所有的情节都是由故事组成的,而主题是随后而来的。我一会儿还要进一步地解释。
  可是在大学中间,大家总是喋喋不休的谈论主题。通常情况下,一个编剧他有一个自以为是的主题,他总想把这个主题告诉别人,教育别人。比如说有的编剧他想教导观众们,要注意环境,这是他的一个主题。然后他以这个主题为中心,他编一个剧本,他想寓教于乐,他想告诉观众,节省用水呀、节省能源呀非常非常重要。这个目的非常高贵,这也是可以实行的一个计划,但是作为一个故事它会失败的,这肯定是一个最乏味的电影。我昨天已经说过了,对一个艺术家来说,最大的错误就是让人感到乏味。
    在我的母校,我的学生他们什么都可以做,但是有一点他们绝对不能做,就是不能乏味。你如果以主题先行的话,你得到的就是乏味。咱们先设想一下有的人喜欢世界和平,大家想想很多电影是充满暴力的,人类历史充满了暴力,那么,这一个人想拍一部电影,让大家看过之后,都向往和平,向和平努力,这个目标太高尚了,如果你不热爱世界和平的话,请举手。当然每个人都希望世界和平,你如果以这个主题先行的话,肯定会让人感到乏味,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话,我建议你不要拍摄这个电影。
  我随后就会给大家举一个例子,以世界和平为主题先行的一部电影,实际上你可以拍一部以世界和平为主题的电影,但是不是刚才说的那样,一个乏味的电影,是不可能为一个正当的目的服务的,我们进一步会讲这个问题。我还要画一个三连图。这是编剧理论中最让人感到头疼的一个地方,关于故事结构已经有无数的人谈过,争辩过,我们接下来讲什么是故事结构。
    关于“故事”的故事
  我们还要再讲亚里士多德的故事结构,第一点是通讯,我马上画的是故事结构模型。开始、中间和结束。故事有开始,有中间,有结束。编故事的目的就是让读者在他脑海中看到一个故事,我把我自己放在一个脑海中,我现在想象我变成了一个学生,我坐在下面听讲,那么我在想什么呢?我在想,啊,你讲的什么呀?你们肯定会想,你这个老家伙从洛杉矶不远万里来,就告诉我们故事有开始、中间、结束?我们家的金鱼比你懂得都多。这有什么用呢,我来这干什么呢?
  那么,我接下来就要讲,这个还真的有点用。这个对帮助你找到你整个电影的整体的感觉,非常有帮助。而且帮助你找到电影局部的感觉,也有帮助。那么,现在我们再回到昨天讲的使之融合为一体的观点。我以昨天的电影为例,那两个电影是怎么样连成一体的,我们从第二个例子开始讲起。
  在《戴夫》中,那个男主人翁我们知道他长得像总统,他在一个好像招聘人的公司里面工作,他为别人找工作,好像像一个猎头公司一样,他为别人安排工作,人们让他当主席,就是因为他长得像总统,因为天赋他长得像总统,别的也没有什么。但是人们不觉得他会干出什么总统之类的事情,人们就让他那张脸演一个主席,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当的还挺好的,戴夫也自以为乐,他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他这样也自得其乐。在电影中间,他真的变成总统了。而大家注意到,《戴夫》这个电影就是关于人的身份的问题,那么,这个问题就是说,我们到底是谁,我们怎么知道我们就是现在我们自己呢?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在洛杉矶参加一个音乐剧的制作,是根据我30年前写的一部小说改编的音乐剧,在我的梦里,我梦到在排练,为音乐剧在排练,音乐剧刚刚开始排练,但是只是排练的开始,昨天我做的就是这个怪梦。但是排练的结果是一塌糊涂,结果呢,我成了那个主唱了。结果我在排练的时候,人家堆了一大堆盒子,还有一个椅子,我稀奇古怪地坐在那个椅子上唱歌呢,你知道我唱的不是特别好,我担心我会一头栽下来。但是在梦里我觉得是真有其事,我早上醒来,原来这是一场梦。我们经常做这样的梦,我们在梦里信以为真,但是你怎么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就是真实的呢?也许这是一场梦呢。
  我记得20年前我终于评上终身教授的时候,我说过大学是非常政治化的地方,其他系都对电影系有一点儿醋劲,因为电影系太受欢迎了,很多系门可罗雀,有些系根本招不到学生,比如说意大利中世纪文化,这样的系很难招到学生,比如说这样的系就憎恨我们电影系,他们以为假设电影系被取消的话,这些人就会蜂拥他们系。结果,他们在评正教授的时候,他们千方百计地阻止我评正教授,我们系的人的对我都很支持,我电影系的同事都很支持我评上正教授,电影系系主任对我颇为看中,管系的也对我赞叹有加。
  因为终身教授是终身职位的,所以要得到学校各个部门的评语,但是电影工业中的很多人也非常支持我。很多电影界的重量级的人,竟然写了推荐信说我应该评上终身教授,很多电影艺术家也给我写了推荐信。可是评选委员会还是反对我评选终身教授,我斗争了一年半,我反复声明,我的系也反复为我声明,最后我终于当了终身教授。但是我终于当上终身教授后,我感觉我累惨了,我简直遍体鳞伤,我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是1986年6月的事,那一天对于我来说,是有意义的,整整一年之后我到北京,我来到西安,还到了上海,我的旅程非常愉快。别人对我都是非常热情,和那次旅行相比的就是这次旅行,我说这么说,就是因为我也是一个移民,我家也是移民出身,所有的美国人都是移民的后代,坐着五月花号船的都是移民,我的祖父那一代都是移民,我的父亲是在纽约生下来的,但是我母亲是俄国人。我的母亲那时候从俄国作为一个难民,逃到了美国的一个难民区,我母亲觉得和纽约格格不入。70年代我妈妈也来过中国,她那时候是跟随旅游团来中国的,那时候导游说明天9点宾馆门前集合出发,如果导游这样说的话,我妈妈总是提前一个半小时就在那儿等他了,她担心这个车走了之后也不要她了,她走到哪儿都觉得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她觉得没有人关注她,我和我妈一样是这样的。
  我上次来北京的时候,我们一个组4个人,其他3个人已经来了,我有一点事,所以我晚来了,我自己一个人坐飞机来的,我告诉你们这就是“四人帮”。随着飞机快到北京的时候,我心惊肉跳,如果我一下北京机场,那里没有人接我怎么办?我一下飞机本来应该有人接的,但是那个人要是不来怎么办?如果那个人不来我该如何是好?我该到哪儿去?我该给谁打电话?可是22年前的时候,1986年的时候,电话还不像现在这么好用,我当时设想,因为无产阶级专政,很多电话已经被拆除了,其实那时候确实有一些公用电话,确实打不通。那时候的电影本已经挺厚的,和纽约曼哈顿的电话本一样厚,你们知道曼哈顿只是纽约的一部分。我一看北京电话本,我就很惊讶,北京和纽约一样大,没想到和曼哈顿的电话本一样厚。我认识到这可能不是北京地区的电话本,我发现这是中国的电话本,这是整个中国的电话本,北京电话本和我们大学的电话本一样厚。我们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电话和北京的电话一样多,即便这种情况,我特别担心,我一下飞机,没有人来接我。我经过海关,经过出入境管理处,我到大厅,那时候很多接客的人在那站着,我在找接我的人。我看一个巨大的横幅写着,欢迎理查德.沃尔特教授。在这一瞬间,我才接受了我已经是正教授的事实。
  你看,我们到底是谁?有时候是我们基因决定的,我们的身份有时候是由我们的基因决定的。就像我和我母亲相似一样,很多东西是遗传的。那么另一部分是我们的身份,我们在别人心目中我们的形象,这是我们身份的一部分。即便我现在站在这儿了,我自己也感觉到吃惊不已,我确实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教授。为什么坐在这儿的这么多人在意我说的话呢?但是我发现你们还真是在意,这样我觉得这可能就不是梦了。
  实际上,很多电影都是有关身份的。戴夫知道自己不是总统,但是别人都把他当成总统,最后他自己也信以为真了,他自己也把自己当总统,我们一会儿还要进一步讲这个问题,我们就要讲融为一体这件事情。戴夫最开始不想当总统,可是偶然的机遇把这个身份强加给他了。有一个连环杀手叫查里斯,40年前,他杀死了一个女演员,那时候这个女演员已经怀孕了,马上要生育了,这个杀手带着一个黑帮,去把她杀死了。他的律师有一个不好的名称,就是总是推迟,总是推迟,总是拒绝。
  在美国的法庭中,如果要求被告回答问题的话,往往被告的律师就说反对,被告不应该回答这个问题。有一个律师就是杀手的律师,他认为他已经恶贯满盈了,唯一给他辩护的方式,就是拒绝执行官问他的问题。不管被告证人说了什么,这个法律总是说,我反对,我反对,不应该这样提问。那个检察官就问他:“你为什么要反对”?这个律师总是给一些词不达意的理由,不正当的理由,这个检察官总是否决他的反对,这样审判就会拖延。他们请了一个证人,证明这个杀手是有罪的,要求证人说他的名字。在美国的法庭中,一个证人来的时候,首先要问这个证人的名字,你来干什么的。他们问这个证人,你姓什么名什么,在他回答这个问题中间,杀手的律师站起来就说反对。检察官说,他现在反对证人说他的名字吗?这个律师说:“是的,尊贵的检察官,我真的反对。你反对的根据是什么?”
  在美国法律中间,作为作为一个证人你可以去作证,比如说你看见一起抢劫,你可以去作证。如果你没有亲眼看到,你听到别人说发生一起抢劫,你就是道听途说而来的,这样这个证据就不是可靠的。那么这个证人被问到他的名字的时候,杀手的律师就说:“反对。”检察官就问他:“你为什么反对”?这个律师用刚才那个词:“他是道听途说,这个证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呢?他的名字是别人告诉他的,他父亲告诉他的,他周围的人告诉他的,他自己怎么知道他叫什么呢?这是他父母告诉他的,周围的人说给他听,他也就记住了。”大家想想,作为你自己的身份,到底你是谁,到底是发自内心的,还是别人告诉你的,你在别人心目中的印象,这两者的比例到底是多少,你还不知道。
  你们都听的很认真,我真的相信我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教授了。比如说戴夫他长得像总统,大家认为他真是总统的时候,他也就信以为真了,这个电影就是身份的问题。就是有关我们怎么样发现我们是谁的问题,所以说戴夫最后决定自己就是总统,他开始做了一些总统做的事情,这就是融为一体的手法开始见效,他最后想做一些总统做的所为。他要为社会做点事情,他能做什么呢?他想通过一条法律,使环境更加干净。他想让贫穷的人也有医疗保险,你知道在美国并不是人人都有医疗保险的,你知道关于医疗保险问题在美国长期以来一直在争议,有人说人人都应该有医疗保险,有人说不应该人人都有医疗保险,有人说你必须自己要承担医疗保险,如果没有能力的话,就倒霉。我不是做医疗保险的讲演,但是我想强调的是,我坚信政府应该给每个人提供医疗保险。你知道中国、丹麦都是向每个人提供医疗保险的。
  所以戴夫就想给每个人提供医疗保险,戴夫他想把高速公路修好,他想做很多事情。那么,这个《戴夫》的电影编剧到底让戴夫做了什么呢?谁还记得?他推行了一个就业法案,一个有关就业的法案,让失业的人找到工作,为什么这个行为就是让这个电影融为一体呢?这是怎么样使这个电影融为一体的呢?大家想想,在电影的开始,戴夫的工作是什么?他是一个就业机构的工作人员,所以,这就是解释了什么是融为一体。因为戴夫开始就在就业机构工作,这样就首尾呼应了,这样就是融为一体,这就是艺术,艺术就是选择。画家知道什么是用笔,什么是留白,用什么颜色,诗人知道何处用哪个字,作曲家知道什么地方用音符,编剧也需要做选择。那么,《戴夫》的编剧所要做的选择就是,戴夫作为一个总统,他到底要干一件什么事,证明他是总统。因为戴夫在电影的开始是一个就业机构的工作人员,在结尾通过一个就业法案这合情合理,这就是非常好的融为一体的例子。你现在是不是理解了,这样一个原则,怎么样让编剧去做正确的选择了。
  我们再回到昨天晚上看的《月色撩人》,它也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很多电影都有关于餐馆中发生的情景,一个很懒惰的编剧往往让大家围绕在餐桌旁边,然后开始无休止地谈话。他们不是在表演,实际上是在说事,你知道演员就是演员,他们不是说话的。你知道在美国一个导演在开拍一个情景前,他这样说:“灯光、摄像、动作”。他没有说,灯光、摄影、说话。在美国电影中,你会发现大量的情景发生在餐馆中间。你知道很多情况下,那些很差的编剧总是让演员在剧情中去解释,而不是让他们真正在表演,而是让他们在解释情节。
  我对餐馆中发生的情景总是有点厌烦,我花钱买票看电影,我把我的孩子交给自己的亲戚照顾了,我千方百计的开着车,找到一个车位去看电影,但是我坐下来看电影的时候看到什么呢?我看到一群人坐在餐桌旁边谈话,我觉得这太糟糕了,还有一个比这更糟糕的,就是那些人竟然在屏幕上点菜了,他们进来,然后侍应生说:“今天有廉价的菜,你要听吗?试试这个,试试那个。”这样扯皮下去没完。可是如果这是符合融为一体的原则的话,餐桌的情节也挺棒的。如果这个局部是整体的一部分的话,那可以任你所为。如果是整体的一部分,甚至什么都没有发生,也很好。只要能把情节往前推动的话,什么都是可以的,你什么都可以做。
  那么,现在咱们想想《月色撩人》这部片子的开始,许尔这个演员,他演这个角色,她和他的男朋友进入一个餐厅里面。然后那个侍应生果真拿着一个菜单,问他们要今天哪个廉价的菜,他们果真谈起怎么点菜了,这个侍应生对她男朋友说,我们有一个新鲜的叫做蓝鱼,那个鱼很好吃,我建议你吃这个鱼,这是海中钓来的新鲜的鱼,端上来的时候,这个鱼还在跳呢,这个鱼是非常好的鱼,是蓝鱼。这是电影中的对话。然后她的男朋友说:“听上去不错,我就要这个菜”。许尔就说,“你竟然要吃鱼?”她男朋友说:“我就要吃鱼,为什么不吃,鱼有什么不好吗?”许尔说:“你马上要坐飞机,要长途旅行了,你要坐整夜的飞机,到西西里岛去。”因为他的母亲马上就要在西西里岛死了,他要在临死前看看他的母亲。你肚子中装了一条鱼,12小时这个鱼会腐烂的,你会生病的,你会感觉很不好的。她男朋友就说:“你认为我不吃鱼,该吃什么呢?”她说:“你应该点一个容易消化的,像意大利通心粉这样的东西,容易消化的。”这样,你经过长途旅行,你晚上即使睡觉了,也不会消化不良,你明天早上起来对也不会感到很累。许尔男朋友这句话还起作用了,听上去还挺有道理,他对侍应生说:“我按照我女朋友的建议点吧”。侍应生就过去端菜了,然后她男朋友说:“哇,你原来是很传统的女性,你知道怎么样照顾你的老公,我就需要你这样的女人,跟我结婚吧。”“你难道是在求婚吗?”她男朋友说:“你还让我做什么,难道让我跪在你面前吗?”她说:“你应该下跪的。”这个男朋友果真跪下来,向她求婚。
  结果她同意了,她回到家中见到她母亲,然后给她母亲说:“妈妈,我要结婚了。”她母亲这个角色是一个非常好的演员,而且这个角色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奖,《月色撩人》获得最佳影片奖,许尔说:“我明天就要结婚了”。她妈说:“你爱这个男人吗?”许尔说:“不爱。”她妈说:“太好了。”大家是不是觉得有一点奇怪呢?这个对话进行得很快,不是那种小心翼翼的带着惊喜地说,妈妈我要结婚了。她妈也不是心惊胆战地说:“你爱他吗?”许尔也不是沉重的说:“不爱”。许尔的妈妈也没有语气沉重地说:“好”。这不是他们说话的方式,他们就像随意聊天那样说话,说的很快。
  因为许尔知道什么是爱,她知道爱往往是一个玩笑,爱往往是骗局,她知道陷入爱情的女人就是一个傻瓜,因为男人在许尔眼里是经常爱说谎话的,看看她母亲的婚姻就知道了。看看她母亲嫁的那个男人吧,也就是她的父亲,她母亲嫁那个男演员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演员,这个剧中对对她母亲不忠,他自己在外面有外遇,经常骗她母亲,他和别人发生性关系。剧中演许尔的角色,知道婚姻有时候确实挺没劲的,她知道一个很好的丈夫是很难找的,她觉得婚姻是人生不得不进行的一个事件而已。
  可是,在电影的结尾,这个许尔扮演的角色完全不一样了完全变了,在电影的结尾,许尔相信爱情就是一切,她相信爱情是我们存在的唯一原因,她相信我们与其在天堂中永生,还不如在人间中获得一次爱情。这时候她重新发现了爱情,当她再次谈爱情的时候,她怎么谈论的呢?她不是认为,爱情就是两个人拉着手在鲜花中走,她是谈论了一个充满激情、充满身体接触,充满肉体欲望的狂热的爱情。她发现了她的身份,她自己是谁,完全变了。你发现没有,再回到开头,刚才餐馆点菜的那场戏,是整个寻找自己身份主题的一部分,那场戏告诉许尔那时候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可以把前面她是谁和后面她变成谁相对比,这就是一个经典的术语就是“人物曲线”。
  所谓曲线就是变化,开头是这样,结尾是那样,完全不一样,许尔在电影的结尾她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最开始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是由在餐馆点菜那场戏让大家看到的,在电影院点菜这样的戏也可以用。你甚至可以让他们看着菜单,来逐一的读菜单,如果它是整体的一部分,如果它把情节往前推进,如果它能告诉你人物的另一个侧面的话,这个大家是不是明白了?这两个例子是不是使大家更明白,在编剧的时候怎么样做出选择。
  我还要举两个例子,在餐馆点菜的例子,可能这几个电影大家没有看过。有一个电影叫《很大的夜晚》,关于兄弟俩在曼哈顿开餐馆的事情,哥哥是餐馆经理,弟弟是厨师,弟弟认为自己是烹饪艺术家,他是非常有创造性的,可是餐馆里没有人来,顾客很稀少,只有一对夫妇,这是一个意大利餐馆。那个哥哥也当侍应生,他问那对夫妇:“你们晚餐吃什么菜?”这个女方想点一种面条,但是她点了两种,这两个实际上都是一种意大利面,都是像面条一样的东西。一般来说,不应该同时点两种面条,这就好像点中餐的时候,点一个鸡肉汤,还点一个牛肉汤一样,一般只点一份就可以了。哥哥说:“你点一个大米做的面,就可以,不用点通心粉了,你再点一个小牛肉就够了。”那个女的说:“我一定这两种面条都要。”哥哥没办法,耸耸肩,就把她点的菜给记下来了,然后拿到厨房去。弟弟看到后,说两个面条,这是什么人呀,太荒唐了,一般来说,这两个菜不会同时点的,哥哥说:“我跟他们解释了,他们不听。”弟弟说:“我绝对不做这两道菜,我们不是野蛮人。”哥哥说:“那怎么办呢?他们执意要这两个菜,现在餐馆只有这一对夫妇,我们只能按他们的要求做菜。”所以说,这就发生了争执。
  作为餐馆经理的哥哥知道,他们小钱也得挣,可是作为厨师的弟弟,他认为自己是烹饪艺术家,他不能这样胡来。所以说,你发现这个电影讲什么呢?主题是什么呢?讲商业,讲什么是艺术,讲金钱和艺术之间的矛盾。艺术是有目的的吗?或者艺术只是为艺术而已。我刚才说了我不喜欢餐馆中的戏,但是这场戏是融为一体的戏,是全体中间的一个局部,所以说我非常喜欢看这场戏。当我说这场戏是融为一体的戏,它一方面让我们推动了情节,一方面让我们了解了人物。我刚才说了,在餐馆中的戏,一般餐馆中的戏非常乏味,点菜的戏更不能让人接受,但是它是总体中的一部分,推动戏的话也很好,这几个例子是非常好的样板,它告诉你在剧本中保留什么删除什么。
  还有一个非常好的例子。也是一个在餐馆中点菜的戏,有一个电影讲黑人歌手RAIN,关于黑人爵士乐歌手的,瑞查尔斯导演的,我要讲的是这个导演的小片子,没有人注意的片子。导RAIN的这个导演,他还导过另一个片子《偶像制作人》,在电影的开始是50年代,这个主人公需要10万美金,他需要10万美金,他可以开始他音乐经营的商业,他只能从他父亲那得到10万美金,但是他恨他的父亲,他父亲就像一个黑手党一样,几乎是黑手党,他父亲已经向他弟弟投资了,他弟弟正在开一家餐馆,他给了他弟弟足够的钱,这样他弟弟就可以经营这个餐馆了。
  当哥哥为了自己的音乐制作公司,不得不向他父亲求钱的时候,因为他现在确实缺钱进行音乐活动,他必须通过他爸得到这个钱。他爸说:“咱们在你弟弟的餐馆见面吧。”他们就在餐馆见面了。他们坐在餐馆的餐桌旁边,在餐馆中间。爸爸就对借钱的哥哥说:“你怎么不点点菜呢?”这个哥哥说:“我不饿,我一点儿都不饿”。他想直奔借钱的主题。他说:“你弟弟做的意大利面条还行。”他不是说,你弟弟做的意大利面条非常非常地好吃,做的就是还行,不是特别好。但是吃上去还行,让你觉得不饿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不是特别好。这时候你就可以看出来,哥哥和父亲的关系不是特别好,他们之间矛盾重重,这场点菜的戏你可以看到的是整体中的一部分,这个原则就是让你做出正确的选择。我告诉《戴夫》的编剧做什么样的选择,让戴夫最后做什么事情。他不喜欢在餐馆点菜的戏,如果它是整体中的一部分,如果能推动戏剧的情节,他认为就非常好,我们以后还会反复回到这个主题,就是融为一体的原则。我相信今天的例子已经给大家讲清楚了这个原则是什么,你们明白吗?
    对电影来说,比拍大场面更美妙的是以小见大
  有时候别人听我讲座的时候,大家接受的不是我想象中那么快,我过去经验告诉我,我的学生往往在听我的讲座几天后,或者一星期后才突然明白我讲的是什么。所以说,非常感谢你们能够忍受我刻意用缓慢的节奏。我讲课的前半部分讲的比较慢,大家有时候都睡着了,有时候我是有意的。有很多我的学生,很多成为名家的学生,他们告诉我,听我的课多年以后,他们在写作的时候耳朵中还有我讲课的声音。
  我们现在讲讲故事的开始、中间和结束。我刚才说了,故事有开始、中间、结束,不是我发明的,是亚里士多德发明的。开始是什么呢?开始之前什么都没有。结尾是什么呢?结尾就是它之后什么东西都没有。这看上去好像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当我把刚才说过的话,在我的母校说的时候,我说结尾和开头,然后我往往发现学生都沉默、沉静下来。我期待有一个学生站起来说,哪有什么,你教那有什么用。但是实际上事实上,我看到很多很多剧本,却不是从开头开始的,没有开头,剧本经常是什么呢?他们往往是从开始的前面开始,我看到很多剧本该结束又没有结束,很多电影在该结束的时候,还在拖拉。
  我给你一个很好的电影例子,它从该开始的地方开始,我们回到比如说《克莱默夫妇》,大家都看过的电影。《克莱默夫妇》那个开始,未必就应该那样开始,你记得那个电影的开始的时候,斯特雷普演的那个角色,他的夫人已经打理好行李,准备离开房间,她对婚姻已经厌倦了,她的丈夫是一个招人烦的广告公司的人,他陷入到自己的事业中间,为他的职业生涯奔忙,在他自己家里成了一个陌生人。你记得那一场戏,斯特雷普离开,第二天又回来,显然她以前做过类似的事情,她一怒之下,打理好行李就走了,第二天她又回来了,她不会抛弃她几岁的孩子。克莱默先生第二天起来没有看见妻子,他知道斯特雷普第二天就会回来,他期待她重新出现,给孩子做早饭吃,可早晨来了,她没有回来,这样霍夫曼必须给自己的孩子做早餐,他很头疼,他发怒了,他说:“你不回来,我自己也可以做饭给儿子吃,为什么只有母亲能做早餐?父亲也照样行,我可以做一个更好的早餐,不是用一些小的点心加一点牛奶就行。”所以他向他儿子吹牛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什么。他儿子说:“我需要烤面包片。”那种美式烤面包片,就是粘点儿牛奶、沾点儿鸡蛋,放烤箱里面烤熟,他的儿子就需要烤面包片,你看过那场戏,你看到他怎么烤面包片,他不知道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霍夫曼演的那个角色必须需要一张地图才可以知道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但这是他自己的家,但是他儿子必须要吃烤面包片,所以他把鸡蛋打到咖啡杯里,他用手指来搅拌,他试图把面包塞到咖啡杯里面,但是面包怎么也塞不进去,他把面包撕成两半,最后他做成一个很差的烤面包片,做得一塌糊涂。
  这就是以小见大,我们知道电影当把一些很大的事情,用很小的东西讲的时候,是最有效的。你知道电影可以把泰坦尼克号这么大的东西,压缩到电影屏幕上,电影屏幕上可以放一座冰山,电影屏幕上你可以表现这样一座巨轮撞到冰山的场景。很多年前有一部电影,讲高层建筑着火了,救火的事情,就是那个杀害自己的妻子和妻子朋友的黑人演的电影。电影有时候非常擅长拍壮观的大场面,再没有别的媒体像电影擅长拍摄这么大的场面了,但是对电影来说,最美妙的,比拍大场面更美妙的就是以小见大。
  昨天我给大家讲了,《红高粱》中间两个典型的例子,我给你举一个例子,就是巩俐被劫持了之后,还微笑,就那么一个小小的微笑,这就是以小见大。从霍夫曼演的克莱默角色,连面包片都烤不好的角色,我们对他了解那么多,他是那么容易易怒,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作为一个父亲简直是无能透顶。可是你记得这个电影的结尾发生了什么吗?他也在做面包片,可是这次他做的面包片,做得是谨谨有条,他最后有一个盛鸡蛋的容器,不再是咖啡杯了,还有专门用来打鸡蛋的容器,而且还可以把鸡蛋搅拌好,他搅拌得也很轻松,看上去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了。他知道烤到什么点最合适,这面烤完之后,那一面再烤一下,然后再加点儿糖,加点儿佐料,都是恰如其份,他现在烤的面包片已经很好吃了,那又怎么样呢?
  这场戏告诉我们,他从一个无能、无用的父亲,变成一个有能力、非常称职的父亲,你看这就是人物曲线。他一开始根本不知道怎么带孩子,到后来他成为了一个带孩子专家了。那么剧作家是怎么样实现人物转变的呢?用烤面包片这么小的事情,告诉我们他有这么大的转变,作为一个父亲,他真的成熟起来了,他是一个成熟的父亲。你想象这个电影完全可以不从我说的那个开始,《克莱默夫妇》这个故事,完全可以从他俩还没有结婚前,相识的时候开始,为什么不从他们两个大学时代互相约会的时候开始呢?他们是在大学时代认识的,我是大一学生的时候,我疯狂的喜欢一个女孩,我们在一个大课上认识的,课堂有一个100多个学生,她的名字是南森丘吉尔。
  她为什么叫丘吉尔?我接下来要讲这个故事,它们是融为一体的,她是在阶梯大室上的课,因为她的姓英文是C打头的,我们是按照名字字母的顺序做的,这样点到的时候就比较容易,如果她的姓从A打头就可以坐在第一排,我的名字是以W打头的,所以我坐在最后几排。因为是阶梯教室,我在上面坐着。我每次见到丘吉尔这个女孩,我就充满了爱,充满了疯狂的欲望,但是那个时候我很腼腆的,至今我也还是很腼腆,你们相信吗?实际上确实如此。我一见到漂亮的女孩,我就不像现在滔滔不绝了。我告诉我的一些哥们我非常喜欢南森丘吉尔,我经常坐在教室后面,我经常看到她转身向后张望,我总觉得她在看我,我当时自己觉得,她肯定对我感兴趣,我的哥们进一步拿我开心,看她在看你了。我当时发疯了,她当时在我身上看什么呢?为什么这样一个美人,看我这样一个笨笨的小伙子有什么好的?可是丘吉尔确实经常向后张望。
  有一天我在学校的餐厅走过,我和我的哥们在一起,我又撞见南森了,我的哥们对我说:“你看,她来了,你怎么跟她搭话了”。我说“今天她不是特别漂亮了”。我的哥们把我连推带搡推到她跟前,我们确实见面了,我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说:“你好,你愿意跟我一块冲凉吗?南森说:“你在说什么呢?”我说:“我当时在开玩笑呢,你在心理课上经常扭过头来看我,我觉得咱们之间有一种联系,你总是转过身来看我。”实际上我的头后面是一个大钟表,因为她在课堂上烦燥到极点,扭头是在看表,不是在看我。她说:“我根本没有看你,你以后再也不要跟我说话,跟你这样肮脏的人洗澡太可怕了。”我当时无地自容。
    一百分钟一部电影是最合适的
  我在这个编剧研习班为什么给大家讲这些?你想《克莱默夫妇》完全可以这样开始,你今天早晨到现在,听了很多我说的话,如果你在课堂上感到乏味或者打瞌睡,我觉得没有什么,可是你们是我讲课的接受者,正向一个编剧必须在乎他的接受者一样,我这个演讲家也在乎我的接受者。我发现我在讲南森这个故事的时候,你们不再打瞌睡了,你们看上去兴致勃勃。如果大家感兴趣,这场戏放在电视上,或者电影屏幕上也不错。可是,编剧必须要做出选择,所有艺术创作都要作出选择。各种艺术形式,包括文学、绘画、雕塑都要选择。
  第一个选择就是从什么地方开始,故事从什么地方开始。你可以想象《克莱默夫妇》的编剧,可以像我刚才讲的那个故事开始,让女主人公扭头看霍夫曼演的角色,这样开始也未尝不可,让他们之间发生一些冲突,他们之间相互排斥。实际上很多爱情故事是从两个情人无法相处开始,很多美国的浪漫电影都是从女人把花砸在男人脸上开始的,所以说《克莱默夫妇》完全可以讲从冲突开始发生的浪漫故事。
  随着故事的进行,他们认识了,他们相结识了,然后他们在学习小组成为朋友,这个主人公更加懂礼貌了,更加有教养了,然后他发现他对她有真情实意,然后她觉得这个人也不错,心眼挺好。最后她同意跟这个小伙子约会,然后他们成为男女朋友,然后这个男人向这个女人求婚,然后他们到曼哈顿租了一间房子,然后他们生下这个孩子。然后他开始在广告业找了一份工作,然后他开始成天忙于自己的工作,你知道纽约的广告业,竞争是非常激烈的,几乎是把脑袋掖在腰里的一个行业,需要你一心一意投入到广告业,所以说霍夫曼就是成天忙于自己的事业,他对自己的婚姻不太关心了,他开始忽视他的孩子,然后这个婚姻开始渐渐地走向衰落,最终这个孩子已经四岁了,然后斯特雷普最后离家出走。
  大家想一想,这恰恰才是故事的开始。因为这个编剧为什么这样开始?因为罗伯特编剧肯定知道,这个故事是讲父子情的故事,是关于一个父亲和儿子的故事,实际上不是一个关于婚姻的故事,也不是一个浪漫的情事,是关于一个相互陌生、有敌意的父子,最后成为亲密的父子,所以这个编剧知道什么地方该开始这个故事,从什么地方开始。他知道在这场开始之前,他什么都不需要。他需要让这个父子之间发生关系,那是开始。这什么时候开始呢?当斯特雷普离开家,他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了。她把行李整理好了,从门走出去了,这是《克莱默夫妇》故事的真正开始。刚才我讲南森丘吉尔的故事,那些东西都是开始之前的东西,那个也可以作为一个好电影的题材,可是和这个电影没有关系。这样你就看到,我刚才讲这个故事和这个电影之间的关系了,因为丘吉尔坐在前面,沃尔特坐在后面,这也是一个例子,和角色的名字也有关系。所以说,《克莱默夫妇》是从真正的亚里士多德的开头开始的,而它的结尾也是结在亚里士多德的结尾,以后的更不需要了,它结束以后,还可以讲很多事。比如说我们看到克莱默成功地可以做烤面包片,他可以把那个东西做给孩子吃,他们还可以一起看棒球比赛,他们可以参加朋友的生日活动,他们父子之间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发生,可是故事结尾就是克莱默在给他的孩子做烤面包片。在这场戏中,我们看到他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他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父亲了。
  你作为一个编剧,你要反复问自己,什么是开始,在这个开始之前,我什么都不需要,什么是真正的结尾,在这个结尾之后,我什么都不需要。电影是有史以来最复杂、最微妙的一种表现形式。电影中充满了光和暗,有静有动,有沉默,有对话,你得花一段时间,才能看完一场电影。我刚才说过了,现在很多电影都太长了,我认为一百分钟一部电影是最合适的。在斯蒂尔博格的职业生涯早期,他知道电影100分钟是最适合的。为什么呢?因为钱决定的,如果是100分钟你可以换另外一部电影,一晚上可以放4场电影,如果一个电影太长了,你一晚上只能放三场,你挣的钱就少了,你卖的票就少了。还有一个让电影短的理由,因为我觉得人的注意力长度有限,你知道你到一个教堂参加一个传教会的话,一般的话,会议就是两小时长,很多体育活动,很多体育赛事最多也就是两个小时,差不多就是这样。咱们人类一般来说,最长只能有两个小时注意力可以集中。
  如果《克莱默夫妇》从他们两个大学相见开始,这个电影可能需要三个小时以上,所以说,你一定要找到正确的开始,在这个之前你可以什么都不讲,该结束的时候一定要结束。我说过电影是最复杂,最微妙的东西,我说过一个电影应该一百分钟长,可是大家把这个时间和看一幅画的时间比较一下。
    艺术是关于问题的,而不是关于给出答案
  很多年前,我在巴黎和伦敦都讲过电影编剧的高级班课,我说服了一个很漂亮的女明星,随我一块到伦敦和巴黎讲课,我的妻子都不在乎,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和妻子都很了解伦敦和巴黎,所以我女儿可以帮助我在伦敦和巴黎生活,我在那里做了很多讲座,我们还有时间去游玩,我们到卢浮宫博物馆参观了,我们还干了很多其他的事情。我们看到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因为周围围了很多人,所以看那一幅画很困难。看蒙娜丽莎你要花很长时间,一般你要花多长时间?你最多也就花5分钟,大家想一想,蒙娜丽莎是世间最有名的画,但是我们只花5分钟的时间来看,5分钟对于你来说,已经很长了。
  想象一下,你在看一幅画,我刚才看了几秒钟时间,可是对于看一幅画来说,已经很长了。我最喜欢的地方是伦勃朗,有很多伦勃朗的画,在那里你可以花很长时间和伦勃朗在一起,可是二十分钟你就看够了,可是你想象一部电影再烂你也要花一百分钟来看。可是一部电影有演员、有摄影、有音响各种各样的事情在发生,和其他事务比起来,太复杂了。可是什么地方开始一部电影,什么地方结束一部电影,确是那么简单,你应该问自己,是不是晚一点儿开始,晚一点儿开始,什么会失去。如果《克莱默夫妇》从我刚开始说的,从大学课堂开始的话,我们想象那场戏从斯特雷普离家出走的话,需要二十分钟时间,那么你得问自己,电影是不是可以从斯特雷普离家出走开始呢?把前面全部删去,把电影剪一下,如果电影还能让人看懂,说明我前面就不需要。实际上做这样的选择,也不难,实际上是你必须操作的一件事。你问你自己,剪掉这些,到底会造成什么不同,我们想想,还能不能晚点儿开始这个故事?我们想象一下,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从克莱默醒来之后,发现不见妻子开始,可以从克莱默烤面包片开始,他不知道怎么烤面包片,他试图烤面包片给儿子,这个时候你可以看懂吗?所以说,为了让观众看懂,你必须有斯特雷普离家那场戏。
  同理我们想象这个结尾,结尾如果再延长,再演霍夫曼和儿子见面的戏,增加什么呢?没有增加,只是让这个电影更长,并没有扩充这个电影的故事。所以我们得问自己,我们从这个烤面包片这里结束怎么样?实际上就是这样结束的。我刚才说了,很多电影都是过早开始,很多电影在该结束的时候又没有结束。
  你们知道不知道美国黑人导演斯拜克里,他这个姓听起来像中国姓,但是他美国黑人,你们谁看过他的《做该做的事》,讲在黑人街道一个黑人的披萨店被烧了,有一个警察被弄死了,这是在纽约发生的事,这是一个关于男人、女人该做的事的故事,电影结束了,他找到一个工作,在一个披萨店工作,证明那个人有一个披萨饼店,实际上演披萨店的老板,就是演那个《月色撩人》中许尔最开始的男朋友的,最后,披萨饼店爆发了一场暴乱,在那个街道上很贫穷的黑人开始暴乱了,开始出现一些无法无天的事情,他们开始抢劫、开始砸毁别人的私人财产,最后他们逼到披萨饼店这个地方,披萨饼店就是刚才说的许尔之前的男朋友扮演的,是一个白人,可是他的助手是一个黑人,他不知道该倾向哪一方,因为他是一个黑人,但是在白人老板店里工作。他是一起和黑人朋友一起把披萨店砸了,还是跟老板在一起保护披萨店。因为这个披萨店的老板给他了一个工作,披萨店老板对他也很不错,他没有理由和他的黑人朋友一起去把这个店砸了,所以他得决定什么是该做的事情,可是他最后决定和他的黑人朋友一块,把披萨店砸了。他找到一个垃圾筒砸到披萨店的玻璃上了,对他来说,那是该做的事情。
  这个导演斯拜克里说,他设计这个场景,并不是说他支持暴力,他希望观众在这个时候,做出正确的选择,观众这时候确定演员做的事情是对还是错,他在质问观众,这个砸玻璃的事情是对是错?我们昨天说了,艺术是关于问题的,而不是关于给出答案。所以说,这个导演不想告诉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是想让你觉得什么是对是错,然后这个电影屏幕黑了,什么都没有了,你期待字幕出现,可是没有字幕,然后电影又开始了,你成为了一个传播者。然后那个砸玻璃的角色又出现了,他坐在桌子上,另一边坐着白人老板,他们开始讨论这个事情,像电视上的脱口秀一样,有一些清楚的宣言,是马德路丁说的一些宣言,是支持和平,支持非暴力,还有一个极端领袖说了一句话,他推崇暴力。他说只有暴力才能唤醒黑人,所有这些都是在电影结束之后出现的。
  有一个著名的电视主持人,他看这个电影,他想从天降下来,去采访他们俩,他们之间有互相的访谈,有专访。这有什么用呢?电影已经结束了。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说明这个电影在该结束的时候它不结束,这个电影在该结束的时候,还在进行。
  斯拜克里还拍了一个电影,是关于一个爵士乐手的,华盛顿著名的黑人男演员,获得金像奖的,他对古典音乐感兴趣,他对爵士乐有感兴趣。我是听爵士乐在纽约长大的,他成功的再现了当年纽约酒吧间爵士乐的场景,乐手之间的政治斗争,谁做乐队的头,谁做助手,谁是头,谁是旁边辅助者,为此发生了很多的争执,为了争当明星,名利冲突这只是一个背景,所有这些都在这个电影中被展示出来了。最后华盛顿的乐手因为他做错了事,他的手指被打断了,因为他是一个萨克斯手,必须要用手来演奏,这是很可怕的事情,他从此以后玩不成萨克斯了,这个电影结束了,这个电影真是这样结束的。
  可是斯拜克里又开始了电影,一年之后,华盛顿提着他的萨克斯管又在街上漫步,他走进爵士乐间,他还可以演奏萨克斯管,他还可以演奏。这个结尾对电影有什么帮助?他在该结束之后,还在演着,他是在结尾之后多余的东西。原则就是你要尽可能晚的开始故事,你要尽可能早的结束故事,这是原则,请大家记住。别忘记了我们昨天说的以少胜多,你说的越少,别人的注意力越集中,你在一个电影中塞的信息越多,你把观众推得越远。你大声喊叫还不如我轻轻说话引人注意,艺术家需要另辟蹊径。
    每一句对话和台词都有开始和结束
  奥运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难道还要我告诉你们吗?1984年,洛杉矶举办了奥运会,1988年是在汉城,我给你说过我爱游泳,我在1984年看奥运会之前,在1988年汉城奥运会六星期之前,美国就把游泳队的运动员运到我的母校去训练,那些游泳队的运动员都到他的母校去训练,他们的教练在洛杉矶训练他们两周,两周之后是奥运会之前的四周,带他们去夏威夷,他们又在夏威夷练了两个星期。然后在奥运会开始两周,前两个星期到河内训练,倒时差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所以让他们渐进倒到河内的时差,因为你有生物钟,必须倒好时差才能比赛好。
  为什么讲这些呢?因为有两周的时间,我有幸和美国一流的游泳运动员,在一个游泳池游泳。一个女孩叫詹姆斯,她获得过很多奥林匹克游泳金牌,你如果看她游泳姿势的话,没有一个动作是对的,有很多水花,真正的游泳运动员,游起来水感很好,没有水花。她的胳膊姿势不是很修长、好看,而是很零乱、很简单,她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好像有一点毛病,但是有一点她是正确的,她在水中像闪电那么快,水好像因为她而蒸发了,她来来去去你根本看不见,教练根本不管她,不去纠正她的错误,我亲耳听到她接受了一个采访,我听到她对记者说,她讲到了怎么样训练运动员,我相信针对一个艺术家的训练也非常重要,也同样有道理,对带大一个孩子同样有道理,这就是她说的一些话。有一半是掩饰你该怎么做,另一面让自己去干。比如是教孩子,你要教育自己孩子该做什么,另一方面就是你不要管太多,让他们自己去做,让他们自己去闯,艺术家也是一样,也许听了很多东西,你也需要自己闯。
  我们看到我们的电影里放了很多东西,怎么样开始,怎么样结束和我们昨天讲的融为一体的原则是很有关系的。我刚才讲的那段大学时代的故事,放到《克莱默夫妇》里面并不合适,因为它们并不是一个整体,因为这个电影是关于父子之情,所以一开始你需要让这对父子在一起。那么这个电影到底讲了什么事呢?它讲了责任意味着解放,爱就是自由。我们人往往认为爱别人是义务、是责任,我们和别人容易发生矛盾,但是除了孩子之外,我们更爱谁呢?我一生惟一的遗憾就是我只有两个孩子,我希望有更多的孩子,三、四个更好,可是有人告诉我,厨房门关了,孩子不能再有了,如果我的妻子再有孩子的话,她生下来就34岁,对很多人来说,生育孩子全是责任、全是义务、全是负担。
  在《克莱默夫妇》中霍夫曼扮演的角色,正在职业生涯中奔波,如果把时间花在孩子身上,职业生涯就要受限,他没有时间把职业的时间给孩子,在电影的结尾你可能觉得,这是一个他不得不做的妥协,但是电影的结尾,他认为职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孩子亲近,这并不是电影想讲的。可是你发现没有,当克莱默花时间在孩子身上的时候,他的职业甚至开始拓展了,他在这个期间丢失工作了,他和招聘他的一个雇主吃饭,他给这个雇主看了他以前的作品,这个雇主说:“这些作品不错,我可能会雇你,我要和我的合伙人谈一下,过一阵给你答复”,可是克莱默等不急了,他必须要有一个工作,才能养这个孩子,才能获得孩子的抚养权。他对那个雇主说:“不行,这是无法接受的。”一般来说找工作,人家说不行,咱们就耐心等吧,可是对孩子的义务强迫他,必须直面面对挑战那个雇主。他说:“不行,再等两星期不行,因为你已经看过我的作品了,你必须现在做出决定,你已经看过我的作品,你喜欢我的作品,现在就决定要不要我?”一般来说,雇主不会被人这样对待的,雇主一般面对找工作的人,找工作人的态度一般不会这么粗暴的,一般他碰到找工作的人都很耐心、很软弱,在慢慢等待他的消息。因为霍夫曼这么强劲的动机,雇主被打动了,而且克莱默还进一步挑战他说,你要是想找你的合伙人,现在就找,这个雇主权利看上去就不是那么大了,如果他现在不做决定,在克莱默面前就显得不那么有力,所以他说:“我现在雇佣你。”
  所以说,他并不是因为这个孩子职业生涯受到影响,而是进一步拓展了。你可以看到这个电影的主题,就是爱意味着自由和解放,爱一个人不会让你停滞不前的,爱一个人不会让你退步的,不会把你囚禁起来的,会让你自由,这就是《克莱默夫妇》真正的主题。可是大家想象一下,如果编剧从这个主题开始,编这个故事的话会怎么样呢?他可能就四面撞墙,就像我星期天撞到兵马俑头上一样。我们再次强调主题一定要在故事之前出现,而并不是故事之后出现。
  我们下午还要讲想法、故事和主题,还要讲怎么样开始、什么是中间,怎么样结束。我们现在讲的是电影的开始,电影的结束,可是电影的每一场戏都有它的开始和结束,每一个电影的局部也有开始和结束,每一场戏都有开始和结束,每一个戏中戏,每一个局部的局部都有开始和结束,每一句对话和台词都有开始和结束,它也有开始之前什么都不需要的空白,也有结束之后什么都没有用的东西。我今天下午讲的会使你的剧本更凝练、更集中,会使你的剧本更经济、更有效,使你的剧本融为一体。这样就不会有多余的细节、多余的声音、多余的情景阻止情节向前推动,我们今天下午讲这些东西。
  谢谢大家!
 编辑:任坤 来源:&&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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