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帕西套装装怎么拆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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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来了帕西首饰套怎么转化 帕西首饰套转化攻略
15:04 作者:K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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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奇迹来了的游戏中,玩家们要怎么转化帕西首饰套呢?想知道的快快随小编一起去游戏中了解一下吧。
  需要先打开快捷键H,选择饰品套装功能,要花费4000钻石,成功率可是100%,将卓越的冰之指环放入转换栏内,要是运气好的话,只要8000钻石就能获得卓越的首饰套装了。
  奇迹来了帕西首饰套的转化介绍就是这么多了,希望对各位玩家能有所帮助哈,祝大家玩的开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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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来了帕西套装有哪些属性
时间: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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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奇迹来了首饰套的出现,玩家的关注都在属性上,那么帕西套装有哪些属性呢?相信许多玩家都对这个首饰套的属性不了解,下面就让小编来说说这个帕西套装的属性吧。
  首先,我们需要先打开快捷键H,选择饰品套装功能
  然后我们点击装备栏内的卓越的雷之项链,卓越的雷之项链可是帕西的指定项链哦
  本次操作需要花费4000钻石,成功率可是100%呢,我们已经成功的转换到了帕西的项链,接下来我们需要将卓越的冰之指环放入转换栏内,戒指可是随即获得其中一件,想要帕西还需要看您的运气了。
  本次操作费用需要花费2000钻石,成功率也是100%耶~小编帮大家算了一下,要是运气好的话,只要8000钻石就能获得卓越的首饰套装了,至于价格因人而异啦!但是,小编可以保证的就是套装属性肯定会让大家大吃一惊的。
  小编今天运气不错,一次就成功合出了帕西套装,大家就和小编一起欣赏一下套装属性吧。
  温馨提示:原有卓越首饰的属性不会减少。
  现在奇迹来了首饰套装主要推出了3套:汉斯的卓越套装、安吉拉的卓越套装、帕西的卓越套装。这几个套装都能增强人物各方面的属性哦。这几个套装包括诸如火之项链、冰之戒指、雷之项链等等。
  怎么样被帕西套装的属性给惊艳到了吧,有兴趣的玩家可以来体验一下这个帕西套装的属性哦!
;是一款忠实于奇迹精神的3D角色扮演类万人在线网络游戏。更是首款无插件3D网页游戏、首款可以局部换装的网页游戏、首款能海底游泳 天空飞翔战斗的网页游戏!勇者归来是奇迹mu玩家十年来最期待的奇迹世界家园,“叮叮叮叮叮”的声音将唤起奇迹玩家对奇迹mu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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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合作:合唱是这个歌剧院的光荣,那种老派的和声与音色大概也只有拜罗伊特节日剧院合唱团可与之媲美
如果为了音乐的理由,去德国大致有两条路线。一条是先到慕尼黑,然后再北上或到柏林,或到科隆。到柏林的沿途经过纽伦堡、拜罗伊特、班贝格、莱比锡、德累斯顿;到科隆先经纽伦堡走“古城堡之路”到斯图加特或海德堡,转而北上去杜塞尔多夫、波恩与科隆。另一条是先到柏林,接下来第一站当然不能放过德累斯顿或者莱比锡,然后走“巴赫之路”或者“歌德之路”,沿途经魏玛、埃森纳赫,到法兰克福之后再转向西北,前往科隆、杜塞尔多夫和波恩。
如果有特别的兴致,从法兰克福向西南方向,也有意想不到的音乐诱惑等待你去享用,比如达姆施塔特和海德堡,还有萨尔布吕肯、卡尔斯鲁厄、巴登-巴登、斯图加特以及弗莱堡和多瑙兴根等地,都有风格纯正、密度较大的德国歌剧、音乐或者现代音乐演出。要一次全部走完这些音乐名城是不太现实的——即使你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支配,旅行与听音乐会、听歌剧都是很耗精力的事情,假如不是出于职业需要,为时一个月应该是极限了。
对爱好音乐的旅行者而言,既然最为诱人的大餐顿顿美味,何不将其细水长流,慢慢精心享用呢?从旅行的季节上讲,去德国听音乐也有一些必要的讲究。首先应该排除掉每年的一至二月,德国南北皆是无比难熬的阴冷天气,尽管此时的柏林会有德意志歌剧院的“瓦格纳歌剧节”和“柏林电影节”,但前者一般会延续到三四月份,后者与音乐关系不大。当然,对于喜欢去柏林看雪的人来说,这个季节总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最主要的是,没有大量的外国游客与你争抢门票,只要有音乐会或者歌剧,即使是巴伦波伊姆、蒂勒曼、赛蒙·拉特尔甚至阿巴多执棒的演出,门票也是随到随卖的。
冬季在易北河畔的德累斯顿度过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河面上吹来的刺骨寒风灌满整个城市的街道,满城的破败萧条及肃杀之气令人难以开颜。莱比锡也是同样的阴云不散,一天能看到两三个小时的太阳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地处南方的慕尼黑气温差不多与北方一样,少了去英国花园享受阳光以及沿着伊萨尔河漫步的乐趣当然是不小的遗憾。
拜托,最好还是让我们躲过冬天吧。
春季三月中旬的出发
不论是经苏黎世还是法兰克福转机,长途飞行的终点都是柏林,因为你要到那里“赶场”。不管怎样制定行期,柏林都有足够多的诱惑在等待你,迫使你在北京的动身时间一再提前。真无法想象有哪一位爱乐者会在已经踏上德国土地后不赶紧冲向柏林。
三月的柏林气候开始转暖,正是音乐季渐入佳境的时候。设想你在柏林逗留一周的时间,那么便有可能全部光顾柏林五个最重要的演出场所,即柏林爱乐大厅、柏林节日大厅、柏林音乐厅、柏林德意志歌剧院和德国国家歌剧院。至于每天看什么演出,最好在行前就从因特网上查询清楚,持信用卡的人甚至已经迫不及待把票订好。如果是这样的急性子或者保险主义者,便需要在演出开始前至少两个小时到售票口取票,在我看来这很不方便,因为队伍一般都排得很长,而大多数德国人都不紧不忙,慢腾腾地,真有可能让你急出一身汗来。
飞机到柏林一般都会在下午或者晚上,我比较实用的经验是当天不要急于看演出,而是先到咨询处取一些资料。如果时间太晚,柏林还有一个好处,便是每个地铁站里都有当周的详细节目日程表,旁边往往还贴满了重要演出的海报,这个时候就需要你拿出纸笔来好好记上一记了。
好了,今天晚上虽然不看演出,但注定也是一个不眠之夜。你要在旅馆房间里,面对每天数场精彩演出反复取舍,权衡不下。蒂勒曼执掌的俾斯麦大街的德意志歌剧院与巴伦波伊姆领导的菩提树下大街的国家歌剧院经常在同一天晚上打擂台,你去为谁捧场?柏林爱乐大厅几乎每天晚上都有明星出现,拉特尔、长野健这两位柏林“城市英雄”自是频繁露面,即使柏林广播交响乐团的新任总监雅诺夫斯基和柏林交响乐团的殷巴尔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最有可能出现的两难选择是:当你正好赶上柏林爱乐的“亲密同志”布莱兹或者海丁克来这里客串的好日子,柏林节日大厅却正在举行当代作曲俊杰施托克豪森、萨莉亚霍、坎切利或者利盖蒂、潘德雷茨基的新作品音乐会,这种盛况你在国内甚至别的国家,基本没有希望见到——而与此同时,东部的柏林音乐厅又有亨策或者麦克斯维尔·戴维斯的第N号交响曲的“世界首演”。因为这间音乐厅有一个类似维也纳音乐之友协会音乐厅的“鞋盒式”空间,演奏的音响效果甚至比爱乐大厅还要好,所以平时这里的演出,特别是小组合的古乐演出非常密集,喜欢听古乐的朋友可以把目光多往这里转转。
先说柏林爱乐大厅,那里毗邻现代风格建筑林立的波茨坦广场,旁边还有新国家美术馆和乐器博物馆。夕阳西下的时候,站在赫伯特·冯·卡拉扬大街远眺爱乐大厅的黄色“马戏团”屋顶,一轮红日正好在它的上方。爱乐大厅有自己办的大开本杂志和整个音乐季演出的全部音乐会资料供人随意取用,这是所有想在这里听音乐的人不可错过的。关于选择什么样的节目,我在此多说无用。
柏林节日大厅是一个包豪斯建筑风格的音乐厅,它在柏林百姓当中不甚著名,我在某天去那里看施托克豪森《光之星期三》演出时,已经走到与它只隔一条街了,却连问五六个柏林人都不知道这个所在。但是在专业音乐圈里,它可是像圣地一样有分量,这里是德国现代音乐的大本营,也是每年柏林现代艺术节的音乐主会场。从它门前大街拐过去就是著名的柏林艺术学院,乘地铁到这里只要走对出口,就能一下子看到它。
离动物园比较近的德意志歌剧院是柏林西部的音乐中心,它的外部造型与内部装饰风格前卫而简洁,现任总监蒂勒曼的剧目设计对德国和德国以外的人都很有吸引力,不是瓦格纳就是理查·施特劳斯,间或还有大量普契尼的歌剧,也是卡拉扬时代的制作。我先后在这里看过马克·阿尔布莱希特指挥的梅西安《阿西西的圣方济各》、蒂勒曼指挥的《罗恩格林》和莱内尔特指挥的《唐豪瑟》,还看过一次尤洛夫斯基指挥的芭蕾舞剧《罗密欧与朱丽叶》。德意志歌剧院的门票一般不很紧张,蒂勒曼指挥的瓦格纳票房最好,其他都只有七八成的上座率。虽然在我看来,《阿西西的圣方济各》是一次不亚于瓦格纳《帕西法尔》的伟大演出,但观众也只有不到五成,第二次中场休息之后,只剩下三成。那次看《罗密欧与朱丽叶》感觉最惨,全场总共不到二三百人,买楼上票的人也被赶到楼下了。我当然是买最便宜的票坐最好的座位,在柏林听歌剧,这样的机会实在太多了。
菩提树下的国家歌剧院票价不便宜,而且座位等级森严,划分琐碎。但是老柏林人还是喜欢到这里来,因为它是一个看起来还很古老的歌剧院,内部设计是典型的巴洛克风格,它们与舞台的规模以及观众的装束气质相得益彰。存衣间在地下,与大餐厅相连。白天在普提树下大街走了一天,来听歌剧时一定累了,不如到餐厅吃点东西,再歇歇脚。这里枝型吊灯多,镜子多,穿戴讲究的老人多,所以气氛很怀旧,只有真实体验一下,才识其意义所在。
因为巴伦波伊姆与拜罗伊特的良好关系,这里上演的瓦格纳歌剧虽多为拜罗伊特的过气制作,但演员却也大多数来自拜罗伊特,或者说拜罗伊特的演员其实大多来自此处。对于那些因种种原因不能前往拜罗伊特的人来说,这里的瓦格纳歌剧演出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了。国家歌剧院的乐队是真正的德国声,它既不同于柏林爱乐和德意志歌剧院乐队,也与德意志交响乐团有明显区别,它的声音与莱比锡格万德豪斯乐团接近,追求方整的结构与绵厚刚纯的音色,演奏贝多芬、舒曼和勃拉姆斯味道最为纯正。该乐队在为瓦格纳的歌剧伴奏时,缺少一种精细亮丽的因素,虽然强调了戏剧结构,但美感稍缺。不过合唱是这个歌剧院的光荣,那种老派的和声与音色大概也只有拜罗伊特节日剧院合唱团可与之媲美,谁知道它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到什么程度呢?
同样在菩提树下大街,距离国家歌剧院不远还有一个柏林喜歌剧院,德文听力好的人可以在这里寻一晚上开心。当然这里也上演正歌剧,只是水平不能和那两大歌剧院相比。喜歌剧院的商业化运作搞得很不错,整个临街的店面都被利用起来,橱窗里的电视机循环播放演出精选片断和订票广告,它的售票处也是我所见最先进、最宽敞的。在售票处的旁边是一个与歌剧的一切有关的纪念品商店,它是真正的琳琅满目,其品种之丰富令人目眩。几十年前的各式戏服、道具、剧照、乐谱、舞台模型应有尽有,感觉像到了梦工厂一般。
就在喜歌剧院对面,你还可以到柏林最大的唱片店DUSSMANN转上一天,如果你是一个唱片收藏者,那么一天是肯定不够的。古典音乐唱片集中在地下一层,但在地上一层可以买到超市价格的套装,不过价格比起真正的超市还是有点贵。动物园车站附近的KURFURSTENDAMM大街的KaDeWe百货商店有一层卖音像制品,套装价格比较便宜。但是去那里之前,一定要先到附近的PRO MARKT浏览一圈,品种虽然不齐,但意外惊喜与价格优势还是会令你掏出一部分钱来。柏林本地人喜欢到一个叫L&P的古典唱片店,这里的店主是大行家,不卖大路货,价格没商量,也不给开退税单,但是我在这里找到不少在别的地方看不到的东西。与KURFURSTENDAMM大街往北平行的康德大街有几间不错的音乐书店,有的兼营唱片,但价格都与DUSSMANN差不多。(之一)
(图片提供/刘雪枫)
在莱比锡度过一周同样是不够的,现在你要艰难地决心启程继续“巴赫之路”或者“歌德之路”,去魏玛以及埃森纳赫
风格古朴的柏林音乐厅在国家歌剧院后面的第三条街上,那里是柏林交响乐团的大本营。柏林交响乐团在两德统一前曾经辉煌一时,桑德林、施威特纳和赫尔比希把它打造为演奏德国古典与浪漫音乐的优秀乐团,其水准及声望堪与德累斯顿国家乐团及莱比锡格万德豪斯乐团相埒。现任音乐总监殷巴尔长期执掌法兰克福广播交响乐团,使其成为德国最优秀的乐团之一,相信柏林交响乐团在他的领导下必可重现昔日荣光。比起柏林的另外三大乐团,柏林交响乐团的艺术水准并不低,演出场所是最好的,票价却是最低的。
如果在柏林能够多出三天的时间来,那么就有必要乘火车去一趟汉堡——专门为去汉堡设计一条路线似乎不值。德国北部的音乐名城只有汉堡是不能放过的,那里有北德广播交响乐团和汉堡国家歌剧院,演出的精彩程度在德国名列前茅。要决定哪一天去,一定要先查询节目日程,如果碰上埃申巴赫指挥的音乐会和麦茨马赫指挥的现代歌剧,就应该毫不迟疑地到那里度过两天。
正像之前把前往柏林的行期一天天提前一样,你在柏林也会一天天推迟离开它的日期。柏林是一个让人越呆越爱的城市,自由的空间与开放的胸怀,人文的气质与闲雅的心情,漫步在柏林的每一个街道和角落,都会使你感触良多。这是一个张弛有度、动静相宜的城市,从任何方面说它都是我的最爱。
离开柏林南下的第一站毫无疑问是德累斯顿,有关音乐会的咨询台在车站正前方的布拉格大街,从那里同样可以得到所有的演出信息。德累斯顿最具代表性的演出场所是森帕歌剧院,它也是欧洲最著名的几家歌剧院之一,德累斯顿国家歌剧院及国家乐团都是它的驻院机构,重要演出往往在这里进行。去年夏季易北河涨水,德累斯顿受灾严重,位于易北河畔的森帕歌剧院首当其冲,损失惨不忍睹,至今未能修复。现在的音乐会和歌剧一般都挪在戏剧大厅或者新建的博物馆区域音乐厅举行,去年11月,甚至在大众汽车的豪华制造车间上演了歌剧《卡门》。德累斯顿国家乐团的新任总监是年近八旬的海丁克,三月在这里听他的音乐会不是难事,如果运气好,蒂勒曼、纪伦、布隆施塔特、雅诺夫斯基等人也经常在这个季节到这里来。票价较贵,但票并不紧张,提前一天购票便比较保险。
如果不是为了听音乐,呆在德累斯顿老城区的感觉其实不爽。很旧很破的巴洛克建筑历史并不长,大多是二战后的模仿杰作。但就是因为做旧做得太厉害,看起来很别扭。这个城市还保留了一部分二战轰炸过的废墟,但它们在本来也很破烂的房屋中间就像是待拆的危房,历史的厚重感全无。德累斯顿经济萧条,物价却昂贵,除了可以通过这里去一趟“萨克森的瑞士”景区和“瓷器之城”迈森外,实在不宜在此久留。
到了距德累斯顿不远的莱比锡之后,心情便大不一样了。城市虽然古老而富有传统,却到处弥漫着现代艺术的气息。莱比锡的“环”内城并不大,一天即可将重要景点走完。格万德豪斯音乐厅、国家歌剧院、工会大楼与高耸入云的莱比锡大学围成一个广场,从火车总站步行10分钟就到。格万德豪斯乐团几乎在每个音乐季都安排全部贝多芬交响曲和《伟大庄严弥撒》的演出,这已是百年的传统。现任总监布隆施塔特是一个低调的人,他不常外出指挥,三四月份呆在莱比锡的时间尤其多。当然,你也可能碰巧赶上优秀的客座指挥演绎的舒曼、布鲁克纳或者肖斯塔科维奇。
格万德豪斯乐团的合成度非常高,铜管声部优秀,在浑厚坚实的东德音响之外多了几分北欧的冷峻和清丽,这一点在唱片录音中往往并不突出,但现场聆听则会印象深刻,这也说明这间音乐厅决非浪得虚名。白天购票时可以参观一下音乐厅大堂,这里不仅有著名的克林格尔“天使贝多芬”塑像,还有与这里关系紧密的许多著名音乐家的头部雕塑,如门德尔松、尼基什、阿本德洛特、孔维奇尼、马舒尔等,历任音乐总监的大幅照片也按顺序挂在墙上,使你真切感受到即将听到的会是一种充满伟大传统积淀的声音。
莱比锡广播合唱团也许就是德国最好的合唱团,柏林与德累斯顿的乐团经常与其合作演出或灌录唱片。所以在格万德豪斯遇到大型声乐作品的演出千万不可错过,如果是门德尔松的清唱剧《以利亚》或者《圣保罗》,那就是世界上最正宗的演绎了。在周末或者周日,格万德豪斯乐团、广播合唱团还会进入圣托马斯教堂与著名的儿童唱诗班一起演出巴赫的康塔塔,演出一般在上午9点半或者下午3点举行,不耽误看当天晚上的节目。能够适逢其会才算真正不白来莱比锡一趟,所以我必须再次向您强调信息与计划的重要。
与格万德豪斯音乐厅隔广场而相望的国家歌剧院也有几位叫得响的台柱子,比如女高音英嘉·尼尔森、海尔弗莉希特和男中音马蒂亚斯·格尔内等。不像柏林的歌剧院,莱比锡国家歌剧院以上演德国歌剧为主,威伯、瓦格纳和理查·施特劳斯的比例很大,另外,他们对德国当代作曲家的作品也情有独钟,比如埃格克、施莱克尔、奥尔夫、德绍等。有重要制作时,这里的伴奏乐团为格万德豪斯乐团,指挥却是歌剧院自己的音乐总监,名气虽然不大,但年轻、水平不低。三四月的时候一般能看到三到四部新制作的歌剧,其他还有芭蕾舞和轻歌剧等。莱比锡国家歌剧院的票价不贵,在12到46欧元之间。
莱比锡的室内乐演出非常密集,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它们的演出场所都很有意义,不是门德尔松音乐厅就是舒曼音乐厅。在莱比锡如果能够多呆几日,这两个地方都是应该去的。
巴赫度过后半生的圣托马斯教堂和拥有欧洲最大管风琴的尼古拉教堂相邻也就是一两条街,到这里不仅是参观,还一定要听上一次唱诗班演唱或者管风琴独奏,这种机会几乎天天都有。另外,尼古拉教堂附近有一家很好的唱片店,经常卖打折的新品。圣托马斯教堂旁边不仅有巴赫故居与博物馆,还有一家卖唱片与音乐书籍的二手店,人们在这里花钱往往非常痛快,还感到自己占了很大便宜。位于席勒大街的路德教堂经常举行业余性质的古乐演出,巴赫的受难曲和海顿的清唱剧对演奏和演唱者来说好像并无难度。
还有两个去处是门德尔松之家和舒曼之家,现在都开辟成博物馆,有时间去瞻仰一次对乐迷来说也是不错的感觉——特别是舒曼之家,舒曼在这里度过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写下了《天堂与仙子》、《浮士德场景》等乐观光明的作品。让我感到遗憾的是,瓦格纳出生地“瓦格纳广场”甚至连个标志都没有,瓦格纳故居也不知让谁给住了。
这个城市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不紧不慢,一切都恰到好处,好像每个人都有许多时间在街面咖啡馆或酒吧聊天,随处所见大多是知识分子模样的人,感觉教授比学生还多。莱比锡印刷业古老而发达,书店比比皆是,但每家店都是顾客盈门。我有两天的白天都在逛所谓的“古董店”,倒腾旧书是这里的主要生意。音乐书有专门的柜台,令人爱不释手的好货多得你不知怎么办才好。价格也完全能够承受,在国内无法想象还会有这么便宜的精美音乐画册。
我仍然忘不了去超市看看唱片,结果在著名的MULLE连锁店我买到最便宜的套装片,每张平均不到两欧元,而且全是诸如库伊肯、麦克拉斯指挥莫扎特歌剧、巴尔沙伊指挥肖斯塔科维奇交响曲、马舒尔指挥格万德豪斯乐团演奏马勒、门德尔松之类的好东西。
莱比锡音乐学院一层临街也有几家音乐店,乐器、乐谱、图书、唱片都有一些,唱片可以讲价,也有值得收藏的老货。
好了,在莱比锡度过一周同样是不够的,现在你要艰难地决心启程继续“巴赫之路”或者“歌德之路”,去魏玛以及埃森纳赫。
魏玛的中心地——国家剧院广场有歌德与席勒的并肩立像,他们的前方是令人向往已久的包豪斯博物馆,身后是该市音乐会与歌剧当然还有戏剧的主要上演地:国家剧院。千万不要小看这间剧院,它可是与歌德、席勒、李斯特、瓦格纳、理查·施特劳斯的名字联系紧密啊。这里至今仍经常上演莎士比亚、歌德、席勒、威斯金德等人的戏剧,当然歌剧也是《飘泊的荷兰人》、《罗恩格林》、《唐·卡洛》、《魔笛》、《后宫诱逃》、《沙皇与木匠》和《波希米亚人》这样的大戏。驻院乐团魏玛国家乐团经常为ARTE NOVA唱片公司录音,水平极高,现任总监哈恩琛,也有不少唱片问世。
到魏玛当然是来瞻仰李斯特遗迹的。顺席勒大街一直往东南方向,便是李斯特音乐学院。再往南经维兰之家,在一大片绿地边缘,就是李斯特曾经居住多年的小院和楼房。这一代不仅风光很美,而且十分寂静,比邻的伊尔姆公园里有苏军墓地和李斯特、莎士比亚塑像。歌德和席勒的墓地也离此不远,墓园很大,绿荫茂密得几乎见不到阳光。
如果晚上有在国民剧院看一场歌剧的计划,便须在此过夜。第二天早起,先乘20分钟的火车到爱尔富特停留几个小时,领略一番中世纪风格浓郁的街景,品尝一下典型图林根风味的香肠、土豆和鲜蘑菇做成的大菜。当然,过一下克雷玛桥和参观并肩矗立的罗曼风格的大教堂和哥特风格的赛维利教堂时间也是够的。
从爱尔富特到埃森纳赫火车不到一个小时,然后可以放心在此游览三四个小时。第一件事便是到巴赫之家,这里虽非巴赫出生地,却是他度过童年的地方。房子里有详尽的巴赫家族史和珍贵的古代乐器展览,每天还会有几次古乐器演奏的巴赫家族作品音乐会。对巴赫宗教观产生重要影响的马丁·路德之家在巴赫之家的西北不远处,顺便也要去一下。
喜欢瓦格纳歌剧的人一定要去一趟中世纪骑士举行赛歌会的瓦尔特堡,可以做专线列车到达,路途并不远。骑士厅、伊丽莎白厅和图林根郡主厅的装饰风格迥异,真实反映了古代风貌。马丁·路德1521年翻译《新约全书》的小房间也在瓦尔特堡内。埃森纳赫的菜肴同样非常可口,不如在此吃完晚餐再离开吧!当然也有更好的选择,在埃森纳赫近郊找一家城堡旅馆过夜,不仅价格比法兰克福便宜,而且实在与浪漫生活又近了一步。
在埃森纳赫时就应该做出决断了,是转而回魏玛再取道瑙姆堡南下呢?还是继续向西南到法兰克福?我的选择是坚决前往法兰克福,两个半小时的火车使它显得近在咫尺,而且你在德国的时间已有半月,该一鼓作气准备结束这次旅行了。(之二)
(图片提供/刘雪枫)
即使他们长大成人,就能理解属于我们这一代的情感和故事吗
在坐满体育馆的5000多人当中,我想我是有资格来谈论克莱德曼的。奇怪的是,我对满场鼓噪并用英文齐声高呼“我爱你”的少女,却没有丝毫感动。她们懂克莱德曼吗?我的目光常常停留在与我一般大小的人的脸上,他们的神情往往是沉静的,只是在标签一样的旋律出现的时候,身体会出现轻微的颤抖,我怀疑我的眼睛是否真的看到了这种颤抖,那也许仅是止于心灵的涟漪微泛吧。
我的表现当然不会是这样含蓄了,我在比我小5岁的妻子面前一方面流露出岁月的沧桑感,另一方面也不失时机地狂放一下。一听到熟悉的“阿德丽娜叙事曲”、“玫瑰人生”和“秋的絮语”,我就拼命地鼓掌跺脚,而绝大多数的少男少女们是在辨认出“花心”和“泰坦尼克”的旋律时才有这样的举动。
我当时的样子一定很滑稽,因为妻子一再委婉地劝阻我:“这音乐太伤感了,太伤感了。”而我偏偏就在这让她伤感的时刻,手舞足蹈地兴奋不已。
散场以后,妻子问我是什么感觉,我回答说:“什么感觉,我18年前就听克莱德曼,今天亲眼见到他了,你说是什么感觉?”沉吟片刻,我又不打自招地说:“15年前,克莱德曼的音乐陪我恋爱过两次,我本来以为忘了,结果没有,我也伤感。”
在柔和的灯光下,克莱德曼除了脸部微胖一点,并没有多少变化,但是我知道他的女儿已经25岁了。许多人并不理解他为何还要在声望已经明显坠落的时候来中国演出。这一次如果我不去看,恐怕也会相信钱的理由是最具有说服力的。但是现在我不这样认为了,因为我和我的同龄人都在他的身上找到了实实在在的怀旧感。即使他的艺术不是永恒的,但他在我们的心中无疑记忆永驻。更何况他的一切都没有退步,乐队的人数大大减少了,但配器却更加考究,效果自然更有说服力。我倒是觉得克莱德曼大可不必推陈出新,更是不需去仿效美国摇滚的节奏和改编港台流行歌曲。他只凭他当年的成名作就可以活一辈子,只要我们这一代人还活着。
在我们这些已是中年夫妻的人的身边大多会有一个10岁左右的孩子,与四五年前相比,这个孩子极有可能不是正在学琴的,因为现在许多家长都知道,以克莱德曼叔叔为榜样是不能成为钢琴家的,这就不像克莱德曼最火的年代,孩子学琴不弹“阿德丽娜叙事曲”和“秋的絮语”是万万不可的。世道的巨变真是令人感叹。再联想如今克莱德曼居然在北京、上海和南京都是观者寥寥,而媒体记者竟极富思辩气质地认为这是中国艺术市场走向理性、走向成熟的标志,真是让人听来脸部发烧、后背发冷。
我当然不相信这些记者们当年没被克莱德曼感动过,只是他们无缘无故地忘本并不全表现在足球、影视和其它什么他们感兴趣或不感兴趣的事情上。不过我虽然也看报,但基本不看“娱记”们动脑子写出来的东西。
我说看克莱德曼复杂是因为在看演出前后发生的一点事情。目前我的“爱乐者”身份很容易让人误解,似乎在一些人看来,热衷西方古典音乐的人就不应该再去理克莱德曼。所以当我拿票送给朋友时,他们会以为我是不希罕才送给他们的,于是便像受到侮辱似地断然拒绝;而当我告诉他们我将去看时,他们就瞪大眼睛连呼“有没有搞错”。这一切令我很难过,正是因为同样喜欢音乐才使我们成为朋友,但在对音乐观念的理解上,双方的出入竟如此之大。可一旦去询问那些所谓喜欢流行音乐的人是否去看克莱德曼时,得到的回答更是让人气沮,一句“老掉牙了”便使我相信克莱德曼确实已与“流行的”格格不入了。
有了这样的前奏,我在体育馆里的疯狂便显得有点做作甚至刻意为之了。当时的气氛总让我觉得怪怪的,从表演者到观众当然还有记者和工作人员,明显是真情的东西太少,在交流上更是存在严重的感觉错位。这样来说,只要任何一个乐队一旦奏出“花心”或“泰坦尼克号”都会赢来如潮的掌声和少女的哭喊,那么克莱德曼的价值又何在呢?
这个时候我就特别羡慕前面提到的那些10岁左右的孩子,他们在立场上受到父母的影响,又能心境平和地去感受克莱德曼音乐的魅力。他们没有先入为主的东西,像当年我们初听克莱德曼时一样心驰神往。他们也许已经体会到了钢琴乐音和乐队旋律的美感,可惜他们年龄还是太小,无从理解曲调背后那一个个美丽而动人的爱的故事。不过即使他们长大成人了,就能理解属于我们这一代的情感和故事吗?我记得那天我还近乎粗暴地命令我的一个同事的儿子随我们全家前往。这是一个充满梦想的13岁的男孩,我不希望他错过这样一个可以梦想的机会。
现在可以解释克莱德曼为什么仍没有退休的意思,他知道他的艺术总会有人陪伴,人数不多却是整整一代,只是在以后的“魅力中国情”巡回演出中,不要再被记者们的胡言乱语坏了兴致。
原周刊主编现任职东北本部的丁长峰先生于去年此时将我导入万科:我在今天向他致以谢意是因为当我回过头看看时,竟发觉过去的一年留存下来的除了快意涂抹在周刊的文字以外,不知不觉我也成了万科理念的鼓吹者。
再听最好的莫扎特
春节前在北京与学界商界的朋友相聚,觥筹交错间我的关于营销管理、定位和规模化专业化的言谈居然令在座的兄弟姐妹们吃惊不小,连连点头称是,士别三日正当刮目相看,诚此谓也。他们哪里知道我武功精进如斯的秘诀就是那尚未公开发行的《万科周刊》呢。我从周刊了解到最新的经济信息,我从周刊接受万科的公司理念,我也从周刊感受极富人文色彩的企业文化。当然不免还得寸进尺地想,会有那么一天,我也像王培公一样,在散漫浪荡惯了之后,也能找机会去万科坐坐班,手里持着《职员手册》,亲身领教独具万科特色的现代化的培训,想必能够事半功倍地学到“点石成金”的全新法术。
近读周刊的“面对面”栏目,王石的思维很有魅力也很有意思,许多话题我深感兴趣,但能介入谈论的只好仍是音乐。王石的喜欢古典音乐使我恍然大悟,难怪周刊的同仁对音乐无论如何不像外行,难怪我所接触的万科人都透着和音乐的亲近感,难怪 x X x和X x都在听《蝴蝶夫人》,且选择版本又极“专业”,只听卡拉扬。想起我在周刊的第一篇文章乃“听最好的莫扎特”真似有什么玄机在里面,未曾想王石居然是莫扎特的“忠实听众”,所以倒愿他喜欢听磁瓦尔机的“国家”和柴科夫斯基的“降B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不过是一时说起来方便而已。
我不知道王石听音乐是否达到着迷的程度,但我相信他从音乐得到了很多很多。万科公司也间接受益,所以我几乎可以肯定在万科的培训计划中,音乐一定占据着极重要的位置。我想我应该为万科、为周刊的读者提供一次特殊的服务,我借给王石开“菜单”之名,首先推荐如下版本的“莫扎特”,这也许可看作一年前“听最好的莫扎特”之续篇。
钢琴·小提琴·单簧管
“最后的大交响曲”再增加卡拉扬的版本,这是去年发行的CD“小双张”系列之一。在结构的完整性和乐队素质上,极有可能是最具现代感的莫扎特。卡拉扬用贝多芬的思准去度莫扎特的晚期交响曲使交响音乐发展的流向更加清晰明确,这不仅是“正确的”莫扎特,更是被夸大的富于戏剧性的莫扎特。
钢琴协奏曲的传奇演奏首推由柯尔仲独奏、布里顿指挥英国室内乐团的版本。柯尔仲生前禁止发行该录音使之更添玄秘色彩,因为没有人怀疑这是最贴近作曲者心灵的读解。任何莫扎特的“忠实听众”是不可错过这样一张唱片的,那上面只有第 oo号和第ooo,了解莫扎特的喇叭切曲。
当然,你也可以从安妮·舍尔那里听到最空灵纯净的莫扎特,而奇的米凯朗基里在晚年录制的两张唱片里,用多变的节奏和独特的触健,为我们展现了全新的但却是最成熟最丰润的莫扎特,听莫扎特原来也可以 流下狂喜的泪水。
小提琴协奏曲在19世纪的发展和完善,使它几乎成为浪漫主义的专利,也许莫扎特的小提琴协奏曲在篇幅与结构上无法与后来那几首最著名的相提并论,但如果将他的五首看作是一个整体(当然还应包括那首小提琴和中提琴的交响协奏曲)的话,却是小琴艺术宝库中最不可忽视的财富。同时最能体现莫扎特音乐创作风格的也常常是以小提琴为代表的弦乐器作品。
曾有专家说,法比学派的表现手法较适合演奏莫扎特的小提琴作品,于是比利时小提琴家格鲁米欧的录音便被视为正宗,可是他发出来的音太纤细,太柔弱了,而莫扎特的音乐中也是在许多处需要力量来表现的。当我们转到奥依斯特拉赫时,却又不满于他的粗犷和过度的热情。出生在敖德萨的俄国小提琴家克莱现今已是如日中天。
像其他著名的小提琴家一样,他几乎灌录了全部有价值的协奏曲唱片,其中最可称道的便是莫扎特的全集,他不仅技巧精湛,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让乐器以自然的鸣响和透明清澈的音色,娓娓唱出作品深藏的内涵。为他伴奏的是学者型的古乐大师哈农库尔特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这又是不可忽略的,我就要推荐哈农库尔特指挥的莫扎特交响曲,他使乐队在演奏莫扎特时能散发出非常美丽高傲的气息,但遣词造句却是地地道道的巴洛克语汇。
不可不听那首极美极艳极哀婉的A大调单簧管协奏曲。最著名的版本并非最佳,我所心仪的演奏是比彻姆与英国皇家爱乐的组合,担任独奏的是该乐团的首席单簧管布里尔。不论对莫扎特有着什么样的理解,任何听过这个演奏的人都会感叹,这就是莫扎特!
我记得台湾有家杂志以这样的方式评介这个版本,文章先是将几个大演奏家担纲的录音一一评点。然后指出.至于布里尔和比彻姆的演奏已达“天人合一”的境界,任何对它的讨论都嫌蛇足。另外与这支曲子合为一张唱片的是C大调长笛竖琴协奏曲,长笛手是莎菲,竖琴独奏柯斯奏洛,梅纽因指挥爱乐乐团,这是一个仿照莫扎特生前演出的组合,所以听来颇有意义。
莫扎特咏叹调
在《安魂曲》之外,莫扎特尚有一部C小调弥撒曲(作品427)也未完成。它的感人至深的场面并不次于《安魂曲》,庄严神圣之处恐犹有过之,不十分清楚它未成的原因,但其地位的重要通过众多演奏版本的不断涌现已是明证。目前尚无法断定哪个版本最佳,但里帕德版的温柔切人、卡拉扬版的壮丽脱俗、伯恩施坦版的长大和动态起伏,都会给听者带来心灵的感动。
作为小品,莫扎特为音乐会演唱写下的咏叹调近年获得越来越多爱乐者的喜爱。这同样有多种选择,雅诺薇茨庄重典雅,气质雍容华贵,阿美玲清丽秀拔,超凡绝俗,芭桃如黄鹏鸣啭,婉约空灵。
最不应错过的是亨德里克丝,她有绵长清越的音质和纯洁可人的表情,她大致能够综合上述三人的特长,尤其是为她伴奏的乐队是最出色的。因为在整个90年代,杰弗里·泰特和英国室内乐团始终是最好的奠扎特音乐演奏团体。
作为第一道菜,似乎有些大了。且我的“菜单”并没有开完,而这里总不能越写越长。当然,如果王石有兴趣,并且又有足够好的胃口,我们隔几周再一起消化莫扎特的歌剧和室内乐。
2004年春天,我因为眼部手术,将近两个月没有使用电脑。五月中旬第一次看电子邮件时,意外的喜讯差点让我激动得昏过去。拜罗伊特瓦格纳歌剧节宣传与媒体总监皮特·埃梅里希代表沃尔夫冈·瓦格纳夫妇再次邀请我前往观摩今年歌剧节的第二轮演出,七部剧目分别是《帕西法尔》、《莱茵的黄金》、《女武神》、《西格弗里德》、《众神的黄昏》、《唐豪瑟》、《飘泊的荷兰人》。
去拜罗伊特的途中,我短暂停留在帕绍和雷根斯堡。
德国东南角的帕绍是与奥地利和捷克接邻的边境城市,它位于多瑙河、因河和伊尔茨河三条河流交汇的地方,因此,德国地理学家亚历山大·冯·洪堡把帕绍列入他最推崇的“世界上地势最佳的七大城市”之一。像其他德国历史悠久的城市一样,帕绍也有老城和新城之分,老城就坐落在多瑙河与因河之间隆起的一块宽不过200多米的三角河岬上,可以观赏到帕绍所有迷人的景致。
我到帕绍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在圣·斯蒂芬大教堂听世界最大的教堂管风琴演奏。去圣·斯蒂芬教堂,可以从因河边穿过狭窄的胡同拾阶而上,也可以走繁华的石板路商业街——路德维希大街到头,在能看见多瑙河的地方向右转上台阶。快到中午的时候,大量的人群从四周不同的胡同口冒出来,他们都是来听管风琴的。1.20欧元一张门票不算贵,买者踊跃,秩序有点乱。其实不买票也能进去,因为门口检票的人基本不管事儿,不过似乎所有的人都买了票。
今天的演奏者正是大教堂的乐长布雷吉特·弗鲁特,他演奏的作品除了巴赫的一首前奏曲我算耳熟外,其他五首闻所未闻。有17300根管子的大管风琴分成三组,其声音厚重中有精细,音乐表现力非常全面,特别是在演奏埃海姆和阿兰的20世纪作品时,经常突破传统的音色,在节奏与和声方面充满新意。听这场音乐会的突出感觉是宗教性被削弱了,音乐性得到大大增强。对德国人的这种做事风格我由衷钦佩,虽然音乐会带有旅游色彩,但不管是神职人员还是艺术家,他们对艺术都有一种本能的高要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例行节目,却被他们常演常新。他们不搞通俗易懂,不停留在一个水平,而是不断拓展曲目,寻求更丰富的音乐表现性,而且刻意加大近现代作品的比重。
宫殿广场上不仅有新旧两座主教宫,还有一间长达六百年历史的药材店,周围的房屋大多是17世纪重建的巴洛克风格建筑,其中有一所临河中学,正是德国作家赫尔曼·黑塞小说中的原型。从学校旁的小径下台阶,到了因河边,沿河走到岬尖,就可以看到“三河交汇”的盛景,左边多瑙河,右边因河,与左前方的伊尔茨河交汇,在水面上颜色“泾渭分明”,不断有游轮从这里经过,船上的人比岸边的人兴奋多了,连喊叫带挥手,非常疯狂。
向回走的时候沿着多瑙河信步,水边停靠各式游船,临街的咖啡馆和饭店都有露天座位,坐在这里既荫凉又惬意,看着对岸巍峨古旧的城堡和高耸险峻的断壁,享受咖啡的香气与微风习习,这种悠闲使我再也忘不了帕绍这座奇异的小城。  
  从帕绍到雷根斯堡,乘火车不到一个小时,步行从列车总站到多瑙河畔有一段距离,好在很快进入旧城区铺满凸凹不平石板的狭窄小巷,在保存完好的中世纪风格房屋中间转来绕去,犹如一次时光倒流的历险。雷根斯堡几乎算是德国历史最悠久的城市,由罗马皇帝马库斯·奥莱利乌斯于公元179年建立,1254年成为自由市。
雷根斯堡有一个“爱乐乐团”,居然有200年的历史。但是从它的音乐季计划看,好像比较业余。这个乐团隶属于雷根斯堡剧院,该剧院也在200年前建成,其中的“新大厅”和“典礼堂”都是举行交响乐演出的地方。雷根斯堡还有一个重要的音乐厅,便是位于俾斯麦广场的雷根斯堡大学礼堂,这里音响效果不错,座位也较多,到访的著名乐团及演奏家往往选择这里演出。只有看到这里的演出年历,你才会知道雷根斯堡这座城市地位的重要。
记得以前曾经听过几个老一辈指挥大师在旧市政厅礼堂演出的现场录音,而现在来雷根斯堡演出的同样是最火的明星和最重要的乐团,比如扬松斯和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蒂勒曼和慕尼黑爱乐乐团、迪图瓦和英国皇家爱乐乐团、克莱默尔与波罗的海室内乐团、维勒和班贝格交响乐团,还有单簧管演奏家萨宾娜·梅耶、小提琴家托马斯·泽特迈尔、朱莉亚·菲舍尔、钢琴家齐蒙·巴尔托、马丁·施塔特菲尔德、大提琴家海因里希·希夫、全能跨界黑人音乐家鲍比·麦克菲林以及贝尔格弦乐四重奏团等。
值得一提的是年轻钢琴家马丁·施塔菲尔德,他的名气在2004年简直是卫星升天,其演奏的巴赫在德国甚至被认为发生一场革命,上市发行的《哥德堡变奏曲》高居所有唱片店销售榜首长达一个多月。我们的郎朗真是生不逢时,本来他已经“统治”德国一段时间了,直接把他从榜首上赶下来的,正是这位把巴赫弹出话题来的施塔菲尔德。就是这样一位眼下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居然也不忘到雷根斯堡演奏,而且曲目嚣张得不得了,除万众期待的《哥德堡变奏曲》之外,还有贝多芬的最后一首奏鸣曲,作品111——这种诱惑让我恨不得在11月30日再来一趟雷根斯堡。
在音乐方面,雷根斯堡也有自己的骄傲。圣彼得大教堂的少年唱诗班在全欧洲都很有名,被誉为“圣堂之雀”。因为我还没有听过他们的歌声,不好将其与莱比锡的圣·托马斯教堂和托尔策的圣十字架教堂少年唱诗班相比较。其实在雷根斯堡听“圣堂之雀”的歌声还是挺容易的,除了逢重要的宗教节日他们要到几个音乐厅与交响乐团一起演出外,星期天上午九点开始的弥撒,一般都有他们的歌唱,当然需要购票进场了。
作为一次走马观花式的游览,架在多瑙河上的石桥不可不去,它是德国最古老的石桥,建于12世纪,全长310米。站在桥上不仅可以近距离观赏站满桥墩的激流跳水爱好者的逆流搏浪,而且还能一览雷根斯堡全城风貌,教堂的螺旋高塔,罗马风格的市政厅,哥特与巴罗克风格的豪华宫殿,斜顶的红砖民居,它们排列得错落有致,浑然天成,如图画一般美丽,令人顿生思古之幽情。
在雷根斯堡列车总站,我只顾赶最早一班前往拜罗伊特的火车,结果无意中坐上一种非常豪华漂亮的列车。这种列车只有两节车厢,车体呈流线型,整个车身都被喷绘上童话世界的森林与动物图案。坐在车厢里面,玻璃窗又高又宽,往外看的视野非常开阔。这列火车主要行进在崇山峻岭间,还不时钻过几个隧道。从地图上看,列车是往正北方向行驶,几乎贴着德国和捷克的边境线,穿过的正是中欧最大的森林——上法尔茨森林。这是一条欧洲人趋之若骛的旅游路线,无论是铁路还是公路,都可以直通捷克的“波希米亚森林”。换车也不用到纽伦堡了,而是在拜罗伊特东南方向的小城市——新城。车站上停靠的几乎全是这种花里胡哨的卡通式旅游列车,等车或乘车的人都是全家倾巢出动,孩子们兴奋得又跑又跳,把个小车站弄得热闹非凡。
到拜罗伊特的列车驶过来了,只有一节车厢。上了车,发现车上只有三位乘客。这趟列车可算是为拜罗伊特歌剧节开的专列,每年只在七、八月份才有,一天五、六班,一班只有一节车厢。从新城到拜罗伊特,列车依然在山谷与森林中穿行,中途没有停靠站,始终以高速行驶,每当道路起伏或者拐弯的时候,都像在坐过山车,头昏眼花直想吐。时近黄昏,山里日短,太阳渐渐躲入山后,美不胜收的风景越来越暗,直到一切朦胧难辨。
从拜罗伊特列车总站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我像回到家一样,轻车熟路地,就差闭着眼睛,便从车站后面的地下通道走出来,它正对着布兰登堡大街,一直往上走,进入一个岔路,便是圣乔尔冈教区了。
我走到熟悉的GASTHOF HIRSCH门前,看到沿街窗户里的柔和灯光,内心真是说不出来的温暖。从两年前的夏天离开此地以后,我又两次回到这里,一次是在去年2月,正赶上瓦格纳去世120周年纪念日;一次是在去年秋天,店主一家在忙完酷热烦乱的夏季之后,全家去意大利度假了。那一次,面对铺满落叶的后花园,我拍下一张照片,正准备这次带来给女店主松娅看呢。
酒馆里只有一桌客人,松娅显然是在等我,她就脸朝着门坐在那里。她看到我比我看到她还要激动万分,一下子便扑过来把我牢牢抱住,在我两边脸颊连亲数下。马上,她的又高又瘦的丈夫扎着围裙也从厨房跑出来,又是一阵拥抱。她的女儿我简直不敢认了,脸还是那么漂亮可爱,可是身子怎会一下子膨大得那么厉害,比她母亲还要胖上一倍,特别是听说她还未曾结婚。
松娅给我留下最好的房间,不仅家具齐全漂亮,而且有朝东朝西两面窗子,朝东的窗子正对着这个教区引以为荣的奥顿斯教堂。善解人意的她察觉我的脸色有变,赶紧说房价和两年前住过的小房间一样。如果是这样,那么她至少给我优惠了20 欧元,这可让我不好意思。
松娅告诉我这几天都有我的朋友打电话来,已经有两位先我住下。我的朋友也是当天从伦敦和法兰克福赶到,听到我们开着门大声说话,便过来了。大家似乎都不太饿,叮嘱松娅为我们准备几道她丈夫最拿手的猪排、煎鱼、鲜蘑和土豆球,一小时以后回来吃。
到了拜罗伊特就遏制不住迫不及待的心情,一定要先往节日剧院一趟。我一路向朋友介绍着街名,哪里是哈根大街,哪里是特里斯坦大街,我当年在哪里迷的路,又从哪儿走回来。我故意没有领他们走铁路桥,因为要把站在桥顶突然看到近在咫尺的节日剧院的惊喜留到明天。还未走到剧院,散场的人流便从坡顶下来了。我们逆流而上,在剧院广场明亮的灯光下,将橱窗里的剧照浏览一遍,特别注意到刚刚首演的《帕西法尔》,也算为明天的观赏做必要的心理准备。
回到旅店,松娅已经在花园里为我们选好一个在树下的桌子,并摆好餐具,每份精心折叠好的餐巾纸上都放了一朵鲜花。花园和餐厅里都坐满了人,往日温馨的喧闹重新回来了。
松娅一边招呼着给我们上菜,一边向邻座的客人介绍我和她的友谊,还回房拿出我前两次送给她的礼物。她的帮工,一位很单纯、充满爱心的老妇人,女儿曾经到中国旅行过,从前只要是我给松娅的东西,不论是书或者杂志、明信片,她都要很腼腆地问我能否也给她分一点儿。两年前她看到我在松娅的留言簿上留言时,也拿来一个手工制作的羊皮封面大本子,那里面被她的小画装饰得五彩缤纷,古色古香,她让我为她也写一段话。我受宠若惊,够资格在这雅致的大本子上留言的可都是大人物啊。老妇人见松娅拿出两年前的东西,也不敢怠慢,跑回她的操作间拿来我送她的《爱乐》杂志随刊赠送CD给许多人看,听着他们不无夸张的赞叹,我实在有点窘迫不已。
松娅和我有说不完的话,我第一杯啤酒还未喝完,她便拿出她丈夫私家调配的烈性鸡尾酒,端起一杯,要求我们和她一起干掉。一杯下肚,全身呼地一下就像燃烧起来。我一时高兴,赶紧跑到楼上,翻出那张后花园满地落叶的照片,她兴奋得把照片拿给每位客人看。这个夜晚因为我的到来,话题居然远离了瓦格纳,大家都在谈论中国。我们被先后邀请到两桌客人那里攀谈,喝的酒都是松娅免费提供的,当然少不了又干两杯“她的鸡尾酒”。(摄影/刘雪枫)
还没到深夜,却是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还有脚下踩雪的咯吱声,偶尔有一辆汽车驶过,轮胎在石板路上的咕噜声听起来也是那么悦耳
在莱比锡决定往西南方向走的时候,却怎样也遏止不住重返拜罗伊特的念头。曾经读过美国人写的《拜罗伊特:冬天的静谧》和《漫游拜罗伊特》,说的都是冬天去拜罗伊特的感受。除了瓦格纳,这个城市还有什么?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值得尝试的诱惑,对于一个有幸见识过夏季拜罗伊特盛况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也许真的是命运的安排,或者说是瓦格纳冥冥之中诱导了我,当我在夜间睡眼朦胧地转了两次车到达我曾经住过的小旅店时,老板娘吃惊地问我是来参加活动的吗,我倒有些糊涂了。她拿出当天的报纸让我看,让我顿时目瞪口呆:原来第二天便是瓦格纳逝世120周年纪念日!老板娘介绍说今天来了许多电视台,明天会有一些纪念活动,比如在旺弗利德瓦格纳博物馆以及城市演出大厅有钢琴与声乐的室内音乐会等。我是打定主意不在这里听音乐会或者歌剧了,我到这里是为了享受这宁静小城的日常生活,或者干脆说是没有瓦格纳的生活。老板娘似乎有一肚子话要和我说,也许她是太寂寞了。不是吗?还不到夜里10点钟,那曾经充满着欢声笑语、高谈阔论的拥挤的小酒馆居然一个客人都没有。老人家赶紧吩咐她的女儿上楼为我把洗浴的热水烧上,并把我住的房间收拾出来。她竟然还记得我去年住的是哪一间!
我又回到我的房间,一切依然如故,我甚至想在墙角和壁橱里找到我去年遗留下来的零星杂物,当然一切都是徒劳,但是那种像回到自己离开多日的家的感觉真好。推开窗户,空气有点凉,微风吹来吸进鼻子竟感觉是甜的。外面的积雪很厚,沿街店铺的灯光便显得昏黄。此时我倒睡意全无了,于是拿出相机下楼跑了出去。还没到深夜,却是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还有脚下踩雪的咯吱声,偶尔有一辆汽车驶过,轮胎在石板路上的咕噜声听起来也是那么悦耳。我心中充满享受宁静的幸福,我一再提醒自己,这是在拜罗伊特,一个名声响亮的德国小城,一个万众瞩目的世外桃源,一个突然热闹非凡突然又无比寂寞的世界舞台。走过了圣乔治教区的奥尔顿教堂,再往前就是上山的路了,那里是一片漆黑,我想起去年夏天我迷路的故事,便不敢再往前走。
第二天我醒得非常早,没有任何声响来惊动我,但是我醒的时候天刚刚亮,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我推开窗户,先用力吸了一口气,比昨天夜里的空气凉多了。街道上空无一人,似乎整个城市都在沉睡。我猛然发现所有窗台上用来盛鲜花的木栅栏里都是空的,这让我有点神情萧索,这曾经是每座楼房多么美丽迷人的布景啊。
我沿着我曾经走过的路前往节日剧院,每条大街的名字都是那么亲切:哈根、工匠歌手、特里斯坦、西格弗里德、布伦希尔德……,但是周围的景色却让我觉得陌生,因为没有了绿色和繁花似锦,田野一片银白,偶尔露出的部分也是土色的,曾经的绿树浓荫现在只剩下待发春芽的枯枝。站在那座熟悉的铁路桥上,节日剧院无遮无盖地凸现在眼前,在蓝天下显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孤独。只有草地依然存在,没被白雪覆盖的地方颜色是枯黄的,踩在脚下软软的非常舒服。这里显然已经不太有人来了,所以大片的雪地没有多少脚印。我真不忍心脚踏这种洁净,就像我不忍心在此时惊扰我心中的神殿一样。我离开节日剧院,在很远的地方走着,从远处凝视着那尊瓦格纳的头像,他的脸被冻得铁青,也没有夏天时目光炯炯。他的孤独感似乎也更强烈了。为什么呢?我转过头看去,发现他对面的科西玛头像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底座。
沃尔夫冈·瓦格纳的家就在科西玛像的后面,难道他们怕把她冻坏而拿回家了?或者她有损坏的地方需要修复,还是干脆被盗?总之这个场景很有点戏剧化,不能不令人产生种种联想。(后来我看了当天的报纸,果然这件事情被放到头版,其实并没什么戏剧性的事件发生,她真的是因为有些损坏而被拿走修复了。这样一件小事不仅被我注意到,而且在当地成为新闻,正说明在拜罗伊特想忘记或者绕开瓦格纳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一片小树林的边缘,一位老人牵着两条狗悠闲地走来,这么早看到一个人很不容易,我站在原地等他过来。老人似乎觉察出我的期待,于是加快了脚步,在离我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热情地打起招呼。他问我是日本人吗,我回答说是中国人。他的表情马上告诉我他很开心,他说夏天来了太多的日本人,而现在一个也见不到了,但是却见到中国人。他指指我手中的相机,然后再指指不远处的节日剧院,告诉我应该到那里拍照,所有带相机来的人都要拍那里。我说我已经拍很多了,去年夏天在这里呆了10天,每部戏都看了。说话的时候,我将相机的镜头对准他的狗,老人赶紧认真地将狗链整理好,并和声细语地吩咐狗摆好姿势,当然他自己的派头也很足,拿出一个十足巴伐利亚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弗兰肯人的样子来。真是一个愉快的清晨,老人像呵斥自己的孩子一样呵斥着自己的狗,让它们把头转向我,做出自足幸福的表情。
我顺着节日剧院前的大路一直走下“山”,没有目标,信马由缰,整个小城照例一片寂静。到火车站前大街的时候,开始有零星车辆行驶,路边的商店有的也开始营业了,但是我根本看不到有顾客的身影。上午的天很晴,太阳升起以后,满目的白雪有些刺眼,使我看什么东西都觉得光灿灿的。我绕了一个大圈子竟也走到了市政厅,走到马克西米连大街,不知不觉已是中午时分。原本热闹的街道竟也看不到几个人,店铺生意冷落。巴伐利亚地区因为植被太好的原因,很少有从早到晚都一直好的天气。午后天上的云彩眼见越聚越多,气温又降了几度,心里和身上不由添了些许冷意。那几家我乐于光顾的唱片店此时也勾不起我的兴致,因为货品已远不如夏天丰富,看来拜罗伊特的生意真是季节性太强了。
内心深处有一种隐约的力量,把我的脚步引向旺弗利德。虽然晚上这里还有音乐会,但白天竟看不到一个参观者。我走进大门,向瓦格纳博物馆里的工作人员询问李斯特故居在什么地方,便径直朝那里走去,遗憾的是从去年十一月起它也不再对外开放,如想参观只能等到四月。上锁的院门挡住了我的脚步,院中暗铜色的李斯特雕像寂寞独立,神色冷峻肃然。台阶上的雪被扫掉了,说明里面并非无人上班。重新踱回旺弗利德的后院,喷泉水池已经干枯,瓦格纳的墓碑上第一次没有了鲜花,上面的雪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使我第一次看清楚全部的铭文。墓碑四周曾经怒放的鲜花被白雪覆盖,而它两侧的树木却仍保持着翠绿。从已被踩黑的路看得出来,这两天有很多人来过这里,毕竟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这个城市到底离不开作为城市象征的重要人物。
夏天我在拜罗伊特的日子,曾多次来到瓦格纳的墓前,但从未在此处度过黄昏的时光。冬天日照时间短,太阳落到树梢的时候已经变成暖黄色,它的光芒穿过稀疏的树林直接照射到瓦格纳光洁的墓碑上,映照出斑驳的树影,四周一片寂静。这时,旺弗利德别墅里的灯光亮了起来,可以想像当夜幕完全降临的时候,我站在瓦格纳的墓前,听着从有灯光的房子里飘出的“爱之死”,我该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每每一回忆起我在拜罗伊特的所见所闻所感,我的心就会变得无比脆弱,瓦格纳其实根本无法给你力量,因为他不仅超现实,而且虚假空洞。他只会使你做梦,梦想着从现实生活中挣脱,不屑种种人间丑恶与艰辛,徒增感伤怀旧的情怀而进行自我心灵的煎熬。我在国内的时候,曾经有意克制自己对拜罗伊特的思念,这里是我真正的乡愁,我在这里体验到平生惟一的神圣感,这种神圣感夹杂着至高无上的艺术冲击,顿时让我感觉到世俗生活对人性的戕害已经到了必须自救的地步。我的日常生活因为离不开瓦格纳的音乐而使我看起来像一个病人,但是拜罗伊特的朝圣让我感觉很受伤。我在冬季来到这宁静质朴的小城疗伤,却陷入更深的伤感。没有瓦格纳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无法想像。但有瓦格纳的生活难道就是我的选择吗?
我在德国的一位朋友求学期间读的是拜罗伊特大学,他在餐馆打工时认识了很多演员和观众,也因此看过几场瓦格纳的歌剧。他后来去柏林与汉堡工作,但每年必返回拜罗伊特多次,即使不为了进节日剧院看戏,也要在这里住上几天。他说,只有踏上拜罗伊特的土地,才有落地生根的感觉。如果有一天要在德国置业,他希望能在拜罗伊特郊外买一块地自己盖房子。这一切的原因在于,当他的求知欲最旺盛的时候,他是在拜罗伊特度过的,从此,他对世界的看法再也不曾动摇。(图片提供刘雪枫)
他的表情与周围环境,似乎都是圣哥伦布的再现,那最接近人类声音的低音维奥尔琴的歌唱此时成为无可替代的发乎内在的音乐
我是因为影片的名字而想方设法去看这部电影,并且我明知道这个名字中文的意义大于外文的意义。“日出时让悲伤终结”,虽然译法未必贴切,但我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名字。影片的原文片名来自小说中的一个句子,直译过来是:“世界上一切早晨不再回来(TOUS LES MATINS DU MONDE)”,它也可以转译为“每天只有一次日出”。这意味着什么呢?是不是要珍惜每一个早晨或每一次日出?怎样珍惜?那就让“悲伤终结”吧!这样一个充满意境的译名显然是在看过电影之后才能起得出来的,我深信这一点。
我知道这部电影是因为我听到一张唱片,这是所谓的“电影原声”,所有的音乐都来自马莱斯、圣哥伦布、库普林和吕利,一次路易十四时代的宫廷音乐盛宴,演奏者为萨瓦尔和他的民族合奏团。一些古色古香的音乐为何却冠之如此令人深思的名字?这部电影到底讲述的是一个什么故事?显然并不是我一个人在关心这个问题,我在网络上结识的爱乐者中,喜欢这张唱片的大有人在,有一天他们通知我说中央电视台的电影频道将要播出这部电影,于是我平生第一次一整天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并提前半个小时打开了电视。
《日出时让悲伤终结》的主人公与其说是马林·马莱斯,不如说是他的老师圣哥伦布。这两个音乐历史上最著名的低音维奥尔琴演奏家之间到底有多少联系,显然至今还是一个谜。影片改编所根据的小说是帕斯卡尔·奎格纳德写的,他的写作动机其实非常简单,就是迷上了低音维奥尔琴的声音,或者说是在听了西班牙著名低音维奥尔琴演奏大师约尔蒂·萨瓦尔的演奏之后,便决心写一部这样题材的小说。他选中了萨瓦尔经常演奏作品的法国作曲家马莱斯和圣哥伦布,据说他们两人还有师承关系。但是文献中关于两人的记载非常少,所以小说的虚构成分毫无疑问占据了主要地位。比如根据马莱斯“可以适当进出老师的房子”这句话便推演出马莱斯与老师女儿的恋情故事,而且始乱终弃,酿成女方悬梁自尽的悲剧。因为圣哥伦布留下的作品有一首名为《悔恨的坟墓》,便虚构出圣哥伦布的妻子早逝,他整日沉浸在对妻子的思念当中,把自己独自关在房间里对着妻子的画像一遍遍地拉奏着《悔恨的坟墓》,这差不多也是影片给人留下最深印象的“故事情节”。
影片从年老的马莱斯指导宫廷乐队排练开始,他像吕利那样挥动着手杖,既志得意满又寂寞惆怅。排练过程中,马莱斯向乐手们讲解着音乐的真谛,就像他的老师圣哥伦布曾经教诲的那样。排练间隙,使命完成行将就木的马莱斯回忆起自己的过去,也就是他向圣哥伦布学习的过程。但是当镜头摇向几十年前时,圣哥伦布却成了影片的主人公。这位当时法国最伟大的低音维奥尔琴演奏家和作曲家因为妻子的早逝而心灰意冷,他既不肯应国王之招,又不思创作教学,他在林间有一个盖在空中的小屋,他经常在那里拉琴,马莱斯和圣哥伦布的女儿则藏在小屋底下偷听。
圣哥伦布一直对马莱斯有所保留,他既觉察到他年轻的学生日后必吃宫廷饭,又顾忌马莱斯的过人才华,认为他将来的成就一定会超过自己,而马莱斯将无人再能超越。但是,圣哥伦布长期处于封闭状态的大女儿不可避免地爱上了年轻英俊的马莱斯,她主动担任起马莱斯的老师,将父亲传给她的技艺倾囊转授。接着,圣哥伦布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马莱斯果然应国王之招成为宫廷乐师,而且一走不再回头。他不仅背叛了老师,而且残忍地抛弃了终日思念她的恋人。
圣哥伦布在追思亡妻的日渐虚弱当中,再遭丧女之痛,终于郁郁而终。马莱斯在取得日益辉煌的成就之后,内心的谴责与自伤也随之加剧。他也像他的老师那样,以饱含情感地演奏低音维奥尔琴来寄托自己的情怀,他的表情与周围环境,似乎都是圣哥伦布的再现,那最接近人类声音的低音维奥尔琴的歌唱此时成为无可替代的发乎内在的音乐。除了老年马莱斯的讲解与叙述之外,影片几乎没有什么台词。几位主要角色如圣哥伦布、他的女儿和马莱斯之间的交流都用演奏音乐来进行,所以,影片的核心元素正是音乐,就像小说作者与电影导演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初衷一样,这也是影片的原声唱片发行至今仍热销不衰并不断突破古典音乐唱片销售纪录的原因。
当代最出色的低音维奥尔琴大师约尔蒂·萨瓦尔与他最尊崇的前辈马莱斯有着相同的音乐经历,他们都曾经是教堂唱诗班成员,在嗓子变声之后,不约而同地将声音“转移”到低音维奥尔琴上,这是对另一种“人声”的热爱。
除了这部电影的原声唱片之外,萨瓦尔还录制过六张马莱斯的低音维奥尔琴作品唱片,虽然非常好听,但离开了电影所虚构的故事和营造的温暖色彩氛围,它不会给听者留下更深的印象。我在听萨瓦尔演奏圣哥伦布的唱片时,感觉也是一样。因为电影,因为这样一个富于诗意与哲理的名字,我才爱上了电影中的音乐,这音乐需要有与之匹配的画面,我尤其喜欢听画面“淡出”时音乐的渐渐消失,所有的恩怨情仇都随之远去。这世界的每一个早晨,都会有温暖明亮的日出,而悲伤,但愿它就此终结。
十月下旬某一天,我和几位好友去五台山烧香拜佛,并在那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吃完早饭便往回返。在设计行车路线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考虑到堵车的因素,都知道山西境内有数不清的运煤大货车在各条路上川流不息,络绎不绝,所以每个人都梦想着尽可能不与它们遭遇。即便如此,头天晚上我们还是未雨绸缪,准备好大量给养以防不测,光农夫山泉就买了整整一箱。
吃早饭的时候,见识到独具本地特色的“拍卖乌兰牧骑”。三个小丫头一个在像模像样地“秀”着拍卖师,两个在非常职业娴熟地展示着字画。在拍卖师的嘴里,过她手的当然都是来头不小的珍品,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来自中国或者北京画院的一级,最次也是二级画家。底价一般从20元到200元不等,而且还有“第一次叫价”和“第二次叫价”。“拍卖台”下吃饭的都是来自岭南或福建的年老香客,他们大着嗓门吵闹,拥挤在粥锅菜盆周围抢来抢去,光各种大铲子大勺子都沉到盆底三四把了,不仅没有人理睬“拍卖”的事情,那让人听得神经都要受不了的尖声聒噪完全把“拍卖师”鲜嫩的声音淹没。
还是有几幅作品吸引了我,作者是哪个画院的我倒不介意,想想那么大一幅画装裱费就要至少50元,画笔颜料费也要50元,那么一幅底价100元的画,卖的人岂非很亏。我选了一幅工笔观音,上方还抄了“般若波罗密心经”,那比蝇头稍大的小楷可是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据“拍卖师”说,画者乃内蒙古天龙寺住持慧明法师,出家人一般不写落款。朋友们不让我用“买”字,所以我在三位丫头灰溜溜收拾好包裹准备离开的时候,很羞涩地“请”了一幅观音。“拍卖师”立即激动不已,一下子把所有的包裹全打开了,结果便很费时间,惹得我的同伴一阵声的强烈抗议,说“晚了晚了,我们肯定出不去啦,回北京的路一定要堵死了。”
我不知道我“请”观音之前是否道路畅通,反正我们刚从五台山的后山门出来便看到“国道”上挤满了停在那里的大货车。往右不行了,往左还有余地,我们紧贴一辆车的后屁股,只等它稍一动便往里贴一贴,一个多小时之后总算穿过去了,左转居然还可以走一阵子,我们一起欢呼,口号还没喊全便傻了眼,前方黑乎乎的不是各种大货是什么?赶紧后退,晚了,后面也被接踵而来的大货顶住了,而且是一辆接一辆,差一点望不到头。这……这……这,这分明是诱敌深入的阴谋嘛。我们再次开会,讨论求生之道。最后决定不在这里坐以待毙,折转回五台山,从正门出去,走来时的路。我们再次于两辆货车之间寻找调头的缝隙,除司机之外所有人下车维持秩序,拱手抱拳说着有礼貌的小话,终于近一小时后突出重围。我们基本是在马路下的沟里走,一路上我们男人还不断下去搬摩托车、三轮车和自行车等,有一次搬顺手了差一点把一辆马车挪开,后来还是车老板心有不忍,牵着马辔将大车驾到一个大院里。
回五台山就要再次进山门,进山门就要再买一次每人50元(可能是这个数吧,也许120元,忘啦)的门票。当然不想买,于是每个人都要带着自己用过的门票以及其他能够证明自己已经游过五台山的实物去向门卫及检票员解释,我还拿出了我买的降龙木挂珠和两包燃香来说明我此次到五台山的使命已告完成,现在只是别无选择还想走来时路。检票员真是通情达理,明知要犯错误,还是大度地恩准我们再次进山,这让我们一下子感觉云开雾散,以为从此便会一路坦途啊。
沿途风景自是不错,一路欢歌笑语畅通无阻地也走到了下午两点,看到高速公路上的里程标示,离北京只有200多公里了。我开始做起晚上在北京听音乐会的美梦,保利剧院有美国钢琴家艾曼纽尔·埃克斯和中国大提琴家王健、小提琴家林昭亮的勃拉姆斯协奏曲专场。按照目前的行驶进度,五点以前肯定能到北京,我们准备先去“鼎鼎香”吃涮羊肉,然后一起听音乐会去。
在太阳变成红色即将落山之际,我们的车终于追赶上塞车大军。这段高速公路正好处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中,两侧风景都很好看,有连绵起伏的群山,也有几近干枯的河流,河边有成片的茂密芦苇,它们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金灿灿的光晕。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停会有何惊人后果,反倒兴奋地赶忙下车拿着相机抓紧机会一顿狂拍,直到太阳快速地躲到山的后边。
天很快黑了,好在月亮已经升起,它冷冷的光芒洒到这苍茫的荒野上,实有动人的意境。这个路段的高速公路路基非常高,而且很陡。我们下车凭栏(护栏)远眺,视野极其开阔,心中豪情万丈。扭头远望,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前面黑乎乎的车队根本望不到头,后面黑压压的车队也根本望不到尾。这次我们是彻底沦陷了。
问题是我们完全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它离北京还有多远。两个多小时的纹丝不动终于让大家沉不住气了,于是开始纷纷发短信向北京的亲友报告不幸。有个姐妹的丈夫回的短信有点搞笑,他让我们不要着急,说赶紧找个旅馆先住下吧。我的一个朋友回短信让我们马上改坐火车,还有人嘱咐我们先到饭店填饱肚子,以备熬夜。有这些乱七八糟主意的调节,头半夜气氛还算乐观,毕竟还有吃有喝的。但是排泄问题着实不好解决,其中有两大难点颇伤脑筋,一为女同志问题,二为解大手问题,难上加难的是女同志解大手问题。对于我们有女旅伴的男人来说,不论解小手还是解大手,都要避开她们。于是我们必须走到远离她们视线的地方,然后再躲到高高的大货车轮子旁,沿途看见许多人如法炮制,皎洁月光下其实都互相看得清清楚楚。
我们的姐妹终于打熬不住,她们同样不肯在自己哥们儿眼皮底下露怯,便手拉手也走到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为止。我不知她们是怎样战胜自己、克服窘境的,只看到她们回来时满脸幸福,一身轻松,惬意得连走路都恨不能横着来。
最大的问题解决后,便要考虑如何过夜了。其实许多大货车的司机已经习惯这种境遇,早就关灯熄火进入梦乡,没有吵闹,没有抱怨,也没有不耐烦,四周一片寂静,一条巨大无比的黑色长龙沉睡在广袤的荒野上,想想这个场面就令人心惊肉跳,血脉贲张。
我们都没有心思看表,昏天黑地相对无语蜷缩着进入梦乡。
我并未觉得睡了多长时间就被震天动地的引擎轰鸣声惊醒了,睁开眼睛,我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再次震撼:所有的大货车都开着大灯拼命吼叫,似乎在发泄着被压抑的愤怒。亮如白昼的灯光里,货车高大的身影犹如怪兽,它喷出的烟雾和掀起的狂尘,滚滚而上,遮天蔽月。前面的车开始动了,所有的车都荒不择路地往前挤,一时秩序大乱,原本并排停四辆车的道路,一下子挤了五六辆。我敢保证此时所有司机都在按喇叭,于是我们每个人都在饱受震耳欲聋的惨痛折磨。所有人所有车都疯了,能往前挪动一米都成了希望所在。就这般一米一米地挪,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居然挪到了休息区。
休息区有厕所,有饭店,也有食品店。我们已经被折磨得筋疲力尽,嘴唇干裂,嗓子冒烟,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喝啤酒,吃点青菜,结果光清炒大白菜就要了两大盘。在我的记忆里,这顿饭吃得也够恐怖的,主要是坐在这里吃饭的货车司机全都疯了。他们都在声嘶力竭地对着电话大吼,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听服务员说,有许多人已经被堵四五天了,而这条路像今天这种状况也持续了十几天。原因是北京那边要一辆辆车过磅,如有超载便勒令到一边当场卸货,于是车越排越多,把高速公路全给占了。天哪!有没有搞错?这里离北京多远啊?回答是这里离北京还有160公里!尚在河北境内。简直荒诞得难以令人置信!这种已成灾难的堵车,竟完全出自人为因素!
我看到那些情绪完全失控的司机,他们形容枯槁,面皮灰暗,貌若厉鬼,憔悴虚弱得摇摇晃晃,背都快直不起来。我仿佛置身人间地狱,对身边的一切感受不到一点真实。
我们再也不想回到高速路上,于是开始和饭店老板谈判,希望他能帮我们逃出生天。一位年龄较大的厨师是临近村子的,他想出一条路,便是先进他们村儿,再想法绕到延庆,总之是绝不可再走高速公路。讲好价钱之后,他打电话喊来一个骑摩托车的小伙子,引导我们的车转到饭店后面,搬开一排栅栏,便进入一个地面坑坑洼洼的小树林里。在我们的大灯照射下,前面骑摩托的小伙子贴着小树左拐右拐,呈蛇行蜿蜒而去,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此时已是后半夜,村里万籁俱寂,看不到一点灯火。村口站了五六个人,每人身边都有摩托车。给我们带路的下车和他们嘀咕几句,便径直领我们进村,七绕八绕地又从另边的村口出来。好在出这个村口有两条路可供选择,一条直接上到国道,那样就要再次陷入重围;一条从一个低低的涵洞里穿过国道,继续向前奔延庆。我们自然是奔延庆方向去了,等到走上另一条看起来还比较畅通的国道之后,便给了带路小伙子钱,同时也心满意足地一起发了一顿“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感慨。
如果按照既定方针办,也许苦难就从此结束了。但是人有时是经不起诱惑的,我们沿着这条国道走了一阵,感觉甚好,便不去动如何能到延庆的脑筋了。一路往北京方向开去,走着走着又看到高速公路了,那上面虽然仍有黑压压的货车,但一直在以中速运动。于是我们一起分析,如果以这种速度,最多有两个小时就可到北京,如果继续绕到延庆,可能要费去三个多小时,而且路不熟,要打听,从延庆回北京恐怕也不敢走高速,国道上同样很堵,未可预料的因素还是很多。讨论结果,决定“再向虎山行”!
这次算是自投罗网,埋怨谁都没用了,车行不到十几分钟就再也一动不动了,事已至此,还是处之泰然,安心睡觉吧。凌晨四点,正是寒气逼人的时辰,同志们把行李打开,翻出所有能穿的衣物胡乱套到身上,基本上毛衣外面是内衣,内衣外面是睡衣,睡衣外面是外套,其他毛巾围巾的不是捂在肚子上就是缠在脖子上。
因为彻底认命了,四周又特别寂静,这一觉倒是睡得挺香,“自然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在高速公路的前方升起,金色阳光撒在这条黑色巨龙上,使它看起来像是一次“希望光明之旅”。我们的心情都不太坏,这个路段的两旁竟有饭馆和洗浴中心。我们分头去找厕所和洗漱的地方,把这些问题解决掉,又蹦蹦跳跳地运动一番。不过同伴中也有运气差的,大家都去厕所的时候她不去,在我们开始在车上吃早点时,她偏就憋不住了,于是只好自己去。她刚走下高速公路,巨龙居然开始蠕动起来。我们只能被迫向前,被裹挟得也驶出去四五百米,才想方设法靠在路边停车带上。这丫头偏偏没把手机带在身上,只好派人回去找。现在想起这事儿也挺恐怖的,这么是很容易把人丢掉的,好在有惊无险,大家都有成年人的判断能力,一方贴着路边找,一方贴着路边寻,十几分钟就胜利会师了。
好容易捱到一个加油站,我们故伎重演,又花钱买通一个向导。不过这个当地村民显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穿过他的村庄之后又重新回到这条公路,我们说什么也不愿再上去,他就领我们往回走,遇到一条国道,上面也是水泄不通地塞满了车。他可能一心要挣到钱,竟然跳下摩托车跑到国道上去拦车,想让我们横穿过去,这种做法不仅难度极大,而且非常愚蠢。情急之下,我们突然发现国道边的田地比较平坦,好像也曾有小车走过。我们二话不说,甚至没有和还在“疏导”交通的向导打招呼,往右边一打方向盘便在刚收过庄稼的耕地上狂奔而去。
就是这一次当机立断,最终酿成我们的胜利回朝。狂奔途中,遇到一条可以横穿国道的土路,此时正好碰巧国道上车与车之间有一个空隙,我们赶紧问地里的农民,走这条路可否到延庆,回答说可以,我们几乎不假思索,在第一时间冲过国道,踏上往北方向的土路。
走了一段之后又进了一个村子,村口有限高栏,说明路是对的,大货车想进也进不来。穿过村子再出来,没多远便有柏油路,一直往坡上走,居然是个死胡同,这里还在河北境内,是一个叫什么“洞”的旅游风景区。这时遇到一辆从天津开来的车,问他们去延庆怎么走,他们说跟我们走吧。于是再下坡,奔岔路,再上盘山路,再下山,拐来拐去又进了一条国道。这次路上基本没有大货车了,那辆天津车便不管我们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我们沿着这条路进入延庆境内,通过县城再次来到往八达岭方向的高速公路入口。我们吸取上回教训,决心不再走高速路,还是老老实实走国道回去吧。结果判断又大错特错。这回是国道在堵,下车跑到路边望去看不到头。我说还是掉头回去走高速吧,毕竟快到北京了,应该有警察在维持秩序,即使车多也不至于完全瘫痪,过了八达岭就应该没问题。
从延庆一直到八达岭关口,大货车虽然仍然排列得望不到头尾,但还是有一条车辆可以行驶的车道,尽管车速上不来,但毕竟是一直在走。上午10点40分,我们通过长城,胜利进关。11点半的时候,车已经在北五环路上狂奔,朋友们都已被送回家,我是最后一个。
到家时已过12点,我顾不上睡觉,先冲一个澡,然后去社区足道院做一个足底和保健。想必此刻身体状况已经非常糟糕,每个穴位按下去都钻心疼痛,但我还是万分疲乏地昏然大睡过去,啊! 一切幸福得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热衷于谈论小泽这种能耐,无非是给即将领略他的新年音乐会的电视观众服下一颗定心丸
我给《万科》写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似乎已成了习惯。每年一到这时候,我就想,该给“周刊”写篇稿了。不过,比起1997年的态度,我现在应该说是心情不错。我从抨击转为感叹,进而大肆赞美。时间虽不过三四年,却是跨了一个世纪啊。
上个世纪后五六年的新年音乐会令我窒息。如今如果不将“新年音乐会”这个概念加上必要的前缀,比如“维也纳”或“柏林”,我仍然看到它就容易岔气。看看祖国各地从12月27日就开锣的一场又一场“新年音乐会”吧,无不在形式上标新立异,在曲目上挖空心思,乱七八糟。
不过我从去年开始对“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又有好心情了。哈农库特屈尊执棒是我所料未及的,他为这个年度盛会注入新鲜的汁液,既突出了高格调的维也纳趣味,又为这些“通俗”曲目添加了前所未有的音乐性。这一点是可以和卡拉扬和阿巴多媲美的。我破天荒地买了这场音乐会的CD和DVD——以前的音乐会我只有一张博斯科夫斯基1979年的和卡拉扬1987年的CD,当然都是正版。
记得我曾说过,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已经引不来真正指挥大师的兴趣,其中我就提过小泽征尔。但是形势从新的世纪开始显然发生了变化,因为连哈农库特都来了。那么我们是不是还有希望在今后几年的金色大厅见到科林·戴维斯、詹姆斯·列文或者安德列·普列文呢?现在看来,盼来加迪纳、郑明勋、夏伊、拉特尔大概都不算是个梦想。
小泽征尔的新年音乐会一定好。没有太多的录音来证实他是演奏施特劳斯家族音乐的权威,但是他的音乐性及旋律感觉是第一流的。他也很会活跃气氛和讨好观众。看过他在柏林“森林舞台”指挥柏林爱乐的“俄罗斯之夜”吗?音乐充斥他全身每一个细胞,他的《胡桃夹子》洋溢着天真活泼的童趣,而他的表情又经常是神秘兮兮的,孩子们的脸都笑开了花;《火鸟》和《马刀舞》几乎让他发疯,他同时也让乐队发了疯。那可是柏林爱乐,所有的乐手脸上都挂着喜不自禁的笑容;《拉德茨基进行曲》更是小菜一碟,漫山遍野的观众跟着鼓掌算什么,且听最后例行加演的保罗·林克的《柏林空气》,夜幕下遍布原野的点点“鬼火”中传来的口哨声那才叫一个爽。
此时的小泽干脆扔掉指挥棒,侧对观众甩开大臂走起了正步,我还是平生第一次对日本人的“军事动作”产生了好感。在所有的“森林舞台”的《柏林空气》演奏中,我独欣赏小泽征尔,他搞笑及亲和观众的神来之笔实在是太多而且太别致了。
“犯贫”谁不会啊。我热衷于谈论小泽这种能耐,无非是给即将领略他的新年音乐会的电视观众服下一颗定心丸——他不光是讲究音乐性的大师,也会活跃气氛。
穆蒂应该是大师了,为何那么不待见呢?不就是活泼得太勉强吗?梅塔和马泽尔倒是很能讨观众喜欢了,但前者的音乐太粗糙,缺乏细节趣味和轻柔飘逸的感觉;后者明显给音乐会降了档次,好像重又回到博斯科夫斯基的时代,卡拉扬和克莱伯奠定的新基石差点被他掘了,何况他的小提琴演奏水平实在不能和博斯科夫斯基同日耳语。这无法不让我将其和咱们那个会拉小提琴的歌星或主持人产生联想,这都跌到什么层次上了。
其实小泽能在这次新年音乐会上登场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明年就辞去波士顿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职位,正式出任维也纳国家歌剧院的音乐总监。那么以后的维也纳爱乐就有可能也在他的掌握之中。新年伊始,与乐手同乐,给维也纳乃至世界一个喜气洋洋的见面礼,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主意。
作为指挥大师和大牌艺术家,小泽有说不尽的优点。他对艺术专注投入,责任心极强,对乐队要求严格得近于苛求。他擅长浪漫派的音乐诠释,并能不断地超越自己,攀升一个又一个高峰。
小泽也很会做秀,不论是在排练场还是正式演出场合。我看过他的几次排练,为了纠正某铜管乐手的错误,他都跪在人家面前了。有一次他在为大提琴家罗斯特洛波维奇伴奏时,眼神和动作始终保持与老罗的对视,那种交流很感人。这还不算,当老罗在加演巴赫的无伴奏组曲时,小泽干脆盘腿坐在老罗的脚旁,微仰着头,比任何人都专心致志地聆听着。有谁见过别人这么做吗?
小泽富于正义感,人品端正却又放荡不羁,思想上也比较激进叛逆。我一直很敬仰他,认为他是日本人中的另类,或者说是我所知道的最优秀的日本人。八十年代以后,能掌管一个一流乐团二十年以上的,小泽是惟一。
当然,波士顿最近几年的声誉有所跌落,越来越无法和明希及斯坦伯格时代相比。但这大概和小泽没多少关系。因为全球乐团都是如此,乐手们再也不像从前那么敬业了。财政有问题,观众也有问题。
不过小泽的唱片真的很值得一听,不论是他指挥波士顿,还是维也纳爱乐或柏林爱乐。我最近连续听了好几张他指挥日本斋藤秀行乐团的录音,真是张张精彩。斋藤是他的启蒙恩师,也堪称日本的“古典音乐之父”。小泽以他的威望网罗世界各地最优秀的日本艺术家组成这个乐团,各个声部都有顶尖人物担纲,音色实在是好到极点。他们每年只在一起演出几次或录几次音,却表现出无比的圆熟和默契。他们只向最过硬的曲目挑战,如贝多芬和勃拉姆斯的交响曲,或者是巴赫的《马太受难曲》。
据说,小泽执掌维也纳国家歌剧院之后,将开始一个庞大的歌剧录音计划,重点将是莫扎特和理查·施特劳斯。这样的消息听来就令人兴奋。
当SONY和WARNER在古典音乐界势力日渐衰微的情况下,环球音乐集团似乎有了收复失地的机会,自从卡拉扬和穆蒂的新年音乐会唱片分别在DG和Philips发行之后,其他的无不被SONY、BMG、EMI 、TELDEC抢走了发行权。如今“环球”的不贰之臣小泽征尔接过了指挥棒,“新年音乐会”这一原宝丽金唱片集团的禁脔和利润增长点,时隔数年之后终于失而复得。
提前半个小时落座,不然便遭千夫所指
我想我是一个善于发现规矩的人,甚至也很乐意遵守那些在自己看来有些稀奇古怪的规矩。倒并非入乡随俗,主要是这年头规矩越来越少,骨子里守规矩的人越来越少有乐趣可言。
闲话少叙,还是切入正题,说说拜罗伊特到底都有一些什么样的规矩吧。
规矩一,朝圣者必在看首场演出当天先瞻仰瓦格纳故居和安息之所。
这个规矩早有不止一人告诉过我。头天晚上到达拜罗伊特,找到陈唯正给我预定的旅馆住下之后,我又给自己增加了一项规矩,趁黑夜去瞻仰“绿丘”之上的节日剧院夜景。结果去和回都迷了路,满街找不到一个问路之人,瞎转之余能抓住一辆出租车已属万幸。
我回到旅馆已是午夜,楼下的酒馆生意正是兴隆的时候。这一点我是有准备的,因为歌剧散场已经快11点,人在心旌激荡的时候,第一不能睡觉,第二必须有酒。所以我也找个位置坐下来,要了啤酒,照着邻桌那盘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的法兰肯风味菜也点了一个。很快有人凑过来跟我说话,问今晚的《唐豪瑟》怎么样啊,我说我刚刚住下,明天才是第一场,从《莱茵的黄金》开始。他马上问今天去“旺弗利德”(瓦格纳故居的原名)了吗,我摇摇头。他似乎很着急地说:明天上午一定要去的,先到瓦格纳墓前献花,博物馆可以后慢慢看。
拜罗伊特城整个是建在一个山坡上,节日剧院在最高处,而瓦格纳的故居正好在山脚下。从故居到剧院就要穿过全城,路途还是比较远的,真不知瓦格纳一家当年在两处之间来回折腾要花去多少时间。走过市政厅,顺台阶上到瓦格纳大街,地图就没用了。因为三三两两的人都在向一个方向汇集,许多人手里都持着或一束或一朵的鲜花。我总以为瓦格纳的墓前会有鲜花卖,结果到了那里只能干着急看着别人一脸虔诚地献花。如果再赶回市区买,时间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我还没和沃尔夫冈·瓦格纳联系,戏票仍无着落。只好在心里对长眠于同一墓穴的瓦格纳一家说,明天我还会来的,只要有可能,我每天都会来。
瓦格纳的墓真是再朴素不过了,没有竖起的墓碑,没有十字架,坟茔上被鲜花盖满,而且仍不断有人往上面精心插放。主墓的左前方还有一个小小的墓碑,那上面刻着“瓦格纳家的小狗在此休息”,上面竟也放了几束鲜花。在瓦格纳墓前遇到几个日本人,他们热情地向我打招呼,并主动交换名片。他们是日本横滨一家音乐杂志的记者,每年都要来这里,第一次见到来自中国大陆的同行也很令他们高兴。
规矩二,不论你有多么尊贵的身份,尽可能要步行上山。
瓦格纳当年之所以把剧院建在山上,就是想恢复古希腊卫城的观剧习惯。19世纪晚期歌剧节的亲历者说到这种演出前的仪式,一步一步走上山本身就是一种朝拜,一种情绪的预期准备。现在虽然有宽敞的柏油路一直修到剧院四周,但我却发现,在距开演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候,往山上走的人们就汇集成流。我坐在马路边一个人工湖畔的长椅上,从侧面欣赏这个只属于拜罗伊特的奇观。
走过的人年龄都很大,平均下来有60岁以上。他们身着真正的盛装,男的大多蓄长须,大礼服,只限黑白两色,看不到一个系领带的。女得更是不得了,质地昂贵的曳地长裙在扫着马路,后背差不多都露到脊椎的最后几节,有的还戴着样式古怪的帽子,因为此时阳光正足。所有的人步伐都极其缓慢,有的是因为年纪确实大了,但大多数人明显是有意放缓步履,那样才有一种庄严肃穆感。
规矩三,开演前一个小时的时候,一定要展示自己。
往山上走的人流到开演前一个小时就基本没有了,此时所有的观众都汇集在剧院的周围,尤以正前方的小广场人最稠密。这里的人都在摆着“POSE”眼睛往上看,原来剧院二楼的阳台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在不停地拍照。他不断转换角度,连续地按着快门,有时还将已经摄进镜头多次的恋恋不舍者友善地劝走。人群在他的指挥下也不断地移形换位,周而复始。这里很少见到有自带相机的,偶尔有个把日本人在那里自拍,就让人觉得很傻。大家就这样不停地转着,到拍照阳台下就仰脸往上看,慢慢地,所有人的脸都被我看熟了。
我心里精选了几个美女,开始琢磨:她们手挽的或完全没有头发或满脸白须的老头,是父亲还是什么人?我也对风度和装束都很奇特、魅力非凡的男人想入非非,他们来自好莱坞?或者是法国的戏剧演员?一直让我不寂寞的是,我感兴趣的人在接下来的七天里,每天都在换衣服,实在令我大饱眼福。那位日本音乐杂志的摄影记者更有趣,我每天都能见到他,甚至在超市里都要碰到他。他衣服不变,而领带一定是一换一个颜色,大红的大绿的大花的大黄的……,他恐怕带来这里不止10条领带。我还看见几位身材高挑的德国美女喜欢穿中国旗袍,也是一天换一种颜色或款式,在人群里很是惹眼。
阳台拍照的成果第二天一早便在城里各彩扩连锁店橱窗里张贴,那前面常常被围得水泄不通,不断有欢呼传来,因为有人在照片中找到了自己。然后便是根据照片上的编号去交钱加印,一张4.35 欧元,宰人不要命啊,却照样还要排长队才行哪。
规矩四,提前半个小时落座,不然便遭千夫所指。
亏得这个规矩事先也有人提醒过我,不然我肯定会遭人鄙夷。节日剧院的观众席是一个大扇形,最长的一排大概有七十几个座位,为了省地方,中间一个过道也没有,观众只能从两边进出。拜罗伊特座位的局促是出了名的,它们不仅靠背极低,而且前面刚刚勉强能放下双腿,想翘二郎腿那是做梦。这样狭窄的空间,如果有人要进来,所有的人只能站起来让他过。
剧院外的精彩场面我还没太享受够就赶紧入场了,看到已经入场的人们都在自己座位那里直直地站着。只要里面还有空位子他们就一直站着,这样来晚的人就得一路低着头嘴里不停嘀咕着语无伦次地道歉着往自己的座位走。如果是已经三遍号角吹过了才有人入座,那他肯定受到指责。德国人常常不太会留情面,真的就是告诉你以后不可以再这样。
我一般是在欣赏到八位号手在阳台上吹第一遍主题时便匆匆入座,但我有两场演出的座位在最边上,紧挨着入场门,这样我就有机会听完第三遍号角了。吹号的人都是乐队成员,当他们有时间跑回乐池的时候,我也有充裕的时间走到座位。但即使这样,紧挨着我坐的美丽的领座员小姐还是直直地站在那里等着我。我的抱歉只对她一个人,既心甘情愿又少了负疚感,结果两场演出下来我至少有四次是最后一个进来,我只道了两次歉。(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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