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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旅岁月最新章节列表(天蚕土豆),军旅岁月全文阅读 - 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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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军旅夜部队的夜晚总是显得那么安详,那么平和。熄灯号角响过之后,营房所有的灯光都会很有秩序、很及时的6续熄灭,黑夜里有零星几个小灯光微弱的闪烁着,那是值班的机关干部打着手电在营房转悠查岗。营房外面不时会听到一声:“站住,干什么的。”很快对方会回应:“查岗的。”心怕回应慢了,站岗的士兵会立即拉下枪机,将子弹上膛。李文新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感觉很新鲜,心情亢奋的久久难眠。也难怪,今天是他入伍第一天,他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完全没有意识到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无数的辛酸苦痛在等待着他。隔壁床的老班长鼾声正烈,吵得他更是没法静下心来睡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绪不仅天马行空起来。想起了自己当兵之前干过的种种令老师、父母伤透脑筋的事来。上初中时,李文新一直是家长、老师眼中的优质生,虽然学业不是非常拔尖,但至少乖巧懂事,而且写得一手好字,绘画也很有天质。中考因为成绩不理想,进不了市一中、二中这样的重点高中,父母经过斟酌权衡,将他送到了一所相对于其他私立高中还算不错的学校。到市区上学之后,因为远离父母,没人管束,结交了一些玩网游的同学。想到这里,文新脸上不仅露出了一丝微笑,笑自己当时在课堂上的糗事。因为太过于迷恋网游,那时基本上一个礼拜七天,有五六天会爬出学校的围墙偷偷跑到附近的网吧通宵玩传奇。晚上不睡觉,白天上课自然打不起jīng神,经常在课桌上从早自习趴到第四节课下课。幸运的话中途不会有人打扰他,但偏偏有位姓王的数学老师爱跟他作对。这主要缘于那次巧合。李文新的座位比较靠后,加上他前排坐着两位大个子,所以上课睡觉的劣迹一直没被老师现,但那天不知道是太累还是做了个噩梦,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课,他倒好,呼噜声、低吼声几乎盖过了老师讲课的声音。王老师停顿下来,闻声望去看不到究竟是谁这么大胆,于是怒吼道:“究竟是谁?”全班同学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聚集到了李文新的课桌上,与他同课桌的张闻天为了极力澄清自己的清白,马上将手指指向了“全班皆醒偶独睡”的李文新身上。老师找准了目标,顿时火冒三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李文新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耳朵直接将他整个人给提了起来。这时的李文新状态绝对是囧上加囧,被一股无名的力量从睡梦中给惊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痛,脸上疼痛得变形的面部表情加上嘴角一条直线下流的哈喇子,引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就是从那时起,这位姓王的数学老师便格外的“关照”李文新,几乎每次进教室第一眼都会将目光投向李文新那个课桌。李文新被折磨的没办法,只得将以前从不提上rì程的排课表每早都提前看一眼,但凡有数学课,都得提前和同桌张闻天打好招呼,到点记得提醒他“起床”。张闻天也够哥们,到了数学课开课之前都会用手戳醒他。但也有例外,有次张闻天家里出了意外,不得不打电话给班主任请假,而李文新又不知情,通宵之后直接趴在课桌上一顿狂睡,结果到了上数学课这点没人提醒他,直接又中了数学老师的“二指禅”。虽然上课不听讲,网游玩的疯狂,但文笔很好的李文新经常在作文课上受到语文老师的表扬,甚至还时不时会把他写的文章当范文读给全班同学听,读完之后下面也是掌声哗然,只可惜他听不到。高中三年基本上都是网游陪伴他走过来的,在那个迷茫的岁月中,他挥霍了自己宝贵的青net,错失了最佳的学习年华,但他却毫不自知,依旧自得其乐。甚至在高考前两天还会去网吧通宵玩游戏,以这种状态去读书,去参加高考,成绩会怎么样不用想都能知道,但当时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更没有考虑到父母看到成绩单会是怎样的痛侧心扉。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前瞻xìng这个东西在他的大脑中是完全不存在的。果然,高考成绩出来之后,父母都傻眼了。他们无数次的在心里反问自己,儿子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呢!母亲刘凤去学校拿成绩单的时候差点没晕倒,但父亲李诚却很淡定,虽然很淡定,但却无法掩饰他内心的懊恼、失望,蹲在家门口一个劲的抽着香烟。但这事已成定局,如何的谩骂、修理都改变不了结局。还好李文新的父母都比较通情达理,经过商榷之后决定召开家庭会议,三个人围座在一个圆桌旁,李文新的父亲手指夹着香烟,抽一口看一眼拟好的会议大纲,半天才慢悠悠的开口说话,烟雾随着一开一合的嘴唇在空中肆无忌惮的跳动着。先,他总结了李文新的种种“罪过”,这当然是从学校老师那里了解到的,讲完之后李诚反问儿子说:“我梳理的东西,你自己说一下有没有干过。”李文新一直羞愧的低着头,直到听到父亲这句话才胆怯的抬起头来,点了一下,又很快的低下头去。母亲一脸沉重的望着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对李诚说:“他爸,这个今天不是咱们讨论的重点,小孩已经知道错了,你就讲讲下步我们的打算,给孩子自己做选择。”李诚听到妻子这样说,有点愤懑的低吼道:“都是你给娇惯的,你看都成什么样了,我把他干过的龌龊事讲出来让他反省怎么啦,慈母多败儿。”丈夫这样说,刘凤也并没有生气,还是默默的望着李文新。见妻子不说话,李诚也不好再脾气,抽了几口闷烟,接着开始说起了他们商议的计划。接下来李诚给儿子设定了三条路:第一:复读,明年再考第二:入伍,考军校当军官第三:职高,学一门手艺李文新听了之后,好像突然打了鸡血一样,抬起头来一本正经的对父亲说:“我要入伍。”李诚跟儿子对视了几秒钟,接着吸了几口烟,便把烟头撵灭在了烟灰缸里,吐了烟雾之后,对刘凤说:“既然他想去当兵,那就让他去好了,他也应该要去部队锻炼一下,不然难成大器。”刘凤听了之后,目光马上转向儿子,颇为担心的对李文新说:“儿子,你可想好了,部队不是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你能不能吃得了那个苦啊!”李文新对他妈一向没什么好脸sè,估计是刘凤太随和、太迁就他了吧。听母亲这样说,顿时有点生气的说:“谁说我吃不了苦,不信咱们试试。”说完之后,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对,因为父亲还座在这里,他跟母亲刘凤较劲的时候,显然无意识的忽视了父亲李诚,反应过来之后,马上又把头低了下去。李诚还是一脸的严肃,面无表情,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稿子,端着水杯起身往卧室走,边走边对刘凤说:“他既然决定去当兵,那就让他去好了,就这么定了,睡觉。”经过将近三个多月的等待,终于迎来了十一月份招兵入伍的时节。李文新异常的兴奋,因为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特别牛的事情,终于可以穿上梦寐以求的军装了。想象着自己穿着军装,扛着步枪的样子,快乐便会像泉眼般从心底直往外冒。由于父亲李诚也是从部队出来的老兵,有些转业的战友还是zhèng fǔ机关的领导,儿子去部队这么小的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经过报名、体检、政审、考察等一系列繁琐的程序,李文新终于在12月14rì这天穿上了军装,踏上了驶往广州的列车。李文新躺在铁架双人床上,就这样任由思绪毫无限定的随意畅游,不觉已是半夜两点多,睡意慢慢侵蚀着整个身躯,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第二节我成了“磨被子”的窝囊废
第二节“磨被子”专业户清晨六点,漆黑还眷恋不舍的笼罩着大地,看不见一丝光线。一阵刺耳的起床号角声从团学习交流中心三楼传出,团学习交流中心位于整个部队的中心位置,一到三楼分别是读书室、军营e线网吧、团使馆以及广播中心。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李文新被这刺耳的号角声惊醒了,他揉了揉稍显浮肿惺忪的睡眼,现整个排放像战场一样,忙得不可开交,因为整个排房起床的动静太大,铁床架被弄得“唧唧咯咯”的响,凑在一起几乎都快赶上“交响乐”了。睡下铺的同志还好,下床穿衣服比较方便,睡上铺的则不然,为了图快,很多战士直接从上铺跳下床,穿上裤子,拿上衣服边穿边往屋子外面跑,鞋跟也来不及提上来。初入军营的他根本没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坐在床上不知所措,睡他旁边的班长钟建华见他愣愣的坐在床上,遂用力拍了一下床架急促的说道:“李文新,赶紧下床穿衣集合。”李文新很不情愿的从床上下来,慢慢悠悠的穿上衣服,揉着眼睛跌跌撞撞的往屋子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现大伙都已经整整齐齐的在连队前面的cao场集合完毕了,值班排长正在下达口令整理队形,连长、指导员则站在队列旁边等待排长报告。李文新见状方才紧张起来,jīng神一下子好了很多,迈开步子便往队列里面跑,因为不清楚自己到底要站什么地方,战战兢兢的站在了队列最后边。值班排长李刚,是从部队考学提干的,对基层部队工作、训练情况了如指掌,但却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他见有人居然连“报告”都不叫,就直接冲进队列,便敞开大嗓门对着李文新这个方向说:“刚刚不打报告冲进队列的是谁啊?”李文新初来咋到,也没人跟他说这茬,自然不懂规矩,一听到值班排长这么大嗓门的冲着自己怒吼,吓得直哆嗦,马上举着手胆怯的说道:“是我。”因为李文新站在队列后面,值班排长李刚看不到他人,不知道他是没带军衔的新兵,火冒三丈的骂道:“哪个怂蛋啊,不懂规矩吗?会不会报名字啊,你不会是连自己名字也忘记了吧。”李文新见状那里还敢吭声,还好站在他旁边的是他们新兵排的一位上等兵王林君,王林君立即干脆利落的大声说道:“报告排长,他是我们新兵排昨天刚到的第一位新兵,名叫李文新。”值班排长李刚听罢,情绪才稍微平和下来,不再追究,继续下口令整理队形、清查人数,整理好之后,向连长报告请示是否开始出cao,待连长强调了某些安全事项,下达早cao命令之后,各班、排方才开始各自带开进行体能训练。大家都跟着队伍边跑边叫口令的各自散去,李文新却仍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这时他的直属班长钟建华从队伍里跑出来,朝他缓缓的走过来,把李文新带到了cao场一侧,安慰了他几句。其实这种情况在老兵身上是不常生的,因为老兵都知道进入队列是必须要打“报告”的,这是铁的纪律,更是对指挥官的尊重。不过这事说到底还得怨他班长钟建华,因为昨天李文新是他们团第一批来队新兵,而李文新又是上面分配给四连的第一位新兵,到达部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到了之后又得交接档案、合理分配兵员,忙到九点多李文新才被班长钟建华和上等兵王林君接到四连,从团大cao场到四连这短短一千多米的路途中,李文新体会到了受宠若惊这个词的真正含义,行李几乎都被班长钟建华和王林君抢去背在身上,一路上嘘寒问暖,就差没背着他了,这待遇让一向叛逆但却内敛的李文新有点不适应。到了连队之后,班长又是煮面给他充饥,又是烧水给他洗脚、一面又将他的床铺弄的整整齐齐,简直成了他的佣人,让他体会到了这个大家庭的温暖,这样忙活完了也就到了熄灯时间。因此,很多部队的规矩还没来得急跟李文新讲,才导致今天早上生了这样一支小插曲。班长钟建华安慰了李文新几句之后,便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以后注意一点就是了,走,跟我出早cao去。”因为李文新是新兵,钟建华并没有带他去跟队训练,怕他受不了那种训练强度,只是带他围着营区慢跑了两三圈。早cao过后,打扫了一下卫生,吃过早餐,便到了cao课时间。老兵们都带队出去训练了,李文新一个新兵却孤孤单单的被上等兵王林君带着去了连队三楼课室“磨被子。”班长钟建华偶尔上来看看,因为他还得熟悉教案,又要随时准备去接当天来队的新兵。部队对内务要求非常高,被子要想叠成“豆腐块”,前期必须要花很大的功夫去将上面的折子磨平顺。“磨被子”其实是一件非常枯燥无聊的事情,先得在地上铺一块雨布,然后将被子平摊在雨布上,拿上一个小板凳,板面朝下,来来回回不断的在有折子的地方磨,不易磨平的地方,还得浇点水来辅助着磨,就跟熨衣服是一样的道理,不过比熨衣服可累多了,浇了水的地方磨的次数多了,都可以把水磨干,就这样反反复复的磨,直到把被子上所有的折子全部磨平。磨好之后,张建华班长会亲自教他叠“豆腐块”,示范几遍之后,便到了个人体会摸索阶段。刚开始李文新还觉得挺新鲜、挺有趣的,不过磨了几个小时之后便有些不耐烦了。对于一个新兵来说,是没有太多等级观念以及纪律意识的,因此,在上等兵王林君面前,李文新显得特别的放松,有时候磨累了想偷懒便会凑过去跟王林君聊天,这时王林君就会板着个脸,一本正经的教训他几句,李文新只得又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岗位,继续磨他的被子。就这样反复的磨被子、叠被子,难眠有些枯燥乏味。这几天新兵也66续续的来了十几个,他们跟李文新一样,都被安排在三楼课室磨被子、叠被子。终于,李文新也成了教练,因为他来的时间最早最长,王林君和另外几个副班长一下子也教不过来,所以经常会叫李文新去指点新来的战友,rì子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一个礼拜。
入伍已经一个礼拜了,每天除了叠被子、打扫卫生、准点吃饭睡觉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可做,无聊之余看着窗外老兵们持枪训练的情形,万分羡慕。不过,这几天李文新结识了很多朋友,最要好的有山东籍的孙龙、河南籍的王冰、广西籍的李林枫。他们在一起几乎是无话不谈,经常边叠被子边聊天侃大山。孙龙、李林枫有抽烟的习惯,在部队列兵是严禁抽烟的,但很多事情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为了满足自己这方面的yù望,孙龙、李林枫每次抽烟都会偷偷跑到三楼阳台晾衣场,借助阳台上的衣物遮住他们吞云吐雾的德行,即便这样,李文新还是不放心他们,会无偿的帮他们两个“放哨”,心怕被班长或者是其他老兵现。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这天孙龙、李林枫像往常一样,利用叠被子的间隙偷偷跑到晾衣场抽烟,李文新还是肩负着放哨的职责,这个时候恰巧通讯员到晾衣场帮连长晾衣服,在拐角处刚好撞到李文新,李文新见状立即刻意扯着大嗓门叫道:“班长好,”然后还故意咳嗽了两声,他不咳嗽倒还好,一咳嗽反倒引起了通讯员的怀疑,通讯员板着脸看了李文新一眼,下意识的往晾衣场走去。孙龙、李林枫听到暗号,立即将烟头掐灭往楼下扔,但已经晚了一步,这一幕刚好被通讯员逮了个正着。通讯员是连长、指导员身边的心腹,连队很多大事小事他都会向连长、指导员汇报,是个典型的打“小报告”的主,被他逮到,后果可想而知。这事马上便传到了连长耳中,连长叫孙小东,湖南邵阳人,个子不高,但脾气却很爆,脸上很少有笑容,不要说普通的士兵了,连排级干部都很怕他,跟他汇报工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心怕说错话被他骂。不过,孙小东知道这事之后,却异常的平静,好像没事生一样,挥挥手对通讯员说:“叫新兵排代理排长钟建华过来一下。”钟建华今年是第十一年的老兵,再呆一年就要面临走留,他带兵经验十分丰富,多次进教导队集训参加军区比武竞赛,获得过很多荣誉,是连队的顶梁柱,因为原新兵排排长家里出了事故,休事假回家了,所以连队党支部经过商议毅然决定让新兵排一班长钟建华先代理一段时间排长,代理期间履行排长、班长职责,等于是他一个人同时挂了两个职务。通讯员接到连长指令之后,屁颠屁颠的跑到一楼新兵排房,还未进门便开始扯着大嗓门叫嚷起来:“钟班长,连长有事找你。”张建华这时正在看新兵资料,准备拟制分班计划,听到通讯员叫嚷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资料,小跑着出了排房,在门口见着通讯员,顺便问了一句:“知道连长找我什么事吗?”通讯员狡诈的笑着说道:“估计没有什么好事。”张建华听罢,心情不免多了几分沉重,但还是不敢怠慢,快步跑到连长房间,打了一声报告,听到连长低沉的哼了一句:“嗯,进来。”便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极力抑制住因跑的太快而稍显急促的呼吸声。孙小东放下手中的教案,调整了一下椅子,正对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钟建华,一脸严肃但却心平气和的对他说:“你知道我找你来有什么事吗?”钟建华一头雾水,半天想不出自己那里出了问题,于是没有底气的答道:“不知道,连长。”孙小东听罢,顿时气血上涨,怒骂道:“你看看你教的什么兵,才几天啊,出了多少状况,前面进队列不打报告也就算了,我当是他初来部队,你没来得及教育,现在倒好,居然敢躲在三楼阳台偷着抽烟,你是想要连队今年新兵测评排在全团倒数第一吗?”连长骂完之后,张建华楞在那里,半天才弱弱的问道:“连长,是谁躲在阳台抽烟啊?”孙小东将椅子转回去背对着钟建华,挥了一下手怒吼道:“自己查去,滚。”钟建华在连队呆的时间最长,经历了三届主官,对孙小东的脾气自然是知道的,刚跟他接触的人谁都受不了他,但了解之后便会知道,虽然孙小东脾气臭,但绝对是个称职的连长,也绝对是个好人。对于此时正在气头上的孙小东,还是少跟他交流为好,钟建华接过话茬对孙小东说道:“那我出去了。”于是转身出了连长的房间,轻轻带上房门,直直的往三楼走去。被连长骂过之后,钟建华心情自然十分沉重。来到三楼之后,他叫王林君将所有来队的新兵都集合了起来,其他几位副班长也不明白生了什么事,都在边上站着,怔怔的望着钟建华。钟建华走到队列正前方,调整了一下队形,拉大了队列前后距离,随后在队列间隙中来回走了几圈,不时抽动鼻子闻闻他们各自身上的味道,然后再次回到队列正前方。此时的孙龙、李林枫紧张得直打哆嗦,满脸惆怅。钟建华扫视了一下队列,沉默了十几秒,然后说道:“刚才是谁在阳台躲着抽烟了?”孙龙、李林枫一时也不敢开口承认,不知道是心存侥幸还是被钟建华的气势给吓到了,正在他们两人犹豫不决之时,只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报告班长,是我。”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都将目光投向李文新,孙龙、李林枫心里更是无比的感动,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钟建华听罢,将李文新叫到了队列前面,然后再次冲下面的新兵问道:“还有谁吗?”这时,王冰侧过脸,瞪着孙龙、李林枫二人,满脸的怨气,但他们那有心思看王冰的脸sè,故作镇静,仍旧没有勇气站出来。等了十几秒还是没人开口,钟建华脸sè一沉,淡淡的说道:“孙龙、李林枫出列。”这两人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一脸诧异,但还是很不情愿的走出了队列。钟建华背着手,冲他们二人质问道:“你们是不是抽烟了?”孙龙、李林枫也不是傻子,见这情形,肯定猜出来班长早已经知道是自己了,于是低着头异口同声的说道:“是。”钟建华没有理会他们,正视着李文新说道:“部队是个讲兄弟情义的地,不是个讲哥们义气的坑,你小子以为帮他们顶罪,就能证明自己重情重义啦,真是幼稚、荒谬、可笑至极。”接着钟建华冲着以王林君为的几个副班长说道:“我承认自己不称职,但你们想想你们称职吗?叫你们负责看着他们,结果居然能让这两个土鳖在你们眼皮低下抽烟,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接着又说了一大堆道理,由于手头工作比较紧要,不能浪费太多时间,于是临走前对王林君嘱咐道:“怎么办,你应该清楚吧?”王林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钟建华走后,王林君将他们十几个新兵分成了两组,在课室两侧分别将脚搭上长板凳,成一幅搭腿俯卧撑状撑在地上,撑地时间被设定为半小时。这种姿势一开始并没有多大难度,(因为不用做俯卧撑,只要求撑在那里就行)但时间一久,你就能体会到它的痛苦了。李文新、孙龙、李林枫则有额外的加分待遇,不但要搭长板凳撑地,嘴里还得同时叼着七八支香烟。原本特享受的事情,一旦破了某个度,xìng质则完全相反了。就像喝牛nai,喝一瓶还好,如果让你接二连三的喝十几二十瓶的话,相信你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再也不会对牛nai产生食yù。孙龙、李林枫还好,李文新却很难适应,因为他没有抽烟的习惯,因此,鼻涕、口水直往下流,脸涨的通红。孙龙、李林枫见状自然十分的内疚,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有口使不上劲。其他新兵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待遇”,自然充满了怨恨,甚至有少数人还在小声的嘀咕,但牢sao归牢sao,他们始终还是得乖乖的“享受”煎熬。这一刻,时间对于他们而言显得那么的至关重要,半小时好像过了半个世纪。这件事,李文新虽然受到了牵连,但他的仗义和勇气深深感动了孙龙、李林枫二人,王冰对他更是刮目相看,甚至许诺要跟李文新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在新兵未到齐这一个礼拜的时间里,他们每天都重复着这枯燥乏味的工作,来来回回不断的折腾着自己的被子,心中不免有些厌倦,不过也总归是有一点收获的,看着自己捣鼓得整整齐齐的“豆腐块”,一股莫名的成就感便会在心底犹然升起。课间休息时间,这帮新兵便会趴在窗前,看着远处绿草坪训练场地里那些身姿矫健的老兵,眼里流露出无比的羡慕神情。他们经常会在一起窃窃私语,时而牢sao,时而亢奋的幻想着以后摸到真枪时的神气表情。大多数人都是耐不住寂寞的,这帮8o、9o后还未成熟的孩子更是如此,每个人都想着早点结束这种“磨被子”的乏味生活,尽快投入到训练中去。甚至有个别新兵会试探xìng的问班长钟建华,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去训练场cao练。钟建华听罢,往往都会露出一脸诡异的笑容,然后淡然的说道:“不要急,应该快了,到时候可千万不要后悔。”时间在不经意间又过去了三天,这三天6续来了几个新兵,所有的新兵总算到齐了,加在一起不多不少,刚好2o人。这天晚上,钟建华将他们新兵排的新兵集合了起来,带到了连队cao场一侧,把其他几位负责新兵工作的班长、副班长也叫了过去。整理好队形之后,钟建华在队列正前方开始言:“刚才连长、指导员召集我们所有的班长开了个支委扩大会议,就新兵分班的有关事项做了讨论安排,现在我公布一下分班情况:一班长,也就是我,相信大家都认识了,班副王林君,一班的成员主要有李文新、孙龙、蒋中、王子鹏、李冉;二班长李军,二班副谭文君,二班的主要成员有蓝文峰、李林枫、郭晓晓、许桐、何冰冰;三班长饶林,三班副刘欢,三班的主要成员有杨子文、徐杰、郭文龙、李建军、李爱国;四班长王世杰,四班副覃斌,四班的主要成员有王冰、石明飞、李阔泽、李6、张鹏;现在请各位班长副班长从左至右按编制顺序站好。”待各位班长、副班长站好位置后,钟建华用手掌从左至右指着他们分别作了介绍,这主要是为刚来不久的新兵作介绍,来得早一点的新兵对他们这些班长、副班长已经很熟悉了。介绍完之后,钟建华接着说:“现在按我刚才的分班情况,新兵找到各自的班长,按高矮顺序站在他们身后。”顿时,队伍一片哗然,新兵们有的兴奋、有的失落,互相擦肩穿梭在队伍之间,半分钟左右,喧哗声慢慢消逝。不过还是有个别同志在交头接耳,李林枫、王冰开始抱怨起一班长钟建华来,因为他们被拆散到了二班、四班,并没有和李文新、孙龙一起呆在一班。钟建华见还有几个新兵在交头接耳,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有些许愤懑的骂道:“是哪几个怂蛋在放屁啊,喜欢说的话,我提溜你上来说怎么样?”顿时队伍死一般的沉静下来。钟建华接着说:“之前有一些新兵时不时的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cao训练,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从明天早上开始,你们就可以如愿以偿了,希望你们渴望训练的热情能够始终如一,现在各位班长带着你们班的新兵回去了解一下情况,谈谈心,交流一下。”随后,各班班长带着自己分管的新兵6续散开,有的围坐在草地上,有的围坐在cao场的水泥地上,纷纷开始海阔天空的闲聊起来,不时有一阵阵笑声从微弱的灯光下慢慢消逝在夜空中......团队清晨的号角声,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这些孩子们。他们也开始像老兵一样,紧张忙碌的起床穿衣,赶着出去集合点名;原本房间里就几个班长、班副,现在来了这么多新兵,起床时的热闹程度又提高了不少。集合点名之后,便是部队每天例行的科目--体能训练。新兵代理排长兼一班长张建华带着新兵排的新兵来到了营区主干道。他们所在的营为装甲步兵营,是装甲团的拳头单位,营区有五栋营房,从前至后数,分别是步兵一连、二连、三连、四连、营部,他们连处于中间位置,前面是三连,后面是营部。营主干道是一条围绕着营房的水泥路,宽约五米左右,一圈刚好八百米,这种跑道,相对来说短跑还是比较适宜的,长跑会让人在心理上有些许压抑,容易把你带入被动的数圈思维,跑了一圈想想还剩下多少多少圈,似乎很难勾起运动员对终点的追逐yù望,因此,在时间上要想有所突破还是比较困难的。新兵们此时的心情异常的兴奋,终于可以摆脱那种每天困在课室“磨被子”的生活了,哪能不开心呢。经过训前热身之后,钟建华拿着秒表,示意二班长李军、三班长饶林、四班长王世杰在原地点人头,防止有些同志偷懒少跑圈,又安排了四位副班长在营主干道的四个拐角处放哨,提防个别新兵抄近路。安排妥当后,转身对已经做完热身的二十位新兵说:“今天利用早cao时间,测试同志们的体能水准,测试项目--3ooo米小长跑,也就是说围着营区跑四圈,我们现在的位置既是起点,也是终点,从这里出,在这里会合,清楚没有。”新兵们异口同声,有的甚至故意扯着大嗓门回答道:“清楚啦!”钟建华倒数三个数之后,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兵蛋子随即撒开脚丫子争先恐后的跑起来。这时天还是灰蒙蒙的,路灯弱弱的出微光,一帮细小的蚊子围着灯光转悠,战士跑步的身影被路灯拉很长很长。长跑是个既讲究实力,又讲究策略的运动项目,不像短跑,靠爆力,像蛮牛般往前冲就行。由于第一圈冲得太猛,大多数新兵在第二圈便败下阵来,步子明显迈得慢了、小了。不过也有几个出类拔萃的,跑在前三的分别是孙龙、徐杰、张鹏。徐杰跟张鹏个子比较高,因此在步伐上是占优势的,也就是说他们迈两步便相当于孙龙迈三步,因此,孙龙完全是靠步在维持前三这个成绩。个别身体比较胖的新兵,越往后便越能看出他们吃力的程度,李阔泽跑到第二圈的时候几乎跟走路没有太大的区别了,对于体重9o公斤的人来说,这种体能量他是无力消受的。第三圈跑完,大多数新兵已经累得喘气如牛,迈步似龟,大腿涨得根本迈不动脚丫子。很多人开始停下来走路,二班长李军见状遂大声嚷道:“不许走路,迈开步子跑起来,听到没有。”他见李阔泽实在跑不动了,于是跑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拽着他继续往前跑。三班长饶林、四班长王世杰也开始介入进来,见到落后的便在后面推着他们往前跑。李文新虽然比较jīng瘦,但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没有运动的习惯,因此,一直处于长跑的中下位置,还好有李林枫、王冰这两厮陪着,于其说是作陪,还不如说是他们本来实力就不咋的,李林枫还不时的教唆王冰和李文新:“”跑慢点,rì子还长着呢,急啥子!”王冰倒有些心动了,因为确实太累了,李文新确异常的坚定,也不说话,就低着头直直的往前跑,李林枫、王冰见状只能陪着他继续往前跑。这时的孙龙已经了他们三人一圈了,见着他们三人停留了一下催促道:“赶紧跟上,加油。”李林枫有点生气的骂道:“你这孙子,就顾着自个跑。”李文新马上瞟了李林枫一眼,转而牵强的笑着对孙龙说:“没事,你继续跑,争取弄个前三。”孙龙犹豫了一下,李文新接着说:“丫的,你陪我们顶屁用啊,我们都落后一圈啦,叫你跑就跑啊。”听罢,孙龙才开始迈开步子风一样的向着终点狂奔。钟建华卡着秒表,在终点淡定自若的等待着。第一个到终点的自然是孙龙,之后徐杰、张鹏也过来了,钟建华嘱咐他们不要停下来,四处走动一下,活动活动。他们三人到达终点不久后,其他新兵也66续续过来了,最后只剩下新兵排唯一的大块头李阔泽,二班长李军还坚持拉着他跑,因为李阔泽体重实在不轻,而且是虚胖,一身的赘肉,李军拉了他一圈之后,明显感到越的吃力起来,三班长、四班长在陪同其他新兵到达终点站之后,又转战到二班长的阵营,三个人一起推着李阔泽往前跑,经过他们三人的连拉带推,最后终于将李阔泽这个大胖子带到了终点。跑完三公里之后,钟建华组织他们进行了长时间的身体活动,以防出现肌肉抽筋。活动完后,整理队形,若带调侃的问道:“今天的体能训练大家还喜欢吧?”队列里的新兵没有一人言,大部分人的脸sè都显得那么的沉重,不过也有几个新兵听到钟建华的问话,露出了牵强的笑容。这时,李林枫轻轻碰了一下王冰的手臂低声说道:“我想申请回去磨被子,可以吗?”王冰遂白了他一眼,狠狠的回复道:“我无限的鄙视你。”站在一旁的孙龙、李文新顿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但马上又极力的克制住,免得被班长现。钟建华见大家都不出声,顿时笑着说:“之前不是有很多同志强烈要求进行训练吗?今天这只是个初步测验,你们就这副状态了,往后训练强度将会更大,希望你们做好吃苦受累的心理准备。”说完之后,还没等他们反过劲来,钟建华马上下口令:“立正,向右转,跑步走。”新兵们慢半拍的附和着他的口令,在钟建华的带领下朝连队缓缓跑去。
经过这次三公里测试,几乎所有的新兵都意识到了那段“磨被子”的rì子有多么美好,但美好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的。虽然畏惧了体能训练,可他们对枪支的热情丝毫没有消退,看到老兵肩着枪出去进行战术训练的情景,心里那个羡慕、嫉妒、狠呐,怎能用言语表达。但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心中的渴望与诉求竟是那么容易得到实现和满足。分班之后,连队党支部积极响应机关通知jīng神,每周都会将新兵训练纳入到连队整体训练科目当中,文书会根据连队实际情况,结合机关下的训练月计划,详细的制订好新兵每周的训练周表。装步营不像装甲营、炮兵营,没有坦克、迫击炮这些专业科目训练。在装步营最具代表xìng的两个科目可能要数长跑和shè击了,装甲团的战士提起装步营几乎都会竖起大拇指,然后嘴里蹦出一句话:“一杆枪,两条腿,三袋干粮,一壶水。”装步营下属的四个连队几乎每年都会跻身团“年度先进单位”的行列,干部被分到装步营,就意味着会被团长重点栽培升迁。荣耀背后往往得付出无与伦比的沉重代价,装步营无疑是装甲团的拳头单位,有急难险重任务,一马当先的一定是装步营,建功立业的自然也是装步营的全体官兵们。因此,其他兄弟单位,对装步营是又爱又狠,喜欢他们那种一往无前、不离不弃的团队jīng神,同时又暗自怨恨自家单位为何总是那么不争气,甘愿屈人之下。李文新被分到装步营装步三连,注定要比常人经历更多的辛酸苦痛。早晨及下午的体能训练由原来的三公里慢慢增加至五公里,正课时间主要进行队列、cao枪、战术、战场救护训练,中午没有休息时间,要加班加点进行强化训练,晚上还要背士兵守则、条令条例;每天累得爬到床上不足一分钟便能呼呼大睡,每晚的熄灯号便是他们极力奢望的事情。训练不到一个礼拜,整个新兵排几乎有一半以上的人成了瘸子。因为体能训练强度太大,部分新兵在入伍之前不爱运动,小腿肌肉一下子适应不了,会导致肌肉肿胀甚至是引骨膜炎。但班长不会因为这些小伤便给你放大假,让你休息,即使腿一瘸一瘸的,依旧得雷打不动的进行rì常训练。个别意志力不够坚强的战士,甚至会在夜里偷偷躲在被子里面哭。那些曾经对部队深深的向往之情,对枪支殷切的渴求愿望,在经历了这些苦痛之后,慢慢冷落下来。这天,钟建华带领新兵排的战士们在团中心训练场进行瞄靶训练,瞄靶需要很好的定力,不能轻易为外界环境所扰,为了锻炼他们的抗干扰能力,每瞄上三、五分钟,二班长李军便会组织所有的新兵围着训练场跑上一圈,跑完之后立即回到原地继续瞄靶,这个时候心脏跳动的异常频繁,呼吸也十分的急促,要想确保shè击的jīng确度,必须要极力的克制自己,尽可能保持冷静。就这样来来回回的训练了十几组,终于到了休息时间,大家按班将步枪支成一个圆锥形,然后围坐在枪支旁边,开始唱歌、讲故事,一片欢乐情景。李文新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脸痛苦的表情。因为早上吃过早餐之后,一直忙着整理内务卫生,没来得及上厕所,加上之前确实反映不是特别强烈,但憋了一两个钟头之后,实在是没办法憋下去了,又不好意思去跟班长钟建华请假,只能左顾右盼的附和着别人的说笑声,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现还是行不通,只要稍稍一放松,随时都有出糗的可能,到时候不贻笑大方才怪。最后终于鼓足勇气,强忍着站起来,走到钟建华身后,轻声的对他说:“班长,我想请假去一趟厕所,可以吗?”按照部队惯例,在训练场是不能随便上厕所的,即使是老兵也没有特殊待遇。试想一下,时不时有一两个同志从训练场往连队厕所跑,然后又从连队跑回训练场,次数多了,会显得训练秩序很差,组织得不够严密。加上李文新又是新兵,自然懂得这些规矩,所以才一直不敢跟班长请假。钟建华回头看了看脸sè有点紫的李文新,有点诡异的笑着说:“在训练场是不能随便回连队上厕所的,不过看你平时表现还算可以,我给你个机会,你和徐杰切磋一下4oo米短跑,这个训练场一圈刚好4oo米,你赢了的话如你所愿,输了的话不但不能给你去,还得再罚你跑一圈。”李文新一听,脸sè立即变得更加难看,徐杰在新兵排体能可是前三的水准,仅次于孙龙,要自己跟徐杰比4oo米短跑,这不是明摆着让他往火坑里面跳吗?但没办法,目前这种情况容不得他多想,对于这样的霸王要求,只能咬牙答应,于是故作从容的对钟建华说:“好啊。”钟建华朝三班围坐的那个方向喊了一下徐杰的名字,随即挥了一下手,示意徐杰过来他这里。徐杰听罢,起身跟坐在他附近的三班长饶林请示了一下,随即大步跑到钟建华跟前。钟建华一脸严肃的对徐杰说:“敢不敢跟我们班的李文新较量一下4oo米啊?”徐杰马上将正视钟建华的眼神转向李文新,在李文新脸上停留了一秒钟不到,马上扭头正对着钟建华说:“班长,他敢我自然就敢。”钟建华遂大笑着说道:“好样的,李文新听到了没,人家多自信,完全无视你的挑战。”李文新满脸的无奈,心想明明是你逼我的,在徐杰面前却说是我挑战他,真的是老jian巨猾。但又不敢给钟建华脸sè看,只得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任凭钟建华摆布。在钟建华的教唆下,徐杰斗志昂扬,站在起跑线上,不停的跳跃着,提高自己的兴奋度;李文新却完全相反,紧张的跨开双腿,弯下腰做好了冲刺准备,所有新兵排的新兵顿时一咕噜的站立起来看热闹。钟建华看着李文新那样式,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决定调戏他一下,提高嗓门大声吼道:“预备.......”将“备”字音拖了两三秒钟,李文新抓不住节奏,还没等钟建华喊跑字,就撒开脚丫子跑出了起跑线,跑出几米之后,方才觉自己被耍了,压抑着一股无名火,低着头大步返回到起跑线。旁边围观的新兵一阵哄堂大笑,孙龙、李林枫、王冰见状,偷偷的白了一眼钟建华,一脸的不痛快,但还是热情高涨的大声喊着:“李文新,加油.......”试了一次,再试第二次的话,就显得没啥意思了。这次钟建华干脆利落的大声喊道:“准备好了啊,预备,跑。”前面一百米,徐杰像豹子一样,跑得飞快,李文新也不差,紧追其后,不过还是被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到了最后一百米冲刺的关键时刻,李文新应该是意识到自己输了的话就得尿裤子,一时间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开始逆地反击,很快便反了徐杰,以胜利者的姿态跑到了终点站,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徐杰好像输得很不甘心似的,一脸茫然的望着李文新。李文新也不理会他,径直走向钟建华,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恳求着:“班长,现在我可以去洗手间了吗?”钟建华笑着挥挥手,应允了他的要求。李文新立即火箭般的朝着连队的方向跑去,看着李文新的背影,钟建华似乎突然现自己忘了嘱咐什么,立即用手指着李文新的背影喊道:“给你三分钟,不要时啊,时后果自负。”李文新头也不回的答道:“知道啦。”望着李文新渐渐消失的背影,钟建华摇了摇头微笑着自言自语道:“这家伙还真有点潜质。”
天灰蒙蒙的下着小雨,给这帮新兵带来了奢望已久的福祉,可以不用去训练场遭罪了。他们拿着折叠军板凳在排房床架过道中一字排开,轻声背着《士兵守则》,理论考核在新兵测评中也占了部分比重,因此,晚上或者下雨天《士兵守则》便成了他们的必修课。李文新正背着书呢,坐在他旁边的王冰用手肘戳了一下他,下颚像公鸡脖子一样,一耸一耸的示意李文新往排房门口看。门口停着一辆猎豹军车,车门打开后,从后排车座下来一个人,这人身材十分魁梧,长得还算俊俏,穿着一身整洁的便装,为了避雨,手挡着额头径直跑到新兵排排房前面的走廊上,与司机互相挥手微笑着致谢后,猎豹车随后便缓缓的开走了。他背对着排房,目送猎豹车走了很远,还没等这人转身,新兵排所有的班长、副班长便跑了出去,簇拥着他有说有笑的走进了排房。钟建华一声令下:“全体起立。”所有的新兵一下子“嗖嗖”的站了起来,他们这一刻脑子里都在想,这位究竟是什么人物啊,这么大威望。一班长钟建华似乎猜透了他们的想法,一本正经的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期盼已久的霍凯排长,大家掌声欢迎霍排归队。”霍凯一脸淡定,微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向连长、指导员销假去了。李林枫见状,挑动着眉毛对孙龙说:“这家伙看起来不是个吃素的,以后有我们好rì子过了。”孙龙立即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看教案的各位班长,转过身来压低了声音对李林枫说:“你知道就好啦,有些话于其说出来不如烂在心里,你这厮早晚得闯祸。”下午这雨就停了,阳光从漫天乌云里面钻了出来,地上的积水还没风干,低洼的地方像小池塘一样储满了污水。新兵排长霍凯这时已经完全从休假的状态里抽离了出来,全身心投入到了新兵训练中,下午午休起床号响过之后,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内务,便带队去了战术训练场。战术训练场都是草地,乍一看好像并没有被雨水渗湿过,其实里面储满了水迹。霍凯带着新兵排的全体战士来到了一个战术低丝网训练场地,这个场地专门为低姿匍匐和侧身匍匐两种战术训练动作设计,前十米铁丝网离地间隙非常小,一定要用低姿匍匐,后十米铁丝网离地间隙稍微高一点,可以用侧身匍匐通过。来到战术训练场之后,这些新兵都在暗自猜测,不会是要咱们爬战术吧,这么湿的草地,鞋子踩在上面,都能从鞋子四周渗出水来,那能趴在上面进行战术训练呢。不过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好的不灵,坏的灵。到了低丝网战术训练场地之后,霍凯一脸严肃的对着全体新兵说:“上午我向所有的班长了解了一下你们的情况,知道你们对新兵训练大纲里面的所有内容都有所触及,战术训练是新兵考核的重点科目之一,我希望你们能认真对待,下面由一班长分组对你们进行训练。”随后,霍凯背着手缓缓走到了队伍一侧,钟建华利索的从队列里跑到了正前方,开始进行分组,两个人一组,刚好十组。分好组之后,将队伍调整了一下,带至低丝网起点位置。所有人都沮丧的低着头,一脸的不情愿。这时血气方刚,做事冲动的李林枫嘟囔着了一句牢sao:“这么湿的地,要我们爬战术,真不把我们当人看。”霍凯可是侦察营出来的,耳朵特别好使,自然听到了李林枫这句牢sao话,他随即招手示意一班长钟建华过去,凑着钟建华的耳朵说了几句话,说完之后,钟建华板着个脸走到队伍跟前,又在王林君耳边轻声交代了几句,交代完之后,王林君快跑向连队。这些新兵一时琢磨不透到底生了什么事,怎么排长、班长一个个弄得这么神秘,但还是标致的站在队列里,等待着钟建华下达口令。过了不一会,只见一班副王林君提着一个黑sè的塑料桶,一颠一颠的从连队方向跑过来,走近了才现,原来王林君手上提着的塑料桶,竟然是连队食堂盛剩汤剩水的专用桶,顿时一股恶心的馊味从胶桶里边迅的向四周扩散。新兵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一班副,王林君放下桶,凑到钟建华跟前轻声对他说:“真的要泼吗?”钟建华斩钉截铁的回答:“当然了,不然岂不是让你白辛苦啦。”王林君还是不确定的将眼神望向排长霍凯,霍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见霍凯点头了,王林君才坚定的转身,提起黑sè塑料桶,将里面的污水泼向低丝网。这下所有的新兵都傻眼了,本来草地上就已经暗藏着水迹,现在又泼了一桶馊的油污水,这待遇有谁能消受得起。此刻,只要智商还算正常的人都应该明白了,正是李林枫的那句牢sao话,将大家置身到了这副窘境。就这样,忍受着刺鼻的臭味和湿漉黏糊的衣服,趴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战术,这种情况下,他们宁愿不要课间休息,因为整个人一静下来,嗅觉、思维会特别敏感。但这并不由他们说了算,每一次休息,都有人恶心的想吐,但又吐不出东西,干呕着痛苦的熬完这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再次投入战斗时,jīng力都集中在训练上,方才忽视身上的这股臭味,脑子也不会胡思乱想那些特别恶心的画面。终于休cao了,但这出戏好像还没唱完,回连队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带队喊口号,他们被罚双手握枪扛在脖子上,蹲着走鸭子步朝连队慢慢挪动。这种方式在他们看来,即没有尊严,也相当的受罪,也许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能真正领悟吧!训练场离连队有好几百米远的距离,这样蹲着走鸭子步回去,大腿胀痛难耐。一路上,李林枫变成了人肉沙包,被一大帮人唇枪舌剑的攻击,李文新实在看不惯,做了李林枫的挡箭牌,将这些恶毒言论勇敢的扛在了自己身上.....终于熬到了晚上,十点熄灯号响过之后,大家都上床休息了,刚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的李林枫坐在床沿上捣鼓着湿漉漉的双脚,睡在他不远处的霍刚看到后,低沉的对李林枫说道:“还不睡觉,jīng神很亢奋吗?”因为白天的事,李林枫一肚子的怨气,略带不屑的回答道:“我的脚还没干,怕弄湿被子。”这时,睡在李林枫对面床铺的二班长李军恼怒但却异常冷静的喊了一声李林枫的名字,李林枫应了一声,却坐在床沿上没动。李军顿时火了,提高分贝怒吼道:“过来,俯卧撑准备。”李林枫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事说错话了,只得无奈的走到班长床沿边上,趴下准备做俯卧撑,李军趴在床上侧着头看着李林枫,半天才蹦出一句:“先做1oo个。”大概十几分钟后,从床底弱弱的传来一句:“报告班长,我做完了。”正准备起身回去睡觉呢,只见李军又蹦出一句:“你以为做完了吗,接着做1oo个。”李林枫听罢,极其窝火,但只得强忍着继续趴下做。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很久,最后李林枫实在做不动了,趴下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李军方才罢休,有气无力的问李林枫:“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李林枫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道:“报告班长,知道了,自己服从意识不强,牢sao太多,废话太多。”李军欣慰的摸了一下他的头,笑着说道:“知道了就行啦,说明你今天吃的苦没有白费,上床休息去吧。”霍刚听罢,摇了摇头,微微笑了一下,侧过身拉了一下被子,放心的睡了过去。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这些新兵来部队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每天过的异常的充实,但这种四点一线的生活,难免会让人感觉到有几分寂寥枯燥。因此,对节rì的期盼总是那么的热烈,因为新兵只有在节rì期间可以稍作休息,还可以获得一次与家人通电话的机会,不过时间通常都会限制在五分钟之类。大年三十那天下午,计划是按编制包饺子。也就是以班为单位,各班组织自己班上的成员,亲自动手做饺子,下锅煮饺子。整个连队有十二个班,因此每个班的cao作时间都被限制在二十分钟之内。一帮大老爷们在厨房里面忙得团团转,cao作间面粉撒得一地都是,不过分工倒是很合理,烧火的烧火,揉面的揉面,做馅的做馅。新兵排一班、三班、四班都有来自北方的战士,因此,做起饺子来自然十分顺手,不多大一会功夫就弄好了够份的饺子。唯独二班,状况显得有点窘迫,二班副谭文君厨艺相当的好,可惜当天下午去了团宣传股帮忙拉横幅,二班长李军训练倒是一把好手,不过进了厨房就不好使了,俗话说将无能累死三军,李军带领二班在厨房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才做了十几二十个饺子,还没来得及下锅呢,就被等在后面准备做饺子的班催促着手忙脚乱的收工了。最后,别的班都围坐在一起有滋有味的享受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唯独二班显得异常的落魄,李军不好意思的带领着二班先回排房去了。二班的全体新兵郁闷的直接坐在排房地面上,失落的连话都不想多说,李军见状,心里不免有几分内疚,最后打破沉寂叫了一声李林枫,李林枫立即站起来,走到了李军身旁,李军从裤兜里面掏出了一张面值1oo元的人民币,对李林枫说:“去便利店买泡面去。”李林枫自然开心的不行,因为去便利店是他们新兵非常难得的待遇,来部队一个多月了,只去过不到两次,而且每次去都要限制时间,不能逗留太久。李林枫接过李军手里的钱,转身直接往门口疾步走去,正要出门,迎头撞上手里端着铝盆的二班副王林君,好在王林君反应敏捷,及时躲闪了一下,不然铝盆准会被撞翻在地上。李林枫连连道歉,王林君故作生气的骂道:“你赶着去投胎啊。”遂白了他一眼,侧着身子进了排房,将铝盆放在了办公桌上,然后微笑着对二班长李军说:“这是我们三个班凑在一起的一点心意,还望笑纳啊。”李军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看了看盆里边的饺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回了王林君一句:“算你们还有点良心,这个我必须笑纳啊,不然怎么对得起你们的一片盛情呢。”遂扭头,对楞在门口的李林枫说道:“不用去小店啦,去食堂把咱们班的碗筷都取过来。”李林枫自然是满脸的失落,本想利用去小店的机会,买点零食解解馋,自从来部队之后就没占过零食了,结果那曾想,竟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不之客”搅黄了。这个晚餐就这样一波三折的对付完了,时间还比较早,晚上按计划是观看《net节联欢晚会》。所有新兵现在都呆在排房无所事事,有独自呆的,也有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聊天侃大山的。这时,排长霍凯从外面走进了排房,跟几个班长交代了几句,从衣柜取出自己的手提电脑又出了排房。钟建华拉出办公桌旁的木椅子,反过来坐在椅子上,双臂撑着椅背,嘴里叼着一支口哨,轻声吹了一下,排房瞬间变得异常的安静。所有的新兵都将目光投向了钟建华,钟建华并没有集合他们,而是稍稍提高嗓门,带着神秘的口吻对大家说:“有个好消息,你们要不要听啊。”下面断断续续传来几句:“要听,要听。”钟建华清了一下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net节嘛,总是要福利的,刚才霍排长向连长做了个申请,让大家给家里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家人。”话音刚落,排房顿时一片哗然,甚至有人跳起来拥抱在一起,比běi jīng申奥成功还要激动。钟建华见场面有点失控,又吹了一下口哨,这时他们才缓缓安静下来,不过激动的表情依旧洋溢在脸上。钟建华接着说:“连队只有两台Ip电话亭,为了保障其他人的权益,你们打电话的时间最多限制在五分钟之内,出五分钟,下次取消打电话资格。”虽然有点失落,但有打电话的机会总比没有强。按照编制顺序,从一班开始轮,每五分钟一换,大家都忐忑不安的在排房里踱步,由于部队通讯设施比较有限,不要说新兵了,有时候老兵想要打个电话,都得排好长的队,有的老兵甚至会利用晚上下岗的时间偷偷给女朋友打电话聊天。其实,不给新兵经常打电话,也是怕他们被外界所扰,因为他们还没有真正融入部队,没有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情绪容易产生波动。所以,除非到了重大节rì,不然几乎不可能有机会给他们打电话。一根电话线,牵动着两头叨不完的家长里短,虽然限定通话时间为五分钟,但很少有人能真正在五分钟以内便搁下电话筒。李阔泽通电话的时候泣不成声,向家人讲述着他的苦痛委屈,一肚子苦水借着这一刻尽情的释放着。少数新兵打电话之前还兴高采烈的,通过电话之后,整个人都开始变得忧郁起来,呆在角落沉默良久。这个时候,李文新却异常的平静,因为打不打电话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不知道他是无所谓呢,还是太过于豁达。轮到他通电话的时候,几乎都是三言两语就讲完了,电话那头他老妈还在问长问短,他这边却已经将电话干脆利落的挂断了。刘凤听着话筒里的“硭音”,喂了好几声,最后一脸失落的挂断了电话,心事重重的对在旁边故作漠不关心的李诚说:“他爸,这孩子在部队应该吃的饱、穿的暖吧!”李诚一脸严肃,没好气的对刘凤说:“现在是什么社会啊,还能饿死他不成。”刘凤白了他一眼,连忙又摆手又愤懑的说了三个“呸”。net节联欢晚会看了一半,连长就叫大家熄灯睡觉去了。部队作息时间非常有规律,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点熄灯,雷打不动,但唯独大年三十这天晚上可以破例,但连长孙小东不是个爱热闹的人,因此,十一点就让值班排长吹熄灯哨。趟在床上,看着窗外围墙边上那绚丽的烟花,难免心猿意马。net节这几天假期,除了去装甲车库参观装甲车,拍照留影之外,最多的时间就是呆在排房看电视剧,就这样平淡单调的度过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军旅net节。
经过近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终于到了新兵考核测试阶段了。天灰蒙蒙的,毛毛细雨漫天飞舞,一辆辆解放牌卡车在柏油路上驰骋,车厢里面整齐的坐着两排士兵,八一式步枪靠在他们的肩上,表情异常的紧张不安。shè击、战术、理论考核等科目昨天已经测试完毕,今天早上测试的科目是三公里武装越野。武装越野是新兵所有考核科目中的重点,几乎占据了百分之六十的百分比,这个科目考砸了的话,也就意味着连队排名会靠后。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下车后,经过几分钟的热身,主考官开始按编制检查所有新兵的装具,看是否佩戴齐全,清点人数后开始放行。等了很久,终于轮到四连开跑了,根据班长们的嘱托,他们一个个不停的边跳边抖动手臂,放松的同时也让自己时刻保持一种兴奋的状态。开跑之后,孙龙还是在队列的前面作为领队,一马当先。其他新兵经过几个月的训练,跑步成绩有了明显好转,但李阔泽由于体型的原因,跑起步来始终比较费劲,因此,一直落在后面,需要四个人轮流推他,严重影响了整体成绩。经过一番艰苦奋战,历时13分26秒终于抵达到了终点。所有人都低着头大喘粗气的时候,只听见“砰”的一声,孙龙好像失去支点一样,倒在地上,霍凯见状,第一时间冲上去,让他平整的趟在地上,并制止了其他冲上前来的人碰他。卫生队的军医闻讯立即赶了过来,用担架将孙龙抬上了救护车,霍凯吩咐钟建华一道上车陪护。所有人都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大家纷纷猜测,孙龙身体出了什么毛病。救护车在路上疾驰,车内军医同钟建华一道,卸去孙龙身上的装具。军医亲切的询问孙龙身体哪里不舒服,孙龙强忍着剧痛,抓住自己的大腿急促的说道:“我感觉我的腿骨头好像断了一样。”军医遂转身望了一眼钟建华,钟建华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xìng。原本是想送团医疗队的,但看情形,伤势的确比较严重,军医请示了一下领导,随即决定直接送往解放军421医院。经过医院的详细检查,确诊为膝关节前交叉韧带断裂,并伴有比较严重的小腿骨膜炎,情况比较糟糕。钟建华知道诊断结果后,在孙龙的病房门口坐了很久,想了很多,最后鼓足勇气微笑着推开房门,在病床边上坐定,孙龙趟在病床上,极力想挣扎着坐起来,被钟建华制止了。钟建华双手撑在膝盖上,十指相扣,眼睛直直的望着孙龙,孙龙感觉有点别扭,因为班长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然后先制人似的对钟建华说了一句:“班长,我的情况医生告诉我了,你没有必要为了难过,说实话我太累了,还真想好好在病床上呆一段时间。”孙龙这后半句是玩笑话,钟建华听后,牵强的笑着说:“你小子....”其实他特想跟孙龙说声“对不起,”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并不是拉不下面子,而是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说,只会给孙龙平添几分不自在。和孙龙聊过之后,钟建华退出病房,径直走到了主治医生的房间,敲了一下房门,经对方应允了之后,才踱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主治医生显然认识他,扶了一下眼镜瞄了他一眼,异常平静的问道:“是来了解你们班那位新兵的病情的吧?”钟建华一脸内疚的点头答是,这位头有点秃,身体较高,但十分jīng瘦的中年医生名叫徐志涛,徐医生放下手中的钢笔,双手交叉着撑在办公桌上,缓缓的说道:“你说你们装步营也真是的,自打我到421当医生以来,接过你们多少起病例了,真不拿战士当人看啊,这样训练别说是人了,就是牛也受不了。”越说情绪越激动,说到最后,徐医生方才现自己情绪有点失控,整理了一下心情,板着个脸对钟建华说:“你们班的这个新兵这次情况真的很严重,估计半年时间都下不了床,我给他做了详细的检查,现他小腿骨膜炎病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膝盖前交叉韧带断裂啊,假如是撕裂的话情况还好点,即使完全康复,今后估计也不能从事剧烈运动,你回去跟领导反应一下,看如何处理吧。”钟建华将孙龙的情况如实向领导反应过后,这几天,一直陪着孙龙,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或许这样也算是自己对他的一点补偿吧。三天后,因为一定要参加新兵授衔仪式,不得已才打道回府。授衔仪式十分的隆重,装甲团的所有常委都出席了仪式。表彰了在新兵训练中,成绩特别突出的单位,特别甘于奉献的带兵人以及优秀的先进个人。四连自然是特别突出单位之一,连长孙小东上台领奖时,脸上洋溢着net光般灿烂的笑容,而台下的钟建华却一脸的惆怅,想着趟在病床上的孙龙,心情十分低落。新兵们自然十分的兴奋,因为授衔仪式之后,肩上也能佩戴军衔了,行动也相对zì you了很多,不用再事事都向班长请示,不用上厕所还要限定时间,不用洗澡也要听从安排。授衔仪式结束后,李文新、王冰、李林枫三个见着钟建华,便着急的打听孙龙的消息。钟建华大概描述了一下孙龙的病情,便急着收拾行装准备启程去421。收拾好之后,来到连长房间,请示了一下孙小东,孙小东也是一脸的沉重,语重心长的对钟建华说:“你也知道连队的情况,目前骨干在位少,第二年兵都在栽培着干副班长,连队需要你。”钟建华听罢,情绪顿时激动起来,强压着心中的愤懑对孙小东说道:“那孙龙怎么办,难道让他一个人躺在421的病房里,我们不闻不问?”孙小东见状,脸一下黑了下来,大嗓门吼道:“我孙小东什么时候冷淡过连队里的弟兄们,我一个小连长算什么,不是你们连队能有今天吗?”见钟建华楞在那里不吭声,孙小东继续说道:“孙龙的情况我已经请示了营、团两级领导,至于优抚方案估计很快会出来,这个你不用cao心,不要你去陪护,我自然会安排其他人去,你留在连队带兵,由副班长王林君去照顾孙龙,两头都不耽误。”最后,钟建华只能服从上级命令,让王林君去421照看孙龙。王林君临行前,李文新、李林枫、王冰三人提着一大袋零食委托他带过去给孙龙,李文新又偷偷塞给我王林君一封信,拜托他务必送到孙龙手里。421医院孙龙的病房里,摆放着王林君拿过来的几幅军衔,还有一大袋零食,孙龙趟在病床上看着李文新写给自己的信,看着看着眼泪便忍不住在眼眶打转,但他还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望着窗外那颗夜来香,慢慢捋平自己的情绪.......
孙龙在421医院呆了半个多月,伤势恢复情况比较理想,基本上可以柱着拐杖下地慢慢挪动步子了。王林君在医院走廊上搀扶着孙龙一瘸一瘸的向前迈步,锻炼小腿肌肉,增进血液循环。这时,一位穿着白sè大褂的医生大步朝他们这边走来,近了才现原来是孙龙的主治医生徐志涛,王林君、孙龙停了下来,立在原地看着徐志涛,刚想开口问话,徐医生先制人的说道:“小龙,你们领导来电话了,刚好你不在病房,所以我叫他们稍后打过来;小王你扶他去值班室等一下电话吧,我要去院长那,就不陪你们了。”王林君点头应允,搀扶着孙龙一步一步慢慢朝值班室走去。刚到值班室门口,电话铃就响了,值班护士拿起话筒:“喂,请问你找谁,找孙龙呀,他好像还没过来呢!”王林君听罢,马上大着嗓门叫道:“来了来了,找我们的。”值班护士抬起头看着他们俩,对着话筒说:“哦,刚到,你请稍等一下。”王林君扶孙龙在电话旁边的木椅子上坐定,孙龙从护士手里接过电话筒回应了一句:“喂,您好,我是孙龙。”王林君就站在旁边,一脸茫然的看着孙龙,好奇这电话是谁打过来的,不过他明显感觉得到,孙龙拿着话筒,越听脸sè越难看,最后眼泪似乎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对电话那头说道:“我服从长安排。”之后,那边明显挂断了电话,盲音“嘟嘟”的从话筒中冒出来,孙龙却抓着话筒陷入了沉思。王林君见状,轻轻拍了一下孙龙的肩膀,焦急的问道:“阿龙,怎么了?”这时,孙龙才回过神来,挂断电话,神sè黯然的说道:“我们先回房间吧。”回病房后,孙龙趟在病床上,死死的盯着天花板,过了好半天才对坐在对面的王林君说道:“刚才,团军务股的一位参谋打电话过来,说团常委具体了解过我的伤势之后,经过商议决定给我评残,但不能继续留在部队了,可能伤势痊愈之后,就得回老家。”说完之后,两行泪花像泉涌般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王林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半开玩笑的安慰孙龙道:“怕什么,出去之后又是一条好汉。”孙龙用衣袖拭去眼泪,牵强的笑了一下,将目光转投到窗外,又是一番沉默。王林君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孙龙,最后鼓起勇气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孙龙并没有正视他,眼睛仍旧看着窗外,良久才扭过头来,对王林君说:“给你讲个故事吧。”‘在一个贫穷的深山沟里,住着十几户人家,其中一户人家父亲因病早逝,只有母子两个相依为命,他们家生活十分拮据,母亲东凑西借,才供这个男孩念完高中,男孩学习非常刻苦,一心想要考个重点本科跳出大山,让母亲过上好rì子,但生活就是这么无奈,考上大学之后,男孩拿着录取通知书却不敢给母亲看,因为这几年供他读书,家里已经是债台高筑;无奈之下,男孩决定来部队,心想只要自己表现优秀,一定可以获得报考军校名额,一样可以跳出大山,实现梦想。’讲到最后,孙龙望着王林君,从容的问道:“听到这里想必你应该知道这个男孩子是谁了吧?”王林君忧心忡忡的点头,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两人陷入了久久的沉寂,病房里面一下子安静的有点压抑。王林君一直比较关注孙龙,因为有时候他现这小子有种玩命jīng神,无论是训练、还是理论学习,他都表现得十分优秀,现在听完孙龙的身世,王林君终于明白了。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因为他们尝尽了生活带来的酸甜苦辣,所以比条件优越的同龄人要更加上进,更加的努力,但命运弄人,很多事情就是这般令人沮丧。生活不会同情弱者,亦不会善待弱者,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变得百毒不侵。不久,孙龙就出院了,团、营、连三级领导都对他表示了很大关切。因为孙龙伤势确实比较严重,加上部队也没有合适的后勤岗位让他继续留队,只能作中退处理。不过,部队相关部门已和地方民政优抚办进行了沟通,孙龙离队后,每月会获得相应的经济补助,相信能一定程度的改善他的生活。离队那天,孙龙收拾好自己的行装,给李文新、李林枫、王冰三人各留下了一件纪念品,他们三人也各自送了一件礼物给孙龙。孙龙显然已经接受了自己离队的事实,心态变得越来越平和起来,整个人格外的放松,倒是李文新、王冰、李林枫三个哭成了泪人。一顿寒暄过后,孙龙提着自己的行装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在连队主干道等候的猎豹车,车缓缓行驶在团主干道上,不久便消逝在众人的视野里,连队主官和其他战士都散去了,李文新、李林枫、王冰三还杵在那里。孙龙坐在车内,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但当猎豹车驶离团大门口的那一瞬间,泪水还是不听使唤的滑落脸颊,想着在部队的点滴经历,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绪的嚎啕大哭起来......新兵训练结束,马上面临下连。下连这词通俗一点的理解就是各连主官通过对本连队新兵的了解,认为个别同志不合适在本单位展,就会以花名册的形式让文书上报到团军务股,军务股统一调配之后报团常委审批,最后一锤定音,下通知到各连队,自行接受分配过来的新兵。四连的李阔泽、李冉、郭文龙三名新兵因为体能训练实在跟不上,在步兵营确实不合适,因此被调配到了装甲营,从事装甲车cao作专业训练。相应的四连也被补充了两名新鲜血液,分别是徐萌、谢凯。一下子走了好几个新兵,所有人都感觉到异常的失落,好像生活中一些完全习惯或者是司空见惯的东西,突然从脑子里抽离出去,整个人在这一刻成了行尸走肉。但这就是生活,每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时常都得面临挑战,面临分离,面临那些我们不想面临却必须面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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