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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具师 同名电视剧即将热播这是另一部《乔家大院》
大家具师 同名电视剧即将热播这是另一部《乔家大院》本书编号:647969点击封面查看大图
[出 版 社]
[I S B N ] 9
[著 作 者] 黎江伟
[出版日期]
[定  价] 29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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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遍天下书,更上一层楼!网上书店精彩奉献。所属分类: > 社会 > 本文讲述的是行业的传奇,一代大师的成长过程。   民国初年,北平前门大街上商号林立,作坊有京作、广作、苏作三大流派。随着清政府的垮台,京作翘楚的“万兴斋”几乎垄断,京作少掌柜江千里大仗仁义,却颇好脸面,期待把万兴斋进一步做大。   广作的杨青山和苏作的苏婉秋从小定下了娃娃亲,杨青山外出木材的半年时间,江千里和苏婉秋合作,产生了感情。杨青山自认为广作最好,发誓要抢回属于自己的地位和女人。   苏婉秋掌握一门失传已久的绝技漆沙砚,在和江千里合作的过程中,显露出来,名声大躁,京作和苏作的生意蒸蒸日上。广作的杨青山大为嫉妒,他设了一个连环圈套,让江千里一头扎了进去,苏婉秋不得不。   江千里一无所有时落寞街头,却学来一门绝技擦漆技艺,再次重振旗鼓。京作、广作、苏作,谁能独占风头,谁又是真正的大师。 第一章 如意算盘第二章 绝技漆沙砚第三章 私定终身第四章 家贼难防第五章 善义有报第六章 借力打力第七章 做旧第八章 一日千里第九章 绝密配方第十章 生死订单第十一章 落魄街头第十二章 擦漆绝技第十三章 公布秘方第十四章 乱世分离第十五章 照单全收第十六章 东阳圣手第十七章 海派第十八章 舍身取义 同名剧即将热播  这是另一部《乔家大院》  一份生死相依的爱情  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  一部诠释老北京手艺人恩爱情仇的经典作品  乱世之中,风云变幻,世事无常,什么都在变,唯有一腔热血、一份信念不可变!  情场,,名利场,龙争虎斗,尔虞我诈,区区几件,血染多少恩爱情仇;  爱人,仇人,生意人,祖传秘方,百年传承,尽显鬼斧神工,谁是真正大师? 第一章 如意算盘   北平城的胡同长短不一,风格各异,但胡同里的那份静谧和淡然却是相通的。胡同两侧,桑树挂着黑紫色的桑葚,刺槐伸出纹理毕现的圆润叶子,那份深静和幽然感染着它们,连光影都是安详的。太阳把树叶的影子包裹起来,时不时地抛起又放下,等视线寻找过去,却又恢复了沉寂。风到了胡同口,也不再狂放,只是轻幽地掠过,和树上的叶子稍微打一下招呼,就远去了。就连那些猫儿狗儿,走在胡同里,也是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不急不缓。走街窜巷的买卖人,挑着晃晃悠悠的担子,把阳光驮在了扁担上,在胡同里拖着长腔吆喝:“哎,玉泉山的水来,东直门的冰,喝得嘴里凉飕飕,给的又多来,汤儿好喝呀!”喊声远了,胡同里却显得更沉静幽然了。   老北平的胡同,处处散发出一股闲适和从容。  大力胡同的一座四合院,却和别处不同。此时,柴房的门被拍得山响,笼子里的八哥也惊得直转圈,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广泰成”作坊的少爷杨青山被关在柴房里,拼命地喊着放我出去,却没有人理他。杨青山两眼喷出了火,边拍门楣边高声喊叫,那声音凄厉而又愤怒,而过往的家丁都只是低了头匆匆地走。   本来,“广泰成”的掌柜杨德水是坐在客厅的,但是他听不得儿子的阵阵喊叫,就甩手往后院去了。杨德水在角亭里坐下又站起,站起又坐下,心里在暗自算计着时间,这是他多年的老毛病。什么事儿不靠算计?从他刚当学徒,拿起第一根木料起,老师傅就告诫他,木材木材,裁好了才是好木材,不算计怎么能行?现在,他把儿子关起来,就在算计着一桩大事。   这桩大事关系着“广泰成”的兴衰成败。  有伙计小心地端来了水,正准备转身离开,杨德水叫住了他,哼了一声才开腔问:“少爷怎么样了?”  “回掌柜的,少爷还在叫嚷着要出去。”  “这个混账东西,给我看好喽!”在杨德水眼里,对儿子杨青山是怒其不争的,家业兴旺比什么都重要,此刻他却为了一个女人寻死觅活。杨德水见得太多了,在这北平城里,哪怕是一个轮大刀、耍中幡的,要想在这皇城根儿下扎得一个屁股大的地方,都得经过一番见刀见血的厮杀。“广泰成”能成为广作的翘楚,杨德水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机和心血。“广泰成”这三个字的招牌,是他用了三十年时间才换来的。自从在前门大街拥有了一间店面后,他每天都要站在店门前,对着烫金的招牌点三下头,若有一次不看,就感觉好像没有吃饱,心里空空落落的。   在前门一条街上,能叫得响的、和“广泰成”鼎足而立的还有另外两家,一家是苏作的“苏福胜”,一家是代表京作流派的“万兴斋”。杨德水算计的就是这两家。应该这么说,早在二十年前,对于苏作的“苏福胜”,杨德水就开始算计了。   二十年前,苏作还算红火,不少人都喜欢苏作的简洁实用。那个时候,杨德水就动起了心思。他和“苏福胜”的老掌柜苏逾白为后人定下了娃娃亲,若能将苏逾白的女儿娶过来,两家就合为一家了,何愁不能垄断行业?哪知苏逾白过世得早,苏作的生意一落千丈,虽然他的女儿苏婉秋得到了真传,但由于清末民初苏作已不被世人所欣赏,“苏福胜”从此就一蹶不振。更有意味的是,随着清政府的垮台,代表皇家气势的京作更符合皇城根儿老百姓的需求,京作突然走红,悄然之间,“万兴斋”几乎垄断了。这让杨德水很是焦急,想了无数办法都无济于事。“苏福胜”还好对付点儿,一个女子能撑起多大的天?况且苏作也已见衰败之势。话说回来,从“苏福胜”一撅不振的时候起,他就没把这门娃娃亲看得有多重要,他要的是能够帮助“广泰成”振兴家业的人,而不是还需要借他二两力的亲家。倒是“万兴斋”的掌柜江万兴让他头疼,这个人一辈子谨小慎微,要想把他斗倒,那是难上加难!   说起江万兴的谨小慎微,整条街都是有目共睹的。有人说,哪怕“万兴斋”里跑进一条野狗,他也不会撵走,而是弯腰把狗抱出去。按照江万兴的逻辑,谁知道这条狗的主人是谁?不小心得罪了哪个权贵,“万兴斋”的基业就完了。即使不是权贵,地痞流氓也惹不起啊!江万兴就是这么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地把家业做大了。   最近几年,“万兴斋”在行里独占鳌头。但是,哪怕“万兴斋”再红火,江万兴也从不张扬,回家以后照样舔碗――每次一吃完饭,碗就像洗过了似的――他舔碗绝不是因为没吃饱,而是养成了一种习惯,要有哪一餐没舔碗,就感觉掉了什么。   有一回,江万兴正在吃饭,店里伙计有急事来叫他,说是存放紫檀的起火了。江万兴放下饭碗就往外跑,走到半路突然觉得不得劲儿,又折转回去将碗舔干净了才出来。有人说江掌柜,您这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嘛!江万兴说,您呐可不能这么说,紫檀金贵,更金贵呀!   江万兴这么说是有来历的。打小他就没吃饱过饭,餐餐都是玉米糊糊,自从跟了师傅学做,才吃上了白面馒头,但还是吃不饱。每次吃饭的时候,他都流眼泪,他想起了一辈子没吃过几顿白面的老娘,每顿都会偷偷省下一个馒头,给老娘悄悄带回去。即使这样,老娘没吃上两天白面馒头,就发生事儿了。江万兴悄悄带馒头的事儿,让店里的其他伙计给告发了,说是从店里偷的馒头。师傅按照行业里头的“十八打”,惩罚了江万兴,甚至要和江万兴断绝师徒关系。木匠这个行业里头,要被师傅逐出了师门,就很难再找到保人和证人――谁还敢给他担保?而按照行规,拜师是需要保人和证人的。江万兴给师傅叩了无数个响头,才得以留下来。留下来的江万兴,才明白了做事要谨小慎微,若是不留个小心,晴天都能摔人一个大跟头。后来直到有一天,他进了宫廷造办处,能吃上饱饭了,但是他的亲娘却永远不在了。   江万兴从一个小伙计做到现在的掌柜,一些事的记忆太深刻了,有些习惯便都刻在了骨头里。所以“广泰成”的掌柜杨德水,给他抛了几次绳子,想诓住他,他硬是不接手。有伙计说,堆放紫檀的起火,就是“广泰成”干的。江万兴用笑脸制止,没有证据,可不要瞎说!大家就都明白,掌柜是想让这一页翻过去了。   但是江万兴的儿子江千里不干。  在众人眼里,江千里这个少掌柜是很有些气派的,和他父亲相比,完全不同。江千里继承了北平爷们儿的大度、仁义和正直,没有架子是不用说了,上到主顾下到伙计他从不端着,平易近人,但就是好面子,还有一点儿男子汉的武断。按照他的意思,这个仇必须得报。“广泰成”凭什么能欺负到我们“万兴斋”头上?得让他们知道,咱爷们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这一句话引起了伙计们热烈的赞同,都拿眉梢和炽热的眼睛默默地支持。   江万兴当时就告诫道,凡事儿都讲个理,无凭无据,你要是一闹事,理就被别人占去了。江千里还是义愤填膺,说这事就过去了?我可咽不下这口气!江万兴说,要真是“广泰成”下的手,总有一天会露出破绽,到时来个人赃俱获。要不是,咱自个儿得加紧防范,小心驶得万年船啊。江千里知道父亲的胆小,便不再说话,却把这笔账暗自记在了“广泰成”的头上,准备找“广泰成” 算账。  江万兴哪能不了解儿子?他嘱咐伙计德子,好生看着少掌柜,哪里也不许去,就是上厕所也不能让他落单。于是,江千里后面就多了一个尾巴,他走一步,德子跟三步。他本来是打算去“广泰成”堵门板的――“广泰成”的老少爷们儿能做出放火的下作事儿来,他可不会往这方面使焉劲儿。江千里喜欢什么事都放在明面上,背后伤人,那是他顶瞧不起的。但德子把他看得死死的,叫他哪里也去不了。   江千里表面上和德子打着哈哈,好像把放火那件事放过去了,心底却被烤得炙热。一大清早,他见德子还没起来,就快步往外走,刚一打开门,却见德子袖着手站在门口,直打哈欠――敢情是一宿没睡。江千里悻悻地掉头往回走,走了两步,再折回来,德子就跟着他一路小跑,还殷勤地问,少掌柜睡得可好,想去哪儿,只吩咐!江千里并不恼怒,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说:“走,跟我去店里。”   两人刚到店里,驾着马车送料的师傅就到了。江千里卷起袖子就干上了。他扛着一截木头,脚下显得有些蹒跚,一扭身,木头从肩上滚了下来,发出“咣当”的落地声。声响扎耳,吓得德子赶紧跑了过来,问伤着了哪里没有?江千里撑着腰,说把腰给扭了,不能挪步。   德子慌了手脚,问:少掌柜,那……那怎么办?  嘿,这还用说,赶紧请大夫过来哇!  德子跑得飞快,一会儿就从街上消失了。江千里定定地看着,嘴角渐渐有了笑意,轻拍了拍手,掸了掸衣角,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广泰成”店面。   还没等江千里迈步,后面就传来了威严的声音:想干什么去?快给我回店里!江万兴虽然派德子盯住了儿子,但他也没敢省下一份闲心――做什么事都得图个,儿子真要到“广泰成”一闹,这事儿就大了!   江千里的诡计被父亲识破,他有些不甘心,还不愿意承认,捂着腰“哎哟”直叫,说,爹,我这腰可真挪不动步了,哎哟,哎哟……边叫,边蹦蹦跳跳地回了店里。   没一会儿,德子把大夫带回了店里,却被江万兴谢绝了。江万兴告诉德子,他已经把儿子的病治好了,听得德子直抠脑袋,敢情掌柜的还有这手!   杨德水戴一顶黑色瓜皮帽,穿一身灰色长袍,脚蹬千层底儿,站在后院里,把手心里的两个桃搓得“咕咕”直响。他人虽然瘦小,却精明干练,脸庞瘦削下凹,像一块揉好的面团左右两边被剜出了一角,眼眶很深,两个眼珠像陷了进去一样,转动起来显得非常灵活。这次,他把儿子杨青山关起来,是在和“万兴斋”做一笔交易。   前几天,杨德水暗自把杨青山和苏婉秋的婚约给退了,并且答应,今天苏婉秋的二十岁生日,杨青山不许参加。杨德水这么做,也是为了整个“广泰成”的家业。他和江万兴达成了协议,只要杨青山退出婚约,“万兴斋”就为“广泰成”带出五个徒弟。“万兴斋”的技艺一直是他所赞赏的,只要有了会京作手艺的师傅,凭他杨德水商会副会长的能力,什么样的活揽不到?要不然,照现在的状况,再过不了几年,“广泰成”就可能被“万兴斋”给逼垮。这笔账杨德水不得不算计,一个姑娘家算得了什么,把家业继承下去那才是道理。   当然,“万兴斋”肯这么干,也是有缘由的,要不然不会凭白无故地接杨德水抛来的绳子,他们前段时间打的结还没解开呢。关键就在“万兴斋”的少东家江千里身上。   江千里并不是纨绔子弟,真要撸起袖子来,也是做的一把好手。他自幼跟着父亲学做,已经是行业里数得着的人物了。然而,“万兴斋”的虽然打得好,器形和漆技却显单薄。因此,江千里看中了“苏福胜”的漆艺和设计。在他看来,行业除了竞争为什么不能合作?要真能把两家的技艺结合起来,打出的也许更完美,何愁生意不红火!就这样,他和“苏福胜”的掌柜苏婉秋来往多了起来,一来二去,两个人慢慢生出了感情。   杨德水正是看中了这点眉目,才乘着儿子出去木头,提出交换条件的。江万兴肯配合,当然是为了成全儿子,家业重要,儿子一辈子的幸福岂不是更重要?面对杨德水提出的条件,小心谨慎的江万兴再也没有含糊,一口便应允了。   别看苏婉秋刚满二十,正因为父亲死得早,却得到了“苏作”技艺的真传。“苏作”的很少上漆,讲究自然平和,成形以后,全凭细致的打磨和烫蜡,直到手感平滑,呈现出光洁圆润的琥珀色,这才算上品。虽然苏作几乎不用漆,但是苏婉秋却掌握了一门失传以久的绝技――漆沙砚。漆沙砚是用轻质木材作胎骨,以秘配的大漆作砚面,研磨过后,砚池里会出来一种漆料,这种漆料里含有极细的沙粒,刷在表面,可以让胎质倍感轻巧,并呈现出完美的立体感,也会变得坚固耐磨。相传,这个秘方在咸丰前后早已失传,世人只是听说,从来无人见过。苏作很少用漆,苏婉秋也绝少显露,大家从没有看到过她的真正手艺,她只是在和江千里合作的过程当中试用了一次。   江千里把和苏婉秋合作的第一件运回了店里,是一把黄花梨太师椅,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隔几天就有主顾上门,是一个军爷,问有没有好一些的椅子。江千里把他领到了一排椅子跟前,交椅、圈椅、扶手椅、四出头官帽椅、梳背椅、玫瑰椅、靠背椅应有尽有。军爷看了一遍,却都不满意,问,都是你这儿最好的了?我看着可差了点儿。江千里不敢怠慢,说军爷,我可不敢藏私,“万兴斋”最好的东西都在这儿了。军爷遗憾地要告辞,走到门口,却发现了那把黄花梨太师椅,虽然放在角落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却一下入了军爷的眼睛,点名就要那把。店伙计把椅子搬过来,军爷拿袖子轻轻一拂,整个煜煜生辉,他忍不住称赞道,好货色啊。他不问这把椅子是怎么打出来的,而是问谁上的漆,再问是谁设计的。这一问,江千里就实实在在地说了,椅子是“万兴斋”打的,漆艺和样式却是“苏福胜”设计的。军爷又问上的是什么漆,江千里却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军爷临走之前又订下了屏风、宝座等大件,指名要上这种漆。这样一来,江千里心里就有底了。   刚开始,被关在柴房里的杨青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但狮子也终究有疲倦的时候,他慢慢地停止了喊叫。宅子里的下人们只当杨青山放弃了反抗,渐渐放松了警惕,他的眼睛却一直在院子里搜寻,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想逃出去的心思。   杨青山看见妹妹在院子里露了一下头,又缩了回去,激动地大喊:“青雨,青雨……”  杨青雨从角落里走出,璀璨一笑,蹦蹦跳跳地走到柴房跟前,说道:“哥,你小点儿声,别让其他人听到了,我这就放你出去。”  杨青山高兴得直点头:“你快点儿,我可不能让江千里这么容易就得逞。”  看着锁脱落,杨青山快步从柴门出来,一想又觉得不对,转身盯着妹妹,问:“青雨,你为啥放我出去?你不怕爹怪罪你?”  杨青雨显得有些慌乱,剪了双手说:“还不是为了帮你。婉秋姐多好哇,把她让给别人,我都舍不得哩!”  杨青山看了妹妹一眼,想了想,快步往外跑去。  杨青山跑得着急,他不甘心把苏婉秋拱手让人,何况让给的还是江千里。“人分三六九等,木有花梨紫檀”,江千里怎么能和自己比?在杨青山看来,江千里就是小人得势,“万兴斋”的能销得这么好,还不是老百姓捧场,等哪一天世道颠倒过来了,老百姓就会来捧“广泰成”的场。更何况,他喜欢苏婉秋,他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他不相信刚出去半年,买了一趟檀木,苏婉秋的心就变了?   后院里,杨德水把两个桃攥在手心,慢慢地把玩。突然有伙计跌跌撞撞地跑来,说:“掌柜,不好了,少爷他跑了。”  杨德水一把将桃收住,沉脸问道:“什么?跑了?他是怎么跑的?赶快给我追回来。”  “是……是小姐将他放出来的。”  杨德水脸上的皮肉一紧,颧骨更加明显,赶紧快步往外走。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女儿杨青雨会帮忙儿子逃跑。女儿怎么会将杨青山放走呢?这一下把他的计划全打乱了。   杨青山心急火燎,他刚从大门跑出来,后面杨德水就带着罗家追了出来,杨青山赶紧拐进了另外一条胡同。而跟在后面的妹妹杨青雨,则紧张得拿丝巾捂住了胸口。   胡同的阳光瞬间就被起伏的脚步踏碎了,鸽子被惊起以后,又盘旋在半空,不愿意离去。胡同就像一块平铺的彩缎,被人踩得起了皱褶。杨德水从后院赶出来,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女儿杨青雨,狠狠地蹬了她一眼,又大步往胡同口追去。他想,杨青山要真跑到了苏婉秋的生日宴上,这事儿就闹大了。   杨青雨见状,怕父亲追上了哥哥,故意往相反的方向一指,说哥哥去“万兴斋”找江千里算账去了。杨德水来不及多想,马上带人往胡同另一头赶去。站在后面的杨青雨脸上却有了笑意。她只是在“万兴斋”门口默默地看过江千里,但自从见过江千里以后,就喜欢上了他。在她看来,江千里随和又有男子汉味道。   那天,江千里正在和伙计们一块儿下料,敞着上身,臂上的汗水凝结成珠,充满活力。和哥哥杨青山那阴郁喜欢扮小生的腔调不同,江千里身上有着一种杨青雨从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在吸引着她。“慢点儿呐,小心点儿――里面抬。”江千里那干脆利落地指挥,不容置疑,笔挺的鼻梁和满是力量的臂膀,让她印象深刻,从此就忘不了。后来,杨青雨又多次偷偷地观察,却愈发把江千里惦记在了心里,要真像爹算计的那样,她可不愿意看到江千里和苏婉秋好,倒是希望哥哥能和苏婉秋成婚。   苏家的四合院在前门不远处,靠近大栅栏的一条胡同里。一般来说,那时稍大一点儿的店面,都是前店后厂,而居住的地方又不能离店面太远。“苏福胜”生意虽然不景气,但她家的四合院却是以前置下的,非常漂亮,可能是女人执掌的缘故,显得特别整洁。半空中四只大红灯笼高高地挂在门外,地上青石台阶、上马石擦洗得光亮如新。自下而上,抱鼓石的门墩、六方形的门簪、亮锃锃的门钹,一派肃穆。门前的道路上,新铺了一层黄土,洒上薄薄的清水,干净清爽。推门进里头,一垣影壁,画着梅兰竹菊,让人顿觉庄重。影壁前面,摆着盛开的鲜花。过了影壁便是月亮门,到了月亮门里头,才算进了前院。前院正中又是一道垂花门,地上铺着砖磨对缝的地板。过了垂花门下台阶右拐,绕过苏作的屏风,才是正院。正院有七间房,左右两边是游廊,游廊回环九曲,油漆彩绘,栩栩如生。再往深走,便是后院,后院里头竹桃枣鱼,一片葳蕤。连接整个前后院的是六尺宽的十字甬道,贴着小白瓷片儿,又规矩又整洁。   此时的苏家,到处都是张灯结彩。接近中午,大门口来贺喜的人已接近尾声了。唢呐手也只是见到有人来了,才吹起来,声音显得断断续续的。苏婉秋为了尽到礼节,一直在大门口恭等稀稀落落的客人。而江千里一直含笑站在她的身边,像守护着某件宝贝,时不时低头怜爱地看一眼。来给苏婉秋祝寿的人,免不了说一些祝福的话,有的人显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因此总免不了多看几眼江千里。有年轻的少爷,眼里有了嫉妒和不满的神色,仿佛心里有某件东西被人取走了,把手刚一抬起来恭贺,就甩手进了大门。江千里的手还在半空中,也并不觉得尴尬,他捕捉到了一丝东西,反而更是满足地笑了。   见没有客人来了,苏婉秋正准备回屋,刚转过身来,背后突然锣鼓唢呐大作。她下意识地回头,只见十多个吹乐手擎着乐器,分了两列,扬头晃脑地走来。那音乐是喜庆的,打着高调一阵紧过一阵,突然之间,好像迎来了另一个欢乐的高潮。而苏家请的鼓乐班子,显然也知道有客人来了,也举了乐器开始慌忙地吹奏起来,却显得底气不足,没两下就被刚来的鼓乐压了下去。   江千里想要看看,这是谁请来的鼓乐手,摆这么大的排场!  乐手分开,杨青山从鼓乐手后面迈着方步走了出来,紧接着有家丁抬上了十二个寿盒,绫罗绸锻应有尽有。就这样还没罢休,鼓乐手停在了门前,分散开来,家丁们挑起竹竿,再把鞭炮一点,苏家门前沸腾了……   杨青山一路从天桥过来,他带来了鼓乐班子,还带来了寿桃礼盒。你江千里不就是要脸面吗?我要让你的脸面没地儿搁!他略带挑衅地看着一脸僵色的江千里。   门里和门外的人都围了出来,探头看个究竟。那些鞭炮的屑铺了一地,又喜庆又凌乱。杨青山一脚踩在门前的石阶上,一抬手,鼓乐声便停了。   江千里脸色青,他知道杨青山是来出风头的。杨青山已经退婚,却反客为主,把自己的风头压了下去,自己在众人面前算丢尽了脸面,不由得喝问:“杨青山,你过来做什么?”   “江兄,几个月不见,别来无恙啊!我当然是来给未婚妻祝寿的。我倒想问问,你是来做什么的?”  江千里怒不可遏,指着杨青山说道:“荒唐,你已经退婚,居然还敢说婉秋是你未婚妻。是你负婉秋在先,怨不得他人。”  “我在外地,并不知道我爹退了婚,还是我妹妹告诉我的。婉秋,你回到我身边吧,江千里不值得依赖,他只是想吞并你的家业。”  苏婉秋穿着海昌蓝绸旗袍,齐耳的短发,耳上的银饰闪闪发光。她腮红齿白,一双眼睛清澈见底,泛着雾蒙蒙的光芒,薄薄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匀称开来,像水在瓷器上流转了一遍,通透精莹。她能撑起整个“苏福胜”,除了聪慧善良以外,还和她的严格把关是分不开的。   当年造办处从苏州调了一批工匠过来,专门为清廷打造苏作,苏婉秋的父亲苏逾白就在其中。造办处解散以后,苏逾白成立了“苏福胜”,还把绝技漆沙砚传给了苏婉秋,并告诫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显露,以免惹火上身。   苏婉秋接“苏福胜”以后,也一心想把家业做大,但苏作已经不受人们的喜爱,她实在无力扭转局面。虽然生意不好做,有乞丐到店里来,苏婉秋却不像别的店主那样轰撵,总是要设法帮忙。她还让伙计做了几个提食盒,专门盛放饭菜,遇有乞丐,总是不忘施舍。一来二去,前门街上的乞丐就都知道了“苏福胜”的掌柜善良。   在乞丐中落下口彩的“苏福胜”,生意虽然一天比一天清淡,但是在打造上,苏婉秋却从来都不降低标准。有一天,她转到了作坊,看到老师傅正在试装。在成形之前,一定要试装,北平的老匠人土话称之为“嘎悠”,主要是看榫卯是否合适,是否方正,缝口严不严紧。而在试装之前,一般要在锤敲的地方垫上一块平木,俗称“挨打木”,用处是避免锤子直接敲打留下痕迹。当时,老师傅垫上“挨打木”敲了几下,觉得严丝合缝了,就将“挨打木”撤了下来。撤下来以后,发现还是有些不稳,老师傅就又补了一锤。苏婉秋看到以后,立即要求工匠返工重做。老师傅没想到年轻人这么较真,说只敲了一下,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苏婉秋却坚持要重做。大家都说,这可是上好的紫檀,重做就费工费料了,可惜得紧。苏婉秋平静地说,我记得父亲教过我,想要省工省料,就得按规矩来,您说呢?她的一句话,让工匠们无言以对,也明白了苏婉秋的精益求精和良苦用心,“苏福胜”的工匠们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苏婉秋一心想把“苏福胜”的招牌传承下去,无奈主顾却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江千里上门求见。江千里是有眼光的,在他看来,苏作总有一天会得到人们的认可,虽然现在并不见扭转,却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这话让苏婉秋大受鼓舞,她觉得江千里是懂苏作的,也是重振家业的时候了。和“万兴斋”达成合作协议以后,她用了一次漆沙砚,就这一次,就为两家迎来了一大笔订单。按照江千里的说法,用不了多长时间,满北平城的订单会像雪片般飞来。   见杨青山信口雌黄,江千里哪能承受住他的诬陷。他抬头看了看围观的众人,信心满满地说道:“婉秋,你告诉他,事实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这个时候,苏婉秋不忍刺激杨青山,正在斟酌和迟疑。哪知杨青山一把抓住苏婉秋的手,急迫地说:“我知道,你是出于无奈的对吗?是江千里逼迫的你,你才答应和他来往。你放心,我们广泰成也能帮助你们,你不能上他的当。”   苏婉秋把手抽了回来,移开目光说:“青山,对不起,千里他懂家作,我把他视为知音,我们的来往是双方的意愿。”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退婚是我爹做的主,不是我的主意,你能理解我吗?要怨我们就怨万兴斋,他们一直在嫉妒我们,所以想破坏我们的姻缘。”   苏婉秋抬起头,坚定地说:“不――不是这样的,我和你只有兄妹之情,而我和千里,却是真心的。”  杨青山不相信地看着她,咬牙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是的,希望你把我忘了,去找一个更好的姑娘。”  “不――”杨青山一声嚎叫,一脚踢开挡在面前的礼盒,跌跌撞撞地朝人群跑去。  北平的天桥,是一个卖艺的娱乐场所。拿大顶的、唱快书的、耍中幡的、玩杂耍的、说相声的、逗八哥的、摔跤的、舞刀弄棒的,应有尽有。到了那里,要是还不能尽兴,北平城就没地儿去了。而前门,却实打实是一条街,各行各业的老字号,瑞蚨祥的绸锻、天福号的包子、王麻子的剪刀、张一元的叶,都在这里开有店面,生活起居,到这里来寻,都是能叫得上名号的。   “万兴斋”在前门大街的正中间,店里面摆放着各色各样的。有紫檀木的多宝格,红木做的屏风,黄花梨的画桌,乌木的炕桌,楠木的金漆宝座,樟木打成的衣箱,榆木的方凳,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单是那木香四溢就让人神清气爽,精神为之一振。再看那雍容典雅的造型,还有表面漆膜腴润,色泽柔和,让人不忍触及,视线落到那些上,似乎会滑溜下来,连目光也变得水盈盈的――这还不够,要细看雕刻和描绘,就让更多了一些深层次的内容,仿佛每一件都是一本翻不完的书。器作上,有的刻着鸟兽虫鱼,有的是旭日东升,有的是虬枝纷披,有的是乱云飞渡。再往细里看,还会发现每件都有自己独特的意蕴,有的上刻着蝙蝠、寿桃和盘长,意为福寿无边;有的刻着花瓶、鹌鹑、如意,寓意平安如意;有的刻着一大一小两头狮子,太师与少师都是官名,借狮与师同音,表达了人们辈辈高官的愿望。要再往细里看,那就更有讲究了,一把椅子,上半部分的扶手都用是的圆木料,而下半部分的脚踏肯定用的是方料,这里暗含着天圆地方的理念,是中华传统的体现。在“万兴斋”,每一件,除了它的实用价值以外,不啻于还是一件充满灵性的艺术品。   店里面有伙计张罗着,再往后院走,就是作坊了。后院里堆放着各式各样的木材原料,相比店里的清新明朗,这里就有些凌乱了。“椤面”上摆放着各种器具,光是刨子就有严缝刨、二虎头、净刨、槽刨,锯子有二锯、开榫锯、挖弯锯、搂锯,墨斗、搜弓子、刮刀也是随处可见。工匠师傅们分工明确,有的在划线,用线勒子和炭笔在木头上留下标记。有的老师傅在刮拉凿,木屑像盛开的花朵从刨子、凿子里飞快地掠出,在空中变幻一下身姿,就落在了轻软的刨花里,给一大片锦簇的花团添上了一片花瓣。还有的师傅在雕花,每一刀都是层次分明,人物和风景或空灵,或豪放。还有的在试装、打磨,忙得不亦乐乎。   其实,前门大街上的作坊几乎都是这种模式,但真要从手艺上说,苏作、广作、京作的还真各有千秋。  这么说吧,苏作清新自然,素雅文洁,像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浑身透出流畅清爽,没有一处多的,也不能少了哪一处,其秀外慧中的造型,深得文人学士的喜爱。   广作呢,讲究雕工,华丽外露,豪不掩饰,透着一丝张扬,像极了二三十岁的年青人,虽然雕饰繁杂,其豪华造型却能得到暴发户们的青睐。   而京作,成熟内敛,浑身流淌着端庄和肃穆,像极了一个稳重的中年男人。它揉合了苏作的简练和广作的繁杂,集古朴典雅于一身,迅速受到各阶层的喜爱,所以一时间名声大噪。   按照协议,江万兴正在后院举行收徒仪式。要不是为了儿子,江万兴是绝不会收“广泰成”的人为徒的。要知道,要是收了“广泰成”的人为徒,就是在断自己的后路,他还没昏到这个份儿上。但是,从儿子往“苏福胜”跑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就看出来了名堂,有时看到江千里钻进“苏福胜”,他捏着胡子,脸上还会浮现一层笑意,像酿好的蜂蜜一样荡漾起来。当儿子从“苏福胜”出来,他又慌忙转过身,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因此,当杨德水抛出这根绳子来时,他就心甘情愿地接了。江万兴知道杨德水安的什么心,不过,他再谨小慎微下去,不光杨德水恨他,恐怕连儿子也要埋怨他了。江万兴心里明白,“苏福胜”、“广泰成”、“万兴斋”三家可以合作,但早晚会有一场争斗,只是这场争斗什么时候来临,他也无法预知。   “三百六十行,无祖不立”,每个行业都会供奉自己的祖师。而土木石工和其他五金、油坊、棚匠等行业,都只供奉一个祖师爷――鲁班。“百工技艺,各祀一神”,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伙计们在后院摆放了“天地君亲师”和“木工祖师鲁班”牌位,牌位旁边搁着香案、香炉,左中右分别摆放证人、师傅、保人的座位,业已就位。所摆家作,不是香案还是座椅,都是一色的檀木京作,处处体现出一股庄重大气。   此次拜师,杨德水不好出面,但他所请的证人和保人,可是真花费了心思。保人是北平商会的陈副会长,证人是前门街上荣升典当行的李掌柜。司仪见证人、保人、师傅都已落座,单手托着“如意”带徒弟入场。   司仪环视四周,问徒弟:“你拜师门,是他人相劝还是从心所愿?”  五个徒弟对着师傅齐声回答:“我从心所愿。”  司仪命令徒弟向师傅迈进四步,司仪高喊:“领进师门第一步,前辈的教导要记住:  第二步,做人的道理要清楚;  第三步,学习手艺要刻苦;  第四步,尊敬前辈师长与师叔。  司仪又问师傅:“你收五人为徒,是他人相劝还是从心所愿?”  江万兴微笑着回答:“我从心所愿。”说完以后,他站起身,带领徒弟向“天地君亲师”和祖师牌位行叩拜礼。  五个徒弟向江万兴行完叩拜礼,再向师傅上“敬师”,又给保人和证人上“敬师”。然后徒弟和师傅分别念拜师帖和收徒帖,这个时候,仪式基本就完了,人群松动起来。司仪只需让保人和证人分别在拜师帖和收徒帖上签字,这个收徒仪式就算正式生效了。   江万兴还赔着笑脸,突然德子从前院跑进来,俯身在他旁边耳语了几句。他还是一副笑脸听着,时不时朝证人和保人点一下头。等他听完以后,就起身朝保人证人走去,而这个时候,司仪正好把帖子送到他们手上,准备签字。   江万兴朝两位拱了一下手,说道:“陈会长、李掌柜,这五位高徒,恐怕我江某收不起了。”  两人都顿感吃惊,问道:“此话怎讲?”一般这种收徒,事先都早已沟通好,只是走必要的形式,他们都是给着两家的面子,所以才出面的。   江万兴便把杨德水不履行约定的事儿讲了,说:“对不住您了,是杨掌柜不履约在先,我也无能为力了。”  事情办成这样,证人和保人脸上毕竟都没光。但这事也怨不了江万兴,也只得客气两句,说声讨扰了,就悻悻地走掉。风风光光的收徒仪式就这样草草收场了,只剩下那缭绕佛香,无知无忧地投向天空的怀抱,淡去不见了。   …… 黎江伟,出版有长篇《枪锋》、《追击我的狙击手兄弟》、《泄密》。有中短篇在《广西》、《界》、《西南军事》、《四川》、《都市》、《延河》、《长江文艺》、《草原》、《西北军事》等刊物发表,曾获夏衍杯创意奖。
张:胶版 页数:236 字数:230000 版次:1 开本:16开 印次:1 包装: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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