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提款机哪些英雄是adc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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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互联网摘抄整理综合
发布日期: 责任编辑:admin
原标题: 本土英雄(图略)
  《英雄本色》的成功,引发连串有“英雄片”之称的黑帮电影的抢拍潮。当地对何谓英雄主义不断重新评价,是环绕港片进行的文化对话中,讨论得最热烈的话题。………中国历史上多的是**与贪婪的统治者,一向没有诉诸客观公义原则的传统。因此,在深入民间的故事里,英雄若非以武犯禁的独行侠,便是精英统治阶层的对头人。  晚上10时30分,时值香港的典型春日,既湿且热,人群早已把人行道挤个水泄不通, 有的更涌到马路上。朋友扬手唤我,“你刚错过舞狮哩,”她说。  要走进大华戏院,得持有特别邀请卡,但那可非名人济济一堂的首映。人群中的年轻人,与录影带店、地铁及麦当劳所见没有两样。大门终于敞开,皮拉尼西式的“之”字型后现代风格电梯【Giambattista Piranesi,,意大利版画家兼建筑师。——译者注】,把我们引领到多厅电影院顶楼。观众席上,我似是惟一的“鬼佬”,而且也是惟一四十开外的(当众说了几句话的监制也许例外)。我们安坐下来,开始欣赏《97古惑仔战无不胜》的首映。  “古惑仔”电影系列主要讲一群20多岁的年轻人,他们有常人一切的苦恼,如工作难找、爱情儿戏、与父母争吵或不和等。他们外表吸引,很是上镜(图2.1),又爱穿牛仔裤和闪亮的短褛,头上蓄的不管长发或短装,都清一色染上时髦的五颜六色。而且,他们都是黑社会分子,身上都有显眼的龙虎纹身,干的若非高利贷,便是非法停车场。此外,他们还会跟别的黑帮厮杀,对自己大哥则忠心耿耿,会为爱人遇害寻仇,也会奉命杀人。他们投身香港最持久的“服务行业”,帮内地位日渐重要。2.1 《97古惑仔战无不胜》两主角:流行歌星郑伊健和受欢迎的演员陈小春  第一出《古惑仔之人在江湖》于1996年推出时引**潮,两出续集相隔数月便先后面世,不少跟风作还相继涌现(如《古惑女》,讲帮会女孩强硬对付虚有其表的飞型青年)。“古惑仔”系列卖座,引起家长、教师及电影界人士强烈不满。惟部分影评却发现其有可取之处。他们认为香港电影死气沉沉,“古惑仔”系列虽然大讲年轻人视帮会如家庭,忠心耿耿,但讲来情真意切,而且还很正面。因此,甚至连黑社会,也毫无顾忌的跑出来支持。戏院门外刚好给我错过的舞狮,几乎可以肯定是武馆弟子的表演,也许亦涉及黑社会。  那天座上大都是年轻人,穿戴入时,头发染上瞩目颜色,赤褐的、酒红的,也有暗淡红的,他们都全神贯注地看戏。代表社会权威的人物沦为例牌笑柄时,便爆发哄堂大笑,系列里经常给揶揄的牧师林尚义,引爆笑声最多。另外,奸狡的“耀扬”杀害了古惑仔的好兄弟大天二(谢天华),引发帮会厮杀(80年代开始便在黑帮片中扮演这类角色的张耀扬,在《古惑仔之只手遮天》演过奸雄乌鸦后,今次卷土重来担演新角;此外,他亦参演一些仿“古惑仔”系列的电影)。而最迷人、讲义气,却被舆论不公平对待的角色,要算是戏中主角,沉郁靓仔型的流行歌星郑伊健饰演的大哥陈浩南,和他的兄弟——锁眉怒目的平头装老粗山鸡(陈小春),也有山鸡那满口粗话性格刚烈的女朋友(莫文蔚)。  其后,我发现“古惑仔”电影,是拍给身处角色世界的年轻人看的,也许半数观众,或多或少都有黑社会背景。我又听闻那些影星的演绎,不带半点80年代明星的气质,犹如邻家孩子那样才是他们的卖相。此外,我亦晓得不少影评认为,系列表达了面对“九七”的某种务实的乐观态度。  完场后,观众涌到街上团团围住影星黄秋生。他不仅擅长扮演讨厌兼夸张的角色,还在报纸撰写专栏,又唱自己写的摇滚歌曲如《雷公劈友除世害》。他给影迷签名,又让人拍照。别的影星则还待在多厅影院里,要到凌晨二时左右另一厅放映完毕,才现身见影迷。  并非所有新片,都可以像《97古惑仔战无不胜》般引人期待及出现首映的盛况,但只要你目睹观众那种反应,便能想像影片水准纵使一般,亦一样有号召力。导演黄志强被问到怎样才是典型的香港电影时,回答说:“一部非常卖力地去取悦观众的电影。”翌日,《97古惑仔战无不胜》移师到20多间影院公映,且成为是年复活节假期的卖座亚军。5个月内,影片的录影带会推出市面,但理所当然的是,我从挤拥的弥敦道左穿右插走到大华戏院的那个晚上,已有人在销售盗版光碟了。  香港位于南中国沿岸,版图包括香港岛、大屿山及零星散布的小岛、九龙半岛及接壤内地的新界,人口约650万,面积415平方公里,只是居民大都挤在其中4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九龙旺角区的人口密度,是加尔各答的4倍,即使新界的“新市镇”,亦以高空发展的小单位建筑为主。居民躲到公众娱乐场所,像公园、游乐场、酒楼餐厅、卡拉OK及电影院,或参与形形**的节庆,以逃离挤迫的居住环境。  可弹丸之地却取得骄人成就,在工业世界熬出头来。90年代初,香港财富仅次于**与新加坡,居亚洲第三位,经济实力居全球第八位;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则是全球第三位,仅次于美国及瑞士,却胜过加拿大、德国、法国、意大利及英国。居民平均收入更超越其殖民宗主国,到了1990年,香港投资英国的金额,比英国投资香港的还要多。香港拥有的全球之最(最大、最早和最多),亦是数不胜数。此外,香港出口量超过中国大陆内地与印度,更以拥有全球规模最大的货柜码头为荣,且亦是成衣、玩具、钟表及蜡烛的出口王国。白兰地及劳斯莱斯的人均消费量,亦是全球之冠。  话虽如此,但统计数字或多或少扭曲了真相。事实上,香港贫富悬殊,收入最高的一成家庭,占去总人口收入的42%,收入较低的半数家庭,只得19%。幸有**介入,入住公屋者大都缴付低廉租金,但地产炒卖却使住宅单位售价处于不合理的高水平,供楼者平均要把家庭收入的2/3支付按揭。香港提供的社会服务是亚洲数一数二的,但**在这方面拨出的开支仅占税收的2%。而且,香港没有失业保险或退休金制度,只菲律宾女佣及保姆等家庭佣工才享有最低工资保障,法律也无规定工作时间的长短。  殖民统治下的香港成就非凡。英国派来总督管治一切,并钦点具有影响力的商人晋身行政局及立法局,为他出谋献策。这种安排虽然有些家长制,但却给了香港相当大的自由空间。英国早于19世纪便已在香港建立据点。为换取珍贵的茶叶和丝绸,英国公司不理中国**禁令进口大量鸦片。英国在第一次鸦片战争后,于1842年迫使清**割让香港岛,又于1860年第二次鸦片战争中夺取九龙,更于1898年租借新界,为期99年。期间,深水港的优越条件使香港成为转口重镇,而当地经济,都是以“洋行”为名的公司主导,即太古、怡和及其他企业家族经营的贸易公司,香港甚至成为银行、航运、造船、货运及保险等行业的中心。  香港是移民与流亡者的城市。中国帝制于1911年解体以后,先是军阀混战,后有**30年代侵华,好些内地人都纷纷跑到这个殖民地。年**占领香港期间,部分难民回流内地,但战后不久,又爆发内战,数以千计移民又南下香港。纵使香港变成亚洲知名的人**转站,但好些移民却留了下来,其中以广东省各地农村涌来的广东人占大多数,其次是潮州人和客家人,此外还有俄罗斯人、欧亚混血儿及印度支那人。这些人当中,又以上海人格外重要,他们不少是企业家、专业人士和白领。上海商人擅于融资,使香港工业在50年代间迅速起飞。他们纵使只占人口4%,却成为工业界翘楚,在纺织、航运及塑胶等行业赚了大钱。  进取的企业家不住涌来香港,英国人更让此地发展为自由市场的大实验场。米尔顿-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有句名言:“要看资本主义运作,便到香港去吧!”海外华人资金大量涌进,当地放款者亦好商量,殖民地在战后迅速恢复元气。韩战期间,联合国向中国大陆实施贸易禁运,香港航运中心地位大受打击。为适应时势,殖民地自我转型,变身为出口主导的制造业经济,从初时的纺织与制造成衣,到生产玩具及钟表,到高质印刷及金属产品,到最后生产从电路板到电子游戏等电子工业。另外,当地公共交通及公共事业皆陆续私营化,建立了稳固的基建设施。**除兴建公共房屋及控制卖地外,便很少介入繁忙的商贸活动。70年代间,香港经济每年均以10%的速度增长。  所有银行皆觊觎全球性的市场,殖民地未几成为重要的金融中心。**于1978年后敞开中国大门,香港商人开始把工厂北移。边境另一端,土地供应更充足,工资更低廉。到了1996年,殖民地投入工业的劳动力不足一成,香港转向发展服务业,以银行、贸易、投资及旅游为主。华人富商开始收购英资公司。本地公司也大量投资新兴的内地市场。香港成为世界商业中心,美国、欧洲及亚洲各地公司都来大展拳脚。尽管80年代期间出现金融危机,但香港仍稳步繁荣。  殖民地与国内一向息息相关。香港不能自给自足,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中国内地便控制了当地食水及粮食供应,正如有句老话:“内地只消一通电话,便可拿下香港。”80年代经济蓬勃期间,香港对国内变得举足轻重。香港在国内的投资额估计占所有外来投资的三分之二,国内商人也踊跃投资香港企业;香港居民经常往内地探视,而内地游客与商人亦不断涌到香港。  70年代期间,香港开始步进漫长的经济繁荣期,新一代亦随之出现。他们是战后出生较富裕的年轻人,对中国大陆没有记忆,受殖民地英语教育,且不少在英国、澳洲或美加等地的大学毕业。在都市成长,面向国际的年轻一群,纵然常以身为中国人为荣,却对广东的传统娱乐如粤剧及说教的粤语片兴趣不大,吸引他们的,反而是外国的大众传媒。乐队都演奏猫王和披头士的歌曲;律师探长梅森和哥伦布探长都在电视上出现;好莱坞的《音乐之声》(The Sound of Music)高居票房收入冠军榜首多年。对好些港人来说,香港如今是中西文化务实的结合。  电视广播于1967年引进香港,加速了文化现代化的步伐。到了1973年,粤语频道成为黄金时段最多人收看的电视台,除长篇肥皂剧外,更有一些刻画社会问题的单元剧,催生了徐克、许鞍华及林岭东等一整代的导演。粤语电视的出现,还使讽刺时弊的冷面笑匠许冠文大受欢迎,他在晚上主持电视节目《双星报喜》(以美国电视节目《Laugh-in》为蓝本),与弟许冠杰成了最佳拍档。许氏兄弟的喜剧《鬼马双星》(1974)、《半斤八两》(1976)及《卖身契》(1978)皆成绩斐然,更带头令粤语片起死回生。此外,许冠杰的莲花乐队亦同时亮相电视,一时之间,乐坛纷走“广东流行音乐”路线,炮制半本土半西方风格的流行乐曲。许冠文的电影出现片头字幕时,许冠杰的歌曲也往往响起,歌词通常讽刺世态炎凉,宣泄生活艰苦。  许氏兄弟在电影、电视和音乐等方面的成就,反映了港人口味的某些转变,港人其实正开始建立起独特的流行文化,口味的转变来得更深更广。“港产片”以新姿态出现,除讲求节奏明快,还加插广东俚语,儒家伦理则消失得无影无踪。历史学者蔡宝琼说:“当地市场的文化产品制造者视香港为首要效忠对象,还是破题儿第一遭。”1984年以后,回归中国有期,本土身份的议论更趋白热化。愈近“九七”,港人生活方式似变得愈要与别不同,犹如要显示他们拥有摆脱内地影响的文化自由——即使两地的政经联系更趋紧密。到了1988年,调查显示8成以上受访者觉得自己根本非英国人也非中国人,而是香港人。  70年代也是午夜场成为一种仪式的年头。影片制作者开始于周五或周六,同一时间在10~20家影院安排11点半左右的首映,为新片作宣传。午夜场能制造口碑,对广告经费有限的影业来说,很是重要;对学生、年轻夫妇和流连**及麻将馆的夜游人,则成为必备社交节目。我看《97古惑仔战无不胜》的时候,午夜场已变成仅属于市场推广的一种方式,惟有在其全盛时期,导演可从中知道观众反应,制片人还在那时开始强迫导演出席。黄志强对观众反应,犹留有生动回忆:  “他们有什么不喜欢,便向你喝倒采,他们认得你就是导演。我想说的是,曾在午夜场亲眼看到观众很光火,站起大喊:‘到底谁是导演?给我站出来!’或者:‘到底是谁写的剧本?把那饭桶揪出来!’但他们看到好戏,也欢呼拍掌,像暴动一样。因此,你一做导演,便得捱过这关。嘿,你会变得战战兢兢,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那些人。”  若噱头没法逗人发笑,或镜头拍不出悬疑效果,导演会重剪有关场面,甚至重新拍摄,然后赶在几天后正式公映前弄妥所有拷贝。  午夜场是对导演的磨练,成功过关便可拥有不寻常的本领,能高度超然地批评自己的作品。看午夜场的仪式也孕育出一种本土电影文化,影痴会相约前往,完场后边吃喝边谈电影,往往通宵达旦。此外,午夜场亦影响创作过程,几许导演在拍摄现场的取舍,乃取决于他们想像中的那些不留情面的午夜场观众。有导演说过,这仪式促使他们拍摄动作永远停不下来的影片,使观众紧盯画面。因此,他们不得不拼了命地试图令影片的每一时刻**观众。  “我相信没有其他地方的电影和香港一样,”黄志强谈到午夜场时说:“香港观众有很即时性的反应,就好比即溶咖啡或即食面一样。那是很典型的香港事物。”这种即时性,连游客也会见怪不怪。他们发现香港某些地方的步伐,甚至比纽约和东京都要快。在港岛中环商业区,人人都匆忙得疯了似的。一踏进升降机,便即按钮关门;走到地铁,会忙不迭打几通电话。在一个据称只信奉“钱教”的城市,要成功就须分秒必争。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纺织厂在《南华早报》创刊号刊出广告:“Reopening soon. Sooner if possible”(不日重新启业,愈早愈好)。  香港导演彼此之间或与观众之间,对话速度极快,电影成为城市生活的一部分。《97古惑仔战无不胜》首映场的趣味性,或多或少系于观众每周有两至三出新戏可看。香港能争取到足够的观众以维持一个成熟的影业(能维系和满足公众对娱乐需求的制作、发行及放映系统网络),在地区电影中实属少见。  数十年来,港人到电影院的次数,全球数一数二。全港人口在1959年约300万,每人每年平均到电影院22次,显然高居全球首位,甚至是美国的两倍左右。1967年高峰期,更赫然高至每人每年27次。直至电视出现,影院生意才稍见回落,但纵观整个70年代,港人平均往电影院次数一直领先其他亚洲**和地区。再加上港人大都习惯每周工作六天,只有黄昏及星期天才有空看电影,有此成绩就更显得了不起。  家庭影带的出现,使观众口味更挑剔。80年代中期,50万港人拥有电视录影机,超过250家影带租赁店为他们提供服务。在西方属于高档产品的镭射影碟,更大行其道,卡拉OK更推波助澜,影迷发现影碟的清晰影像及没经切割的宽银幕,是翻录的极佳版本。卖座电影往往以双影带或双影碟的形式发行,租金因此便可提高一倍。  观众纵使对影带趋之若鹜,却没有放弃电影院。年间,每年平均观众入场人次皆稳守6500万左右,而且他们都选看港片。好莱坞电影以前一直独占鳌头,但60年代末之后,当地票房却都成为港片天下,20部70年代最卖座影片,港片占去11部,而首4部港片则远远抛离最卖座的进口好莱坞片(《摩天大楼失火记》,The Towering Inferno),外国片甚至有好几年没法打进前十名。欧洲官员都苛评进口好莱坞片,但《狮子王》(The Lion King)、《阿甘正传》(Forrest Gump)、《蝙蝠侠》(Batman)、《独自在家》(Home Alone)、《捉鬼敢死队》(Ghostbusters)、《阿拉丁》(Aladdin)、《肥妈先生》(Mrs. Doubtfire)、《贝弗利山警探》(Beverly Hills Cop)及《回到未来》等所以成为全球卖座片,正是欧洲观众一手造成的。可在香港,这些影片的票房不过尔尔。  何以有此现象?是时,港片通常由20~30家大影院联映,而外国片则仅在不到10家的“小型影院”放映。影业实际上设下影院配额制,使好莱坞片进账有限。到90年代,放映美国片的影院增加,票房收入亦告上升。《侏罗纪公园》(Jurassic Park)由约20家影院联映,成为当年卖座冠军,远远抛离港产卖座片。《生死时速》(1994)及《泰坦尼克号》(Titanic,1997)亦出现同样情况。  反对大众文化的人对这种手法不以为然,认为是两面讨好,宠坏观众。但大众电影都追求最宽大的**波幅,两面讨好正合此意。供人娱乐的东西,旨在表现高兴时要最高兴的,伤心时要最伤心的。“双重结局”便把这种手法发挥得最**尽致:角色在临近结尾时运数跌至谷底,然后急转弯变大团圆结局,有时这个大团圆甚至来得不可思议。张婉婷的《秋天的童话》(1987),故事围绕十三妹(钟楚红)和船头尺(周润发)两个移居曼哈顿的香港人发展。船头尺是个乐天派,终日游手好闲,只干一些粗活,既嗜酒又好与人打架。十三妹试图改变他,但他故态复萌,十三妹便答应替人家去长岛照顾小孩换取三餐一宿。她正在搬走时,船头尺卖掉心爱的烂车,并买了礼物飞奔找她。他赶到现场,发现十三妹的旧男友正要开车送她往长岛,两人腼腆道别并交换了礼物。车子开走之际,船头尺拔足从后追赶,观众都希望他追得上变大团圆结局,但他结果半途而废。  两人分手这一场持续了近10分钟,但影片没有就此落幕。尾声一场,十三妹和她照料的女孩Anna来到长岛沙滩散步,她谈到自己有一个旧友梦想在码头开设餐馆,说时迟那时快,眼前真的出现一家餐馆。“两位?”船头尺满脸堆笑向她们走来。我们不知道事隔十三妹离开曼哈顿多久,也没法知道船头尺哪来做生意的本钱。这两分钟突如其来的结尾,完全不顾剧情是否犯驳,却带给观众第二个结局:两人奇迹般意外重逢,船头尺已改过自新。张婉婷说:“我觉得在现实生活中,男女主角是不会结合的;不过在写故事时便可随我创作……我不想男主角的结果太凄惨,我想他仍抱有希望……使整个故事童话化一点。”  《热血最强》与《秋天的童话》的**转折若推到极端,可以变成马虎凑合,但大众电影把大起大落的东西混和起来,大家会看得高兴。“轰天炮”(Lethal Weapon)系列编剧之一有这番解说:  “我知道不少东西都只为煽情而来,但观众就是爱看。描写梅尔-吉布森与丹尼-高华男性情谊的手法就很**,但观众都爱看,像梅尔-吉布森呜咽着向丹尼-高华说很爱他,情同手足,而丹尼-高华呢,则把梅尔-吉布森抱在怀里。那路数很造作很**,却很收效。他们令那种路数奏效。然后你便出其不意地写进一些意料之外的幽默感,不管是梅尔-吉布森吃狗饼那些笨噱头也好,或者拿乔-柏西的角色开玩笑也行。这样子,你便好像炮制了一锅永不沉闷的菜肉煲:由悲恸到伤感,伤感转入感动,感动变为纯动作,不停地跳来跳去。”  追求万花筒般的千变万化,会使影片时刻都增添生气,整体的戏剧形式反而变得次要。港片有时会像打翻了的五味瓶,令人应接不暇。王晶的《追男仔》(1993)开场不过43秒,便枪战与汽车追逐兼而有之,俊男**随之更演出身份大反串的连串搞笑戏:有男人跳**舞;有对黑社会的讽刺;也有胡闹的扑克赌局;此外还有角色软弱一面的化身卡通魔鬼、一场歌颂保龄的歌舞、一些迷幻药产生的幻觉、一条会弹高像泰克斯-艾弗利(Tex Avery)笔下的领带【泰克斯-艾弗利是好莱坞30至50年代的著名动画家。他参与创作了不少脍炙人口的卡通人物(如邦尼兔),并大胆地以性和暴力为题材。——译者注】,以及女人把性**次数刻记在睡房墙上的一幕。《追男仔》也许是极端例子,但剧情紧凑的好莱坞做法,像基顿的《奉客之道》(Our Hospitality,1923)、刘别谦的《循环婚姻》(The Marriage Circle,1924),以至《虎胆龙威》(Die Hard,1988)及《偷天情缘》(Groundhog Day,1993)等,都不会是香港电影所追求的。港片的剧情皆围绕着生动的片刻而发展出来,像打斗和追逐的场面、喜剧转折或奇情大灾难等,创作者的技巧,在于使每个片段皆具有感染力,每段过场都生动活泼。  电影着重惊人的片刻,很自然产生一种“拾荒”美学。香港今天的惊险片随时可见抄袭《虎胆龙威》及《生死时速》(Speed,1994)的场面,甚至连配乐亦照搬如仪。徐克的《满汉全席》也抄功夫片手法,饮食题材亦抄台湾片《饮食男女》(1994),烹饪比赛则抄袭**电视节目,此外还将自己前作《豪门夜宴》(1991,合导)的意念循环再用。大众电影之所以看似厚颜无耻,或多或少是因为太追求精采的时刻,导演往往禁不住挪用那些大家叫好的东西。  他们所以依赖传统做法,也是基于同一道理。这些做法,不好听的就称做公式与俗套,即那些可即时意会,毋须解释甚或可笑的电影手法。但传统做法却是大众电影生命力之所在,像西部牛仔可避过横飞的子弹,男女邂逅一定不乏趣事,结局亦往往大团圆,而且,坏蛋都枪法奇差,除非伤的是主角的友人。港片亦不会耻于借用最古老的娱乐套数,如偷听、认错人、混淆双胞胎或长相相似的人,又或假扮他人但却分明**马脚,以及巧遇令问题复杂化或迎刃而解。此外,女人穿上男装,便人人都视她为男人,一旦换回女装,别人又都认不出来;生爱人的气,便会撕掉对方照片;香港的夜不是黑色而是蓝色的,且都亮得离奇;白人都是大块头,个个都像澳洲人,讲英语的口音天晓得来自何方。   与其把大众电影说成是反映社会当下情绪,倒不若视之为与自身文化进行开放式对话的其中一环。观点各异者都加入对话,结果就不会简化为某种时代精神或民族性格的一个抓拍定格镜头。导演、影评人与观众——或该说是不同类别的观众,一同以本地话交谈,热门的也好,传统的也好,熟悉的话题都在不同议程下反复讨论。  譬如说,制片人知道港人沉迷麻将与赌马的性子,在刻意塑造角色及制造搞笑意外场
面时便可派上用场。某电影公司最成功且长拍长有的一系列电影,就是以豪赌沙蟹为题材。同理,香港这城市有二万家食肆,把吃喝视为主要社交娱乐,自然创出一种“饮食电影”。每部影片几乎都有吃的场面,还有以食物大造文章的一整个次类型(如《鸡同鸭讲》,1988;《满汉全席》,1995;《食神》,1996)。饭菜过辣、乌龙菜谱,甚至排便和反胃所引发的声响,统统都是噱头。而且,厨房用具也变成惯常的搞笑道具,尤其功夫片中,杯子、茶壶、筷子都一一变成武器。  港片又尽把本土色彩各方面搬上银幕。建筑地盘如巨大蜘蛛网般的竹棚,会用来拍打斗场面(1989年推出的《赌神》中的竹棚,可与《梦断城西》的城市编舞相互参照);康乐街雀鸟市场,会搬演枪战;携笼中鸟儿逛街及上茶楼的当地风俗,成为《辣手神探》(1992)开场一幕火并的背景;金鱼带来好运,所以影片里的家居都摆设水族箱。升降机是这个高空发展城市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关门既可制造幽闭恐怖场面(《七月十四》,1993),又可成为最后关头和好如初的契机(《金枝玉叶》,1994),亦会是情节告一段落的表示(《至尊无上》,1989)。此外,影带店文化亦制造了好些笑料,《面俾》(1995)的警官便埋怨下属没代他交还镭射影碟,却拿了回家欣赏,害他缴付过期费用。  时兴的物事会成为影片内的象征符号。80年代末黑帮英雄片当道的年头,主角都抽万宝路,以加强反叛不羁的牛仔形象。到90年代中,沙龙成为电影中黑社会青少年所喜欢的牌子,而“古惑仔”系列的主角**以后,沙龙更添上守规矩年轻人的色彩。在《金榜题名》(1996)里,主角(张智霖)抽的是纯万宝路,导演像要显示反叛主角身处80年代尚未出人头地的日子。  一如所料,香港无处不在的传呼机及手提电话都成为构思剧情的手段:小女孩偷去母亲的手提电话,致电给神经失常乱放炸弹的爸爸(《点指兵兵之青年干探》,1994);两帮敌对黑社会和警队在酒楼内对峙,有手提电话突地响起,马上爆发枪战(《非常侦探》,1994);未婚妈妈与未来丈夫在餐厅吃饭时,接到邻桌**友人来电,而当她看见友人在男厕勾搭小伙子时,便去电怒斥(《姊妹情深》,1994)。  导演也利用本土的低下层文化,如俚语、热门丑闻或灾难,以及畅销连环画(“古惑仔”系列出处)。粤语长片与寿命短暂的电视节目都成为搞笑取材的对象,而怀旧片则翻拍或翻新旧东西。陈可辛的《新难兄难弟》(1993)就像《回到未来》一样,把年轻小伙子(梁朝伟)带回50年代。他遇上父亲(梁家辉),一个穷困但好心的人;父亲住的地方看来就像《危楼春晓》(1953)及《可怜天下父母心》(1960)等经典粤片的一样,不过是较光鲜的版本。如此这般,便马上营造出怀旧片的氛围,既是对旧片有情的模仿,同时亦是中西普及文化相融的礼赞(父亲年轻时追求富家女,跟她在《Tell Laura I Love Her》的乐声中起舞)。陈可辛的《甜蜜蜜》(1996)勾起对普及文化昔日里程碑的怀缅,如50年代威廉-荷顿来港拍摄《生死恋》(Love Is a Many-Splendored Thing),60及70年代邓丽君的国语时代曲,80及90年代的麦当劳、自动提款机及移民潮(图2.2)。至于王家卫在《阿飞正传》(1990)所勾起的集体回忆,野心更大,或更刻意;片名中的“阿飞”,正是60年代对反叛青年的俗称。2.2 《甜蜜蜜》:两名大陆来客站在自动提款机前  《阿飞正传》也是西片《无因的反叛,Rebel Without a Cause》(1954)的香港中译片名,那使王家卫卷进本土电影另一个惯性之中,即电影、导演与观众之间展开对话。批评是最自然迅速的回敬,像《亚飞与亚基》(1992)便以英文片名《Days of Being Dumb》给《阿飞正传》(英文片名为Days of Being Wild)幽了一默,而王家卫其他电影,更经常给大肆挖苦。还有一出宣传1998年香港电影金像奖的短片,片中影星刘德华在凉茶铺向黄秋生抱怨说“一定有问题”,以影射刘从未捧过奖,黄于是给刘递来一截竹蔗当奖座,刘精神为之一振,还要开腔发表得奖感言。  文化对答亦可以很伤感情,但观众却乐在其中。王晶首次与成龙合作,改编畅销漫画炮制了《城市猎人》(1993);成龙公开不满影片拍得差,王晶于是以《鼠胆龙威》(1995)回敬,奚落成龙,不仅把他塑造为胆小又酗酒的功夫巨星龙威(张学友),还要赶尽杀绝其经理人——那演员(曹查理)扮成与成龙经理人陈自强一个模子。美化黑社会的“古惑仔”系列也激起好些回应,“揸Fit人”系列便把古惑仔都变成胡混的小喽。  然而,香港仍有不少生活面貌,电影中却难得一见,如不少低下层居民的贫困处境,或每逢周日在卡地亚(Cartier)和香奈儿(Chanel)店门前的遮篷下摊开食物与录音机,边聊天边编织的菲律宾女佣。总的来说,正如当地影评经常指出,港片几乎全无明显政治论述。  或囿于电检,或碍于投资风险,香港导演一如其他娱乐电影的同行,提起政治都是转弯抹角的。他们会对殖民地统治者时加嘲弄,在银幕上,英国人若非野蛮的混蛋,便是趋炎附势的应声虫,又或自负蠢钝的波士。女警在《执法先锋》(1986)中说了一句“放屁”之后,镜头马上接到警队的狮子独角兽徽章。港片处处可见中国大陆及“九七综合症状”的指涉,纷陈的处理方式显现本土文化对话幅度之广。有些影片似乎颇顺应未来回归,如林岭东的《圣战风云》(1990),片中香港警察在广州逮住疑犯,当地公安局长宣读**政策:“我们也希望香港安定和繁荣。”黄志强的《省港一号通缉犯》(1994)结尾,中港两地探员欲缉捕杀人狂,却同为官僚制度苦恼不已,专业精神使他们惺惺相惜:“我们当警察的不懂谈政治,只懂得抓匪徒。”  其他影片对殖民地与中国的关系,态度就更加错综复杂。张建德认为,香港电影自70年代开始便常认可以“天下”为本的“抽象民族主义”思想,天下即祖国的道德及文化传统,而此一态度,与忠于“**”这样一个政治实体是有很大分别的。不管内地、台湾或英国殖民地,任何形式的**都很可能是**的,因此,港片显示本土忠于中国历史及传统的同时,对**体制却抱怀疑态度,甚至还揶揄嘲讽。从数部犯罪惊险片所隐含的批判观点来看,可证张建德所言非虚。港片中的政治观点,往往以含沙射影方式表达。监制施南生1988年说:“你若要谈现时的政局不安,便得用象征方式,以中国军阀时期做背景。”  若以奥利华-史东的标准来看,港片对权威的讽刺也许只属小儿科,但在没那么炫耀造作的电影传统中,却属意料中事。与直接露骨的政治批判相比,间接指涉与插科打诨所引起的争议较少。  这样的场面,一如我访港那天晚上黑社会在大华戏院门外舞狮,皆说明港片吸引本土观众的其中一环,就是黑社会。有的士司机唐突地跟我说:“我不会上戏院,那是黑社会操控的生意,电影都把他们写成好人。”香港是黑社会世界之都,自第二次世界大战迄今,黑社会帮派一直干的,都是收取保护费,偷运毒品,操控赌博及**等勾当。他们势力伸展至亚洲各处,甚至远及欧洲与北美等地。黑社会参与影业的情况由来已久,他们不少人亦是龙虎武师。  80年代间,香港大众传媒开始美化黑帮文化,这方面的影片,值得一提的有《英雄本色》(1986),片中作Armani打扮的黑社会分子展示了赚人热泪的兄弟情(图2.3)。与此同时,黑社会开始投资蒸蒸日上的影业,拍片洗黑钱。影星与导演则遭黑社会欺压,被迫给他们开设的电影公司拍片,期间发生的事件,先后有胶片失窃、殴打、谋杀及至少一宗炸弹案。1984年成立的大电影公司永盛,一般人都认为与黑社会有关。永盛现老板向华强,被指是大社团“龙头大哥”的兄弟。向华强也来港片惯见打眼色的一套,在永盛制作的“赌神”系列中扮演木口木面的黑社会保镖龙五。他身上的蝎子纹身是越南华人的象征标志,给角色(及作为监制的自己)增添了神秘感。2.3 小马哥与豪哥在《英雄本色》中一派春风得意的景象  徐克回忆向吴宇森提议拍《英雄本色》时说:“我们谈了很久‘英雄’这概念。是时喜剧片当道,投资拍一部浪漫暴力片殊非轻易。”影片的成功,引发连串有“英雄片”之称的黑帮电影的抢拍潮。当地对何谓英雄主义不断重新评价,是环绕港片进行的文化对话中,讨论得最热烈的话题。  中国英雄故事,可追溯到9世纪,有文字及口述两种方式,但最适合拍成电影的传统方式,到19世纪才以连载流行小说的形式出现。武侠英雄就像所有民间英雄一样,武艺高强。马家辉指出,他们并非为社会群体或抽象的理想卖力,而是仗义为某些人讨公道。中国历史上多的是**与贪婪的统治者,一向没有诉诸客观公义原则的传统。因此,在深入民间的故事里,英雄若非以武犯禁的独行侠,便是精英统治阶层的对头人。中国游侠与西方骑士传统背道而驰,他们不会效忠女人,甚至不会爱上女人(纵或会有女侠相助)。侠士至高无上的做人原则是忠诚,是对家庭,尤为对父亲的忠诚,也是对友人或“兄弟”的忠诚。  走此英雄路线的华语片早于20年代已告诞生,更成为往后数十年不少侠义故事及神怪武侠片的基础。武侠小说作为流行小说的一种形式,至今依然盛行。马家辉在一个精采的研究中指出,60年代的武侠片、70年代的功夫片及80年代的黑帮英雄片,悉数有依从英雄主义侠义观念的倾向。那里没有法律的诉求,英雄定会有仇必报,又须依赖朋友和师父此等明显有着父亲形象的角色。要是给友人或老板出卖,英雄会痛苦失望到极点,但报复也来得极可怕。  尽管这种英雄主义观念的影响力很大,但却似乎没有统统取代了其他观念;文化对话也催生了不同的变奏。冯若芷指出,港片固然有悲剧英雄,如周润发,也有喜剧英雄,甚至反英雄,如周星驰。部分经典武侠片中,英雄主义借高强武艺表现出来,但英雄也会有缺点,需要克服,如《新独臂刀》(1971)的主角(姜大卫)给阴险的高手(谷峰)打败后学会韬光养晦。此外,“集体英雄主义”观念亦颇常见,包括从《十四女英豪》(1972)的杨门女将,到《残缺》(1978)及《街市英雄》(1979)中武器或武艺各有所长、联手作战的武士。功夫喜剧则重新界定英雄主义,英雄可以仅是拥有惊人忍耐力(如成龙电影),或够机灵乖巧(如《人吓人》中的洪金宝,1982)。  90年代初,或多或少碍于外界指摘黑帮英雄片使青少年崇拜黑社会,导演多转拍维持治安的纪律部队,表扬自我牺牲的英雄主义,如《辣手神探》(1992)、《飞虎雄心》(1994)、《三个受伤的警察》(1996)及《冲锋队怒火街头》(1996)。《十万火急》(1997)是一个突出例子,该片于嘉利大厦火灾两个月后推出,近40人在火灾中遇难,震惊整个社会。骤眼看来,《十万火急》似乎不过是抄袭《烈火雄心》(回火,Backdraft,1991)之作,但前者其实异于后者这出好莱坞片,主角是一群欲成为尽职消防员的普通人。影片情节是片段式的,轮流交替着戏剧化的救人场面,以及消防队员个别面对的生活危机。片中纵有思想僵化的权威代表,但却没有真正的歹角,在港片中可谓异数。主要冲突来自主角不服从权威的态度,他坦言为救人不惜违规,别人则认为他行事鲁莽。动作场面表现的,是消防队员的团结精神与尽忠职守,特别是最后,工厂大火成为拍得极其精采的一幕。消防员死里逃生面对上司的一刻(图2.4),直如一群现代版的侠士,而迥异的英雄主义观念亦呼之欲出:他们首先对同僚忠诚,而这又基于更高层次的公民责任的观念。80年代的英雄牺牲性命,为的是朋友或帮会,而不会是抽象的社群观念。《十万火急》的海报上有显眼字句:“救得一命得一命。”2.4 《十万火急》**一幕过后的救火英雄  《十万火急》很容易让人觉得港人对本土**机关普遍信任。但一如既往,文化对话的语域是很广阔的。1997年焦虑的一年,8月公映、与《十万火急》相映成趣的《神偷谍影》,围绕一群爱冒险的年轻人,他们都是盗窃及网络专家,只想赚够钱到加勒比海享受余生。较之早数月公映的《97古惑仔战无不胜》,则赞扬忠于家庭、社区及香港,且团结一致的年轻人。10月推出的《香港制造》却截然不同,是青少年活在社会边缘的绝望呐喊。11月的《热血最强》似是《十万火急》煽**彩较淡的版本,称许尽责及抗拒暴力的警察,题旨当然与更新了的功夫复仇故事如《马永贞》及《战狼传说》(同于5月公映)完全两样。即使在中国收回香港主权前后数个月,电影有关英雄主义的本土对话,仍因大众娱乐传统使然,意见分歧亦一直纷纭。  我想拍一部反映我们这时代的电影,不然人家都不知道我们存在过。  《半边人》(1983)  片中的移民导演(戈武)  香港影评人与电影界关系密切。纵然这城市出版大量报刊,但却没有像《The Nation》或《纽约客》等高质素刊物的发表场所。多数影评人只在报章撰文,有的则在流行周刊或双周刊写评论,而超过一千字的文章鲜获刊登。因此,单靠写影评难以糊口,有的影评人便在电影节工作,有的则投身电影制作,最常见是当编剧。文隽就不仅是影评人,也是成功的编剧兼监制,此外还经营一家火锅店。  影业运作节奏急促,其周遭对话也变得快速。午夜场观众对影片反应“犹如即食面”;影片都想**潮流与新兴口味;好些影评人撰写评论,对象与其说是公众,倒不若是导演或其他影评人。在一个经常互通声息的社会,不论谁写了什么东西,都会传遍所有人。  而重要观点,往往都是在对话中碰撞出来的。譬如好些影评人认为香港电影已步进后现代阶段,但大家对起始时间及后果则意见不一。魏绍恩认为本土的后现代观念萌芽于1984年左右,是时新艺城崛起,中英正签署联合声明,港片正转向娱乐商品化;李焯桃则认为,后现代诞生于1989年之后,显示大众欲以怀旧及无厘头为逃避之所,最突出例子见于一系列重拍旧片的作品及周星驰的无厘头喜剧。知情读者在阅读一篇短评时,亦会一并考虑作者一贯的立场;至于导演,也会在片中回应后现代观念,但往往是负面的。  我提及的影评人,多数介乎20~40岁,且都是香港电影评论学会的会员。该会于1995年成立,旨在推动认真的影评文化;曾修读电影的会员,只属少数,因此,当地放映过的影片,成为他们了解电影史的一扇窗。香港发行商很少买进欧美独立作品,若有机会放映塔尔科夫斯基或戈达尔的一部戏,话题便可延续数月之久。年轻一辈影评人的口味,都孕育自新好莱坞电影(《教父》依然是里程牌),以及从新写实主义至今的欧洲大师,战后**电影,大卫-林奇及塔伦蒂诺等美国导演,还有80年代香港电影。斯皮尔伯格、塔尔科夫斯基、西科塞斯及奇斯洛夫斯基等导演的影片,都是重要的参考依据。这些影评人通常不会回看昔日默片或战后香港写实电影传统;他们不少在业内工作,目睹太多圆滑与妥协,难免对现下本土影片存有偏见。  年长一辈的影评人,则是较传统的电影支持者。他们于60年代末冒起,是时,《中国学生周报》及大学电影会大力引进世界各国的电影文化。外籍港人早已于1962年成立第一影室电影会,但本地人的电影文化组织,到70年代才陆续出现,如火鸟电影会(1973)及香港艺术中心(1976)。1978年,数名导演及影评人成立香港电影文化中心,开办课程及导演工作坊,还放映在戏院难得一见的影片。首十年的香港国际电影节(),对建立一个世界视野的电影文化,贡献良多,电影节除让年轻影评人多接触海外电影潮流外,还给他们提供写作机会。此外,导演唐书璇于1975年创办首份严肃刊物《大特写》,开辟了另一个电影论坛;《大特写》停刊后,《电影双周刊》随即于1979年创刊,与香港电影新浪潮站在同一阵线。  那一代的影评人,都属于资深一辈的人物,如罗卡及石琪。他们视早期新浪潮作品为“另类电影”之始。港片其后益发商业挂帅,影评人理想破灭。电影会相继关门,电影文化中心亦难幸免。90年代末期,《电影双周刊》把英文名字《Film Biweekly》易作《City Entertainment》,转走主流路线。屈指可数的艺术影院及每年一度的国际电影节,成为放映国际知名影片的仅有渠道。   总的来说,老一辈影评人对待80及90年代香港电影,比晚一辈尺度更严,且都倾向把战后写实电影及80年代早期的新浪潮电影,视作真正的香港电影传统。然而,两代影评人在好些方面却相去不远,譬如说,他们共有一套颇固定的典范准则。对任何**的电影文化来说,典范的建立不仅对观众口味有指引作用,还勾勒出电影传统、厘定课题先后,并使现况易于掌握。在西方,学者在经典默片的评价上取得共识,便可以探讨这些影片在电影史上如何定位。有了典范,就可以用特定的一套价值观界定一地电影,这对于正在摆脱殖民地身份的社会,尤为重要。  当然,哪些港片最好,影评人没有一致意见,但他们的口味却往往出奇地走在一起。1995年评论学会25位会员选出历来最佳港片,有人对50~60年代的批判写实主义电影评价极高,但即使是年轻影评人,也在他们的名单内挑选了至少两部1970年以前的电影,而且,人人同意新浪潮的主将表现出色,严浩、方育平、徐克、关锦鹏、许鞍华等人的作品,都得了极高票数。此外,得票最多的影片是王家卫的《阿飞正传》(14票),王家卫也是得票最多的导演(18票)。总的来说,喜欢当代影片的影评人似乎都尊重香港传统,而爱看旧戏的纵然对近年作品不以为然,但王家卫却是例外。更广义地说,影评人喜好有别,是他们与当代电影对话的其中一环,因为不管哪一家哪一派,都会在近年作品中找出与他们的典范相符的好东西。  两代影评人都同意,导演须对社会的重大问题或道德争议表态。中国知识分子一向有文以载道,启迪民智的传统,此一态度塑造了香港电影评论的面貌。抗战胜利后的年头,影评人与导演皆议论如何使电影成为推动进步思想的工具,而一连串“清洁运动”的发起,旨在为导演争取文化上一定程度的尊重。《电影论坛》于1947年创刊,刊载分析电影及政治的文章,未几,多数日报亦陆续增辟电影版面。当时,好些影评人都是自由主义者或共产主义者,他们呼吁开拍社会批判电影,与左翼片厂的崛起不谋而合。  60年代的影评人,把社会批判责任带往新的方向。罗海德曾就此做过仔细的历史研究,显示这群年轻影评人提倡一个崭新的文化议程。他们认为,新电影会探讨此时此地的殖民地生活,而不再像40年代末至50年代的南来导演那样,把香港塑造为上海替代品,也不会像邵氏出品那样倒退回神话化、类型化的古代中国去;理想的电影作者,会努力认真探讨备受忽略的殖民地历史及当下的问题。  影评人在文化对话方向作出的贡献,有助新浪潮的出现。许鞍华的《疯劫》(1979)与徐克的《第一类型危险》(1980)引起争议之际,好些影评人站出来维护新生代导演。他们指出,有诚意及世界视野的导演如许鞍华、徐克、严浩、谭家明及方育平等,能**香港时代脉搏,这是片厂导演所办不到的。这群年轻艺术家把电影最新的技术知识,与罗海德所谓的“写实主义者对本土身份特殊性的承担”结合起来。他们力抗电影业的压力,在非人化制度内拍摄个人化的电影。新浪潮不仅是香港导演,还是香港影评的转折点。新浪潮导演在1995年十大港片的票选中地位偏高,因为他们证明了本土电影,也可以把当代人生活作认真的艺术处理。  作者导演对本土文化深入省思的同时,大量生产的电影则只会盲目复制本土文化。罗海德认为,好些60年代影评人觉得,香港商业片为了即时满足观众的想像力,便把本土历史束之高阁。今天,不少影评人仍然诟病娱乐性电影往往未尽道德责任,但纵是如此,那仍不失为反映观众信念、渴望及态度的指标。犹似美国影评人欲以好莱坞片探究文化问题,香港影评人亦把影业产品视作社会趋势的反映。此乃香港影评最有力最普遍的假设,不同年龄不同口味的作者因此才能够走在一起。  在步伐急速的社会中,反映观(reflectionism)是有效的新闻策略。要是你只拥有有限的发表空间,大可把不起眼的新片与瞩目的时事或社会气氛相提并论,以吸引读者注意。香港影评人就一如在美国报章撰写周日“时事短评”的作者,都借助反映观,探讨电影与目下社会趋势的关系。此一策略其实带出前文提过的观念问题,但在影评界与电影界关系密切的情形下,反映观可以是一种修辞策略,以**与导演的持续对话,也驱使导演与编剧思考他们教育群众的角色,而且还让他们觉得,假使自己没有明确立场,便只会机械地跟随大众品味人云亦云。  在传统上知识分子与艺术家皆须负上导师责任的社会中,这观点大有市场。50与60年代的经典粤语片,往往带有儒家说教意味,而新浪潮亦成功地把社会批判与娱乐共冶一炉。年轻影评人心目中的作者导演,即使不合年长一辈的口味,但两者都同样深信,好导演会表达对文化现状的个人反思。影评维护影片时,通常拿出的理由是导演向大众传递信息,抒发对时下问题的感受。譬如说,在新旧两代影评人之间起桥梁关键作用的李焯桃,就认为中国大陆接收香港当前,陈嘉上的《飞虎》(1996)表现了团队精神及专业纪律的英雄形象;这些特质,都在影片风格中反映出来:“飞虎队代表的精英主义和专业自信,落实到更广泛的民间层面。在此一份港人面对逆境危机的自处之道呼之欲出,影片摄制的专业亦与自强的主题配合无间……虽处劣势却未必输定,沉着应战未尝不可反败为胜。”不管哪儿的影评人,都会认为最好的导演一定言之有物。然而,西方影评人大多赞赏纯个人的抒发,香港影评人则希望导演通过生动的故事,带出道德教诲,借以引导大众思想。大家会认为,电影艺术工作者若不反省现实,便顶多只能被动地反映现实。  影评人对影片所带出的教训,当然不会意见一致。有论者认为80年代的黑帮英雄片,是抗拒“九七”的一种肯定,但石琪可不同意:“‘英雄’此等传统价值观在当今危机年头卷土重来,是香港电影的反动发展趋势之一。”有人认为“古惑仔”系列的流氓是自我**与价值观破产的缩影,但冯若芷反驳称,影片其实尊重传统家庭长幼有序的观念,因黑帮青少年没有挑战父权代表人物的权威,他们不单不是青少年罪犯,更成为听话的儿子。片中有这么一句:“他们都是好孩子。”影片甚至可看成是乐观的,帮会冲突的场面中,都会出现大批人团结一致面对未来的情景。  影评反应各执一辞的现象,再一次表明香港的本土文化对话是多方面的。影片有多方面的解读,如道德信息、无意识反映现实、纯个人抒发等。观众在午夜场高声回应,影评人则有更深入的反应,也提出某家某派的观点。导演或会有私底下的谈话,或有公开的发言,甚至下一部影片中就某一意见作出回应。二十多年来,当地整体大量的对话,皆有助这个充满生气的电影文化持续发展下去。--我生来注定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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