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玩了一个70的JS号, 我把我的朋友很少漫画装备拿过来,而且经过他同意的,可是TX一下子就把我给封了,怎么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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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中关村做JS的日子――告诉你电脑城里的真实生活
我在中关村做JS的日子――告诉你电脑城里的真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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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风景和生活是不同的。风景能远观,生活却必须亲身亵玩焉。只有走进这段生活,才能恍然大悟,原来金刚不坏之身是这样炼成的。    照照镜子,发现牙齿上的黑黄色的垢污不少,尤其以板牙为最。不放心去外面洗牙,所以我通常的做法就是用小刀一点点刮掉。有一次不小心,刀子一滑,戳到牙龈上去了,痛。    这都是抽烟带来的回报。好烟抽过不少,劣质烟抽得更多。印象最深的是2003年秋,在重庆的新奉节县城里出差,好奇地买了包宏声牌香烟抽。这烟抽起来用掉我3000CC肺活量,抽着抽着不仅可以弹烟灰,还可以弹出些沙子啊茶梗啊塑料啊啥的出来。抽完后便秘了三天。    我半辈子里抽的烟,只有三分之一是用来解决烟瘾的,其余者,在交往中嘻哈着抽掉了。烟这玩意是社交用品。第一天上班时,我就随身带了两包烟,为的就是用烟和同事们搞好关系。    网友们去那些狭窄的老电脑城时,可以去观察一下店面的天花板,看看上面有没有黄黄的烟油。你可以想象一下曾经,现在,未来,那里面是个怎样烟雾腾腾的情景。    上班时带着去的两包烟,到下班时,基本上都变成了烟灰。有那么几天,到了下午两三点的样子就变烟灰了,所以还得赶紧到楼下去再买一包。    随后的一段时间,我决定要压缩生活成本,于是花了7块钱在摊子上买了个香烟夹。在家里算计着,我这一天到底抽多少烟合适?按每小时近乎一根的比例,我就往烟夹里装了7根烟。第二天,带着这7根烟就高兴地去上班,心想这次可就压缩掉成本了。结果,在外面等着开门时,萧哥问我带没带烟,我只好给他一根,既然给他了,肯定要给萧哥凑在一起的那些烟民同事,否则对烟民而言就是一种极其严重的侮辱。好啊,我这算计半天的7根烟计划还没上班就惨败。没办法,只好再去买烟了。    看来绥靖政策是没有用的,最后我就毅然决然地宣布,老子戒烟啦。其实我没戒烟,我只是上班的时候不抽,下班回家猛抽。这样就不用把烟敬给同事们抽了。    这种半自宫政策在三天后就失效了。我没顶住诱惑,接过了同事递过来的烟,又上了贼船。于是又恢复了每天两包烟的生活。后来我也想清楚了,身处这个泥淖之中,你不可能做到独善其烟,所以也就别动这些小脑筋,于事无补,倒还显得神经兮兮不正常。    这不牛逼的生活,这不快乐的生活,我每天要傻乎乎地买两包烟。不牛逼,是人类痛苦的根源。    一个下午,我照例坐在旮旯里磨屁股。萧哥走过来,问:“这些天装机了没?”我很没好气地说:“没有。”似乎我没有装着机就是因为他一样。我知道这和他毫无干系,但是用一种小男人的心态归咎于他。萧哥给我说了说性格问题:“我不管你私底下性格如何,反正干这行,性格必须外向,必须人来疯。否则你就会越缩越回去,最后变锤子。”我愤愤不平地说:“那现在没生意啊,我想外向也没地方外向啊?!”萧哥笑笑,没回答我的问题,撂下一句话就拂尘而去:“有空就在电脑城里逛逛,熟悉哪家做哪些货,价格多少。你要形成一个观念,整个电脑城都是咱家的!”    我那时还是个小男人,还喜欢耍些性子装委屈。萧哥的话明白无误地告诉我,男人应该面对这种处境。我后来也明白了,为什么萧哥从不招女JS。他有两种藐视倾向,一,藐视学校培养出来的人,尊敬社会中闯荡出来的大牛逼;二,在生意上藐视女性,他喜欢能做到和他想法一样的男性大牛逼。这是他的团队,完全按他的想法塑造。我不得不说,他是成功的。谁也狠不过他,就是开玩笑你都开不过他。以前有个小机箱经销商硬是扯着吊毛当钢丝使,把萧哥惹愤了。第二天此经销商的出货量就少了一半还不止,最后买着烟哈着脸过来给萧哥道歉才过了这道坎。    我最终还是把这些话听了进去,起身贴着萧哥四处逛。他走哪,我跟哪。他跟别人聊生意,我就稍远点站着,当然,他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我不想狐假虎威,但是我可以狐伴虎威,这是树立自己招牌最便捷方法。萧哥也不介意我跟着他,反而时不时向其他JS推荐我,为我铺平道路。这么看来,逛着逛着,领地确实能扩大。想考察一个JS有多大能耐时,只需同他在电脑城里走一圈就知道了。    里面的同行也逐渐熟悉了我的面孔,不再问我要不要配电脑,而是搂着我的肩膀小声说:“嘿,伙计,记得帮我走点货哦”,然后朝我做个手势,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没做回应,我怕被萧哥瞥见,然后说我心怀鬼胎。没想到,萧哥看见后,反倒还笑着凑了过来,那哥们赶紧双手递烟,萧哥抽着烟,跟放炮一般交代我:“以后就用他家的音箱。”    这个时候,我知道了萧哥为什么从来不需要买烟的原因了,他只需在电脑城里转上一圈,回来的时候嘴里叼着烟,两个耳朵夹满烟,口袋里还塞了一大把。不过,我倒很好奇萧哥的收入来源。    就这样,我逐渐摸清楚了电脑城的布局和其他商家的情况。电脑城像是一头怪兽,慢慢地,就这么一点点地积累,我就摸清了它错综复杂,无比丰富的脾气,最终驯服它。    读高中时适逢全国理科热,我也参加了物理奥赛的培训。第一天,马大个就出给我们一个题目,是关于原子核的,规定十分钟内解出来。这题目很玄乎,条件不足,问题怪异,读起来语病不少。根本无从下手。十分钟过后,只有少数同学解出来了。马大个就给我们讲了一种解题方法,不要妄想一锅端,你只能装傻般一路捣鼓下去,捣鼓着你就会发现出现了公式里的极限值,答案就从极限值里挤出来。这就叫做在不可能中寻找可能。    我就这样一天天在不可能中寻找可能,这样的日子回忆起来也干巴得很,乏善可陈,估计大家看起来也有如此感觉。但,这就是生活。没有那么多高潮,也没有那么多快感。无聊,而且冗长。    偶尔也会遇见些机会,但都没做成。譬如快下班时,有个女的跑来买显示器,一次买3台。我高兴得很,手舞足蹈地和她谈。价格开得很低,很快谈妥。她提出一个要求:要发票!麻烦事来了,其他都好说,你千万别跟我提发票。没办法,我跑去给萧哥一说,萧哥跟我讲:“问她,开那些办公设备的发票行不?”我于是就这样对那女的说。她不同意,她一定要开显示器的发票。我说:“全电脑城都没有的。”她反问:“那你们不是偷税漏税么?这可以给税务机关举报的啊!”说完翘起屁股走了。萧哥走到我身边,问了问把我给她报的价格,然后对我说:“她还会回来的,但是不要做她这一单。怕以后惹鬼上身。”过了一会,那女的果然回来了,拽拽地说“还是到你这买吧”。我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小姐,我们打烊了,不卖了。”    我的钟摆总算从傻逼逐渐摆向牛逼。机会最终来临,我酣畅淋漓地把前段时间的能量积蓄释放了出来,终于装了第一台电脑上路啦!那是省检察院的一家人来装机,除开显示器外,什么都是江湖货。库管给我算出来的利润是:750RMB。    萧哥扭过头,凶神恶煞地批评我:“还要再狠一点!”    我站在角落里,舔干净嘴唇上的血,无比残忍地笑着点头。
11.  开车的时候喜欢听交通台,有音乐有路况信息,主播叶莎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温柔。有一段时间,每天下午3点半都能听见一个盖世鸭王的声音蹦出来:“欢迎您到XX电脑城购物,价格最低,服务最好!”我的锤子呀,这种屁眼大掉心的话还在蒙骗过市呵。    那天快下班的时候,来了一家人:一对老夫妻,一个小孩,外加一个漂亮的少妇。    凡是快下班时来的顾客,基本上都是看着玩的,起码当天你不要妄想宰他们了。客户群体本身是并不存的在,他们是你自己亲手浇灌出来的,市场也是烘烤开拓出来的。    接待顾客有个原则:不论他们想要什么,反正我会说您要什么我们这就有什么。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拉进来再说,拉进来坐着,整间店子就显得人气旺,咱中国人就喜欢往人多的地方窜。这一点在早上显得尤为重要,都希望从开门一直红到关门。    小倩以前拉进来一帮大妈,我坐过去一搭讪,大妈们瞪着眼睛问我:“你们这不是XX服装城么?”我立仆,爬起来告诉小倩,小倩也立仆。    三流JS让想装机的顾客不装机;二流JS让想装机的顾客装成机;一流JS让不想装机的顾客也临时去银行取钱跑回来乖乖地装机。一流JS做成的事,我也做成过,但只成功过一次。所以我还只算二流。不过也算到顶了,因为一流JS都转行了。    那回是一个胖子,在菜市场买完菜后颠着小步吹着口哨进来逛着玩。我正好没事,想着提一篮子蔬菜的他也不会真买吧,于是尤其放松地一通吹起,噼里啪啦地把折扣打起,礼物一件件往上加,吹得他欲罢不能,蠢蠢欲动。他是个老实人,坦白说今天就带了买菜的钱。我说这没问题,我陪你去隔壁工行取就OK啦。他还在犹豫,这是个关键时刻,胜败即在此,必须要催情到他发春。    我猛地发飚,伸出一个手指说加送你一个游戏专用冰垫,价值288元。他不信,我淡淡地说,“这样子吧,你去对面那个店面看看,里面就摆了这玩意,你问他要多少钱好吧。问完了你再考虑一下。”然后赶紧威胁一句“另外,只有在今天装才送哦,你明天来就没了。”胖子果真去问了,问完后,二话没说就让我陪他去取钱了。一星期过去了,胖子跑了回来,我还担心他是不是回来找茬的,没想到他跟我哭诉说他被老婆骂了一通,我说兄弟,没事,电脑是个好东西。对吧?那啥鼠标垫好用吧?还需要点啥不?    说到这里了,我撇开来叙述网友们,尤其是女性网友们最喜欢的打折扣搞优惠活动吧。我送胖子的那个鼠标垫确实是标价288的那款,我当着他的面去拿的,不过我去拿货只要区区18块钱,估计包装成本就占了12块钱。就他妈一个毛玻璃上喷层涂料做成的玩意,18块钱我都嫌贵,用起来不仅鼠标跳针跳得厉害,而且能冷得让您手腕的血冻结成栓。    如果是我和您直接交易,那么再怎么优惠都是假的。您想想啊,除开我国官方媒体,谁都不能捏造出没有代价的幸福啊,所以,必须要有第三方介入并承担成本,譬如说厂家,譬如说电脑城。那么您就可以通过我从厂家或电脑城那里获取优惠。光在我这折腾,您想都别想。活动越多,您的遗像越难看。    您要问我啥时候搞活动?我等您进到店面坐起后给您说第一句话的那个瞬间起,就正式宣布开始了宇宙间从未有过的折扣活动。也就是说,您任何时候来,我都会笑着告诉您,我们刚准备在搞活动,您是第一个受惠者。有优惠,有礼品。    装机商搞活动还不算厉害,毕竟邪恶力量有限。您有机会去那些品牌商的店铺后面看看,那活动宣传单堆起来比您还高,他们那样才叫绝。    世界上只有两个价格,一个成本价一个卖价。绝对无它。卖价越高,我活动做得越大,送得东西就越多。反正最后钱还是出在您身上。送东西就是一缓冲带,缓和JS与顾客在价格上的争端。有这个缓冲带,我就能一个劲地和稀泥,搞得乌烟瘴气,搞得地球倒着转太阳月亮乱伦,您就越不知道价格到底有多少水份,拿到别家都不好进行比较。    搞活动,我会送您很多看上去挺美的东西。卖价70元的假冒联想手写板其实只要20元;卖价70元,号称有磁性疗效,却戴得耳朵痛的大包围耳机只要10块,HP喷墨打印机算大头礼品了吧,楼下专卖店无耻地卖到480,拿货价只要185元,比一个原装墨盒还便宜。实在不行,再送您软盘光盘转接头延长线硅胶遮尘罩假3M布,搁在桌子上一大堆,这些玩意基本上不要什么成本,却能把您乐呵得不行了。最离奇一次,我还送出一个电灯泡两把螺丝刀附带一罐头螺丝。实在想不通那哥们要这么多螺丝干嘛,就是把自己每个关节都拧上一颗也用不完啊。    扯远了,回到本小节的开头。    我赶上去接待那家人的时候吧,HH店的JS也赶到了,都努力扯着他们进各自的店。那可爱的老婆婆对我发话了,“俺家用的电视机就是老飞利浦的”,于是我就把他们给拉进来了。    我这个时候看人还看得不是很准,猜不透顾客到底是真想买还是纯粹进来喝杯免费的水的。到了后来炼就个火眼金星,在茫茫人群里就能精确无比地看见想买电脑的您脑袋上冒出的金光和额头上贴的人民币。    从门口接客户进来起,一首交响曲就奏响了。指挥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这种对于谈单节奏的控制能力,也是JS水平如何的标准。每一个环节都要那么完美,最后的结果是让客户掏钱出来,最后还感谢你说哎哟麻烦你了啊。    下面慢慢道来。  
12.  留给客户的第一眼,既要热情可靠,又要显得稳重平和。新手的失误就是从这第一眼开始的,不是不热情,而是太过于热情,像一只饿了三天的狼终于看见一只羊送上门了,于是眼放凶光。这样的话,客户会对你起很重的戒心,而且,这个戒心不是随后的化骨绵掌所能化解掉的。    把准备工作做好后,进入第一个阶段:“听。”    在这个阶段,一定要稍微被动那么一点,先让对方露出我想要的攻击点。譬如他们到底懂不懂电脑,了解多少;摸清楚他们是看重服务还是看重品牌还是看重价格;他们中谁能起主导作用。    这个时候可以开始给他们写单了。写单是很有技巧的。凡是一目了然的单子必定出自新JS之手。写单的时候,写得愈乱愈模糊愈好,最好能涂他几十个圈圈或黑坨坨,列他无数个配置与总价,切记要用怀素和尚的风格来写。反正除开到交钱那一刻时,不能让别人轻易看懂配置到底多少钱。    很多次,我就是凭这点稳住了客户。我那客户拿着我写的单子跑到其他家去打听。别人一算出来,我的客户就发飚了“你开的价格怎么这么高啊,比刚才给我报价的那小伙子贵了好几百啊!”然后吧唧吧唧地跑回来,说:“小伙子啊,还是你好啊。”其实是我给他的价格是另外一套低配置的价格,他自己没看清楚而已。只要他觉得我没骗他,还肯回来坐下,那就一切都可以回旋。    单子写完,听也听完。开始进入第二个阶段:“捧”。捧客户,也捧自己。后来去参加项目培训班时,那老师是用英语说出了最重要的技巧,就两单词“emotion” ,”supporter”。情感与支持者。    谈单的最终结果就是要让客户掏钱出来,但是你丝毫不能让客户意识到我们是在进行金钱交易。所以,就要万流归宗,成为一种情感上的活动。在这种活动中,你要辨别出到底什么人能影响到你的结果,能有资格赋予你利益,剩下的,就是猛捧支持者,让你的想法悄无声息地渗透到他脑子里,最终从他的口里冒出来。    特别注意那些带着女性朋友来装机的男性DIY爱好者们,往往都是半桶水之流。即使他搞不清楚技术问题,你也尽量维护他在女性朋友面前的虚荣心,让他觉得自己很牛逼,并且,他在你这能够最牛逼展示出自己的技术。    在这个“捧”的过程中,就要开始化被动为主动了,开始要牵引起客户的思维,如同牵一头牛一样,就要往那条田埂路上走。要摸一下屁股打一个耳光,甭管客户多厉害,反正你就是要高过他。谈技术时比他懂那么一点点,谈价格时比他清楚那么一点点。人都有一种顺从强者的弱点。渐入佳境后,可以放心大胆地吹起来,没什么不能吹的。不能吹的JS那不叫JS。    捧完了,就是最后一个阶段“夺”。这个阶段越短越好,因为夜长梦多啊,千万不要留过多的时间让客户加以思考和动摇,一定不要让他出门去别家看,到了门口也要拖回来。否则,前功尽弃的概率极高,别的商家会舍着命跟你对干。对JS来说,自己谈了半天的客户被别人抢了,就如同篮球场的盖帽一样,是印在脑门上的耻辱。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给客户一些变相优惠,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要直接降价格,一降起来就没完没了,最后还让客户觉得你这人不操蛋,之前居然蒙了他那么多钱。    最常用的方法就是给他换个更好的配件。因为很多配件,尤其是机箱,鼠标键盘,音箱,不同产品之间零售价格差别巨大,其实JS拿货价差别很小很小。最典型者就是冲击波的音箱和金和田的机箱。换了以后,能让客户感觉占了很大的便宜,其实他没有。这种主观效果在经济学里,有一个专门术语来形容,叫“消费者剩余”。    除此之外,可以送点外设,或者承诺包送货并派技术员上门安装等等。努力着让客户忘记价格而扑到其他可以磋商的方面来谈,价格是明明白白的,JS要和客户谈那些不明不白的才有得混。总之,记得在前两个阶段给的价格不可太低,否则最后就没得玩了。不要妄想直接给个低价就让客户买单,那是你天真的幻想。客户会蹭你蹭到天昏地暗。有些客户也比较毒,擅长诈鸡。    那是和一个女大学生谈单。女学生敢独自一人来JS手里买电脑的,要么是精神病发作,要么就真的有那么两下子。谈到最后了,她还说我价格高了。我说不可能再低了。她“啪”地摆出一张单子,要我看仔细了。我接过来一看,傻眼了,那是隔壁HH公司写的单,配置和我的类似,最后那个硕大的价格居然比我的要低了300块。这个价格就是跑到北京去也拿不到啊。那HH公司是不是疯了啊,怎么开出这种价格,比我还能吹啊。    幸亏看得仔细,发现了异样之处:电脑城的JS都是用公司的圆珠笔写单,这张也不例外,只是,偏偏那个价格是用铅笔写的,虽然从笔迹上看好象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但肯定是那女生模仿出来的。明白这点后,我就不慌张了,一口咬定我给的价格不松,她说:“唉,那我就只好去那家装啦。”我本想说:“那你就去呗!”后来想到要给个台阶给她下,就说:“你再想想吧。”果然她就没动了,乖乖地交了定金。
13.  上一小节所说的那些大道理是后来才总结出来的。装第一台机的时候哪有这么神啊。换个角度来看,我搞定第一单主要是因为运气好,我那会还是一个说话有点笨拙,时不时还脸红的新JS,如处女面对一个硬得通红的大XX。    那家人是JS心目中最理想的客户,他们啥也不懂,当天随意看了会后就走了。走之前,所有人都听见老婆婆对老头子说:“明天就来这装吧,我看这小伙子挺亲切的。”    萧哥走到我的身边,笑着问我:“你说他们明天会不会来?”我说:“那咱俩打赌吧,一包烟,我赌他们会来。”萧哥说好啊。我以后的生活里,和萧哥时不时打了这样的赌,萧哥表面是在和我开玩笑,实质上是给我鼓励,让我保持住那么一点希望。大恩不言谢,此西北大汉是我到目前为止,心目中唯一的大哥。    第二天一大早,那家人果然就直奔我而来。萧哥亲自给他们倒水,然后小声对我说:“有什么问题随时喊我。”    随后的谈单过程没什么突兀之处,那家人很厚道,我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搞得我都有点不知所措了,怎么这么顺利啊?大头搞完后,该确定机箱和音箱了。机箱店和音箱店在电脑城的最角落里,我一路领着这家人就往那边走。这在我的JS生涯里,是比拿到定金更为舒服的高潮时刻,我像个领头羊一样走着,每个毛孔都可以尽情舒展开。每在这个时刻,电脑城里的其他JS会带着羡慕或者嫉妒的眼光看着我,我他妈的就是众JS里的焦点。    我走进机箱店里,店内的JS就会把我奉为爷爷看,我完全可以不拿正眼看他,自顾自地牛逼烘烘:“我带客户来看机箱啦,你报个价格吧,报贵了老子捏碎你!”JS奉承般地笑笑,然后反其向而行之,抽风般地把机箱价格报得比天还高。这就是我想要的,我说的那句话是给客户听的,JS知道我的真实意思是什么。如果我说的是“带朋友来了”,他就会直接报拿货价。如果您自己撇开我单独去问,得到的价格就会介于拿货价与吹牛价之间。    客户如果说贵,我就会叉着腰对JS说:“操你的,就不能便宜点啊!”他就会装作委屈地说:“真的不能再便宜了,我给你们的已经是最低价格了。”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配合,以后经过了无数次的磨合,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比陈光头与猪屎冒的配合更为默契。    客户还在为价格高昂而踟躇时,我逝世凑在客户耳边小声说:“您放心,这个人是个小帮手,呆会我让老板直接找他们老板还价,保证价格会优惠许多。”    有时候,我也会推荐几款机箱给客户,那都是成本低廉,样子好看,价格较高的垃圾货。而且,家庭用户很少有注意到电源的。在带他们买品牌机箱时,我们就把随机配套的名牌电源拿下,随后整个比苍蝇还轻的劣质电源上去。这里面有一点要注意,一定要事先估量整机功率,要保证劣质电源还是能够满足主机负荷的,否则就会弄巧成拙。前面说了,写单要写模糊些,写了机箱就别写清楚电源品牌,除开客户他懂这个,那就没办法了。    最后那家人选了个最便宜的黑色机箱。看来黑色不仅是服装界永远的流行色,也是机箱永远的流行色。机箱带电源成本价是75元,JS报了315元,一个劲说这是什么镍铬钛机箱,可挺立江湖五十年而不倒,可以防核辐射防中子弹等等,我捂着嘴扭过身去憋着暗笑:你当自己的破烂玩意是THINKPAD啊。这伙计估计是吹牛吹多了,最后连自己也信了,说的时候两眼含泪,无比信誓旦旦啊。我事后给他们的价格是245。他们千恩万谢说幸亏我家老板能帮他们还价。    去音箱店的操作过程如出一辙。我就喜欢带客户去冲击波店子里选,前面说过,冲击波这个死垃圾,成本大多就费在广告上而没放在音箱制作本身上。搞得举国上下的消费者提及冲击波就说:“哟,这可是名牌啊。”    冲击波也装逼,还在每个音箱下贴个劳什子“全国统一价”,搞得人人敬畏。越是搞得让人敬畏的产品,转过身去,必会露出血呲呼啦的痔疮屁股。有一个客户在冲击波里选了套5.1的音箱。送回店面试音的时候,我挨个听了听,觉得不大正常,对萧哥说:“哥啊,这5个小喇叭咋都出一样的声音啊?这是假的5.1吧?”萧哥立即示意让我闭嘴。等客户买完走后,萧哥感叹说:“这冲击波估计要成冲击逼了,以为挂几个小喇叭就成了几点一的音箱了。”    配好货让那家人检查无误后,就开始装机了。配货和装机的时候还出了些问题。首先是机箱店拖来的包装箱上,明显贴了两道封条,我趁那家人没反映过来,跳起来冲过去,顺手就把包装撕开,然后扭过来对那家人说:“您先来检查机箱吧。”然后心里骂机箱店是个傻逼店,居然从上面开口,从底下开口不行啊?现在好像更先进了,有吹风机了,一吹,封条就自动脱落,比我们那时候更牛。    主板是萧哥从库管背后的小柜子里拿出来的。那个柜子里堆着的,都是因种种问题,被客户退回来的配件,说白了,都是曾经有问题的二手玩意。这个主板盒子里附带的接口挡板和主板怎么也配不上。技术员忙碌了好一会儿,又敲又锤,搞得跟铁匠铺里一样。那家人不停问我怎么啦?我说没什么啊,装机就是这样子的。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一个劲地和他们扯起我以前的失足人生啊。他们都是检察院里工作的,那个老头以前还是公诉员,代表国家弄死过不少失足青年,他还反过来安抚我说知错能改,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就是好样的如何如何。等到萧哥终于找来一块合适的挡板后,我就终于松了口气,抽根烟,摊开脚,直面人生了。    这是我的第一台机,我向他们承诺,以后这台电脑有问题,就打电话来找我,我亲自上门帮您维修。这话我做到了。    第二天,老婆婆就打电话来找我了,说:“不得了啦,喇叭坏了,买回来就没出过声啊。”我交代了一下工作,就去了省检察院。到了她家,告之要换鞋才能进门。我晕,我3天没换袜子了,这一脱鞋不臭死他们才怪。于是红着脸向老婆婆要了两塑料袋子,套在脚上进去了。进去后,直接看机箱后面,呵呵,果然如我想的一样,插孔插错了,插到红色的输入孔去了,拔出来,插进绿色的输出空里,解决问题。客户出现这样的错误,在以后的日子里屡见不鲜。一个技术员出去维修,回来就破口大骂客户是猪头。害得他坐了两个半小时车跑到郊区,就是帮客户按了一下开机键。原来那客户把重启键当开机键了。不过也要怪机箱厂商,有时候把两个键做得差不多大。    顺利搞定这一单,之所以还被萧哥严厉批评的原因是,我没有一鼓作气把UPS和电脑桌椅一并推出去。其实那个老婆婆都对我说了:“俺们那片吧,电压不是很稳,会不会对电脑有损害啊?”我几乎没大脑地说:“不会有大问题的。只要别和冰箱啊空调啊共用一个插座就行了。”说话这句话,我就看见了萧哥在瞪着我。一会儿,萧哥就走了过来,面带笑容地问老婆婆:“大妈啊,您那片电压稳不?不是很稳的话可能会把电脑烧掉哦,要不就让那谁带您去买个UPS呗,另外,要不要选个电脑桌啊啥的?”已经晚了,人都认为第一次听到的才是真话,大妈此刻已经不论萧哥如何忽悠,都只是笑笑了,说:“改天来买吧。”    我后来之所以没做JS的原因也就是来源于这样的小细节,我总是感觉自己对血腥味不够敏感,吃掉肉后总忘记了把骨头敲碎把骨髓吸出来,萧哥总能做到这一点。我做不到。所以后来我就退出这个游戏了。    不管怎样,我的第一单还是搞定了,而且还比较让萧哥满意。有了这一单,我一发不可收拾,迅速爬升。第一个月,我就成为店面四个JS里的第二名。第一名是谁就不用多说了吧?萧哥遥遥领先,我们其余三人的业绩加起来再乘以二,就快赶上他的了。    客户群体也慢慢培养起来了。有一天早上,我还没到,接萧哥的电话,说有人找我装机,要我快点来。说真的,我还真不认识这客户,但也学着萧哥的样子说:“哟,您来了啊,哟,不好意思啊,让您久等了。”十分钟后,就谈定了。    老墨和小成在我的急速牛逼下,愈显颓废,愈颓废就愈变锤子,此刻正坐在角落里相互比肚脐眼的大小。萧哥很是高兴,拉着我就说:“走,出去逛逛!”
14.  就这样,我一步步地牛逼了。牛逼后,生活有了些许变化。有些变化,是我猜到的,有些,则没有预料到。    首先,其他商家对我不再有明显的价格歧视了。经济学里所说的价格歧视分为好几种,我这里指的价格歧视就是针对不同人报不同的价格。譬如萧哥去其他商家处问的价格就要远低于我去问的价格。因为并不是每个商家都和我们公司有密切的业务往来,所以他们也是见人报价。    最有印象的一次,是去死婆娘那里问1394卡的价格,萧哥得到的答复比我问的要低了50块钱。没办法啊,你不牛,别人就当你是瓜娃娃。你牛了,你也可以把别人当瓜娃娃看。不要以为JS与JS之间就是和蔼交往的,互相之间也是见机会就宰。    其次,我不必每天买两包烟了,在数量上基本可以独善其烟。再过了些日子后,我就基本上不太要买烟了。再后来,我的烟还有多了,还可以时不时退给门口卖烟的大爷换成现金了。    有一阵子,金河田针对JS搞活动,拿货价格不变,但是每帮他们出一个机箱,就送个礼券,周末的时候可以去那儿领一包烟。本身那会儿我装机就装得多,手里有一把礼券,正好以前给金河田的一伙计帮过忙,那伙计暗地里又塞给我一把礼券。到了周末时,我冲到金河田领了三条烟回来。金河田老板有些疑惑,不过也没说什么。    第三是和小倩的配合开始进入正轨。她每次拉到客人都会喊我,我也努力着把每一单都谈成功,因为成功后,小倩就可以分到5块钱拉单费。不管成功与否,小倩依然信任我,因为我从来不放弃最后一点与客户沟通的机会,我从来不说:“那我就没办法了。”我让自己像一台永动机般运转着,小倩很欣赏我这一点。    很多客户是从别家看过了以后再来我这的,他们都有了别家的报价,当然,肯定不会让我看到。所以我心里就没底,为了解决这个矛盾,我和小倩达成共识。每次我报完价格后,她就进来了在客户背后走一圈,如果别家的报价比我高,那她就摸摸嘴巴,反之,就摸摸耳朵。这一切我都用余光看在眼里,受到回馈信息后我就调整策略。越到后来,我和小倩地配合就越默契,一切就如同在偷偷玩着一个别人不知道的游戏。    第四,我可以大大咧咧地去卖碟的邓JS那里,拿碟回来看了。因为我每次都是带客户去他那里买碟,给他创造了巨大的效益。我也不要求回扣,只要求想看电影或玩游戏时到他那拿个碟回去用用罢了,用完后就还给他。    有段时间,我满嘴生殖器,就经常在他那里拿毛片回去看。新进来的一个JS十分羡慕我,总是要我带他去拿些毛片。下班后,我就带他去了邓老板那里。他选了一张,然后匆忙走了。我暗笑,对萧哥说,哎哟,不知道这小子今晚上会要手淫多少把才够啊,别明天没力气上班了啊。第二天看见他时,我还正准备打趣,结果他一脸怒气,说没看成,活活把他憋了一晚上。我问为啥?他说他拿碟时拿得匆忙,看见封面上有大奶子女人的就赶紧拿了走人,回到家里才发现自己电脑上是CD-ROM,而他拿得是DVD盘。    第五,我在公司的地位得到显著提高,除开萧哥,其他人我都没放在眼里。萧哥对我说过:“你做业务做不过我,就要被我踩在脚下,做得过我,你就可以反过来把我踩在脚下。”我笑笑,说:“即使有一天能做得比较好了,也不可能踩您啊。”萧哥大笑而去。其实他是对的,要么你踩我,要么我踩你。绝对有中和的情况出现。你我都明白这一点,就不要再去掩饰了。    萧哥已经把小成给踹了,因为我不喜欢小成。后来当我还想要萧哥再把我不喜欢的一个技术员踹掉时,萧哥就没听从我的建议了,而是对我说:“等你有一天坐到这个位置的时候再说吧。”我于是就疯狂地想坐到萧哥的那个位置,所以,他就料到很可能有一天,我会鼓起勇气,蒙着黑头巾踩他。    最后最关键的是,我口袋里的米米开始增多。后来我看了陈安之的讲座,最同意他的一句话:“首先不要总想着要去赚多少钱,你努力着使自己成为行业第一后,就会发现,钱如潮水般向你涌来。”我远没做到行业第一,但是,各种各样的钱开始钻进我的口袋了。我以前还奇怪过,这里面的人难道都是凭工资吃饭么?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做好后,你都不要伸手,自会有钱进帐。而且,越是大JS,工资占收入的比例就越少。各种各样回扣就这么来了,这些钱都是老板不知道的,或者,你胆子更大点,可以搞私单,把利润不经公司帐面就都直接揣入自己口袋里。老板有时候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前提是,你是牛逼,而且,有愈发牛下去的趋势。    社会对新加入者总是最残酷的,你如果想好过一点,只有成为牛逼。成为牛逼后,不要过分记恨你在傻逼时那些对你不好的人,因为那是你应该受到的苦难,谁叫你不是盖茨的儿子?!    当然,你可以回过头来解决掉他们,这不是报复,你不要背着个思想负担,这是为了你更好的牛逼,这是他应该受到的苦难,谁叫他不是盖茨的儿子?!    综合以上所述,你我都不是盖茨的儿子,注定就要走这样的路。我们背着沉重的十字架,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走向茫茫无边的草原深处。耳旁,鬼魂呼啸夹杂无数哭泣声。    花园,大理石台阶,绿草地,落地窗旁边的三角钢琴,古希腊式的白袍子,离我们很远。我们还是把手上的每块肉先吃干净了再说吧。记得把手指甲缝里的也舔干净。    也许,人牛逼后,心胸就自然而然地狭窄起来。我想起那个我不喜欢的技术员就怒火中烧,我把这归结于萧哥的不作为,我就决定找机会踩萧哥一回。我想试试玩火会有什么结果。
15.  小卢就是那个我不喜欢的技术员。    他是达州人士,乘东南风作乱至此。说起话来鸡巴卵子漫天飞舞,平均每两句话里就有一句脏话。譬如他要问你吃饭了没有就是这样说的:“你麻卖逼哦,你吃饭哦不得?”    我和技术员的关系自一开始就不怎么好,但我也尽量避免产生出什么矛盾,毕竟,还要靠他们装机。人和人交往有时候就是靠本性,不能融洽到一起的人在内心里打死都不会走在一起。    我和小卢也是有过蜜月期的。他是第一个主动和我打招呼的技术员:“我日你个鸡巴,你新来的哦?”于是,两个人关系就亲密起来,恨不得要拜把子结为兄弟。随后我和他都发现彼此都是主观性很强的动物,于是关系就冷淡下来了,都恨不得要把那天拜把子的事情从记忆里扣出去,踩碎才好。    在我看来,技术员都有点自以为是,尤其是小卢。就连每个桌子旁按什么风水方位摆几个椅子,外面的展机放什么音乐都得听他的。一个下午,伴着小卢最钟情的《摘下满天星》,我提着块新上市的显卡要他去刷BIOS,我想知道刷完后性能有多大的提升。当时只有外面那台破展机可以用,小卢瞪我一眼,说“展机太破,怕刷坏这块卡”。我说:“不会的,展机又不会随便死机。”他看着我,冷冰冰地问:“刷坏了你负责啊?”我还是尽量微笑,说:“当然。”结果他拿起卡就一溜烟跑出去了,我想应该他是去找萧哥告御状去了。小人物维持自己意志的方法就是去寻求大人物的支持。只是,他不知道此卡就是萧哥吩咐我拿去刷的。只是我开始没把萧哥的招牌打出来,我想看看我自己的招牌能不能把他压住。现在看来我的招牌就是块洋铁皮,比萧哥的钛金属要差了很远。    我一边照顾生意一边冷笑着等着他回来。一会儿,小卢回来了,这次不嚣张了,蹲在地上就把展机关了,准备刷卡。我凑了过去,听到他正自言自语:“老子刷死你。”于是,我走到一半,又悄无声息地退回来坐在椅子上了。胸毛燃烧,裤裆里都火冒三丈。     那次我一想,毕竟是自己不牛逼,怨不得谁。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后来得一件事才真正把我惹火了。开会的时候再也没有忍住,还和小卢干了一半架。    我17号休假前谈定了一单,利润不多,当时算出来就200多一点。结果到月底算总额的时候,那一单的利润却只有30元了。我跑去阿姝那里问她,这是怎么回事。阿姝翻了一下帐单,告诉我说是的士费扣了近200块。我就奇怪了,怎么凭空钻出近200块的士费啊。就去找了萧哥,萧哥说:“哎哟,忘记告诉你了。”于是我这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那台机器是小卢装的。装完后客户就提回家去了。大概快下班的时候,客户打电话来了,火气颇大,说这破机器总死机,要求赶紧来人来维修。小卢就上门维修了。折腾到了灯火阑珊时分,把客户家的热水都喝了三壶,还没能让机器正常起来。客户不干了,要小卢立马扛回公司修好再送回来。小卢这厮居然就真的打个的把机器带回公司来了。七七八八换了些配件后,又打了个的给送了回去。送回去后,死机死得更彻底。客户怒不可言,当即就把电脑连同小卢一起扔了出去。小卢于是又打的带着电脑回来。第二天最终还是靠萧哥把问题解决,并叫了辆的士好言好语地送了过去。    我问萧哥:“这个的士费凭什么在我的利润里扣?”萧哥给我一根烟,说:“算了算了。”我反问:“那下次再出现这种事怎么办?”萧哥装作没听见,转身又出去晃悠了。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萧哥原来也是如此靠不住的。浑身寒冷不止。    在例会上,我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了。话还没说完,小卢就用达州普通话叽里呱啦地喷唾沫,我只听懂了他的一半话,大意就是怪我用了些邪门配件所以才会出此问题,然后他又警告我以后要用规矩点的配件,不要让他们这些技术员为难。我当时就火了,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和他对骂,因为我确实在那台机器里没用任何邪门配件,全部都是以前用过的,证明没有兼容性问题的配件。    他继续嘴硬,我就堵得慌,心想老子的鸡巴竖起来比你人还高,你他妈的居然还敢和我斗霸啊。越想越愤懑,一愤懑就觉得自己快憋死了,抡起把椅子跳过去就准备揍他。萧哥一看架势不对,一把就从后面抱住了我。萧哥倒是抱住了我,可是没人抱住小卢,那孙子冲上来就扇了我个耳光,半边脸顿时如涂了辣椒一般,我想都没想,伸起脚就干脆利落地把他踢到黄大爷胯下去了。黄大爷坐在那里,哆嗦着先看我一眼,再俯视一下他胯下的小卢,脸都吓白了。烟灰落了一地。    我小时候喜欢吃冰棍。吃完后就把棍子洗干净,一根根放在课桌里收好。预备收齐20根就拿回家和隔壁的小萱萱一起玩。收齐20根的那天,我兴高采烈地捧着这把敝帚自珍的宝贝往家走。走到半路,一个六年级的无赖硬是问我要这些棍子,我不给。他就从我手里抢了过去,扔在了路旁菜地的粪水池里,然后把我推着摔到水沟里。我摸起脚旁的一块石头,用尽全身力气砸在了他脑袋上,砸破了一个很大的洞。他一看见自己出血了,就边哭边喊“妈妈”地跑回家去了。    谁想欺负我,就是这个后果。当时我读小学一年级。
16.  我大部分的书都是在高中阶段读的。其中就读了罗素,知道了支持他活下去的三大动力之一就是“对人类苦难痛彻心扉的悲悯。”此话误导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使我不够锋利。现在我依然能感知他人的痛苦,但是,不会再去悲悯。一切都是你我自找的,都是活该的。你能怪狼为什么要去咬兔子么?!兔子成不了猎人,它就活该被咬死。    和小卢的那一架过后,我摸着被打的那半边脸,写了一封长长的检讨,并被扣了200块工资;小卢则因为有点尿血,额外获得了一个星期的假期。    我也知道了,萧哥和小卢是有历史关系的。萧哥没做JS之前,在一个职业介绍所给大卢老板打工,专门骗那些从乡下进城来找工作的农民的钱。农民们到大卢那里满怀希望地交上50元报个名,然后萧哥就躲在桌子下面拼命翻近期报纸上的招聘广告,找到合适的后,就写在纸条上递给大卢,大卢再告诉农民,农民在顺着路线去找。    大卢就是小卢他爹,对萧哥很好。所以萧哥出来做JS红起来后,大卢就把小卢送了过来。小卢来的那一天正是尚基离开的那一天,原来如此。    想起我对萧哥如此坚贞,萧哥却一边应付我一边还对别人好,我就如同一个怨妇般难过。我认为我对别人好,别人也应该相同程度地对我好。当然,我现在不这么想了。现在,我把这世界上的人分为三类:自己人,朋友,外人。自己人就是指父母,还有那个整天嚷嚷着要我交代历史故事的妻子。外人就是即使我看着他们被汽车压死但不会影响我随后仍然慢条斯理地品尝包子的那类人。朋友,介于自己人和外人之间,无所求,但有感情。除开自己人,我不苛求别人对我好,只要你不在背后害我就行了。    如此算来,我那会和萧哥称不称得上是朋友还很有疑问,毕竟,我们利益关系太明显了。到是现在,他回了西北,我蜗居东南,完全在现实世界里碰不到头,倒平添几分挂念,时不时电话联系,假惺惺唏嘘一番当年的往事。同样如此地算来,他那时候完全没亏待我,毕竟还罩着我,没在背后害我。想通这些,感觉心境开朗许多。    外面那些显示器摆放了快一个月了,是时候装回箱子里然后换一批上去了,否则白色的外壳一氧化,就永远擦不回那么白了。这是个体力活,一般在上午顾客较少时完成。先拿出清洁膏海绵球刷子等工具,然后把显示器搬下来。一人负责一台,使劲擦,擦得和解放军叔叔的六零炮一样放光时即可。与刚开苞时,只有气味的不同,外观完全一样。    那天照例在擦着,来了一个小伙子,问我这里需要人否。我一看,哟,您那气质未免也太差劲了,陡一看,我还以为是来了个推销化肥的,赶紧摆摆手,把以前别人对我说过的话说了出来:“不好意思啊,刚刚招满了。”没想到萧哥却朝我使个眼色,对他说:“进来吧,谈谈。”我还就纳闷了,萧哥怎么这么菩萨心肠啊,真的只要是个人就往公司里招啊。    谈了3分钟,他就跑了过来,对着我介绍他自己:“俺叫史义彪,您好。”我差点没笑得顺着公司地板爬到长江去,气质差,看来确是遗传了他父母的,看看他家给他取的这名字就知道了。解释一句,各位网友用自己方言读他的名字,应该一半以上的人都能明白我为什么要爬到长江去了。    我笑,他也跟着笑,他明白我为什么笑。没等我笑完,他就赶紧把显示器和工具从我手里抢了过来,说:“您去忙吧,这里我来做就行了。”我纳闷地看着他,哟,难不成萧哥真招了他?往后一看,萧哥正对我挥手,我过去坐下了。    萧哥边笑着看他努力,边跟我聊起来,又教了我一招。萧哥给他开的条件是:“先干三天,这三天无工资。三天干满后再谈其他。”我还正在欣赏勤劳的小史在动作夸张地劳动着,听到这句话,我就明白了几分,对萧哥说:“呵呵,三天之后他就滚蛋,对吧?”萧哥笑笑点头默认,很欣赏我的悟性。    这样也好,正好我们有许多体力活要干,小史这个勤劳的孩子差不多承担了一半,还买了两包烟孝敬萧哥和我。何乐而不为?别怪我,小史,已经后来更多的被萧哥和我招进来的“小史”们,这是你必上的一堂课,必经的苦难。这样你们才会动脑子。说起来,我还是你们的启蒙老师呢?!希望回忆起我时,别问候我的女性祖宗就行了。    按现在的薪水,打每天30元,招一个这样的劳动力其实就省了90元,而且他们做事最积极,最努力,还会买烟孝敬我,怎么算就怎么划算。    正好趁这个时候,我就问萧哥:“以后如果你不在,而又有合适的人进来找工作,我可以把他们招进来么?”萧哥说:“可以,但必须是做业务的。”    得到这个承诺后,我就真正开始了收罗党羽,网罗店公司内部人员的计划。我已经没什么可上的,除开萧哥下。他不下,我就上不了。所以我就要踩他,就要先让自己有人脉。  
17.  上帝,你要不要对我的无耻与厚黑负责呢?除开你,还能有什么力量把我塑造成这样的怪胎?    可以坦白地说,我是个完全与纯朴挂不上钩的人,作孽太多了,索性就沉醉于黑暗之中。反正,只要能为自己人谋得利益就行了。X的外公在70高龄的时候,毅然而然地出家当和尚了。此事给我极大的震撼。我随着X去过那座山上,且和他老人家聊了半天。我也想这样解脱出来,夜晚时分,躺在院落中间的竹床上,听万物生长,为着宇宙中那片不可琢磨的力量而活下去。    和X分手的原因就是我的这种变化,她觉得我这人越来越世俗,一点都不像以前的那个喝醉了酒就潜伏在树枝上,只等有女孩过来就对她们唱“姑娘漂亮你真漂亮”的摇滚青年了。    X的离去让我很是萎靡了一阵,萎靡过后,我就不再有负罪感,我愈发黑起来,并且,认为这是我的本性。既然是本性,何不顺其而行之?愿意跟我走的女孩必定会来到我身边跟我一起走,X不愿意,就随她去吧?女人脱了裤子,只有深度和湿度的区别。    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再照一次镜子,里面出现一个庞然大物,眉宇间偶尔也会显出那一丝调皮,但是很快变被另一种凶悍所替代。我觉得自己有点人格分裂,而且,不轻。为此,我曾偷偷去看过心理医生,那医生还没开口便被我全部猜透,他的城府心计都离我的档次太远了。聊起来就索然无味,如同在和那帮叫嚣着“扬起生活的风帆”的高中生聊天一样。扔下几块钱,我就匆匆走了。    回家的路上,夕阳明亮得让我流出泪水,几乎都把持不住方向盘了。把车停在路边,躺在后座上浑然假寐。就这么小小地蜷缩着,幻想着躺在妈妈的怀抱里。十分钟过后,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老男人就坐了起来,直奔约定的饭局。那里,有很多同样皮笑肉不笑的人等着我。    X,还有你们,永远不会注意到我眼角挂着的眼泪,永远也不会注意到,在我的内心深处,还藏着那个留着长发,茫然走在街上的青年的影子。    我的悲伤与柔软,都是一瞬间的事情。这是强悍还是另一种可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怎样才能更好地活下去。那就这样吧。自然而然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多琢磨了。    我是死是生,与X无关,也与你们无关。  
17.  小卢在家忙着尿血的时候,我也没闲下来。不断琢磨着,要不要买点什么去探望他一下。当然,打心眼里,我压根就不想去看这厮儿。一摸到被他贴了辣椒的那半边脸,裤裆深处就继续火冒三丈。    实在拿不定主意,就准备问萧哥,一来他确实比我要明事理,二来他肯定会劝我去的,借此也能表现我对他的服从。萧哥此刻正坐在我旁边,我把脑袋探了过去,话到嘴边却临时变了:“哥啊,抽不抽烟?”  一丝微妙的情绪穿梭过心头。不到决意行之,干脆别把心意表示给那些不能让我回头的人知道。做人,大可以学着放聪明点。    下班后,心事重重地回了家。晚上和X亲热到一半时,X突然停止了哼哼,睁开眼睛,直钩钩地看着我。我开始还以为她是想换个姿势,结果她问了一句:“你不准备去看看小卢啊?”我顿时柔软下来,同时觉得恶心无比,遂翻身下马,随便擦了擦,就斜躺在床上抽起烟来。    去不去探望小卢看来确实好像是一个避不开的坎。    2005年秋,凤凰。    我在沈丛文的埋身之石前,久久伫立,想着上面的那几个字“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认识人。”走之前,在石头下面点了一排芙蓉王,不知沈老您收到没有?喜欢否?    别人理不理解我无所谓,关键是我要认识别人。沈老,您骨子里还是个害怕别人不理解您甚于害怕您不认识别人的弱者啊,难怪您最终也没能茁壮发育为一头肉食动物,而是被派去承包女厕所。在清理那些沾染着月经遗留物的卫生纸时,您觉得是别人没理解您还是您没认识别人呢?    相比起沈老您来,我是个俗人加恶人。死后的事情我管不着,但一想起我死前不用去承包女厕所就会很高兴。我敬畏您,但绝对不会模仿您。    第二天刚上班,HH公司那个平时总和我对着干的家伙居然给我笑着打了声招呼。我惊诧过后,才反映过来,赶紧跑上前去递了根烟给他,然后互相开了开自己老板的玩笑。就因为这件事,我整个上午心情都不错,觉得满世界的人原来都是如此的可爱,几乎要成为一个唯美主义者了。当时就决定了,下班后一定要去对面的超市买点补品啥的,心甘情愿地去看小卢,即使他用冷屁股贴我的热脸,我也认了。    到了下午,我的主意又变了。凭什么要我去看望他啊?他不扇我那一巴掌我会踹他那一脚?随后我又骂自己傻逼,犯不着成天跟做了亏心事一样老惦记着要去给别人道歉,犯不着成天要想着去体谅别人让着别人。    NBA的解说员结结巴巴地说过:“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别说我还没欺负你,就是我真的欺负你了,又咋样?我偏偏就要欺负你,又咋样?欺负你又不是我吃亏!爷就竖在这里,有种你过来。    最后就拿定主意不去了。后来X又提及这件事时,我就冲她发了顿火:“你到底是挂念我还是挂念那狗日的啊?!你到底跟谁走啊”    我就完全放弃了和小卢和好的机会,甚至我有意识地利用了与他的冲突,表明自己是个不好惹的家伙。这样,当我后来捏着鼻子喝中药般和其他人搞好关系时,他们比以前要显得受用多了。    如果一个人平时就是和和气气的,当他向你示好时,你也许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若当一个人平时是个蛮横不羁的角色,而他偏偏又似乎只对你一个人好时,你就明显会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我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以我国幅员之辽阔,每日发生之小事不可细数。大人物们或悬笔北叹,或举杯临风,虽心或有落花之痛,但毕竟不要为杂事所扰。    老墨今天回光返照般穿得格外精神,还略施胭脂,据说连下面都梳了个小分头。一上班就与众生谈笑,八面敬烟四面递火,前阵子摸肚脐眼的顽症也不翼而飞。我猜想这厮定是有大单向其袭来了,底气才会这么足。JS们其实也都是这德性。接到单就喜形于色,接不到就靠摸肚脐眼磨屁股度日。    上午11点钟的时候,老墨的女朋友珍姐带着一个男人来了。老墨赶紧迎了上去,双手握着那男人的手亲热地说“炮哥来了啊,欢迎欢迎啊”。    炮哥是省煤炭公司的一个干部,也是珍姐的直接上司,据说以前在某煤炭坝里当坝长时,靠给领导送甲鱼把自己送到这个位置上的。炮哥坐下后,拿出一张清单,要老墨报个价格,合适的话全部在这采购。上面除开些许电脑配件外大多是些OA设备,甚至有些是我们从未做过的。老墨忙得上窜下跳,足足磨了一个小时才把这些价格在别的商家那里问清楚。炮哥看了看价格,说“还行”,然后又说“就按这个价格,快把货都拿来吧。”老墨顿时就松了口气,像一个学生最终通过了考试一样,搓了搓手就忙着催各个商家把货送过来。    珍姐在那里陪着炮哥一岔接一岔地聊天,聊得炮哥笑声如雷。我回头看看忙得没时间把汗擦干净的老墨,觉得作JS还真可怜,他人不经意间扔块骨头,就能让我们跟拣到宝贝似的。    说实话,老墨今天表现得很精彩,他也似乎找到了久已失去的自信。    货都凑齐点清楚后,老墨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一张发票,给了炮哥。炮哥看了看,开了张转帐支票给老墨。生意告成。    于是,我们全店上下就忙着帮老墨把这些货扛到楼下一层的停车场去。炮哥有辆金杯车停在那里。装好后,我没立即回公司,而是径直从停车场出口走了出去,在口子那买了包烟。一抬头,正好看见金杯从我身边过去,透过前挡风玻璃,我隐约瞥见了炮哥的手搭在珍姐的肩膀上。    我在那里站着抽完了一根烟,才回了公司。    刚走进公司,老墨就拿了根烟给我,拍着我肩膀说“今天就真的是麻烦兄弟你了啊。”我说没有没有,然后犹豫着要不要把刚才看见的一幕告诉老墨。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心想着这年头,你摸我我摸你都不算啥,要互相摸才算稍微有点啥。    刚进大学的那一个月,我天天躲在图书馆里翻强奸案的资料。话说油菜花开时,一个裤裆里满是荷尔蒙的男人外出游荡,看见一村姑在地里翘着屁股挖土,一时没忍住就扑了上去作孽。奈何此男人经验不足,一把错插进了村姑后门,并完成全过程至射精。请问这算啥?最后的审判认定这是耍流氓而非强奸,因为性器官并未真正接触。珍姐好歹与炮哥也就是肢体接触而已,我犯不着给老墨说,说了我没好处,搞得不好我还要背个黑锅。已经与小卢闹翻了,我不能再和老墨出啥罅隙了。    老墨还沉在刚才的幸福中,不断在我面前表示他对炮哥的景仰和崇拜。我抽着烟,琢磨着回家后一定要给X上堂思想教育课,然后又琢磨着得更加放肆地赚钱。否则像老墨这样都33岁高寿了,就靠每个月拿的那么几百块工资傻逼烘烘过日子.食物链中的低端男人不带绿帽子才怪。
19.  我的一切改变,都缘自同X蹲在茶几旁,吃的那整整一个月的方便面。我们好饥饿,我们担心有一天会活不下去,被这个社会吞噬掉。所以我要养活自己和X,要让X像其他女孩子一样,能时不时去服装店买点新衣服。其他的,我暂时管不了了。我他妈的也想高尚,你他妈的总不能要我一边吃方便面一边高尚吧?    你有女朋友,我也有。你是人,我也是人。你追求幸福就叫高尚,我追求幸福就叫低下了?没有人有资格去自做多情地当别人的审判官――除非你想装逼,而且只有傻 逼才会去装 逼, 牛逼者,自顾自勃起着,大不了手X一把,何需装乎?    或者,我从明白自己处境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了道德的约束。我只想把方便面变成炒菜加米饭,只想多看见X的笑容而已。自欣赏了老墨在炮哥面前如同一条狗般忙碌着,然后炮哥理所当然地把珍姐搂在怀里后,我就更为坚定地执着下去。如果有一天,X喜欢上别的强势男人,罪过在我。我不想这一天出现,所以我要强势起来。道理就这么简单,社会达尔文主义。    我没违法,没人可以奈何我。    电脑城养活了很多人,譬如我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一个;同时还养肥了很多人,譬如带人装机然后拿回扣的人。JS和拿回扣的人惺惺相惜,互助互利,于是一个就生存了下来,一个就活得满嘴流油。    今天,我总算见到了江湖传说中的“大回回”。大回回可不是回族同胞,而是因为其拿回扣并且拿得最狠毒而得名。此人真名叫大刚,平时有正当工作。由于有那么半桶子技术水平,所以周围的人也就都放心让他带着来装机。    我刚进来时,萧哥便在聊天时告诉过我这个人,描述得那叫一个龙飞凤舞,变幻无形。让我止不住想会会此人。大刚拿回扣有两个江湖规矩亘古不变:首先,不管带谁来都必拿回扣;其次,每次不多不少正好拿1K。    有一次,大刚带着他家表弟来装机。萧哥就不知道如何处理了。宰还是不宰,这是一个问题。萧哥后来就想通了,先宰了再说,大不了再把钱退给大刚他表弟就是了。宰完后,我们一起把电脑扛下去在路边等货的时,大刚对他表弟说:“哎哟,我忘记拿点东西了,你在这等着我。”然后按照惯例返回了我们公司,萧哥已经在那里等着大刚了,正准备给大刚讲清楚时,大刚摆摆左手然后伸出右手,萧哥大吃一惊,心想:“这狗日的真的是连自己的亲表弟都榨啊,幸亏老子还留了一手宰了一刀,否则给回扣费都给不起。”赶紧跑到阿姝那里取了1K,孝敬给大刚。大刚笑笑,一溜烟走了。    有了这次后,萧哥也算是见了个比他还狠的人。我问过萧哥:“大刚带来的客人,你一般宰多少?”萧哥说:“两千的样子。一千给大刚,一千留给自己。”我就奇怪了,说:“电脑就那么几个配件,那不每个配件都要报得很高啊?客人不会发现啊?”萧哥笑着骂我:“你真是个瓜娃娃,大刚带来的客人哪次在出过我们店面?不出我们店面,他们又如何知道真实价格?”我吐吐舌头,想起萧哥和大刚亲如兄弟的样子,说:“这样的人怕是不能和他交朋友。”萧哥说:“和他交朋友?他连自己的表弟都可以算计,还要说你我这种外人?反正他赚钱我也赚钱,就这样呗。”    JS和回回之间的配合真叫一个反面的精彩。不知道这算不算智慧?倘若算智慧,那也未免显得有些侮辱“智慧”二字了;倘若不算智慧,那其中无数的精彩故事又算什么?    像萧哥和大钢之见的配合并不多见,因为做不到他们两人那样默契,套个时髦的词,做不到他们两人那样有“团队精神”。    回回必须要保证带来的人听他的话,对他有根深蒂固的信任,不会再去别家店看;JS则保证要聪明地宰到足够的钱,否则拿什么回报您,我的回回爱人?一次没满足回回,回回可能下次就去别家了。    说来可笑,我第一次碰到的回回也是个跟我一样的新手,比我更为羞涩,搞得我们半天才接上头,才上了同一条船。他完全没大刚那样的气势,我也完全没有萧哥那样的聪明。结果,全盘失败,还差点吵架。    他一个人只身而来,神神秘秘地拖着我说要我跟他来,他有些话要对我说。我就随他出来,站到厕所旁边和他悄悄说。他先自我介绍了一番,他叫小伍,在一个计算机培训学校上班。我说哎哟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小伍没头没脑地对我说一句:“我等下一个朋友会来电脑城装机。”我很纳闷,不过还是接着说:“哦,那好啊,要不要到我这看看?”他点点头,接下来看着脚尖不说话。我了也是傻得出奇,还一个劲地跟他说价格便宜配件足料服务优良等等废话。小伍终于开金口了,支支吾吾说了句:“有没有什么好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伍就像我当年读初中时,一个人跑进租录影带的店里,磨蹭半天终于开口向老板娘打听“有毛片没”时的表情,他那两眼镜片后都露出不好启齿的光芒。我恍然大悟,赶紧给他一个跳板爬上我的贼船:“嗯,我们公司规定,凡是带客户来装机的朋友,我们都会赠送礼品。”小伍听完这句话,准备走但又没走。我于是伸出五个手指,他看后唰地就消失了。    你我都有好处,不过就是撕别人两块无关紧要的肉下来分着吃,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啊。为了逃离方便面的重围,一切皆是可行的。    下午三点,小伍终于带着客人来了,不过没直接拐进我们店,居然先拐到HH店去了。过一会儿,才带着客人到我这来了。我心想这厮儿还真聪明,还懂得拐个弯再上正路。    小伍看我一眼,我也心照不宣地回他一眼,然后直接和他带来的客人谈起来。这客人是海南人,很早就在这个城市里安居乐业起来,靠做皮革生意起家。萧哥咂着嘴巴给我说起过这帮人。他们是这个城市里最早的冒险家,现在大多都是千万资产以上了。这群人可没家庭主妇那样好唬弄,毕竟是真正的老牛贩子。车屁股后面一般怪怪地挂着“琼A”牌照,彰显自己的身份。    我很快写好单子报上价格,海南人笑笑两声,言:“贵了。”我说:“何出此言?”海南人答:“处处可见端倪。”我复问:“何为处处?”海南人顿了顿:“处处即为点点滴滴。”我就没继续和他纠缠下去了,而是改口谈起品质谈起服务云云。    海南人摆摆手打断我,直言:“还可以低多少?”我赶紧回帖:“价格好说,关键是您中意这些配件否?”海南人说:“喜欢,你给我报最低价。”我说:“还可以少一百。”海南人要我再确认一下,我就装模作样跑到总台和阿姝聊起天来,聊了半根烟,就回来了告诉海南人:“最多便宜120块。”海南人起身,拂袖而去。我吓了一跳,咋我和小伍配合起来完全没有萧哥和大钢那样有快感啊。    向小伍使个颜色,他傻乎乎地跑上前去,和海南人叽里呱啦地说起来。我则瘫坐在椅子上,想是不是哪里露马脚了。过了好一会,海南人又带着小伍逛回来了。我不知怎么的,就失去了战斗力,都没迎上去了。海南人说:“我也不想到处看了,就在你这配,你把价格少一点。”  我正想开口,小伍这厮儿居然替海南人说起话来“我看就六千八吧”。我当时的表情应该会很微妙,一怪小伍这家伙居然不懂得要假戏假唱,二怪我怎么就遇上了他作我的搭档。我仔细算了算,六千八刚够收回成本,我自己都嫌不够,更别说再给小伍500回扣了。我还正准备再磨一一下几个,小伍又开口了:“我看就这样吧,装了吧。”我心里暗暗说了声:“操 你 妈的,你他妈等回扣是不是等疯了啊。”还没想出来要怎么办,海南人就下了最后通牒:“咋样啊,装不装?”    于是就这样装了,装得我一肚子火。扭头看看旁边的小伍,他倒神采飞扬,肯定是等着在我这拿500块回家了。操,一点都没有中午的那种羞涩和贞操感了。    送走海南人和小伍后,我就去撒尿了,我知道小伍会回来找我的,我想要怎么跟他开口。    反正我承诺的回扣他是别想拿到了,这是个先验的事实。我有点觉得对不起他,毕竟他在我这破掉那光鲜的贞操了。想到这里,拉下拉练,狠狠地在小便池的墙壁上尿出一副旁人不能理解的山水画。    走回店里时,小伍已经坐在那了。我故意没开口,而是居高临下地坐到总台后去了。我要等着他把话憋出来。他朝我笑,我就朝着手里的报纸笑。小伍最后忍不住了,凑过来,对我嗯嗯作响。我说:“你嗯嗯什么啊?”他说:“就是那个”。我说:“什么那个啊?”小伍说:“钱啊。”我说:“你知道我这台机赚了多少钱不?”他嘿嘿一笑,在估量完我到底有淫荡后,说:“起码一千吧。”我啥都没说,从阿姝那里拿过帐本给了小伍,当然,只准他看刚才海南人的那一页。小伍看了又看,打情骂俏般对我说了三个字:“你逗我!”    我冷冷地说:“谁逗你谁傻逼,你自己看清楚了,利润是54块,谁叫你不懂得配合一下。”小伍着急了,说:“我刚才还没配合啊?”我火了,本来准备大声呵斥他,后来想到怕影响不好,就压着嗓音对他说:“你把海南人还价干嘛啊?你傻 逼啊你!”小伍顿了顿,似乎回忆起了刚才的情景,连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见他终于明白我的话了,就点根烟,抽起来,反正老子这一单还是搞了50来块,闲着也是闲着,有得赚总是好事。    小伍拍完脑袋,说:“算了算了”。我本以为他是要说“算了算了,老子下次再来一回。”我觉得这样才是一个坚强的男人说的话。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居然说:“算了算了,你就把那50给我吧。”    这个男人比我还无耻。我都丧失贞操好久了才这么无耻,他中午才丧失,现在就这么无耻了。果然是淫 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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