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QQ飞车为什么我是第三名,而成绩显示的是此生未完成成,并且领奖台上也没有我还有我是第一名可是领奖台上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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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城什么是赌?为什么我的号半个小时,我同学就帮我赢了吗600万?他说是都的
货物备齐后,我再通知香港办事处的两位经理过来现场验货,清点数量,双方确认货物无误后,便交由我公司安排装船报关,发往斯里兰卡。验货三日内,香港办事处会把剩余的70%货款付清。 今天下午,便是香港两位经理过来验货的时间,我急着等这笔一千多万人民币入账,所以当然要好好出面接待。 两位经理都跟我很熟悉了,他们的办公室在中环,与蛇口一水之隔,其实从蛇口去香港中环比去罗湖还要方便,连车都不用开,睡一觉就能精神奕奕的到达目的地。 我在蛇口码头接了他们,货仓离客运码头只有几百米,实在方便得很。俩人其中一位是香港本地人,另一位是由北京总公司派驻在香港的内地人员,素质都很高,有见识但谈吐并不浮躁,我喜欢与这样的人交往。 他俩很敬业,一个多小时就把货物清点完毕。签署完验收单后,我想邀他们去喝杯茶聊聊天,两位经理表示不必客套,他们想直接乘船回香港。
我带着征求语气问掌管财务的蔡经理:“能否今天就安排剩余的货款从香港汇过来?因为我公司最近周转有点紧张。” 蔡经理个性阳光,人很实在,满口答应说:“行!我现在就通知财务给你们办款!”他在车后座用手机拨打财务出纳的号码,让她下午就给我们办电汇。 第二天中午,港币到账了。在银行办理了结汇手续后,入账金额有人民币1000万多一点。 到账之后分肉,我发现虽然增加了亲友们600多万的借款,我们的流动资金缺口仍然很大,钱远远不够用。 这个1000万,当天付了一大半给几家催款的供货商后,只剩下500万。 还要退450万给光明扬帆他们,这是我们上月已经约定好的。那剩余的50万,付赌厅150万港币的股本填权都不够。 而且斯里兰卡还有另一份订单没有交货,这几天正在备货当中,也需要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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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债只剩下华姐和阿强的110万。 做眼计划仍在继续,但我和季军其实心里都明白,我们不会再去坚持原定的操作守则,确切地说:赢时会,输时不会。虽然那些看似死板的守则,是我用一千万的高昂代价买回来的。 新鲜注入的“敢死队“打法,是一种积极的元素,能够弥补做眼计划的不足;单从策略而言,我始终赞成一场战斗必须有坚决的进攻或反攻行为,何况我们是在赌博,每一场赌局都是注定的冒险。 但是我又一次忘记了人性的深不可测,我又忘记了隐秘处的那个分身不为我所控,这才是胜败的关键。在心里的伤疤渐渐复原之后,欲望逐渐在滋长,它像天外飞来的异形植物,获得土地的养分后,毫不费力地用粗壮的根茎撑开了铁窗。 那可怕的无形生物又被释放了出来。 直到今日,我都不知道,人性是否真的能由自己掌控?除了我们的手脚是自己可以控制,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天灾、疾病、人祸都是不被我们所掌控的。
重发303楼————————
这一个月来赢回的170万港币,大部分都被我和季军还了华姐和六he cai的账,剩余的赢利连本金一起填平了信用卡,目前我们账上只有几万块日常开支费用。
我在办公室和季军商议了一下,决定先退给光明他们350万人民币,再用80万人民币去填补赌厅股本,剩余50万港币可以用上月几家赌厅的码粮来补,这样我们手头就还留下80万人民币左右。
还用说吗,留下这80万,当然是要走极速增值的路子。
把350万转给光明账户后,实际上就只欠几位同学100万了。于是我打电话给光明和扬帆,要求他们彻底解除对公司的财务监管,包括赌厅短信也停止了。
虽然公司的资金很紧,但我还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赢回了170万,而且更主要的是,再也没有人会干涉我们在澳门赌博了。
那么,人性呢?那些贪婪、侥幸、嫉妒、厌恶、占有、毁灭,它们是被封锁在我们的肉体内,还是说它们根本就是游离状态的物质,对主体没有任何忠诚性,会随时随地与周围的环境融合一体。 就像扬帆他们看到我的变化一样,多次进出赌场之后,我也看到了季军身上的变化。 他也慢慢松懈了,好赌了,对输赢麻木了。 那个隐秘处的敌人,不会无视你的怠懈,不会无视你的麻木。 它会趁此机会,给你重重的一击,足以让你从麻木中痛醒。
昨日下午,去一个小小的菜市场买菜,天气有点阴凉,忽而还下起了小小阵雨,而是我就叫上小狗一起进来小小士多店的屋檐下避雨。 两分钟过后雨水停了,地面略有潮湿,这里的街道很窄,两边的几棟旧小区民宅被雨水淋湿后,墙壁显得有些斑驳。 这个地方虽然也在深圳,但没有我居住的记忆,也没有我熟悉的邻居,在这里我几乎从未与任何故人有过联系。 可能是我的触觉太敏感,在这条雨后的旧巷子,一种被放逐的滋味立即击中了我。 这种感觉是孤独的,苍凉的,陷落的。 其实离开旧人旧事,是一种自我保护;暂时逃避,只是想取得一份宁静。虽然我明知此刻躲避会遭致道德的唾骂,会触及法律的红线。
今天没人看吗?
一直在看啊
等着呢。。
兄弟啊!凡事看开一点,你有经历在身上,在回到以前只是时间问题.想想那些正在云南地震的人,我们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要好太多拉!
先马克了。。慢慢看。。
海洋同学,赶紧更新吧,村头乡亲们都眼巴巴的等着呢~!!!
更新的太慢了&&&&&&&&&&
但是没有办法,因为静下心来我才能写作,希望找到重新开始的机会,甚至等来涅槃的那一天。 你应该也体会过这种心情,因为这本书的读者有很多也是赌友,即使不是,或多或少也有过失败和痛苦的经历。 我其实很希望找到混沌宇宙中的一个开关,触发这个开关,能快速引起风云变幻,天地间能量重组,让我的人生曲线又发生一次大角度的转折,就像两年前我无知地将它扭折了一样。 我在等第二场蝴蝶效应,只是要一个更精准的触发点,让这场效应来得更猛更快。 这种机会还有吗? 应该有。虽然说这句话我心里也没底,但至少我们应该试一试。 也许你也正在寻找这个点,不管成与不成,我们就一起把它当成是一场生存极限考验吧! 再继续讲述我们的故事。
《一个长期混迹澳门赌场的浮沉往事》
楼主发太慢,我来接着发
收到货款的当天晚上,我和季军就来到了澳门。
这一天的心情有点亢奋,因为我决定,这一场之后,把华姐和阿强的剩余债务全部清掉。
到了把这个病毒文件彻底删除的时候了。
而且我和季军商议:从此之后,再也不在外面签码,真真正正开始“负责任博彩”。
到了这一步,股东彻底退了股,霍斌那头死了心,公司变成高负债经营,但我们反而有一种回归踏实的感觉,就像你虽然从山坡上狼狈地滚了下来,但毕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今天还是选择了旧金沙,永利和英皇的码粮太低,只能作为备胎使用。
台面的赌本是80万港币,但我的信用卡还有120万的额度,所以底气很充足。何况,我们在金沙城的赌厅账户还有足足的1000万。
做眼计划的第一方案仍是“慢”字决,慢打慢赢,顺利的话就按部就班的赢到110万收手;如果慢字决不管用,再祭出我们的“敢死队”去冲锋陷阵。
季军已经开始对百家乐的“路子”感兴趣了,对图形的分析他有自己的看法。
“这把是不是该下个庄?”赢了10万的时候,他指着屏幕问。
“我觉得这把飞掉最好。”我说。因为我对这一把并没什么把握。
“下个2万的庄吧!我来开牌!”季军饶有兴趣地说,而且他已经挽起了袖子。
“五千吧!给你试试。”意见不统一,但我不好扫他的兴,于是摆了5000筹码在庄上。
这是季军第一次亲手开牌,他兴奋又紧张,看牌姿势很不协调,他耸起肩,双手僵硬地翻开两张牌头,露出的只是5点。
还好,闲家只是1点,荷官给闲家补牌。
“肥婆!”季军喊了一声。
“肥什么婆!喊公!”我着急地打断他,但女荷官已经翻出一张8,直接把我们秒杀了。
女荷官也捂着嘴笑:“哪有自己把自己叫死的!”
季军很奇怪地问我:“我是想叫Q呀,Q不是肥婆吗?”
我没好气的回答他:“Q是公,肥婆是8,你把我们自己叫死了!”
这是老赌徒们的口语,把10JQK称为“公”,8称为“肥婆”,123统称为“白茫茫”,A称为“一条毛”等等。季军来了几次澳门,但对这些口语还没有搞明白。
虽然说牌不是被我们叫出来的,但季军此举仍是打击了自己人的士气,所以他不敢再出声了,又坐在一旁观战。
“慢”字决确实很慢,打到晚上十一点,台面筹码只有95万,赢了1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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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同学获得了:慢是一种态度的 称号!
※ 日 收到货款的当天晚上,我和季军就来到了澳门。 这一天的心情有点亢奋,因为我决定,这一场之后,把华姐和阿强的剩余债务全部清掉。 到了把这个病毒文件彻底删除的时候了。 而且我和季军商议:从此之后,再也不在外面签码,真真正正开始“负责任博彩”。 到了这一步,股东彻底退了股,霍斌那头死了心,公司变成高负债经营,但我们反而有一种回归踏实的感觉,就像你虽然从山坡上狼狈地滚了下来,但毕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今天还是选择了旧金沙,永利和英皇的码粮太低,只能作为备胎使用。 台面的赌本是80万港币,但我的信用卡还有120万的额度,所以底气很充足。何况,我们在金沙城的赌厅账户还有足足的1000万。 做眼计划的第一方案仍是“慢”字决,慢打慢赢,顺利的话就按部就班的赢到110万收手;如果慢字决不管用,再祭出我们的“敢死队”去冲锋陷阵。
有些章节不太衔接!
季军已经开始对百家乐的“路子”感兴趣了,对图形的分析他有自己的看法。 “这把是不是该下个庄?”赢了10万的时候,他指着屏幕问。 “我觉得这把飞掉最好。”我说。因为我对这一把并没什么把握。 “下个2万的庄吧!我来开牌!”季军饶有兴趣地说,而且他已经挽起了袖子。 “五千吧!给你试试。”意见不统一,但我不好扫他的兴,于是摆了5000筹码在庄上。 这是季军第一次亲手开牌,他兴奋又紧张,看牌姿势很不协调,他耸起肩,双手僵硬地翻开两张牌头,露出的只是5点。 还好,闲家只是1点,荷官给闲家补牌。 “肥婆!”季军喊了一声。 “肥什么婆!喊公!”我着急地打断他,但女荷官已经翻出一张8,直接把我们秒杀了。 女荷官也捂着嘴笑:“哪有自己把自己叫死的!” 季军很奇怪地问我:“我是想叫Q呀,Q不是肥婆吗?” 我没好气的回答他:“Q是公,肥婆是8,你把我们自己叫死了!”
发了一大半了,希望一直在潜水的朋友们也冒个泡,你不知道此时候你们的鼓励支持对我有多重要
这是老赌徒们的口语,把10JQK称为“公”,8称为“肥婆”,123统称为“白茫茫”,A称为“一条毛”等等。季军来了几次澳门,但对这些口语还没有搞明白。 虽然说牌不是被我们叫出来的,但季军此举仍是打击了自己人的士气,所以他不敢再出声了,又坐在一旁观战。 “慢”字决确实很慢,打到晚上十一点,台面筹码只有95万,赢了15万。 我站起身上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季军笑嘻嘻地举起一个筹码说:“刚才我自己炒更一把,赢了1万。” 他把台面筹码推到我的位置上,捏起那粒万元筹码说:“你先自己打,我拿这个1万下去一楼试试手气!”贵宾厅的筹码与大厅并不能通用,于是他走到账房去兑换一万现金。 我懒得管他,他今晚总在一旁发表错误意见,离开一会也好。何况我俩最近没了生存危机感,对操作守则和纪律都抛之脑后了。我继续飞牌,投注次数少,起注也低,走的是稳健的套路。 差不多凌晨一点的时候,我台面赢了25万,季军也从一楼上来了。 “赢了吗?”我问他。 “赢了五千,已经换了现金了。”他笑嘻嘻地回答。季军是个老实人,但有些傻气,在澳门这个险恶江湖是没有立足之地的。所以他父母和老婆都不同意他常来澳门,其实我的看法也相同。
时辰已晚,而且明天还有充裕的时间,于是我们鸣金收兵,收好筹码回房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床,按规定我们先去当铺汇钱,把20万港币汇入了季军的卡里,我们继续在金沙战斗。 季军还是和昨晚一样,在一旁观战了半个小时后,他按耐不住,又自己下去一楼小试身手。 监管人已经彻底失职,我不过是又带出了一个新赌徒而已。 还好我们的心态很放松,我一直在按节奏赢钱,因为在澳门有强大的资金储备,所以很淡定。季军也在赢钱,虽然他在一楼开牌时有点紧张,但三楼的赢利毕竟有他的10%,所以他也很淡定。 打至下午两点,我已经赢了60万,季军自己赌也赢了2万,他对自己的战果比较满意,一个小时前便停手了。 我的手机响了,是深圳的一家供应商安总,上周跟他公司拿了100多万的货,他公司资金很紧,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催款。 如果付清他的货款,那又把我们手上的现金掏空了。我一时还没什么好主意,于是敷衍了几句,一边通知安总打季军电话,一边对季军做了个手势。 过了一分钟,季军的手机也响了,看来安总确实很急。 “怎么办?要不先付一部分给他们?维持信用要紧。”放下电话,季军问我。
我想了想,说:“这次的赢利已经有85万,我们先汇60万人民币给安总吧!不过货款得走对公账户,你得回公司拿U盾操作。” 就是要先把钱汇入季军卡里,再从他卡里转入公司账户,然后从公司账户付款,这才符合公司报税的规范。 “行,那我现在回去。”时间还早,现在季军赶回办公室不会超过下午四点,所以能够给安总救急,维持我们的良好信用。 季军走后,我回到酒店房间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 赢钱之后的睡眠会让人觉得很懒散,而且我心里有一种惬意的感觉,脱离光明他们的财务监管后,我们可以大大方方地用赢利去支付一笔货款,这让我感到满意,看来我已经逐步挪正了轨道。 “忧患隐于安乐”,古人总结的这句话一点没错,而且恰好能针对刚赢了点钱,正睡在酒店里、正躺在桑拿里、正在饭店里喝酒胡吹海侃的赌客。 我重新下来三楼赌厅,手头筹码恢复了80万,重新开始的目标仍是110万,我铁了心这次要把债务了掉。
快快更啊 &等着呢!
运气是个很奇怪的东西,过于紧张的时候它不来,但过于放松的时候它也不会来。我不知道运气与人体衔接之处的奥妙到底在哪里?如果仅仅是时间因素,我一定会选择那个时机进入赌场。 晚饭之前,我已经输了20多万出去。 先吃晚饭。我乘扶手电梯走到二楼的餐厅,这里是各地美食快餐大杂烩,我选了一个日本刺身和鳗鱼套餐,一边吃一边给小萱发短信。 我用的是另一张澳门本地卡,这个号码只有五个人知道,其中一个是湛江卢,所以我一看到手机来电显示出622开头的澳门号码,就知道不是霍斌就是湛江卢。 “老细,在澳门吗?”湛江卢用粤语问,他今日语气比较有中气,听起来没有输钱。 “在,有什么好关照?”我漫不经心地回答。每次湛江卢的来电都是闲聊多,正经事少,所以接听者慢慢也就不当他是一回事了。 “有个大客喔!介绍给你绝对有得做!你现在得不得闲?过来英皇聊聊。”他郑重其事地说。 “几大的客?”我问他,听他语气我感觉有点靠谱,也提起了一点兴趣。 “一场过千万!我这边吃不下,想拉上你一起做!”湛江卢肯定地说。
今天就结束了?
放下电话,我决定先过去英皇赌场。对于赌厅经纪来说,一场上千万的赌客是绝对的大客户,即使做不成生意先认识一下也没有坏处,这个级别的客人,就算不给他签码,也有很多别的办法从他身上赚钱。如果不去,才是我这个经纪人最大的失职。 我很久没有来过英皇了,上了五楼,发现这里的公关们都换了新面孔,而且看起来素质比以前差了很多。三年前我和智深长泡在英皇四、五楼中场的时候,这里的公关可谓是美女如云,绝对够资格组团去参选港姐,而且个个都很亲和活泼,容易和客人打成一片。每次她们帮我们洗码的时候,望着不同美女婀娜多姿的背影都是一种享受。那时我怀疑英皇集团是不是打着招艺员的名义,在内地揽括了美女过来澳门做赌场公关。 湛江卢正站在电梯口等我,他今日两眼放光,神情郑重,是一种工作状态,而且看起来有点像斗翻了地主正在闹分田的革命农民。 他把我拉到一边,指着远处百家乐桌上一个穿黑色T恤的男子说:“那个老细是四川人,搞矿的。以前经常跟我和湛江那个大佬三人在凯旋门玩,混得很熟。他这次过来已经赌了七天,输了1800万,想明天赌一场1000万的台底。”
一听是赌台底,我有些失望。我还没有准备去做这种高风险的对赌,于是我对湛江卢说:“台底这行我从来没有捞过,而且我实力也不够,玩不起。你还是找别人合作吧!” 见我有掉头就走的意思,湛江卢急忙拉住我,说:“别急,我还没讲完。这个客也是第一次赌台底,他也不熟台底的规矩。而且他资金全部到位,赌完就马上结清,不用等时间收账。” 听到这话我有了点兴趣,在澳门有谁见到1000万现金会眼不放光?很多次我在赌厅里看到一些输红眼的豪客一百一百的往桌上推,我就恨不得自己变身为赌场庄家,个把小时就赢掉他们的几千万身家。 既然来了,弄清楚怎么回事也好。 我还是比较谨慎,需要向湛江卢了解更多的信息,我问: “他准备怎么打?台面多少?台底多少?” “台面300万,打一拖三,等于台底是900万。”湛江卢说。 “你那个湛江老板一个人吃掉不就得了,为什么要叫上别人?”我问。 “湛江大佬跟这个四川客很熟,全部对赌的话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想找多一个庄做掩护,他接两份,别人接一份。”他说。
“那你有什么好处?赢了老板分你多少?”我问他,同时我也想知道他拉我做这笔生意的条件。 “我就赚一份码粮。”湛江卢说:“客人那边我答应返他1%的码粮,但是台底的洗码数你们要付1.8%给我,我赚0.8%”。 按澳门的行规,由于台底庄不用抽税,又赚了5%的庄赢抽水,所以台底部分的码粮一般都有1.7%以上,要比正规台面的1.2%高,如果照900万的台底计算,洗码两倍的话,湛江卢按0.8%比例也能赚到15万左右,何况台底庄赢钱的话一定会给他打赏,至少十几二十万。 我又问:“资金怎么监管呢?你们和客人很熟,但我并不认识他。” 湛江卢答:“四川客明天会有1000万资金到位,湛江大佬也会派个人带800万现金过来,可以去你的厅里赌,先拿600万向你买码。这样你的资金就是完全稳阵的。” 我盘算了一下,客人向我买600万的码,如果他台面300万输完后,赌局当然就结束了。这时我收回300万筹码,袋里还有600万的现金,确实是没有什么资金风险,而且还扩大了赌厅的洗码业绩。 不过我还是没有冒然答应他,我要先对四川客做一个初步评估,看看他的打法和精神状态。 四川客看起来四十五六岁的年纪,脸宽宽的,上唇留着标准式的四川胡子,发型也是二十年前流行的“四六分”贴脸长发。他脸上的赘肉和身上的一样多,加上小胡子的遮掩,旁人难以辨清他的表情。
他身边还有两个女人,一个四十几岁的应该是他老婆,另一个二十几岁看起来是他的妹妹或者小姨子,还有一个坐在餐桌上喝燕窝的瘦小男子,看打扮较为土气,应该也是他们的亲戚或者老乡。 湛江卢做了个介绍:“这位是唐总,在四川有几个大矿山,这位是海哥,也是在澳门开赌厅的。” 唐总站起来跟我握了一下手,他的手掌肉多,又粗又厚,几乎把我的手掌给包住,使我感到有点被动。 “瓜娃子!搞了七天七夜,两千万就剩下几十!”唐总嘲弄地骂了自己一句,指着台面散乱的筹码说。 我瞄了一眼,台面大概剩下四十几万。 “唐总,要不要换个场试试?金沙城今年刚开张的,你还没有去过,说不定是你的风水宝地呢?”湛江卢在一旁提议。 “可以呀,反正英皇是不能呆了!”唐总抬起手看看表,说:“不过今晚我们要去冲关嘞,现在已经八点多了。” “冲关”是指持通行证或护照进澳门的内地游客,按规定只能一次呆7天,超出7天则属于非法逗留。很多老赌客往往在第7天的最后两小时从拱北出关,再马上重新持护照进来,这样又可以获得2-7天的逗留时间。
“没关系,十一点多我可以安排车送你们去拱北。”我接口说。目前还没有确定是否要和他对赌台底,但先把这个大客户拉过去洗码总不是坏事。 “好,那就先过去看看!”唐总跟他老婆商量了两句,爽快地答应了,于是吩咐他的小姨子去账房退码。由于冲关后马上就返回澳门,所以他们并不回房间拿行李,一伙男男女女提着几个清一色的LV包随着我们下了电梯。 我和湛江卢同乘一部的士,去金沙城的路上,我问他:“这个唐总赌了几年?” “有三年了,他以前没赌这么大,去年来的少,好像今年开矿发了大财,这几个月才开始赌大的。”他说。 “你知道他输了多少吗?”我问。 “听他说前前后后输了七千万了。”湛江卢回答。 输到这个地步的人,心理压力肯定很大,而且唐总他们已经连续战斗了七天,此时再搬运资金来翻本,输的概率很大。我心里这样分析着,对这场台底逐渐燃起了兴趣。 到了金沙城,我带他们走进三楼赌厅,正在门口的公关东仔跟我打了个招呼:“海哥,今天过来了?” “嗯,看到强哥了吗?”我问东仔。因为还欠阿强60万,我近期澳门之行都没有主动联系过阿强,股东退股的事情他也还不知道。这天我觉得心里有点没底,心想最好先找阿强聊一下。
“强哥这几天休息,好似听说他们几个去了巴厘岛了。”东仔说。 “哦。”没法征询阿强的意见,这让我有点失望。不过问题不大,因为冒不冒险这个决定权还是在我自己手里,且看看再说。 “这个地方比英皇那里舒服多了!”一进门,唐总一行四人就对赌厅比较满意。 唐总的小姨子看起来也是好赌之人,她屁股刚沾沙发就弹起来,拿出包里的四十万现金去账房买码。 “唐总先试试手气吧?说不定就靠四十万赢回两千万呢!”湛江卢在一旁奉承他。 “哈哈,哪有这么好的事!”唐总哈哈一笑,不过还是站了起来。这个时候赌徒的任何豁达都是装的,唐总肯定会赌下去。谁不想创造一个奇迹翻身,何况他们今晚还要冲关,不赢回或不再输一千万他们绝不肯回四川。 如果唐总真的能靠四十万赢回两千万,这对我也是一件好事。因为按赌厅股份比例分摊,他们的输赢对我影响不大,但洗码额却能使我赚到不少码粮,而且有这样一个开门红,唐总肯定会在一段时期内成为我的大客户。
他们四人已经过了最沮丧的时期,所以从台面上我并不能看出唐总的风格,何况筹码太少,从40万的打法也无法判断出1000万的打法。不过唐总洗码很快,他起注最少是3万,有信心时会推10万和20万,一小时拉锯下来,洗码额已经超过200万。 “瓜娃子,全梭了!”剩下25万左右,唐总把全部筹码推到了闲上。他刚才高峰期筹码曾接近100万。 他身边的两个女人一起喊:“公!”,但荷官补出的是一个5,庄7点,闲输了。 “哈哈,输完了!”唐总从赌桌前站起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比较胖,整个沙发被他压得凹了进去。他对我说:“看看有没有车,现在送我们去拱北吧。” “行。”我吩咐东仔去安排一台保姆车,东仔去前台打了电话,说五分钟后车子在楼下等。 “这里不错!明天我们再过来打。”唐总起身说。湛江卢也从沙发上拿起包,陪着他们去拱北冲关。他要一直贴身跟着唐总,防止这个财神中途被别人抢走。 “晚点我给你电话。”我送他们至赌厅门口,湛江卢在耳边做了一个手势。
他们走后,我看看手表,只是晚上十点半不到。 时间尚早,我决定继续自己的赌局。 这个时候再回去旧金沙未免太折腾,唐总的两百多万洗码帮我在赌厅账户里增加了消费额度,但每月0.05%的消费额度并不能兑换现金,不用也是浪费,于是我让东仔帮我在楼上的假日酒店开了个房。没有动用包里的现金,我从赌厅账户里签了60万泥码出来,衔接金沙的赌本继续战斗。 一心不能二用,在赌场里,要想一边工作又一边赢钱无异于痴人说梦。虽然唐总和湛江卢已经走了,但我却迟迟进入不了战斗状态,打了两局,竟不知不觉输了十几万出去。 我决定派出敢死队。 敢死队的编制是20万一组,我先抽出一组准备好,又像上次一样,跟荷官要了纸笔来做模拟投注,因为敢死队的冲锋就是全部晒冷,在冲锋之前一定要把“势”蓄足。
模拟投注的时候,我更希望自己输。因为在纸上输的越多,就说明我避开了敌人的锋芒,越证实自己不投注的明智,所以这时候会积累心理优势;一旦输到100万以上并开始逆转的时候,我觉得运气好转,势能足够,就可以反击了。 不过今天分了心,完全进不了状态。我的模拟投注也杂乱无章,飞了二十多口,模拟成绩仍是平平,输赢各半,看不出势能在哪里。 庄连开了几把,我连续下两注3000的实注都中了,庄刚刚过了河(指长庄的图形拐了弯),也许是个长庄。 试试吧!我心里说,用手把20万筹码推了上去。我朝和蔼的荷官做个手势,让他自己开牌。 “啪”,闲开出一个9点,像半路跳出的一只拦路虎。荷官尴尬地对我说:“不好意思!老细。” 我失望地摇了摇头,这把庄是6点,输了。 台面筹码只剩下22万,只能组成第二支敢死队。
我的心情开始烦躁,有点不受控制。我想赌下去,但又有一种疲惫感和厌倦感涌上了大脑,而且这种疲惫不是简单的犯睏,是一种憔悴,似乎是这段时间频繁赌博的疲惫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出来。 势能还是不足,但我已经把22万押了上去。 输了。 心很累,我没有再从账房里拿码的想法,唯剩懊恼。明明没有状态,为什么我没有舒舒服服地泡在泳池或者浴缸里,又把这次的赢利拱手还给赌场?我起身快速离开赌厅回到了房间。 这晚躺在床上,疲惫感铺天盖地袭来,就像整个房间都是死的。我没有洗澡,连长裤也没有脱就躺在床上睡着了。这种状态我当然经历过,就是五月份时的状态,还好这回能够入睡。 其实无论补天计划还是做眼计划,都存在一个天大的纰漏,这个纰漏是可笑又可悲的。 那就是:计划里只有战役,没有休整。 试想一支军队,常年征战却没有休整,不管这支军队如何勇猛,迟早也会成强弩之末。
我的心情开始烦躁,有点不受控制。我想赌下去,但又有一种疲惫感和厌倦感涌上了大脑,而且这种疲惫不是简单的犯睏,是一种憔悴,似乎是这段时间频繁赌博的疲惫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出来。
势能还是不足,但我已经把22万押了上去。
心很累,我没有再从账房里拿码的想法,唯剩懊恼。明明没有状态,为什么我没有舒舒服服地泡在泳池或者浴缸里,又把这次的赢利拱手还给赌场?我起身快速离开赌厅回到了房间。
这晚躺在床上,疲惫感铺天盖地袭来,就像整个房间都是死的。我没有洗澡,连长裤也没有脱就躺在床上睡着了。这种状态我当然经历过,就是五月份时的状态,还好这回能够入睡。
其实无论补天计划还是做眼计划,都存在一个天大的纰漏,这个纰漏是可笑又可悲的。
那就是:计划里只有战役,没有休整。
试想一支军队,常年征战却没有休整,不管这支军队如何勇猛,迟早也会成强弩之末。
我以前总以为,赌完之后好好睡一觉,或回家休息两天,就完成了一次战役调整。 现在回想自己实在太无知了,“养精蓄锐”岂是睡两天就能忽悠过去的,而且在博身家性命的阶段。 “慢”只是慢在赌桌上,慢在我们赢利的计划书里,实质上,心根本没有慢下来! 否则,就不会有此时的疲惫铺天盖地袭来。 所以我要劝诫一些订好了“一年计划”,“两年计划”的赌友:如果天天在想着赌博,天天给自己打气,把脑神经绷得这么紧,是否你会考虑到,某一天累积的疲惫会把你击垮? 我建议你先彻底抛开赌字,学会休整,给思维一个空窗期。 第二天睡醒,我还是不得不先给季军打个电话,告诉他这个坏消息。 “哦。”他语气比较失望,但并没有太急躁,他问:“那怎么办?你还打算再赌吗?” “我一会再签100万出来试试,看能不能赢回来。如果感到累的话,我就不赌了。下午我们试一次用别的办法翻本。”我说。
“什么别的办法?”季军问。 我把唐总下午可能要赌台底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他沉默了很久,问:“你觉得风险大吗?” “赌场的赢面永远比赌客大,而且唐总连赌了七天,我看他的心态很急。”我说。 “如果我们输了怎么办?一份300万我们也受不了。”他说。 “风险肯定有,但赌客风险更大,我们不会给他时间慢慢磨,两三局出不来好路我们就赢了。”我说。 他又沉默了一会,说:“也对,怎样都是有风险,做庄家总好过自己赌。” 商量好了,我们决定冒险一试,如果和他们条件谈妥的话。 从生意人角度,“行客拜坐客”,我当然不能主动打湛江卢电话询问,所以我只在房间坐等他电话。 果然,上午十点左右,湛江卢的电话来了。 “唐总的钱中午可以到,湛江大佬中午也会派人拿钱过来,你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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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边有个条件,客人台面输剩50万的时候,只能追加一局,我们不可能让他飞几局等好路出来。”我说。我并不想和赌客拼得一干二净,如果台底赢了两百多万,赌局最好能尽早结束。 “没问题,他肯定答应。以唐总的性格,剩50万估计一把就推了。”湛江卢笑呵呵地说。 事情落实了,我心里有一点兴奋,又比较忐忑。第一次坐庄,如果能成功的话,不但可以把我的债务全部清掉,甚至有可能开辟一条财路,迅速把全部失地收复。 虽说财不入急门,但我急,唐总更急,我还占着庄家的优势。就如在21点对战里,我是11点,唐总是6点,这时候我选择DOUBLE虽然不能包赢,但肯定是合理的。 距离开战还有几个小时,我又下来赌厅,签出100万筹码,想趁这间隙赢几十万回来。 又是心有杂念,这个错误和昨晚一模一样,所以输也一模一样。
打到中午一点,我台面的筹码又减少了20万,我心烦意乱,停下来在一旁吃午饭。 我确定自己这次不能赌了,因为我有种不相容的感觉,潜意识在排斥百家乐。现在只能靠和唐总对赌来翻本。 湛江卢终于带着一群人过来了。通完电话后,我让他们先上假日酒店的房间商议。 今天的人数又比昨天多了三个,除了唐总、他老婆、小姨子、他手下,还有两个三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其中年轻那个比较活跃,跟小姨子有说有笑,样子长得还不错;另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个子很高,估计有170CM以上,看样子也是一位女老板。湛江卢身边则多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男人,不用说当然是湛江老板派来的。 一群人差不多把酒店房间塞满,由于是对赌现金,大家要简单验一下资。秃顶男人先打开手提包,拿出了800万现金。 唐总也把他们的现金拿了出来,但不足1200万,只有1000万。
快点吧。等到花儿也谢了
一天看一点,貌似不太够,楼主!有机会留个联系方式聊聊,一直在关注,咱两经历很像!
“还有美丽的120万呢?快拿出来!”小姨子捅一捅那三十多岁叫“美丽”的女人,对她说。 美丽姐咯咯地笑了几声,和另一位女老板各从包里取出了60万,她的性格很爽快,像女汉子一样把120万砸在唐总的钞票堆里,笑着说:“今天就靠唐总吃饭啦!唐总,你要帮我们赢五千万回来哦!”原来她俩今天是过来参股的。 湛江卢拍着胸口在一旁说大话:“没问题!赢了五千万,我们大老板马上从网银转给你!” 大家简单商议了一下规矩:打一拖三,唐总台面筹码只摆300万,台底对赌900万,每一局完毕后回房间结算台底输赢,因为赌台底在澳门是违法的,必须隐蔽。 唐总问:“限红能开到150万吗?” 我回答他:“不行!赌场不会同意,300万的本最多开到80万限红。”这是所有赌厅对赌客的控制手段,对急于翻本的大赌客,限红越低,他翻本的难度越大。假设赌客想赢回1000万,赌场若开给他1000万的限红,赌客豁了命只需和赌场对决一口,这样赌场就几乎没有任何资本优势。 湛江卢插话说:“80万限红已经很犀利了,等于一把是320万。”这个赌注已超过澳门政府法定的200万上限,这就是赌台底的优势。
商议妥当,大家起身下楼。湛江卢把600万港币交给我,我悄悄对他说:“唐总资金少了80万,这个我可不管。” 湛江卢说:“没事,湛江大佬跟他很熟,我们那份自己会跟他结算。” 下来三楼赌厅,我走到账房处,要从我们自己的账户签600万泥码出来。 东仔站在一旁,见我第一次提这么大的数额,吐了吐舌头说:“海哥,今天有大客喔!” 我淡淡笑了一下,没有回应他,只是问:“你看看VIP房间有没有人,把房间留给我。” 东仔走前两步望了一眼,说:“没人。” 赌台底需要清场,不能让无关的赌客在一旁围观,所以我们要选择包房,而且台底的资金不能轻易暴露出来。 我把3个一百万的筹码交给湛江卢,他向唐总取了三百万的现金。 “战斗开始了。”我给季军发了一条短信。
唐总嘴里叼着一个木柄烟嘴,再把香烟插在烟嘴上,显得香烟很长。他此时和昨天的状态完全不同,此刻他非常专注,香烟只吸一口后就放在桌上,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睛盯着屏幕,身体向后仰,轻轻摇晃着凳子分析牌路。 这种专注让我有点紧张,因为我每次静下心来尽力追数时也是这种表情。 美丽姐还是嘻嘻哈哈地说笑,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吉祥物,摆在唐总的筹码旁。 “这是什么?”湛江卢用手指捏起那个吉祥物看,是一匹马,马背上伏着一只大苍蝇。 “马上蝇,就是马上赢的意思,哈哈哈。”美丽姐笑得浑身抖动,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看样子她是刚刚进入“豪赌”阶段的赌客,肯定是输了,但输得并不多,所以大部分时间她能笑得出来。这种赌客输赢还没有伤害到根基,是最受贵宾厅欢迎的客人。 “嘘!”小姨子对着美丽姐做了个手势。唐总准备下重注了,他正拿起3个十万的筹码放在庄上。 全场静默,这把唐总下注30万,大家都知道实际上是120万。 荷官派好牌,把闲家的两张牌盖住,把庄家的两张牌推给唐总。
唐总搓了一下手,用两个手掌把桌上的两张牌分开,他的手掌很肥大,扑克在他手掌下被牢牢盖住,一点白色的边也看不到。 他慢慢用手指掀起一张牌的前角,是一个公;他接着去掀第二张牌,先竖着看头,接着又横着看边。 “四边了!”唐总双手盖着牌,用四川口音说。 “赶快赶快,我们帮唐总吹!”美丽姐笑嘻嘻地把凳子朝唐总方向挪近一步,小姨子也从右边把头凑过来,两个女人一左一右对着牌呼呼吹气。 唐总两只拇指小心翼翼地把牌往上掀,露出一个红桃的红心。 “哎呀!出来了。”第二张牌是个10。唐总0点。 “开!”他吩咐荷官。 瓜子脸的女荷官面无表情,把两张牌一起翻开,闲8点,直接把庄家秒杀了。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把相当于我赢了30万,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美丽姐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输了这把后,她站起身来,用手指把GUCCI包勾在后背,跺跺脚笑着说:“不行,在旁边看着干着急!我们下去玩21点了,唐总你好好发挥,我们绝对相信你!” 她朝我扬了扬眉毛,抛了半个媚眼,转身拉着高个女老板出了赌厅。 美丽姐走之后,VIP房里变得很安静,唐总吸了两口烟,又继续把10万筹码押了上去。
我坐在一旁分析他的打法。下了十把左右,他最小的投注是10万,最大是30万,基本上只有10、20、30这三个单位的注码。这样小幅度的注码起伏,除非他能连赢,或赢的次数远远大于输的次数,否则作为庄家我们将占尽优势。因为庄家有5%的庄赢抽水优势,不但是台面筹码抽水,台底也同样在抽水。而且300万的本钱,下注30万并不耐打,连输几口的话筹码就会减少一大半。 果然,这局已经派出了65把牌,本局即将结束,唐总的台面筹码已经输了95万。 女荷官从牌靴里抽出一张塑料片,她举起塑料片扬了扬,问:“最后一把了,下不下注?” 唐总拾起桌上的烟,猛吸了一口,几乎把香烟燃烧到过滤嘴部分。他哒哒哒地数着台面的十万筹码,问:“输多少了?” 他老婆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小姨子抢着说:“输95万了!” “瓜娃子!不搞还不行了!”唐总数出8个十万的筹码,把它们垒整齐,用双手猛的全部推到了闲上。 我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很明显,这把80万是今天输赢的关键。这是一局的最后一把,而且是他最重的一注,如果唐总这把输了,他的士气将大受打击,下一局很可能一溃千里。加上我限定了低于50万后他只有一局的追数机会,这会让他越输越急,这就是我们做庄的优势。
如果这把他输了,本局他就输175万,我们马上就可以回房间交割赢利。 荷官派牌,这次把闲牌推给唐总,把庄牌盖住。 “一个白茫茫。”唐总一边掀开牌的一角,一边说。这意味着这张牌是1、2、3的其中一张。 “一个三边!”他又用肥大的手掌盖住另一张牌,说。这意味着它是6、7、8中的一张。 “先看哪个?”唐总扭头问他家的两个女人,其实他也很紧张,因为他把手中的烟放下时没有放稳,香烟滚出了烟灰缸落在桌面上。 “看三边吧!”他老婆第一次开口说话。 “三边先吹一个,这样安全!”小姨子也牙尖嘴利地插话。 “好!吹一个!”唐总用厚厚的手指去翻牌,这次他成功了,翻出来一个7。 这个局势对闲家很有利,因为另一张牌是1、2的话,他就有8点或9点,赢的概率大于输的概率。 “让庄家先开吧!”小姨子抢着说。女荷官用征询的眼神望了唐总一眼,他点了点头。 女荷官迅速地把庄的两张牌翻开,是8点! 感谢!我双手一直握紧拳头在桌子底下发力,庄家的8点让我的紧张稍稍有所缓解。
现在闲家另一张牌是1的话,双方打和;是2的话,闲家赢;是3的话,庄家赢。 还是旗鼓相当的局面。 这个8点让唐总有点受打击,他盖着另一张牌,但不知道该叫有头好(2、3),还是没头好(1)? 两个女人也鸦雀无声。唐总慢慢用肥厚的手指竖着掀开牌头,低着脑袋小心地看牌的内容。 “有头!”他说了两个字,手指动作停了下来。 “挖心!挖心!”两个女人声音一大一小叫了起来。唐总慢慢地把牌像一块蛋糕皮一样从桌面上掀起。 我双手在桌子底下握紧,伸出三只手指,心里大叫:给他一个3吧! 是个方块2!闲9点!这把被他赢了! “耶!”小姨子雀跃起来,一家三口伸出手轮流击掌。 我心里只能苦笑。不过还好,虽没能击倒对手,第一局还是赢了15万。 第二局开始,看起来上把的80万给了唐总极大的鼓舞,他的紧张感完全消失了,从烟盒中拿烟,扭头接受湛江卢的点火,再把烟灰轻轻敲在烟灰缸里面,举手投足中都透露出镇定和底气。 飞了三把牌,全部是庄赢,唐总押了一把10万在庄上。 第四口还是庄,他赢回9.5万。 他继续押20万买庄,这把又赢了,赢回19万,5个庄。
他接着押30万庄,这把开了个闲,他输30万。 “龟儿子!”唐总骂了一句,让荷官飞牌。荷官连飞两把,都是闲赢,已经开出3个闲。 “姐夫,会不会是5个庄,5个闲的路子?”小姨子看着牌路,若有所思地问。 每个人都在这么想,包括我和湛江卢这些老赌徒。但我们当然不希望出现整齐的牌路,否则我们的台底会输得很惨。 “试一试!”唐总又把30万推在闲上,这把果然是个闲9点,他赢了。 他继续下30万的闲,又赢了。路单的图形是5个庄5个闲。 图形已经齐脚了,庄闲一样长。唐总不敢下注,吩咐荷官飞了一把,荷官飞出来庄9点,庄赢。 “好,这口打大点!”他数出50万筹码,双手推到庄上,闲2点庄7点,他又赢了。 接着买庄,但他抽回了20万,只买了30万的庄,赢了。 我觉得情况非常不妙,这局牌一开就出现了排排连的图形,见庄买庄,见闲买闲,对在澳门有过几年赌龄的老赌徒来说非常容易赢钱,而且庄闲都是4粒以上,这样出现顶头的第一个庄或闲的时候,赌客往往敢下最大的注。换了我和湛江卢,也是和唐总一样的打法。
唐总台面已经赢了超过一百万,现在唯有指望这条路赶快爆掉,否则我们会有大祸! 可是路没有爆,开了5庄5闲4庄后,现在又开出了3个闲! 我的对手唐总一家人开始乐了,他打得越来越放松,第4口闲也敢推50万上去,而且中了! 现在又开出了一个庄,这是顶头的庄。 “来勒!”唐总双手推了个80万的狠注在庄上,庄9点,又被他赢了! 我很绝望!他的打法不足为奇,只是路太好了!而且被他赢开了80万的重注,接下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但我又希望他继续下80万重注,因为他还远远没有回本,只要路一爆,他还是有可能把台面筹码输完! 老天,不要欺负我了!唐总既然已经开始赌台底,迟早都是不归之路,就让他这次把钱输给我吧! 因为我需要这笔钱在澳门重建事业,我不想再对不起小萱,拖累我的亲戚朋友,失信于支持我的客户,而且我还想给小陈夫妇安排一份工作! 因为我的所有理由都是自私的,所以老天并不同情。 而是继续摧残我。 现在牌路已经是5庄5闲4庄5闲4庄3闲,而且越走越漂亮!唐总胸前的筹码已经多了好几栋,一家三口开始哈哈大笑,连他的马仔也在一旁庆贺!
无论唐总怎样下注,他一直在赢钱,偶尔输掉的一口也只是判断不出庄闲下来是4个还是5个而已,但输了一口后,他马上就会再下一口80万连本带利赢回来。 赌场更换了一个荷官。新来的荷官是个戴眼镜的圆脸阿姨,她坐下前望了望屏幕,吐出舌头说:“哇!从未见过这么好的路!” 荷官换了,牌路却没有换。已经开出第七列庄,这条庄开出了6个,比前面的都长。但唐总并不会在此处下重注,他的80万重注现在固定在每列的第二口和第三口,完全没有失手过。 湛江卢此刻也面如死灰,我知道我的脸色此刻应该和他一样。秃头的马仔已经走出门口去给他老板打电话,远在湛江还有一个陌生人和我一样心急如焚。 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能让唐总用这条路赢够1800万,那怕他赢了1700万也好。这是天下赌徒的通病,只要他还没有回本,为了最后1万元他都有可能再次把3000万输掉。但如果被他赢回了本,而且有了赢利,本局结束后大家必然要回房间交割现金,这时唐总见到已把我们的现金赢空,肯定就会一去不返。 就是说,不能让他台面的赢利超过450万,一旦越过此线,我和季军就完了。
屏幕的路单图形密密麻麻,就像瀑布倾泻下来一样,他已经完全踩稳了节奏,一手夹着烟,信心满满地用另一只手就把80万推了上去,十秒钟后,荷官还给他双倍的筹码。 诡异的图形,诡异的命运。我为什么要在最不恰当的时间,遇到一个湛江卢这样的灾星,又做了一件最不恰当的事? 赢利已经远远超过450万了。因为他的桌面有一叠50万的大筹码,这叠现金码的数量已经超过了10个! 大势已去。 这又是一场命运的考验吗?还是忿怒于我的胡作非为,再次给我一个致命的严惩? 掌心中的手机响起了震音,是季军发过来的短信:“战况如何?” 我想给他回个短信,但手指有些发抖,在小小的屏幕上怎样也写不出一个完整的字,试了几次不成功,只好放弃。 台面又多了好几个50万的筹码,事态已经完全绝望,只要牌路一爆后,不管唐总他们是否肯飞回四川,至少他们不会再留在这里了。
既成事实,我的心反而平静了一些,刚才那种发冷发抖的紧张感没有了。我也点燃一支香烟,让自己的神情放松一些。输已经输了,形象必须要保持,不能在唐总他们面前丢人。既然是男人,做过了就自己扛着吧! 牌路已经开出了第9列庄,仍然是全部排排相连,不过前面的闲只有2个,缩短了,所以唐总下注也开始变得谨慎,他不再推80万的注码,只是推30万和50万。 我不想再看下去,站起来离开包房,走进赌厅的洗手间。 望着镜子里的面孔,我冷笑了一声,就是这个看起来仪表堂堂的男人,心比天高,却一次又一次犯下了最愚蠢的错误。半年时间,他将自己的幸福生活完全葬送了。 输完这场之后,这个赌厅也不会再和我有任何关系了。 我从洗手间出来,唐总几人已经站了起来,牌路已经爆了,他们正在清点筹码。湛江卢和秃头男人一起在角落跟他们老板通电话。 “谢谢你啊,海哥!你们厅真的不错!要不是你带我们过来,也撞不到这种好路!”唐总呵呵笑着对我说,他的语气很高兴,但是否内含讽刺我已无心去分辨。
“赢了多少?”我抽了一口烟,让自己的表情躲在烟雾中,用淡淡的语气问。 “730万!”他小姨子兴奋地抢嘴说,唐总做了个手势阻止她继续说话。 我的心还是沉了一下,比我预计的要更多。 我清点了一遍他们台面的筹码,又把包里剩下的380万泥码也拿出来放在桌上,我把东仔叫进房间,对他说:“帮我退码,全部换现金。” “OK!”东仔熟练地清点了一遍台面的筹码,问:“1410万,全部Cash?” “对!”我回答。东仔拿来一个筹码铲,将台面筹码全部收齐后端去账房。 过了一会,他又走入房间对我说:“海哥,账房问签出来的码架也Cash吗?要请你过去签个字。” 我走到账房处,财务小姐递过来一份单据,我默不作声的在单上签了名字。 装好现金后,我们走出赌厅,一半人欢喜,一半人黯然。 湛江卢走在我的旁边,他用粤语低声嘟哝了一句:“真係估唔到(想不到),出了这样一条路!” 我没有理他,我对他只有厌恶,恨不得一脚把他踢下楼去。 回到酒店房间,我们要交割台底输赢。
我把600万现金拿了出来,又从包里取出50万现金,全部摆在茶几上,对唐总和湛江卢说:“你们清点一下,加上账房的80万,共730万。” 说完这句,我转身走入洗手间,对着镜子长吁了一口气。至于湛江卢他们不够赔付的部分,由他们和唐总自己去协商解决,我不想参与,我也不想听。 房间内传来女人们惊喜的尖叫声,是美丽姐她们闻讯上来了。她们在房内喧闹庆贺,我躲在洗手间靠着墙壁傻站着。我拿起手机,给季军发了一个短信。 “输730,我们破产了。” 季军久久没有回短信。 门外的喧闹声减小,唐总他们准备走了。我打开洗手间门,送他们一伙人走出房门。 “海哥,谢谢你哦!”美丽姐走在最后,她扭动着腰肢,有点得意地冲我媚笑了一下。 “慢走。”我还了她一个嘴角的微笑,即便死,也要如一个绅士。 湛江卢他们还呆在房里,他像一只老鼠般无声地走前,小心翼翼地问:“海哥,那些码粮能不能出给我?我答应唐总了。” 听到这句话更让我如吞下了一只绿头苍蝇,我包里只剩十万港币,应该不够支付码粮,而且我也不想现在给他。我厌烦地摆摆手,说:“你把卡号发到我手机里,回头我打给你吧!” 他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但还是无奈的说了句对不起,和秃头马仔一起怏怏地走出了房间。
“此后,我看见另有一位有大权柄的天使从天降下。地就因他的荣耀发光。他大声喊着说: 巴比伦大城倾倒了,倾倒了! 成了鬼魔的住处和各样污秽之灵的巢穴, 并各样污秽可憎之雀鸟的巢穴。“ --《圣经o启示录:巴比伦倾倒》
众人散去之后,我仰面躺倒在白色的床被上,休息吧,我真的不想再动了。 我突然好想小萱,抓起手机想听听她的声音。 但我迟疑了很久,又没有拨号。我亏欠她太多了,害了雨辰夭折,现在又输光了全部身家,我还有做一个男人的资格吗? 又败了!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该放手了,也许像刘德华的那部电影所述,选择这条路的人,就注定了是一个天煞孤星。 只是即便放了手,还有我的父亲,我的家人,我的亲友们呢? 我的巴比伦倾倒了。 望着落地玻璃外空旷的景色,澳门的天空永远是那么洁净湛蓝,谁知道在这阳光灿烂的赌城里,有多少人正在战栗着博弈自己的命运? 有多少人像我一样,在浮沉中对抗着小小的船桨,却看不到身后袭来的滔天巨浪。 我很茫然,没有焦虑,也没有忿怒,这一仗我败得心服口服。因为从唐总在赌桌前坐下始,我对命运就失去了操控的能力,我第一次对它产生了敬畏。
快 &快 &快
快快快快快快
我的思绪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飘啊飘,一会它飘在天空里,一会它又飘进了海里,那一天下午,它唯独没有飘进赌场里。 因为我知道,我当服从一次,又一次被重拳击倒后,我不应再去做无力的挣扎。 在这场食物链的捕食中,我想试着做唐总的上游,谁知,他才是我的上游。 唐总后来的命运如何?可惜他也未能成为强悍的捕食者,在这条肉食动物的食物链中仍只是被猎杀的角色,他的结局也很惨,在后来我又曾经在赌厅里遇到过他。 手机响了,显示一个遥远的异国号码,是阿强打过来的。 “你今天从账房提的七百多万现金是怎么回事?”他语气严肃地问。 我沉默了三十秒,因为我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没钱了,赌厅我得退股了。”我只答了这么一句。 听了这话,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更长时间。 “唉……你真是……,等我回来再说吧!”他叹了一口气,挂了电话。 跟阿强通完电话后,我想起还有一个共患难的兄弟,不知他此刻能不能顶得住,于是我打电话给季军。 “怎么会这么惨?”季军的声音很虚弱,听起来应该正躺在沙发上。 我把刚才那局“天路”简单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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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沉默了很久,才小声的说:“违背了天道,所以结果完全逆反。” 天道?天道是什么?赌场的存在是不是天道。 我无语,俩人又一起沉默了十几秒。 “要不先回来吧,一起商量一下。”他无奈地说。 “现在不想动,我先躺一会,我不会下去赌了。”我说。 我确实走不动。想到走出酒店,去码头,坐船回深圳,回到家,通过这一段路途我将不得不回到残酷的现实,这让我难以接受。我还是先呆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等我把一切事情都想明白了再去面对,这样会好一些。 那天下午我躺在房间里发呆,完全没有赌博的欲望,就像一个被KO之后的拳击手畏惧对手的强大,不愿意上台再战一样。睡到晚上八点,我去码头乘船回到了蛇口。 季军开着车正在码头等我。 关上车门,季军问:“现在去哪?” 我想了想,说:“去山顶吧!” 车子开往蛇口的赤湾山,这里有一条陡峭的山路可以开小车直达山顶,山顶有一个炮台,是明清时期修建的古迹。 我们把车停在炮台的边上,坐在石头上一人点了一根烟,这个小景点白天就基本没有游客,晚上更是了无人影,很静,只有两根烟头的火星在一明一灭。 “你还记得国平的事吗?我现在有点明白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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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平是我们中学的同校同学,与季军家小时候是邻居。他是我们同学中最早听说因赌博而出事的人,不过他是败在赌球上。 国平输的并不多,只是五六十万,但对于普通的工薪阶层来说,这个数字已经彻底毁灭了他的生活。输完之后,他想尽办法骗亲戚朋友的钱,经常是答应别人:“下周二把钱还你。”其实他就是寄希望在本周的几场球能赢钱还债,结果越输越多,最后只好东躲西藏。 借无可借之后,他只好躲在邻市的妹妹家里,有天妹妹两夫妇外出,委托他照顾5岁的外甥,外甥是个很聪明好动的男孩,喜欢游泳,所以妹妹出门前,吩咐国平下午带外甥下楼在小区的泳池游泳。 没想到可爱的外甥就在本小区的泳池溺水淹死了。听说游泳池边的国平离开了一会,原因不知是去小区门口买烟还是去打电话,泳池的救生员也恰巧走开了。 可想而知,事故发生以后,国平只能是远走他乡,再也无颜面对家人和父老乡亲。 “我的遭遇,和国平的越来越相似,女儿的死,和今天败给唐总的这一场。”我把烟雾对着月色长吐了一口,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现在已经完全陷进这个赌局里,我们的生意,我们生活的内容都是在围绕着赌,每次去澳门就像是押了一注,或者赢,或者输,或者打和;雨辰的死是我输了最大的一注,现在输给唐总又是我们错押了一个重注;不去澳门的时候,我们就相当于坐在台边飞牌,其实还是在等着机会再押一注。”
“想赢点钱,就像是在水中捞月,每次以为要捞到了,到头来每次都是两手空空,而且身子又往井底坠得更深了一点,想爬出来就越来越困难。” 我说:“所以出事是必然的,因为我们生活的重心已经颠倒了,不是用赌去改变生活,而是为了维持赌而生活,这样我们就会没有精力,不细心也漠不关心,又把生活中的能量抽空了,时间一长,不是出这样的事,就是出那样的事。” “那不赌怎么办?你跟小萱坦白?”季军问。 “你能跟你老婆坦白吗?”我反问他。 他想了一会,说:“不能,我儿子才刚上幼儿园,打死我也不能。” “我也不能。”我叹了口气,说。 “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钱?”季军问。 “输了1800万港币,我们自己的钱估计是已经没有了,公司应该是资不抵债的状态,现在账上的都是亲戚朋友们的钱,具体数目要回公司算算才知道。”我说。 他懊恼地叹了一口气,说:“想不到辛辛苦苦干了十年,一下子就全没了。”
我们坐在山顶上抽闷烟,嗅着人体的热气后,山蚊子越来越多,叮得我心情很烦躁,我站在炮台的石墩处,对着远处的海岸线大吼了几声。 “还有,这几天斯里兰卡的货物还没有备齐,就快到交货期了。”季军提醒我。 对了,还有生意!想到斯里兰卡,我突然发现还有一个办法,公司在行业内一直口碑不错,我可以通过生意再聚拢一批资金。 这批要交付的订单货值也有一千多万,我们已经用亲友的筹资付款了三四百万出去,部分供应商赊销了三百多万,还有四百万左右货物没有落实。 “明天我们早点回办公室,把这批货物落实,把利润让出去跟他们赊货,争取两天内备齐全部货物。” 我狠狠地用脚尖碾灭了烟头。的确,我和季军都不能放弃,国庆节前还可以再回笼一千多万资金,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季军开着车慢慢地沿着斜坡下山,车头灯照亮了前方白色的路面和灰色的树根与草丛。这台奥迪A6是去年以公司的名义买的,保养得一直不错。 “明天把这台车开去二手市场卖掉吧!公司就剩几个人,我们自己也应该改变一下了。”我叹了口气说。
卖了这台车后,我还有一辆别克君越,季军还有那辆凯越,其实也够用了。 周五下午,全部货物终于顺利备齐,我松了一口气,作为一个赌徒,只要手上还有一千多万,他绝不可能放弃。因为我不是霍斌,这些钱,此刻仍然掌控在我手里。 只是装船的日期还没有到,我只能通知香港的两位经理下周二过来验货,在这之前,我们仍有赌厅的两百多万赌本可以使用,而且信用卡里还有百来万。 由于我的疏忽,小萱终于知道了股东退股的事。 这天下午,小萱过来南山办事,办完事后直接上来了我办公室。她翻看我的工作日志本,无意中看到了夹在页缝中的退股协议。 “咦?怎么光明他们退股了,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她惊讶地问。 我一听有点着慌,就找了个借口说:“上次4月份我输了120万之后,光明他们很生气,加上赌厅又连续亏损了四个月,他们觉得不满意就退股了。” “岂有此理!这么多年同学,遇到点困难就自己先跑了,还有点义气没有?我打电话去骂他们!”小萱听了很生气,她愤愤不平地说。 我赶忙拦住她,说:“算了,都是好朋友,只是对生意的看法不合,又没有吵架,不要再激发矛盾了。” 她生了一下午闷气,晚上也没心思去看电影了,俩人在海岸城超市买了几大袋日用品后回到了家。 我心里很担心,还有一个接一个的炸弹怎么办?它们都已经被点着了引线。
从台底大败回来只有三天,但我和季军却觉得像是过了三年。我们的时间概念已经进入读秒阶段,巨大的财务亏空让我俩寝食难安,恨不得第二天就把它补平。其实这是一种崩溃,但我们当时并不自知。 如果现在回头分析,债务并未爆发,公司信誉良好,即便已经到了净资产为零的状况,我要维持公司的运作也并不困难,甚至安心做下去还能等来局势扭转的机会。 如果再看看别人更轰动的案例,有些涉赌未深的朋友就更觉不可思议:某某银行副行长输了30亿,某富豪输了80亿,某煤老板输了20亿等等。听者不禁会问,这些有钱人为什么这么傻?就算他输了几个亿,如果及时收手,输掉的也只是账面数字而已,对他的奢侈生活毫毛无损,为什么他们非要拼到一无所有,直到跑路坐牢为止? 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你还没有理解到“崩溃”的概念。 前文我曾经分析,大部分赌徒的输赢临界点是身家的一半左右,即他输完前面一半身家可能用了两年,但输完后面一半可能只用了两个月甚至一天。 这是因为前面一半身家大部分是可流动的现金,后一半动用储备或变卖家产后,他的心理已经完全崩溃。对赌场而言这种对手是不设防的状态,是一只已经养肥的猪(你真以为赌场把客人当上帝吗?),同时也是赌场门口大耳窿们的眼中猎物。 但每个人的崩溃点不一样。对那些身家几十亿的富豪来说,未必输到一半身家才令他崩溃,也许只输了几千万,骄傲自负的惯性就会令他一怒之下拿出几个亿来赌气。在赌场,愤怒是最可怕的崩溃。 我身边的赌友当中,看起来最早投降的是霍斌,其实,霍斌并没有崩溃。
霍斌戒赌,一半原因是老婆的管制,另一半是他性格中容易看到的顺服特点,这个性格特点使他容易逐步冷静下来,归于平淡。假设霍斌崩溃,他不会乖乖听老婆话呆在酒店里听候处置,他可能会这么做: 第一步,跟老婆大吵一架,离家出走甚至离婚; 第二步,不听双方亲戚的劝解,坚持要靠赌翻身,与亲友决裂; 第三步,低价变卖部分物业,继续去澳门战斗。 这看起来是男子汉的顽强抵抗,实质上就是崩溃,不管未来的输赢如何,至少家庭已经崩溃了,心理上也容易自暴自弃。 这个话题既然已经敞开,我们再举一个我亲眼目睹的例子。 2010年我在新濠锋贵宾厅玩的时候,经常遇见阿强的一个熟客,四十多岁瘦瘦高高的戚总,北方汉子。 戚总也是一个比较大方的人,有好几次赢钱后,会拿几个千元筹码分给公关,有时他推一口几十万,但自己并不看牌,而是笑呵呵的让我们这些下几千小注的散客看,由此可见他性格爽快。 但戚总在贵宾厅并没有坚持多久,三个月后我见到他,已经憔悴得不成人形。 有天打了两局后,我感到肚子饿,就在赌厅吧台边点了一份梅菜扣肉饭,新濠锋看起来就是这个套餐最对我的胃口。 矮矮的茶几沙发上坐着一个不起眼的男子,头顶略秃,穿着灰色的夹克,正缩着肩膀在喝粥。等他抬起头看电视的时候,我一看这不是戚总吗?他本来就瘦,此刻蜡黄的脸色更是一点神采也没有。 戚总肯定是刚刚大输了一场,而且熬了通宵。他目光呆滞,眼盯着墙上的电视,碗里的粥吃得很慢。突然他似乎来了灵感,眼睛发出光亮,回头猛喊:“公关!公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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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现在两个帖子已经对接了吧
靓女公关赶忙跑过来,问:“戚总,什么事?” “今天星期几?”他问。 “今天是周三,戚总。”在贵宾厅里被人问今天周几并不奇怪,公关们经常解答这个问题。 “快!快!看看哪个台有球赛,今天有一场国米的,赶快给我找出来!” 公关手忙脚乱地用遥控帮他找到体育台。 比赛还没开始,正在入场,戚总很着急,手在发抖,哆哆嗦嗦地用手机拨打号码。 “大兵?今天买国米的水位多少?赶快给我下500万!不管了,就下!” 你看到这里,就和我当时坐在他对面一样,完全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戚总当天一定是被百家乐打怕了,不敢再上赌桌(只是当时而已,休息几小时后肯定还上),但他心里已经抓狂,恨不得即刻翻本。那天他应该是输了400多万,所以买了一场500万的球。 那场球赛结果不得而知,但就算戚总赢了,以他这种崩溃的心理状态,我想始终是劫难难逃。 像戚总这种心理状态的客人,在贵宾厅比比皆是,大部分都是性格好强的内地企业家。 赌的负能量太大,并非到绝望才是崩溃,从失去理智那一刻起,人就进入崩溃了。 人性的占有欲和贪婪,会挤占他思考的大脑,此时对生存环境的辨识能力,甚至还不如一只动物。 没有了钱,但我和季军还有房子,有车子,还有能赚钱的公司。 如果放在刚从学校毕业,这简直就是进了天堂。 但我和季军都认为末日到了。 我的情绪开始变得暴躁。那天小武去交写字楼的管理费,被多扣了二十几元滞纳金,被我痛骂了一顿,非要逼他来回数次去找物业管理处理论。
一场输了七百万还强作笑脸,为了二十几元却大发雷霆,这不是崩溃是什么? 怎样继续赌下去,怎样尽快翻身,成了我和季军每日秘密商议的唯一话题。 目前我们手上仍有300万港币,包括赌厅退出的资金和信用卡的额度,如果等到下周,香港的货款到账后,我们就有1600万港币的现金。 能不能用1600万港币做一次了断?就像唐总一样,寄希望于一条好路,结束噩梦。 这个构思我们讨论了数次,但还未付诸行动,仅仅是想象一下过程,就让人心跳加速,甚至额头冒汗。 因为这就是去赌命,如果输了,我和季军一定也会像澳门日报中的某几个绝命赌徒一样,从酒店的天台跳下去,而且会毫不犹豫地往下跳。 何况唐总这类豪客的千万,跟我们的千万概念不同,他们背后还有丰厚的家底。 摈弃了一决生死的念头,但是再用每次100万的赌本,我们已经失去了耐性,这样太慢! 所以我们决定,把单次的赌本调整到300万。 而且马上就要有行动,就从这个周日开始。 这是标准的气急败坏行径,天下所有输红了眼的赌徒都会这么做。
危难关头,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不是再四处借钱,而是运用帝王之术。 就是请鬼神。 “我家的祖先,一是能量已经被我耗尽了,二是肯定个个都恨我不肖,不会再出手相助。”我对季军说:“你要给你家的先人多上上香,以后每次出征前,就请你的祖先保佑。” 季军想了想,说:“在办公室摆个小香炉,以后你在澳门不顺利的时候,我就在这里烧黄纸,给我爷爷上香。” 对!季军的爷爷是加拿大的中医名家,而且一身正气,门徒广布天下。前年在汕头老家帮他爷爷修墓,请了有名的风水师选址,家族在加拿大的几兄弟花了差不多两百万,拜山那天还有数十个弟子从国内外一起汇集汕头。这样受人尊敬的老人,可以作为我们强力的奥援。 “除了祖先,我们再请请太上老君,每次情况紧急时烧一道符,这样见效快一些。”我提议,而且当即就让季军下楼去买了一个精致的铜制香炉和一些黄纸,并自己用笔制作了一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道符。 至于大日如来,由于那几次与霍斌的合作失败,我感到佛祖也许对我并不满意,不敢再把希望寄托在他老人家身上。 准备妥当之后,季军提议还是去寺庙里拜一拜好些,化除戾气,求个心安。于是我们决定周日上午去一趟仙湖,下午就直赴澳门。
快点啊 海哥 ,在线等更新,最近我也去澳门玩玩,好紧张
小萱并不知情,不过听说去仙湖,她也欣然同往。 沿着台阶走上香雾缭绕的弘法寺,我的心却一点也静不下来,因为我们的心根本不虔诚,只是为了功利而来。 不过我猜大雄宝殿门前的一众香客大多如此,求发财,求婚姻,求本年提干,求儿子上大学,求小三转正;有几个人会来佛祖面前祈求天下太平,或地球风调雨顺?更不要说与当年释迦摩尼发愿要解开人类生老病死之谜相提并论。宝殿内三位金箔佛祖每日听到的都是这些芸芸众生的吃喝拉撒琐事,不知他们烦不烦? 送子观音面前有很多香客,两个毡垫不够用,小萱手里握着六枝香,表情虔诚的在轮候位置。 我眼眶稍微热了一下,罪由我始,大祸将至了,我要尽快恢复力量,保护好我的女人。 虽然我的心不虔诚,但我还是给佛祖双掌合十上了香,我的祈求很简单,也很直接。 赌场有魔鬼,赌场不是什么好东西,佛祖,请你救我。 只要给我赢回来,至少我能做一个好人。
故事说到一半,还是要回应大家的要求谈谈现状。 这两年的科幻电影中,我最欣赏的一部是JJo艾布拉姆斯导演的《星际迷航》,手法非常独到,人物、情节、时间、空间都在影片中任意穿梭交错,让观众的大脑迅速被拓宽,我觉得它的价值远远高于一部商业电影,如果这部电影能在线打赏的话,我打赏一万网币。 同样,在这本书里,既然是深刻谈论赌,那有时候故事就必须脱离赌。因为,如果字字句句都和赌有关,那这本书救不了我,也帮不了你;即便我已经输了几千万,我还是连一个有经验的赌徒都算不上,也不如老夫子。 这句话,冷静的、资深的、伤痛过的老赌徒能懂。 假如非要这本书改名的话,我会愿意它改名为《赌海迷航》,因为情节发展到这里,它已经逐步与现实接轨,作为读者的你,一定也和我一样,想在迷茫中寻找一条出路。 让我们回到现实,近日,很多网友在问:负债几千万,为什么你还能气定神闲的坐在电脑旁写这本书?难道你是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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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 事实上,我曾在家里躺了两个月,不愿意出门一步,靠小萱微薄的工资养活。大年三十,我一个人躲着弄了几个小菜独斟自饮,想永远与世隔绝。 直到今年8月份,我才做了一件正事,对家人有益的正事,让自己开始清醒的一件事。 就是摘芒果。 深圳南山的社区马路边,有很多公众的芒果树,一到八月九月,芒果熟了,硕大的果实把整棵树挂得满满的,有时熟透的芒果还会掉下来砸在路人身上。你如果提着竹竿沿一条街逐棵树摘过去,至少能摘到一千个。 那天周末,半死不活的我躺在沙发上从午觉中睡醒,小萱站在阳台,惊喜地叫:“海洋,好多芒果!快出来摘芒果!” 我很不情愿地起身,走出阳台,看到小萱正用衣架杆子在套树上的芒果,她把塑料袋绑在铝杆的叉头上,套住树上的芒果用力一扯,就有一枚芒果跌入袋中。她已经摘了十几个,都盛在地上的一个盆子里。 不过她的手短,杆子也短,远处很多大颗诱人的芒果她摘不到,邻近的又快摘完了。 所以该轮到男人来出手。我另找了一根竹竿,把它加长到衣竿后面,又用铁丝更牢固地在竿头绑稳了一个新的购物布袋,将摘芒果的工作效率提高了数倍。 两个小时后,我们摘到了超过100只芒果。
望着地上满满的两盆果实,我很有成就感,就问小萱:“现在超市里芒果卖多少钱一斤?” 她想了想,说:“大概5元左右吧!” 我算了一下,摘下来的芒果都很大,平均一个约有1斤,就是说,这个下午我们摘的芒果市值接近500元。 拖累她们近一年后,我终于又开始为家里奉献效益了。 那晚我们都很高兴,芒果太多吃不完,所以就分头给几个要好的邻居送去,还提了一袋给小萱家里。 虽然最终这些芒果并没有卖一分钱出去,但每天和小萱一起吃着我用小小劳动摘来的美味果实,让我起了感恩之心,这让我本已全空的皮囊注入了一丝新的力量。 这一丝微小的力量又顺着体循环涌入了我的大脑内,开始发芽,成为一种希望。 我跟小萱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满满两袋的肉菜,回到家,由我下厨,做了一道足味够辣的酸笋炒鸭。 第二天,我决定开始写书。 这是我开始的一场人生极限考验,不管成败,会比我看人家的电视秀更精彩。
继续我们的故事。 从弘法寺下山后,送完小萱回家,我和季军马上奔赴蛇口码头。 周日去澳门的人少,我们买了二楼贵宾舱的船票,贵宾舱的船票比普通舱贵100元。季军说:仅增加区区100元就能睡得更舒服一点很划算,这一小时战前休息太重要了。 现在我们一切行为都是为赌服务,拜神就不用说了;做生意是为了筹集赌资;休息是为熬夜做准备;在网上搜寻一些绝境求生的影片是为了萃取精神力量;去桑拿是为了保持心态放松;平时不与外界联系是为了避免战斗时受到干扰;在酒楼吃饭时不点鱼腩牛腩是怕自己成为赌场的“鱼腩”,等等。 但无论怎样做,都只是在欺骗自己而已。多巴胺失调在体内产生过度的亢奋,虽强作镇定却难以抑制的内心紧张,这都是崩溃的前兆。 赌本提升到300万,意味着我已经是贵宾厅不折不扣的“豪赌客”,以我在贵宾厅的耳闻目睹,这等规模的赌本摆上台面,一个亿身家也只能坚持一年半载。 赌本越大,赢的概率越低,这在澳门已经成为一个定式。我心里很清楚。 “不能长磨,要抓住机会一次脱身,像唐总一样。”贵宾舱内的海姐们服务态度很友好,旅客在船舱内或躺或坐她们并不干涉。我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这样一想,我的心跳又开始加快。 还有一个人此时也和我同样忐忑,此人与我亲密但并不太熟悉,她远在浙江。
小陈已经频临绝望。 她一直在等着我的消息,每天都和我通短信。本来以为我和霍斌的合作会是一棵好乘凉的大树,谁知大树拦腰折断,只剩下我垂在江边的一根柳枝,勉强可拉她上岸。 哪知道风云突变,现在连柳枝也没有了,只剩下一根浮在水面的救命稻草,这根稻草在水底有没有扎根还不知道。 她在家里心神不宁,给我发来短信:“现在怎么办?你有什么打算?” 我:“只有博了。” 她:“要不要我过来陪你?我担心你。” 我:“不用,别来。” 她:“我想过来!我怕你出事,而且我呆在家里也没用,就是在等死的感觉!” 我:“等我消息,我会赢回来的。” 其实最后这句话我是发给自己看的,是隐隐亢奋的我发给忐忑不安的我看的。 生死关头,我暂时顾不上小陈,男人的情欲是和金钱有同步关系的。 在三楼赌厅的公关部拿了房卡后,我和季军先回到金沙酒店房间。
“先烧一道符吧!”我随身带了一些已经写好的太上老君道符,此刻从包里取出一张。酒店房间是全密封的,没有阳台,也没有窗户,甚至连落地玻璃都是超厚的钢化玻璃,你休想用一张凳子把它砸碎。这是为了防止赌客输完了跳楼。没错,酒店设计的原意确实如此。如果给房间开一扇窗,那这个赌城肯定每天都会有跳楼的新闻,“负责任博彩”就会成为地球上茶余饭后的一句笑谈。 为防止烟雾触发自动火警,我只能在洗手盆里点火烧符。 季军也双掌合什,闭眼向他的爷爷祷告。 下来赌厅,我买了300万的筹码,但并没有一次摆上台面,因为还需要热身,我只拿出100万放在赌桌上。 有一位五十多岁,身形单薄,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老大哥也坐了下来,他手上有30万筹码,也是刚从账房买来的。 热身的效果比较好,我前几注都中了,赢了十来万。老大哥下注比较谨慎,他只是三千五千的跟着买,也赢了两万左右。
“你打得不错!”他微笑着向我竖起个大拇指。 见他比较友好,我也主动跟他套近;“大哥是哪里人?” “我?呵呵。”他先是思考了一下,仿佛这个问题很有哲理,但他的回答却真的很有哲理:“我就长住在澳门,哪也不去了。” “人在澳门,钱也在澳门;如果钱没了,我的命也没了。”他吸着烟,语气洒脱但又落寞地说。 我也不比你好多少!这句话引起我内心深深的共鸣,我没有再说话。但心里却在想,如果今日能顺利收功的话,不妨邀上老大哥一起把酒长谈,他气质和谈吐均不凡,身上一定有很多宝贵的人生经验。 现在我的注码已经按赌本比例放大,起注是6万,顺利时第三口就能推到10万以上,第一局的战果很好,仅仅用了半个小时,我们赢了52万。 现在不是补天,也不是做眼,赢五十万撤退没有用,因为是高风险作业,赢六场输一场还是会让我们抓狂。 你会反问:300万去赢50万,和用3万去赢5000的风险难道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而且是本质的不一样。它的风险在于:每场300万都会牵动到我们的身家性命。 所以必须冲锋,趁势发起总攻。
我准备推一口30万买闲,筹码垒好,我向老大哥示意了一下,看他这把想买多少。 “没事,你买吧,我这口不买。”他礼貌地做了个手势。 这口把台面推满了,荷官把闲家两张牌甩过来,我迅速用手指撩开牌的上角,一个公一个9,是个9点!good! 季军也很高兴,他嘴里叼着烟,用彻底放松的姿势靠在椅子上,挥挥手对荷官说:“赢定了,开吧!” 荷官手掌将重合在一起的两张牌一起翻过来,然后拨开面上一张,庄是1和8,也是9点! 又和了!一股憋屈和闷愤的情绪迅速充满了大脑,我想起上回和霍斌一起的那两口80万。 “丢!撞邪!”季军咒骂了一声。 蓄势而发,攻击却被敌人轻巧地化解了。我一时有点惘然,不知该怎么投注才好。 “不要急,小注慢慢赢也不错,刚才那个节奏就很好!”老大哥在一旁善意地劝解。
季军低头想了想,说:“也许应该继续冲,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句成语很有煽动性,是兵法名言,可惜后来我才查出它是出自秦赵之战的大将赵奢之口,虽然此役赵国胜了,但最终赵还是亡了国。 “你确定我们该继续冲?”我追问他一句。 “冲!”季军生性懦弱,但此刻脸上也显出少有的坚定表情。 好!我从沙发上坐起,掐灭了烟头,下定了决心。唐总之勇让他开出了9点,并且打开了一条天路,虽然这种概率比较小,但无论如何,我们要硬着头皮闯一次! 乘电梯回到三楼,老大哥仍坐在那张2000元的台,一边端着茶杯吹气一边看路。但这张台的限红30万太低,不能满足我们的胃口,所以我们选择了内厅的一张台。 “包台,把上限调到80万!”我把包里的352万筹码全部捧了出来,哗的一声扔在台上。 赌台监理是一个穿着笔挺黑西装的五十岁左右秃头男人,他弯着腰,用澳门赌场标准的官式礼貌细声说:“请稍等,我们征询一下公关经理。”
公关经理是二十多岁的澳门仔,穿着另一套银灰色的西装,他跑过来数了一遍台面筹码,对监理做个手势:“OK!”
膜拜了,基本属实啊
今天没有更新了吗 ?????我期待
监理随即从身后拿出一个写着“私人枱”的小牌匾,把它摆在台面上。 接着过来一个穿黄色西装的年轻男公关,他拿着纸笔站在赌桌边,负责记录我每局的输赢。 荷官是一个瘦瘦的澳门阿姨,嘴角有一颗黑痣,这颗痣使她显得不够和蔼,但一眼望去也并无不妥。我不是那位打法神奇的湖南肖总,不懂得根据别人的面相察颜观色来下注。 季军坐在我的右边1号位,他负责管理筹码。 没有敢死队,因为我们已决定发起总攻,这一场要拼的是勇气,希望勇气是一把钥匙,能开启幸运之门。 我不想再下几万的小注码,也不能下,因为这样会把心里憋的那一股劲松懈掉,即使赢了,也会让我越赢越胆小,这样就永远无法形成江河之势。 所以在未判断准确之前,我只用笔在纸上下注。 终于连开了五个庄了,之前的三十口闲多庄少。 我望了一眼季军,没有说话,表情中性。 季军也与我对视了一眼,他右手夹着烟,手肘撑在赌桌上,吸了一口烟,然后半仰着把烟雾吐了出去。 我把80万筹码推到了庄上。
开牌之前,我心里在想着唐总,我并不恨那个把我重重击倒的对手,现在,我希望老天用对待他同样的方式来对待我一次。 果然,也是一个四边一个公,而且这个四边也是个10。 我把两张牌重合得紧紧的,并没有给别人看到牌点,努努嘴对荷官阿姨说:“开牌!” 黑痣阿姨冷酷的把闲家两张牌打开,是个7点。 轮到我补牌,黑痣阿姨从牌靴中抽出一张扑克,我迅速在桌上划了一个9字,并且用手指把这个虚无的9弹进了正在桌面移动的牌中。 果然是个四边! 我吸了一口气,并没有把牌翻开,而是把桌面上那张10也拿起来,和这张新的四边重合在一起。我把两张牌在手掌中不停地上下交错,直到我自己都记不清交错了奇次还是偶次。 现在,只需要翻开手掌,看到第一张牌是9就OK了! 我把掌心朝下的手掌慢慢翻过来,一旁的季军比我先看到牌面,他说:“是张10!” 没关系!还是之前那张10而已,9只不过是还没出来。我又合上牌,用手指继续将两张牌上下交换。
我突然停顿住,给魔鬼来一个措手不及,我快速翻开手掌,还是一张10! 无奈,一定是交换了偶次,再来一次! 等等!我猛的想起,刚才看到的好像是黑桃10,但这次是方块10! 我再次把手掌翻过来看,果然是个方块10! 我绝望地把手中的牌甩了出去。 要继续沉住气,已经是不可能了。 赢一小时之后前功尽弃不要紧,赢一天之后前功尽弃也可以忍受,补天计划赢了一个月呢?从4月份到现在呢?就像走进了一个无尽循环的楼梯里。 趁现在只输了二十几万,我又推了一口80万上去。 这把更可笑,我是0点,荷官是9点,魔鬼也太浪费了吧,杀鸡焉用牛刀! 荷官阿姨的脸色仍是面无表情,她助纣为虐,神色中却丝毫没有一点羞愧,我越看她越觉得厌恶。 “换荷官!”我冲着监理喊了一句,扭身点燃了一只香烟,我懒得再看她一眼。 季军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膀小声说:“去那边商量一下。” 他这个举动让我心里有点生气!我此时要求换荷官,就是要改变气场,打击一下敌方的嚣张气焰。因为敌众我寡,这些荷官、监理、公关、视频背后的监控室,都是赌场的人,个个都希望我们输钱,只有我俩在勉强抵抗。这时候他这种小动作完全在敌方面前暴露出了我们内部分歧,让气场更严重被削弱—本来就已经够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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