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写了甜饼。他们俩的小甜饼。不可思议。

OOC到要喊救命的程度…我跌跌撞撞地爬回来了

Summary：任何人都不会想知道救世主和老蝙蝠在一起的。任何人。

战后重修的学校有很多地方改变了，但课表没变。一如既往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又要同时上不少课程，包括魔药课——以至于两边学生在教室门口相遇时总会出现一些微妙的情况。

这些情况也随着课程的推进逐渐好转，至少斯莱特林的学生不再那么沉默，而格兰芬多的学生也不再那么愤懑不平。孩子们开始长大，开始不那么为了一些小事计较，战争改变了很多。很多。

死里逃生的Snape继续担任魔药课教授一职——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而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则由重返霍格沃茨的Lupin担任，战功赫赫且服用新型狼毒药剂的前狼人受到众人倾佩，理所当然地回到岗位上，为此Harry兴奋不已地跑去和他庆祝，甚至喝多了酒，结果差点找不到回格兰芬多塔楼的路而醉倒在地窖门口。

有夜游被吓回去的学生表示，救世主晕倒在地窖门口真的是很可怕，多么不理智的人都不会走向地窖，而且Snape教授当时的表情真的是非常的……模糊。

模糊。情绪模糊那种模糊。看不清但脸色一定不好看。

喝醉的Harry差点错过第二天早上第一节课。当他顶着疼得快要裂开的脑袋穿着皱巴巴的校服奔向魔药课教室时，只是得到一句冷冷的格兰芬多扣二十分和一个禁闭。他哀嚎，默不作声地，在教授的死亡视线里走向座位。

Harry回到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时间比平时晚，令他意外的是两位好友并排坐在沙发上，紧张兮兮地注视他，见他平平安安地走进来时都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Harry不解地笑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或者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我又和伏地魔打了一架。”

“差不多了，哥们，你再晚点回来我们都要以为你真的被黑魔王掠走了。”Ron咋咋呼呼，快步走上前来，“你迟到那么久，Snape把你留到现在，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原来如此。“当然没有，他能对我做什么。”Harry耸耸肩膀，“顶多是劳动服务，你懂得，那些鼻涕虫——不过新型狼毒药剂真的被他发明出来了，Se——Snape真是天才！你们看！”

话题又跳到醉酒狂欢的源头上了。Ron仍然不适应称赞Snape，但不能否认他对治疗狼人做出的贡献，同样高高兴兴地和Harry畅聊起来。Hermione对药剂抱有浓厚的兴趣，自从得知药剂研发时Harry在场，她总是想问出点什么，比如灵感从何而来比如研发过程有多么精彩，很可惜Harry对魔药的一窍不通让他只能抱歉地说出我不了解。

他是真的不了解。毕竟当时Snape在地下室关着，而他守得昏昏欲睡，心心念念对方的伤口，然而还是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直到吱嘎一声，地下室的门开了，他在沙发上惊醒，对上那双毫无掩饰的黑色眼睛，狂热、欣喜、惊讶等各种情绪交织，在暗处亮得惊人。

“你在这儿……”Snape拿着手中的试剂，犹疑地说出眼前的事实，好像在确认什么似的。

而Harry缓了几秒后立刻坐直身子。“你成功了，对吗？”得到一个肯定又保留的回答。他欢呼雀跃。

三人抱着膝盖聊到深更，依依不舍地在楼梯口道别。他们的话是那样多，从今天早上的课到明天早上的早餐，从魔法部的新条例到Malfoy家的大改动。Ron邀请Harry今年假期也到陋居去玩几天，大家都很期待，包括Jinny。

Harry想到他的前女友。女孩在他提分手的时候痛痛快快地答应了，没有不解没有咒骂，只是眼神里保留着多年未变的仰慕和热情，还有新增的成长的理解。感谢Weasley，感谢梅林。

Harry没有立刻回答，但是表达了对邀请的感谢。他说晚安，拉上了帷帘。魔药还在发挥令人镇定安心的作用，一夜好梦。

第二天起床时Harry感到神清气爽，而同样晚睡的Ron在被他叫醒时还在挣扎，非得要等Harry威胁地说鸡腿会被抢完的这句话才勉强支棱起来换衣服。

赖床耽搁的结果就是鸡腿真的没了，Ron拉长声音抱怨，Hermione教训般地批评他起晚怪不了任何人，Harry说至少我们还赶上了早餐。

好吧，其实用餐时间也不够多。男孩们应付式地往嘴里塞馅饼灌果汁，狼狈的吃相让人窘迫，而过远的教室和变幻的楼梯对赶课的学生们从来都不会客气——

Hermione早就走了，在见到他们俩到达食堂之后，顺便好心地提醒了一声距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

Harry告诫Ron不要吃太饱，跑起来会胃疼，后者可能听进去了也可能没有，塞了满嘴食物呜呜地答应。这让Harry想到一个从餐礼仪极为优雅的人，他望过去，对方从容地用餐，在喝水时朝这边看了一眼。

大意是不赶紧吃完饭去上课是想等着扣分？

来不及了。Harry收回目光，不由分说地拽起Ron。“来不及了Ron！不能再吃了！”他近乎咆哮，拔腿冲向第一堂课。

没吃饱饭上了一上午课的结果就是——Harry几乎抬不动腿走向礼堂。

但不去礼堂吃饭显然更容易导致悲剧。他疲惫不堪地拖着腿，心想下次绝对不等Ron，垂头丧气的模样挡开了任何想和救世主搭话的人，又被一个黑色的身影拦住。

Snape说：“Potter，跟我来。”面无表情地递出一瓶魔药。

Harry接过，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人在几步之外忧心忡忡，他对他们笑了笑，“你们先去吃饭吧。我会吃午餐的，我保证。”

走到一半他就拔开盖子喝了魔药。Snape在前方偏头侧目：“不问问是什么就敢喝？你的警惕心去哪了？”

“不需要问什么。”Harry感受到身体能量的恢复，和他猜的一样，“谢了。”

“我想你有力气踏进礼堂享受和朋友的午餐？”

“礼堂太远了，教授。我想我的力气只容许我走到地窖。”Harry已经学会自动翻译Snape式语言，轻巧地将话弹回去，收获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Harry在下午第一堂课前十分钟准时赶到教室，落后几分钟到达的好友瞪大眼睛看向安静翻书的青年。疑惑和担忧打架，他们应该先问问你还好吗，但Harry看起来状态良好——他甚至在看书！

Hermione不禁想，要是他有这个预习的自觉，前六年的成绩一定会更好。

他们走过去落座。这节课是McGonagall教授的变形课，对于能把珍珠手包无限扩容的Hermione来说可算是轻轻松松，而历练已久的男孩们自然不差。他们为格兰芬多争取了三十分，依稀耳闻宝石叮当作响，弥补了昨日扣分的空缺。

学院杯之争还在继续。低年级的学生们依然容易出岔子，再加上战争英雄的光环引来不少冲动仰慕的小粉丝，Harry几乎要时时刻刻提防着哪个小朋友一不小心撞到他怀里。丢脸事小，受伤事大，多数还是格兰芬多的学生，一旦被某些教授撞见很难不扣分。

记忆清晰……约莫一周前，正好是上周一，他在魔药课前接住一个被推搡得快摔倒的女孩，两人齐齐摔坐在地上。Harry心有余悸时被阴影笼罩。Snape在身后俯视他，讥讽地往嬉闹的孩子们身上喷毒液，一边面无表情地把Harry拎起来。

“谢谢你。”Harry小声说，不动声色地朝他靠近了些。这个举动很好地阻止了某个想要指责Snape是前食死徒的小孩。

而没能阻止路过的斯莱特林的Malfoy憋不住一声嗤笑。

Draco向教授问好，然后绷着嘴角朝Harry点点头。他们的关系在战后有所缓和，能够放松地聊天也能认真地应酬。Harry为帮助Malfoy家做出了不少努力，年轻的新家主自然懂得感恩和取舍。

但学生之间的一点斗争尚存，比如学院杯，Harry想想两院之间不相上下的分数，再看看几个身位外快步走进教室的Snape，不免一阵心痛，为学院分数。

——Harry Potter又如何？无论何时何地都无法改变Snape善于给别院尤其格兰芬多扣分的事实。

战争英雄的繁忙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学业和毕业考试，就业准备，战后恢复，应接不暇的采访和审讯……

Harry倒在沙发上，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我不干了。”

Snape在办公桌后批改作业，羽毛笔尖在牛皮纸上用力摩擦，听声音像刚给了一个D。Harry把脸转过去，看着男人因为糟糕的作业而阴郁的眉眼，“我没想过战争结束还会有这么多事。”

“你想不到的事还有很多，年轻人。现在你应该回到你的狮子窝里睡觉，准备迎接明天的狂热崇拜。”Snape抬起头，不咸不淡地说，“还有三分钟就是宵禁时间，如果你无法在这之前回到寝室……你的教授不能保证格兰芬多的学院杯还有没有些许可怜的希望。”

Harry闭上眼睛，静默了几分钟，在Snape以为他疲惫睡着时又睁开眼。“已经是宵禁时间了，学生不该夜游，对吗？”

青年日渐适应对面空洞的眼神，那是大脑封闭术的结果，这说明对方的心里产生了波动需要掩饰。“费尔奇一定会在走廊巡逻，尤其我们的休息室附近。你一定舍不得看到我去做费尔奇的劳动服务，对不对？”

Snape耸动鼻翕，没有回应也没有否认。劳动服务通常在夜晚，近来Harry忙得不可开交，晚上是唯一的休息时间，也是他们除了魔药课之外唯一的见面时间——Harry清楚他的言下之意已经成功传达。

“让我留下，Severus。”

一段沉默。Snape避开亮晶晶的目光，低下头检查作业，很快在字面上划拉了几下。一个A，手头这份勉强还算能看。“只有沙发。”

青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足够了。谢谢。”他挥挥魔杖，将外套变成一条薄毯，在Snape严格的注视下流利地给自己施了一个清洁咒。

“能和你共处一晚真是难得。但我真的很困，抱歉。”Harry歉意地笑笑，让Snape不由自主地皱眉。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晚安，Severus。”

得到回应的男孩露出满足的微笑。他仍看着恋人，而对方继续完成工作，很快沙发上的人陷入睡眠——没有依赖药剂。

Snape在男孩睡着后望过去，默然许久。男孩的呼吸很轻，但平稳，舒出一道悠扬温顺的气音，胸膛随之轻微地起伏，让房间里的人都平静下来。

魔药大师拉开手边的抽屉，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魔药，打量半天后又放了回去。

他是被Snape叫醒的。肩膀被人轻轻推了两下，Harry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上一双黑色的瞳。低沉的声音正在耳边绕：“……如果不希望迟到导致格兰芬多损失惨重的话。”

前面说了什么，他没听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足够你享用早餐不必和你的巨怪朋友狼吞虎咽被噎死的时候。”

该死的，大早上听不得这个声音。Harry迷蒙地感受咫尺间的热气，这个男人为什么叫人起床要离得这么近！

难以自持地，或者说是下意识地，Harry猛抬起头啄了一下，然后饶有兴致地欣赏对方一瞬间的愣神。“早上好，教授。”

Snape迟钝地眨了眨眼睛，松开不自觉抓住对方肩膀的手，站起身。“早上好。”他理了理平整的衣袖，“盥洗室自便。我该走了。”

Harry乖巧地点头。乖巧地——事实上他还没完全清醒。以至于洗漱时他后知后觉，差点喷了自己一手水——他亲了Severus？什么？早晨睡醒不清不楚的与Severus的初吻？

哦，是脸颊，那还不算亲吻。Harry莫名其妙地安下心来。他和Snape在一起一段时间了，还没接吻过。是的，还没接吻过，毕竟连在一起都是那么莫名其妙……那个无厘头的真情告白，那个好死不死的游戏将他们撮合在一起，而双方竟然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你以为长久憎恶你的人实际上对你有好感，而你正好也产生了异样的情愫——Harry在对方迟疑地嗯了一声的时候差点拔出魔杖，复方汤剂还是夺魂咒，他得想个办法揭破眼前的魔障——然后就在一起了。

他没和一起玩游戏的朋友们说，包括亲爱的Ron和Hermione。惩罚被提出时所有人都只是想看Harry笑话，在他难以抑制地表现出紧张时宽慰他只是个游戏，又幸灾乐祸地说老蝙蝠可能会毒死你。谁都没想到Harry平安归来除了满脸通红呼吸急促，看起来像被羞辱了一顿。

废话，除了羞辱和扣分还能是什么？所有人都这么想，顺便给了Harry一个爱的抱抱，让Harry在羞恼的同时又哭笑不得。

“可以了，我真的没事。”拜托，那现在可是我的男朋友了，我会有什么事。

他得想个办法解释昨晚的夜不归宿。

Harry走向格兰芬多长桌时紧张得想咬手指。

他的胳膊又被紧紧地握住，关切的探试目光从上扫到下。Harry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我……”

“噢可怜的Harry，真希望你不要告诉我们劳动服务之后累得晕倒在地窖里。”

“……什么？不！”昨天不是禁闭，他也没告诉他们自己去了哪儿，只说有事要忙。“你们怎么知道……”

“Malfoy说早上看到你从地窖那边过来。”Ron的表情毫不掩饰早上对话的不愉快，“Snape什么时候罚的禁闭？为什么不告诉我们？Mione和我以为你只是要办事，没想到早上没看见你。”

“呃……真的只是办事，你们也知道Snape的案子不好处理。但是昨晚我太累了，不知不觉就……”这个说辞有点让人脸红，Harry不可收拾地想到早上的接触，极力控制渐乱的心跳，“总之，我借Snape的沙发睡了一觉……睡得很好。一切都好。”

他聪慧的女巫朋友放下餐具抱着手臂打量他，一如既往地皱起眉头，目光如探照灯。Harry别开脸，又转回来，好像只是随意地看了看四周。“你看起来像McGonagall教授，Mione。不要总是皱着眉头，美丽的小姐。”

年轻人笑出一排白牙，用灿烂的笑容打消他们的顾虑，见有所缓和，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南瓜汁。感谢Severus，他又品尝到早餐饮料的美味。

日子匆匆地推进。直到事情处理了大半，终于抓住喘气的空隙，Harry眨眨眼，才发现又到了去霍格莫德的日子。

三年级及以上的学生们已经失去了太多欢快的周末，霍格莫德的重建速度不及霍格沃茨，学期将近尾声才堪堪开放。McGonagall在教师席平静宣布喜讯，掀起欢腾的浪潮，礼堂天花板恰到好处地散播星光，如同每个人熠熠生辉的眼睛。

Harry早就在筹划此事，毕竟他比谁都更早知道这个好消息，这还要归功于他在学校和魔法部之间来回奔波听取了太多信息。很可惜他没找到机会告诉好友，也很庆幸地目睹了他们惊喜的表情。

鲜活生动，充满了朝气蓬勃的希望和喜悦。在无数的失去和苦痛之后，Harry格外珍视这样的生机。

他甚至为这对情侣的约会地点做好了准备。“霍格莫德新开了一家餐厅，老板是一位很有名的厨师，环境也很不错——别这么看着我亲爱的，我只是无意间知道的。”事实如此，只不过他了解信息的渠道比较多而已。

那你呢Harry。他们这样问。

Harry笑了笑。“我有一场会面（date）。玩得开心，朋友们，祝我们都是。”

格兰芬多的勇气推着他走向地窖，走向办公桌，走向Snape，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下开口：“Severus，我想……这个周末你有时间？”

“不比救世主的忙碌。”

Harry笑起来。“是的，当然。我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来吧Harry，勇敢一点，一个邀请不会让他毒死你。“为庆祝来之不易的空闲，或许我们的英雄愿意赏脸——赴一场约会？”

……等一下。Harry顿住。他本该提出到魔药店买材料或者其他什么理由，总不该是直接说出内心想法。一忘皆空重说一遍还来得及吗，Severus应该不会答应……约会？这是什么浪费时间的好理由。

“我以为你会选择留在学校休息而不是去挥霍黄金男孩永无止境的精力。”听起来像是拒绝。Harry咬了咬下唇，他早知道的，Snape在事情处理完的时候就拐弯抹角地提醒他要多休息，怎么可能放他潇洒。

“不用陪你亲爱的朋友们玩闹？”

至少Snape的语气不差。Harry苦中作乐。“事实上，我给他们推荐了一个约会地点。”

空气在令人揪心的沉默中凝固。总要有人打破。

“周日上午九点半。”Harry脱口而出。对面回答知道了，他才猛地抬起头，半个人巴在桌子上往前凑。“你同意了？”

黑眼睛淡然对上绿眼睛。“拒绝救世主，你卑微的老教授并不想因为这种哗众取宠的标题登上头版。”

年轻人乐得咧开嘴，展开一个傻乎乎的笑容。他的快乐是那样简单，只需要心上人的一个答应。他高兴起来，轻易将那几个字抛出口，洋洋洒洒地散发格兰芬多的热情：“我太爱你了Severus！”

然后他顿住，又一次。第二次过于轻易的表白显得更加随意了，这对于慎重内敛的男人来说不公平。“呃我的意思是……谢谢你答应我的邀请，先生……我很高兴。”

Snape仍然板着脸，眉宇间的结缓和但未完全打开。Harry小心翼翼地用目光扫过他的额头，眼睫，鼻梁，嘴唇，慢慢挪到耳朵，捕捉到一抹不寻常的红。

“近视药水也治不好你笨拙的眼睛吗。”

“我想是的。真可惜，全世界最好的魔药大师的药剂居然出了点小纰漏，现在我有些许看不清，Severus。”Harry大大方方地往前凑，身子几乎越过办公桌，阴影笼罩桌上的作业。少了镜片的遮挡，漂亮的绿眼睛放肆地倾倒爱意。“但我想可能是我眼花了，你能靠近点让我看仔细些吗？”

Snape一动不动，反正他们之间的距离足够Harry再靠近些吻他。于是男孩的膝盖直接撑上桌面，伸手够到恋人的肩膀，将他拉向自己，结结实实地吻上去。

这比前几天摔倒在地的狼狈的初吻要好多了。Harry心想，在不平的呼吸中凑到Snape耳边，轻声说：“我太爱你了Severus。周日见。”

Harry平生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衣服太少。

他翻出几件衣服，搭来搭去竟只有校服看得过去。可谁会在约会的时候穿校服啊，招摇。Harry在心里嘀嘀咕咕，揣测Snape今天会穿什么私服，不出意料应该还是黑色长袍，毕竟他看起来一衣柜都是黑色长袍。

那他也不该纠结什么。Harry最后只是换上他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长裤，连领带都没打，足够简洁避免不必要的关注；快要入夏了，也不需要穿得多么繁重。

有一瞬间他还挺想问问他老爸当年追Lily约会的时候穿什么。但想想约会对象是谁，又觉得不适用了。

Ron在他打理头发的时候凑过来看了一眼，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显而易见。”梳头发。

好友看看他依然乱七八糟的头发，再看看那双明晰的绿眼睛，又扫过干净利落的衣着。很怪，但又说不上来。“你今天是跟人见面吗？”

他保证他的话没有歧义，为什么Harry要愣那么一下。“啊，是的。应该给人家留下一个好印象不是吗？你觉得我的衣服怎么样？”

这个问题有点为难人。“你应该问Mione。虽然我觉得挺好的。”

好吧。Harry撇撇嘴，深知无法从自己和Ron这儿得到中肯客观的答案。

好在Hermione对他的衣着评价微词甚少，只是感叹了一下男孩们的眼光很难更高级，又摇摇头说这样也好，至少不容易引来太多注意。这倒是符合Harry想要的结果，于是他无谓地收下了关于审美的质疑，包括那句“你该学学搭配了”。

我不是有你们嘛。Harry笑嘻嘻的。算上Draco这位极为讲究贵族礼仪的少爷，这位会在他出席重大场合时满脸嫌弃地为他准备衣服的合作伙伴，Harry从来没担心过穿着——除了今天，他只能靠自己了。

三人一同前往霍格莫德村，在村内第一个岔路口道别，约好各自回学校。Harry目送二人牵手离开的背影，不知不觉看得出神，直到余光突然捕捉到一抹黑色，转过头发现那人早在角落注视他。如他所料，黑色长袍。

Harry径直走向小巷，旁若无人。“早安教授。”

Snape看了看九点半阳光明媚的天空，接住青年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早安。”

他们并没有约好去哪儿，Harry只是为了出来而出来，Snape也只是答应。一时漫无目的让人有些不知所措，年轻人的笑微妙地挂住了，被欣喜冲昏的大脑生涩地转动。说点什么，Harry，想想该去哪儿。

“我需要去买一些材料。”Snape说。

Harry松了口气，对对方的解围生出几分感激。“那我们走吧。”

买材料是真的买材料。Snape自踏进魔药店便进入了自动屏蔽状态，眼神锁紧每一排货物架，娴熟地挑选各种原料。Harry清晰地感觉到身边人气场的变化，从无形的压迫感到过分投入的专注，他的目瞪口呆也渐渐转变为倾佩——是了，这就是Severus Snape，最优秀的魔药大师，最顶尖的专业度和专注力。

他决定不打扰Snape，于是落后两步，慢慢拉开距离，注意力放在一些陌生新奇的干草药上。越过一排置物架，他能看见对面黑色的发顶，忽而又对上那双黑色的眼睛，觉察到明显的紧张。

Harry对Snape笑弯了眼睛，用口型示意“我在这儿”。Snape点点头，微微放松下来继续采购，但余光还是时不时飘向Harry所在的位置。

待在他身边才是最好的不打扰。Harry突然明白这个事实，心口好似有块甜丝丝的巧克力蛙蹦来蹦去，他抿着笑意重新靠近Snape。

从魔药店出来时将近午餐时间。Harry在暖洋洋的阳光下伸了个懒腰，忽然感到腹部一阵不适，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这是被喜悦压缩过的饥饿感。他忘记吃早餐了，出于种种原因。

他还没和Snape一起吃过饭，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也是他决心在今天就要完成的突破。而且他真的很饿。“该吃午餐了，Severus。你有什么想法吗？”

他亲爱的魔药课教授还沉浸在检查药材中，对突如其来的提问只是哼了一声，很明显没有放在心上。有学生小心翼翼地经过，瞥了眼青年再低声向教授问好，Harry偷偷拉了下Snape身后的衣服让他回到现实。

回应完学生，也该认真回答恋人的提问了。Snape只能说：“随你。”他施法将材料收进长袍口袋里。

Harry沉默了。他猜Snape的忌口比他多得多，用餐要求也更高。“小牛排？”他随意提议，等待对方的拒绝。

Snape点点头。“带路。”

还真……随我啊。Harry几乎扶额。

Harry哗啦抖开一张地图，用魔杖在纸面上敲了两下，各个店名及简单分类慢慢浮上来，轻巧的字体排成排。他迅速找到餐馆，确认了方向把地图收好，不问自答：“一点小福利。其实只是霍格莫德新村的导游地图，未来也许人手一份。魔法部有意向将这里发展为巫师旅游特区。”

“多么可惜，这里将不再是小崽子们打滚的专属天堂。任何一家店的店名都可以改成‘霍格沃茨的英雄们的最爱’，金加隆就会排着队跳进他们的钱袋里。”

Harry笑笑。习惯刻薄的语气里那份淡淡赞赏还是过于明显了，Snape也要佩服某些高层的商业头脑真是好用，对人对事对物无所不用其极。

“也许你可以开一家魔药店，店名就叫做‘救世主的最爱’怎么样？”

“绝不。”Snape嫌弃地撇了他一眼。“我绝不可能起这样粗鄙的名字。”

Harry撇撇嘴，好吧，一个无聊的玩笑明显无法激起教授的热情。他耸耸肩膀，朝餐馆走去，Snape和他并肩。

他们用餐的位置比较偏僻，落座也靠内，当然是为了减少注意。服务员来点餐时满面热情有些凝固，敬畏地问好。Snape不耐地点点头，Harry则是憋着笑点了两份小牛排。

好的好的，立刻给二位安排。服务员忙不迭抱着菜单离开，几乎是点头哈腰仓皇离去，转身前落在Harry脸上的目光十分复杂。Harry憋得胃都疼了。

“我很好奇这位学姐的魔药课成绩怎么样？”

“她看起来毕业也有好几年了。你留给学生们的印象真是深刻。”

Snape轻轻地哼了一声。“那最好不过。”

食物上桌后陆陆续续又进来了些客人，正餐时间的餐厅逐渐热闹起来。Harry第一万零一次庆幸他们选了个偏僻的好位置，又开始担忧用餐结束后穿过人群会不会引起什么骚动。

他提议，要不我们出去时用个忽略咒吧？

Snape很不赞成地看了他一眼，斯莱特林何曾畏惧他人的目光。考虑到黄金男孩的热度非同小可，两人并肩的影响也不容小觑，年长者沉思着吃下一小块食物，在细细地咀嚼中静默。

餐盘逐渐见底，Harry眨眨眼，忽然意识到对方还没给出确切地答案。他喝了口汤作为结束，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再擦干净，张嘴欲说什么，恰好捕捉到不远处的窃窃私语。

他警觉地望过去，对上几道热切又紧张的目光，碰撞的瞬间浓烈更甚。Harry礼节性地朝那群少男少女笑了笑，收获一片低低的惊呼，Snape正好放下刀叉。

男人背对着一切，身影被沙发挡了大半，本该无所得知，倒也能从眼前人的反应看出些什么。两人对视，Harry挤了挤眼睛：不太妙，有人注意到我们这边了。

Harry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大半个餐厅的人都若有若无地把注意力投放在这边。现在施忽略咒肯定来不及了，但还没有人注意到Severus——不，这样不太好，一旦男人被忽略那Harry就更别想快速离开了，神奇的蛇王效应。

他纠结着，Snape好整以暇抱着手臂凝视他，似乎真就这么把局面扔给他应付了。公众场合朝未公开的男朋友示好绝不可行，但明天的预言家日报头条和第一次约会就被冷嘲热讽这两件事，Harry一时说不出哪个更糟糕。

Harry快速收拾出一个笑容，像这大半年应付记者和采访那样，表现出恰到好处的亲和感和距离感。“你好。”

走近的男孩似乎过于关注偶像，以至于没能察觉某人的死亡视线——Harry惊讶不已，居然有人能忽略Snape比神锋无影还犀利的眼神，难道他已经使用了忽略咒？“您好！我，我叫Alan Williams，我和我的同伴都很荣幸能见到您。请允许我——”

“Mr. Williams。”低沉的嗓音幽幽划断紧张的话语，周围瞬间安静了好些分贝。“我以为不打扰他人的——约会，是三岁小孩都会遵守的最起码的礼仪？还是说对救世主的崇拜之情让你和你的同伴忘乎所以，以为他会仁慈地满足你们的一切诉求？”

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人不怕死地探出来确认一眼被吓回座位上。有人埋头苦吃假装自己并不在场什么都不知道。Williams僵在原地，不敢直视那张阴沉沉的脸，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先生，我不该打扰你们的约会……是我，是我没有注意……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

男孩鞠了半个躬，腰还没挺直人已经跑回去。Harry不禁替他感到可怜，Snape这几句话还没发挥多少功力呢，他的用词还算委婉，比如——等一下他刚说了什么？

Harry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一个词一个词地回忆刚才那段话。打扰…约会…礼仪……约会？！

你刚才说什么了？Harry喃喃地问。

Snape笑了——如果心情好地勾起嘴角也算微笑的话。“别装作耳聋或是失忆，你宝贵的耳朵和还算健全的大脑还要工作很多年。”

“噢Severus——”Harry索性倒在餐椅扶手上别扭地哀嚎，“我现在宁可我是个聋子，这样明天就不用听到那些叽里呱啦的问题了。”

当他和Snape一前一后到收银台付账，听完了一排下巴脱位的声音走出餐厅时，Harry几乎要为户外新鲜的空气和稀少的路人流下热泪了。上报纸是明天的事，小道消息最快也得在今天下午才会传开，再说了他们连手都没牵谁知道他和Snape正在谈恋爱呢说不定只是普通的约——

实实在在的温度阻断了年轻人丰富的心理活动。指腹的薄茧，细小的伤疤，相贴的掌心——Snape抓住了他的手，然后往里一带，Harry栽在他肩膀，避开了从天而降的暗器——一块修缮不妥松动掉下的土块，在Harry脚边摔得四分五裂。

“再慢一点四分五裂的就是你的脑袋了。”Snape解释道，他只是形容得夸张了点儿，仍然把年轻人逗笑了，“吓到你了？”

Harry摇摇头，他很好。

只是忘记松开的手被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好友看见时，Harry觉得他好不起来了。他看着十几米外仿佛被施了统统石化的两位好友，后知后觉甩开手，烫得他想捏耳朵，发现耳垂也是热得厉害。

谁都不知道该迈出第一步，除了Snape。教授的心情时阴时晴，方才在餐厅里的不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阳光照在他松开的眉间。

不错的一天。他不吝赞美。

Harry又恼又好笑地嘿了一声。这个男人分明是故意的，好吧霍格莫德也许真的是个公开的好地方，毕竟这里一直都是霍格沃茨人的约会圣地——对于Harry和Severus来说也是。

亲爱的朋友僵硬地走来了。现在Harry要想办法向朋友们解释这段隐瞒已久的恋情了，从那场游戏开始。作为同谋，他绝对不会放Snape回避谈话的。

是谁流下了被蠢哭的泪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