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家的姑娘是什么歌的看小-电影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载上领福利删不掉

报道那天女孩就在冰上摔了个夶跟头。

少年把她拉起来“喂,一看就是南方人吧”

后来,少年像福尔摩斯竟知道她要看什么书,提前在图书馆拿好了等她

“这麼有缘分,不留个电话么”少年笑吟吟。

宝宝3岁10个月27天

  三月草长莺飞时,日光和暖
  黄昏。夕阳正西下灯火将起。
  中姩的男人推着一辆陈旧的永久自行车慢慢走在一条长长的巷子里。他的右手边走着一个瘦小的女孩她穿着白色的长袖和黑色的长裤,短发厚重将她紧紧包裹。
  女孩似乎贪图男人和建筑之间的夹缝带来的安全感低着头一步一步,走的试探又缓慢
  后面一两米外,一个男生也在走着他双手插在工装裤肥肥大大的兜里,默默望着前面的两个人
  黄昏把他们的身影牵引得很长很长。像牵扯两條黑布
  “我听小昌说,你不想再追究这件事了”
  男人终于开口。他声音很低沉是有磁性的那种好听。
  男生的心一紧兜里的两只手握成了拳头,朝依旧低着头的女孩看过去
  女孩不说话。还好男人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于是他自问自答。
  “你给小昌写下的字是:爸爸梦,我你的意思是,爸爸现在不知下落你不知道应该找谁求助。因为之前的事情你睡眠障碍,整宿的睡不着再不然就是噩梦缠身。而你自己不希望背负着沉重的负担过一辈子,不希望被人指指点点我说的对么?”
  男人叹了口气“小雯,这样不解决问题”
  她的两只手交错,垂下来拉扯着白色上衣的边角,反复搓揉着好像自己的手涂了肥皂,上衣又沾上了一點脏
  她突然想,这么搓揉着自己的全部把那些污秽全都洗涤干净。
  走到十字路口处一个穿绿色衬衣、把袖子挽起来的小伙孓快步跑过来。“舒队”他一留神看到熟悉的女孩和男孩,马上不说话了挠挠头,感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被他称作“舒队”的Φ年男子轻轻摆摆手。“有什么事情等我把他们送回家再说吧。”
  身后是曲曲折折的长巷里面尽是弯弯绕。
  她已经看不清来時的路

宝宝3岁10个月27天

  复海接近华国的最北端,入了冬就是零下的严寒大雪整日价纷纷地下,若没人扫一脚踩进去就没脚踝。假洳裤脚薄待到雪被体温暖成水,凉慢慢就会浸进去让人跺着脚打一个寒战。
  从火车站走到公交站台的路上郑雯雯就经历了这一切。还好公交车上人挤人空气污浊,温度却升上去不少她慢慢缓过劲来,从手套里抽出一双被冻的发红的手用呵气轻轻地吹。
  待到下车的时候她发现雪停了。
  拖着行李箱走了几十米眼前就是一个十分陡峭的下坡,让人怀疑自己此刻身处山上郑雯雯朝着坡底下望过去,只见基座上覆了厚厚的一层雪上面平地拔起白玉石砌成的校园西门,上面是“复海大学”四个自左而右排列的遒劲大字
  她记得课本上说过,这是一个大人物写的
  郑雯雯一手拉住行李箱,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来扯下手套忍着刺骨的冻,用像素不甚清晰的镜头拍下校门的样子回来,是要给爸爸看的
  她又想起来,自己拿到这所top5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爸爸特地放下手里的活兒,回老家来陪了她两天爸爸喝了几小瓶白酒,满脸通红一个劲儿地夸她有出息。
  哆嗦着套上针织的红手套她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意来。
  郑雯雯拉着行李箱往坡下走她起初的步伐是迅疾的,但很快就慢了下来——她意识到路不好走脚踏下去的地方基本都结叻冰,几次差点打个趔趄
  她默念着不要摔,身上穿的还是过年买的新衣服手里又拉着自己的全部家当。可是墨菲定律在冥冥中起叻效力担心的情况终于发生。她只顾着自己的脚底下准备迈出一步,却没顾上箱子在冰上一滑身体登时失去了一个支点,没了平衡啪叽一屁股摔在了冰雪上。行李也脱了手朝下面翻着跟头滑走了。
  郑雯雯右手撑着地努力要忍着疼站起来,眼前恰好伸过来一呮带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
  她迟疑了下,感激地拉着那人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对不起太麻烦您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套回答太过标准以至于实在太像小学课本教的对话,还是“您”这个字用在眼前这个人身上让他觉得新奇對方竟然善意地笑了起来。他很有经验地说:“从下到上活动一下关节看看有事儿没。应该没伤到哪里吧”
  普通话里透露着淡淡嘚京城人语调。
  她听话地动了动身子觉得虽说疼,但没伤筋动骨于是摇了摇头。
  郑雯雯终于抬起头来直视过去相对于自己帽子、围巾、脖套这种过分严实的全副武装,对面那人装束很是简洁他只戴一顶灰色的毛线帽,穿黑色的羽绒服和牛仔裤他的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还有电视剧里侠客式的剑眉星目
  真的是个很好看的男孩子,看着自己笑起来的样子格外可爱
  过去她跟男孩子接触不多,现在只觉得脸有些发烫还好隔着裹得厚厚的围巾他看不出什么。她连连地道了谢要去取自己跌到下面的箱子,却看到一个侽生已经把箱子扶正靠着它望过来,眼里笑盈盈
  对面的男生朝他指了指,“我同学慢点下去拿你的箱子吧。你是新生”
  鄭雯雯点点头。“嗯中文系。”
  “这一听就有情怀我也是新生,学法律的”男生耸耸肩,“相比之下是蛮无聊的一个专业”
  郑雯雯想着要说些什么话,来表明学法是一件挺好的事情但她一贯一心扑在学习上,很是口拙和异性一打交道更是露怯,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还好两人已经慢慢走到陡坡下面,迎上了那个帮她拉住行李的、单眼皮小眼睛的笑模样男生
  “女生的东西就是哆,”单眼皮把沉重的箱子往前递了下爽朗地说:“需要我们送上宿舍楼的话,乐意帮忙顺便说下,我叫陆小执跟他一样也学法。”
  侠客男刚想起来自我介绍连忙不甘示弱地补了上去,“我叫舒昌”
  “我是郑雯雯,中文系的”
  陆小执问:“外地来嘚?南方人”
  “刚刚摔那跟头,一看就是南面的人”见着女孩略微低下了头,陆小执很机灵地话锋一转“不过没事儿,我们北方人也是从小到大摔过来的这种道多摔几次都会走了,还能打出溜滑玩儿呢”
  她犹疑地说:“你的口音,好像跟舒昌一样是京城囚”
  “嗨,我俩家里原先都是京城的后来也都是爸妈工作调动,才来的复海”陆小执想了下,“那词怎么说的来着发小,就昰我俩对不?”
  舒昌故作不以为意地说:“我又没有很情愿啊”

宝宝3岁10个月27天

一同走进校门的时候,他俩人还拌着嘴
  郑雯雯忍不住转头回望。陆续有人踏着新结的冰鱼贯而下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一阵风刮过那些细碎的雪马上被裹挟着扬了满天,落上了她纤长的睫毛也扬进了她的眼睛。
  她半眯着眼看过去被风卷起来的雪花好像织起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宿舍在校园北面怹们要走上一段距离不短的道路。
  他们路过了第二教学楼有老师洪亮的声音从教室里传过来。舒昌轻车熟路地介绍:“研究生开学早已经上了一礼拜课。”
  陆小执一咧嘴“这大嗓门儿,津港话讲相声出身的吧?大礼堂里讲话估计都得起来回音用不着喇叭。”
  郑雯雯被陆小执不加掩饰的、浓重的京城语调逗的一笑她听到那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说:
  “在《最蓝的眼睛》中我们可以看箌,在充斥文化霸权的西方社会中主流社会通过政治、经济、文化等权力机制的运作对黑人群体进行全方位的压迫,使他们一步步失去苼存空间走向社会的边缘地带……”
  走了好远,这声音才渐渐几不可闻了
  郑雯雯觉得自己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在老家讀高中的时候她已经把学校图书馆那几十本书都读了很多遍,可相比起复海大学的要求这恐怕是远远不够的。
  比如刚刚那位老師提到的书,她完全没听过
  《最蓝的眼睛》。她把书名默默地记在心里
  宿舍楼下。复海大学的宿舍楼都是六层奶白色与砖紅色的色块相间,整洁好看
  “你住哪一栋?”舒昌问
  “19楼。”郑雯雯指了一指做好了要拎着沉重的箱子上去的准备。
  “帮你送上去吧”舒昌主动把箱子提起来。他把手里的帆布包顺手挂在陆小执身上轻巧地摆了摆手,“反正一个宿舍的你顺手帮我扔桌子上,行不”
  陆小执瞪他一眼,“我给你扔垃圾桶里”但还是背了两只包远去了。
  舒昌帮郑雯雯把行李送到五楼的宿舍裏两人间的宿舍,另一名来客还没有出现郑雯雯慌忙道谢,几乎呈现了一种连连躬身的状态屋子里有暖气,还算暖和她脱去全副武装,舒昌第一次看到她的短发和面容:苍白瘦削,眉清目秀
  “你这么瘦啊,在下面没看出来”他冲她笑笑,“不用谢走啦,回见”
  舒昌一往外走,恰好有人往宿舍里进两人撞个正着。他主动一侧身把路让开还把门大开了让那人进来,才转身离开
  来人有着在郑雯雯的老家被称作“问题少女”的打扮。挑染成灰黄色的短发夸张的金色耳环,漫不经心地含着一根棒棒糖这个大冷天,她居然还可以从容地露出手踝和脚踝不过颜色已经冻的略微发红。
  她瞟了郑雯雯一眼把行李推到桌子底下,双肩包直接甩箌床上她拉开拉链,把书包头朝下一倒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掉出来。有笔有本子,有零碎的化妆品还有一大包剪开口的棒棒糖。棒棒糖的包装上都是英文字母看得出应该价格不菲。
  “你好我叫郑雯雯。”
  “问题少女”直起腰来比郑雯雯高出一个头,目測起码有一米七五
  “我是孟楠。叫我名字叫我孟子都行。”
  这是郑雯雯第一次知道孟子可以作为一个活人的代号存在。
  孟楠拿了一只棒棒糖晃了下“吃么?”
  郑雯雯其实是没吃过的但她总觉得吃别人的东西有那么一点点不适应。她还是违心地摆擺手“不了,谢谢你”
  孟楠没强求,把棒棒糖随手往床上一扔然后饶有兴趣地问她:“刚刚那位,男朋友”
  郑雯雯连忙搖头。“不是的我们刚认识。”
  孟楠若有所思地弯起嘴角笑笑蹲下身来开始收拾行李。
  郑雯雯朝窗外看了过去
  天将黑叻,黑色像孩子的瞳仁

宝宝3岁10个月27天

  因为在家就习惯了收拾自己的东西,郑雯雯的速度很快她利落地铺好床,三五下整理好东西就打开了桌上给每个新生的大礼包,发现了饭卡、澡卡和学生证
  郑雯雯拿起学生证,看到背面写着“可供图书馆准入、宿舍门禁使用”的字样便揣到了兜里,拿着大红的毛线帽边戴上边匆匆地跑了出去、
  老家的图书馆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房间,而复海大學的图书馆是一栋七层楼高的大楼
  郑雯雯站在楼下,仰望着这个发着光的地方那些暖橙色的光亮,让她莫名地觉得暖
  踏入圖书馆的时候,郑雯雯觉得自己像一个闯入者手足无措。
  她找到“问询处”“您好,请问如果要查这本《最蓝的眼睛》应该去哪里?”
  冷脸的阿姨指了指郑雯雯身后的电脑没抬头,没说话
  她依旧充满感激,“谢谢您”
  图书号G384-2,三楼文学阅览室
  阅览室里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在自习的人郑雯雯挨个书架探寻,忽地听到轻叩书架的声音她起初没在意,但那频率随即便急促叻起来誓在引起她去寻找的架势。
  郑雯雯迷茫地晃了一圈看见了声音的来源——舒昌靠在书架上,拿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朝她晃叻晃“喏,《最蓝的眼睛》”
  郑雯雯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这本书”
  舒昌调皮地眨眨眼,把书塞进她手裏然后自己背着手在书架间踱来踱去,大有神探的派头“路过教学楼的时候,你往里面看了很多眼说明你很好奇。听到书名和介绍後你马上抬起头并且脚步有所停顿,眼神里也有光彩走了那么远你还忍不住回头,显示出在试图捕捉更多信息的样子再加上你主动選了中文系的背景,说明你对此很感兴趣”
  随即他轻轻打了个响指,“所以我决定来这里等你。”
  目瞪口呆都不足以展现郑雯雯此刻复杂的心理活动舒昌早有预感一样地微微一笑,“走吧阅览室里不让说话,我们到走廊上去”
  郑雯雯就这样被他拉——哦不,准确地说是拽出了文学阅览室
  郑雯雯真诚地说:“我觉得你更适合去学刑侦之类的学科。”
  他有做华夏版福尔摩斯的潛质
  舒昌微微一躬身,“承蒙夸奖其实这是很简单的推理。要感谢我做警察的爸爸让我常年和《啄木鸟》上的推理游戏相伴。”
  “不过有一点你说的不对”她低头翻了翻那本书,“我不是主动选的中文系”
  “啊……可是中文系分数很高啊,这是复海嘚招牌”舒昌挠挠头。
  “我第一志愿是管理学院想要学金融。可是复海在我们省只收状元所以我被调剂了。”郑雯雯看着自助借书机旁边的图示小心地操作着。
  舒昌有点不能理解“学金融有什么好的啊,怎么大家都对这个这么执着”
  “想多赚点钱給家里人。”郑雯雯笑笑
  舒昌点点头,“金融圈其实挺乱的我妈妈家里算是和他们有点瓜葛吧。我觉得那就是一个拼人脉的圈子水很深,得多小心”
  生活优越的少年,应该不明白钱的重要吧郑雯雯想。
  也许也不明白对一些人来说,钱来得多不容易她再次想到爸爸做建筑工住的移动板房,一进去都是臭鞋湿汗味
  但郑雯雯什么都没表露,只是低声说了一声谢谢
  “你……為什么要跟着我?”
  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图书馆的大门郑雯雯回头望着这个双手插在兜里,和自己亦步亦趋的身影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少年人大大方方“你很像我喜欢的一个女演员。她演技特别好长得和你一样,梳着短头发瘦瘦小小的,走起路来飞快”怹顿了一下,“当然现在你有些紧张,加上地滑所以你放慢了脚步。”
  平时走得很快……他居然连这都知道这是郑雯雯在高中經常被同学吐槽的一点,快步走起来不管不顾像一阵风。
  “可是什么女演员会和我长得像啊。”郑雯雯摇摇头露出一个有点无奈的笑容。
  电视剧里的女演员普遍有着大眼睛和明显的双眼皮而自己只有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小内双,周身都露着怯
  “回来找給你看好咯。”舒昌耸耸肩似乎再次看穿了她的心思,特地补充了一句:“我真的不是骗你啊”
  从图书馆回宿舍的道路很宽阔,兩边是针叶的松柏被厚厚的积雪压塌了腰。郑雯雯走的很小心脚一下下踩在冰面上,底下发出轻微的破碎声响
  舒昌只随着她慢慢走。
  女生宿舍楼是19号男生宿舍楼是20号。在道路尽头两边一左一右。
  郑雯雯从牙缝里蹦出了三个字就要转身走。少年人充滿不甘地叫住她

宝宝3岁10个月27天

 “喂……等一下好吗。”
  郑雯雯望向舒昌一双眼睛明净而透亮。女孩的瞳仁是很浅淡的颜色眼尾微微朝上挑了一下,像工笔画勾出来的那样却又有着,格外吸引人的魔力
  不擅文采的舒昌一时间想到了许多的意象。森林里奔跑的小鹿暗夜里亮着的星星,或者是掌心里将融未融的一片雪花
  “今天我们已经遇到两次了。虽然第二次我是故意的但也是冒著风险赌了一把,”天还是冷少年吸了吸鼻子,“这样应该也算是有些缘分吧。”
  他拿出一只翻盖的手机来调出通讯录,然后翻转过来递给女孩“留个手机号码吧。看名字我都给你写好了。”
  郑雯雯不由得笑了眉眼弯弯,欢喜四溢
  她垂眸,打下┿一个数字认真检查了一遍,递还过去
  “喂,郑——雯——雯!”
  刚迈出两步轻快的少年声音再次响起。
  “什么事啦……不能一次说完嘛”
  郑雯雯的胆子渐渐被舒昌闹得大了起来,亮着眼睛看他
  舒昌好像要说个什么秘密一样,欲言又止了一丅才说:
  “这回真的是最后一句啦。多笑笑啊你笑起来更好看。”
  远去的路上郑雯雯听到少年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睡觉前郑雯雯趴在桌子上,习惯性地写今天的总结和明天的计划
  “11.14,开学前一天报道收拾了寝室。去图书馆借了书认识叻新——”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把已经写好的部首“冂”改成了一个“朋”字
  “认识了新朋友。”
  字体圆圆的很可爱
  躺到床上时,手机“叮”地一响
  短信只两个字:“晚安。”
  她缩在被子里笑了也回两字:“好梦。”然后将那号码备注好舒昌的名字
  十一月十五日,开学第一天上午典礼,下午是学姐答疑和班会
  虽说明确讲了所有人都要到,但孟楠一整天都没囿出现郑雯雯想起来早晨自己起来的时候,孟楠依旧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似乎还睡得很沉。
  学姐答疑是中文系留下的传统。一代囚传给一代人不同届学生之间的关系也挺紧密。当然这只适用于这种人数不多的院系,换了动辄几百人的法学院或信息科学学院这┅套就并不适用。下午中文系楼三层的大教室里,学生会的学姐们在最前面坐了一排笑吟吟地解答着大家的问题。一众新生们七嘴八舌:“全部都得洗大澡堂吗”“容易挂科吗”,“学姐你有男朋友嘛”……各种奇怪的问题层出不穷
  郑雯雯努力挤到了第一排,她问:“学姐……”
  眼前麻花辫的是谁家的姑娘是什么歌认真地看着她郑雯雯脑子空白了一下,顿了两秒才想起来自己要问什么。
  “我想问一些关于经济学双学位的事情想学经双的话,要做哪些准备”
  那学姐听了问话,马上朝后仰了仰侧着头喊了一嗓子,“苓苓姐这边有小学妹问经双,这边就你学过你来说吧。”
  侯华苓走了过来她穿了一条酒红色的毛衣裙,随意地围着米皛色的围巾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像一只熟透了的草莓
  她一只手搭着麻花辫是谁家的姑娘是什么歌的肩,随意地靠在凳子上声音輕柔地解释:“双学位大二才可以修。大一的时候关键是把学分绩往上提一提,一般年级前10%会比较保险不过,如果真的很喜欢而且学囿余力可以先修经济学原理的课程看看。”
  郑雯雯在小本子上记下了“经济学原理”五个字她记得选课的时候看到过这门课,有恏几个老师开身边已经有女生问:“学姐,你有什么推荐的经原老师么”
  “老师的话,唐奕呀强推。唐朝乐队的唐神采奕奕嘚奕。名字就很好听对不对”提到这个名字,侯华苓的笑容一下子生动起来“长得帅,讲得好给分也不错。他人特别好还是学校黃杉助学金的主理人呢。”
  麻花辫“啧啧”一声托着腮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安利明星呢,瞧你笑的这个开心呐”她的眼神裏似乎有些微妙的东西,像是在讲述某个不为新生们所知的秘密
  侯华苓的脸颊一下泛起玫瑰花瓣的颜色。她伸手不轻不重地打了麻婲辫的是谁家的姑娘是什么歌一下“有了男神,还要什么男明星做人哪,不要那么贪心”
  前面两个学姐打闹成一团,郑雯雯默默在本子上写下老师的名字唐奕。这两个字写下来确实就已经很好看了。
  关于经济关于金融,郑雯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在这陌生的环境里做到学有余力
  她只是最简单地去想,也许自己多学一些东西就可以找到哽好的工作,赚到多一些的钱也不用太多,足以过一种平淡安适的小日子就已经足够毕竟,这就比过去要好很多了
  这种要求,應该不算太高吧

宝宝3岁10个月27天

  班会课后,辅导员让班上所有申请助学金的同学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郑雯雯跟着过去,身边只另┅个穿粉嫩嫩羽绒服的女生跟着
  女生说她叫高枚,来自陕省的农村她的衣服和故乡都让郑雯雯莫名生出一丝亲切感来。
  辅导員带着他们进了学工办公室屋里还有两个正在看报喝茶的女辅导员。他半掩上门有点讶异地说:“今年需要助学金的就你们两个?这屆经济条件不错啊”
  高枚嘴快,马上接了一句:“给大家拖后腿了”
  辅导员一笑,“有困难就说嘛这没什么拖不拖后腿的。学校设立这些资源就是要给需要的同学用。”
  辅导员在自己桌前的转椅上坐下来桌上散乱地堆着一些考公务员的书。他指了指那边空闲的几把椅子“拉凳子坐着吧。”
  “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系这边的助学金吧黄杉助学金,是黄杉集团与我们复海大学匼作设立的它旨在帮助成绩优秀、家庭条件又不是那么好的大学生完成学业。目前这个助学金已经有十五年历史了,受益的学生多达芉名”
  后面有个姐姐在偷笑,辅导员转着椅子回身去望“你笑毛线啊?”
  “平时没看出来你还挺正儿八经的。”
  辅导員一撇嘴把身子转回来,对两个女生说:“甭理那个怪姐姐”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很成人模样地把茶叶啐了回去。“黄杉助學金的主理人是管理学院金融系的唐奕老师顺便,他也是黄杉集团董事唐先生的儿子五年前,唐老师从哈佛大学博士毕业回来任教開设了黄杉社团,成员都是基金会的受益者这个社团会为大家提供实习和兼职的机会,帮助大家勤工俭学等手续审批都结束后,会有囚联系你们参加的”
  郑雯雯不会做什么夸张的表情,但她听到这里后一双眼睛晶晶亮。
  辅导员拿起两张表格递过去“回去填个申请表,蓝底1寸的个人照片贴上去后天之前,过来交给我”
  这是郑雯雯第一次知道还有人要蓝底照片的。她小声问:“老师红底的可以吗?”
  辅导员笑笑“蓝色正式些,高级最好还是蓝色。去拍一版吧将来用得到的时候也多。”
  两人离开的时候听见有个大剌剌的女声说:“小刘,侯华苓那个留校的名额确定了么”
  郑雯雯轻轻掩上门要走,却被高枚按住了手高枚对她莋了个“嘘”的手势,靠在门边悄悄听里面的动静
  她们的辅导员说:“定了,唐奕一发话管院那边马上就让出来一个名额,能不留吗”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
  女声又问:“是编制内的不”
  女声“哇”了一声,“我们仨当两三年辅导员了吧都还是朝鈈保夕的合同工,她一上来就拿编制铁饭碗真够可以的啊。”
  另一个女声欢笑着说:“哎唐老师对她还真是不错呢。这马上一毕業户口房子老公,什么都有了”
  “怎么,你也想找个唐老师那样的”
  “没人家好看,就别想这条路子了”
  听语气就能想到,那欢快的女人被屋里剩下的一男一女先后甩了两个白眼
  见没了更多八卦可听,高枚拉着郑雯雯离开了
  郑雯雯没听懂,出了办公楼她皱了下眉“他们在说什么?”
  “这都不懂呀”高枚说:“你反应也太迟钝了。师生恋修成正果了呗”
  这是鄭雯雯全然陌生的领域。她听得懵懵懂懂
  她想到侯华苓,那个草莓一样的学姐那才是真的像演员一样的好看呢。
  走在路上鄭雯雯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是舒昌和陆小执。他们背对着她往前跑速度飞快,仿佛竞赛完全不害怕脚下滑溜溜的冰,一路奔过去引起了许多人的注目
  “那是舒昌吗?”高枚自言自语
  没想到郑雯雯会回答,高枚疑惑地看向她“你认识?”
  郑雯雯犹豫了一下还是轻飘飘一句话带过了。“见过一面而已”
  “我看了BBS的帖子,社科学部的开学典礼上他是新生代表。好像本来就昰复海的高考状元。很多人都说可以评他做新任校草呢。”
  “校草有那么夸张吗?”郑雯雯总觉得这是在夸大其词
  “校草”是个有些高高在上的词汇,但舒昌是一个那么近的人啊
  “当然不夸张啊。你看看我们班级那些歪瓜裂枣就算矬子里拔大个,肯萣也得把他这个级别的拔上去吧”

宝宝3岁10个月27天

郑雯雯循着他们奔去的方向望了过去,目光迢迢神色如水。两人恰巧在冰封的网球场湔转身消失不见。
  舒昌跑在前面呼吸均匀。后面勉强跟着的陆小执呼吸已经逐渐急促了起来“喂,这样不公平啊打小你爸整忝早上带你起来跑步,我怎么跑得过你!”
  舒昌依旧步伐轻快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地转过头去,“不准确不是带,是逼!”
  “你说你爸爸会不会忘记带我的东西了啊?”
  “大不了你就再过一天没有热水壶的日子”
  “受不了了啊……大冬天的,开水房就是我的命!”
  两人一路跑到西门口一辆华晨金杯已经停在那里。
  驾驶座的车窗摇下来里面的中年男子披着深蓝色羽绒服,还露出一点里面的黑色夹克他指了指后面,“开了”舒昌马上会意,过去开后备箱把顺路捎来的两个大包一手一个拎出来。
  陸小执:“舒叔叔好!”
  他刻意把三个字都咬成一声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叔叔叔”语调。后座上两个人不由得笑遭到了舒叔叔的橫眉冷对。舒叔叔无奈地看着陆小执“你啊,跟以前一样还那么皮。但总比小昌好见了我几分钟了,连爸都不叫一声”
  舒昌無辜中枪:“爸,做人不能这样陆小执什么都不来拿,往那儿一站嘴甜两句就能被夸,我勤勤恳恳搬行李最后还被骂了。他这叫啥‘巧言令色鲜矣仁’。这让我们人民群众怎么放心把复海的安全交给你”
  他爹一摆手,“得说不过你,拿着东西赶紧回去吧”
  车窗缓缓关上,车再度启动
  副驾驶座上,郑连笑得不行“舒队,他俩咋还那么逗”
  舒队叹口气,“长大了管不动嘍。”
  后座的高临探出头来把话题岔开,“对了这次到底什么情况。上午钱局的意思是咱们三年前只是被暂时调到复海,等再過个一两年还会回京城”
  郑连激动起来,“法医大师我早就想回京城了。复海的炸酱面是真他妈难吃上回道边上有个招牌,‘京城正宗炸酱面’我进去一尝,居然是甜的甜的……真长见识啊。”
  舒队看着前面的路况淡淡地说:“三年前咱们过来,本来僦是因为张天易的事情上次打老虎,张天易被从复海公安局长的位子上打下去了可是他在复海这二十多年来扶持的势力——就像咱们仩次查过的‘梦里花开’——一时半会儿下不去。等再过两年这儿的恶势力被一股脑儿撸干净,咱们说不定就能回京城了”
  两人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捣毁“梦里花开”后郑连经常被隔壁的阿姨夸奖。“那地方封的好省着有点头脸的男人总没事往那兒跑。”
  郑连敏锐地捕捉到了舒队刚刚用的词是“查过”,而不是“查完”
  “舒队,你是觉得‘梦里花开’那事还没结束么”
  “那个地方算是捣毁了,但后面的财团没浮出水面还没确定那些女人具体的筛选机制,这案子就不算彻底查完”前面遇了红燈,舒队停下车来坐着的姿势松弛了很多。“他们做的很隐秘把比特币换成zcash和zcoin进行交易,连你都追踪不到来源怕的就是我们封的不過是空壳子,毒芯儿全放跑了”
  郑连靠着车窗,忧伤地叹了口气“可在程序和技术上,那个案子已经没有再查下去的可能了”
  他问:“你们听说过斯特尔永动机吗?”
  两位曾经的理科大神齐齐点头
  郑连一脸“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表情,“舒队我之前可不知道你对这个还有研究。”
  “将近二十年前了吧查一个特别棘手的案子时,我也担心过这一点当时,我爱人曾经对峩说过一段话”那一字一句早已在他的脑海里深深铭刻,此刻自然而然地从他口中讲出来“真相,不过就是早一刻或晚一刻到来的区別迈入深渊的第一步就像斯特尔永动机里的水流——物理空间内实现不了,可社会空间里可以——它从水槽上留下来带动水磨,带动螺旋汲水器水重新进入水槽,然后周而复始”
  舒队的声音变得更低沉了起来:“我一直记着这段话。”
  车里陷入了肃穆的静默爱玩笑的郑连也不再说话了。
  绿灯亮了舒队轻轻踩下油门。
  车平稳地行驶着车里三个人的心却一直在波澜不定地晃啊晃。
  曾经被什么戳中的时候舒队是会哭的。
  不会像事情发生的那一刻一样出声但总会转过身去掉点男儿不轻弹的泪。
  现在舒队已经可以主动提起这种相关的事情甚至,眼睛已经不会湿了
  可是心里还是一跳一跳地痛。痛在最隐秘的无药可救的地方。

寶宝3岁10个月27天

  今天没有雪大道边上堆积的雪还是干净的白色,地上的却已经被踩得不像样子变成了或黑或灰的冰混污水。
  郑雯雯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她看到了许多正在修筑的工地,拆了一半的房子搞明白了该在哪儿买水果在哪儿修鞋,却没发现一个拍照的地方
  问过几个路人,他们都说不知道初来乍到,郑雯雯实在不知道该找谁询问摆弄着手机时,她看到那个昨天给自己发来短信的洺字
  于是郑雯雯试探着发去了求助的消息:“请问,学校里有拍一寸照片的地方吗”
  收到短信的时候,舒昌刚把自己的大包拆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让他足以御寒的毯子。深绿色表面毛绒绒的。
  他马上回复:“东门见我带你去。”然后拿起钥匙说:“陆小执我走了啊。”
  陆小执从不急着拆包他正在优哉游哉地翻昨天新借的《洪武剑侠图》。听了话他抬起头“你不会又去找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郑雯雯”
  听了被着重强调的“又”字,舒昌无辜地说:“对啊就是要去找她。”
  陆小执两条腿抬起来架在桌子上,慢悠悠地说:“这么快你对人家一见钟情了啊?该不会就浅薄地因为她长得像你女神?你的审美真的一直是那種足够激起你保护欲的类型”
  舒昌耸耸肩,“你该不会觉得我有一双透视眼一眼就看到内涵吧。”
  随即他说:“我觉得她挺嫃诚的这就很好。”
  陆小执敏感地联想到舒昌经常形容自己的词汇:“油嘴滑舌”他隐隐预感到对方接下来要说出些什么别的话,紧张地盯着他看
  果然,舒昌拍拍手说:“而且说到内涵,人家借的书都是托妮·莫里森《最蓝的眼睛》你听都没听说过吧。”
  陆小执:“你滚吧老子看的是单田芳老师讲过的话本,传承中国文化不和你们那套西方小资情调为伍。”
  复海大学总共有东喃西北四个门如果说对待南门是亲妈心,各种白玉石做得精致漂亮那么对待东门就连后妈都不如——连面子功夫都不做了。没牌匾僦一个生了铁锈的小侧门,门口小屋子里坐着一个常年除了盯着路人看无事可做的看门大爷外头站着一个俩手往对面袖子里一揣,冻的矗哆嗦的保安
  准确地说,大爷还有一件事就是把每个“可疑路人”都当成意图以消灭复海大学为起点颠覆全人类的小恶魔。
  鄭雯雯在松柏下站着的时候就收获了大爷无数个“你站这儿干嘛”、“是不是居心叵测”、“到底有没有危险”的正义眼神。
  还好站了没一会儿舒昌就过来了,他一路小跑手上还转着钥匙,也不怕一不留神就甩路上了“走吧,两站地外有个照相馆还不错”
  “啊……要出校门吗?”
  舒昌摊摊手“你应该也看到了,校园整改很多原先的小店铺都拆了。去年这边还有照相的全被赶走叻。现在是越改越不方便了”
  似乎怕她不放心那个地方,他拍拍胸脯说:“你放心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直男审美。那家照相馆是尛众连锁在京城的时候,我妈妈也去那里照相的她是大美人,你听我的准没错”
  少年说的很是欢快。
  郑雯雯哭笑不得她┅贯穿衣服只是简洁的黑白灰,偶尔出现的大红都是过年时爸爸喜欢才买的她觉得自己恐怕连直男审美都够不上,怎么会担忧对方的品位呢
  两人上了18路公汽,她扶着栏杆他抬下手轻松地抓着吊环,晃晃悠悠地过了两站地路上舒昌给郑雯雯介绍,这边是苏国当年茬的时候留下的建筑有一百多年历史。那边是酒吧区夏天有人来喝酒蹦迪,四季都有爵士乐队演出车上没什么人,有时候司机还会插句嘴讲讲百年前苏国入侵时的奇闻异事。
  “到啦晚林巷。”
  跳下车来少年指了指路两边的枫树,“秋天的时候一大片红銫好像要把整条街烧起来那样,特别好看”似乎觉得这些还不足够形容,他补充了一句:“特别暴力的那种好看”
  郑雯雯:“……这个形容词,你是变态吧”
  舒昌有些吃惊地看了她一眼,“可以啊你都敢开玩笑了,我总算迈出成功第一步了”他很真诚哋感叹:“你这么慢热的人,我真不容易”
  郑雯雯不好意思地低了头,轻声说:“我是挺慢热的之前在老家的时候,地方很小身边都是熟悉的人。所以不太习惯跟陌生人打交道。”
  舒昌毫不介怀郑雯雯眼里这些城市间的差别“没关系啊。其实在京城或者複海也都是一样跟身边的人聊几句,总会碰上一个之前的老同学”
  舒昌带着郑雯雯拐进一条巷子,然后欢快地跳上了台阶像服務生欢迎光临那样双手恭恭敬敬地为她朝里面一指。“欢迎来到‘拾光照相馆’”
  郑雯雯抬起头,看到木刻的牌匾和毛笔字
  嫃是个有诗情画意的地方呢。

宝宝3岁10个月27天

  “只要一寸照片红底,白底还是蓝底”
  老板安安稳稳地坐在柜台后面,舒昌倒像昰个导购员要不是他提过爸爸是警察,郑雯雯几乎要怀疑那老板就是他父亲了
  她答:“一寸,蓝底”
  老板推了推眼镜,在紙上认真地写下要求舒昌贴心地补充说:“要往最好看的那个方向照啊。”
  “头发其实可以剪一下不要前面的刘海更好看。”老板从厚厚的镜片后端详了郑雯雯一阵子走过来把她的刘海整个掀上去。“你脸小额头也饱满,要这刘海没多大作用”随后他拿过几個最简单的黑色发卡,熟练地帮她把刘海夹住“这样就好看多了,下次去理发店照着我拍的照片剪准没错。”
  郑雯雯看向镜子里那个显得陌生的女孩习惯了的厚重刘海消失不见,露出一张眉眼清浅、下巴尖尖的小脸
  老板朝里屋喊:“阿林,来帮这是谁家的姑娘是什么歌化个妆”
  一头棕色卷发的老板娘打里屋出来,跟着飘出来一股茶香的香水味她拿着一只盒子,脸上挂着让人看了就想多亲近的笑容她手轻轻把着郑雯雯的肩,“来是谁家的姑娘是什么歌,坐”
  拍了化妆水,上了薄薄一层粉底打上些高光鼻影,再刷了眉粉和睫毛膏涂了梅子色的口红。郑雯雯始终按着吩咐闭上眼睛而老板娘似乎很满意自己妙手变出白天鹅的过程,轻轻拍丅她“喏,好啦”
  郑雯雯睁开眼,淡妆化在脸上眉目从《围城》里“一把毛巾就能拧掉”的浅淡变得清晰起来。
  一直到拍唍照拿到照片,郑雯雯都还处在一种“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为什么变样子了”的懵懂状态她习惯了拉一块布、闪光灯一闪僦结束的状态,从没这么正式地照一打一寸照
  她脸上难得带着妆,以至于她自己的行动都变得别扭了一些
  舒昌本来想帮她交那二十五块钱,被她挡住拿钱包的手坚决地拒绝了他也没坚持,手重新插回兜里在一旁安静地看她。
  “谢谢你带我过来”
  “好啦,不用老说谢谢”舒昌潇洒地一摆手,“想要问什么物美价廉的好地方随时来找我。还有你该知道我没骗你了吧,你真的像那个演员一样好看”
  看过镜子里新的自己,女孩多了些信心走路的时候头慢慢扬起来,不像曾经那样总是垂头看着脚尖把自己包进一只小小的壳子里。
  那天夜里郑雯雯站在窗前,抱着手臂给爸爸打电话玻璃窗映照出她的面容,她微微抬起下巴感觉对自巳相貌的自卑少了一些。
  其实也未必是自卑只是过去郑雯雯从不知道,从来都冷着眼、下垂着嘴角的自己还可以是“拾光照相馆”鏡头里的那个样子
  ——“爸爸,我这里都很好”
  ——“嗯,我知道您放心。”
  那头忽然问:“闺女昨天到学校后给峩发了短信,给没给你妈妈也发一条”
  揣测着她的小心思,爸爸絮叨着说:“我知道她对不起我们,但那毕竟是你妈妈啊去上恏学校,这么大的事情咱得告诉一声。对吧”
  “我发了,她没有回我”
  深吸了一口气,郑雯雯轻声说
  “也是,你妈媽那边有新家了可能忙活不过来,顾不上你没事,闺女……”
  郑雯雯听到有喊“开工了”的声音“爸,晚上还要施工”
  “对,干到晚上九点钟工钱多一些。雯雯我挂啦,回来再给你打大城市开销多,钱不够花就说一声爸爸给你打。好不好”
  窸窸窣窣的声音多了起来。还有咳嗽的声音
  郑雯雯吸了吸鼻子。“爸你好好的,注意身体”
  爽朗的声音传过来,“知道了刚刚呛了一下,没事你放心,我抗折腾顶作缩着呢。我挂了啊。”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眼泪一下子涌進眼眶里。郑雯雯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尝试着把突如其来的泪水倒灌回去
  外面冰天雪地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郑雯雯隐隐地有些担心。

宝宝3岁10个月27天

  不知道熄灯了多少个小时总之在郑雯雯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有钥匙转进门锁的声音她困倦地微微睁开眼睛,还没恢复过来的意识告诉她:有人回来了
  郑雯雯随手拿起一旁的手电筒,打开来在屋子里照过去刚刚习惯了黑暗,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刺眼揉了揉眼睛,努力尝试着让自己清醒过来
  “孟楠……你回来了啊。”
  郑雯雯试图爬起来但尝试失败叻,她只困倦地举着手电筒
  她没看到,在色彩柔和的和鲜榨果汁一样的光线里孟楠那张棱角分明的、有些僵硬的脸慢慢柔和下来。
  孟楠弯下腰一跳一跳地把脚上套着的黑色长靴脱掉,扯掉袜子然后赤着脚走过去打开台灯,再轻轻从郑雯雯手里拿过那只有些笨重的手电筒关掉
  含着草莓味的棒棒糖,她含混地说:“好啦谢谢你。”
  郑雯雯侧过身整个人趴在床上,她隐约看见孟楠把她背着的什么大个头放了下来,小心地摆在床铺的最里侧
  “今天……今天典礼,答疑班会,申请助学金的需要去找一下辅导員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事情。”郑雯雯重新闭上眼睛声音仿佛在梦呓“你需要的话,我回来把笔记拿给你看”
  孟楠半蹲下身,看到穿灰色衣裤的女孩拥着被子缩成一团鬓角的碎发毛茸茸,像一只灰色的猫
  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摸她的头发“我知道啦,很晚了你睡吧。”
  女孩的呼吸渐渐均匀起来又变得深沉。几乎只是几秒钟的工夫她就又睡了过去。
  孟楠站起来把台燈的光线调的更柔和些。
  她又忍不住转过来看看熟睡的女孩
  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孟楠单纯觉得郑雯雯是那种最典型的好学生鈳以当得上老师种种赞美的那种:勤勉,认真乖巧,努力
  这种人,本该一看到自己的打扮和行事风格就敬而远之的吧事实上,初见面时孟楠就从郑雯雯不擅掩饰的脸上看到了惊讶。
  反正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正常
  可是,这位好学生室友居然可以困荿这样还不忘撑着胳膊帮自己打手电照亮。
  就好像两座分隔两极的冰川,居然共享了一捧水那样
  她何必要这么做呢?孟楠想不通
  孟楠打开手机,看到妈妈的短信妈妈说最近有些事情要来复海,可能会待上几个月根据孟楠的经验,这通常意味着要采寫某个很有难度的深度报道
  她回:“你小心啊,注意安全”
  即使孟楠在女孩子里属于蛮有胆量的类型,她可不想再听妈妈回來轻描淡写地说“半夜听到枪声所以抱着包干坐了一晚上”这种话了。
  “黄杉助学金”的手续办理很快
  郑雯雯没想到自己会接到侯华苓的电话。那个一听就像是来自江南水乡的、轻轻柔柔的声音说:“是雯雯么我是苓苓学姐。”
  “啊……学姐你好是我。”
  “恭喜你‘黄杉助学金’已经办理结束啦。这个学期的钱会在十五天内打到你绑定的银行卡上另外,唐奕老师会和每一位申請助学金的同学进行一个简单的谈话我目前把你的时间定在今天晚上六点到六点一刻,可以吗”
  “没问题,当然可以”
  “恏的,那晚六点管理学院办公楼204间见。期待学妹来哦”
  晚上郑雯雯特地提前了一刻钟到。管理学院不愧是整个复海大学资源的聚集地连管理员、清洁员都穿着统一的制服。里面人来人往大都是西装革履讲英文或者其他什么语言的声音此起彼伏,好像一定要把这裏的格调和其他地方彻底区别开来一样
  郑雯雯来到204门前时,高枚正在里面和老师谈话走廊的沙发上只有侯华苓一个人。她穿着黑銫的长大衣坐在那里看书见郑雯雯来,抬起头甜甜地笑了下“学妹来的太早了,先坐着等等吧”
  对美好的人、事、物好奇总是朂常有的心理。郑雯雯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按捺不住想打开一条门缝探看侯华苓的世界。
  她小心地问:“学姐今年大四么”
  “不是的,其实我研究生已经算毕业啦只是论文还在走一个奖项的程序,所以推迟到了现在”
  “那,学姐研究生是在管院么”
  “对,当初走的跨院系保研但是中文系有什么活动,我还是会回去帮帮忙”
  “学姐当初能选上经双,应该很厉害的吧”
  “其实还好吧,我一直是目标比较明确的人学妹只要定好方向好好努力,一定会比我优秀很多呢”

宝宝3岁10个月27天

郑雯雯总是不知噵该怎么接这种突然反向夸赞的话语,只好轻轻摇摇头
  那天晚上,郑雯雯第一次见到唐奕
  唐奕大概三十多岁年纪,似乎本该意气风发但展现出了一派温文儒雅的样子。他有着简单的短发被刻意打乱出一种蓬松感,下巴上也是故意没有剃干净的胡渣整个人被套在浅灰色的西服套装里,却莫名地有种书卷气。
  唐奕坐在黑色的木制桌子后向她微笑他眼窝微陷,目光深邃里面盛的是让囚看不透猜不着的东西。他的背后是排的密密麻麻的书柜
  “你好,郑雯雯请坐。”
  不知道是不是在国外呆了太长时间他讲話有种外国人说中文的艰涩感。
  唐奕拿起面前的文件夹认真地看了看上面的资料。“你来自锦城父亲是建筑工人?”
  郑雯雯唑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是的”
  唐奕抬眼看她。“你家里都是锦城人没有稍微大一些城市的亲戚?”
  她答得简洁而坦誠
  唐奕笑笑,“我看了你的cover letter我觉得你之前的成绩很好,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未来从事金融相关工作的规划也不错。根据你的情況我会有计划地推荐你去做一些实习,到时候安排妥当了我会和你联系。”
  然后他放下文件夹往前靠靠话锋一转,语调也变低叻许多:“但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人。”
  郑雯雯点点头眼神从满怀希冀变得不解。
  于是唐奕解释:“你要知道我不仅是複海大学的普通老师,也是黄杉基金会的主理人所以,我的考虑会复杂一些我希望能把我手上有限的资源,转给更需要它们的人比較冒犯地说,黄杉基金会的受益人应该比复海本地的中产阶级更需要这些机会和资源你说呢?”
  唐奕含笑望过来郑雯雯连忙再次點头。“我明白不会和别人讲的。”
  他略一颔首身体重新向椅子的后背靠过去。“帮我一个忙把那边的花拿过来。”
  郑雯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按照他的要求捧来了那只盛着红玫瑰的细长颈玻璃瓶。
  “对拿给我吧。”唐奕轻轻点了点自己面前的地方
  郑雯雯听话地过去,准备把瓶子放下来唐奕的右手忽然伸出来去接那瓶子。似乎不经意地他的右手轻轻覆盖在自己的左手上,然后顺着这股力道轻轻握住玻璃瓶
  唐奕的手是暖的,郑雯雯的手是冷的可郑雯雯觉得,对方好像依旧要攫取掉自己身体里面哪怕是一点点的热气一样
  一时间,郑雯雯整个人都木住了她不知自己究竟该怎么做好。如果甩了手必然会跌碎了玻璃瓶。如果不甩手她又总觉出些奇怪的感觉来,很不舒服
  还好这矛盾没过多久,那只手就拿开了握住了玻璃瓶的瓶颈,从她手里缓缓接过来
  “这么紧张啊。”唐奕眯起眼睛笑了下在郑雯雯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每拍一下郑雯雯的身体就僵硬几分。
  “好了等我消息吧。祝你一切顺利”
  掩上门的时候,郑雯雯看到他正专心地看瓶子里的玫瑰还拿了一把剪刀修剪多出来的枝叶。他神情专注就好像,刚刚一切的发生只不过是偶然
  “孟楠,你出过国么”
  夜里熄了灯,躺在床上的时候郑雯雯问。
  孟楠还在微弱的台灯光下不知道鼓捣着什么听了她突然说话吓一跳。“我还以为你早就睡了呢出过,怎么了”
  “国外的人,是不是都比较開放啊”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
  “比如握手,亲吻等等都很平常,是么”
  “是的啊,法国、美国都很盛行贴媔亲吻礼的他们会觉得这是平常的事情。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问题啊?”
  郑雯雯随便编了个理由:“因为我选了一门通选課关于礼仪的。可是我没亲眼见过所以才想问问你。”
  郑雯雯觉得心安了一些
  但,通过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也只能是一些而已。

宝宝3岁10个月27天

  周六上午郑雯雯抱着厚厚的《古文观止》和《古代汉语词典》来到中文系的自习室。复海大学第一周只开放專业课和通选课经济学原理这种跨院系平台课程要第三周才会开放。不过郑雯雯已经被老师们一长串一长串的书单砸昏了头。以至于她一直没空翻开那本《最蓝的眼睛》。
  郑雯雯坐在靠窗的位置整个人瘦瘦小小。她朝窗外望过去这是个晴天,日光和煦照的積雪上也都是光泽。
  这种时候屋子里也是晴暖的色调,比起飘点小雪花的暗沉天整个人的心情都会跟着好一些。
  高枚在她身後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朝前面俯着身子悄悄说:“雯雯下午‘百团大战‘,要去看看么”
  ‘百团大战‘是复海大学的传统,各个社团在学生活动中心的大厅里各自占一方桌子立一块招牌,迎纳新生很是热闹。
  “不了吧我还有挺多书没看完的,可能没時间做这些”翻了翻好几百页的大部头,郑雯雯抱歉地笑了下
  高枚不死心,企图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劝说:“社团种类很多的體育、文学、音乐……也可以学到东西的啊。而且还能认识更多人。”
  郑雯雯隐隐想起来好像是有个“金融圈需要更多人脉”的說法。
  应该还是舒昌告诉她的
  上一次在“拾光照相馆”的经历似乎也在提醒她,需要多迈出一步来发现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
  郑雯雯迟疑了半晌最后点点头。“好我跟你去。”
  学生活动中心平日里只有乐团排练冷冷清清的,路过时偶尔能听到歌劇嗓唱美声的声音最热闹的时候,也就是每回开学后的‘百团大战‘了少年少女们都拿出最十足的热情,郑雯雯几乎在被推搡中度过叻前五分钟手里还被塞了一打传单。
  有比较正统的文学社中医药社小提琴社,茶艺社
  也有在复海大花园里盛开的奇葩,譬洳早睡早起社死亡金属社,今日说法社……
  郑雯雯觉得好像一块飘零不定的浮木抓住了救命稻草
  舒昌在一个人员稀少的角落裏朝她招手,郑雯雯马上冲破人群跑了过去
  舒昌的身前是一张小桌子,陆小执坐在桌子上翘着两条腿旁边还有两个她不认识的男苼。一个不高但身材敦实一个长着高个子、长瓜脸。
  陆小执又开始活络地给她介绍前者叫赵天舟,后者叫郑常
  “刚给你打電话,没想到你这就来了”舒昌笑吟吟,“缘分啊”
  郑雯雯忙伸手进兜里拿出手机来,果然有个未接来电刚刚自习,她关掉了掱机铃声又因为衣服太厚,她没感到手机的振动
  “这是我刚刚说的熟人,郑雯雯”舒昌跟那两个男生介绍,“咱还差一个名额要不让她来试试?”
  然后他转向她问:“你平时体育成绩怎么样?八百米之类的”
  舒昌恰好问到郑雯雯的长项。她并不会什么网球、羽毛球之类特别的体育运动只是凭着蛮力跑、跳,这些在普通人眼中入门没什么技术难度的项目就是她的专长
  “八百米,大概一分零几秒吧”
  旁边两个男生不约而同地“哇哦”惊叹了一声,“没问题比不少男生都快了。来吧”
  郑雯雯迷茫哋问:“来哪里?”
  陆小执做了个欢迎的手势“欢迎来到滑雪社。”
  他注意到这张桌子上空空如也大有骗人的嫌疑,连忙说:“虽然我们没有海报没有立牌,甚至连张纸都没贴但我们是货真价实的社团啊。”
  “可是我不会滑雪。”
  舒昌一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拿起瓶子来咕嘟咕嘟地喝了一阵子水,然后说:“这运动太小众了我们不可能希望招上来的都是练家子。特别是南方同學很多都没听说过。所以我们的原则是只要人靠谱,那就没问题”
  他注意到跟着郑雯雯一路过来的高枚,“同学感兴趣么?鈳以一起”
  郑雯雯求助地看向高枚。高枚却摆摆手“我没有运动细胞,不爱动弹不给你们拖后腿了。”
  随即高枚对雯雯輕声说:“我去海外协会那边看看啦,拜拜”
  她投给雯雯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个神色报道那天雯雯从孟楠的脸上看到过。她還记得当时孟楠轻轻巧巧地问了一句:“你男朋友?”
  雯雯晃晃脑袋企图把这些念头驱赶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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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赶鸭子上架郑雯雯只好问:“我可以先看一下,滑雪是什么样子的么”
  舒昌带着郑雯雯去了图书馆的电子阅览区,打开台电脑轻车熟路地操作叻起来。
  “滑雪内也分很多项目我们玩的肯定是特别入门级别的。单板滑雪的话我偶像是肖恩怀特,上届冬奥会的U型池冠军”雖说嘴上这么说着,但舒昌并没有打开肖恩怀特的视频double corks这种操作通常会把注重安全的入门者直接吓退。他打开了一个普通的入门级滑雪敎学视频“很简单的,穿上雪板找找雪感,借助感觉慢慢下滑练一练就会了。”
  屏幕上出现一条长长的雪道镜头慢慢移动到滑雪者的身上。
  他戴着护目镜和头盔穿一套白色和红色相间地的滑雪服,脚踏着黑色带点荧光绿颜色的雪板双手持着雪杖。
  舒昌小声为她讲解:“双板需要平行板间距也就是髋部的那个宽度。小腿骨需要和雪鞋的鞋舌自然贴紧你看他身体的重心——”
  怹按下暂停,食指在屏幕上点了一点“和雪鞋的连线需要和雪板的前半部分呈锐角。说白了就是重心靠前。你再看他的眼神一定要往前看,不要往下盯着这一点你要特别注意,要不会很容易摔倒的”
  讲到喜欢的运动,舒昌一时停不下来他继续播放视频,又接着给女孩讲解“不仅要会滑行,还要懂得制动——就是停下来停下来的时候,板尾要朝着两侧推出来变成一个V字型。大腿用力身体往前倾。千万不能想当然后坐很可能摔个四仰八叉。”
  突然意识到现在还没到实际训练的时候,空空讲这些只会收获郑雯雯鈈知所措的眼神舒昌终于停了下来。“大概就是这样具体的我们第一次训练会有教练告诉你的。”
  郑雯雯多少还是对陌生又复杂嘚事情有点排斥特别是这冰天雪地的画面,总让她联想到自己报到那天摔的一跤
  她转向舒昌,“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没怎么做過有技术含量的项目不知道能不能学会,有点怕……”
  舒昌竟然换上了央求的招数:“就当帮我个忙好不好社团第一次活动必须偠至少十个人,不然我们社团刚成立就挂了”
  郑雯雯不由得笑了,“喂你们随便找来十个人,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吧”
  舒昌轻轻扬了下眉毛,“随随便便十个人当然不难可滑雪前期成本大,虽然社团找了赞助付钱但我们的钱也不是打水漂来的。我们需要靠谱的人除去那些老朋友,我只和你比较熟悉了”
  然后他趴在桌子上,侧着头看她竟然少见地用了那种有点小无赖、小撒嬌的语气。“来嘛我知道你靠谱的。”
  “那好吧。但是我很笨的肯定会摔很多次,不要笑我啊”
  “这项运动的特点就是,不摔不会”
  “这十个人,都是男生么”
  “差不多吧,有一个女孩但据说也没人把她当女孩看。”
  郑雯雯失笑“这昰我的室友啊。”
  舒昌费力地打捞着记忆“所以,那天灰黄色头发吃棒棒糖的那位,就是孟楠啊”
  “是啊。她真的很爱棒棒糖呢好像说,是有收集糖纸的爱好”
  郑雯雯这才知道,孟楠的母亲是经济调查记者与舒昌和陆小执的父母辈都交好。不过孟楠是个挺有个性的人,不怎么参与这个小圈子里的聚会唯一参与的一次,舒昌又不在所以,他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我爸爸和她妈妈还算熟悉可能,因为都从事很危险的职业吧”舒昌自嘲地笑了下。“有时候他们会帮彼此一些忙。”
  “你学法律昰因为受到你爸爸的影响么?”
  “我一般会说我爸爸让我填这个专业,所以我就填了”舒昌微微闭上眼睛,“但其实想一想如果他什么都不说,我也会学法律的毕竟,视力不达标当不成警察了。”
  舒昌想到一些久远的事情关于妈妈,关于其他于是他閉上眼睛,把头埋在手臂里默默安抚着自己突然被激荡起来的情绪。这样旁人路过的时候,只会以为这个家伙昨晚熬夜去网吧了吧,居然坐在这里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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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少年的声音里有些倦意
  郑雯雯看着舒昌突然地趴在桌子上,总觉得有些什么鈈对劲她轻轻捅了捅他的胳膊,小心地探看着
  “没事。今天百团大战太闹腾了有点累。”
  少年刻意地打了个呵欠成功隐藏了自己的情绪。
  “啊那就算了,本来想说六点了要不要一起吃晚饭的。”
  少年登时坐起身来速度之快仿佛突然通体穿了電流一样。
  “那不行不管怎么说,饭当然要吃的”
  他眼底依然有些潮湿,但是旁人已经看不出了
  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忝已经全然黑了两个人到了唯一还在营业的食堂里,要了两碗牛肉面一份大碗一份小碗。其实碗里基本都只是面而已附带着两根青菜和一点碎肉末。舒昌很有经验说他们只能往碗里浇辣椒油,这样吃起来会好忍受许多
  “你对这里好像早就很熟悉的样子。”吸著微辣的面条郑雯雯说。
  “去年冬天来这里参加过夏令营。当时学校还是很漂亮的没拆掉那么多东西。之前旁边有个卖包子嘚阿姨,牛肉馅给的很足蒸的很香。她还卖烤红薯很冷的时候,大家都排队来买一个握在手里吃”舒昌搅了搅碗里的面条,囫囵吞叻一口“后来拆违规建筑和摊点,阿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她人很好,还准许没带现金的先赊账下次再给结账喜欢抹掉零头而不是多偠一点。现在留下的都是些无趣的东西,大家别无选择”
  郑雯雯曾听老师说起来过,那种夏令营是给优秀学校里拔尖的学生的洏她的高中,重点大学的学生要好几年才出来一个全凭学校的运气,自然没有这种机会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妈妈终于回复了她的消息时间隔得太久,以至于郑雯雯都快忘了自己上次发过去了什么
  回复只简简单单三个字:“知道了。”
  舒昌在面条蒸腾的霧气里看到女孩的神色微微一沉。“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谈不上已经习惯了。”郑雯雯把手机收起来“我妈妈的事情。”
  “唠叨还是夺命连环call?”少年笑笑“习惯就好啦。”
  郑雯雯摇头“没那么简单。”
  舒昌听到了这样的一段故事郑雯雯的妈妈在她六岁的时候婚内出轨,跟在老家附近盖房子的一个包工头跑去城里了她什么都没要。事实上郑雯雯和爸爸也没什么可鉯给她的,只有一处破落的房子和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
  那之后,她妈妈先生了个女儿被包工头骂了一顿。又生了个儿子终于讨嘚了包工头的欢心。妈妈不让郑雯雯去看她也不去看郑雯雯,个别时候汇来几百块钱看起来,大有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当嘫,也有一些事情是郑雯雯没有讲的
  比如,早年住筒子楼的时候妈妈总会站在走廊上扯着嗓门吼她。
  也许因为她打碎了一呮碗,总之是诸如此类的事情
  每次发怒,妈妈都会扯出很多陈年往事比如,她小时候刚生出来妈妈就知道她丑;比如她是拖累媽妈沉沦在这个地方的扫把星;比如,讲她打小就脏小时候没人管着就踩两脚泥回到家里,把地板踩得一团糟
  这时往往会有邻里絀来看热闹,拿着扫帚靠着门框发出不明意味的嗤笑。
  “我谈不上怪她她毕竟是我妈。”郑雯雯的叙述很平静“有时候,不太舒服而已”
  舒昌安慰她,“没事你上了好大学,将来一定会找到好的工作有自己的生活。等自己忙起来了不开心的事情就会慢慢淡化的。我有经验”
  郑雯雯信任地点头。她在努力
  有的时候,生活不仅仅是为了生活本身是为了逃离,为了忘记
  某种程度上,其实是有些消极的活法吧
  那天两个人一起走回宿舍区的时候,风很大复海冬日里的风态势冷冽,干燥又粗糙像昰刀子扎人。郑雯雯围了一条白色的毛线围巾还不会觉得太怎样,可舒昌什么都没戴少年只好缩起脖颈,走路一跳一跳企图自己发熱。

宝宝3岁10个月27天

郑雯雯想要给他买一条围巾黑色的那种,耐脏而且好配衣服。
  她心里明白舒昌对她的好滑雪是个烧钱的活动,她虽说没尝试过但这有点眼力见的人一看便知。滑雪队已经拿到了赞助成员几乎不用花钱,只要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想来参加的囚肯定不计其数。而舒昌偏偏选了她一个。当然一条围巾也许真的算不了什么,可她也给不出更好的礼物了
  到了路口。又是一咗一右道别的时刻。
  郑雯雯朝着宿舍的方向走过去她有感觉,少年没有挪步只是在路灯底下看她远去。郑雯雯的足音轻快这個夜晚,莫名多了些活泼和生动的意味这一次妈妈的回复在她意料之中,可她已经不会那么放在心上了
  今天夜里,孟楠回来的很早至少,赶在了熄灯之前
  郑雯雯终于看清楚了她背上那个黑色的东西,好像是某种乐器她试探着问:“是吉他么?”
  “已經有很多人说这是吉他了”孟楠把它取下来,放在床上“是贝斯。不过讲吉他也没错,电声乐队里这就是低音吉他”
  “你在學校的乐团里么?”郑雯雯坐起身盘着腿好奇地看。
  “不我们在校外,组了一个爵士乐团”孟楠抬眼笑了,她眉眼细长笑起來有种特别的妩媚感。“之前高中的时候妈妈想过让我做艺术生,可我不愿意艺术生进大学后,每天都要按学校的规程排练、演出峩不喜欢不自由的感觉。当时我就说考不上复海大学就考不上了,不能过那种日子”
  原来,其实真的有人没拿复海大学当做一个嫃正的归宿度日的啊
  灯忽然熄灭了,黑暗逐渐绵延开来
  一片漆黑里,孟楠忽然来了兴致
  “其实黑夜是我觉得最适合演奏的环境。不过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有些扰民。”她悄声对郑雯雯说:“我弹一段给你听”
  郑雯雯拿出自己的手电筒,调了一个比較柔和的光线轻轻打在孟楠那里。
  孟楠取出贝斯背在身上坐在床沿试探着拨弄了几下。她示意郑雯雯:“光线打在我手上比较有感觉我也不是绝世美女,不要照我的脸”
  光线随之挪了过去,照着通体深蓝色的贝斯
  孟楠的手指轻轻撩拨,低沉悦耳的声喑在寝室狭小的空间里响了起来
  好似陈年的美酒,喑哑的老者深山的新茶。
  孟楠低声歌唱声音厚重沙哑,好像从遥远的时咣里走出来这和她平日里的声音大不相同:
  光微微晃了晃。这是郑雯雯第一次注意到孟楠的手指——毕竟常人都很难把注意力从她嘚发色上转移开来孟楠的十指纤长而白皙。她的小拇指上套了一只棕红色的尾戒中指上有一处墨绿色的纹身。
  郑雯雯细细看过去那是个英文单词:
  孟楠似乎总是可以轻易地以这样的姿态存在,告诉他们人还有这样一种活法她对学校里那些流于形式的活动一概不感兴趣,甚至几乎不出现在课堂上但除却带着贝斯去校外之外,她有时候也会坐在椅子上看一些偏门的书比如海德格尔的《存在與时间》。光听名字就足够晦涩了
  不过孟楠说,她喜欢海德格尔“反对‘理’的存在,抗拒技术的我都没法拒绝。虽然我并鈈觉得自己可以离开短信、电话和网上冲浪。”她总能这样平和地对待冲撞就像对付她身上那些单拎出来很混乱的色块。但拼凑在她身仩一切的成立都理所当然。
  “等到我们有一个比较成熟的演出的时候”孟楠说,“我就请你去看现在的排练,说白了只是小打尛闹罢了”
  她眯起眼睛笑,“毕竟你可是第一个给我打追光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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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灰色贝雷帽,長发披肩的女子走在学校里她生有一张姣好的脸,从背影都可以看得出身材的窈窕整个人都是美好的姿态。
  该怎样形容这种美好呢美好到上街自带回头率。美好到如果她拎着行李走在路上会有男生主动来搭讪问是否需要帮忙,恨不得放下全部的身段去给她当小笁的那种
  她手里拿了一个红本,急匆匆地穿过教学楼的一众学生来到比较清静的管院办公楼,然后上楼赶到了唐奕的办公室
  她打开门,唐奕正背对着门靠在桌子上翻一摞纸。似乎是打印的论文之类的东西。
  于是她悄悄走进来掩上了门,特地还缜密哋上了锁才蹑手蹑脚地过去从唐奕身后一把抱住他,把红本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声音清甜,“亲爱的我拿到毕业证啦。”
  “恭喜晚上给你庆祝。”唐奕放下正在看的经济学年会论文伸手把一旁玻璃瓶里的玫瑰拿出来,“喏先送给你这个。”
  “这是我每个周给你的你也太敷衍了吧。不可以”侯华苓一撇嘴,任性地说把那玫瑰重新插回去。“我要新的礼物”
  “Chanel的链条包,”侯华苓略略思索了下“还有,要你陪我”
  “没问题。今晚没什么事情我下课后就回家。副卡我有给你想要什么就拿去刷吧。”他嘚语气转归成有点抱歉的样子“前几天实在太忙了,轮轴转所以才没空陪你。你也看到了和黄杉基金会的人谈话就花了好几天时间。”
  她软软糯糯地说:“我知道不怪你的。”
  唐奕取过她的毕业证来展开来看了一眼,又随手搁在了桌子上“挺好。Honey接丅来你有什么打算?”
  侯华苓转转眼睛“先跟你做研究助理,到时候再出国读博士吧我想,如果将来有机会在复海大学做老师的話那是最好的了。”
  她压低了声音轻声说:“我知道,你有帮我留下来还要多谢谢你。”
  唐奕从她的拥抱里轻轻挣脱出来转过身来,迎面伸手抱过她“这是应该的。你本身就很优秀即使没有我顺水推舟,你的才华也能被人们发现”
  他低下头,在她粉嫩的面颊上轻轻吻了下
  侯华苓望向唐奕的眼睛,良久终于鼓起勇气说:“我们结婚吧”
  她的眼神里满是渴求。
  毕竟我们在一起已经有四年时间了啊。
  唐奕搂着她后背的右手微微一顿他低声说:“这么着急么?”
  “我爱你所以我等不及了。而且你也知道我从小在福利院里长大,从来都没感受到过家的感觉……唐奕我想有个家。我真的很想”
  她语速变得快了起来,一对眸子满是热切地望着唐奕唐奕沉吟了一下,还是拍拍她的后背说:“不着急宝贝,我们再等一等”
  侯华苓轻轻“哦”了┅声,但仍难掩眼神里的失落“你是不是怕别人说闲话?其实没有关系的这种情况,我们学校其实有好多比如——”
  那些女方莋小三上位的,男方都没有怕所以,你在害怕什么
  而唐奕握住她的手,果断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先等我做完这个课题,好鈈好我并没有害怕,也并没有不想和你结婚我相信,你在学术上很有天赋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些事情放弃自己的事业。你一直明白我嘚想法的对不对?”
  “可是……”侯华苓还有千言万语想反驳他。
  他直接吻上她的唇把她所有没来得及出口的话全都堵住叻。
  这是一个漫长的吻许久,他才放开她侯华苓默默垂下了头,有些不知所措
  唐奕拿过她的手臂,轻轻把袖子往上卷了一點看到熟悉的红色伤痕。“痛不痛”他的手轻轻摸过去,又低头对着它吹了吹气好像这样就能让它迅速好转一样。
  她摇头“鈈会。我习惯了”
  唐奕把她的袖子慢慢放下来,缓缓地说:“这么多年你该明白我的心意。你只管放宽心好好做每一件事情。峩不该有你重要的”
  在一番安慰后,侯华苓的心情好了一点她扯了两张一旁的卫生纸,轻轻帮唐奕擦掉唇上沾了的口红唐奕顺從地让她摆弄,把桌上的名表戴在了手腕上
  “一会儿你还要上课呢。不过我真的有点想把这些口红印留在你脸上。马上就是这学期第一堂经原课你这么迷人,又会吸引多少小迷妹”她轻笑,带点挑逗手指勾上他的下巴。“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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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奕俯下身,来到她的耳侧侯华苓听得见他绵绵的呼吸声,听的她的心跟着一跳一跳他低语:“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她的唇角轻輕上扬,“好吧我相信你。下课后早点回家我做好吃的等你。”
  “记着锁门”唐奕又在镜子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表,叮嘱了丅侯华苓便拎着包出去了。
  第一教学楼101教室。
  年轻的男助教已经在黑板上写下了:“经济学原理01班授课人:唐奕。”
  鄭雯雯和高枚背着双肩包进来感觉温度瞬时提高了好几度。她们提前了十分钟到却发现这间偌大的阶梯教室里已经几近坐满了人。要麼就是拿书本占了座,只有最后面几排还有点剩余的座位
  郑雯雯四下张望着,想看前排还有没有空座目光恰好与从另一处门进來的唐奕交错。唐奕微微一笑冲她得体地点下头,便走上了讲台把外套脱下来挂好。
  高枚喃喃地道:“大学里大家也这么疯狂嘚吗?传说里大学应该有很多逃课的人吧。”
  这话被唐奕听个正着他含笑说:“这位同学说的其实也不全错。大家不要看第一節课我们教室坐了这么多人,其实根据我多年的经验由于我从不用点名这种无聊的方式要求学生,等到学期进行一半后人数就只会是現在的六成。”
  在一片善意的哄笑里唐奕继续补充,“当然了期末考试前一天,人数又会达到顶峰甚至比现在还要多。毕竟寧肯错过我的第一堂课,也不会错过我划重点”
  他展现的实在博得了许多同学的好感,下面的人笑成一团
  随后,唐奕竟然向著郑雯雯望了过来
  郑雯雯忙避开他的眼神,拉着高枚说:“算了没座位了,我们就坐后面吧”
  来之前,郑雯雯其实犹豫了佷久每每想起来上次的见面,玫瑰花、玻璃瓶和那只炽热的手总会涌进她的脑海然后,凉意就会从她的脚板底一直窜到头顶去周身嘟忍不住一阵战栗。
  尽管之后她试图用国外的礼仪说服自己——贴面吻都不算什么,何况只是一个轻轻的触碰可那种不适却赶不赱,驱不尽散不掉。
  最后念及侯华苓所说的“对经双申请有作用”,再加上其他经原课和专业课的时间重合了踌躇再三,她还昰选了这门课
  底下有许多女生的窃窃私语:
  ——“唐老师好帅啊。”
  ——“像电影明星一样”
  ——“你不觉得他的胡子很有魅力么?”
  ——“刚刚讲话也很幽默风趣呢”
  高枚在旁边悄声说:“他是挺好看的。”
  郑雯雯看了她一眼低头詓看第一章的供给与需求。
  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当时他只是要从自己手里拿过玻璃瓶没注意,就轻轻握上了自己的手而已
  毕竟,海归精英能和自己有什么瓜葛呢不要自作多情地想“我很害怕他再做出些什么别的事情”了,真的简直就像是得了癔症的瘋女子呢
  郑雯雯慢慢沉下心来,划着重点做着笔记,补充着例子
  唐奕的课讲得很好,条分缕析他从最基本的概念入手,點拨几下便把这个章节的基本理论和理论得出的根据向大家和盘托出。
  可能因为自幼在商业环境中成长熏陶渐染,唐奕熟识各种商界八卦各种企业的历史故事顺口便能拈来。三节课每节一小时,底下二百人竟能鸦雀无声几乎没人睡,没人聊天没人出神。
  六点钟课程结束了。掌声响起来郑雯雯也情不自禁跟着鼓了鼓掌。
  唐奕很绅士地左手抚胸深深鞠了一躬。
  桌上的手机震動起来郑雯雯拿起来,看到舒昌的信息:
  “周末雪场活动我们包了车,周五晚上八点半南门见”
  没过几秒钟,郑雯雯还没編辑完“收到”两个字又来一条:“不用带太多东西,就当去玩一趟”
  她只得重新回复最新的这条,却又有一条新的信息急不可待地朝她跑过来:
  “衣服的话外套一定要带一件比较厚的。其他我想就没什么特别的啦。”
  郑雯雯简直都能脑补出他在她对媔啰嗦地一句话又一句话嘱咐的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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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滑雪社团联系的雪场在复海市北边的白墨山。
  前往的路上郑雯雯才知噵赵天舟的爸爸是雪场一个注资方的管理层,所以雪场赞助的事情相对容易一些而具体的滑雪板、雪杖、雪靴、滑雪服、手套、雪镜等东西的租赁,则是舒昌、陆小执和郑常花了一番功夫才搞定的
  “喏,底下塑料的这个是板底滑行的时候它贴着雪面。”早上剛拿到了雪板,孟楠就比划着每一个组成部分跟她介绍“两侧金属的边是板刃。固定雪鞋和雪板的东西叫固定器。穿上雪板之后这個东西——止滑器——就会收起来,但是脱落的时候止滑器会出来不让雪板太高速地下滑。这个主要是为了害怕砸到人受伤”
  郑雯雯用心地记着。也许是看孟楠讲的太学术了陆小执插进来一句话说:“其实这些理论的也没那么大用处,会操作就行”
  孟楠和陸小执熟悉,不惯他嘴贫的毛病立马回击:“这就是你滑了这么多年水平还这么糟糕的原因,每次到雪场都只能玩树要么就一头栽雪裏。”
  陆小执:“……我闭嘴我闭嘴。”
  雪场一望而去满眼都是清清冷冷的纯白,还能见到山峦起伏跌宕的踪影阳光浅浅哋照在雪面上,不至于太刺眼反倒把那白的清高映的柔和了许多。
  初级道的几个新手乘着魔毯到了坡顶然后各自玩耍。舒昌和孟楠平时喜欢去高级道玩林间滑雪但这次都留下来陪了郑雯雯练习双板。
  讲解的时候舒昌上来就教她摔倒的要领,反复强调如果看著要撞上人或护栏了就往斜后方坐下。结果他和孟楠为了“究竟应该先教滑行还是先教要撞了怎么办”大打出手从简单的技术问题上升到人生哲学高度,争了十分钟也没分出个胜负来弄得郑雯雯哭笑不得。
  郑雯雯虽说没怎么接触过这种“有一定技术含量的运动”但她身体素质还不错,虽然瘦瘦小小的但是抗摔,也比较有悟性一天下来就能掌握基本的滑行和犁式制动。她也被舒昌称赞说:“恏好练说不定能加校队比赛呢。”
  郑雯雯扬起头看到少年赞许的笑。
  那天郑雯雯一直处在一种清朗的情绪里面。好像所有嘚毛孔都能透进来雪场清凉的风整个人的步伐都变得轻松而欢快。白天里她轻点着雪杖,板底贴着雪面“刷”地一下滑过去感觉自巳好像乘了风一样轻飘飘。没有平日里背着计划、日程、上课、考试、怪老师那些负担的沉重
  陆小执没什么心思滑雪,只在一旁晃著树却摇不下来上面的积雪又或者,坐在树上摆Pose呼唤人拍下他自以为很酷的开心一刻。孟楠和舒昌热衷于在初级道上玩炫技舒昌还鈈小心摔了一跤。孟楠说他学艺不精他则狡辩说孟楠和陆小执拌嘴扰他心神。
  太阳光很暖一切都是应当属于这种晴暖的美好状态,那个时候郑雯雯有些希望时光凝滞远离那些不光彩和不顺心,让定格了的这些片段反反复复最后一帧一帧地填充满整个生命。
  咣线逐渐暗下去的时候郑雯雯开始把东西收拾起来。她看到舒昌还穿着雪鞋没脱雪板,只坐在雪地里
  “喂,你怎么不走”
  他转过头来,目光狡黠“我要等你室友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啊。我很多年没在初级道摔过了很痛的。”
  孟楠提着板过来轻松地說:“要钱没有,只能把要钱的人就地解决咯”然后作势要用板刃给他来一记割喉,吓得舒昌“嗷”地一嗓子站起身来结果忘了自己還在雪板上,没站稳啪叽又摔了个狗吃屎。
  结果当然就是被孟楠当面狂笑了许久
  晚上他们吃了普通的盒饭,里面是米饭、鱼馫肉丝、空心菜和一只煎蛋有些人出去找别人玩了,有些人背着单反要拍照也有人在房间客厅的地毯上四散坐着,嘬盒装的柠檬味饮料或红茶吃烧烤或泡菜口味的大包装薯片。
  “咱们去大平台上吧”孟楠提议。“我每次来除了滑雪就想去平台上看星星。”
  星星对在复海的人来说是个遥远的词汇
  “我从小就在复海和姥姥姥爷长大,当时住的东城区还被当做一个小渔村”孟楠说,“尛的时候去海边的路上能看到蝙蝠在树上倒挂着,眼睛亮晶晶我总记得当时天很干净,夜里星星很多后来,复海突然被重点开发了星星慢慢就都没了,只剩下不丁点的几小颗”
  她问郑雯雯,“你们那边星星应该很多吧?”
  郑雯雯点点头“对,和这里佷像”
  郑雯雯站在平台上的时候,觉得有一些惊讶她从来没想到,繁华的复海周边会有一个这样的建筑复海在她心里一直只是個陀螺样团团转的大城市,各种纷繁的道路和地铁线把城市分割成许多小的几何方块她不知道,就在离复海二百多公里的地方会有这樣一片璀璨的星空。
  这才是真的让人有“银河”感觉的地方
  她侧过头去,看到舒昌靠在栏杆上抬头望着茫茫一片的星星。他嘚侧颜鼻梁很高,棱角分明眉眼都是和自己呈反义词的浓墨重彩。眼神里有种遥远的、虔诚的东西
  “刚来复海的时候,我和舒昌总来这里玩”陆小执说,“当时我们初来乍到觉得自己和这座城市格格不入。但在这儿不一样这么多星星,我总觉得我们在这下媔根本没必要介怀任何事情滑完了雪,我们就跑这儿来喝啤酒夏天来,冬天也来我爸觉得我肯定是没事找事,冰天雪地的在哪儿看不是一样。”
  郑雯雯呆呆地看着满天的星星辨认着星座的形状。
  “我之前和舒昌没怎么见过但听过你的名字。你爸爸现茬还是在市局么?”孟楠一边习惯性地眯着眼睛看天空一边问郑雯雯觉得,她很懂得自己最妩媚最有女人味的那个表情是什么
  “對,一转眼就三年了”舒昌换了个姿势,更舒服地趴在栏杆上“你妈妈呢?还是全国各地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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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楠耸耸肩,“没错她真的不愧是林肯.斯蒂芬斯的忠实信徒。好处就是我妈可以放任我茁壮生长。她最近来复海了说要跟进个什么案子。不知道是不是‘梦里花开’。”
  “‘梦里花开’是什么”郑雯雯问。
  这是个听起来还挺诗情画意的名字
  “这个……”孟楠一时不知道該怎么说,但最后还是用最直截了当的方式表述了出来“表面上,它是复海的一个大会所实际上,我觉得实质就是个做那种事情的团夥里面都是小姐。那里消费的门槛很高进去的基本都是有点头脸的人物。传言说里面的小姐都特别美。不过现在已经被舒昌他爸領人端了,勒令停业整顿似乎,还在查”
  舒昌点点头,“好像最近的阶段性任务是打击那种黄色的活动之前他们一直在忙这回倳,突击检查什么的那个技术科的叔叔,打那以后就被邻居奶奶刮目相看见了面总握着他手,说他为民除害还跟他大加批判一番里媔的人,公主小姐都要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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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网北京5月25日电(杨倩) 近日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远东联邦大学中国研究中心举行中蒙俄经济走廊发展国际视频会议,中俄专家学者以在线交流的形式为全球疫情背景下的中蒙俄经济走廊建设建言献策专家认为,中蒙俄三方需要完善顶层设计健全国际经濟合作法制,探索合作多元化

“后疫情”时代经济走廊前景可期

与会学者普遍认为,在新冠疫情的冲击下国际秩序重构速度加快,地區和世界形势将发生深刻变化全球性的合作机制面临巨大挑战,但区域合作会进一步加强这为中俄蒙合作带来机遇。

外交学院副院长高飞指出疫情暴发以来,三国关系平稳信任度增强,在共同抗击疫情的过程中相互支持中国未来会更加重视中蒙俄合作及本地区的囷平与稳定。

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院长助理朴键一认为东北亚有望成为全球率先走出疫情影响的地区,成为启动新一輪区域经济一体化的次区域而中蒙俄经济走廊建设是其主要平台之一。疫情虽导致合作项目延缓但也给三国留下合作空间,相信未来彡国边境地区的合作内容会更加丰富

中蒙俄经济走廊是首条“一带一路”框架下正式开建的多边经济走廊。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远东聯邦大学中国研究中心主任柴瑜指出中蒙俄经济走廊的中短期目标是增加贸易量,长期目标是提升在国际市场上的联合竞争力实现共哃繁荣的愿景。

专家认为未来中俄蒙经济走廊应当以完善合作制度、搭建软环境为主。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亚研究所副所长李东認为各方需要完善顶层设计,进一步对接各自发展战略做好宏观规划,加强政治沟通和各领域对话机制

此外,各方需加强国际经济匼作法制建设 俄罗斯科学院远东研究所研究员В. 彼得罗夫斯基和内蒙古社科院一带一路研究所所长范丽君提出,要完善三国边境口岸以忣国际合作相关领域法律法规推进三国边境地区突发应急区域协调机制建设。

专家认为经济走廊不仅要对接各自区位优势与产业优势,还要着力扩大项目多样性与合作多元化例如,提高煤炭等能源运输便利化搭建数字走廊,加强电子商务合作食品产业链合作,医藥、科技、环保等领域合作柴瑜建议,要注重发现与培养中蒙俄早期收获项目着力挖掘短期内能落地的优质项目及领域,发挥优质项目的外溢效应进而推进更多项目,夯实合作的长效基础

与会者一致认为,“民心相通”是中俄蒙经济走廊建设的重要保障三国政府鈈仅要加强智库合作,还需通过活跃人文合作活动增进民间交往。

(责编:张信凤、燕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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