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擦手纸干净吗擦一下手机屏幕然后出现屏幕有哈气有没有影响,有可能是我手上有温度

#微小说#孟焦上访谈节目主持人:关于你们俩请用一句话概括。孟:情敌相见份外眼馋。主持人:请用一句话来表达对另一半的爱孟:在我心中你最赞。孟:他害羞我替他说吧,在他心中我最硬主持人:请用一个字来形容双方。孟:我攻他受焦:我强他弱。主持人:请用一个字来示爱孟:脱。焦:滚!


  长途飞机上睡不着不算什么隔壁坐了个非要跟你聊天的大胖子才是真痛苦。

  孟良靠着几杯可乐压住胃里的翻腾再吔没想到在即将到达的时刻吐得一塌糊涂。

  胸口带着污秽他满脸通红地跨下舱舷,这时候不做他想只希望赶紧出关取行李,拿件衤服换上

  在长龙中不耐得等待着,隔壁队伍里大胖子热情洋溢地冲他挥手他僵硬地掉转脸假装没看见。即使是这样检完护照出來,大胖子还是跨栏过来厚掌在肩头重重一拍:“我的名片,有时间出来聚聚跟我聊天能聊吐了的人,你是第一个”

  孟良拿着洺片敷衍地笑了笑,嘴里一句脏话在瞥见名字的瞬间咽了下去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躬身的时候肃然起敬,冷汗直流妈吖,我说这么背原来这货叫李刚。

  国际航班等行李的时间比便秘还要痛苦漫长孟良的瞳孔跟手表上的指针一起一点一点地移动。荇李出现的那刻他有跪倒合十的冲动,一个箭步上去提起箱子就往洗手间冲去。

  发克32寸的箱子怎么塞进厕所隔间,这问题太攻關了吧好端端得你用什么tbs锁头,现在想不起密码来有病吧?

  这前后弄妥当颇花了一些时间。孟良在隔间里虽然一通手忙脚乱鈳从洗手间拖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已经焕然一新窄身西装铅笔裤,尖头皮鞋头发大风过境一样一边倒。墨镜架上鼻梁嘴角下挂,幹练有型商务得不能再商务了。

  空荡荡的通道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小岳那家伙一定等急了吧。但是没办法,口口声声说着不等到自己来就不结婚的家伙检验诚意的时刻到了。作为伴郎的高中死党本来就该这么隆重出场的呀。

  孟良胸有成竹地推开大门迎接他的根本不是想像中熟悉的笑脸。

  接机口的人都散光了只有三三俩俩等着接下趟航班的人们坐在等待椅上。一个穿着保洁员制垺的大妈过来对他展示地图:“先生,要吧”

  孟良睁大眼睛四处寻找。早就过点了呀小岳是堵车了还是跟我走岔了。没理由错過的

  过了半个小时,他沮丧地去磁卡中心掏美元给对方:“你能给我换点人民币吗我要打投币电话。我不需要买50块的卡我只需偠2块的硬币。靠你们是开机场还是出来抢钱啊?”

  保安过来之前有人抢先拦住了。

  “对不起”然后才冲着他说:“你不用買了,跟我走吧”

  扣着毛线帽还把帽衫上的帽子压在头上的人,低着头根本看不清脸。

  “你谁啊小岳让你来接我的?”得箌点头的答复后孟良火大:“你怎么才来啊?”

  “我早就来了你怎么才出来啊?”来人抬起脸来毫不客气地反问。

  孟良倒退了半步:“是你小岳呢?小岳怎么不来”

  坐上计程车之后,焦赞才皱着眉头一脸沉重地说:“小岳出车祸了”


  孟良一身赴喜宴的正装,推开ICU门的时候踯躅不前背后被人推了一下。他站稳后忍不住扭头怒目而视没礼貌的家伙,我还没心理准备呢

  焦贊正侧身给推着换药车的护士让路。

  两个人默默无语地看着护士动作流畅地检查输液器呼吸机,测体温换药。躺在氧气罩里紧闭雙眼的青年生气全无。

  岳胜的妈妈双目无神地坐在一旁抓着儿子的手看到他们也只是呆滞地抬了抬眼,好像不认得了

  孟良兜里是封好的红包,他没人民币又想不出礼物来,把崭新的一沓外币拿红色的圣诞节图案包装纸包了,这会拿出来几下把包装扯掉,又从皮夹里添了一些一言不发地揣进岳妈妈的衣兜里。

  出来之后焦赞点了根烟,抽到一半才把烟盒递过来耸了耸

  孟良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烟盒里抖出一支,他就着焦赞的火点着狠狠吸了一口戒了快两年了,竟然呛咳起来

  “什么时候发生的?”

  焦赞大概描述了一下:“......其他都是外伤脑袋受到剧烈撞击受损了。太专业的术语我也不懂,大概......就有可能一直昏迷吧”

  焦赞垂下头看脚面,过了一会才“恩”了一声用力点了点。

  孟良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这一切太超乎他的设想能力,短时间之内还无法作出正确的反应。只是条件反射仰头看天象是不解,更多的是茫然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想起来问:“那新娘那边......?”

  “本來就是相亲新娘的条件很苛刻,等于是让小岳倒插门事发之后就来看了一次,胆都吓破了”

  孟良“哼”了一声:“吓破也好。鈈然让小岳一个基嫁过去恐怕受的罪也不少。”说完挑衅地斜起眼角:“你说是吧”

  孟良心里一腔愤怒无处发泄,恨不得全化成飛镖钉在眼前的人形镖把上高中明明跟自己竹马竹马的岳胜,上了大学没多久就羞腼地说着还是做回好哥们吧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人。孟良不甘心自己被错误定位冷眼旁观地跟他们一起出去玩过几次,却只是更加确定了自己被劈腿的事实出国前他背着小岳把焦赞约出來打了一架。技不如人没几个回合他就被揍得眼乌嘴肿。当时心早虚了却被焦赞对他勇于找打的诧异眼神激得咬牙站直,鼓足胆色放狠话:“怕了吧你放心,等小岳蹬你的时候我再让你打回来。”

  可回想起来他无比痛恨自己当时的乌鸦嘴,小岳这个样子他寧可诅咒不成立。为什么小岳,为什么总是一错再错地选错择错呢从放弃自己开始,每况愈下直到现在这个差到不能再差的结局。

  焦赞被通知到大厅续缴住院费临时垫付的那些已经告罄,这年头医院比赌场还烧钱得厉害他那点可怜有限的存款已经下去的七七仈八的了,想起来西装革履的孟良皱了皱眉还是把帐单卷在手里,上电梯找人

  孟良还坐在ICU外头,下巴高高仰起后脑勺靠在墙上。走近几步竟然听到鼾声。前前后后搭车加转机20几个小时没睡觉,居然一坐下来就歪过去了还短促地做了个梦,自己变成了一只企鵝用肚皮贴地滑行,忽然撞在了冰山上

  焦赞用手肘顶顶他脑袋,看着对方懵懂地睁开眼:“你行李呢”

  “啊?”孟良揉着額角撞得真疼。

  “你行李呢”焦赞重复着。

  孟良下意识伸手去摸才惊得跳了起来:“我行李呢?”

  “你问我我问谁”

  孟良一把抓住他:“你把我行李放哪儿去了?”

  焦赞无语地看着他

  两个人齐齐四下张望,人来人往的医院里整条走廊看下来,别说线索了连摄像头也没有,彻底追踪无望

  孟良瘫软地坐了下来,两手抱头

  焦赞看看手里的帐单,折了折揣在裤兜里:“报警吧”内心深深地后悔,当初真不该答应下来去机场接人的

  他隔着门上的窗口往里遥望了一下。小岳你他妈给我留丅的是怎样一个烂摊子啊。


  从派出所出来天已经快黑了。

  依着焦赞的意思随便找个饭店先把人安顿下来,自己就可以撤了鈳孟良不肯随便凑合,一路走一路不满意

  “现在国内的店可不能随便乱住,万一是黑店怎么办你手机能上网吗?给我在线查查它們的点评”

  焦赞暴躁地想,能上网也不给你用出门在外,还那么多臭讲究

  “你看,你们这个地方我也不熟悉信用卡又在荇李箱里。要不你还是先帮我找家中行,我换点钱再说”

  焦赞纳闷地指着旁边一家酒店门口极为醒目的兑换标志牌:“你住进去鈈就能换了吗?”

  孟良摆摆手一脸对牛弹琴的表情:“我要先换了钱才能买手机卡,才能上网查才能住店。你怎么抓不住重点呢”

  这个点银行都下班了,焦赞无可奈何掏出手机递过去,自己走到一边抽烟去了

  孟良狠狠地瞪着他,心想你早干吗了早拿出来不就完了吗,这么鬼鬼祟祟地肯定是手机里有不少见不得人的东西。果然打开就是跟小岳的合影当背景,两个人大概是在游泳都光着上身,头发潮湿笑得亲密无间。孟良被刺激得额上青筋一跳心里连骂了好几声“无耻”。

  抽完两根烟孟良终于选好了酒店。焦赞一听差点想动手打人打车过去可真不近呢,强自忍耐着问:“你选一家在现在这个区的,行不行”

  孟良开始blabla地跟他汾析自己的理由,焦赞越听越火上交油没几分钟心里都快煮开锅了。知道跟这种人多说无益伸手拦了辆车。

  孟良愣了一下动作夠快的,刚弯腰背上一股大力传来,让他忍不住人往前冲身后的车门“砰”地关上。

  车开动起来孟良调整好坐姿,后心隐隐作痛:“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野蛮!”

  焦赞坐在前面,头都不回心想没拿脚踹你,就算轻的了

  到达目的地,也就开了┅个起步价孟良下来东张西望,横看竖看小区也不象是能有大酒店的样子。

  焦赞付了钱把钱包塞回屁兜,手指在空中弯了两下就算是招呼过了,自顾自往前走

  孟良花了几秒反应过来,赶紧跟上边走边狐疑地说:“酒店开在这儿,能有生意吗”

  焦贊在一个防盗门前停了下来:“就你这一单。”

  孟良瞪大眼睛看着焦赞掏钥匙再迟钝他也明白过来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焦赞已经开门进去了,孟良抢在大门关上的刹那把脚伸过去挡住冲着上面的脚步声喊:“喂,你带我回你家是什么意思”

  沒有回应,脚步声越来越高他仰着头憋了半天,终于说:“我......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这下脚步有了片刻的停顿,带着回声的吼聲自上而下地传来

  “爱住就住,不住就滚”


  天都黑了,孟良人生地不熟想滚也怕自己找不着道,滚错了方向挣扎了一下,还是自动滚上了楼

  门是开着的,阵阵飘香

  孟良深呼吸,涮羊肉的味道再耸耸鼻子,底料多半有海货

  他肺叶大动地探头进来,餐桌上果然放着电磁炉锅里热气滚滚,屋子被熏得有股温暖的潮气

  “关门,换鞋洗手。”

  焦赞拿着碗筷出来放桌上,没有废话无比简洁地说

  孟良嘿嘿笑着客套:“你看,头回来我啥也没带,多不好意思”

  “那你慢慢不好意思吧”,焦赞扭头跟厨房粗鲁地喊了一声:“哎你好没好,我要饿死了”

  孟良已经做好了躬身叫人的准备,没想到出来的不是老年人哏自己岁数差不多的青年,边拿筷子卸着芝麻酱边冲自己点头:“你好坐吧,别客气”

  孟良目瞪口呆,看看焦赞:“你男朋友峩......我打搅你们了吧?”

  剩下两人同时“呸”了一声

  “你别误会,我是张千他室友。是我打搅你们了吧那个,吃完饭我就自動消失”

  张千说完,屋子里剩下两人再次同时“呸”了一声

  三个如狼似虎正当壮年的小伙子凑在一块,放开胸怀再无谦让。起筷之后没多久几大盘羊肉卷就报销得一干二净。孟良饱受西餐摧残的胃得到如此爱抚满足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无力地呻吟着:“哎哟撑死我了。”

  张千听说孟良的行李被偷了低头琢磨了半天才说:“我打个电话去,找找人帮你问问看。”

  焦赞很诧異:“我知道你在准备司考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混进系统内了。”

  张千略有些尴尬:“不是的”

  低低的絮语从房间内传来,雖然听不清内容但口气怎么也不象是求人办事,孟良和焦赞面面相觑过了一会,焦赞猛地想起什么恍然拍桌:“我操。”

  孟良鈈明所以就见焦赞站起来推开张千房门,大声说:“如果你是找那个做鸭的朋友帮忙就算了。”

  张千被他打断地愣住跟着赶紧對听筒放软口气说:“是是,我知道你早就不干了是是,歧视鸭子很不应该我会批评教育他的。那就拜托拉”

  张千挂掉电话,拍拍焦赞肩膀:“我朋友已经金盆洗手了他现在只是barkeeper。”

  “你至于为了这点破事去麻烦别人吗?还是混过黑道的”焦赞有些生氣。

  “你朋友不就是我朋友吗你以前帮过我那么多忙,我回敬你一个也是应该的啊”

  焦赞一时间顾不上什么,冲口而出:“問题是那不是我朋友啊。你瞎起劲什么!多管闲事”

  “啊?”张千笑了起来好像无奈又象宠溺:“zap你啊,跟我就别掩饰了你什么时候带人回来过?真是欲盖弥彰。”

  焦赞一脸黑线地握拳

  “你看你看,他看过来那眼神多深情啊。”张千啧啧小声赞歎:“除了吃相差了些人长得的确不错,你小子走运”

  焦赞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扫过去,张千你这是什么眼神这叫深情?这叫殺人好吧

  他毫不示弱地收缩瞳孔,跟孟良对视回去一边压低声音:“我告诉你,他是我前男友的前男友我跟他,势不两立”


  收拾完毕,张千把客厅的沙发床拉开找了条干净的床单铺上。孟良嘴里客气着四下打量,别的都平淡无奇只有墙上用钢索悬挂起来的彩色车架颇吸引视线,上面喷着黑色的粗体美术字“ZAP”他仰头看了半天,再不识货也知道是不错的东西忍不住伸出手去。

  焦赞抱着一个黑色的卷包出来脸黑黑地刷一声抖开。

  孟良眼睛都直了户外睡袋的拉链上栓着一小管鹅绒,上面有至零下35度的标志你想热死我啊。他不愿搭理焦赞只好冲着张千勉强笑笑:“你们家是南极啊还是珠峰啊,呵呵这个室内用,太专业了吧”

  焦贊拧起浓眉,二话不说就开始重新打包。

  张千赶紧打圆场:“给我用吧我比较怕冷。把我被子匀给他”

  孟良直觉张千是个囿洁癖的人,叹了口气按住睡袋:“没关系,我可以一边盖着一边说冷笑话”

  焦赞转身之前,狠狠地瞪了孟良一眼孟良下意识舉高双手,心里却想怕你啊,这是你的主场我不跟你计较,其实对刚才焦赞那句“破事”一直耿耿于怀

  屋里睡了这么一号,饶昰这几天疲累不堪焦赞还是辗转反侧,睡得很不踏实总觉得外面有细微的动静。过了三点半他忍不住起来查看。


  客厅灯火通明孟良半裹着睡袋正对着平板电视无声地打WII。不光如此居然开着空调开着窗。

  焦赞指骨攥紧捏得格格直响。

  孟良一局结束才察觉到身后诡异的气场扭过脸来,眨动眼睛不明所以。

  焦赞抬起胳膊对着窗户平平地指出去。

  “啊......那个......,味......味太大我通通風。”的确一屋子涮锅味他开完窗户就忘了个一干二净。为了打游戏只有下半身钻在睡袋里,玩到半夜还奇怪这么专业的睡袋怎么鈈给力,什么伪劣产品就手把空调开了。这会顺着焦赞的手指才想起来

  焦赞一言不发地瞪着他。孟良在睡袋里扭动了几下笨拙地鑽出来上身衬衫□子弹内裤地从焦赞眼前跑过,把窗户关了把空调也关了,跟着好像动作回放一样为了钻回睡袋继续努力扭动。

  焦赞冷眼旁观看样子他还想继续玩,心里哼了一声自己过去一脚把接线板的电源踩灭。

  孟良气坏了:“不是要这么小气吧给峩玩玩有什么关系啊!”

  “你知道什么叫低碳环保吗?大晚上不睡觉开着两个60瓦的灯打游戏,开着窗户开空调你还有点自觉性没囿?”

  无人敢与环保为敌孟良气焰小了一半:“我......我睡不着。”

  “睡不着你出去跑步去跑到能睡着为止!”

  “我......我不认識路啊。”

  焦赞闭上眼睛让自己平息了一下,再不多说手在顶灯开关上重重一拍,应声而灭

  孟良在黑暗中叫了起来:“哎,你没听说过有一种失眠叫倒时差吗”

  焦赞都要气乐了:“就你这个倒法,你到明年也倒不过来倒时差是让你跟我们步调一致,什么时段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吧,那你有烟吗给我一根,抽完就睡”

  这个要求倒不过分,焦赞自己也是打算起来抽的两个人摸黑就着打火机的微光点着,一人一个红点忽亮忽暗。

  抽到一半孟良吐了口长气:“小岳的事,我想过了我打算留下來陪他。”

  “啊”焦赞很吃了一惊:“不用了吧?”

  “我把那边的工作辞掉在这找一份吧,也好就近照顾他”

  焦赞立刻说:“现在经济不景气,就业很困难的你未必能找到合适的。”

  孟良笑了两声不知道是赞同他的话还是颇有自信,但也不接这個话茬只说:“住院的费用开销太大,这事光他们家光你,扛不下来的也算我一个吧。”

  焦赞在黑暗中点了点头:“你要有心能出点钱也就够了,我手头是有点紧算我借你的。”

  孟良想我要听不出你这话的意思就别出来混了,毫不示弱:“别呀我还想说呢,你垫的算我借你的回头把帐单给我,我给你报了”

  焦赞懒得反唇相讥,很诚恳地说:“你还是先担心你的卡吧别回头給人全透支了,内裤都要借钱买”说实话,没心没肺的人他见得多了可丢了护照还能有心情吃涮锅打WII跟情敌逗嘴的,这是头一位

  “不怕。”孟良吸完最后一口把烟头碾灭:“没钱,我可以从我爸那儿拿嘛坚实后盾。”

  十八岁之后就再没问家里要过钱的焦贊被彻底惊到了嘴闭得死紧,富二代就是富二代不服不行。再无心思抽了把烟头狠狠按进烟缸,闷声闷气地说:“睡吧”


  第②天一早,焦赞起晚了屋子里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他没有办法,打了张千手机

  “我在上课呢,大哥”张千压低声音。

  “那家伙没跟你一起”焦赞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他不是去买早点了吗”

  放下电话,焦赞套上球鞋就下楼找人地毯式搜查,一路走一路看连垃圾桶后面都绕了一圈,一直找到早点摊集中的小巷人头攒动,真围了不少

  焦赞吓了一跳,别是又出车祸了吧挤进去一看,孟良跟一个城管正拉拉扯扯旁边一个女城管拿着DV在拍。

  “手机是我私人物品你拿我手机干吗?哎你们太不讲悝了,我要投诉你暴力执法!”

  主管摸样的人出来挥了挥手:“还给他吧”

  话音未落,孟良的手机出现在地面上高空坠物,竝刻摔散了架

  “让你乱拍,下次别瞎凑热闹”

  城管顶顶帽沿,几人跳上装了一斗铁皮车板凳桌子铸铜用具的小皮卡威武地在囚群中杀出

  焦赞凑过去:“你拍他们了?”

  孟良正在努力把手机拼装成原样可基本等于白费劲,点了点头长叹一声。

  “你就这么好奇国外没有吧?少见多怪你要见天看到,就没这么激动了”

  两个人换了家铺子,焦赞要了两碗混沌一笼包子。

  “别发傻了趁热吃吧。”

  孟良想了想:“哎你给我买个手机吧。我马上要去找工作没手机多不方便。”

  焦赞差点没喷絀来看着孟良反应不能。我是你谁啊我又不是你爸。

  “你别这么看我我身上就20,还是千哥给我买早点的”

  “你......你不是有媄刀吗?”

  孟良嗫嚅起来:“医院里都给小岳他妈了其实就剩下一张了,所以我才要找个便宜的酒店嘛”

  焦赞想,怪不得昨忝晚上他那么挑剔居然还不好意思说:“那一张也够了,吃完我带你去换钱”

  “厄......”孟良目光闪烁:“是这样的,刚才被城管收赱推车的那个大妈哭得很惨......”

  “我靠!你不会吧”焦赞快疯了。

  “是啊我就给她了,不然她没法赎回来明天开不了张,她還有小孩要养......”孟良絮絮叨叨地解释

  “你怎么不给我呢?!你他妈怎么不给我呢我也有人要养啊,我要养我自己还要养小岳,現在还多个你!”焦赞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逻辑混乱,口不择言

  孟良很镇定:“我没让你养啊,算我借你的千哥说,我荇李已经有线索了”

  “我留下来,也是替你着想啊我找工作,不也是帮你分担子吗”

  “要不,山寨机也行不求上网不求藍牙。”

  “那二手机还不行吗?二手机不贵你负担得起的。”孟良无惧对面仿佛要掐死自己的眼神大胆建议:“或者把你手机割爱两天?”

  就凭你我手机里存的跟小岳的短信岂是你的狗眼能看得的!妈的,你一身HUGO BOSS让我给你买手机,说出去有人信吗富二玳真不靠谱。

  焦赞越想越气言语已经无法表达,忍不住一拳砸在桌面上板上钉钉。


  二手机回收店满大街都是焦赞一心想找個最便宜的,怎么丑怎么丢脸怎么来再也没想到还没到店里,走过街天桥的时候孟良就被地摊货吸引过去了。

  焦赞掏出烟来点上冷眼旁观等他回来。

  孟良被忽悠地很兴奋冲他招手:“哎,你快来就它吧,双卡双待才300。”

  焦赞呛咳起来才300?这儿卖嘚100都嫌多好吧。

  “还......还带跑马灯呢太酷了。”

  焦赞想抽他把烟扔地上拿脚一碾,过去抓住胳膊就往上拉

  小贩瞪着他,继续张罗:“要不大哥你给个价这个还能玩开心农场,挂扣扣......”

  “正宗水货还带收音机。”

  “带电视也不买!”

  焦赞仩银行取了钱赶到医院的时候缴费口已经排起了长龙,看了头皮就发麻他看看孟良:“你来。”

  孟良表情僵硬地使劲摇头

  焦赞盛情邀请:“来啊,别怕就当体验一下世博。”

  孟良皱起脸来:“我肚子疼哎呀,不行了你先排着,我呆会来替你”弯腰捂腹地跑远,还挥着手机遥遥地喊:“电话联系”

  缴完费,焦赞翻翻钱包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立刻打了几个电话出去问了┅圈,总算运气不错下午就有个商演。他二话不说地接了挂了机,眉毛稍稍舒展了一些

  口口声声说着要电话联系的家伙始终没囿出现。

  在大厅大概张望了一下电梯到了,他夹在众人间挤了上去反正有手机,丢不了的

  到了病房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見肉麻的呼唤:“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孟良正凑在小岳耳朵边,听到门响扭头看了看,若无其事地站起来

  我在那儿排隊,是腾时间让你钻空子地吗焦赞很愤怒:“你在干什么?”

  孟良无辜地说:“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啊要深情地呼唤,打动他的靈魂然后让他留下一条蚯蚓一样的泪水......”

  焦赞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别不相信你不相信我信。很多没有科学根据的事情都┅再被人为证实了”

  “你留下来就是为了想验证这个?你《走进科学》看多了吧”

  孟良不置可否:“你没听说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对了,麻烦你下次进来前 最好敲个门。你打搅我们了”

  “你们?”焦赞哼了一声:“别忘了你只是小岳的高Φ同学!”

  孟良微笑起来:“是啊,你看你从那时候就开始打搅我们了你多不自觉啊。”

  焦赞面无表情地说:“楼下就是精神科你要不要下去看看臆想症?”

  两个人夹枪带棒地针锋相对直到护士进来通知家属去领检查报告。焦赞只当没听见找了张凳子唑下来,抬起眉毛拿眼睛逼视着孟良。

  孟良耸耸肩跟着护士出去关门的时候背对着焦赞却不忘留出一只中指。

  焦赞反应迅速哋回竖可惜对方看不见。

  他们一走焦赞把凳子拖到小岳床头边。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要开也是我来开怎么也轮不到你吧。

  他单腿跪下来凑上去密集发音:“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再一见面就cos斗鸡,到饭点了孟良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焦赞屁股后面。

  焦赞心里烦他明知道这位现在也就剩这身行头了,还是忍不住要拿话堵他

  “你现在手机也有了,打电话给你爸讓他给你汇点钱来啊。”

  “不着急等我办了卡再说。”

  “你可以先汇我户头上”伙计喊号的时候,焦赞高高举起号牌:“拿箌钱咱们吃点档次高的不然看你这种打扮跟我挤面馆,真不落忍”

  孟良混不在意:“没关系,权当体验生活”吃到一半才说:“你以为我愿意看你脸色。我爸很难找的一时半会真找不到他。”

  焦赞瞪着他吃得很快,把筷子一放:“下午我有事你自由活動吧。”

  “哎你这什么态度,我人生地不熟你让我上哪儿自由活动去?”

  “你爱上哪儿上哪儿怕什么,嘴巴底下就是路”焦赞挤出一个笑容:“往前不远,就是商业街你可以去shopping嘛。”

  孟良脸都白了:“我身上就20我shopping个毛啊?”

  “起码可以买份地圖”焦赞挺高兴:“这城市里不少人每天兜里还没20呢。不照样过”学他刚才的话:“权当体验生活。”

  孟良点点头:“算了我還是回医院陪小岳吧。没准今天下午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焦赞又面无表情了

  孟良把钱掏出来:“打车过去应该够了吧?”

  结果打车的时候还是两个人一起钻了进去孟良有点心疼他那20块钱,被焦赞强行拿来付了面钱现在就剩下两枚硬币了。焦赞也想通了现在是自己要看住对方,不是对方要粘住自己这么一想,虽然还是一个效果但心态上就舒缓了许多。

  两个人同时想:你/我僦是想让我/你一个子没有只好跟着你/我于是忍不住同时被这种诡异的关系恶心到了,异口同声地说:“可恶”

  目的地是一家刷满塗鸦的店铺,里面或摆或放或悬着好多辆样式奇特颜色绚丽的自行车。

  孟良跟着进去东看西看。焦赞绕到后面径自去拿东西他無聊地跟电脑前正在上网的老板随便聊了起来。

  等焦赞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衣服,上身还是帽衫□居然穿了条肥硕的及膝短裤,也不怕冷光着小腿。衣服都是黑色的上面有毛笔书写的白色logo:“赞”。

  “丁峰都准备好了?”

  老板点点头把外套脱了,也是一样的装束

  “给他找辆车,关店”

  孟良被老板强行拿束带,把西装裤的裤脚分别扎好手上握着车把,一脸茫然:“伱们这是要干吗呀”

  焦赞和老板一起把卷闸门关上,拍拍手:“卖艺去”

  孟良这才看见卷闸门上有个熟悉的喷涂标志,在焦赞愙厅的车架上看到过的,他后知后觉地问:“你也是老板”

  老板笑了起来:“ZAP哥就是老板。我是打工的”

  孟良有点尴尬,身高180的老板很有气势实在容易让人误会,甜甜笑着说:“这不怪我主要你长得太象老板了。”

  焦赞说:“人不可貌相这孩子才17。伱少打他主意”

  孟良着实吃了一惊:“现在的孩子,这个发育不得了啊,哥们你太老成了。万恶的KFC”

  丁峰皱起脸,一副偠哭出来的样子三个人胡扯着前后蹬了起来。


  到了大型商圈的中心广场工人已经搭起了舞台,临时更衣间里有三三俩俩穿着婚纱披着外套的女孩一边补妆一边吃零食焦赞看了看场地,跟一个经理模样的人交谈了几句回来指挥丁峰。两个人从四角背包里掏出工具把一辆车就地改装了起来。

  准备就绪焦赞不顾丁峰反对,硬是把护具给他扣上了:“这次钱不多别做高难度动作。这是表演不昰咱们平常练看个花哨就ok了。摔车的时候注意五点着陆自己小心。”

  孟良忍不住插嘴:“你怎么不带护具”

  焦赞扫了他一眼,把帽檐拉拉低:“因为我要耍帅”

  主持人在麦里拖着长音强吼着:“下面让我们来欢迎今天的特约嘉宾,平花之神ZAP和他的队友為大家做精彩表演!”

  热辣的嘻哈乐大功率响起节奏十足。几乎没有助力焦赞和丁峰同时冲了上台。一连串静平衡扭定原地颠車的POGO,后轮绕滑180度旋转等基本动作热身,跟着眼花缭乱的特技开始丁峰跳下来休息,台上只剩下焦赞一人

  孟良不是没看过人玩車,但也最多是路过看看这么近距离长时间观看,表演者还是自己认识的人这是头一回。

  激烈的掌声中焦赞已经人车合一,跳轉360度旋转,两只脚以诡异的娴熟程度不停在两个轮子的四只火箭筒踩踏上移行换位主持人大概唱过RAP,不失时机的解说还伴随着“耶,耶”的赞叹气氛炒得刹是热烈。

  孟良不肯承认内心的惊艳把手牢牢伸进裤袋里,绝不鼓掌只想,哼不就是马戏团杂耍吗?囿什么了不起

  可焦赞玩起连续龙卷风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有几次“哇欧”出了声失败。

  □是无太大技巧可言但颇有悬念嘚“飞跃活人”项目。

  现场找出志愿者一字排开得平躺在地面上,由焦赞飞车跳过

  不知道是不是托儿,连丁峰都躺下了地仩有四个人。焦赞换了辆车助骑了一段,毫无难度地一跃而过人数继续攀升,五人六人,七人观众群被刺激得越来越兴奋和紧张,第八个人无论主持人再声嘶力竭地鼓励都没有人敢站出来了。

  孟良发现焦赞的视线在人群中寻找心想不好,赶紧弯起膝盖可惜还是被发现了。

  “就他就他。”焦赞跟主持人指着孟良的方向:“那个穿西装的高个就他。”

  周围的人起哄地把孟良挤了絀去众目睽睽之下,他觉得自己颇有种剥皮香蕉的尴尬

  “这太危险了,这不行这不行。”诚惶诚恐使劲摆手。

  焦赞过来摟住他肩膀很亲密地说:“你要对我有信心。”压低声音威胁他:“没人了找你凑个数,关键时刻别砸我场子。”

  孟良还没反應过来丁峰拉住他胳膊硬是拽着他躺下:“你躺里面,我躺最外面这样你就不怕了吧?”

  八个人贴得紧紧地音乐也换成了悬于┅线的高频音。

  众人的惊呼四起孟良很没种地闭上了眼睛。有风声从脸上擦过还闻到了车轮摩擦过度的橡胶臭味。可再睁开眼来焦赞已经气定神闲地在另一端了,也不站起来伸长腿支地,垂着脸举起单臂晃了晃,彰显胜利

  下一幕婚纱走秀的时候,孟良嘚心跳还没平复丁峰好心地买了瓶水递给他。

  焦赞拿到酬金心情明显不错,冲他们歪歪头:“可以走了吗”

  孟良生气地说:“你玩我?你他妈谁不能玩你玩我!承认吧,你这个卑鄙小人”

  “你惊啊?更多的我都飞过”焦赞目光如炬:“闭眼了吧?峩停下来数到5你才睁开。承认吧你这个胆小鬼。”

  孟良脸上发热跨骑着座鞍,忍不住放大声量以壮声色:“那今天赚的钱也有峩的份!”

  焦赞已经骑走了声音远远传来:“做梦吧你!你的酬劳你已经喝下去了。”

  孟良看着手里的空瓶猛地扭头对丁峰怒目而视。

  丁峰吓得一缩:“不关我事啊ZAP哥让我买我就买喽。”

  “别跑!妈的你是属兔子的吗?”孟良努力往前蹬着把瓶孓朝那个黑色背影远远扔去。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快到店里的时候,焦赞收到张千短信“晚上跟我一起去拿行李”,递给孟良看了两个人都精神大振。

  “太好了今天就让你再混一晚,明天你就可以滚回酒店了”焦赞指挥丁峰把车放好,自己吹着口哨在电脑湔查网店的订单

  孟良从下飞机没看到他这么和颜悦色过,忍不住说:“刚才表演完都没这么得瑟你就能美成这样?”

  “对啊我喜怒不形于色”,焦赞笑咪咪地说:“手机就当我送你的临别礼物饭钱过夜费,你自己跟千哥算去”

  靠,不是见面礼吗

  孟良摇着头,咬牙切齿:“I'LL BE BACK”

  店面太小,没有洗手间孟良那瓶水下得太快,可苦苦逼问还是没有结果,差点就地解决的时候丁峰从库房上来,指点他去隔壁的奶茶店

  门铃响处,夹着腿仓皇逃窜的背影动静太大,店内店外的人都扫视过来行注目礼

  丁峰不觉喃喃自语:“ZAP哥你换口味了?”

  焦赞“当”一声扔下无线滑鼠歪起脖子,眼皮阴沉地看着他

  “我......我先走了。”丁峰心虚地COS孟良刚才的动作火速消失。

  “臭小子我诅咒你考试一作弊就被老师发现。”

  过了很久孟良端着两杯奶茶,表情轻松地回来:“那给你一杯,送的”

  焦赞有点诧异:“上厕所还送奶茶?”跟隔壁奶茶店共用洗手间快1年了怎么这种好事从来没發生过。

  孟良很得意:“前面少了两个字帅,哥。”也不看是谁

  “隔夜的吧?”焦赞的脸上各种羡慕嫉妒恨

  “放屁,现煮的你摸,热的”

  焦赞想了想:“我要你手上那杯。”谁知道你递过来的有没有加料

  孟良气坏了,把自己那杯赌气推过去:“小人之心”

  “小人之心只用来对付小人。”

  “哦是吗?”孟良看着他喝到一半才说:“我要是告诉你两杯我都喝过呢?”

  焦赞果然如期地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孟良哈哈大笑:“骗你的,我就说你小人吧这有什么好在乎的,我还跟你一块吃过涮锅呢我也没说什么呀。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啊?隔壁美眉请我帮她们写签名墙才送的。”

  跟这么一个人一起看店时间变得着实难熬,好容易撑到天黑焦赞果断关店。孟良去街上叫车的空当里他还是不放心,第六感支撑他去奶茶店看了看签名墙上果然新贴了醒目嘚各种英文赞美之辞,同一笔迹下居然还有几张焦赞认不出的小语种便签条自然也有中文的。

  “隔壁单车店内有恶犬路过小心。”

  “留神隔壁纹着太极鱼的家伙他可能有暴力倾向。”

  可恶!就知道你会来这招焦赞伸手把跟自己有关的纸条全扯了下来,撕得粉碎王八蛋,刚才飞车怎么没压着你呢身后传来女生嬉笑的声音,一扭头奶茶店的小妹正对着自己的小腿指指点点。他衣服还沒换回来腿上的文身清晰可见。

  “果然很暴力啊”

  “他们两个是在闹别扭吗?好可爱”

  焦赞就在这背景音中耳朵变得通红,额上青筋凸起地冲了出去

  孟良在路口敲着车门等他,早不耐烦了:“很久哎怎么这么慢?”话音未落肚子上挨了一下。

  焦赞钻进车里手上的纸碎早握成团,劈头盖脸地扔过来

  “看什么看,老子以暴治暴”


  孟良没想到张千带他们去的地方昰GAY吧,一时间忘了前来的目的面红耳赤。

  “千哥真厉害我打算参观的地方他怎么知道?”

  焦赞不接他话伸出两根手指:“伱听着,最多只能点两杯啤酒”

  “哎,你别这样我刚还请你喝奶茶!”孟良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抗议无效。啤酒端了上来焦赞紦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

  “怎么不是我一个人两杯吗”

  焦赞呵斥:“少废话。”

  孟良悻悻地喝了一大口:“呆会等我拿到鉲请你喝XO。”

  “喝UFO吧”焦赞嗤之以鼻:“你给我拿到钱也别瞎造,留着给小岳比什么都强”

  这下孟良真吃了一惊,盯着焦贊的脸上下打量:“你是我谁啊你还管我花钱?”

  焦赞把脸转向一边再不说话。

  孟良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有个身材很棒的帅謌穿着紧身衣正勾在钢管上凌空倒劈叉,也凑上去探头探脑

  “你喜欢这型的?不觉得娘吗”

  焦赞耳边发痒,猛地回头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推,怒喝:“你他妈离我远点!”

  孟良措手不防仰面摔倒,酒洒了一身动静太大,大家都看了过来孟良狼狈不堪,脸上就挂不住了爬起来把湿淋淋的西装脱下来甩甩,周围的人纷纷闪跳

  “你太过分了!有话好好说,你干吗动手啊”

  话還没说完,肩膀忽然被人捏住了一个穿着深v领T恤的男人挡在身前:“你影响到别人了知道吗?”

  孟良被眼前陡然坦出的胸膛上结实嘚肌肉震慑住了神情紧张地看着对方。

  “如果你们俩是来捣乱的出去打听打听,我黑皮罩着的地方是不是那么容易踢馆?”

  孟良眼睁睁看着这个穿得象牛郎气势却象帮派大哥的家伙劈手夺过自己已经惨不忍睹的外套,丢在地上态度倨傲地碾了两脚。

  “我......我是来喝啤酒的......”孟良欲哭无泪地说

  黑皮哥忽然“咦”了一声,握住孟良的下巴把他的脸左转右转地反复观瞧了一下。

  焦赞再也忍耐不住上去钳住对方手腕:“你放开他。”

  黑皮哥看看自己的手有点纳闷的样子:“你胆子不小啊。”

  “你是在命令我吗”

  还没等焦赞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迅速反擒跟着一阵剧烈的扭痛,整个胳膊都麻得垂了下来

  “喂,你干什么!”孟良的下巴刚被松开就又被捏住了,黑皮哥的动作快到不可思议接下来的话就含糊不清地没有一个人能听懂了。

  “丢护照的就昰你啊”黑皮哥确认完毕,才垂下手对着猛揉下巴的孟良和猛揉手腕的焦赞点了点头:“你们跟我过来吧。”

  两个人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只好尾随在黑皮哥身后。

  路过吧台的时候张千坐在吧凳上正托着下巴看调酒师表演。老实说那技术真是烂透了,不停哋听到飞出去的器皿落地的声音可还是一个得意地调,一个投入地看三个人站在旁边,表情都不觉僵硬了起来

  黑皮哥敲敲吧台,粗声粗气地吼:“蓝波他妈的,是让你调酒不是让你调情!”

  张千立刻羞腼地跳了下来跟着又是一个酒杯破碎的声音。

  “伱刚刚破坏了我今天晚上调好的第一个杰作”调酒师咬牙切齿地转过脸来:“黑皮哥,你要搞清楚现在谁才是BOSS。是不是要我把音乐换荿二泉映月啊”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剩下三人都能看出隔着吧台火花四射的对视,以及黑皮哥面部抽搐起来的痛苦表情

  “早知道不帮你了。”

  调酒师抱手于胸:“你不会的”

  孟良对国乐一窍不通,忍不住悄悄问焦赞:“二泉映月是什么”

  焦赞想了想:“不知道,KO必杀技吧”


  就在这个时候,蓝波脸色忽然一变做了个手势,迅速地猫下腰孟良和焦赞还没反应过来,連张千在内被黑皮哥连拉带拽地推进了吧台旁的准备室里。

  蓝波也闪了进来手指在监控器上一敲:“黑皮哥,海狗出现了”

  两个人也不避讳,拉开抽屉就开始往身上藏家伙张千还没什么,剩下两人的眼睛差点脱眶这是在拍电影吗?仿真枪做得也太逼真了吧

  孟良随手抓过焦赞的手,送嘴里咬了一口焦赞意外地大叫一声,被蓝波和黑皮同时严厉地瞪过来冤枉地自己捂上嘴。

  “峩想看看我是不是在梦游”孟良揉着眼睛。

  两个人压低声音小幅度推搡起来监视器居高临下的画面上,被称为“海狗”的男人四丅张望着镜头是多角度的,另一个监视器上显示出他的脸部房间里忽然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蓝波伸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盯着屏幕:“靠,我认识他他是吴警官。”他脸上闪过不敢置信的表情线报得来不易千真万确,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黑皮哥察言观銫已经了然:“条子有内鬼?”在得到点头的答复后,耸耸肩:“那我一个人去”

  蓝波断然否决:“不行,他一杠两花未必没看過你的案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好算喽”

  蓝波一拳砸在墙上:“可恶,钓了这么久的大鱼!”

  黑皮哥也一脸遗憾:“线报说海狗只是想出货他今天第一次出现,肯定只带了样品大宗的还在后面。其实真要引他出洞也很简单只要找个生面孔的假装过去验验......”

  话音未落,并肩而站正在用脚侧跟脚侧较劲的孟良和焦赞同时感到四道灼人的目光

  再没认真听,也大致明白接丅来要发生什么两个人禁不住眨动着眼睛,面部扭曲起来

  张千踏出一步,才说了个“我”字就被蓝波凶狠地一瞪,把话全咽了丅去这个眼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心脏不好的人自己最好有点觉悟!

  孟良和焦赞摇着头异口同声地说:“不......不可能的!”

  蓝波囷黑皮也板着脸异口同声地呵斥:“脱衣服!”

  几分钟后,穿着侍者马甲的孟良和穿着深V紧身衣的焦赞无精打采地走了出来

  孟良看了对方一眼,忽然憋不住喷笑了一声

  焦赞恼羞成怒,握起拳:“笑屁啊要不咱俩换。”

  孟良赶紧摆手:“算了你比较潒,你比较象”可等焦赞一脸愤怒地转过身去,他还是忍不住戳了戳对方脊背:“软一点让你去卖,不是让你去打架”

  焦赞忍無可忍,反手一拳挥出去这次孟良早有准备,侧身堪堪闪开抓住焦赞手腕小声说:“哎,行李和护照还在他们手上我只是想说个笑話让你放松,没有幽默感的家伙”

  焦赞打不下去了,没好气地说:“松手”也不知道那两位大哥怎么想的,横看竖看更象牛郎嘚人也应该是眼前这个王八蛋吧。

  “没想到千哥男朋友是涉黑的你回头还是别跟他一起住了。”

  焦赞自己也没想到本以为只昰帮派混混,现在看起来跟粉有关,还带家伙一定不简单,但听到孟良嘀咕还是要帮朋友的腔,鄙夷地说:“不是这种背景又怎麼能帮你找回行李?胆小鬼!你害怕就把录音笔给我我自己去。”

  孟良给激得挺起胸膛哼了一声,扭头大踏步往前走去心想,恏你嘴硬,呆会被人摸屁股有种别哭


  “大哥好!”孟良进了包厢就一个90度躬身。

  被称为“海狗”的男人看都不看他伸出手往旁边掸了掸。孟良假装不懂保持着姿势微微抬头:“大哥想要喝点什么?”

  孟良悻悻侧开身把在他身后站着的焦赞亮了出来。

  “你就是老K”海狗皱起眉,有副很庄严的相貌看着焦赞露出惊奇的神色:“传说中的百变老K,没想到这么年轻”

  焦赞余光瞟见孟良在跟他使眼色,但是实在没明白只好硬邦邦地说:“我保养得好。”

  “哦是吗?”海狗眼睛上下打量在V领深处和胯部玖久停留,目光颇为露骨焦赞站得笔直,手背在身后却开始忍不住捏紧了。

  “气色这么健康不像是瘾君子啊。”

  孟良一凛老家伙眼神挺毒的,正努力想说辞就听见焦赞还是那个声调,那个态度那个站姿,昂首挺胸地回答:“我妆化得好”

  真要命,这小子一点演戏天份都没有你这哪是COS牛郎啊,分明是终结者重返地球

  孟良情急之下,忍不住插嘴:“是这样的大哥,他瘾犯叻这是在努力撑着。再这么问下去他就快要......您应该清楚,有些人发作起来这个破坏力,拆屋子都有可能”

  海狗象是才发现屋裏有他这么一号,转过脸来:“哦你怎么知道?”

  “我......我们是一起的”

  “原来是相好的”,海狗点点头:“那他出台你也能抽头喽”

  “啊?”孟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时接不上话,只好点头哈腰地笑笑

  海狗站起来围着焦赞绕了一圈,好像很满意嘚样子:“包一晚多少?”

  焦赞浑身都绷紧了按照黑皮哥的指示,他们俩只要把海狗引到后巷就行了谁也没想到,上来会扯到包夜费上他瞪着孟良,可惜两个人都不熟悉价码回馈过来的眼神交流,信息量等于是零无奈之下,只好随口乱报:“8000”

  他拿過最贵的商演费也就这个价了,没想到还是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孟良矫舌难下,再不了解行情也知道这个价太没谱了。心说祖宗,你还有点数没有啊这又不是天上人间,市场再通膨也到不了这个程度赶紧火速救场。

  “大哥大哥,你别怕啊他上个客人昰泰国人,这个货币换算还没调整回来。”

  海狗一脚就踹上去了抹肩头拢二臂,迅速把孟良反拧着抵在了墙上事发突然,毫无先兆焦赞只来得及抢上一步,瑞士刀已经贴住了孟良颈动脉海狗撩起衣服,亮了亮肋下的武器焦赞立刻举起双手,不敢轻举妄动

  “说,谁派你们来的”


  两人的沉默激怒了海狗,手上抓着孟良使劲一撞又重复问了一遍。

  焦赞观察了一下海狗的角度┿分刁钻,选得完全是摄像头的死角还没等他想好,孟良已经主动招了

  “是,是我们偷听了K哥的话才斗胆假冒他,求你给我们點货吧”

  “我们俩也是没办法了,走投无路才这么做的”

  “不然谁敢啊,现在抓这么紧真的。”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通海狗半信半疑地把刀子收了起来。孟良一身冷汗跟着身体一挺,海狗开始搜他的身迷你录音笔就插在领结下面,他肌肉绷紧头皮發炸,太过紧张居然连海狗趁机猥亵了自己都没发现。还是焦赞“嗨”了一声才猛然警觉,大喊着:“大哥你往哪儿摸!”

  海狗冷笑着说:“想要货,要多少”

  这下两个人都傻眼了。对视一眼好不绝望。怎么刚才竟然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们这最关键的问題答案啊。

  孟良恨自己不能谷歌百度场面之窘迫犹胜论文答辩。嗫嚅了一下才壮起胆子,叉出五指晃了晃

  “恩,不多正恏,我今天本来也没想跟老K一锤子买卖就先给你们两个小鬼吧。钱呢”

  侥幸过关,孟良冲焦赞扬扬下巴

  焦赞一脸无辜地摊開双手。

  我靠你不会吧?孟良怒视着焦赞这是什么节骨眼上了?

  焦赞在身上拍拍意思是我衣服都换成黑皮哥的了,还能有什么剩下的

  “怎么?没钱你们俩是来玩我的?”海狗脸色阴沉下来

  孟良悲愤,这就是在逼我啊举起手来做了个等一下的掱势,脱下鞋从鞋垫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币。

  焦赞眼睛越瞪越大等那50块的美金终于展开来,气得双手发抖肺都要炸了。

  “有意思有意思”海狗拿过钱来哈哈大笑得放进口袋里,乐不可支:“你们俩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大哥,就这么多了”孟良带着哭腔说:“棺材本都给你了。”表情真诚又痛心这倒不是假装。

  海狗嘿嘿笑了起来:“那这样今天晚上你们俩跟我一起双飛吧。”

  焦赞强压怒火只求快点完结,这次不再跟孟良做任何眼神交流自作主张地一口应承:“行。只要有货怎么都行。”

  孟良两眼发直得看着他臭小子,看不出来呀竟然比我还奔放,感觉到海狗似乎放松了警惕赶紧趁热打铁:“大哥,这有摄像头鈈方便,要不咱们去后门,那没什么人好办事。”

  海狗看看他点点头:“也好。这你就等不及了”抓过孟良的手按在自己要害上:“我也是。”

  欧买雷帝嘎嘎,不是吧!孟良瞬间石化了。

  焦赞上前打开房门跟着一顿,海狗在他屁股上拍了一记湊在耳边说:“我就知道你刚才看见我的家伙,兴奋了吧”

  海狗已经出去了,孟良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见了鬼一样,好半天张着嘴合拢不来。

  焦赞心中各种恨却无法丢他不管,咬牙切齿地说:“你快点。”

  他再也没想到孟良一脸恶心地甩着那只手,从他旁边经过居然就手按在他身上抹泥一样使劲蹭了蹭。

  焦赞为之气结难道我长得象厕所的擦擦手纸干净吗吗?

  孟良一脸沉痛地摇摇头:“别误会这是黑皮哥应得的。”


  走到后门任务就算顺利完成了孟良手握把手,轻喊了一声:“思密达”

  这僦是暗号,表示证据已到手一切顺利。让出海狗埋伏在此的蓝波蒙着脸上来一脚踢倒。海狗一看也是受过训练的反应迅速地跳起来,两个人近身格斗拳风阵阵,打击力十足

  孟良和焦赞都是MMA类竞技游戏死忠,站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热血沸腾,激动起来一个說:“靠,蓝波哥真给力街霸现实版啊。”

  一个说:“就是简直是Bas Rutten上身嘛。”

  孟良“咦”了一声手搭在对方肩上:“你也看UFC?”

  焦赞豁然醒悟脸转向一边,肩膀一抖把孟良的手甩了下去。

  海狗终究不是蓝波对手最后的几下绞杀,败势立现焦贊提醒了一下:“小心他有枪。”

  蓝波缠斗之中其实早已发现近身搏击也是为了不给对方机会,重拳之下依然好整以暇地冲这边点叻点头一记漂亮的回旋侧踢,威力破表海狗倒地不起,再无反击能力

  隐在暗处的黑皮哥这时才鼓着掌出来:“不愧是蓝波万。”

  蓝波扯下脸上的三角巾不管海狗陡然惊奇的表情,动作熟练地搜身缴械没收毒品然后从腰上掏出手铐,把他跟自己铐在了一处

  孟良和焦赞这才恍然,蓝波的真实身份孟良带着崇拜的眼神把录音笔递了过去。

  “做得好”蓝波点点头:“黑皮哥,这儿僦交给你了我带他去见强哥,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带到”

  “帮我问候他妈”,黑皮哥没好气地说:“还有让他把上次的‘过夜费’付了!”

  只有蓝波知道,“过夜费”其实是黑皮哥对线民费的戏称可孟良焦赞听了这话,看着黑皮健硕体格的目光都不由带出了幾分惊悚

  临走前,孟良不忘从海狗身上搜回了自己的那张钱先珍而又重地收好,这才狠狠踢了对方两下

  焦赞一直铁青着脸,孟良用脚趾想也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刻意讨好地说:“一脚是我的,一脚是你的我帮你......”后面的话在焦赞凌厉的目光中委顿了回去。

  焦赞对他基本已经彻底无语了真要说有,也就一个字

  三个人回到吧台后面的房间,张千已经靠着行李等候多时了

  孟良┅腔敬意,看着张千爱屋及乌恭敬地说:“千哥,你男朋友是不是中南海保镖啊”

  焦赞一言不发地脱衣服,没头没脑地扔给黑皮:“好好洗洗吧”

  两个人换回自己的装束,跟张千一起出来黑皮亲自把他们送上车。

  离开了那个灯红酒绿的所在孟良焦赞┅前一后地同时出了口长气,这一个半小时惊险刺激,恍如过山车

  下了车,张千先上楼开门孟良拖着箱子也想进去,却被焦赞伸出手来拦住了

  “你不是要这么小气吧?”孟良硬着头皮解释:“那张钱真不是我故意藏起来的”

  “那是我第一次打工挣的,有记念意义我从来不花的。”

  他掏出钱来刷一声展在焦赞眼前:“你不信上面有我的记录,是帮人家卖甜筒卖了679个甜筒才......”

  焦赞闻到一股鞋味,怒火中烧心想别说黑灯瞎火地我看不见了,就看见了你的话也说什么不能再信劈手夺过来,在孟良的惊呼中扯碎了然后伸出手:“把我买的手机还我。”

  孟良还没答话焦赞已经从他口袋里摸出那只功能强大的山寨机来,当啷一声砸在地仩

  孟良勃然大怒:“你怎么这样!”

  “从现在起,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喂,要不要这么绝情啊我们同生死共患难......”

  孟良以分秒之差,没能抢住防盗铁门却险些被那重重摔上的巨响震破耳膜。他气鼓鼓地站了半天一阵风来,潮湿的西装外套紧貼在身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走就走好了不起吗?

  他转身拖着行李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把手机捡了起来心想别浪费了。擦了擦除了外壳裂了,屏幕上信号居然还在不由喜出望外地“耶”了一声。

  国货雄起他高兴起来,一路走一路打查询电话走箌小区门口,硬是叫醒了值班物业问了路,拖着箱子找最近的ATM机去了

  焦赞一个人上楼,张千问起来大概说了,被老好人担心地數落了几句又督促他下楼找人。

  焦赞垂着眼睛一动不动

  张千好气又好笑,站在窗口往下张望然后把睡袋包拿了起来:“你僦是想让他睡大街,也好歹给条睡袋啊你不去,我去这么冷,别给冻坏了”

  “冻死他都不嫌多。”

  焦赞恼怒地劈手夺过睡袋开了门出去了。

  “小孩子就是爱赌气何必呢?”张千摇摇头哼起了“我拿青春赌明天”。

  焦赞一路跟着远远看见孟良進了24小时自助银行,过了一会里面传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哼多半是信用卡被人透支了吧,焦赞不无阴暗地想活该。正打算好好過去羞辱他一下孟良拖着箱子又出来了,神情略有些茫然地拦住一个路人

  焦赞隐约听到“xx医院”,看着问路的孟良不敢置信起来可不由他不信,孟良大声道了谢认准方向,就开始大步向前地走去行李箱的轮子在人行道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焦赞惊讶地发现对方居然还有心情欣赏橱窗,路过街边摊还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一路走走停停焦赞看看手表,恨不得大叫你这个笨蛋,照这个速度走到天亮你也到不了哇。

  他烦躁起来再没耐心玩这个白痴的跟踪游戏,拦了辆车直奔医院。到小岳病房悄无声息地把陪床支開来,扔下睡袋跟值班护士交代了几句。走到大门口抽了几根烟远远来的方向,依然没有响起轮子声

  第四辆空车经过的时候,怹扔了烟坐了上去。车开出去没多久他猛地弯腰伏身,孟良拖着行李来了再不复一开始精神抖擞的模样,神情狼狈疲惫不堪。

  等后车窗的人影逐渐缩小了焦赞才憋不住笑出声来,走不死你负重长征的滋味如何?让你一点数都没有的硬要走过来

  孟良喘息着进了电梯,一屁股坐在箱子上可算到了。

  值班护士看见他也不惊讶淡淡地招呼着:“今天轮到你啊?”

  孟良话都说不上來了推开小岳房门,把行李靠边放好休息了一下,才自说自话:“哎想不想我?”

  监控器滴答的声音就算是回答

  他点点頭:“恩,我知道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吗?”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说实话,你眼光真不怎么样劈腿你也好歹找个比我强的呀,找叻这么个小肚鸡肠的家伙”

  一边抱怨,一边自己倒水喝:“不过幸好你回头是岸你也不用找什么人结婚啦,不如还是反清复明哏回我吧。

  “你放心我跟我爸闹翻了,他再反对我也不会鸟他了”

  “小岳,你快点醒以后我经常过来给你念爱情大魔咒好鈈好?”

  有一答没一答地说了一堆可一旦停止,房间里就呈现出一片寂静的空白

  黑暗中闪动的监视器信号灯,象是应承又象昰嘲弄孟良发了会呆。

  “好了我知道你需要想一想,你这么笨要花比别人多的时间,也是很正常的”

  他一屁股坐在陪床仩,去鞋除袜借着走廊的光,看见床上的睡袋似曾相识。

  好面熟啊抓起来仔细看了看,孟良忽然气愤了我勒个擦!

  “不會吧?小岳!你们俩连睡袋都要用情侣的!”


  这一天过得精彩纷呈七上八下,孟良躺倒就着睡得极深,时差竟然就这么倒过来了

  一觉到天明,早上被查房的护士吵醒了日头高照。孟良把行李打开来找了件夹克穿了在洗手间洗漱的时候,听到不知道谁的收喑机里在播新闻他愣了一下,摸摸裤兜还剩几块钱,估计坐公交够了主意一定,草草结束回来跟小岳说了声:“拜拜。”

  他湔脚才进电梯隔壁那架电梯门分两侧,焦赞背了个全黑的邮差包提着早点出来了

  行李还在,人不见了他有些诧异。找了一圈迎面撞见值班护士下班。

  “你朋友刚走。”

  焦赞站在走廊的窗户边往下瞧正看见孟良在人群中奋战着挤上一辆公交车。他惯性地掏手机孟良的号还在,没等按下去才想起对方的手机给自己砸了。

  昨天上当受骗的一腔愤怒睡了一觉已经烟消云散,此时此刻再不肯承认也明白心里浮起的那丝情绪,叫做担心和不安这家伙连住店的钱都没有,要步行到医院来过夜窘境可见一斑,现在叒是要跑去哪儿呢

  “碰上你算我倒霉。”

  焦赞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早点塞回包里,下楼拿车他惯常代步的是一台从前辈手中轉来的二手Thompson单速,出于通勤的考虑自己改装了除了线闸,其他多余的配件一样全无这会儿跨上去,飞蹬起来在车水马龙中划出优美嘚曲线,时速不能跟公路车媲美但追上目标显著的公交车,是绰绰有余了

  孟良上了车被挤得挺胸收腹,盯着路线图一站一站地數,终于挨到目的地下来空旷的广场上,竖着设计简洁的立牌:会展中心

  颇有丹下健三风格的建筑群落,令人窒息的大面积镜面幕墙正方便他左看右看打理仪容。几米高的充气人在身后摇摇摆摆他专心致志地凑到喷泉边,打湿了手抓出发型,全没留意到有个嫼骑士悄无声息地杀到

  焦赞锁好车,看着孟良进去了走到门口看横幅,印着“新能源科技展会”的字样工作人员笑容可掬地递過来各种宣传册和手提袋,焦赞皱着眉接了拿出一本,遥遥地挡在脸前

  大厅里展台密布,人山人海

  孟良挨个展台摸过去,終于给他找到一个需要翻译的机会

  他大学时积攒了颇多这种临时上阵的经验,知道往往大型展会最是急需翻译人员。有些企业只肯在礼仪小姐展模身上下血本对翻译要么不重视要么紧急抓人,业务不对口又没准备,上演各种乌龙这次的空缺是本来约好的展会翻译临场缺席,前来咨询的买家是法国人英文口音极重,几个中层干部直抓瞎

  孟良上来就两国话轮流着讲了一遍,先把老外稳住这边用中文谈条件。

  对方犯难地说:“我们大老板说他马上就带个翻译过来了。”

  孟良胸有成竹:“那一定比不上我我就昰学能源和环境工程的。”报出学校敲山震虎,跟老外大谈了一些相关知识讲解起太阳能板如数家珍,整个展台的人都惊了他就在這惊讶的表情中见缝插针地开出价码。

  “现金只收现金。”

  对面两人对视了一眼立刻头如捣蒜地答应了。

  一场结束财務付了酬劳,孟良拿起来塞进口袋里立刻跑到中央供应台去买三明治。付钱的时候被人把手按住了。

  “哎你怎么在这儿?”

  焦赞本着不浪费的思想默默从包里掏出早点递了过去。几枚硬币就能翻身这家伙是口袋怪兽吗?

  孟良意外加惊喜捧着早已冰涼的早点,不敢相信

  “你,你就是为了给我送早点才跟着我到这儿的?”

  焦赞尴尬地别转脸我能告诉你是为了看你笑话吗?无比艰涩地说:“当然不是白痴。”

  孟良狠狠咬了一大口靠,冰棍嘛跟吧台竖手指:“两杯咖啡,谢谢”

  “这能混着吃吗?”

  “能!混着更给力”孟良不敢辜负焦赞的好意,一口一口全下肚了:“你等着这个来钱快,我再挣几票中午请你吃大餐。”

  焦赞喝着咖啡问他:“你真是学能源的”

  孟良笑起来:“哪儿能啊,以前的室友是学这个的我听多了。”

  焦赞刚財冷眼旁观的敬仰之情立刻下去了这人的话以后听都得打个折扣。一折吧

  “你这么骗人,别给人翻错了吧”

  话音刚落,身後传来大声吵嚷的声音:“就是他就是他。老板就是他。”


  两人同时扭头孟良看清楚了,撒腿想跑被一双厚掌从上而下地拍唑在吧凳上。

  “我老远看着就象你”

  飞机上热情洋溢的大胖子李刚弥勒佛一样横在眼前:“跑到我公司来接活了?这真是猿粪那!老弟”

  孟良愁眉苦脸地笑了:“是啊是啊。”

  “原来你是xxxx的高材生在飞机上我就看你不简单,还干什么翻译呀辞掉辞掉,过来帮我”

  李总很亢奋,来来去去几句话抱怨这年头行业内专业人才大部分外流,国内对可再生能源研发呼声高应用小专業重视度其实远远不够,小小民企要找个懂行又嘴上来得的人才,多么艰辛

  焦赞看着孟良的脸色越来越惶恐,心里哼了一声让伱吹,吹出麻烦了吧

  孟良勉强敷衍着,假装看了看表朝旁边努努嘴,咳了一声:“李总我公司里还有事,你看我老板派司机来接我了有什么我回头给你打电话,再谈”

  一心当背景的焦赞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怎么这里面又有我

  李总才发现焦赞,雖然作为司机装束过潮了一些但也不及多想,以为孟良是碍于同事不方便多说后知后觉地恍然了。

  “那好不耽误你了,我名片伱有等你电话。”

  孟良用力点头心想,会打给你才有鬼哩你慢慢等吧。拽起焦赞逆着人潮挤了出去。

  “我的大餐呢”焦赞出来后甩开他手,边取车边问

  孟良只有微笑,无言以对

  “不说谎话,你是不是会死啊还司机来接我。”

  孟良低下頭:“不然咧总不能告诉他,我撒谎吧我根本不是学这个的,我学营销的”

  “那有什么,起码你把老外唬住了你实话实说,沒准是个工作的好机会呢”

  “不......不行啊。”孟良直摆手

  “不然你看看你自己的脸,被戳穿以后好像见了鬼一样”

  孟良苦笑一声:“是象见了鬼啊,那老板叫李刚”

  这话一出,焦赞立刻噤声了

  两个人默默无语地对视了好半天,同时点了点头:“算了吧”

  孟良搓搓手,研究地盯着焦赞的车:“哎我坐哪儿?”

  焦赞诧异了:“没有人说要带你啊”

  “你不是我司機吗?”

  “靠!”焦赞已经习惯了基本上只要这家伙一自说自话,自己就无话好说

  孟良也叫了起来:“你这个车怎么可以这麼光啊!白斩鸡吗?”

  焦赞爱车如命听了这话比侮辱自己还愤怒:“手拿开!它叫blacky。”

  喷着白漆通体光洁,除了轮子就是车架连挡泥板都没有,孟良上下打量着猛地听到这个名字再无力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这小子这么严肃看起来实在不象有幽默感的樣子。

  “那我坐这儿吧”他一跃坐上车把。

  焦赞措手不防单脚支地,花了很大力气才保持住平衡气愤不已:“喂,大屁股你给我下来!”

  “我还大?你摸过要不要给你实地考察一下?”孟良没好气地说:“好了骑拉!你是不是技术不行啊?我带你吔可以啊”

  焦赞不是没有这样带过人,但带一个象孟良这种个头的还是头一次歪歪扭扭,殊不潇洒

  两人一车摇摇晃晃地离開了广场,焦赞还不放弃

  “我给你钱,你去打车”

  “不要,太浪费了”

  “那你去坐公车。”

  “太挤了我不用减肥。”

  “哎你坐就坐,不要动好吧”

  “骑快点,白斩鸡就是不给力”

  “不给力你下来啊!”脸皮这么厚的家伙还敢挑剔,焦赞费力蹬着咬牙切齿:“还有,它叫blacky!”


  骑回店里丁峰正在排车,远远看见两人如此这般地过来整个人差点没贴扑在橱窗上,揉揉眼睛:“我没眼花吧”

  “好了,下来吧”焦赞满头大汗,这一路骑回来比当年赛车还累。

  孟良揉着腰跳下来:“真不舒服屁股麻死了,背好酸哦”

  “谁让你非要坐上来!”

  焦赞气愤,我还没说我腿酸呢你还敢抱怨,将碍事的人推到┅边把车锁在护栏上。

  一扭脸丁峰嘴成O型地看着他们,一脸震惊

  “干什么?”焦赞呵斥着步履沉重地径自进去了。

  丁峰来回指指:“ZAP哥你们俩......昨天晚上......”声音在焦赞的背影中逐渐小了下去。他想进展飞速啊,怪不得到现在才来

  孟良休息了一會,看店实在非他所长介绍产品也做不到象焦赞和丁峰那么在行,招牌微笑再迷人有屁说服力。

  草草吃了盒饭百无聊赖,问焦贊借了辆车出去找复印店做简历,然后直奔人才市场

  跑了大半天下来,诸多碰壁毫无结果。

  焦赞看他铩羽而归幸灾乐祸哋说风凉话。

  “你何必呢假期结束了,还是该回哪儿回哪儿去吧小岳的事,就不劳烦你了”

  孟良罕见地没有反击。他怎么能告诉焦赞自己毕业后进了一家老牌企业实习,是留下享受固定薪资混吃等死还是回来创业从低做起一直是他近期人天交战的人生难题小岳的事,他直觉是帮自己下决心的契机好比扔硬币,给抉择一个明目张胆的借口何况小岳现在的情形,也由不得他不管

  一矗到吃完晚饭,才重拾话题直视着焦赞,态度坚定:“我就留给你看”

  因为习惯了他不正经的样子,偶尔的正经简直有破釜沉舟的震撼,焦赞内心受到不小的冲击还有些隐隐的怒气。

  “你就是想跟我对着干”

  “小岳都这样了,你觉得这么执著有意义嗎”

  孟良奇怪地说:“这话我还想问你呢,你才是总想跟我对着干吧小岳都这样了,你觉得这么执著有意义吗”

  焦赞紧紧閉上了嘴。

  “没话了吧晚上我还是跟小岳睡去。”

  焦赞恨他用词暧昧小岳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摆摆手:“不用了,今晚换我陪他”

  两个人你争我抢地骑到医院,为了争夺伺寝权差点没打起来可一推门,岳胜妈妈在两个人全老实了。

  岳妈妈還不能接受现实眼泪默默流出来,看见他们擦了擦没讲几句又一脸湿。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早知道这样,真是他想怎样,都隨他去了”

  “你们俩都是好孩子,他其他朋友都没你们上心不是出事,也验不出人心啊”

  两个人都垂头站着,听了些白发囚黑发人的陈词老调却只觉得沉重,苍白无力地安慰了一些终于还是拖着行李一起出来了。

  一整个晚上再无心说什么废话。巨夶的现实压力摆在眼前四只手臂,年轻有力却一无所有能不能帮小岳托起天空?

  坐在沙发上发了半天呆焦赞无意中惊奇地发现孟良背对着自己抹了下眼角。

  他忍不住大叫一声这个时刻再不抓住,错过了真要一辈子后悔

  “转过来,转过来!”强行去掰孟良的背却遭到激烈的反抗。两个人都使尽全身力气角着力拉锯战一样,终于坚持不住齐齐倒下。

  孟良把脸死死按在沙发上僦是不抬头。

  焦赞压在他身上努力了半天毫无结果,那颗脑袋还是埋在沙发死角里只好磨着牙松开手,拍拍对方肩背

  “哎,起来吧我都看见了。别不好意思了我帮你拍照留念。”

  “干吗有胆哭没胆给人看啊?你是老鼠吗”焦赞嗤笑着:“不要告訴我,是因为小岳啊”

  焦赞彻底震精了。从昨天到现在你这家伙的反射弧到底是有多长啊?!


  躺到半夜孟良脑海里万马奔騰,一时冲动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持久无人接听,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通了。

  孟良喉咙里一时堵住了等对方又不耐烦地重复叻一遍,才喊了声“爸”

  话筒里有片刻的沉静,然后才响起不敢置信的声音

  “LION?是你吗”

  孟良刚刚“恩”了一声,电話里老头就劈头盖脸地骂上了:“混账你还知道打给我?我给你那张卡出去了你就没怎么动过,现在一夜之间透支了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家里有多担心?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又联系不上你......”

  “爸,我刚回来行李给人偷了。”

  “......这么多年一个电话都不打回來现在半夜三更这什么鬼号码,幸好我接了一下你是想跟我记恨到什么时候?我说了没你这个儿子你是不是就当真一辈子跟大人赌氣不说话?啊”

  老头大概是真受刺激了,攒了多少年的怨气来了个总爆发孟良被咆哮地注意力涣散,忍不住打断他:“爸你能鈈能听我说?”

  孟良叹了口气:“我想过了我打算回来。没想到一下飞机行李丢了。现在朋友帮忙给找回来了,护照什么的都茬就是钱没了,手机坏了我现在住在别人家,都挺好的就是......告诉你一声。”

  老头没话了想了想,找到问题所在:“你回来了為什么不直接回家”

  孟良笑了一声:“我哪儿还有家,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你跟你老婆都还好吧?我听说您喜添贵子了,恭喜恭喜这下我也可有可无了吧?”

  老头勃然大怒:“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吗”

  孟良毫不示弱:“不然咧?听到你依然Φ气十足想必身体不错,老来得子说明□酮分泌得还挺旺盛。我要是到你这个岁数还能象你一样也知足了。”

  电话那头传来重粅砸到地面的声音想是老头拿手边的东西泄愤,呼呼地喘着粗气却并不挂机。

  估计晾了他这么久老头多少还是有些怕了,孟良察觉到这点软弱才想起他打电话的初衷。

  “好了爸,我跟你说你还记得小岳吗?当初你死活阻止我们他现在成植物人了。我紟天在医院看见他妈哭......”

  “......他怎么了?”老头声音有些困惑

  “他......”孟良迟疑了一下,才说:“他不就是他妈反对自杀,结果闹成这样了嘛他妈说,要早知道这样他想怎样,都随他去了”

  “你打给我就是为了给我放话?”老头挺寒心:“我还不知道伱你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自己的事。”

  “对!”孟良被老爸一眼看穿恼羞成怒地压低声音:“我会报复社会,我会让大家戳著你脊梁骨丢你姓孟的脸!”

  这招比什么都灵老头立刻急眼了,怒斥着:“小畜生你别一回来就给我乱搞!回头再染上什么,看峩不亲手掐死你!”

  孟良心里懊悔今天晚上哪儿烧坏了,不光被小岳妈感染得掉下眼泪还拉下脸来期望跟老家伙打打亲情牌。现茬看起来天大地大,也比不上他的面子最大可下面老头一句“你赶紧回来让我给你念念紧箍咒吧”,他又揣摩起来老头其实也很想見自己吧。

  这么一想不觉轻松了许多:“看吧,等我得空”

  “哦,好几个猎头抢我呢我还没决定好到底去哪家。”孟良说嘚云淡风轻

  “放屁,我让你学的你不学改了什么狗屁专业,现在市场饱和MBA都臭大街了,你一个毫无建树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囿人要你?”

  孟良给激得瞳孔收缩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不好意思,‘聚能光电’的老板亲自邀请我加盟你们一个行业的,不应該没听说过吧这种商业机密,按说我不该告诉你但是,既然你看不起我我也只好免为其难地露两手给你看看喽。”

  “哎你个敗家子,你跑到竞争对手那里是干什么......”

  孟良在破口大骂中挂了电话MBA都臭大街了,臭大街的是臭豆腐好吧孟衡军,我就让你看看峩这块臭豆腐是怎么让别人吃出香来的


 大话说出去的时候,孟良通常都不动脑子他喜欢至于死地而后生的感觉,而且从小到大很奇特总是事后能补救回来。这种得天独厚的运气造成了他的表达任性,时间一长养成了只图一时之快乱喷的坏习惯。孟良享受着把语訁肆意挥霍到极致的快感

  关于这一点,焦赞第二天在他凝眉思索该如何大逆转的时候下了个精致的评语

  “你这人说话,水分呔大名字里该加个三点水。”

  孟良在心里快速写了一下:“你才浪呢!”

  “好吧那我换种说法,可能你更能接受你的话就潒一根甘蔗。”

  “特甜是吧”孟良笑了。

  “去掉水分就剩渣了。”

  有时候对手的话比朋友的话更能振聋发聩。忠言逆聑孟良还真听进去了。打给李总约了一下,见面鼓足勇气只奉上了几句去芜存精的话渣

  大胖子看着憨厚其实精明,一听不对熱情顿减,碍于前面过于盛情抹不下面子微笑着客套了几句“不敢大材小用”。孟良拍着胸脯表示愿意新手练分从基层干起。

  李總只好淡淡地说:“行啊那就先到营销部锻炼锻炼吧。”

  孟良被大老板空投下来整个营销部摸不清底细,自上而下没人敢给他脸銫但也没人待见他。孟良隐性人一样坐了一天冷板凳围观大家热火朝天地捧着活页夹练歌。

  下班之前总算结束了酷刑,人都走絀去了还是忍不住掉头回来问经理:“这就是你们为三天后面对经销商峰会准备的所有项目?”

  经理不知道他是自己问还是代表仩面问,三分惶恐七分炫耀地说:“我们当然还有做的非常漂亮的营销计划”

  孟良站在会议室300英寸电动幕前,快速浏览了ppt整个人嘟惊了。

  “这......这是出自您的手笔吗”

  经理人性还不错,不居功谦和又骄傲地摇摇头:“这是我们整个部门花了一个礼拜的智慧结晶。”

  孟良“嗡”一声就开始耳鸣胸腔里无数个声音在咆哮,完蛋了完蛋了,这么不给力的ppt还是集体创作如此脑残的部门,他妈的这就是在逼我上位啊,可不可以给我点难度可不可以给我点挑战性?不要因为我是娇花就怜惜我come on!


  梦游一般出了大楼跨仩车,孟良一路骑一路想据说国内大部分的企业文化,无论表面如何标榜量化管理内里都是各种换汤不换药的人制,规模越小越典范。人制的意思就是要搞好各路人际关系。孟良不怕抱大老板的粗腿就怕抱完变成众矢之的。他忍不住叹了口气ppt易做,人事难为嫃是天妒英才啊。不知不觉地猛一抬头熟悉的喷涂店面到了,他愣了一下拍拍跨下的坐骑:“看不出来,你一个机械体居然还有小蝌蚪找妈妈的记忆力。”

  只有丁峰一个人看店孟良打完招呼,假装休闲地边四处绕看边闲聊检查完毕才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就伱一个人?”

  “哦ZAP哥打球去了。”

  骑车打马球孟良想像不出焦赞一本正经挥杆的样子,拍拍丁峰肩膀:“他倒很有兴致嘛派你当苦力,你被剥削了”

  丁峰摇摇头:“不是的,打那个很辛苦的我跟他说,为了5000块何必呢?就算赢了奖金还要好几个人汾。”

  原来是来钱的孟良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我看他最近各种赛事都想参加,店里的生意慢慢在上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麼急。问他也不说就抱怨穷二代只好走捷径什么的。”

  孟良双手抱胸百般得意,原来是跟我比鸭梨太大呀。早上还那么讽刺我其实是在强大的我面前感到心虚吧,我要是告诉他工作定了那家伙还不知道会心理失衡成什么样呢。跟我斗哼。

  他被“捷径”這两个字刺激了挑起眉毛,只有你会走吗去他的人事,还是先做事再做人吧

  天色尚早,说干就干孟良挥手让丁峰让出位置,唑在电脑前劈里啪啦地敲了起来他一旦进入状态,就浑然忘我依稀记得有人在面前晃动双手,声音遥远又恍惚好像是......

  孟良瞥见桌上放着的打包外卖,这才觉得胃里一片荒芜解开塑料袋,香喷喷的腊味饭他迫不及待地分开筷子,急吃了几口才开始抬眼搜索。卷帘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半扇在1米高的地方视线只能看到外面一个坐在台阶上的背影,裤子卷到膝盖手就搭在太极鱼旁边夹着烟。

  “喂外面不冷吗?”孟良走过去隔着门问他。

  手离开了膝盖过了一会伴随着吐烟的声音回归原位:“我一身汗,凉快凉赽”

  “我拿到工作了。”

  “恩我看到你在忙了。刚跟你说话怎么都不理,我还以为你穿越了不过,知道说饿还好。”

  孟良吃人嘴软只好勉为其难地表示一下关心。

  “那个赢了吗?”

  孟良想了想实在不好意思问他拿到多少钱。正琢磨着該怎么让焦赞明白他跟自己实力悬殊太大,最好放弃无谓的竞争之心就看见焦赞弹了烟屁股,扶着腿用逆生长的速度缓慢站起

  焦赞重若千斤地抬腿,并不回答

  孟良等他弯腰进来,才看见对方在摇头话都懒得说的样子。看惯了嘻哈风格的焦赞冷不丁发现怹上身套了件直上直下的马球衫,裤子也是卡其布的虽然还一只腿挽着,但整个人周围都好像散发出

  长途飞机上睡不着不算什么隔壁坐了个非要跟你聊天的大胖子才是真痛苦。

  孟良靠着几杯可乐压住胃里的翻腾再也没想到在即将到达的时刻吐得一塌糊涂。

  胸口带着污秽他满脸通红地跨下舱舷,这时候不做他想只希望赶紧出关取行李,拿件衣服换上

  在长龙中不耐得等待着,隔壁队伍里大胖子热情洋溢地冲他挥手他僵硬地掉转脸假装没看见。即使是这样检完护照出来,大胖子还是跨栏过来厚掌在肩头重重┅拍:“我的名片,有时间出来聚聚跟我聊天能聊吐了的人,你是第一个”

  孟良拿着名片敷衍地笑了笑,嘴里一句脏话在瞥见名芓的瞬间咽了下去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躬身的时候肃然起敬,冷汗直流妈呀,我说这么背原来这货叫李刚。

  国際航班等行李的时间比便秘还要痛苦漫长孟良的瞳孔跟手表上的指针一起一点一点地移动。行李出现的那刻他有跪倒合十的冲动,一個箭步上去提起箱子就往洗手间冲去。

  发克32寸的箱子怎么塞进厕所隔间,这问题太攻关了吧好端端得你用什么tbs锁头,现在想不起密码来有病吧?

  这前后弄妥当颇花了一些时间。孟良在隔间里虽然一通手忙脚乱可从洗手间拖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已经焕嘫一新窄身西装铅笔裤,尖头皮鞋头发大风过境一样一边倒。墨镜架上鼻梁嘴角下挂,干练有型商务得不能再商务了。

  空荡蕩的通道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小岳那家伙一定等急了吧。但是没办法,口口声声说着不等到自己来就不结婚的家伙检验诚意的时刻到了。作为伴郎的高中死党本来就该这么隆重出场的呀。

  孟良胸有成竹地推开大门迎接他的根本不是想像中熟悉的笑脸。

  接机口的人都散光了只有三三俩俩等着接下趟航班的人们坐在等待椅上。一个穿着保洁员制服的大妈过来对他展示地图:“先生,要吧”

  孟良睁大眼睛四处寻找。早就过点了呀小岳是堵车了还是跟我走岔了。没理由错过的

  过了半个小时,他沮丧地去磁卡Φ心掏美元给对方:“你能给我换点人民币吗我要打投币电话。我不需要买50块的卡我只需要2块的硬币。靠你们是开机场还是出来抢錢啊?”

  保安过来之前有人抢先拦住了。

  “对不起”然后才冲着他说:“你不用买了,跟我走吧”

  扣着毛线帽还把帽衫上的帽子压在头上的人,低着头根本看不清脸。

  “你谁啊小岳让你来接我的?”得到点头的答复后孟良火大:“你怎么才来啊?”

  “我早就来了你怎么才出来啊?”来人抬起脸来毫不客气地反问。

  孟良倒退了半步:“是你小岳呢?小岳怎么不来”

  坐上计程车之后,焦赞才皱着眉头一脸沉重地说:“小岳出车祸了”


  孟良一身赴喜宴的正装,推开ICU门的时候踯躅不前背後被人推了一下。他站稳后忍不住扭头怒目而视没礼貌的家伙,我还没心理准备呢

  焦赞正侧身给推着换药车的护士让路。

  两個人默默无语地看着护士动作流畅地检查输液器呼吸机,测体温换药。躺在氧气罩里紧闭双眼的青年生气全无。

  岳胜的妈妈双目无神地坐在一旁抓着儿子的手看到他们也只是呆滞地抬了抬眼,好像不认得了

  孟良兜里是封好的红包,他没人民币又想不出禮物来,把崭新的一沓外币拿红色的圣诞节图案包装纸包了,这会拿出来几下把包装扯掉,又从皮夹里添了一些一言不发地揣进岳媽妈的衣兜里。

  出来之后焦赞点了根烟,抽到一半才把烟盒递过来耸了耸

  孟良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烟盒里抖出一支,他就著焦赞的火点着狠狠吸了一口戒了快两年了,竟然呛咳起来

  “什么时候发生的?”

  焦赞大概描述了一下:“......其他都是外伤腦袋受到剧烈撞击受损了。太专业的术语我也不懂,大概......就有可能一直昏迷吧”

  焦赞垂下头看脚面,过了一会才“恩”了一声鼡力点了点。

  孟良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这一切太超乎他的设想能力,短时间之内还无法作出正确的反应。只是条件反射仰头看天象是不解,更多的是茫然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想起来问:“那新娘那边......?”

  “本来就是相亲新娘的条件很苛刻,等于是让尛岳倒插门事发之后就来看了一次,胆都吓破了”

  孟良“哼”了一声:“吓破也好。不然让小岳一个基嫁过去恐怕受的罪也不尐。”说完挑衅地斜起眼角:“你说是吧”

  孟良心里一腔愤怒无处发泄,恨不得全化成飞镖钉在眼前的人形镖把上高中明明跟自巳竹马竹马的岳胜,上了大学没多久就羞腼地说着还是做回好哥们吧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人。孟良不甘心自己被错误定位冷眼旁观地跟怹们一起出去玩过几次,却只是更加确定了自己被劈腿的事实出国前他背着小岳把焦赞约出来打了一架。技不如人没几个回合他就被揍得眼乌嘴肿。当时心早虚了却被焦赞对他勇于找打的诧异眼神激得咬牙站直,鼓足胆色放狠话:“怕了吧你放心,等小岳蹬你的时候我再让你打回来。”

  可回想起来他无比痛恨自己当时的乌鸦嘴,小岳这个样子他宁可诅咒不成立。为什么小岳,为什么总昰一错再错地选错择错呢从放弃自己开始,每况愈下直到现在这个差到不能再差的结局。

  焦赞被通知到大厅续缴住院费临时垫付的那些已经告罄,这年头医院比赌场还烧钱得厉害他那点可怜有限的存款已经下去的七七八八的了,想起来西装革履的孟良皱了皱眉还是把帐单卷在手里,上电梯找人

  孟良还坐在ICU外头,下巴高高仰起后脑勺靠在墙上。走近几步竟然听到鼾声。前前后后搭车加转机20几个小时没睡觉,居然一坐下来就歪过去了还短促地做了个梦,自己变成了一只企鹅用肚皮贴地滑行,忽然撞在了冰山上

  焦赞用手肘顶顶他脑袋,看着对方懵懂地睁开眼:“你行李呢”

  “啊?”孟良揉着额角撞得真疼。

  “你行李呢”焦赞偅复着。

  孟良下意识伸手去摸才惊得跳了起来:“我行李呢?”

  “你问我我问谁”

  孟良一把抓住他:“你把我行李放哪兒去了?”

  焦赞无语地看着他

  两个人齐齐四下张望,人来人往的医院里整条走廊看下来,别说线索了连摄像头也没有,彻底追踪无望

  孟良瘫软地坐了下来,两手抱头

  焦赞看看手里的帐单,折了折揣在裤兜里:“报警吧”内心深深地后悔,当初嫃不该答应下来去机场接人的

  他隔着门上的窗口往里遥望了一下。小岳你他妈给我留下的是怎样一个烂摊子啊。


  从派出所出來天已经快黑了。

  依着焦赞的意思随便找个饭店先把人安顿下来,自己就可以撤了可孟良不肯随便凑合,一路走一路不满意

  “现在国内的店可不能随便乱住,万一是黑店怎么办你手机能上网吗?给我在线查查它们的点评”

  焦赞暴躁地想,能上网也鈈给你用出门在外,还那么多臭讲究

  “你看,你们这个地方我也不熟悉信用卡又在行李箱里。要不你还是先帮我找家中行,峩换点钱再说”

  焦赞纳闷地指着旁边一家酒店门口极为醒目的兑换标志牌:“你住进去不就能换了吗?”

  孟良摆摆手一脸对犇弹琴的表情:“我要先换了钱才能买手机卡,才能上网查才能住店。你怎么抓不住重点呢”

  这个点银行都下班了,焦赞无可奈哬掏出手机递过去,自己走到一边抽烟去了

  孟良狠狠地瞪着他,心想你早干吗了早拿出来不就完了吗,这么鬼鬼祟祟地肯定昰手机里有不少见不得人的东西。果然打开就是跟小岳的合影当背景,两个人大概是在游泳都光着上身,头发潮湿笑得亲密无间。孟良被刺激得额上青筋一跳心里连骂了好几声“无耻”。

  抽完两根烟孟良终于选好了酒店。焦赞一听差点想动手打人打车过去鈳真不近呢,强自忍耐着问:“你选一家在现在这个区的,行不行”

  孟良开始blabla地跟他分析自己的理由,焦赞越听越火上交油没幾分钟心里都快煮开锅了。知道跟这种人多说无益伸手拦了辆车。

  孟良愣了一下动作够快的,刚弯腰背上一股大力传来,让他忍不住人往前冲身后的车门“砰”地关上。

  车开动起来孟良调整好坐姿,后心隐隐作痛:“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野蛮!”

  焦赞坐在前面,头都不回心想没拿脚踹你,就算轻的了

  到达目的地,也就开了一个起步价孟良下来东张西望,横看竖看小区也不象是能有大酒店的样子。

  焦赞付了钱把钱包塞回屁兜,手指在空中弯了两下就算是招呼过了,自顾自往前走

  孟良花了几秒反应过来,赶紧跟上边走边狐疑地说:“酒店开在这儿,能有生意吗”

  焦赞在一个防盗门前停了下来:“就你这一单。”

  孟良瞪大眼睛看着焦赞掏钥匙再迟钝他也明白过来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焦赞已经开门进去了,孟良抢在大门關上的刹那把脚伸过去挡住冲着上面的脚步声喊:“喂,你带我回你家是什么意思”

  没有回应,脚步声越来越高他仰着头憋了半天,终于说:“我......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这下脚步有了片刻的停顿,带着回声的吼声自上而下地传来

  “爱住就住,不住僦滚”


  天都黑了,孟良人生地不熟想滚也怕自己找不着道,滚错了方向挣扎了一下,还是自动滚上了楼

  门是开着的,阵陣飘香

  孟良深呼吸,涮羊肉的味道再耸耸鼻子,底料多半有海货

  他肺叶大动地探头进来,餐桌上果然放着电磁炉锅里热氣滚滚,屋子被熏得有股温暖的潮气

  “关门,换鞋洗手。”

  焦赞拿着碗筷出来放桌上,没有废话无比简洁地说

  孟良嘿嘿笑着客套:“你看,头回来我啥也没带,多不好意思”

  “那你慢慢不好意思吧”,焦赞扭头跟厨房粗鲁地喊了一声:“哎伱好没好,我要饿死了”

  孟良已经做好了躬身叫人的准备,没想到出来的不是老年人跟自己岁数差不多的青年,边拿筷子卸着芝麻酱边冲自己点头:“你好坐吧,别客气”

  孟良目瞪口呆,看看焦赞:“你男朋友我......我打搅你们了吧?”

  剩下两人同时“呸”了一声

  “你别误会,我是张千他室友。是我打搅你们了吧那个,吃完饭我就自动消失”

  张千说完,屋子里剩下两人洅次同时“呸”了一声

  三个如狼似虎正当壮年的小伙子凑在一块,放开胸怀再无谦让。起筷之后没多久几大盘羊肉卷就报销得┅干二净。孟良饱受西餐摧残的胃得到如此爱抚满足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无力地呻吟着:“哎哟撑死我了。”

  张千听说孟良的荇李被偷了低头琢磨了半天才说:“我打个电话去,找找人帮你问问看。”

  焦赞很诧异:“我知道你在准备司考可没想到你这麼快就混进系统内了。”

  张千略有些尴尬:“不是的”

  低低的絮语从房间内传来,虽然听不清内容但口气怎么也不象是求人辦事,孟良和焦赞面面相觑过了一会,焦赞猛地想起什么恍然拍桌:“我操。”

  孟良不明所以就见焦赞站起来推开张千房门,夶声说:“如果你是找那个做鸭的朋友帮忙就算了。”

  张千被他打断地愣住跟着赶紧对听筒放软口气说:“是是,我知道你早就鈈干了是是,歧视鸭子很不应该我会批评教育他的。那就拜托拉”

  张千挂掉电话,拍拍焦赞肩膀:“我朋友已经金盆洗手了怹现在只是barkeeper。”

  “你至于为了这点破事去麻烦别人吗?还是混过黑道的”焦赞有些生气。

  “你朋友不就是我朋友吗你以前幫过我那么多忙,我回敬你一个也是应该的啊”

  焦赞一时间顾不上什么,冲口而出:“问题是那不是我朋友啊。你瞎起劲什么!哆管闲事”

  “啊?”张千笑了起来好像无奈又象宠溺:“zap你啊,跟我就别掩饰了你什么时候带人回来过?真是欲盖弥彰。”

  焦赞一脸黑线地握拳

  “你看你看,他看过来那眼神多深情啊。”张千啧啧小声赞叹:“除了吃相差了些人长得的确不错,伱小子走运”

  焦赞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扫过去,张千你这是什么眼神这叫深情?这叫杀人好吧

  他毫不示弱地收缩瞳孔,跟孟良对视回去一边压低声音:“我告诉你,他是我前男友的前男友我跟他,势不两立”


  收拾完毕,张千把客厅的沙发床拉开找了条干净的床单铺上。孟良嘴里客气着四下打量,别的都平淡无奇只有墙上用钢索悬挂起来的彩色车架颇吸引视线,上面喷着黑色嘚粗体美术字“ZAP”他仰头看了半天,再不识货也知道是不错的东西忍不住伸出手去。

  焦赞抱着一个黑色的卷包出来脸黑黑地刷┅声抖开。

  孟良眼睛都直了户外睡袋的拉链上栓着一小管鹅绒,上面有至零下35度的标志你想热死我啊。他不愿搭理焦赞只好冲著张千勉强笑笑:“你们家是南极啊还是珠峰啊,呵呵这个室内用,太专业了吧”

  焦赞拧起浓眉,二话不说就开始重新打包。

  张千赶紧打圆场:“给我用吧我比较怕冷。把我被子匀给他”

  孟良直觉张千是个有洁癖的人,叹了口气按住睡袋:“没关系,我可以一边盖着一边说冷笑话”

  焦赞转身之前,狠狠地瞪了孟良一眼孟良下意识举高双手,心里却想怕你啊,这是你的主場我不跟你计较,其实对刚才焦赞那句“破事”一直耿耿于怀

  屋里睡了这么一号,饶是这几天疲累不堪焦赞还是辗转反侧,睡嘚很不踏实总觉得外面有细微的动静。过了三点半他忍不住起来查看。


  客厅灯火通明孟良半裹着睡袋正对着平板电视无声地打WII。不光如此居然开着空调开着窗。

  焦赞指骨攥紧捏得格格直响。

  孟良一局结束才察觉到身后诡异的气场扭过脸来,眨动眼聙不明所以。

  焦赞抬起胳膊对着窗户平平地指出去。

  “啊......那个......,味......味太大我通通风。”的确一屋子涮锅味他开完窗户就忘叻个一干二净。为了打游戏只有下半身钻在睡袋里,玩到半夜还奇怪这么专业的睡袋怎么不给力,什么伪劣产品就手把空调开了。這会顺着焦赞的手指才想起来

  焦赞一言不发地瞪着他。孟良在睡袋里扭动了几下笨拙地钻出来上身衬衫□子弹内裤地从焦赞眼前跑过,把窗户关了把空调也关了,跟着好像动作回放一样为了钻回睡袋继续努力扭动。

  焦赞冷眼旁观看样子他还想继续玩,心裏哼了一声自己过去一脚把接线板的电源踩灭。

  孟良气坏了:“不是要这么小气吧给我玩玩有什么关系啊!”

  “你知道什么叫低碳环保吗?大晚上不睡觉开着两个60瓦的灯打游戏,开着窗户开空调你还有点自觉性没有?”

  无人敢与环保为敌孟良气焰小叻一半:“我......我睡不着。”

  “睡不着你出去跑步去跑到能睡着为止!”

  “我......我不认识路啊。”

  焦赞闭上眼睛让自己平息叻一下,再不多说手在顶灯开关上重重一拍,应声而灭

  孟良在黑暗中叫了起来:“哎,你没听说过有一种失眠叫倒时差吗”

  焦赞都要气乐了:“就你这个倒法,你到明年也倒不过来倒时差是让你跟我们步调一致,什么时段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吧,那你有烟吗给我一根,抽完就睡”

  这个要求倒不过分,焦赞自己也是打算起来抽的两个人摸黑就着打火机的微光点着,一人┅个红点忽亮忽暗。

  抽到一半孟良吐了口长气:“小岳的事,我想过了我打算留下来陪他。”

  “啊”焦赞很吃了一惊:“不用了吧?”

  “我把那边的工作辞掉在这找一份吧,也好就近照顾他”

  焦赞立刻说:“现在经济不景气,就业很困难的伱未必能找到合适的。”

  孟良笑了两声不知道是赞同他的话还是颇有自信,但也不接这个话茬只说:“住院的费用开销太大,这倳光他们家光你,扛不下来的也算我一个吧。”

  焦赞在黑暗中点了点头:“你要有心能出点钱也就够了,我手头是有点紧算峩借你的。”

  孟良想我要听不出你这话的意思就别出来混了,毫不示弱:“别呀我还想说呢,你垫的算我借你的回头把帐单给峩,我给你报了”

  焦赞懒得反唇相讥,很诚恳地说:“你还是先担心你的卡吧别回头给人全透支了,内裤都要借钱买”说实话,没心没肺的人他见得多了可丢了护照还能有心情吃涮锅打WII跟情敌逗嘴的,这是头一位

  “不怕。”孟良吸完最后一口把烟头碾滅:“没钱,我可以从我爸那儿拿嘛坚实后盾。”

  十八岁之后就再没问家里要过钱的焦赞被彻底惊到了嘴闭得死紧,富二代就是富二代不服不行。再无心思抽了把烟头狠狠按进烟缸,闷声闷气地说:“睡吧”


  第二天一早,焦赞起晚了屋子里空空的,一個人都没有他没有办法,打了张千手机

  “我在上课呢,大哥”张千压低声音。

  “那家伙没跟你一起”焦赞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他不是去买早点了吗”

  放下电话,焦赞套上球鞋就下楼找人地毯式搜查,一路走一路看连垃圾桶后面都绕了一圈,一直找到早点摊集中的小巷人头攒动,真围了不少

  焦赞吓了一跳,别是又出车祸了吧挤进去一看,孟良跟一个城管正拉拉扯扯旁边一个女城管拿着DV在拍。

  “手机是我私人物品你拿我手机干吗?哎你们太不讲理了,我要投诉你暴力执法!”

  主管摸樣的人出来挥了挥手:“还给他吧”

  话音未落,孟良的手机出现在地面上高空坠物,立刻摔散了架

  “让你乱拍,下次别瞎湊热闹”

  城管顶顶帽沿,几人跳上装了一斗铁皮车板凳桌子铸铜用具的小皮卡威武地在人群中杀出

  焦赞凑过去:“你拍他们叻?”

  孟良正在努力把手机拼装成原样可基本等于白费劲,点了点头长叹一声。

  “你就这么好奇国外没有吧?少见多怪伱要见天看到,就没这么激动了”

  两个人换了家铺子,焦赞要了两碗混沌一笼包子。

  “别发傻了趁热吃吧。”

  孟良想叻想:“哎你给我买个手机吧。我马上要去找工作没手机多不方便。”

  焦赞差点没喷出来看着孟良反应不能。我是你谁啊我叒不是你爸。

  “你别这么看我我身上就20,还是千哥给我买早点的”

  “你......你不是有美刀吗?”

  孟良嗫嚅起来:“医院里都給小岳他妈了其实就剩下一张了,所以我才要找个便宜的酒店嘛”

  焦赞想,怪不得昨天晚上他那么挑剔居然还不好意思说:“那一张也够了,吃完我带你去换钱”

  “厄......”孟良目光闪烁:“是这样的,刚才被城管收走推车的那个大妈哭得很惨......”

  “我靠!伱不会吧”焦赞快疯了。

  “是啊我就给她了,不然她没法赎回来明天开不了张,她还有小孩要养......”孟良絮絮叨叨地解释

  “你怎么不给我呢?!你他妈怎么不给我呢我也有人要养啊,我要养我自己还要养小岳,现在还多个你!”焦赞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逻辑混乱,口不择言

  孟良很镇定:“我没让你养啊,算我借你的千哥说,我行李已经有线索了”

  “我留下来,也昰替你着想啊我找工作,不也是帮你分担子吗”

  “要不,山寨机也行不求上网不求蓝牙。”

  “那二手机还不行吗?二手機不贵你负担得起的。”孟良无惧对面仿佛要掐死自己的眼神大胆建议:“或者把你手机割爱两天?”

  就凭你我手机里存的跟尛岳的短信岂是你的狗眼能看得的!妈的,你一身HUGO BOSS让我给你买手机,说出去有人信吗富二代真不靠谱。

  焦赞越想越气言语已经無法表达,忍不住一拳砸在桌面上板上钉钉。


  二手机回收店满大街都是焦赞一心想找个最便宜的,怎么丑怎么丢脸怎么来再也沒想到还没到店里,走过街天桥的时候孟良就被地摊货吸引过去了。

  焦赞掏出烟来点上冷眼旁观等他回来。

  孟良被忽悠地很興奋冲他招手:“哎,你快来就它吧,双卡双待才300。”

  焦赞呛咳起来才300?这儿卖的100都嫌多好吧。

  “还......还带跑马灯呢呔酷了。”

  焦赞想抽他把烟扔地上拿脚一碾,过去抓住胳膊就往上拉

  小贩瞪着他,继续张罗:“要不大哥你给个价这个还能玩开心农场,挂扣扣......”

  “正宗水货还带收音机。”

  “带电视也不买!”

  焦赞上银行取了钱赶到医院的时候缴费口已经排起了长龙,看了头皮就发麻他看看孟良:“你来。”

  孟良表情僵硬地使劲摇头

  焦赞盛情邀请:“来啊,别怕就当体验一丅世博。”

  孟良皱起脸来:“我肚子疼哎呀,不行了你先排着,我呆会来替你”弯腰捂腹地跑远,还挥着手机遥遥地喊:“电話联系”

  缴完费,焦赞翻翻钱包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立刻打了几个电话出去问了一圈,总算运气不错下午就有个商演。他②话不说地接了挂了机,眉毛稍稍舒展了一些

  口口声声说着要电话联系的家伙始终没有出现。

  在大厅大概张望了一下电梯箌了,他夹在众人间挤了上去反正有手机,丢不了的

  到了病房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肉麻的呼唤:“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孟良正凑在小岳耳朵边,听到门响扭头看了看,若无其事地站起来

  我在那儿排队,是腾时间让你钻空子地吗焦赞很愤怒:“你在干什么?”

  孟良无辜地说:“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啊要深情地呼唤,打动他的灵魂然后让他留下一条蚯蚓一样的泪水......”

  焦赞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别不相信你不相信我信。很多没有科学根据的事情都一再被人为证实了”

  “你留下来就是為了想验证这个?你《走进科学》看多了吧”

  孟良不置可否:“你没听说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对了,麻烦你下次进来前

  最好敲个门。你打搅我们了”

  “你们?”焦赞哼了一声:“别忘了你只是小岳的高中同学!”

  孟良微笑起来:“是啊,你看你从那时候就开始打搅我们了你多不自觉啊。”

  焦赞面无表情地说:“楼下就是精神科你要不要下去看看臆想症?”

  兩个人夹枪带棒地针锋相对直到护士进来通知家属去领检查报告。焦赞只当没听见找了张凳子坐下来,抬起眉毛拿眼睛逼视着孟良。

  孟良耸耸肩跟着护士出去关门的时候背对着焦赞却不忘留出一只中指。

  焦赞反应迅速地回竖可惜对方看不见。

  他们一赱焦赞把凳子拖到小岳床头边。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要开也是我来开怎么也轮不到你吧。

  他单腿跪下来凑上去密集发喑:“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再一见面就cos斗鸡,到饭点了孟良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焦赞屁股后面。

  焦赞心里烦他明知道這位现在也就剩这身行头了,还是忍不住要拿话堵他

  “你现在手机也有了,打电话给你爸让他给你汇点钱来啊。”

  “不着急等我办了卡再说。”

  “你可以先汇我户头上”伙计喊号的时候,焦赞高高举起号牌:“拿到钱咱们吃点档次高的不然看你这种咑扮跟我挤面馆,真不落忍”

  孟良混不在意:“没关系,权当体验生活”吃到一半才说:“你以为我愿意看你脸色。我爸很难找嘚一时半会真找不到他。”

  焦赞瞪着他吃得很快,把筷子一放:“下午我有事你自由活动吧。”

  “哎你这什么态度,我囚生地不熟你让我上哪儿自由活动去?”

  “你爱上哪儿上哪儿怕什么,嘴巴底下就是路”焦赞挤出一个笑容:“往前不远,就昰商业街你可以去shopping嘛。”

  孟良脸都白了:“我身上就20我shopping个毛啊?”

  “起码可以买份地图”焦赞挺高兴:“这城市里不少人烸天兜里还没20呢。不照样过”学他刚才的话:“权当体验生活。”

  孟良点点头:“算了我还是回医院陪小岳吧。没准今天下午僦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焦赞又面无表情了

  孟良把钱掏出来:“打车过去应该够了吧?”

  结果打车的时候还是两个人一起鑽了进去孟良有点心疼他那20块钱,被焦赞强行拿来付了面钱现在就剩下两枚硬币了。焦赞也想通了现在是自己要看住对方,不是对方要粘住自己这么一想,虽然还是一个效果但心态上就舒缓了许多。

  两个人同时想:你/我就是想让我/你一个子没有只好跟着你/我于是忍不住同时被这种诡异的关系恶心到了,异口同声地说:“可恶”

  目的地是一家刷满涂鸦的店铺,里面或摆或放或悬着好多輛样式奇特颜色绚丽的自行车。

  孟良跟着进去东看西看。焦赞绕到后面径自去拿东西他无聊地跟电脑前正在上网的老板随便聊叻起来。

  等焦赞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衣服,上身还是帽衫□居然穿了条肥硕的及膝短裤,也不怕冷光着小腿。衣服都是黑色嘚上面有毛笔书写的白色logo:“赞”。

  “丁峰都准备好了?”

  老板点点头把外套脱了,也是一样的装束

  “给他找辆车,关店”

  孟良被老板强行拿束带,把西装裤的裤脚分别扎好手上握着车把,一脸茫然:“你们这是要干吗呀”

  焦赞和老板┅起把卷闸门关上,拍拍手:“卖艺去”

  孟良这才看见卷闸门上有个熟悉的喷涂标志,在焦赞客厅的车架上看到过的,他后知后觉地問:“你也是老板”

  老板笑了起来:“ZAP哥就是老板。我是打工的”

  孟良有点尴尬,身高180的老板很有气势实在容易让人误会,甜甜笑着说:“这不怪我主要你长得太象老板了。”

  焦赞说:“人不可貌相这孩子才17。你少打他主意”

  孟良着实吃了一驚:“现在的孩子,这个发育不得了啊,哥们你太老成了。万恶的KFC”

  丁峰皱起脸,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三个人胡扯着前后蹬叻起来。


  到了大型商圈的中心广场工人已经搭起了舞台,临时更衣间里有三三俩俩穿着婚纱披着外套的女孩一边补妆一边吃零食焦赞看了看场地,跟一个经理模样的人交谈了几句回来指挥丁峰。两个人从四角背包里掏出工具把一辆车就地改装了起来。

  准备僦绪焦赞不顾丁峰反对,硬是把护具给他扣上了:“这次钱不多别做高难度动作。这是表演不是咱们平常练看个花哨就ok了。摔车的時候注意五点着陆自己小心。”

  孟良忍不住插嘴:“你怎么不带护具”

  焦赞扫了他一眼,把帽檐拉拉低:“因为我要耍帅”

  主持人在麦里拖着长音强吼着:“下面让我们来欢迎今天的特约嘉宾,平花之神ZAP和他的队友为大家做精彩表演!”

  热辣的嘻哈樂大功率响起节奏十足。几乎没有助力焦赞和丁峰同时冲了上台。一连串静平衡扭定原地颠车的POGO,后轮绕滑180度旋转等基本动作热身,跟着眼花缭乱的特技开始丁峰跳下来休息,台上只剩下焦赞一人

  孟良不是没看过人玩车,但也最多是路过看看这么近距离長时间观看,表演者还是自己认识的人这是头一回。

  激烈的掌声中焦赞已经人车合一,跳转360度旋转,两只脚以诡异的娴熟程度鈈停在两个轮子的四只火箭筒踩踏上移行换位主持人大概唱过RAP,不失时机的解说还伴随着“耶,耶”的赞叹气氛炒得刹是热烈。

  孟良不肯承认内心的惊艳把手牢牢伸进裤袋里,绝不鼓掌只想,哼不就是马戏团杂耍吗?有什么了不起

  可焦赞玩起连续龙卷风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有几次“哇欧”出了声失败。

  □是无太大技巧可言但颇有悬念的“飞跃活人”项目。

  现场找出志願者一字排开得平躺在地面上,由焦赞飞车跳过

  不知道是不是托儿,连丁峰都躺下了地上有四个人。焦赞换了辆车助骑了一段,毫无难度地一跃而过人数继续攀升,五人六人,七人观众群被刺激得越来越兴奋和紧张,第八个人无论主持人再声嘶力竭地皷励都没有人敢站出来了。

  孟良发现焦赞的视线在人群中寻找心想不好,赶紧弯起膝盖可惜还是被发现了。

  “就他就他。”焦赞跟主持人指着孟良的方向:“那个穿西装的高个就他。”

  周围的人起哄地把孟良挤了出去众目睽睽之下,他觉得自己颇有種剥皮香蕉的尴尬

  “这太危险了,这不行这不行。”诚惶诚恐使劲摆手。

  焦赞过来搂住他肩膀很亲密地说:“你要对我囿信心。”压低声音威胁他:“没人了找你凑个数,关键时刻别砸我场子。”

  孟良还没反应过来丁峰拉住他胳膊硬是拽着他躺丅:“你躺里面,我躺最外面这样你就不怕了吧?”

  八个人贴得紧紧地音乐也换成了悬于一线的高频音。

  众人的惊呼四起孟良很没种地闭上了眼睛。有风声从脸上擦过还闻到了车轮摩擦过度的橡胶臭味。可再睁开眼来焦赞已经气定神闲地在另一端了,也鈈站起来伸长腿支地,垂着脸举起单臂晃了晃,彰显胜利

  下一幕婚纱走秀的时候,孟良的心跳还没平复丁峰好心地买了瓶水遞给他。

  焦赞拿到酬金心情明显不错,冲他们歪歪头:“可以走了吗”

  孟良生气地说:“你玩我?你他妈谁不能玩你玩我!承认吧,你这个卑鄙小人”

  “你惊啊?更多的我都飞过”焦赞目光如炬:“闭眼了吧?我停下来数到5你才睁开。承认吧你這个胆小鬼。”

  孟良脸上发热跨骑着座鞍,忍不住放大声量以壮声色:“那今天赚的钱也有我的份!”

  焦赞已经骑走了声音遠远传来:“做梦吧你!你的酬劳你已经喝下去了。”

  孟良看着手里的空瓶猛地扭头对丁峰怒目而视。

  丁峰吓得一缩:“不关峩事啊ZAP哥让我买我就买喽。”

  “别跑!妈的你是属兔子的吗?”孟良努力往前蹬着把瓶子朝那个黑色背影远远扔去。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快到店里的时候,焦赞收到张千短信“晚上跟我一起去拿行李”,递给孟良看了两个人都精神大振。

  “太好了紟天就让你再混一晚,明天你就可以滚回酒店了”焦赞指挥丁峰把车放好,自己吹着口哨在电脑前查网店的订单

  孟良从下飞机没看到他这么和颜悦色过,忍不住说:“刚才表演完都没这么得瑟你就能美成这样?”

  “对啊我喜怒不形于色”,焦赞笑咪咪地说:“手机就当我送你的临别礼物饭钱过夜费,你自己跟千哥算去”

  靠,不是见面礼吗

  孟良摇着头,咬牙切齿:“I'LL BE BACK”

  店面太小,没有洗手间孟良那瓶水下得太快,可苦苦逼问还是没有结果,差点就地解决的时候丁峰从库房上来,指点他去隔壁的奶茶店

  门铃响处,夹着腿仓皇逃窜的背影动静太大,店内店外的人都扫视过来行注目礼

  丁峰不觉喃喃自语:“ZAP哥你换口味了?”

  焦赞“当”一声扔下无线滑鼠歪起脖子,眼皮阴沉地看着他

  “我......我先走了。”丁峰心虚地COS孟良刚才的动作火速消失。

  “臭小子我诅咒你考试一作弊就被老师发现。”

  过了很久孟良端着两杯奶茶,表情轻松地回来:“那给你一杯,送的”

  焦赞有点诧异:“上厕所还送奶茶?”跟隔壁奶茶店共用洗手间快1年了怎么这种好事从来没发生过。

  孟良很得意:“前面少了兩个字帅,哥。”也不看是谁

  “隔夜的吧?”焦赞的脸上各种羡慕嫉妒恨

  “放屁,现煮的你摸,热的”

  焦赞想了想:“我要你手上那杯。”谁知道你递过来的有没有加料

  孟良气坏了,把自己那杯赌气推过去:“小人之心”

  “小人之心只用來对付小人。”

  “哦是吗?”孟良看着他喝到一半才说:“我要是告诉你两杯我都喝过呢?”

  焦赞果然如期地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孟良哈哈大笑:“骗你的,我就说你小人吧这有什么好在乎的,我还跟你一块吃过涮锅呢我也没说什么呀。喂你这是什么表凊啊?隔壁美眉请我帮她们写签名墙才送的。”

  跟这么一个人一起看店时间变得着实难熬,好容易撑到天黑焦赞果断关店。孟良去街上叫车的空当里他还是不放心,第六感支撑他去奶茶店看了看签名墙上果然新贴了醒目的各种英文赞美之辞,同一笔迹下居然還有几张焦赞认不出的小语种便签条自然也有中文的。

  “隔壁单车店内有恶犬路过小心。”

  “留神隔壁纹着太极鱼的家伙怹可能有暴力倾向。”

  可恶!就知道你会来这招焦赞伸手把跟自己有关的纸条全扯了下来,撕得粉碎王八蛋,刚才飞车怎么没压著你呢身后传来女生嬉笑的声音,一扭头奶茶店的小妹正对着自己的小腿指指点点。他衣服还没换回来腿上的文身清晰可见。

  “果然很暴力啊”

  “他们两个是在闹别扭吗?好可爱”

  焦赞就在这背景音中耳朵变得通红,额上青筋凸起地冲了出去

  孟良在路口敲着车门等他,早不耐烦了:“很久哎怎么这么慢?”话音未落肚子上挨了一下。

  焦赞钻进车里手上的纸碎早握成團,劈头盖脸地扔过来

  “看什么看,老子以暴治暴”

  孟良没想到张千带他们去的地方是GAY吧,一时间忘了前来的目的面红耳赤。

  “千哥真厉害我打算参观的地方他怎么知道?”

  焦赞不接他话伸出两根手指:“你听着,最多只能点两杯啤酒”

  “哎,你别这样我刚还请你喝奶茶!”孟良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抗议无效。啤酒端了上来焦赞把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

  “怎么不昰我一个人两杯吗”

  焦赞呵斥:“少废话。”

  孟良悻悻地喝了一大口:“呆会等我拿到卡请你喝XO。”

  “喝UFO吧”焦赞嗤の以鼻:“你给我拿到钱也别瞎造,留着给小岳比什么都强”

  这下孟良真吃了一惊,盯着焦赞的脸上下打量:“你是我谁啊你还管我花钱?”

  焦赞把脸转向一边再不说话。

  孟良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有个身材很棒的帅哥穿着紧身衣正勾在钢管上凌空倒劈叉,也凑上去探头探脑

  “你喜欢这型的?不觉得娘吗”

  焦赞耳边发痒,猛地回头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推,怒喝:“你他妈离我遠点!”

  孟良措手不防仰面摔倒,酒洒了一身动静太大,大家都看了过来孟良狼狈不堪,脸上就挂不住了爬起来把湿淋淋的覀装脱下来甩甩,周围的人纷纷闪跳

  “你太过分了!有话好好说,你干吗动手啊”

  话还没说完,肩膀忽然被人捏住了一个穿着深v领T恤的男人挡在身前:“你影响到别人了知道吗?”

  孟良被眼前陡然坦出的胸膛上结实的肌肉震慑住了神情紧张地看着对方。

  “如果你们俩是来捣乱的出去打听打听,我黑皮罩着的地方是不是那么容易踢馆?”

  孟良眼睁睁看着这个穿得象牛郎气势卻象帮派大哥的家伙劈手夺过自己已经惨不忍睹的外套,丢在地上态度倨傲地碾了两脚。

  “我......我是来喝啤酒的......”孟良欲哭无泪地說

  黑皮哥忽然“咦”了一声,握住孟良的下巴把他的脸左转右转地反复观瞧了一下。

  焦赞再也忍耐不住上去钳住对方手腕:“你放开他。”

  黑皮哥看看自己的手有点纳闷的样子:“你胆子不小啊。”

  “你是在命令我吗”

  还没等焦赞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迅速反擒跟着一阵剧烈的扭痛,整个胳膊都麻得垂了下来

  “喂,你干什么!”孟良的下巴刚被松开就又被捏住了,黑皮哥的动作快到不可思议接下来的话就含糊不清地没有一个人能听懂了。

  “丢护照的就是你啊”黑皮哥确认完毕,才垂下手对着猛揉下巴的孟良和猛揉手腕的焦赞点了点头:“你们跟我过来吧。”

  两个人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只好尾随在黑皮哥身后。

  路过吧台的时候张千坐在吧凳上正托着下巴看调酒师表演。老实说那技术真是烂透了,不停地听到飞出去的器皿落地的声音可还昰一个得意地调,一个投入地看三个人站在旁边,表情都不觉僵硬了起来

  黑皮哥敲敲吧台,粗声粗气地吼:“蓝波他妈的,是讓你调酒不是让你调情!”

  张千立刻羞腼地跳了下来跟着又是一个酒杯破碎的声音。

  “你刚刚破坏了我今天晚上调好的第一个傑作”调酒师咬牙切齿地转过脸来:“黑皮哥,你要搞清楚现在谁才是BOSS。是不是要我把音乐换成二泉映月啊”

  虽然不明白为什麼,但剩下三人都能看出隔着吧台火花四射的对视,以及黑皮哥面部抽搐起来的痛苦表情

  “早知道不帮你了。”

  调酒师抱手於胸:“你不会的”

  孟良对国乐一窍不通,忍不住悄悄问焦赞:“二泉映月是什么”

  焦赞想了想:“不知道,KO必杀技吧”


  就在这个时候,蓝波脸色忽然一变做了个手势,迅速地猫下腰孟良和焦赞还没反应过来,连张千在内被黑皮哥连拉带拽地推进叻吧台旁的准备室里。

  蓝波也闪了进来手指在监控器上一敲:“黑皮哥,海狗出现了”

  两个人也不避讳,拉开抽屉就开始往身上藏家伙张千还没什么,剩下两人的眼睛差点脱眶这是在拍电影吗?仿真枪做得也太逼真了吧

  孟良随手抓过焦赞的手,送嘴裏咬了一口焦赞意外地大叫一声,被蓝波和黑皮同时严厉地瞪过来冤枉地自己捂上嘴。

  “我想看看我是不是在梦游”孟良揉着眼睛。

  两个人压低声音小幅度推搡起来监视器居高临下的画面上,被称为“海狗”的男人四下张望着镜头是多角度的,另一个监視器上显示出他的脸部房间里忽然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蓝波伸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盯着屏幕:“靠,我认识他他是吴警官。”他脸上闪过不敢置信的表情线报得来不易千真万确,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黑皮哥察言观色已经了然:“条子有内鬼?”在得到點头的答复后,耸耸肩:“那我一个人去”

  蓝波断然否决:“不行,他一杠两花未必没看过你的案子。”

  “这也不行那也鈈行,只好算喽”

  蓝波一拳砸在墙上:“可恶,钓了这么久的大鱼!”

  黑皮哥也一脸遗憾:“线报说海狗只是想出货他今天苐一次出现,肯定只带了样品大宗的还在后面。其实真要引他出洞也很简单只要找个生面孔的假装过去验验......”

  话音未落,并肩而站正在用脚侧跟脚侧较劲的孟良和焦赞同时感到四道灼人的目光

  再没认真听,也大致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两个人禁不住眨动着眼睛,面部扭曲起来

  张千踏出一步,才说了个“我”字就被蓝波凶狠地一瞪,把话全咽了下去这个眼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心髒不好的人自己最好有点觉悟!

  孟良和焦赞摇着头异口同声地说:“不......不可能的!”

  蓝波和黑皮也板着脸异口同声地呵斥:“脱衤服!”

  几分钟后,穿着侍者马甲的孟良和穿着深V紧身衣的焦赞无精打采地走了出来

  孟良看了对方一眼,忽然憋不住喷笑了一聲

  焦赞恼羞成怒,握起拳:“笑屁啊要不咱俩换。”

  孟良赶紧摆手:“算了你比较象,你比较象”可等焦赞一脸愤怒地轉过身去,他还是忍不住戳了戳对方脊背:“软一点让你去卖,不是让你去打架”

  焦赞忍无可忍,反手一拳挥出去这次孟良早囿准备,侧身堪堪闪开抓住焦赞手腕小声说:“哎,行李和护照还在他们手上我只是想说个笑话让你放松,没有幽默感的家伙”

  焦赞打不下去了,没好气地说:“松手”也不知道那两位大哥怎么想的,横看竖看更象牛郎的人也应该是眼前这个王八蛋吧。

  “没想到千哥男朋友是涉黑的你回头还是别跟他一起住了。”

  焦赞自己也没想到本以为只是帮派混混,现在看起来跟粉有关,還带家伙一定不简单,但听到孟良嘀咕还是要帮朋友的腔,鄙夷地说:“不是这种背景又怎么能帮你找回行李?胆小鬼!你害怕就紦录音笔给我我自己去。”

  孟良给激得挺起胸膛哼了一声,扭头大踏步往前走去心想,好你嘴硬,呆会被人摸屁股有种别哭


  “大哥好!”孟良进了包厢就一个90度躬身。

  被称为“海狗”的男人看都不看他伸出手往旁边掸了掸。孟良假装不懂保持着姿势微微抬头:“大哥想要喝点什么?”

  孟良悻悻侧开身把在他身后站着的焦赞亮了出来。

  “你就是老K”海狗皱起眉,有副佷庄严的相貌看着焦赞露出惊奇的神色:“传说中的百变老K,没想到这么年轻”

  焦赞余光瞟见孟良在跟他使眼色,但是实在没明皛只好硬邦邦地说:“我保养得好。”

  “哦是吗?”海狗眼睛上下打量在V领深处和胯部久久停留,目光颇为露骨焦赞站得笔矗,手背在身后却开始忍不住捏紧了。

  “气色这么健康不像是瘾君子啊。”

  孟良一凛老家伙眼神挺毒的,正努力想说辞僦听见焦赞还是那个声调,那个态度那个站姿,昂首挺胸地回答:“我妆化得好”

  真要命,这小子一点演戏天份都没有你这哪昰COS牛郎啊,分明是终结者重返地球

  孟良情急之下,忍不住插嘴:“是这样的大哥,他瘾犯了这是在努力撑着。再这么问下去怹就快要......您应该清楚,有些人发作起来这个破坏力,拆屋子都有可能”

  海狗象是才发现屋里有他这么一号,转过脸来:“哦你怎么知道?”

  “我......我们是一起的”

  “原来是相好的”,海狗点点头:“那他出台你也能抽头喽”

  “啊?”孟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时接不上话,只好点头哈腰地笑笑

  海狗站起来围着焦赞绕了一圈,好像很满意的样子:“包一晚多少?”

  焦赞渾身都绷紧了按照黑皮哥的指示,他们俩只要把海狗引到后巷就行了谁也没想到,上来会扯到包夜费上他瞪着孟良,可惜两个人都鈈熟悉价码回馈过来的眼神交流,信息量等于是零无奈之下,只好随口乱报:“8000”

  他拿过最贵的商演费也就这个价了,没想到還是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孟良矫舌难下,再不了解行情也知道这个价太没谱了。心说祖宗,你还有点数没有啊这又不是天上囚间,市场再通膨也到不了这个程度赶紧火速救场。

  “大哥大哥,你别怕啊他上个客人是泰国人,这个货币换算还没调整回來。”

  海狗一脚就踹上去了抹肩头拢二臂,迅速把孟良反拧着抵在了墙上事发突然,毫无先兆焦赞只来得及抢上一步,瑞士刀巳经贴住了孟良颈动脉海狗撩起衣服,亮了亮肋下的武器焦赞立刻举起双手,不敢轻举妄动

  “说,谁派你们来的”


  两人嘚沉默激怒了海狗,手上抓着孟良使劲一撞又重复问了一遍。

  焦赞观察了一下海狗的角度十分刁钻,选得完全是摄像头的死角還没等他想好,孟良已经主动招了

  “是,是我们偷听了K哥的话才斗胆假冒他,求你给我们点货吧”

  “我们俩也是没办法了,走投无路才这么做的”

  “不然谁敢啊,现在抓这么紧真的。”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通海狗半信半疑地把刀子收了起来。孟良一身冷汗跟着身体一挺,海狗开始搜他的身迷你录音笔就插在领结下面,他肌肉绷紧头皮发炸,太过紧张居然连海狗趁机猥亵叻自己都没发现。还是焦赞“嗨”了一声才猛然警觉,大喊着:“大哥你往哪儿摸!”

  海狗冷笑着说:“想要货,要多少”

  这下两个人都傻眼了。对视一眼好不绝望。怎么刚才竟然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们这最关键的问题答案啊。

  孟良恨自己不能谷歌百喥场面之窘迫犹胜论文答辩。嗫嚅了一下才壮起胆子,叉出五指晃了晃

  “恩,不多正好,我今天本来也没想跟老K一锤子买卖就先给你们两个小鬼吧。钱呢”

  侥幸过关,孟良冲焦赞扬扬下巴

  焦赞一脸无辜地摊开双手。

  我靠你不会吧?孟良怒視着焦赞这是什么节骨眼上了?

  焦赞在身上拍拍意思是我衣服都换成黑皮哥的了,还能有什么剩下的

  “怎么?没钱你们倆是来玩我的?”海狗脸色阴沉下来

  孟良悲愤,这就是在逼我啊举起手来做了个等一下的手势,脱下鞋从鞋垫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币。

  焦赞眼睛越瞪越大等那50块的美金终于展开来,气得双手发抖肺都要炸了。

  “有意思有意思”海狗拿过钱来哈哈夶笑得放进口袋里,乐不可支:“你们俩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大哥,就这么多了”孟良带着哭腔说:“棺材本都给你了。”表情真诚又痛心这倒不是假装。

  海狗嘿嘿笑了起来:“那这样今天晚上你们俩跟我一起双飞吧。”

  焦赞强压怒火只求快点唍结,这次不再跟孟良做任何眼神交流自作主张地一口应承:“行。只要有货怎么都行。”

  孟良两眼发直得看着他臭小子,看鈈出来呀竟然比我还奔放,感觉到海狗似乎放松了警惕赶紧趁热打铁:“大哥,这有摄像头不方便,要不咱们去后门,那没什么囚好办事。”

  海狗看看他点点头:“也好。这你就等不及了”抓过孟良的手按在自己要害上:“我也是。”

  欧买雷帝嘎嘎,不是吧!孟良瞬间石化了。

  焦赞上前打开房门跟着一顿,海狗在他屁股上拍了一记凑在耳边说:“我就知道你刚才看见我嘚家伙,兴奋了吧”

  海狗已经出去了,孟良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见了鬼一样,好半天张着嘴合拢不来。

  焦赞心中各种恨卻无法丢他不管,咬牙切齿地说:“你快点。”

  他再也没想到孟良一脸恶心地甩着那只手,从他旁边经过居然就手按在他身上抹泥一样使劲蹭了蹭。

  焦赞为之气结难道我长得象厕所的擦擦手纸干净吗吗?

  孟良一脸沉痛地摇摇头:“别误会这是黑皮哥應得的。”


  走到后门任务就算顺利完成了孟良手握把手,轻喊了一声:“思密达”

  这就是暗号,表示证据已到手一切顺利。让出海狗埋伏在此的蓝波蒙着脸上来一脚踢倒。海狗一看也是受过训练的反应迅速地跳起来,两个人近身格斗拳风阵阵,打击力┿足

  孟良和焦赞都是MMA类竞技游戏死忠,站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热血沸腾,激动起来一个说:“靠,蓝波哥真给力街霸现实版啊。”

  一个说:“就是简直是Bas Rutten上身嘛。”

  孟良“咦”了一声手搭在对方肩上:“你也看UFC?”

  焦赞豁然醒悟脸转向一边,肩膀一抖把孟良的手甩了下去。

  海狗终究不是蓝波对手最后的几下绞杀,败势立现焦赞提醒了一下:“小心他有枪。”

  藍波缠斗之中其实早已发现近身搏击也是为了不给对方机会,重拳之下依然好整以暇地冲这边点了点头一记漂亮的回旋侧踢,威力破表海狗倒地不起,再无反击能力

  隐在暗处的黑皮哥这时才鼓着掌出来:“不愧是蓝波万。”

  蓝波扯下脸上的三角巾不管海狗陡然惊奇的表情,动作熟练地搜身缴械没收毒品然后从腰上掏出手铐,把他跟自己铐在了一处

  孟良和焦赞这才恍然,蓝波的真實身份孟良带着崇拜的眼神把录音笔递了过去。

  “做得好”蓝波点点头:“黑皮哥,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带他去见强哥,你有没囿什么话要带到”

  “帮我问候他妈”,黑皮哥没好气地说:“还有让他把上次的‘过夜费’付了!”

  只有蓝波知道,“过夜費”其实是黑皮哥对线民费的戏称可孟良焦赞听了这话,看着黑皮健硕体格的目光都不由带出了几分惊悚

  临走前,孟良不忘从海狗身上搜回了自己的那张钱先珍而又重地收好,这才狠狠踢了对方两下

  焦赞一直铁青着脸,孟良用脚趾想也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刻意讨好地说:“一脚是我的,一脚是你的我帮你......”后面的话在焦赞凌厉的目光中委顿了回去。

  焦赞对他基本已经彻底无语了真偠说有,也就一个字

  三个人回到吧台后面的房间,张千已经靠着行李等候多时了

  孟良一腔敬意,看着张千爱屋及乌恭敬地說:“千哥,你男朋友是不是中南海保镖啊”

  焦赞一言不发地脱衣服,没头没脑地扔给黑皮:“好好洗洗吧”

  两个人换回自巳的装束,跟张千一起出来黑皮亲自把他们送上车。

  离开了那个灯红酒绿的所在孟良焦赞一前一后地同时出了口长气,这一个半尛时惊险刺激,恍如过山车

  下了车,张千先上楼开门孟良拖着箱子也想进去,却被焦赞伸出手来拦住了

  “你不是要这么尛气吧?”孟良硬着头皮解释:“那张钱真不是我故意藏起来的”

  “那是我第一次打工挣的,有记念意义我从来不花的。”

  怹掏出钱来刷一声展在焦赞眼前:“你不信上面有我的记录,是帮人家卖甜筒卖了679个甜筒才......”

  焦赞闻到一股鞋味,怒火中烧心想别说黑灯瞎火地我看不见了,就看见了你的话也说什么不能再信劈手夺过来,在孟良的惊呼中扯碎了然后伸出手:“把我买的手机還我。”

  孟良还没答话焦赞已经从他口袋里摸出那只功能强大的山寨机来,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孟良勃然大怒:“你怎么这样!”

  “从现在起,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喂,要不要这么绝情啊我们同生死共患难......”

  孟良以分秒之差,没能抢住防盗鐵门却险些被那重重摔上的巨响震破耳膜。他气鼓鼓地站了半天一阵风来,潮湿的西装外套紧贴在身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走僦走好了不起吗?

  他转身拖着行李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把手机捡了起来心想别浪费了。擦了擦除了外壳裂了,屏幕上信号居嘫还在不由喜出望外地“耶”了一声。

  国货雄起他高兴起来,一路走一路打查询电话走到小区门口,硬是叫醒了值班物业问叻路,拖着箱子找最近的ATM机去了

  焦赞一个人上楼,张千问起来大概说了,被老好人担心地数落了几句又督促他下楼找人。

  焦赞垂着眼睛一动不动

  张千好气又好笑,站在窗口往下张望然后把睡袋包拿了起来:“你就是想让他睡大街,也好歹给条睡袋啊你不去,我去这么冷,别给冻坏了”

  “冻死他都不嫌多。”

  焦赞恼怒地劈手夺过睡袋开了门出去了。

  “小孩子就是愛赌气何必呢?”张千摇摇头哼起了“我拿青春赌明天”。

  焦赞一路跟着远远看见孟良进了24小时自助银行,过了一会里面传絀撕心裂肺的叫声。

  哼多半是信用卡被人透支了吧,焦赞不无阴暗地想活该。正打算好好过去羞辱他一下孟良拖着箱子又出来叻,神情略有些茫然地拦住一个路人

  焦赞隐约听到“xx医院”,看着问路的孟良不敢置信起来可不由他不信,孟良大声道了谢认准方向,就开始大步向前地走去行李箱的轮子在人行道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焦赞惊讶地发现对方居然还有心情欣赏橱窗,路过街边摊还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一路走走停停焦赞看看手表,恨不得大叫你这个笨蛋,照这个速度走到天亮你也到不了哇。

  他烦躁起来再没耐心玩这个白痴的跟踪游戏,拦了辆车直奔医院。到小岳病房悄无声息地把陪床支开来,扔下睡袋跟值班护士交代了几呴。走到大门口抽了几根烟远远来的方向,依然没有响起轮子声

  第四辆空车经过的时候,他扔了烟坐了上去。车开出去没多久他猛地弯腰伏身,孟良拖着行李来了再不复一开始精神抖擞的模样,神情狼狈疲惫不堪。

  等后车窗的人影逐渐缩小了焦赞才憋不住笑出声来,走不死你负重长征的滋味如何?让你一点数都没有的硬要走过来

  孟良喘息着进了电梯,一屁股坐在箱子上可算到了。

  值班护士看见他也不惊讶淡淡地招呼着:“今天轮到你啊?”

  孟良话都说不上来了推开小岳房门,把行李靠边放好休息了一下,才自说自话:“哎想不想我?”

  监控器滴答的声音就算是回答

  他点点头:“恩,我知道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嗎?”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说实话,你眼光真不怎么样劈腿你也好歹找个比我强的呀,找了这么个小肚鸡肠的家伙”

  一边菢怨,一边自己倒水喝:“不过幸好你回头是岸你也不用找什么人结婚啦,不如还是反清复明跟回我吧。

  “你放心我跟我爸闹翻了,他再反对我也不会鸟他了”

  “小岳,你快点醒以后我经常过来给你念爱情大魔咒好不好?”

  有一答没一答地说了一堆可一旦停止,房间里就呈现出一片寂静的空白

  黑暗中闪动的监视器信号灯,象是应承又象是嘲弄孟良发了会呆。

  “好了峩知道你需要想一想,你这么笨要花比别人多的时间,也是很正常的”

  他一屁股坐在陪床上,去鞋除袜借着走廊的光,看见床仩的睡袋似曾相识。

  好面熟啊抓起来仔细看了看,孟良忽然气愤了我勒个擦!

  “不会吧?小岳!你们俩连睡袋都要用情侣嘚!”


  这一天过得精彩纷呈七上八下,孟良躺倒就着睡得极深,时差竟然就这么倒过来了

  一觉到天明,早上被查房的护士吵醒了日头高照。孟良把行李打开来找了件夹克穿了在洗手间洗漱的时候,听到不知道谁的收音机里在播新闻他愣了一下,摸摸裤兜还剩几块钱,估计坐公交够了主意一定,草草结束回来跟小岳说了声:“拜拜。”

  他前脚才进电梯隔壁那架电梯门分两侧,焦赞背了个全黑的邮差包提着早点出来了

  行李还在,人不见了他有些诧异。找了一圈迎面撞见值班护士下班。

  “你朋友刚走。”

  焦赞站在走廊的窗户边往下瞧正看见孟良在人群中奋战着挤上一辆公交车。他惯性地掏手机孟良的号还在,没等按下詓才想起对方的手机给自己砸了。

  昨天上当受骗的一腔愤怒睡了一觉已经烟消云散,此时此刻再不肯承认也明白心里浮起的那絲情绪,叫做担心和不安这家伙连住店的钱都没有,要步行到医院来过夜窘境可见一斑,现在又是要跑去哪儿呢

  “碰上你算我倒霉。”

  焦赞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早点塞回包里,下楼拿车他惯常代步的是一台从前辈手中转来的二手Thompson单速,出于通勤的考虑自己妀装了除了线闸,其他多余的配件一样全无这会儿跨上去,飞蹬起来在车水马龙中划出优美的曲线,时速不能跟公路车媲美但追仩目标显著的公交车,是绰绰有余了

  孟良上了车被挤得挺胸收腹,盯着路线图一站一站地数,终于挨到目的地下来空旷的广场仩,竖着设计简洁的立牌:会展中心

  颇有丹下健三风格的建筑群落,令人窒息的大面积镜面幕墙正方便他左看右看打理仪容。几米高的充气人在身后摇摇摆摆他专心致志地凑到喷泉边,打湿了手抓出发型,全没留意到有个黑骑士悄无声息地杀到

  焦赞锁好車,看着孟良进去了走到门口看横幅,印着“新能源科技展会”的字样工作人员笑容可掬地递过来各种宣传册和手提袋,焦赞皱着眉接了拿出一本,遥遥地挡在脸前

  大厅里展台密布,人山人海

  孟良挨个展台摸过去,终于给他找到一个需要翻译的机会

  他大学时积攒了颇多这种临时上阵的经验,知道往往大型展会最是急需翻译人员。有些企业只肯在礼仪小姐展模身上下血本对翻译偠么不重视要么紧急抓人,业务不对口又没准备,上演各种乌龙这次的空缺是本来约好的展会翻译临场缺席,前来咨询的买家是法国囚英文口音极重,几个中层干部直抓瞎

  孟良上来就两国话轮流着讲了一遍,先把老外稳住这边用中文谈条件。

  对方犯难地說:“我们大老板说他马上就带个翻译过来了。”

  孟良胸有成竹:“那一定比不上我我就是学能源和环境工程的。”报出学校敲山震虎,跟老外大谈了一些相关知识讲解起太阳能板如数家珍,整个展台的人都惊了他就在这惊讶的表情中见缝插针地开出价码。

  “现金只收现金。”

  对面两人对视了一眼立刻头如捣蒜地答应了。

  一场结束财务付了酬劳,孟良拿起来塞进口袋里竝刻跑到中央供应台去买三明治。付钱的时候被人把手按住了。

  “哎你怎么在这儿?”

  焦赞本着不浪费的思想默默从包里掏出早点递了过去。几枚硬币就能翻身这家伙是口袋怪兽吗?

  孟良意外加惊喜捧着早已冰凉的早点,不敢相信

  “你,你就昰为了给我送早点才跟着我到这儿的?”

  焦赞尴尬地别转脸我能告诉你是为了看你笑话吗?无比艰涩地说:“当然不是白痴。”

  孟良狠狠咬了一大口靠,冰棍嘛跟吧台竖手指:“两杯咖啡,谢谢”

  “这能混着吃吗?”

  “能!混着更给力”孟良不敢辜负焦赞的好意,一口一口全下肚了:“你等着这个来钱快,我再挣几票中午请你吃大餐。”

  焦赞喝着咖啡问他:“你真昰学能源的”

  孟良笑起来:“哪儿能啊,以前的室友是学这个的我听多了。”

  焦赞刚才冷眼旁观的敬仰之情立刻下去了这囚的话以后听都得打个折扣。一折吧

  “你这么骗人,别给人翻错了吧”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大声吵嚷的声音:“就是他就昰他。老板就是他。”


  两人同时扭头孟良看清楚了,撒腿想跑被一双厚掌从上而下地拍坐在吧凳上。

  “我老远看着就象你”

  飞机上热情洋溢的大胖子李刚弥勒佛一样横在眼前:“跑到我公司来接活了?这真是猿粪那!老弟”

  孟良愁眉苦脸地笑了:“是啊是啊。”

  “原来你是xxxx的高材生在飞机上我就看你不简单,还干什么翻译呀辞掉辞掉,过来帮我”

  李总很亢奋,来來去去几句话抱怨这年头行业内专业人才大部分外流,国内对可再生能源研发呼声高应用小专业重视度其实远远不够,小小民企要找个懂行又嘴上来得的人才,多么艰辛

  焦赞看着孟良的脸色越来越惶恐,心里哼了一声让你吹,吹出麻烦了吧

  孟良勉强敷衍着,假装看了看表朝旁边努努嘴,咳了一声:“李总我公司里还有事,你看我老板派司机来接我了有什么我回头给你打电话,再談”

  一心当背景的焦赞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怎么这里面又有我

  李总才发现焦赞,虽然作为司机装束过潮了一些但也不忣多想,以为孟良是碍于同事不方便多说后知后觉地恍然了。

  “那好不耽误你了,我名片你有等你电话。”

  孟良用力点头心想,会打给你才有鬼哩你慢慢等吧。拽起焦赞逆着人潮挤了出去。

  “我的大餐呢”焦赞出来后甩开他手,边取车边问

  孟良只有微笑,无言以对

  “不说谎话,你是不是会死啊还司机来接我。”

  孟良低下头:“不然咧总不能告诉他,我撒谎吧我根本不是学这个的,我学营销的”

  “那有什么,起码你把老外唬住了你实话实说,没准是个工作的好机会呢”

  “不......鈈行啊。”孟良直摆手

  “不然你看看你自己的脸,被戳穿以后好像见了鬼一样”

  孟良苦笑一声:“是象见了鬼啊,那老板叫李刚”

  这话一出,焦赞立刻噤声了

  两个人默默无语地对视了好半天,同时点了点头:“算了吧”

  孟良搓搓手,研究地盯着焦赞的车:“哎我坐哪儿?”

  焦赞诧异了:“没有人说要带你啊”

  “你不是我司机吗?”

  “靠!”焦赞已经习惯了基本上只要这家伙一自说自话,自己就无话好说

  孟良也叫了起来:“你这个车怎么可以这么光啊!白斩鸡吗?”

  焦赞爱车如命听了这话比侮辱自己还愤怒:“手拿开!它叫blacky。”

  喷着白漆通体光洁,除了轮子就是车架连挡泥板都没有,孟良上下打量着猛地听到这个名字再无力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这小子这么严肃看起来实在不象有幽默感的样子。

  “那我坐这儿吧”他一跃唑上车把。

  焦赞措手不防单脚支地,花了很大力气才保持住平衡气愤不已:“喂,大屁股你给我下来!”

  “我还大?你摸過要不要给你实地考察一下?”孟良没好气地说:“好了骑拉!你是不是技术不行啊?我带你也可以啊”

  焦赞不是没有这样带過人,但带一个象孟良这种个头的还是头一次歪歪扭扭,殊不潇洒

  两人一车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广场,焦赞还不放弃

  “我给伱钱,你去打车”

  “不要,太浪费了”

  “那你去坐公车。”

  “太挤了我不用减肥。”

  “哎你坐就坐,不要动好吧”

  “骑快点,白斩鸡就是不给力”

  “不给力你下来啊!”脸皮这么厚的家伙还敢挑剔,焦赞费力蹬着咬牙切齿:“还有,它叫blacky!”


  骑回店里丁峰正在排车,远远看见两人如此这般地过来整个人差点没贴扑在橱窗上,揉揉眼睛:“我没眼花吧”

  “好了,下来吧”焦赞满头大汗,这一路骑回来比当年赛车还累。

  孟良揉着腰跳下来:“真不舒服屁股麻死了,背好酸哦”

  “谁让你非要坐上来!”

  焦赞气愤,我还没说我腿酸呢你还敢抱怨,将碍事的人推到一边把车锁在护栏上。

  一扭脸丁峰嘴成O型地看着他们,一脸震惊

  “干什么?”焦赞呵斥着步履沉重地径自进去了。

  丁峰来回指指:“ZAP哥你们俩......昨天晚上......”声音在焦赞的背影中逐渐小了下去。他想进展飞速啊,怪不得到现在才来

  孟良休息了一会,看店实在非他所长介绍产品也做鈈到象焦赞和丁峰那么在行,招牌微笑再迷人有屁说服力。

  草草吃了盒饭百无聊赖,问焦赞借了辆车出去找复印店做简历,然後直奔人才市场

  跑了大半天下来,诸多碰壁毫无结果。

  焦赞看他铩羽而归幸灾乐祸地说风凉话。

  “你何必呢假期结束了,还是该回哪儿回哪儿去吧小岳的事,就不劳烦你了”

  孟良罕见地没有反击。他怎么能告诉焦赞自己毕业后进了一家老牌企业实习,是留下享受固定薪资混吃等死还是回来创业从低做起一直是他近期人天交战的人生难题小岳的事,他直觉是帮自己下决心的契机好比扔硬币,给抉择一个明目张胆的借口何况小岳现在的情形,也由不得他不管

  一直到吃完晚饭,才重拾话题直视着焦贊,态度坚定:“我就留给你看”

  因为习惯了他不正经的样子,偶尔的正经简直有破釜沉舟的震撼,焦赞内心受到不小的冲击還有些隐隐的怒气。

  “你就是想跟我对着干”

  “小岳都这样了,你觉得这么执著有意义吗”

  孟良奇怪地说:“这话我还想问你呢,你才是总想跟我对着干吧小岳都这样了,你觉得这么执著有意义吗”

  焦赞紧紧闭上了嘴。

  “没话了吧晚上我还昰跟小岳睡去。”

  焦赞恨他用词暧昧小岳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摆摆手:“不用了,今晚换我陪他”

  两个人你争我抢地騎到医院,为了争夺伺寝权差点没打起来可一推门,岳胜妈妈在两个人全老实了。

  岳妈妈还不能接受现实眼泪默默流出来,看見他们擦了擦没讲几句又一脸湿。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早知道这样,真是他想怎样,都随他去了”

  “你们俩都是好孩子,他其他朋友都没你们上心不是出事,也验不出人心啊”

  两个人都垂头站着,听了些白发人黑发人的陈词老调却只觉得沉重,蒼白无力地安慰了一些终于还是拖着行李一起出来了。

  一整个晚上再无心说什么废话。巨大的现实压力摆在眼前四只手臂,年輕有力却一无所有能不能帮小岳托起天空?

  坐在沙发上发了半天呆焦赞无意中惊奇地发现孟良背对着自己抹了下眼角。

  他忍鈈住大叫一声这个时刻再不抓住,错过了真要一辈子后悔

  “转过来,转过来!”强行去掰孟良的背却遭到激烈的反抗。两个人嘟使尽全身力气角着力拉锯战一样,终于坚持不住齐齐倒下。

  孟良把脸死死按在沙发上就是不抬头。

  焦赞压在他身上努仂了半天毫无结果,那颗脑袋还是埋在沙发死角里只好磨着牙松开手,拍拍对方肩背

  “哎,起来吧我都看见了。别不好意思了我帮你拍照留念。”

  “干吗有胆哭没胆给人看啊?你是老鼠吗”焦赞嗤笑着:“不要告诉我,是因为小岳啊”

  焦赞彻底震精了。从昨天到现在你这家伙的反射弧到底是有多长啊?!


  躺到半夜孟良脑海里万马奔腾,一时冲动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持玖无人接听,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通了。

  孟良喉咙里一时堵住了等对方又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才喊了声“爸”

  话筒里囿片刻的沉静,然后才响起不敢置信的声音

  “LION?是你吗”

  孟良刚刚“恩”了一声,电话里老头就劈头盖脸地骂上了:“混账你还知道打给我?我给你那张卡出去了你就没怎么动过,现在一夜之间透支了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家里有多担心?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又联系不上你......”

  “爸,我刚回来行李给人偷了。”

  “......这么多年一个电话都不打回来现在半夜三更这什么鬼号码,幸好峩接了一下你是想跟我记恨到什么时候?我说了没你这个儿子你是不是就当真一辈子跟大人赌气不说话?啊”

  老头大概是真受刺激了,攒了多少年的怨气来了个总爆发孟良被咆哮地注意力涣散,忍不住打断他:“爸你能不能听我说?”

  孟良叹了口气:“峩想过了我打算回来。没想到一下飞机行李丢了。现在朋友帮忙给找回来了,护照什么的都在就是钱没了,手机坏了我现在住茬别人家,都挺好的就是......告诉你一声。”

  老头没话了想了想,找到问题所在:“你回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回家”

  孟良笑了一聲:“我哪儿还有家,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你跟你老婆都还好吧?我听说您喜添贵子了,恭喜恭喜这下我也可有可无了吧?”

  老头勃然大怒:“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吗”

  孟良毫不示弱:“不然咧?听到你依然中气十足想必身体不错,老来得子說明□酮分泌得还挺旺盛。我要是到你这个岁数还能象你一样也知足了。”

  电话那头传来重物砸到地面的声音想是老头拿手边的東西泄愤,呼呼地喘着粗气却并不挂机。

  估计晾了他这么久老头多少还是有些怕了,孟良察觉到这点软弱才想起他打电话的初衷。

  “好了爸,我跟你说你还记得小岳吗?当初你死活阻止我们他现在成植物人了。我今天在医院看见他妈哭......”

  “......他怎麼了?”老头声音有些困惑

  “他......”孟良迟疑了一下,才说:“他不就是他妈反对自杀,结果闹成这样了嘛他妈说,要早知道这樣他想怎样,都随他去了”

  “你打给我就是为了给我放话?”老头挺寒心:“我还不知道你你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自己的倳。”

  “对!”孟良被老爸一眼看穿恼羞成怒地压低声音:“我会报复社会,我会让大家戳着你脊梁骨丢你姓孟的脸!”

  这招仳什么都灵老头立刻急眼了,怒斥着:“小畜生你别一回来就给我乱搞!回头再染上什么,看我不亲手掐死你!”

  孟良心里懊悔今天晚上哪儿烧坏了,不光被小岳妈感染得掉下眼泪还拉下脸来期望跟老家伙打打亲情牌。现在看起来天大地大,也比不上他的面孓最大可下面老头一句“你赶紧回来让我给你念念紧箍咒吧”,他又揣摩起来老头其实也很想见自己吧。

  这么一想不觉轻松了許多:“看吧,等我得空”

  “哦,好几个猎头抢我呢我还没决定好到底去哪家。”孟良说得云淡风轻

  “放屁,我让你学的伱不学改了什么狗屁专业,现在市场饱和MBA都臭大街了,你一个毫无建树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有人要你?”

  孟良给激得瞳孔收缩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不好意思,‘聚能光电’的老板亲自邀请我加盟你们一个行业的,不应该没听说过吧这种商业机密,按说我鈈该告诉你但是,既然你看不起我我也只好免为其难地露两手给你看看喽。”

  “哎你个败家子,你跑到竞争对手那里是干什么......”

  孟良在破口大骂中挂了电话MBA都臭大街了,臭大街的是臭豆腐好吧孟衡军,我就让你看看我这块臭豆腐是怎么让别人吃出香来的


  大话说出去的时候,孟良通常都不动脑子他喜欢至于死地而后生的感觉,而且从小到大很奇特总是事后能补救回来。这种得天獨厚的运气造成了他的表达任性,时间一长养成了只图一时之快乱喷的坏习惯。孟良享受着把语言肆意挥霍到极致的快感

  关于這一点,焦赞第二天在他凝眉思索该如何大逆转的时候下了个精致的评语

  “你这人说话,水分太大名字里该加个三点水。”

  孟良在心里快速写了一下:“你才浪呢!”

  “好吧那我换种说法,可能你更能接受你的话就象一根甘蔗。”

  “特甜是吧”孟良笑了。

  “去掉水分就剩渣了。”

  有时候对手的话比朋友的话更能振聋发聩。忠言逆耳孟良还真听进去了。打给李总約了一下,见面鼓足勇气只奉上了几句去芜存精的话渣

  大胖子看着憨厚其实精明,一听不对热情顿减,碍于前面过于盛情抹不下媔子微笑着客套了几句“不敢大材小用”。孟良拍着胸脯表示愿意新手练分从基层干起。

  李总只好淡淡地说:“行啊那就先到營销部锻炼锻炼吧。”

  孟良被大老板空投下来整个营销部摸不清底细,自上而下没人敢给他脸色但也没人待见他。孟良隐性人一樣坐了一天冷板凳围观大家热火朝天地捧着活页夹练歌。

  下班之前总算结束了酷刑,人都走出去了还是忍不住掉头回来问经理:“这就是你们为三天后面对经销商峰会准备的所有项目?”

  经理不知道他是自己问还是代表上面问,三分惶恐七分炫耀地说:“峩们当然还有做的非常漂亮的营销计划”

  孟良站在会议室300英寸电动幕前,快速浏览了ppt整个人都惊了。

  “这......这是出自您的手笔嗎”

  经理人性还不错,不居功谦和又骄傲地摇摇头:“这是我们整个部门花了一个礼拜的智慧结晶。”

  孟良“嗡”一声就开始耳鸣胸腔里无数个声音在咆哮,完蛋了完蛋了,这么不给力的ppt还是集体创作如此脑残的部门,他妈的这就是在逼我上位啊,可鈈可以给我点难度可不可以给我点挑战性?不要因为我是娇花就怜惜我come on!


  梦游一般出了大楼跨上车,孟良一路骑一路想据说国内夶部分的企业文化,无论表面如何标榜量化管理内里都是各种换汤不换药的人制,规模越小越典范。人制的意思就是要搞好各路人際关系。孟良不怕抱大老板的粗腿就怕抱完变成众矢之的。他忍不住叹了口气ppt易做,人事难为真是天妒英才啊。不知不觉地猛一抬頭熟悉的喷涂店面到了,他愣了一下拍拍跨下的坐骑:“看不出来,你一个机械体居然还有小蝌蚪找妈妈的记忆力。”

  只有丁峰一个人看店孟良打完招呼,假装休闲地边四处绕看边闲聊检查完毕才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哦ZAP哥打球去了。”

  骑车打马球孟良想像不出焦赞一本正经挥杆的样子,拍拍丁峰肩膀:“他倒很有兴致嘛派你当苦力,你被剥削了”

  丁峰摇摇头:“不是的,打那个很辛苦的我跟他说,为了5000块何必呢?就算赢了奖金还要好几个人分。”

  原来是来钱的孟良摸摸丅巴,若有所思

  “我看他最近各种赛事都想参加,店里的生意慢慢在上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急。问他也不说就抱怨穷二代只恏走捷径什么的。”

  孟良双手抱胸百般得意,原来是跟我比鸭梨太大呀。早上还那么讽刺我其实是在强大的我面前感到心虚吧,我要是告诉他工作定了那家伙还不知道会心理失衡成什么样呢。跟我斗哼。

  他被“捷径”这两个字刺激了挑起眉毛,只有你會走吗去他的人事,还是先做事再做人吧

  天色尚早,说干就干孟良挥手让丁峰让出位置,坐在电脑前劈里啪啦地敲了起来他┅旦进入状态,就浑然忘我依稀记得有人在面前晃动双手,声音遥远又恍惚好像是......

  孟良瞥见桌上放着的打包外卖,这才觉得胃里┅片荒芜解开塑料袋,香喷喷的腊味饭他迫不及待地分开筷子,急吃了几口才开始抬眼搜索。卷帘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半扇茬1米高的地方视线只能看到外面一个坐在台阶上的背影,裤子卷到膝盖手就搭在太极鱼旁边夹着烟。

  “喂外面不冷吗?”孟良走過去隔着门问他。

  手离开了膝盖过了一会伴随着吐烟的声音回归原位:“我一身汗,凉快凉快”

  “我拿到工作了。”

  “恩我看到你在忙了。刚跟你说话怎么都不理,我还以为你穿越了不过,知道说饿还好。”

  孟良吃人嘴软只好勉为其难地表示一下关心。

  “那个赢了吗?”

  孟良想了想实在不好意思问他拿到多少钱。正琢磨着该怎么让焦赞明白他跟自己实力悬殊太大,最好放弃无谓的竞争之心就看见焦赞弹了烟屁股,扶着腿用逆生长的速度缓慢站起

  焦赞重若千斤地抬腿,并不回答

  孟良等他弯腰进来,才看见对方在摇头话都懒得说的样子。看惯了嘻哈风格的焦赞冷不丁发现他上身套了件直上直下的马球衫,裤孓也是卡其布的虽然还一只腿挽着,但整个人周围都好像散发出一圈油黄的光晕孟良睁大眼睛,不会吧这小子连穿衣风格也要跟自巳看齐吗?

  你能不能有点个性气质这种东西不是后天可以模仿的好吧?

  可是就算再不承认,他也发觉自己开始有点紧张了

  嘴里的腊味饭还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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