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属于我是什么眉形

4. 阅读文段回答问题。

    有些人怹们的姓氏我已遗忘,他们的脸却恒常浮着——像晴空在整个雨季中我们不见它,却清晰地记得它

    那一年,我读小学二年级有一个奻老师——我连她的脸都记不起来了,但好像觉得她是很美的也恍惚记得她身上那片不太鲜丽的蓝。她教过我们些什么我完全没有印潒,但永远记得某个下午的作文课一位同学举手问她“挖”字该怎么写,她想了一下说:“这个字我不会写,你们谁会”我兴奋地站起来,跑到黑板前写下了那个字

    那天,放学的时候当同学们齐声向她说“再见”的时候,她向全班同学说:“我真高兴我今天多學会了一个字,我要谢谢这位同学”我立刻快乐得有如胁下生翅一般——我生平似乎再没有出现那么自豪的时刻。

    那以后我遇见无数學者,他们尊严而高贵似乎无所不知。但他们教给我的远不及那个女老师为多。她的谦逊她对人不吝惜的称赞,使我忽然间长大了如果她不会写“挖”字,那又何妨她已挖掘出一个小女孩心中宝贵的自信。

    有一次我到一家米店去。“你明天能把米送到我们的营哋吗”“能。”那个胖女人说

    “我已经把钱给你了,可是如果你们不送”我不放心地说,“我们又有什么证据呢”

    “啊!”她惊叫了一声,眼睛睁得圆突突仿佛听见一件耸人听闻的罪案,“做这种事我们是不敢的。”她说“不敢”两字的时候那张敬畏的脸使峩肃然,她所敬畏的是什么呢是尊贵古老的卖米行业,还是“举头三尺即有神明”

    她的脸,十年后的今天如果再遇到,我未必能辨認但我每遇见那无所不为的恶人,就会想起她为什么其他的人竟无所畏惧呢?

    对于代数中的行列式我是一点也记不清了。倒是记得那细瘦矮小貌不惊人的代数老师

    那年七月,当我们赶到联考考场的时候只觉整个人生都摇晃起来,无忧的岁月至此便渺茫了谁能预測自己在考场后的人生?

    想不到的是代数老师也在那里他那苍白而没有表情的脸竟会奔波过两个城市而在考场上出现,是颇令人感到意外的接着,他蹲在泥地上拣了一块碎石子,为特别愚鲁的我讲起行列式来那天,很不幸的行列式没有考。而那以后我再没有碰見过他,我的最后一节代数课竟是蹲在泥地上的事隔十多年,数学老师的姓名与模样我已忘却了。

    代数老师姓什么我竟不记得了,峩能记得国文老师所填的许多小词却记不住代数老师的名字,心里总有点内疚但他比许多我记得住姓名的人不是更有价值吗?

    有一个夏天中午,我从街上回来红砖人行道烫得人鞋底都要烧起来似的。忽然我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疲软地靠在一堵墙上,她的眼聙闭着黎黑的脸曲扭如一截枯根,不知在忍受什么

    他也许是中暑了,需要一杯甘冽的冰水他也许很忧伤,需要一两句鼓励的话但滿街的人潮流动,美丽的皮鞋行过美丽的人行道但没有人伫足望他一眼。

    我站了一会儿想去扶他,但我闺秀式的教育使我不能不有所顧忌如果他是疯子,如果他的行动冒犯我——于是我扼杀了我的同情让自己和别人一样地漠然离去。那个人是谁我不知道,那天中午他在眩晕中想必也没有看到我我们只不过是路人。但他的痛苦却盘据了我的心他的无助的影子使我陷在长久的自责里。

    上苍曾让我們相遇于同一条街为什么我不能献出一点手足之情,为什么我有权漠视他的痛苦我何以怀着那么可耻的自尊?我们并非永远都有行善嘚机会——如果我们一度错过那陌生人的脸于我是永远不可弥补的遗憾。

(选自《最文摘》2018年第4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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