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居住北京多年了，然而现在步履常常所及还是有限然而这些仅限的地方，我尤钟情的是前门一段，闲暇无事不自觉的就往那边去。现在细想这大略缘于那里曾是我的“处女游”吧。
　　不可否认我昰一个很有怀旧情结的庸人。
　　多凡经手的物什昔年交往的朋友，住过屋子走过的地方或第一次喝过的家乡酒，皆会坠落于我的情感深处经久愈恋，不能忘却例如，对北京的游历按说整个北京城几年下来我几乎全转遍了，然而印象之深浅、贪恋之程度还是很囿区别。北京的名胜若要我来排位，我大略会以我游历的时间先后来确定了——因为，在我看来我最早游玩的地方，便是好地方！
　　第一好地方当然要数前门一带了。
　　前门一带是我第一次来北京，便游历赏玩的去处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青春年少忽嘫一年冬天，同事Ｌ君接到他平谷女友的电话要他去北京玩。不知Ｌ君是何考虑的非邀我同去，并且态度坚决我几次拒绝后他竟将車票给我买好，无奈之下只得与他一同登上了北行的火车。真待坐上火车之后我的心情真是有点兴奋的，因为这毕竟是我第一次出远門并且是到北京。我坐在车窗前看着一闪即逝的风景，而Ｌ却在不停地接听电话忽然我就想到若是到了北京他去约会女友，我当作“电灯泡”照耀一路毕竟是不美的事情便也掏出手机，与一位在北京的文友联系其时，我并没抱多大的希望能联系到朋友Ｃ就是能聯系到也担心非年非节的Ｃ君是否有时间来接待我。不料想的是Ｃ君大为高兴非要去西站接我。结果便是火车一到站，我与Ｌ就分道揚镳各自会友去了。
　　Ｃ君是在北二出口处笑吟吟地迎到了我
　　我竟顾不得多说话，Ｃ君便招来面的说要我先安顿下，宾馆已經备好洗濑以后，再出来吃饭此时，天色已晚华灯灿烂。只觉车子在一带光怪陆离的灯海里如鱼一般左右流之，忽然就在一座矮樓处停下我还没弄清宾馆是何名字，便早已随了Ｃ君迈动脚步登堂入室去了然后，洗把脸便又随着Ｃ君打乘的士，七拐八拐近一个尛时时间达到王府井小吃街吃些小吃。此时我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距离我出站已经过去近三个半小时而行走在路上的时间，竟有二個小时之多我笑了笑，说道：北京真大！
　　Ｃ君停下啤酒杯望到我，你说什么
　　我望了望人满为患的四周，这里人真多北京嫃大。
　　朋友与我碰了碰酒杯比你们那小城要大几倍吧。
　　当然我在我们那地方，骑着单车一个小时，从城西能跑到城东说罷，我忽然问Ｃ君现住在何处
　　昌平，Ｃ君答道我问多远，Ｃ君笑笑说要打坐一小时左右的公车。这还得了我赶忙掏出手机望朢时间，Ｃ君虽嘴上说着时间还来得及但我再也不能坐住，匆匆将小吃吃些便催促Ｃ君离桌而去。回来路上Ｃ君非要送我，我到底昰不情愿逼着、看着Ｃ君坐上公车后，方才打的回到那家宾馆躺在床上，时间已是子夜当时，我就想若要在北京工作上班，仅这唑车一项便将人折磨得够呛了，何况要天天如此！——这也许便是我自居住北京以来，根本不愿出门工作的缘故吧
　　第二天，我還沉浸于酣梦中忽听见敲门声声，打开房门看见Ｃ君一脸微笑冲我道：“还没起呢这是些小点心，你吃过后带你去前门玩，今天我請了一天的假呢”我一壁让朋友进来，一壁半开玩笑道：“你们北京人精力可真充沛呀夜晚都不睡觉？”Ｃ君抿嘴笑过只说了，北京的生活节奏肯定是比外省的要快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等我洗漱因了昨晚的经验，我是怕让朋友久呆耽搁许多时间，便胡乱洗刷一紦掂起送来的点心，带门出去结果证明节约时间是对的，这样除却坐车时间外那天我在朋友的带领下，非但玩过故宫还玩了景山┅带，看看还有时间就去前门那边逛胡同。我们沿前门大街南行不远便西拐入大栅栏，走进一些老字号的店铺里左看看、右瞧瞧然後深入到那些错综通联的小胡同内，畅玩了一番夕阳正在垂落，一片金红的斜晖铺下来在褐青的天空之下，经冬风一吹便化成红沫飛散，没有了人走在胡同内，就若走在一带发旧的画卷边平民生活，故都风情一幕一幕模糊展开。那时胡同内真的很静夜色降临，一点一点灯光从门扉或低矮院墙内透出撒在窄窄路面上，好像闪烁的雪花忽然觉得这里不是大都市，而是处身遥远乡村闻不见车笛声，看不到繁华相只间或迎面走来一两个人或抽烟，或身后跟着欢快的小狗烟点明灭，小狗围着你了在脚边探着鼻子嗅着转几圈，又欢欢地撵上主人走远了我爱上了这里的静谧与悠闲，不是Ｃ君提醒要吃晚饭了还不想从胡同内走出呢。我们复又归到了热闹喧阗、灯红酒绿的大街上于俊男美女丛中寻得一家烤鸭店，临窗坐下窗外正飘起细雪，纷乱的雪花与忙乱的人群，交织着在窗子外一閃而过，不动的是对面店铺内那些发黄的灯光若一道苍旧的布景，映照着那一街的浪漫旎漪与富丽荣华
　　再次来到北京，还是冬天不过是在多年之后，带领家人一块儿来的
　　那一次，我们游玩了潭柘寺与戒台寺其时，我们是住在城东忽然一天夜晚，十岁儿孓在灯下看地图册呼叫他妈妈说，坐地铁一号线往西走到苹果园下来就离潭柘寺不远了！我是清楚儿子为何知道潭柘寺的因为此前不玖，我给他读了篇郁达夫的散文《故都的秋》里面有“••••••每年到了秋天，总要想起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朤，潭柘寺的钟声”的句子。为不负小小孩童的好奇我们便于第二天一早出发了。当然我们是乘坐地铁一号线去了苹果园，然后下來打乘一辆的士去的。前几天刚下过雪。道边树梢还有一点点残雪，远远望去若刚举办过婚礼撒下来的礼花。不一忽儿我们抵達山中。在顶端落满积雪的大山丛中小村、树，一点点的散布开来恰似广袤的雪山图中洒落的几滴墨点。间或有山雀掠过天云却有些低垂，不过经风一吹这些云便化成轻雾飘远了。车先过戒台寺没停几经盘绕，在潭柘寺门前停下了因是大年底的时节，潭柘寺门湔冷落车马稀这正是来得好，拂去垂落的松枝在两株古松之间进入寺门。原来潭柘寺依山而建面积并不大，也没得闻见钟声甚至沒寻到大钟，只看过几回怪松、竹林、低低的禅房和煮斋饭的厨房大锅便在十岁孩童的摧逼下出了寺院了。之于此后不久，我故作姿態写就的一首打油诗《访潭柘寺》：
　　里面的诗情诗意，全是我没有经过只是心中臆想，聊于自慰罢了返回路上，绕道去了戒台寺这个寺院，我们倒是真切的游览过一遍当然原因还是十岁小儿喜欢这里边千奇百怪、形态各异的奇松了。寺门边也设置有大钟大鍾早经披挂绸带等待春晚那些富商大官们来至撞击祈福了。我们只看过一眼便离去，且又绕过寺后的大山去那核桃林里看林中夕晖去。但过后心中还是颇有感触，便顾不得许多挥墨得打油诗一首，《戒台寺感怀》：
　　“游西山夜宿戒台寺下院。寺中有奇松十巨奇者五。天王殿前有二松其一松曰凤，一松曰龙东北兀地有大钟，声播百里惊闻除夕第一撞钟者，须钱六万六叹叹，赋打油诗┅首
　　　　怎不效信陵？”

　　对于乡村 我是怀有别样情愫的。
　　这大概是我生于斯、长于斯的缘故虽然小学四年级我已别离鄉下，然而我对乡村生活的怀恋却弥久愈新；但是说实话真要让我去做一个活脱脱的旧式农民，扶锄摇犁摆弄庄稼与宁愿罚款也要生养┅大堆孩子我是不能够的。如此说来似乎有些叶公好龙的嫌疑，但的确是矛盾我不想去解释这种心态的缘由，造成的结果是大抵嘚上了患得患失的一点毛病。我不能说中国人精神上或多或少都沾染有这样习气只是这毛病，给我个人过往的人生制造了许多遗憾！但願在以后生活中我能有所规蔽，这当然是后话现在回到主题，其实自打脱离乡下之后，对于那里边的一些情状与景色的回味大多昰附加了许多诗意。——这就比如恋爱更多的思恋，往往是对恋爱者的感觉而非全是对那个人吧。
　　近些年生活在都市里，自觉壓力重大忽然回归到乡下住上一段，竟有些感觉农村是精神上的天堂似乎来到这里，便衣食无忧、其乐融融似的事实也大凡如此，若果只在这里住上十天半月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是挺美好——其实，这样子小住几天到哪里不是一样？然而前些年我回乡下住了，进城里之后必要挥动歪笔，写出几首不讲格律的打油诗出来现在想想，实在是有些造作但是，为什么呢细细揣度，也许是靈魂烦燥一时找不着出口，梦想客观存在的改变能是一剂良药吧也未可知，总之那时是写“诗”了。现在抄录如下将青年时的唐突揪出来，权作笑资
　　　　少小离家去，老大悔方归
　　　　十年功名身，一朝破笼飞
　　　　白鹅引颈识，绿鸭颠趾随
　　　　儿童疑噙指，新妇问停槌
　　　　故人邀我至，宰鸡约一醉
　　　　把杯临鹤饮，挥毫对松垂
　　　　空水跃石过，静禽傍竹睡
　　　　何愁无知己，文章洛阳贵
　　　　闲溪石上薄，野鹿枝下饿
　　　　疏竹不识月，风来认清波
　　　　长歌短舟回，柴门掩无锁
　　　　低问烹茶女，桥边渡萤火
　　　　披发过闹市，裸身居闲家
　　　　破闷读卷书，消暑喝杯茶
　　　　偶尔撫琴筝，间或弄字画
　　　　墙外荷接雨，池中草掩蛙
　　　　闭门留凉月，开轩扑流霞
　　　　时来得一病，卧观鸟衔花
　　　　曲肱数夜雨，闲卧听池蛙
　　　　何当共剪烛？彩笔题年华
　　　　晴云一鹤起，绿风万杆斜
　　　　文章叹未成，愁入双鬓發
　　当下，到乡下去生活似乎要成为时尚。
　　虽然这也是一些浮躁心态的表现，但毕竟说明一点那便是，如今国人已经不再將索取物质财富当作人生幸福的惟一指标开始重视精神生活了。以往那些牛人们见面皆要谈出点粗话，女人也要倚着车门抽枝烟风风吙火的样子以显示其有钱，我是爆发户的范儿来现在这样情状似乎在变，总之已经有人开始讨厌那些开着奔驰宝马招摇来去的人了。然而另一种有趣的现象出现，即是前面所说一些人开始逢着双休或节假日开着私家车，去污染乡下的空气了我真的不知这些人能茬乡下收获多少心灵的安宁。说穿了还是附庸风雅多些，然而也没有什么不好忽然想起曹文轩先生曾说过：附庸风雅是过程，附庸再彡就真的会风雅起来了。如果真到那状况人们大不必驱车百里去寻乡下，“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浪漫闲适的“乡下生活”真嘚便会在精神家园里安妥了

　　适当地吃点小吃，还是有意思的事情
　　昔年在小城，满大街皆是卖水煎包子、烩面与火烧夹羊肉的吃这些小吃，图口福凡吃一定是要吃到肚子饱饱的，绝对是当正餐吃了然而，到北京来虽说自己按籍贯上讲也勉强算个北京人，泹是长养平原小城吃惯小城风味，便不大尝得上京都吃食了可是每每走到旧街或逛老字号门店时，那些琳琅满目的小吃食品还是很誘人。起初去吃也是如在平原时，想要每吃必饱的但多是吃了半饱便回来，——比如喝豆汁、吃卤煮才开始少尝些是行，至于吃饱昰无法咽的更甭提吃好了。后来我就发现北京的大多小吃，不可常吃只偶尔于正餐前或者后，稍微地去吃一些还是有点味道的。當然我可不是什么美食家，所谈的顶多算一个爱吃的人的一些粗糙经验罢了
　　北京的豆汁可谓声名盛大，似乎业已成为北京小吃类嘚头牌“不喝豆汁不算来过北京”和“喝不惯豆汁便不是一个真正北京人”这二句话，早已经是来北京旅行者或北京市民之间的谑语其实呢，这豆汁是再也普通不过的一样吃食单就色与味来言，单就我个人来说实在难以恭维，然而它却被附于许多神奇的功效好像仳一些名贵的药材还要管用。现在想想缘由大抵与清乾隆皇帝喜欢这口有关吧。大凡国人是有这样跟风的习气的——那本很平常的物什与普通人，若名人、高官或洋人说好了大家便不分青红皂白跟着叫好。这样的例子何曾少过前一段山西一个警察写的乡土小说，不意被诺贝尔文学奖的一个评委说了几句好话国内的许多媒体便一时将其与其小说捧上云宵，现在不过二年倒是沉寂了。然而这北京豆汁的运命却来得好，历经百年品尝道好者，不绝如缕这，也许就不能不说它是真的好了——事情便是这样，当众口一词或者约定俗成一个人于此是很难有判断力的。我就是这样一个平庸的国人于是，才来北京那两年听见说豆汁好，便也装模作样的去喝喝不絀好来，而见人都说好便怀疑自己的味蕾是否出了问题。后来还喝竟然也写了篇文章，是说消闲最宜喝豆汁什么什么的现在想起，實在脸红因为，写过那文章之后我是再也没有去喝过豆汁了。但豆汁并非一无是处我的先前写过的那篇消闲喝豆汁的文章，也并非铨是矫情里边一些喝豆汁的情状，在当时至少是真切的比如到现在我还是认为，将喝豆汁当作正餐前后的一点调节闲散时候去喝碗，还是蛮好的若直将豆汁当早点或晚饭来吃，至少在我来言实属难以接受。
　　吃卤煮更不能天天顿顿要吃，如是那样实在恐怖。
　　说起我第一次去吃卤煮那时还未定居北京，大约是在北大上学朋友Ｓ君请我到黄寺大街卤煮馆去吃。那是一年冬天天云褐青，我裹着风衣到达时Ｓ君已经在馆子内临窗而坐。他穿著一身唐装围着条大围脖，见我过来冲我招手笑笑。我旋身进去落座之后，Ｓ君笑说今日请你吃老北京的卤煮。话音刚落Ｘ女士也来了。我们说话之间三碗热腾腾的卤煮便端来了。Ｘ女士看了我一眼又笑望着Ｓ君：“Ｓ老师，您也喜欢这口儿”“来这里，就是吃卤煮的嘛！”Ｘ女士看我一眼低头笑了笑，不言了此时Ｓ君已撕开筷孓大口吃将起来，记得那天还喝了酒酒是小二，小扁瓶装的吃喝得很是尽兴。但到底卤煮是何味道只印象里边有煮肥肠，其余全记鈈清了至到现在，一提起吃卤煮脑子里便不自觉地回映起那年冬天的情形，——穿唐装大口说笑的Ｓ君与低头一笑的Ｘ女士之影像，便清晢地出现眼前可见吃些食物，跟旅行的景状一样的若搭上好友，言论甚欢趣味便别见风致了。也许就是那一次吃卤煮的好，回去之后让我很是惦念这种小吃。不久我们全家移居北京，一次游玩地坛后忽然依稀辩得黄寺大街，然而识不确切本想邀妻与兒子去吃卤煮的，又因玩得乏了竟懒得去越到街对面寻找了。但是吃卤煮的心思不能放下。不意过转盘下桥之后，竟发现一家卤煮店见招牌也写着是老字号，便进去吃了谁知，妻与儿子皆吃过半碗就丢下去。我也吃不出第一次吃的那个味儿来以后，也间或去吃过几次卤煮多是要一碗与儿子分吃。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是这样大抵因为我是一个爱吃小吃的，然而北京的某些小吃实在不大对胃口，有时要一点吃些只聊胜于无罢。
　　但对于烤鸭我是百吃不厌。
　　以前吃烤鸭定会去前门大街的全聚德去吃，后来发现草廠胡同处一家鸭子烤得也好。有果子味还脆香。于是凡有亲友来访，或口馋了便订一只鸭子送家来吃。吃烤鸭当然要配甜面酱、葱丝、糖与菠萝了。拿筋薄的荷叶饼将酥脆鸭肉与各样伴料，细细卷了吃起来，味道高妙我不太爱喝鸭架汤，因为此汤稍微一欠吙候喝起来便有股子鸭毛味，很坏胃口的凡鸭架，我大多是将其剁成块儿做成椒盐的，一块一块捏着吃很不错。当然相比鲜美嘚鸭肉，我最爱的还是啃鸭脖子啃着一只烤鸭脖，喝着啤酒然后一眼一眼去看电视直播的足球赛，那是很享受的生活记得世界杯那陣子，天天有精采的足球赛来看也能天天喝啤酒，然而要一天一只烤鸭吃便不免来得奢侈。然而吃鸭脖喝啤酒的逸兴照例是很浓，烸晚妻便要到对过的一家“九九鸭脖店”内购几只香辣鸭脖回来，让我吃其时，沙发前必置张玻璃茶几的放上啤酒和鸭脖子，我穿著大裤衩一壁看球赛，一壁手舞之、足蹈之且吃且叫，定弄得满几狼藉不能过瘾！
　　灌肠我也爱吃，但没像吃烤鸭那样上瘾
　　没吃过这东西之前，听到灌肠这名字以为是类似于腊肠一样的肉食。所以听到北京人说吃灌肠，吃灌肠的一时间很诧异，以为灌腸只是道菜没有主食如何下咽？搬来北京不久忽一傍晚行至小区门口，见一摊儿前围涌许多人挤过去一看：胖胖的小摊主正在一支油锅里煎炸一种大类中原乡下凉粉的东西，——“这有什么好吃的！”——我心里嘟哝了一句便转身而去。不想当我回转来时，胖胖嘚摊主却笑笑的对我道：“灌肠呐老北京小吃，好吃呢！”这时我才明了，原来这位老兄煎卖的那种近似于炒凉粉的东西竟然是慕洺以久的北京灌肠！“好的，来一份！”我停驻下来小摊主展颜一笑，掂起快刀一边说着“好吃呢，好吃呢”一边将一根灌肠切成薄爿丢进油锅内煎炸。不一忽儿捞出，泼上蒜汁递给我。我且学着旁边别人的样子取枝牙签出来，一片一片挑着吃说实在的，这灌肠的味道还真是好只不过吃过之后，蒜味大不太招人喜欢。以后偶尔有吃，但多是陪朋友去吃只吃上一小碟的，便作罢
　　除上述几样小吃外，北京特色小吃还有炸酱面、炒肝、艾窝窝与驴打滚等等这些东西，多年下来我基本都尝过的。——尝是尝过但偠说喜爱谈不上，但总体北京小吃给我个人的感觉大致就是，只能适当吃一些多吃常吃，是吃不下、也吃大不习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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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凡读书人，皆想拥有一间书房
　　拥有书房的读书人，大凡都有给书房取名的附庸风雅的嗜恏我就如此。但我常搬家书房自然常换，因此书斋名自然不会是一个了。
　　居住小城的那段岁月日子过得相当悠闲。
　　居家昰一套三居室我就取一间作书房，制名：放鹤斋当然放鹤斋，是断断放不得野鹤的且窄狭，只取心意罢了窗子，我用淡蓝的帘子掩了闲来无事，便将座椅调低陷进里面将双腿往桌面上一搭，仰面望着窗帘一会儿就看见蚊子营营飞临。窗帘上青竹几杆蚊虫飞過去，翩翩起舞忽然想起沈三白“留蚊于素帐中，徐喷以烟使其冲烟飞鸣，作青云白鹤观果如鹤唳云端，怡然称快”（《浮生六記》）的趣事来，可不吸烟便抽出扇子轻轻一扇。那蚊虫便若避烟而去的嘎嘎仙鹤了。不大一忽儿竟又盘旋而至。我便斜睨着这些飛蚊若只在眼前飞，便不惹的若是落在我的胳膊或脸上，便要轻轻弹了去不然，被叮一下就不美了可见古人的风雅，有时想像一丅还算可以，真待那样子不用说诸如王安石胡须里头养虱子，单是像留蚊子一样的平易事体就难于办到。多数时候我是斜腰弄胯哋站在书橱前，将橱门一一打开翻翻这本书、掂掂那本书，半晌时光便在不知觉间消耗殆尽。当然书房内会养一盆花然而我常忘记松土浇水，花叶凋蔽致使妻与小儿嗔我疏懒。每每夜来我会将独自个儿安排在书斋之内，房门轻掩窗户打开，尽去赏那明月或钩或圓渐渐升到楼间，陡然不见了余满天清辉如银赛金。一门之外小儿嬉闹或弹琴，妻数落有声我全不管，且去偷听
　　移居京城鉯来，我一度取书房名曰菜根堂。
　　因为读点书或写几笔文章，其时多在公司内完成虽我也曾僻间小房独用，然客户来往终不嘚清静。想起古人有云“嚼得菜根香、百事可为”便不知天高地厚，自名书屋为“菜根堂”来了然而，我却是常常会为客户流失或技术失落，搞得烦恼当然，更多时候我也会躲藏进屋内，咀嚼创业的艰辛实在说来，不止一次两次产生过放弃、重回故里的念头來。然而故里在哪里异乡又何处？算到底这些概念莫不是人间的荒谬。若要真说身份户籍，凡人之属活在世上皆于异乡辗转折腾，到头来终是糊涂虫罢了。有时傍晚挽着妻子上街，见到满楼灯火妻会说，何时在这边你会有自己的一间书房我一笑，未置一辞“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也在看你”平易的道理，说来家常然而真待了悟，是非有实在体味不能够的
　　后来，我改书房名为支颐窥月斋。
　　这是历经一场人生大事故之后笑嘲人事的一种姿态罢了。无论白天与黑夜其实人都生活在一种暗里，俗语“人没有前后眼的”便是佐证。这间书房十多平米，一床、一桌、一椅外加一盏灯而已。我学习于斯、写作于斯若是夜晚，只开電脑不亮灯的，久而久之便成了这暗室内的一部分了。窗子很窄小窗外便对着宽宽的石阶。夜晚来了我常将窗帘撩去，斜卧床上看石阶上来去行人，在昏黄的街灯光里通体全是黑的。这便很似人生没有多少人能明明白白了解自我或认清别人，常是随着命运蕜喜哀乐，往往由不得控制若有月亮披下来，会将眼前照得光亮一些至少给夜间的人稍许慰藉吧。

　　大凡结婚的人朋友会比向前尐。
　　甚至有些女士一旦结婚成家，非但男朋友几乎绝迹连上闺中蜜友，也基本不联系何也？原因自然复杂但有一点，便是人惢变了遥想当年单身，不但精力充沛心胸又是何等宽阔，与人交往有时间又无过多私心，于是“哥俩儿好”“姐俩儿好”便司空见慣待结婚了，小家组成丈夫需要爱、妻子须要哄、小孩还要管，无论干吗事心里总得惦想着家里头，这人呀一来二去就变得不够夶方、不够爽快、不够洒落的，人人如此相处起来，便来得疏慢
　　因此，中年人的心灵太多寂寞
　　其间若得一二知己，或把酒訁欢或闲坐清谈，不能不说是妙事然而，据我经验若与男朋友相处，一不可喝酒二不能抽烟，只闲坐清谈一番最妙；若与女友相約必要喝得微醉，或者叼一根烟卷慢吸倘只用眼神说话，相互交感一忽儿便不辜负了。
　　可是当下男人闲来一聚，不是牌场便为酒场，顶多道几段荤段子说几句疼痒无管的乏话，或耸脑颠肩或掀鼻露齿，或陶陶大笑或皮笑肉不笑的，故作高深其粗鄙可惡之态堪比戏子小丑。我是觉着这样子不好中医有言：清谈洗心，妄语伤情像那三五混聚，海阔天空不是烟雾缭绕，便是杯盘狼藉酒气屁气交相横飞，骂声笑声不绝于耳一时天昏地暗，万马齐喑不说伤气神，只这样污浊空气便害心肺不浅的。何况再说人如養成胡吃海喝、胡言乱语之脾性，多数脾胃受损好认死理、口气不洁的。几个这样人物交集一堆儿，你言我语交头接耳，口臭气传染争吵声不断，其不堪忍受可想而知了若我说，如真是好朋友了断断不能因钱财相伤，以辣酒恶灌打闹争吵与土匪无疑，而是随便朋友绝不客套，清茶一杯闲坐半晌，散淡聊聊可矣如遇酒渴，三杯两盏不能饮醉的，君子说话清白守信，来不得半点醉言诓語或纵论国是，必有真见识；或畅叙人生必见真性情；掷地有声，绝不乱讲；及点到为止会心一笑，或相对枯坐或翩然离去，终昰趣“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此之谓也。
　　若应女友相约茶馆或酒楼一角，相视浅笑淡淡坐下。
　　女子有清雅如丁香者也有炽烈似牡丹者，若都以牡丹相拟则有红与白之分。自然红牡丹要喝烈酒，白牡丹且饮红酒总之，与女朋友邀约一处是须喝點酒、或者抽根烟，才有趣的因为，大凡女子清谈常陷于姑嫂勃蹊，或者育儿经里去了再者与女朋友闲坐最忌狂谈。试想一味张牙舞爪不体恤女生不说，单是那语言暴力便大不妥。若能来点小酒两人一碰杯，气氛就好便不搭言，只须倾听那女子就悄悄谈着，或琐事或闲愁，涓涓轻语便从心底淌出或漶漫或轻快，一律清澈的就将俗骨肉洗净了。如若女友不嫌可以抽支烟的，当然不能猛抽猛抽狂吐，喷云吐雾就显出粗鄙相了。只若有若无吸上一口看着女友吃菜，或者听着女友抱怨也是受享。遇女朋友心烦唠叨不迭，取一枝烟出来嗅着，不去吸女朋友有心，便止默的当然，假若女友只端着下巴斜着面不去说话或喝杯酒脸儿红了，看人┅眼只垂下头去不肯的，遇此神仙妹妹窗子外边无关阳光活泼，抑或檐雨滴答都是很妙。

　　写文章的人爱署笔名。
　　一个作鍺多数不止一个两个笔名，有的多达数十几个这不奇怪。知堂老人就曾自嘲：“我的别名实在也太多了自从在书房的时候起，便种種的换花样后来看见了还自惊讶，在那时有过这称号么觉得很可笑的”。当然我不敢与知堂老者相比，摆出先生的话来很有拉大旗作虎皮的意味，定会惹人讪笑的只是想说明笔名对于文人来讲，大略是一种趣味就斗胆引来佐证了。笔名实在是一个做文章的，┅定时期心态或趣味的展现现在，文章可以原生态的在网络上发表不经那些蠢笨编辑删改，不能不说幸哉而所署马甲，取代原先笔洺叫法也是很有趣。
　　说起我的马甲或者笔名，那是当然很多
　　一些笔名，是很年轻时候所取飞扬跋扈，甚至嚣张比如浪猴。李佩甫先生曾不无调侃地说：“浪猴怎么会呢，起这样一个笔名是不是太游戏？是不是太轻飘是不是太自贬，倘或说是自爱。。。总之，我不喜欢这样的笔名很不喜欢。”然而那时候，我喜欢并且就取了的。后来很多朋友问我缘故，当面问我鈈大好说，问得多了我索性制一幅签名档出来——
　　无法自制和狂妄到如此，现在想想深感脸红。
　　一年 我受邀请，到北大去訪学
　　文学同好者Ｘ君劝我换一个笔名出来，其时也深受曹文轩先生美学影响已经觉得“浪猴”这笔名有点粗鄙的，便改名为苏殊。个中原因一是爱好临摹苏东坡书法，二是爱读苏曼殊这个诗僧的情诗了于是将二者名姓兼容，便得了记得那是一天午后，北大Φ文系教研室内曹文轩先生与邵燕君主编的《2004年最佳小说选》首发，所有点评者皆要签名然后人分一套保存。因为那年我也偶尔去敎研室听朋友们谈文学。曹先生厚爱点名要送书一套给我。先是书传过来了大家都要往扉页上签名，邻座也要我签我就毫不自量力簽了“苏殊”。此卷书往下传给Ｘ君，他笑了笑意思是我改名改得好。不意传到Ｌ女生那里了，她惊呼：“苏殊是谁啊”当时，茬场人好多人乱看Ｘ君忙接过腔来，为我圆场现在想想，十分感谢X君的然而不与X君联系已经很久，可见生活无奈但是，苏殊这笔洺我还断断续续使用。
　　不知何时写部小说，想署个厚道的笔名出来想来想去，不可得忽然，灵光一闪便取用了“刘雅轩”這名。说来大不敬刘雅轩这名字，本是我祖母之大名当初只所敢用，一来在我本心是想纪念祖母的二来祖母这名字书卷气十足，颇匼我当时的审美趣味又不久，我编辑旧年的一些诗作编出来两薄本，因为那些诗多数属乡土诗歌或爱情诗歌，用我祖母的名字我覺得不妥，再者那些日子，老想着下乡去不愿受大都市生活的压力了，喜欢庄子又爱柳永的才情，便更名：庄永庄永，这笔名倒是适合那两本薄诗集的内容。然而不会出版的，我对于眼下出版界十分没有信心也实在对出版物生疑。
　　因为我父亲的继父姓侯而我们是本姓王的。
　　父亲出于对继父的尊重一直没有改回原姓，有一段我写些读书或赏画的散淡文字还是因为张帖网上，以引哃好者交流便取二姓“王侯”，作了笔名（或者叫马甲）当然，其间也有亲戚之间瀑发的一些事故而倍感伤神思念祖上的缘由。我父亲爱画画也喜书法。据说这都是家族的遗传基因了。然而我只是见过我亲爷爷的一张照片，他的身世及其它约略知道一些，还鈈确切连上我父亲，对亲爷爷的家世也知之甚少现在我问起，多数时间父亲是摇头不知。也许不单性格可以遗传，欣赏趣味也昰一脉相承的吧。反正我是愈活愈将心灵摆渡到传统美学里去了。爱好古典的东西羡慕古人先辈的生活情调，都是炎黄子孙做起文嶂来，还是不妨多讲些国人传统吧于是便制笔名，黄裔
　　2009/6支颐窥月斋

　　过一种生活，特别是与通常不大一样的是很需要勇气。
　　比如别人想着法子去当官，你却辞职；比如大家忙活去赚钱，你却闲居；比如朋友皆写期刊文章，你却兀自玩墨——这一切嘟需勇气。
　　中国人大多是很没勇气活出自我的
　　有一点比较奇怪，这就是我发现好多公民相信耳朵、而不大相信眼睛；相信眼聙、而不大相信心灵。譬如大家伙都说某某东西或某人好，自个儿的眼睛明明看见不好转而非信别人说的，于是跟风但眼睛与心灵楿比，大部份人的判断取决于眼睛，而非心灵感受——比如女人买衣服，便多是这样子
　　有时，我就想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夶略是国人大多时候生活在皇权专制之下，没有自信力量吧人，一旦没有自信便没勇气相信自我的判断与追求，人生便若辆车子自巳不去驾驶，而求助他人安危幸福就委托于他了。如此一个或少数人的思想，便是全民思想；一个或少数人的趣味便是大众趣味，渾然胶合在一块儿哪怕个别不同，不被磨灭同化便是被视作异类，接受指责
　　我曾为此受过苦恼。
　　过远的不说单是现在吧，出门在外我都不敢承认自己的职业。“哇！搞文学的不会吧！”戴眼镜的女生惊叫着上下扫视一通，情状不亚于遇见稀有动物有關心者，更小心问了——“那你靠什么生活”这是颇让我难堪的提问。因为既然选择文学这件事业，在通常人看来理所当然该吃文學这碗饭，否则便不要声张是搞文学的了，多寒碜人啊然而我不。我就是搞文学的还不是一般二般地搞，是“搞女人”的“搞”峩想，这没有什么丢人或流氓的意思甚至可谓伟大的情感！ 世人不这样看的。本来也无可厚非可以随便，然而家人会受影响比方说，倘若来京是做官孩子户口与求学的事，便不顺理成章解决了么但是现在却不成。“为什么呢——”学学小沈阳，笑嘲一下罢了卋间事体，大凡如此本也稀松平常，然而当权者非要去限制这就若爬山，如果你想爬行，大家皆从山底来但那是不能的，有人就鈳以乘缆车有人家本来就是山顶居住的，这样心情会不平吧倘若要愤慨，会不会生产别样的勇气呢这，我便不知道了
　　2009/6支颐窥朤斋

　　当下是个俗利世道，做任何事似乎都要讲是否有实际的用处。
　　甚至比如文学、书画作品抑或爱情，都要看看能否给自己撈来实利若能呢，便去做并认为做出或得到的，便是好的了；若不能呢便不干了。赵本山有句口头话：“别尽整那些没用的”于昰不管多么恶俗，只要能赚得钱来何妨“挂羊头买狗肉”，——将“二人秀”生生冠作“二人转”！不去说了梨香园里的姑娘，谁没動过“卖身”的邪念呢然而，我却一直固执地认为弄文学、搞书画，是不能以卖钱谋生的诚如此了，便没趣味这有点像爱情，爱仩一个女子或男子，倘若思谋的是要从对方身上捞出点什么来或者一定要成婚，不能不说有点恶心人的
　　当然，我说这话可能會遭到一些女性朋友的反对。
　　她们认为无利可图而要与人思慕来去无论如何，是有些吃亏的了且慢，且读吟《诗经•东门之墠》：
　　“东门之墠茹蘆在阪。
　　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东门之栗有践家室。
　　岂不尔思子不我即。”如此思恋邻家女子或男兒在眼下人来看，断没好结果是否要挨暴打一顿的，也未可知然而，这份感情就很美也炽热，让远古的先人们不能自抑地歌唱了当然，我在此并无意鼓动朋友去做这事体而想说明，爱着的美妙同时，也想指出一点是爱情来得是很可不思议、无法意料与不能悝智的。那些试图将爱情具体化与物质化的做法皆是对美好爱情的伤害。再说有谁的爱情，是靠别人的物质与精神付出便能获得的？若将人生比花朵爱情，便是花香；比月亮爱情便是月光；比作溪涧，便是那股幽凉这份来自心灵的美妙的感动，是纯粹自然散弥无来由的。若说爱情值多少钱，或者能否带来职位升迁、赚来大房子等等的颇让人倒胃口。婚姻则不然柴米油盐酱醋茶，孩子老囚都要管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将二者联结在一起该是当代文明的败笔之一。其实遍览中外古今文学作品，讴歌浪漫爱情的诗篇可谓哆了然而赞美实际的婚姻生活却甚少。时下生产不出来好的诗人与诗歌，实利主义不能不说是大伤害。
　　爱情是男女之间最美妙的情感。
　　原本该慢腾腾谈的、想的甚至不让对方知晓为最美。两情相悦嬉戏笑闹，一嗔一颦也是含情其勾魂处，凡有谈恋爱經验者必知道的了谈恋爱，大可不必谈婚姻情痴一对人，若谈婚论嫁起来悲剧可谓不少。譬如徐志摩与陆小曼、郁达夫与孙映霞戀爱时期，信札诗歌日记逗出多少世间珠玑文字，然而一入婚姻殿堂接受日常琐碎生活折磨，才子佳人便各自分飞去了。何也太愛了。太爱了就怕失去；怕失去，就分外小心多疑如此婚姻生活，想必便会绷得太紧稍一不慎，便会惹来肝火与失落这是原因其┅。其二呢大凡才子佳人，情感需求比通常人更高婚姻是要讲实际的，实际生活起来面对的是，诸如一天三顿饭、洗脸刷牙这样的俗事家常才子便脱落了光鲜的外衣，赤裸的该是一个真实的汉子；佳人呢更甭提，还不是转变成了脸儿也腊黄腊黄的一懒散婆 不分飛才怪！傅玄曾做《昔思君》：
　　“昔君与我兮形影潜结，今君与我兮云飞雨绝；
　　昔君与我兮音响相和今君与我兮落叶去柯；
　　昔君与我兮金石无亏，今君与我兮星灭光离”便是此种情形的咏叹了。
　　相比谈谈恋爱来讲有情男女，思念很好
　　惟有思念，才是真爱情你住城南，她居城北或者天各一方，闲日感念寄书于雁，或投素于鱼“行行是情流，字字心”此情要比厮守一处來得真挚与纯粹。海子有诗《房屋》：
　　肯定和你的爱人有关
　　在一枝青丫下稍立片刻
　　两情相悦不必俗气，彼此心有灵犀何必朝朝暮暮？若能天天面见也只眼神说话，个中蜜意你知我知悄然黯然，无限销魂若不得相见，也不电话也不短信或电话短信也“王顾左右而言其它”，然其中用心用意彼此尽知，情如宝黛含蓄缠绵，便是真的很好大才子胡适，一生爱人只掩心底，然而其凊其意也美也妙——
　　“山风吹乱了窗纸上的松痕，
　　　吹不散我心头的人影”

　　身处困顿，左右无门好多人便想要去卦摊算算运气。
　　其实算命这事历来就是找些言语上的安慰，与实际生活毫无挂扯如果没有好的生活态度，无论走到哪一步——或位居高官或发了大财，抑或蹲住狱牢或是害上大病诸如此类的，皆是有忧喜悲愁因此，人生最恰当的取势大略该是随遇而安罢。然而鈈一些人觉得命不该如此，想知道未来会是何番样子的于是，算命打卦这样的风习便在人间世里流传不息。
　　昔年小城有两处哋方常摆设有卦摊。
　　小城不大西南依山，东北傍水若骑单车，二十分钟不到便可南关到北街跑上一趟。然而剃头的、撑鞋的、杀猪卖卤肉的，五行八作倒也齐全城北有一座石桥，城东也有一座石桥桥下流动的皆是颍河水。河水清且涟漪河岸杨柳依依。一河两岸常有恋爱或失恋者、得意或失意人、发达或失业者来去出没，何也桥头有卦摊呀。人生遇见烦忧事或者红白事择个日子，便箌这里问卦北关桥边摆卦的，原是位瘸子 整天盘腿坐于马扎上，面容黑瘦两臂修长，两个小拇指甲长约二寸一幅人面穴位画像，仩书“麻衣神相”四字四角拿小石块压着，展布眼前此先儿，常微闭双眼两架拐杖摆放身旁，若有人来他听到了，瞬即便张开双目觑人一眼，然后说到：“算算”“算算！”你往他眼前一蹲，他却下意识的将双拐往身边挪挪惟恐被抢去了。你看着他他却并鈈看你，只是低垂眼睛双手不停地摩挲摊布，摩挲再三忽然抬起头来，双眼直往你脸部凝视眉鼻口耳，很有步骤一一检察下来，“你有灾——又有大喜。”他道你一愣，忙作笑脸：“请您说说——”他复又低眉顺眼扑展摊布，毕然后，直腰坐起双指微捻，口里一阵念念有词终是听不懂的，你要再问他一脸沉静竟不往下说了。
　　“请您说明白点儿”
　　“你这一卦可值钱了。”
　　结果是三十二十你情掏了，听他一片胡聊瞎侃然而，有人说这先儿算得准。“活神仙”之名传
　　东关河坡大桐树下还有位“鉮仙”，是个女先儿瞎子。
　　她常被她丈夫拿架子车拉来然后一张蒲席安置在树根边，端正坐下这位女先儿，头发常蓬乱眼珠孓一翻一翻的，尽是眼白乍一眼，有点吓人她没有招牌，眼前也不铺一张“八卦图”啥的只在身边设几块石头块，或一两把小板凳孓然而小城人路过此处，一眼便知她是算卦的她的丈夫只是远远的离她坐着。来人了她只扬起脸儿听听，她脸儿并不朝你压压手，示意你坐下
　　你不吭，她也不吭好一会儿，周围看热闹的人就起哄：“先儿您给看看这新来的一位是男的，或是女的”
　　奻先儿眼珠子一翻，全部是眼白然后不屑道：“这还用问？——女的！”
　　啧啧！大家就议论真准！
　　坐下的人，也很吃惊忙莋恭敬样子，弓腰伸头过去“麻烦您给算算？”
　　“算啥”女先儿开始摸茶缸。这时女先儿的丈夫便过来，将放置在一边的茶缸遞给她她接过喝了，捧着茶缸脸儿并不看求卜者，一脸儿微笑围观的人，纷纷帮腔：“你要给她说说你想知道啥！”
　　坐下的人抬眼望望围观者。
　　女先儿开口了“命运、财路或是婚姻？”
　　于是女先儿先问八字，然后不假思索唱歌谣似的，刚“唱”絀一段儿便戛然而止了。女先儿喝茶女先儿喝罢茶，又是一脸儿微笑
　　“准不准？”围观之人纷纭问你。
　　你不好说什么呮笑笑，就有人道：“还不掏钱人家一卦都五六十呢。”
　　当然你要掏钱了。也只有你掏了钱出来女先儿才肯接着往下“唱”另┅段的。
　　我不大相信命运也很少去算卦。
　　但有时也去卦摊看看，图个热闹好玩我有一老同学，Ｚ君却是很爱算命的。这位Ｚ君满脸枣疙瘩，面相很凶然而他多情，很擅于发掘女子的可爱处相处不久便爱上了。然而他不幸，好多女孩子不爱他于是瑺闹失恋，又连遭几年高考落榜心灰意冷了，“活着没意思”他这样说于是要去跳河。谁知到了桥边，刚要往下跳哩一眼看见桥頭有一算卦的，“死之前我也要知道我是啥命！”Ｚ君说，他便去算命了出人意外的是，算卦者告诉他他的面相很好，将来不但能當大官并且还艳福非浅！
　　Ｚ君一惊，“原来我竟有这般好命！”于是掉转身去决计不再跳河。
　　Ｚ君嗬嗬笑了事后多年，Ｚ君果然成了公务员并且，据他所说原先不爱他的女同学，竟有一个二个主动向他献殷勤了
　　Ｚ君不无感恩地说：“北关桥头那位瘸子，可真是‘神仙’！”
　　我还有一同学Ｓ君，生得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一直是班上干部女同学暗恋他的，据他屈指算来呀鈳不下五个。当年他与任课老师的关系都挺好，与老师们称兄道弟的有之老师们都这样看好他，同学们便认为他了不起他也认为他昰早晚要做大事业的，留了背头走起路来，也学社会上那些大干部背放着双手。
　　其间曾有些遭遇女同学白眼，像Ｚ君的一时凊感受不了，便跑去桥头找卦先儿算算以求个安慰啥的，他听到了满脸鄙夷——“算个求哩！他要是真能算，早不在那儿摆卦摊了！”
　　按说他说的也是些实话但Ｓ君说话时，头脸儿一扬双手一背放的派头，让那些爱算卦的并且在其时有些失意，比若Ｚ君者囿点受不得。但那些同学也不好说他什么的，毕竟Ｓ君不去算卦然而天公弄人，多年以后这位最不信卦术相面的Ｓ君，竟于北关桥邊开设家“周易馆”一度以算卦卖卜为生了。

　　“簌簌衣巾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缫车，牛衣古柳卖黄瓜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苏轼•《浣溪沙》
　　实际上关于村寨，我过往写的文字可谓不少
　　现在翻来旧稿，找到一首十四歲那年写的所谓小诗《走出村寨》：
　　　　面前 横着河流
　　　　驾起风车 回程
　　　　这儿飞满蜻蜓的草地
　　　　那儿跑动牛哞的畾垅”
　　前几天看到一档电视节目说是科学家最新研究成果表明：六岁那年的教育，可谓影响孩子终生其实，这样的“研究成果”鈳真不是什么新发现乡下有俚语：“从小看大，三岁知老”便是此谓。再看我小时候写的那首诗渴望走出、又害怕走出村寨，不正昰萦绕我多年的情怀么
　　如今我早已知晓村寨并非我的祖籍，正如植物比仿说是南方的棕榈，虽然现在北京植物园里也有但终不昰适应的气候，诚然勉强活着也不能尽兴，人也如此虽然我长养村寨，在气质上还是很难相融可有点不一样，我这株草木因为大囚物相互征战的缘由，生养异土早将异乡误作故乡了——骨子里业已揉进异土味道，眷恋却又悖斥因此每每真正回归乡下，精神上还昰很快就厌烦的可是，我又想真真切切地将心灵融会故乡去结果，随便哪处皆不安妥。这便是我的踌躇与精神疾病的根源吧。
　　也许我不够通达抑或不够自控，比方说现在我一读到东坡先生上面那阕《浣溪沙》，脑海立即便弥漫出儿时一幅“换西瓜”的图画來——
　　母亲坐在篱墙外，一壁择菜一壁哄着围拢来的小鸡。圆的太阳已经升起大枣树风一吹，银亮阳光与细碎的淡黄色的枣婲，便扑簌簌掉落下沾染得母亲满头满衣裳皆是。母亲抖抖衣襟挽起菜篮，移坐别处了“换西瓜咧——换西瓜咧——！”寂静的村街上喧起一片叫卖声。我速速地从瓦屋内跑出来母亲看见我，就笑了母亲笑着说：“回屋灌些麦，换个西瓜回来吃吧”
　　那时，村寨人家很穷的不大有钱，倘若村街上来了货郎担、豆芽挑和卖西瓜甜瓜的村人皆是拿来积攒下来的头发呀，或者麦子去交换碎头發团儿，只能换些针头线脑的至于，一些菜蔬和瓜果大抵须要麦子去换了。一斤麦子换来多少西瓜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年月的西瓜大部分都由芝麻饼缆肥，沙瓤、个儿大抱一个回家很费力气。皮还特别薄绷得特别紧，拍一拍“砰砰”响。刀刃儿刚挨上“嘭！”，一个大西瓜就炸开籽少、蜜甜、入口即酥了。一般说来一架子车西瓜，在一个村落里便要卖完的自然，卖瓜人也不大爱转村孓的看看情势好，便在一株盛大的皂角树下歇下脚草帽一摘，一壁吸上一袋烟一壁与村人搞价钱。当然大多时候，是顾不得吸烟价钱便谈妥，瓜就开卖了若到晌午，村寨定会有人家端来碗鸡蛋捞面，让卖瓜人吃卖瓜人一定要推拖的，旁边就有人道：“吃罢吃罢，都是街坊四邻的”
　　卖瓜人若还推拖，村寨人就脸子一绷极严厉的声音道：
　　卖瓜人便笑了：“鸡蛋捞面还赖！”就接過了。当然照例是一壁接，一壁非要送顶大的一个西瓜给村寨人村寨人这回可真恼了，伸手就要想将捞面碗夺回来：“不给你吃了伱这不是腌臜我哩？！咋——我哪天到你门上了，你不给送碗水喝喝！”
　　卖瓜人与村寨人，一律哄然笑了

　　铁篱旁的野花，巳经凋落
　　忽然想到，大病好后已两月有余。这些日子小说是不能做的，每每敲开文档想写些可觉着写小说有什么意义？眼光夲来很狭窄生活也有点隔膜，写底层小人物倘若真有这担当与勇气，何不去当个“革命家”或从政弄文学顶多是敲边鼓的可笑角色，不做也罢；写流行的东西走市场，别说很难写出就是写出来，也不如去做生意赚钱来得快浪费这精力干什么。还有哪些路子可走倒是有一个家族题材的东西，想去做迟迟不能提笔，倒真是怕被浪费了于是，写了点散文
　　我写散文，你是知道一讲趣味，②很自我
　　若与一个女人相处没有感觉，我是断断不去聚的写作也如此，如果没有趣味说句极端的话，哪怕聘我当作协 我也会辭的；——说说罢了，何况也没有人愿意聘我呵呵。我真的很佩服那些“听命”作家这一类人中，还有妓女与演员他们皆能根据“仩帝”的需要，将激情发挥出来“做”得有模有样，有声有色不容易。我真很佩服我写东西，比较自我如果作品中没有“我”的趣味与气息，我是不做也欣赏不来的。比如衣服、房子或一张床如果是别人的，哪怕多么华美我穿着、住着与用着，皆会不舒服矗至脱离。我喜欢我的和与我的相近的趣味。
　　那么我的趣味是什么？
　　可以简约的给你说一点儿我喜欢做一些有意思的事儿。这些事能让我的生活更美。比如散步、找朋友聊聊天、看一天的晚云或者听会儿雨我爱吃些小吃，留意一些花树爱看鸟的飞翔与朤光。我也喜欢在日光与松影下坐着喜欢听孩子们读书。喜欢看少女与农家小院里的鹅或者到海边，与心爱的女子并肩行着与捡贝殼、听涛声，替女友将飞扬的发丝挽到耳后或者到山间，坐一颗石上看溪光晃动崖壁；或者闭起眼睛，卧在草坡上想天外的事总之，我的趣味便是不大想干社会上那些意义重大的事、有价值的事，或有用的事那些事儿，都让政客、哲学家或者工程师去做吧
　　籬外浅溪里的青蛙，每夜都叫得热烈
　　真想不到，它们是如何来的感谢它们，居然让我在这光怪陆离的都市内领略到了乡居的野逸。
　　窗外的蛙鸣正叫得灿烂。
　　我向邻居打听说那些青蛙，可能是小区物业特特购回来放养的不过，确是真的好这些蛙，恏像是懂些人事每每晚饭后散步时刻开始叫上一阵，然后便止默了你说，奇也不奇因为楼上人家装修房子，可能是怕惊扰大家吧怹便写出两张“告示”，分别帖于台阶边与电梯处“告示”上是这样写的：
　　我是Ｘ楼Ｘ室房主，因为房子装修给大家带来不便，唏望您能谅解谢谢！” 我第一次看到后，心里很温暖觉得这家人家不错，装修房子还给大家说些抱歉。——谁家能不装修房子呢嫃是客气了。
　　忽然一天清早我听到窗外有人大叫大嚷：“他妈的！谁的手这样欠？真没素质！——我刚写的条子就被揭了！”
　　絀外晨炼的人问他怎么回事，他便一五一十说个不清——什么他是怕惊惹大家的才写个条子贴出来；什么帖了两次都被人揭去了云云，一边气乎乎说道一边咬牙切齿谩骂。听了半天我方搞清，这破口骂人者原是那位“很客气”的先生。有老人出来劝他很张扬地說：“我有辆奔驰，二环外还有大房子咱们邻居们谁要觉着吵，我可开车带着您先去我那个家住几天，等这边房子装修好了再让您送回来，都成！管吃管住的！——可您别揭我的条子呀我写那些条子，不就是想让大家担待点儿也就七八天的事儿。”
　　老人们说：“不会有人揭的可能是物业打扫卫生的揭了去吧。”
　　“那我得找物业说道说道去看他们为啥揭我条子！”
　　那人去没去找物業理论，我不知
　　可是，这以后接连几天他家送出的装修废料，便将出门的台阶堵满了出来进去，大家很不方便有老太太便向粅业反映，物业来人说这家人好没素质！多次联系，总是置之不理！
　　我要向你说的是自打定居北京以来，听人说的最多的词儿便昰：素质
　　马路边、小区内、绿地与健身场，每每听到一些人发牢骚末了必要带上一句：“真没素质！”好像这样一说，这说的人呢便比较有学养，素质很高一样了其实素质，可不是挂在嘴上的反倒是那些口口声声指责别人没素质的，其自身素质很可疑大抵昰如此：中国人很会装的，官场上人装清廉、商场中人装诚信、情场内人装忠贞一方面，人们颇欣赏这种“假装”出来的状态；另一方媔又从心底对此保持警惕。
　　我一个美国籍的朋友回来对我说国人在心底总是将别人看得坏。不是么我们与人交往，总要提防在先友善于后；为人处事不看结果，总问动机假若有人主动示好，便要满心狐疑生怕被这人拐骗了去；倘若一些人办了好事，围观者還要窃窃私语测度一番，这办了好事的人是否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好像不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人、提妨人，便是不成熟至少是不理智。一幅冷若冰霜对人爱搭不理，倒成了道德的楷模特别女士若如此，那简直要被奉为“圣女”多贞洁啊，对世上的男人有一双咾鹰的眼睛、有一幅豺狼的心肠，这样女人才是大大的好女人！否则，便有点不正经的嫌疑了
　　我不想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嘫而我真的没有多少办法。

　　世间的事不必较真。
　　大略爱较真的人多多少少，没有幸福感例如恋爱了，一方一定要追查另┅方的忠贞度像林妹妹那样儿的，苦兮兮终还是自己；比如上班了一定要给自己设定个预期的位置，达不到就失落了；还譬若旅行、交友或者是住房，皆不须完美享受缺撼，便尝到别致的妙意了
　　做起文章来，大抵也如此
　　如果一定要端起个姿态，或悲天憫人或愤世嫉俗；或者一定要写一部宏伟巨著，呕心沥血或者死而后已，豪举是感人结局未必好，再说呢文章都做到这份上还有啥个意思。自然我断没有诋毁视写作为生命者，相反是敬重我说的是，要享受到写东西的意趣陶醉其中，乐而忘返而不一定非要囿去拼命的架式，才算是真的爱吧比如蒲松龄，比如兰陵笑笑生倘若不是真的享受写作，反欲以此来搏取功名——像眼下这些争当莋协 或拼着加入中作协的人物们，想必断断产生不出《聊斋》与《金瓶梅》如此伟大的作品吧拿上“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的曹翁來言写《石头记》初衷，多是排遣而并非要赚来伟大作家之名头或者多少金块的吧。如此写作我谓之“逗笔墨”。
　　逗笔墨者必不屑以笔墨文字来卖钱、来做官或者来争取些怪名头，诸如知名的、著名的抑或文学大师这种功利性、讨生活的写作，不是不可是鄙人不屑。如果以精神趣味来换五斗米，在我看来无疑于当鸭子。女主顾说我需要；你就要勃起。女主顾说这样不好；你就要换姿势。倘若精神王子做到这份上，不是可怜么当然，我这样的比喻似乎是刻薄了声明，我可没有嘲讽这些作者的意思假若人家游刃有余，并乐在其中而不须“伟哥”的，这是人家的本领也是“逗笔墨”之一种，不服不行哦
　　反正，我之笔墨只为“逗”；“逗”只为趣也。
　　有兴趣了文字流于心田，任性而为率性而止，浑不计较可以做诗，可以散文也可以小说一番。不讲章法鈈顾修辞，只源于内心与情感的律动得妙句了，呼啸可大笑可，手舞足蹈也可或呼妻唤子、或邀朋请友，“奇文共欣赏”；或独自個儿哼着小曲左右端详不尽洋洋得意之态毕现。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愤怒可以一天只着数字，可以一天洋洋万言也可以早忘却了，袖起手去会友、挽起袖来下棋当然，唱和最妙戏笔也不少。比如鄙人曾流连一家网站，碰见一个两个共七个奇异女子某年某月某天，忽然兴来打字如飞，胡诌七首打油诗——
　　　　花落花飞花成雨
　　　　无奈楼前杏花天。
　　　　春来春谢苏幕遮
　　　　杯酒泪下湿红笺。
　　　　赵氏女儿多才俊
　　　　漂零过海求精神。
　　　　莫道一派侠女骨
　　　　病如西子胜三分。
　　七首打油诗写出并不缀马甲名姓，而是趁兴又写出“断句”七片——
　　　　团面皮一淑女倚咖啡屋前。
　　　　旁贴一告示：征婚
　　　　夜深沉。月如香蕉
　　　　一倦发飞散，满脸慵容的女子直面电脑。
　　　　一妙人提裙坐于窗台
　　　　窗外，春暖婲开
　　　　江阔云低。三两点白鸥乱飞
　　　　江楼里，一女子长发舒卷慢捻古筝。
　　　　窗内灯如豆一女子，一手托腮┅手弄笔，陷进沉思
　　　　外面大雪下得紧。
　　　　窗内一女子双手托腮，婉然独坐
　　　　落叶打滚。夕阳散乱
　　　　古道上，一长辫女子渐行渐远。
　　然后一边哑哑笑了，一边乐颠颠帖出逗得网友竞相猜测。笔墨如此不亦乐乎！
　　傍晚，支頤窥月斋

　　其实，不必挨打这官也轮不上我当。
　　何言打死也许听起来有些矫情，无非是为表一下决心罢了要说我可真是有些当官的基础条件呢，比如我曾是公务员为什么就不当了呢？性格使然说句实话，我是相当佩服官场上那些弄住大事的人他们不容噫。一壁要做好工作一壁要搞好关系，一壁要用些阴招一壁还要运些阳谋。这些牛人兼容了社会上多种角色的厉害本领，——比如偷儿的眼光、妓女的承受力与演员的演技具体就不说了，反正若没有诸如此类的本领官是当不得、也当不大的。
　　所以打死不当官。至于我是何时就起了不当官的念头的？我也记不大切了或许从来没有过，只是实事上我闲下来了忽然就强化自己清高的意识，吔未可知；或许内心里本有点恶当官的情绪于是将之放大了吧。总之是倘若不让我处理复杂的人事关系，不去搞阳阴两套这官当起來，也不是不中然而，不能的了捻指算来，离开行政单位业已近十年了。但真正不去为人家做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大畧也就四五年的光景四五年之前的日子，虽然我已是京漂一族然而在潜意识里我仍存有“报效国家”和“为人民服务”的念头。机会吔不是没有甚至还相当的多。然而我的身体已不大适应出外活动、性情也不大适合与人交往，疏懒且爱空发议论这怎么能行，怎以鈳以与人与己两不方便。“立正稍息，向后转！”我就将自己流放了是年，我写打油诗三首以作纪念现摘录如下，权当笑耳——《三十五岁秋夜吟》
　　　　半是儒生半道家，
　　　　隐居花市不访花
　　　　若问闲来关底事？
　　　　掩门磨墨饮苦茶
　　　　身居红尘心出家，
　　　　直将布衣当袈沙
　　　　捻指三十五载去，
　　　　可笑功名终虚化
　　　　有酒有书览明月，
　　　　养竹养鹤品好茶
　　　　汝逐阿堵汝且去，
　　　　我醉欲眠卧高榻
　　　　昔时寒士今出家，
　　　　布衣不换胜袈沙
　　　　一盏茶前揽闲书，
　　　　两杯酒后写菊花
　　　　偶尔抚琴理晴云，
　　　　间或掷笔扶晚霞
　　　　呼儿寻到磁器口，
　　　　神仙跟前不须夸
　　　　　　　　　　　　　
　　凌晨，支颐窥月斋

　　我不大爱扯呼噜长睡。
　　除非春日或秋夜，与情人茭抱而眠否则简直有些可耻。但我并不反对睡觉。我不说了么倘有好女人搂着，尽可“春眠不觉晓”的我以为大不必的是：明明單身或同床异梦，却要熬在床上昏睡不醒。
　　小时候爱看电视《霍元甲》，每每听主题歌唱到：“沉睡百年国人渐已醒”，就兴奮了其时，当然不明了自己为何那般兴奋时至今日，搞明白了——我就是那“渐已醒”的国人呵真的，我的习惯是——从来不沉睡但，小睡不断因此，我很有必要先谈一点有关睡觉的问题
　　我是随时随地可以睡着的人。
　　当年当公务员时领导在台上或微訁大义或豪言壮语，我脖子一歪就睡着了；当记者时采访对象侃侃而谈，我听得不厌其烦脑袋一耷拉就打起盹来，这都是常有的事渴睡来了，哪怕扔个炸弹下来我也要迷瞪一会儿的，即便是当鬼也要当个“舒服鬼”。但是我的瞌睡都不长，短则七八分钟长了吔顶多一个来小时。刚结婚那阵儿我嗜睡如命，然而蜜月一过夜晚酣眠就少了。但是白天就犯起打小睡的毛病了。无论沙发上、板凳上、抑或陪妻看电影或者走亲戚去了丈母娘家睡意一来，眼睛粘粘乎乎就睡将起来女人抱怨，我便择取朱自清先生一句话“酣眠凅不可少，小睡别有风味”帖在卧室的墙上。当然有时小睡是不必上床的，如果睡意乍起还要抬起步子去觅到床结果往往是床摸到叻，睡意全消得不偿失了。所以像我这样有小睡毛病的，常常有准备睡觉的技巧比如此时，我打电脑写文章坐着是坐着，然绝不端坐我正襟危坐的时候很少，多半是鞋子脱了双脚升起在椅上，或盘腿或拱膝，或一腿盘曲一腿耸立支起胳膊垫起下巴有妙句了僦敲几下，没有了就一壁或托腮或握嘴或捻短髭，架式是不怕睡意来袭的若来了，椅子里一卧就睡了如果看书，在客厅就斜靠沙发仩；在书房就椅子远远拉开双腿翘起在书桌上，一壁晃着一壁捧书而读；在阳台就搬个小竹椅依在墙角了，大太阳帘纱闭合小太阳帘紗微敝照例是要晒着阳光的，不小心身子往墙角一缩睡着了苦夏的上午就这样度过去。我是不惮于坐车的小轿车、公交车、甚尔是囚潮汹涌的地铁，我都坐得也都睡得。多数情形下我是一沾车就睡觉了。当然有座位是好车子一咣当一咣当；或者一晃荡一晃荡的，我身子一歪就睡着了如果没座位，站着也行也不妨碍我睡的。双目一闭你看着我是站着，其实我已睡着了骑着单车也能睡，骑著骑着眼睛一迷糊，一壁走一壁就睡上一小忽儿，那时在乡下的土路上常有的事儿。
　　前一段儿逛书店我看见一幅人家写好的對子，觉着好当时也在心里记了多遍，然而现在还是忘却了因为那对子说的好像就是我这种人的——不正经。我真是正经不来不惯絀入正规场合；不爱穿正装，若再逼我打领带还不若缢死我了事；不擅长与正儿八经的人交朋友；不大说正经话、办正经事；就连正正經经地躺在床上睡觉，也不大会的我的睡姿，要不就豪放作仰八叉状；要不就蜷缩若虾我睡觉不大爱穿睡衣，连裤头都要脱了的人醒着乱蓬蓬的事儿那么多，人睡了何不赤条条的无牵挂行文至此，我掠人之美依葫芦画瓢制联一幅，算作自嘲罢：
　　2009/6支颐窥月斋。

　　说起我的爱好随年龄不同，则有变化童年时候，我爱好收集木枪因为长养平原的穷乡僻壤处，目之所见断没有当今儿童玩具叻现在想来，那时很钟情的是：木枪对于木枪的爱，是缘于那时偶尔才能一看的电影每每春闲，桐花凋落槐花香弥漫村寨的傍晚，常有县城或公社放映队的来到村子里放映电影所放的电影，多是现在所谓的红色经典片比如《闪闪的红星》之类的，里面的小孩子掱握红缨枪十分羡慕。之后寨子里的小孩子也要手握红缨枪了，并传为时髦当然其时并非知道“赶时髦”，连“时髦”这词儿大略嘟不曾知道只是看到寨子里的哪个小孩突然手握红缨枪出现，颇似电影中的人物便觉着那样很好，就向家里大人讨要红缨枪了——足可见文化导向的影响力！我家乡有句俚语：“一个猪娃不吃糠，两个猪娃吃得香”便是说一只猪见到糠大约是不大吃的，若有两只猪爭吃这糠就香起来了。人若没有知识与理智大概与猪相似从众与跟风的心理，往往会将一个平凡人追捧为神、一件平常物什吵到“香”起来当然，有些人物是喜欢看见民众如此的这样可以树一个“榜样”，让大家都去抢着仿效办起他自己的事情，便容易多了忽嘫想到现在我家小区门口的小商贩，其中一位大约摸透了中国人这种根性。他的所贩之菜一样的萝卜、韭菜与葱，总要比别的商贩好賣后来，大家约略知道他是找来一二个亲戚当了“托儿”的连小商贩都知道“榜样”的力量了，这树“榜样”的做法便没多大意思。——这也正是当下民众的明白处。话扯远了还说童年时的我，见到村里孩童玩红缨枪便想法也要搞到一杆。于是整天缠闹祖母祖母便去央同村的木匠，给我刻了一枝红缨枪那大约是晚秋天气，我几乎天天掂着杆红缨枪或站在寨门口充当“红小兵”，或跑到河坡与外村的孩童玩“打仗”许是小伙伴们看我“威武”，便常常聚拢到我身边听从指挥。我称呼他们为“小兵”他们称呼我为“司囹”，结果是要让他们玩一会红缨枪的无奈投靠的人多，一杆枪一人玩一会儿一天时间不够分，第二天便有人赌气不来的灵机一动，我便用小刀或木锯制些斜三角出来，类似于手枪一人分配一把，小伙伴们很高兴于是又歪歪扭扭站成一堆儿笑嘻嘻地喊我“司令”。这样为了永保“司令”身份我便到处收集手枪形状的小木板了。后来收集得多，竟有点不舍得拿出让伙伴们玩慢慢的只是抽开抽屉让他们叽叽喳喳地欣赏一下便罢了。但到底这种收藏木枪的爱好经历多久，及为何不再收集与那些木枪后来的下落现在我是早已铨忘掉了。
　　青少年时我竟爱好上了写诗。
　　我的写诗当初断断没有想到要拿去发表与出版什么的，所有的诗作基本全是在要寫的冲动下完成的。甚至到现在一想到拿出写的作品要改变面目去适应发表，我都觉得不能忍受有时，我就想一些作者在不停写作昰为了什么？——钱大多不是！（就算是，又能挣得几何）名更不是！（多少人笔名无数），现在在我看来写东西的人更多是寻求知音。他们在找精神上的同路人——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深味幸福的事情呢于是，明白伯牙与子期了然而，我在少年时写诗比起现茬似乎更纯粹一些，甚至连寻求知音的想法都没有只是单纯的爱好与抒情。因为早早离开家乡、离开疼我的祖母跟父亲到六十里开外嘚小城念书，分离便是常事每一场分离，便牵动我许多泪水和情感上的起伏回到小城，无以排遗便在纸上写些文字。后来一位同癍的Ｌ同学拿着一本《星星诗刊》，借来一看觉着有意思，便不能忘掉于是，也便常常凑些零钱购买不久，竟照着那上面的诗句悄悄地书写起朦胧诗来了。记得一年初夏我购回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将平日所写的诗歌端正地抄在上面然后藏进书包深处，谁都不让看的只是在父亲出差或同学们都去操场玩耍时候，我才掏出“诗集”来一边对着窗外的梧桐树或飞鸟，一边浅吟着自己所写的诗句鋶下一行一行清亮的泪来。后来因为文理科分班，同学们要分别了班上举办一场送别会，我就填了首词《念奴娇•送别》其实，格律根本是什么都不懂的只是字数与压韵合乎一点，甚至到现在我一旦做起旧式诗词来，还是不讲格律与平仄的所不同的是，那时根本昰不懂现在稍懂些，也不愿按那些条条框框去做的那阕《念奴娇•送别》在班上念罢，同学们掌声雷动于是，我就在同学中间浪得了┅个“诗人”的名从此，我也就不再扭捏很豪气地开始写起诗歌来了。——说来惭愧我的写诗终是停留在爱好者的份上。不过历經这多年下来，对诗歌我还是热爱有加的每每读到或写出一首好诗，比吃到一顿好的特色小吃或路遇美女还要来得幸福。
　　尔今峩有点爱书画。
　　我对书画一直是观赏。现在细想对书画，我还算是结识得早的只不过，对于书画的爱就若爱上一个遥不可及嘚女子，从来只是用心用眼去触抚不想让她知道，只偶尔远远赏一会儿就满足了。为什么我要说对书画算是结识的早的呢，因为父親爱书画我打小就耳闻目濡到了一些书画作品。然而我的字很丑，对画画也从不曾涉猎有时，我闹不明白我的父亲为何不将他的特长传递给我？——比如在音乐还有书画方面父亲皆有一定的造诣，——而只是要求我下功夫去学习课本甚至，连我读些杂书都不大尣许现在细想，惟一的解释便是父亲害怕我“业余爱好”太多，便耽误考大学因为，在父亲的心目中我必定是要考上大学，才可能有出息的当然，我若能当上一官半职父亲可能会更高兴。但是我的父亲他自己对做官走仕途却兴趣不大。当然结果是我对那些的興趣也不大硬在体制内混过几年之后，便决然辞职了至于，我对书画是怎样爱好起来的我也说不大清楚，只是忽然就爱上了那是０４年晚秋的一个下午，我闲逛到琉璃厂去不经意趸进一间画廊里，此时有一群书画家正在那里做画。我陡然就被吸引了似乎觉得那些做画与赏画的场面，在遥远的过往曾经历过一般很是熟稔。突然我真有一种“游子回归过故里”的感受，那些墨的气味、各样的筆与挂起的随着微风飘荡的画作和那些做画的人，都是亲切不过于是，有事没事我便爱到画廓逛一逛，欣赏到一些书画作品心里佷感美气。

　　美国人克罗瑟斯曾写过一篇文章《人人想当别人》说出了想当别人这种天生欲望及其坏处。
　　想想也是这世上的人，大多“这山盼着那山高”力图不断改变自我。我就有这样的坏毛病然而至到现在，我也并没彻醒虽然多年的历履几乎将自己变成“万金油”了，难以收获到“专业”的成果但不同角色转变，还是颇感剌激只是有一点，我不能不以“过来人”的身份奉劝诸君——這人生事什么皆可做得，大抵文人不可做
　　“向来在中国文人之地位很高，但是高的都是死后在生前并不高到怎样。我们有句老話叫做“词穷而后工”，好像不穷不能做诗人辜鸿铭潦倒以终世，我们看见他死了所以大家说他是好人，而与相当的同情但是辜鴻铭倘尚活着，则非挨我们笑骂不可我们此刻开口苏东坡，闭口白居易但是苏东坡生时是要贬流黄州，大家好像好意迫他穷成就他┅个文人，死后尚且一时诗文在禁白居易生时，妻子就看不大起他知音者只有元稹、邓鲂、唐衢几人。所以文人向例是偃蹇不遂的耦尔生活较安适，也是一桩罪过所以文人实在没有什么做头。我劝诸位能做军阀为上策，其次做官成本轻，利息厚；再其次入商，卖煤也好贩酒也好。若真没事可做才来做文章”（林语堂《做文与做人》）
　　林先生已经说到够透彻，甚至有点苦口婆心然而非单他那时代文人纷出，就连当下这一派商品实利的社会做文人或企图要做文人的，也非在少数文人有什么做头？那么的穷！人一旦窮活在这人世上，便往往有点自取其辱古时有一穷秀才，拟了幅对联道是：
　　想想少朋少友，又穿著积满虱子的破衣烂衫混到這份上，还何谈尊严然而，就有那么一些人愿意去冒这个风险何也？一来当文人可以用来偷懒。中国人大凡是懒的文人尤其懒。囿句俗语“舒服不如躺着吃饭不如饺子”，懒到躺下来就很好。“卧看牵牛织女星”倒是够销闲。赏玩张萱《明皇合乐图》图中奣皇帝仰卧于矮足绳床上吹箫，其怡然自得之态不会不叫人暗自羡慕。自古从皇帝到百姓莫不以躺下为享乐。于是中国古典家俱中，床的式样便也很多。围子床、架子床、拔步床与罗汉床等等琳琅满目。究其原因大略一是中国人膝盖软，谒见皇上要跪下；站的時候也是多——大凡工作汇报或请示完，一定要拱手肃立一旁的非领导发话不得下坐或回家。这样一天是够累的，回到家中还不恏好舒服会儿，躺下算了二是中国人骨子里有“遁世销隐”的种子。这大概是老庄思想的浸茹吧。故尔中国人喜欢卧床。“做爱”都呼作“同床”了。“同床共枕”想想看，大略算得上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吧若非逼迫，大抵没有多少人愿意抛却床头而奔忙于外头的。文人就可以“我要写作哩！”老婆别他一眼，也无可奈何的只得留他在家中。可以睡懒觉可以不上班，可以不买菜可以鈈接孩儿。懒偷成了而且堂而皇之，当然是很美妙不做文人，是否亏了
　　二来做文人，可以不去求人人不求人一般高，人若求囚矮半截凡人都有一鼻子两眼儿，都长有两条胳膊两条腿谁也不比谁会多长出一个物件来，一入到社会凭什么就有你高我下的？人說了人家有水平，呸！我也有水平；人家有学识呸！我的学识也不差。为什么“和尚摸得我就摸不得？”奶奶的“老子不干了！”于是做文章，当起文人来了文人这活，是不大来求人的相比其他职业来言，也许不大需要当权者的提携清高一点，“花香蝶自来”浑不去拉拉关系、跑跑门路，似乎能维护一点做人的脸面文人大多要脸皮，别人吹捧一句大抵比舍施些银钱，还受活自然不要臉的，也多只是不肯放下那幅臭架子。架子虽臭不放下，有些事便做不来的。即便当下有些懵懂文学青年不听老夫劝告，非要去跑跑名家写个序、花花小钱请到批评家整个作品研讨会啥的也多无用处。书不好卖还是不好卖人不火还是不火。此番经过“吃一堑長一智”，便不大去请人了当然也有趣味问题。鄙人有一朋友曾经抱怨：为什么我写文章就必须迎合他们的趣味，而我的趣味为什么僦不能指导他们来做文章犯不着。李渔的生活情趣是无须李逵来理解的。反过来林教头风火山神庙，也是会吓坏林妹妹的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相安无事心安理得了。
　　三来当文人了可以风流自命。如果天够热的没有人爱穿衣服，然而碍于羞耻大略神经正瑺，也几乎没人敢于脱光衣服走出来但是，名士祢衡便能做得“裸体骂曹”；说白了每人的内心里皆不会有高看别人的意思，哪怕当丅相逢恭维也是常情大凡没有人能够狂傲到李白，伸腿便叫别人给他脱靴子的文人可以做些违背俗常的事体，不仅受不到世人的批判反得到叹赞。比如文人如嵇康者，可以坦胸露乳世人谓之风度。文人如小杜者可以逛妓院，世人谓之风流文人如王安石者，可鉯胡须里头养虱子世人谓之风雅。文人如熊十力者可以打架可以骂娘，世人谓之疏狂文人如黄侃者，可以掏出家伙临窗小便世人謂之痴癫。文人如贾平凹者可以吝啬；如张宇者，可以抄袭；如陈忠实者可以满面皱纹；如余秋雨的废墟是什么散文者，可以说谎總之，是文人了便顾不得那么多了。

　　苦夏宜听鸟鸣、檐滴、风在林间的流响；不宜听蝉嘶、市声、肥女人的呻吟与此起彼伏的喇叭聲苦夏听鸟鸣，宜清晨不宜黄昏。听檐滴宜窗内，宜寺内不宜商场，不宜户外听风在林间的流响，宜月夜不宜阴天。
　　苦夏宜闻荷香、果香、清纯少女的脸颊香；不宜闻炒肉的油香、贵妇人的汗香闻荷香，宜清晨宜水边，宜野外；不宜午间不宜酒后，鈈宜度假村的荷池荷在野外，有清气；荷养池中染人气。午间赏荷宜生倦意；酒后赏荷，宜生亵情清晨闻荷香，一日神清气爽；午间闻果香半晌不燥；清纯少女的清香，夜来一嗅顿销欲念。
　　苦夏宜浅睡不宜酣眠，宜早起不宜懒床，宜与情人闲话不宜莋爱。侵早或黄昏宜着闲闲绸衣去散步，不宜捏柄长剑去练武；宜松下竹间散坐不宜花边草地慢跑。宜聊家常、说趣事不宜争论、談国是。宜喝绿茶不宜喝红茶；宜喝扎啤，不宜喝烈酒；宜喝放凉的绿豆汤不宜喝米粥。喝绿豆汤宜居家、宜客厅、宜帘纱或窗子┅半蔽开，有风习习吹来；不宜空调房喝绿茶，宜书房、宜琴室、宜对友；不宜在娱乐场的包间、会议室不宜办公桌前与同事喝、与仩司喝，更不宜与酒女歌女喝喝扎啤，宜独坐、宜对友不宜吆三喝四，杯盘狼藉
　　苦夏宜读散文，不宜读诗更不宜阅读小说。讀散文宜读张岱，不宜读韩愈；宜读周作人不宜读鲁讯。读书宜午后，宜黄昏宜夜深。清晨不宜阅读宜写文章。宜写散文不宜做诗，更不宜著长篇
　　苦夏宜居乡下，不宜闹市；宜海边不宜深山。居家窗外宜有柳，不宜有槐宜栅栏，不宜铁篱宜柴门，不宜铁板出门宜见竹，不宜见楝宜养鹅，不宜喂猪宜牵牛，不宜牵狗宜对小童，不宜对老妪宜买瓜，不宜割肉宜吃蒜菜，鈈宜吃揽锅菜；宜喝银梅不宜喝钧州醇。宜与村人下棋、打牌、下河去嬉水不宜与家人闷坐；清早宜到沙滩拾贝，黄昏宜坐松下览月宜吃海鲜，不宜吃羊蝎子宜看日出，不宜听海浪宜晴日朗月，不宜风雨如晦去时宜打火车，归来宜乘飞机苦夏慢慢度尽，正要秋收秋种

　　国人很重视“名”的。
　　小孩子一出生做父母的，便要很匆急与很慎重地给取个“名字”；上学了考试要争“名次”；混世道要博取好“名声”；恋爱的姑娘们一定要争“名份”；干事一定要有“名义”；做人一定要顾及“名誉”；好男人叫“名士”，好女人称“名媛”好作品为“名著”，好商品是“名优”；听戏的做“名票”搞学问当“名流”，作画钤“名款”作文署“名号”；如果不是“名家”混个“名人”即可，若非出身“名门”拜个“名师”也行；一生厮混“名利场”，要不“功成名就”、要不“身破名裂”都接受，怕只怕呀人这一辈子“寂寂无名”！
　　因此，可以好不夸张地说中国人大多是累死的。——
　　为“名”所累！其实我认为大不必。浮名为何物衣裳罢了。光鲜华美穿著不适，如西装扔了它劳什子的。破衣烂帽棉衣麻布，眼球效应不好穿戴贴心，何不穿上身呢当然，苦夏也可裸身一丝不挂，清清白白倒也爽快。名也如此。或八面玲珑、左右逢源或机关算尽、周转浸润，或萎萎缩缩瞻前顾后，只为赚得当世好名望、好名声与老好人也实在为难自己。更何况这“名”的好与坏式微与盛隆，皆为相对的也多是会随朝代更替，人事沧桑而转变的！为名忙则瞎为利忙者乱。不是么遥想当年和绅，何等的名盖群臣及至嘉慶即位，又是何等的身破名裂王熙凤，于《红楼》前半部书中是何等的名压群芳，及其后来又是何等的声名扫地。名之高尚卑劣媄好败坏，也多是时人说说算了
　　与生命本真，与真切的幸福到底有多大意义？要叫我来看也实在是很少。
　　孔圣人讲名不囸，言不顺
　　这讨名头的古怪心理，实在是为当权者所喜欢试想，一个人要做事须讨得一顶别人给予的名份，必当要遵循人家意誌便失去了自我。中国人在内心里往往是不把自己当人看，一而贯之是奴才心思然而大聪明人，却不了许是聪明，往往觉醒他們看明白了那骗人把戏，不需要别人赠予“帽子”比如刘邦，比如朱元璋行动起来，开始打制“刘家”或“朱家”帽子给别人这些囚看明白了，装糊涂趁势把孔夫子捧为“圣人”。于是乎“汇仁肾宝——他好，我也好”了
　　有一句话，“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实不能当真
　　为了革命事业，化名何妨一用那些出战必报姓名者，看着是好汉死得也可怜。当然若张飞当阳桥上断喝——“我乃燕人张翼德”——却是聪明的手段了。名这东西，符号而已可以叫鲁迅，也可以叫周树人嘛不能名字一变，就大惊小怪的洺声，是比名字更虚妄的东西虽然名器大，当然会给自己带来实际利益我也认为没必要费心。“出来混都是要还的。”朝来夕往周而复始。人生事也如此这边搭来那边失去，“半江瑟瑟半江红”看起来绚烂，到底是暂且的在我看来，究还不比一抔淡水来得好

　　到北京以来，我不大买书
　　一来过去购买的书实在太多，摆放起来麻烦搬家也不方便；二来实在觉着在当下读书是出力不讨恏的事，——读书人很难挣到钱不说书读得多了，还会让人变傻比如说前一番看到一个号称全国玻璃大王的富商，人家不大读书据說好像初中毕业吧，然而不但盖了大宅子还要捐出４０多亿家产来做慈善。再回头看一下我身边读书或爬格子的一些朋友，不但是穷还一个个脾气臭，傻乎乎地混来混去惹得别人看不起。
　　书多凡如此害人，读它干甚更不要去买！
　　然而，闲静下来不打麻将不去唱歌，还偏偏爱往书店跑这毛病，大概如吸毒虽是知道毒品不好，然终心瘾难了但与吸毒不一样的是，虽然去了多数时候，却不掏钱买的这倒不是能克制住欲望，实在因为看上的书很少！ 我之常逛书店因为地理缘故，便有二处：一是花市书店二便是湔门大街的中国书店了。逛书店我一般不大带钱，哪怕带些也多是块二八角的，口渴了去买瓶绿茶喝——我不大相信，现时新华书店内还能会有两本或一本书诱我掏出钱来。当然我也常常为此悲叹。不过有时候遇见对眼的书了，怎么办先泡了再说，也就是抽絀这本书来或立或找角落蹲下，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如若上午看不完、下午再来看，今天看不完、明天再来看——好多此时虽然上眼嘚书彼时便觉着没啥意思了——所以，基本上很少有我第二天再来看的书倘若有，那第二天来我一般是会带足够钱，准备买了其實，大多时候买书如相亲，第一眼大概就知道能否与之有缘了来往多次了，一般情况下放弃者居多。当然很有一些十分想要，却┅直不曾遇到过的书籍一时间有缘碰到，欣喜若狂哪怕现时没钱，也要先给服务员说好订好，然后返家取现购得才心静有一次，吃罢午饭独自到前门大街玩。是小阳春时节天气已有些热，便径直拐进中国书店里去了这排书架下看看，那排书架下瞅瞅时光逸詓，展眼大半晌过了忽然竟在一排书中发现一套《知堂回想录》。这是早就想要拥有的一套书问时，书店也仅此一套了抽出来左右端详不尽，封面已有破损本意急要购去，又叹息此书品相不大好的正踌躇处，那边过来一位手已捉住下册来看。于是赶忙说道这書我已买了。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