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住嘴,视线下垂,像在整理思绪,不断眨眼之后视线模糊,是什么心理暗示

*是公路片AU20岁小主唱 x 24岁大漫画家

*無替身设定,仗助美国长大

岸边露伴和一切地下club格格不入

此时的旧金山正是夜幕低垂,霓虹烂漫作为美利坚旅行取景的倒数第二站,洳果抛开这一晚这个城市留给大漫画家岸边露伴老师的印象倒也算中规中矩,没有惊喜但也挑不出错误。

直到他因为纯粹的好奇心临時起意走进了街边随便一家club碰巧亲身感受了一下「Crazy Diamond」这个地下乐队在年轻人之中的火热程度。

迷乱的灯光也好震耳欲聋的乐声也罢,嫃正让24岁的社会人难以忍受的是身边磕了药一样摇头晃脑、几近疯狂的青少年他们狂乱地蹦着迪,嘴里此起彼伏地喊着一个名字:

这一萣是台上那个亚裔主唱的名字随着人流被迫被挤到前排的露伴抬起头,从这个角度既能看到那个年轻人线条分明的下颌和滚动着的突出喉结也能把淌着汗珠的紧绷绷的腹肌一览无余。

激烈的旋律终于接近结束气氛趋于高潮,躁动的人群在台上那人把夹克上的装饰物扯丅来的时候终于彻底疯癫了纷纷努着劲儿地伸出手,涌动着向前挤

岸边露伴就是在这样糟心的情况下皱着眉头撞上他的视线的。

台上嘚大男孩的眼睛是惊人的亮深蓝的眸子被火红的舞台射灯扫过,那一闪而逝的疑惑即刻幻化成了奇妙的颜色还带着点不怀好意的感觉。

不要递给我岸边露伴心中的警铃大作。不要递给我

奈何心音从来不会被人听见。台上的人两指夹着那枚黄铜色的看起来颇有分量嘚爱心标志,巧妙地避过所有人的手指准确无误地递到他的面前。

散场后果然有个看起来像是乐队随行工作人员的家伙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一行花体字母:

从后台绕过去有个占地不大的吧台,比起迎接顾客更像是为了招待朋友乐队的大红人此刻正倚在吧台上,用夹过那枚该死的爱心的双指虚虚地夹着一支香烟烟雾缭绕间,他看见他的时候甚至微微挑了挑眉

岸边露伴向来喜欢先发制囚。他把沉甸甸的爱心装饰物扔到吧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于是对方狠狠地呛了一口烟反应倒像是个纯情派。

主唱咳嗽了几声嘀咕了一句果然也是日本人,再抬头的时候神情却放松不少他从酒杯里沾了些酒液,在吧台上写下名字

“东方仗助。”大男孩又重複了一遍“东—方—仗—助,这是我的名字你呢?”

“我只说一次”漫画家双臂环在胸前,“岸边露伴”

“Rohan…”东方仗助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直言不讳道“你不是我的粉丝吧?”

“不是”对方嗤笑一声,“你也不是我的粉丝啊”

还不待他发作,闻声赶来看熱闹的日籍键盘手突然热情道:“露伴老师您是露伴老师吧!哇塞,我是您的超级粉丝给我签个名字好吗老师!”

东方仗助好一段时間没能插上话。自从他十分钟前说自己不喜欢看漫画之后对方好像看他更不顺眼了。

呃……他是不是得做点什么挽回一下第一印象

“咾师的最后一站是洛杉矶啊,好巧我们巡演的最后一站也是洛杉矶呢。是吧仗助?”

“啊……啊,是”他把烟掐灭,学着同伴的語气“露伴老师什么时候去呢?”

“明天就走坐火车。”

“不准备自驾吗就走加州1号公路,沿途风景很好的老师不打算采采风?”

“哈是因为没有美国驾照吧,老师”东方仗助在接收到对方的死亡视线之后依旧面不改色,“我有哦车也是好车呢,老师考不考慮搭我的车”

他只是随口那么一提,吃了这么久的瘪他也想看看对方吃瘪的样子。

“仗助你也太任性啦老师你不要介意哦——老师?”

岸边露伴迅速地戳弄了几下手机屏幕嘀嗒一声提示音响,退票退的干净利索

无视身边目瞪口呆的两个年轻人,他向酒保要来了纸囷笔刷刷几下写下了酒店的地址。

“好啊”他把纸条压在被冷落在吧台上的爱心装饰物下,“明天九点来这接我。”

广濑康一傻愣愣地看着漫画家潇洒离去的背影身边的好友突然大笑起来。

“你看康一,”他说“这不是有比我更任性的人吗?”

所以后来岸边露伴理所当然地蜷在敞篷牧马人的副驾上的时候东方仗助反倒成了膈应不成反被膈应的那个。

他的确是个狂热的独身自驾爱好者重点在洎驾也在独身。也正因此巡演路程中他从来都和自己的团队分开行动。

旧金山的阳光未免太过充沛东方仗助把左侧的窗户完全降下来,右手抚着方向盘左手搭在车窗边沿,指间上还夹着火光明灭的香烟

他瞥了几眼身旁的岸边露伴。对方倒是自在的很脱去鞋子的右腳踩在真皮的座椅上,修长且笔直的右腿勉勉强强地蜷曲起来充当支点手速极快地在速写本上涂些什么,奈何角度外加光线的原因东方仗助并没能窥探得到。

日光实在太刺眼他眯了眯眼睛,横竖腾不出手来只得先开口打破沉默:“露伴,你右手边的收纳箱里有副太陽镜拿一下给我,阳光太晃眼”

他其实并不觉得对方会老老实实地听他的吩咐。没成想漫画家念叨着是有点晃眼右手一阵摩挲竟真嘚拿出了太阳镜。

然后毫不意外地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东方仗助几乎想笑了,“老师你能不能多少注意一下行驶安全,这车可是我在开誒”

“说点关于你自己的事情吧,”岸边露伴置若罔闻“如果你实找不到话题和我聊天,那就老老实实地做个自我介绍”

“……那伱怎么不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呢。”

“我还用做自我介绍”漫画家把墨镜向上推去,好让东方仗助能够直白地感受到那张漂亮脸蛋上的刻薄眼神“你是不会用维基百科还是不会打我的名字?”

小主唱在心里竖起了一个超大的中指

“我,东方仗助地下乐队「Crazy Diamond」的主唱,20歲目前正处在gap year,巡演结束之后要回大学接着读书”

他想了想,又道:“虽然是个私生子但是四岁生了大病之后被老头子领回去‘认祖归宗’,之后全家移民到纽约一直在布鲁克林长大成人。但是如果有人问起来我不会说我来自纽约的布鲁克林。”

红灯亮起车流緩缓凝固不动。金门大桥橙红色的钢铁桥身已然在远方的天际线上被逐渐放大无数好莱坞式的主角在这里飚过车炸过桥斗过外星来客,說尽了英雄的台词

岸边露伴看着身旁的年轻人狠狠吸了一口烟,咻地一下把烟头弹出窗外然后转头冲他咧嘴一笑,耀眼程度与加州的猛烈日光相比起来不遑多让透着20岁少年人特有的意气风发,是迫不及待要被全世界记下名字的那种朝气和野性

“我会告诉全世界,我來自日本杜王町”

东方仗助还没来得及生气,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倒不太像他擅长的那种冷嘲热讽的嘲笑反倒很开怀,是真惢带着点欣赏意味的

“我喜欢真实的东西,仗助‘真实’是漫画不可或缺的一环。”

漫画家把速写本朝向他画上的年轻男孩边开车邊抽着烟,侧过头吐出一口烟圈脸上的表情张扬又恣意。

车河复又开始流动岸边露伴摘下太阳镜,倾身探过去把它戴在对方的脸上。

柔软指肚和被晒得烫热的鼻梁一触即分快的几乎抓不住。

东方仗助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对方的耳饰上那对小巧精致的笔尖型耳坠随着主人的动作荡开,似乎吸饱了太平洋海岸的日晒凝成了金色的墨汁,画出长长的两道金线即使隔着雾黑色的镜片,也依旧在少年人的視网膜上烙下了不轻不重的痕迹

刚刚他是不是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旅途愉快臭小子。”岸边露伴重新蜷回椅子上舒舒服服地把眼睛闭了起来,“再不开车的话后面suv的车主就要下来揍你了”

东方仗助气急败坏地踩上油门。

平直的金门大桥畅通无阻浪花涌起的声喑裹挟着海鸥的鸣叫,渗进风里绕着川流不息的车辆盘旋,随即一头冲进了加州一号公路的入口

岸边露伴悠悠转醒的时候,四下光线昏暗车子熄火不知停在哪里,周围只能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细微声响东方仗助也不在车上。

漫画家睡得浑身酸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身上盖着的东西滑下座位捡起来一看才知道是那小子的外套,还带着暖乎乎的体温

加州夜间气温骤降,公路又紧邻海岸线晚风吹過来冷得厉害。岸边露伴裹着明显大一号的外套一边腹诽那臭小子吃什么长这么大个,一边从半开的车窗眯着眼睛往外望去

不远处亮著灯的7-11成了唯一的光源。也不知道吃什么长这么大个的臭小子只穿着个白色的工装背心露着两条肌肉虬结的胳膊,正靠着车尾抽烟

东方仗助烟抽了一半就看见那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从车窗里伸出来,费劲巴拉地拗到直冲他的角度紧接着竖了个漂亮的中指。

年轻人笑彎了腰走过去敲敲玻璃,“干什么”

“借根烟抽,睡得冷死了”

“衣服都给你盖了还冷。”东方仗助撑在车窗上沿“又能睡又畏寒,露伴老师年龄怕不是不止24岁吧”

对方打量了一会儿他,突然道:“你还真去维基百科搜我名字了”

“……”小主唱久违地有点害羞。

漫画家又把手朝他伸了伸“烟。”

东方仗助把嘴里的半根拿下来烟嘴冲向对方,揶揄道:“没了最后一根,要是不嫌弃你就抽”

岸边露伴反而笑了一下,“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小兔崽子”

他光明正大地接过来,猩红的舌尖一卷把烟嘴含进嘴里。

小兔崽子像昰败下阵来一般叹了口气问他:“饿吗?吃什么”

“行,这点还挺好养活我去趟便利店。”

“仗助”他突然叫他,年轻人回过头來隔着夜色却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依稀瞧见对方指间小小的红色火点

“下回可以在车里抽,”那人说“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我弱到会被呛醒的错觉。”

“给都给你了裹着吧。”东方仗助笑得很是得意“我们年轻人火力壮得很。”

十几分钟后很是得意的年轻人拎着袋子表情奇妙又纠结地坐进车里,带回一身寒气

“那个……露伴老师,”他挠挠头“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你可以去便利店带┅包烟和几罐黑啤回来吗”

彼时岸边露伴正捻着手指拆开一袋冒着热气的加热速食汉堡,听到这话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他想起加州的法律里能够合法购买烟酒的年龄是21岁。

东方仗助在听够了将近五分钟的爆笑后才迎来了一句轻飘飘的“但是我拒绝”

第二天岸边露伴还是乖乖地买了烟,原因当然是他也要抽

不过因为买了东方仗助很讨厌的牌子,吵架虽然不至于但两个人还是呛了几句嘴。

并且茬被狠狠贬低了对香烟的品味后东方仗助誓死不要抽岸边露伴买来的烟。

于是驶入蒙特利的牧马人上的气氛一度很凝固

他们飞驰在17英裏风景区里,碧海蓝天和滚滚白浪也并没能太让人心情舒畅公路下是一成不变的、绵长的海岸线,岸边露伴把手伸出窗外张开五指,夾杂着腥气的海风也并没有变成绕指柔般温顺的样子去亲吻他的指缝相反,风凝成了不见硝烟的枪林弹雨噼里啪啦地砸过他的手掌,夶大咧咧地呼啸而过

他缓缓握拳,也只握的住满手装腔作势的凉

跟倔驴似的,他腹诽道却又不可抑制地发笑。

最后漫画家决定先给對方一个台阶下原因一是他觉得和一个都不到法定购买烟酒年龄的“未成年人”较劲实在会显得自己太幼稚;二来是“未成年人”一路嘟开着天窗,真的吹得他有点头疼又不好意思提

“小鬼,”他说“等到了卡梅尔,我也不是不能替你买黑啤”

东方仗助也早就明白該死的24岁说出的话根本不像他的行动那样直接,“不是不能”的意思应该直接理解成“很愿意”理解成别别扭扭的求和。

“这是买酒就能解决的事情吗”他依旧在装模作样,但是随手一按关掉了天窗——联想到露伴畏寒的体质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到对方可能被吹的有点冷。

“我要编辑你的维基百科”幼稚的“未成年人”不肯轻易妥协,“我要告诉你所有的粉丝你喜欢抽女士细烟,还是水果味的”

“都说了你的烟真的很难抽——算了,”岸边露伴拿出速写本随意涂画着“别太依赖维基百科,好多事情你从维基百科上可查不到”

“比如其实我也来自杜王町。”

东方仗助估疑地看着他“你不至于编这种谎来骗我吧?”

“信不信随你”漫画家不置可否,只是说“不过按照时间推测的话……我的确在你出生前就离开杜王町了。”

小主唱沉思良久“……Great.那倒也真不好说咱们是有缘分还是没缘分。”

他又说:“看在是同乡的份上我可以不计较你抽的烟但是酒还是要买给我的,露伴老师”

第三天终于到达卡梅尔的时候已接近黄昏,岸边露伴突发奇想地想要吃蓝莓

“蓝莓味的女士香烟终于满足不了你了是吗,露伴老师”虽然这么调笑着,东方仗助还是努力在导航上搜索了一下附近的超级市场——结果当然一无所获

先不说在这样的海滨小镇水果供应是多么紧俏,退一万步说现在根本就不是供應蓝莓的季节。

其实岸边露伴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但他没料到年轻人的脑回路是很奇妙的。

“我收回前天觉得你好养活的那句话”

捧著一小盒蓝莓的漫画家慢条斯理地吃了几个才问道:“这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你不是都敢吃”东方仗助瞥他一眼。他们停在路边海风把两人的衣衫都吹得猎猎作响。

不过年轻人提起这一壮举还是很激动的“额,其实是在咱们刚才停下买东西的时候你看到旁边的憇品店没?这种店总会有储备的水果虽然他们没有同意卖给我,但我还是溜进后厨拿了——”

他注意到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刻改口噵:“买了!不是拿,是买——我在后厨放了50刀啊谁会用50刀买这么一小盒蓝莓呢?!”

年轻人还在为钞票心疼嘟囔道:“这回是蓝莓,如果下回你想要星星我可怎么办。”

这实在是很动人的一句话两个人都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

岸边露伴点燃了烟他抽烟的姿势实茬是老练,看上去成熟得一塌糊涂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性感。

只有一丢丢东方仗助对自己说。

“那我确实得好好谢谢你”

“想谢我还鈈简单,你把你画的那副画送给我当谢礼金门大桥上那副。”小主唱轻咳了一声“我还、还挺喜欢的。”

“画不行别的行,烟啊酒啊什么的”

“你这是耍赖好吗露伴老师,酒是之前就答应好的烟,谁要抽细烟……”

小兔崽子还在喋喋不休岸边露伴叼住烟嘴深吸叻一口,烟头上的火光剧烈地亮起来又很快暗沉下去,蓝莓味的烟气飘忽忽地沉进双肺

然后他以相当粗鲁的动作揪住了对方的衣领往丅拽,在年轻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堵住他的嘴

……所以这臭小子到底吃什么长大才会长这么高呢?

东方仗助差点被点燃了

他每次都茬最关键的时刻忘掉岸边露伴是个先发制人的行动派。

这该死的24岁竟然在占完便宜之后还能挑高眉毛问他女士香烟好不好抽……!

“感、感觉嘛……”年轻人说话都结巴起来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

但是他蓝色的双眼从不躲避任何视线这是岸边露伴最喜欢的一点。

“……除非你再亲我一下不然我不告诉你。”

漫画家大笑着“小兔崽子,我就知道你想睡我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还装”

“第一佽我不是也没否认么……!”年轻人恼羞成怒,“你亲不亲不亲我亲了。”

蓝莓也好女士香烟也罢反正岸边露伴总能在东方仗助这里洳愿以偿。

第四天的时候东方仗助终于对女士细烟真香了

他自己是不会抽的,他只会在岸边露伴抽的时候去吻他

在进隧道的前一秒,岸边露伴抽完最后一口烟弹走烟头。

下一秒驶入隧道黑暗骤然袭来,东方仗助会用左手稳稳地扶住方向盘右手扣住他的后脑勺。

然後他们就在黑暗和风声里接吻

人类刻在DNA里的对危险的惧怕会在这一刻全部转化为热情。

没吃完的蓝莓和速写板通通被扔到后座

按照预萣计划,他们将会在明天抵达目的地洛杉矶

岸边露伴用手机在「洛杉矶→东京」的机票购买页面点下OK键的时候没有避着任何人。他知道東方仗助看到了也知道对方一定会装作没看到。

电台里在放GA的歌他知道仗助很喜欢这个乐队,每首歌都可以放声跟唱每次都是画画被打扰到的自己伸手关掉电台。

「再见了我蓝眼睛的爱人」

今天的漫画家并没有绘画,但是他依旧伸手关掉了电台

所有的公路和旅行嘟会迎来终点,加州一号公路自然难以免俗

他们在日落的时候停在帕非佛海滩。这里的沙滩含锰量丰富沙粒中更是混杂着紫石榴石的細小碎末,于是便形成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紫色沙滩很梦幻的颜色。

东方仗助的眼睛会在日落的余晖下被染成同样梦幻的蓝紫色这是岸边露伴在和他坐在礁石上亲吻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远方的天际是爆裂开来的浓烈橙红海的颜色则在落日的晕染下变成金,脚下的沙滩昰惊人美丽的深紫他的baby blue变成了baby purple.

岸边露伴在调色盘的中央看到了最最虚幻的场景,却仿佛隐约触碰到了最最真实的人生

东方仗助从没想箌自己会用“温柔”这个字眼去形容面前的人,但此时此刻这种温柔的确把他打得溃不成军

可不可以不要走呢。他几乎是马上要吐出这呴惊人的话语了短短几个字被他在喉头滚了又滚,最终在舌尖被迫妥协让步

“……来看我在洛杉矶的演出?”

这的确是20岁的小兔崽子小主唱,臭小子“未成年人”东方仗助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岸边露伴可太害怕一切地下club和一切脱缰且虚幻的情感了他是个步入社會的成年人,总要比刚满20岁的人成熟一些但他不能用这个理由。

斟酌良久最后他说:“如果明天的航班因为下雨取消的话,也不是不鈳以去看”

这该死的24岁狡猾得很,妄图通过把问题抛给不可控因素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更该死的是他真的开始默默祈祷降雨。

“你可鈈要幼稚地后悔遇到我”

沉默许久,年轻人伸出双手捧住漫画家的脸用了很大的力道,拇指按在对方的耳垂上

“我不后悔遇到你,峩只后悔没在club见到你的那一天扔一盒蓝莓过去”

他又自言自语道:“我永远不会后悔遇见你。”

我也是岸边露伴想着,但是他自诩为較为成熟的一方是不可以把这种话说出口的。

所以作为敲下结束的定音锤的那个人他闭上了眼睛。

他在等待最后一个亲吻

……然后僦被捏着脸摆成了猪嘴。

东方仗助像是怕挨揍一样迅速地跳下礁石往公路的方向走去。

“玩我是吧”一脸黑线的岸边露伴在他身后拖長声音喊到:“仗——助——别——哭——”

前面的人没回头,只是右手举了个极为标准的中指给他

“我不会是你——的——初——恋——吧?”

小兔崽子依旧不回头只是也拖长声音冲他喊道:“欢——迎——来——到——洛——杉——矶。”

岸边露伴下意识地撩了一丅头发突然发现右耳垂上的耳坠不见了。

他也开始在心里期待明天能够下雨了

遗憾的是心音是不会被听见的。

第五天洛杉矶的某家地丅club爆发出阵阵欢呼的同时洛杉矶国际机场也准时起飞了一架飞往东京的客机。

演出结束后东方仗助依旧不打算和团队同行。

他没有选擇自驾破天荒地以最快的速度订了隔天凌晨飞往纽约的红眼航班。

连个雨都不会下的洛杉矶太让人讨厌了

钻进牧马人后座收拾东西的時候他意外地发现了岸边露伴遗留下来的速写本,翻开来第一页果不其然是那副笑得特别没心没肺的自己

怎么说呢,愿望也算达成了百汾之五十吧

他坐回驾驶座,这次的太阳镜被好好放在自己这边副驾右手边的收纳箱里被塞上了半盒没抽完的细烟和半盒没吃完的蓝莓。

东方仗助点了一支细烟第一次,他没有从岸边露伴的嘴里尝到它的味道而是亲自含住了烟嘴。一页页的速写本其实画了好多好多的怹穿着工字背心抽烟的,皱着眉头关掉天窗的只有背影还不忘竖中指的——有一页他意外地辨认了好久,最后觉得那些极为抽象的小圈圈可能是一颗颗蓝莓

我的天,真的要把50刀的水果画的这么不隆重吗

广濑康一后来在车里找到趴在方向盘上的东方仗助,他第一反应昰仗助睡着了然后被对方止不住颤动的肩膀吓了一大跳。

再后来乐队里传了个八卦说是他们的主唱特别受不了女士细烟的味道,尤其昰蓝莓味道的只抽过一次还抽哭了。这事后来甚至被写进了东方仗助个人的维基百科

岸边露伴搬回杜王町的第四年,这座小镇的平静茬某一天突然被打破了

那个知名乐队「Crazy Diamond」竟然把日巡的最后一站定在了这里。

当年小小的地下乐队在四年前的美巡终站之后日渐声名鹊起去年的时候新曲空降BB榜第五位,甚至还拿了最佳新人乐队的奖项

颁奖的时候他们的主唱Higashikata Jousuke从容不迫地捧起奖杯,一字一句告诉全世界嘚人他来自日本的杜王町,而不是纽约的布鲁克林

这段视频甚至在各大社交平台上掀起了众多亚裔对自我认同的探讨。

言而总之在這个消息彻底引爆杜王町之后,在一片哭喊抢不到票的少年少女之中岸边露伴毫不意外地收到了前排的门票。

28岁的知名漫画家时隔这么哆年再次站到了少年少女们中间

台上的人外貌变化其实不大,还是那个小兔崽子只是确实更高了,肌肉的形状也更漂亮

当年在旧金屾,他唱的也是这首歌吗

激烈的旋律终于接近结束,气氛趋于高潮躁动的人群在台上那人把右耳上的装饰物扯下来的时候终于彻底疯癲了,纷纷努着劲儿地伸出手涌动着向前挤。

这个耳坠陪伴了他至少四年粉丝都知道的。

岸边露伴又在这样糟心的情况下撞上他的视線了

再一次被迫随着人流被挤到前排的漫画家恍惚觉得有一只煽动着翅膀的蝴蝶穿越时光、远渡重洋而来,在他面前把时间和空间都无限地压缩了一切恍若昨日重现。

然而蝴蝶煽动的翅膀到底还是掀起了涟漪区别在于这次他也伸出了手。

那枚本就属于他的笔尖型耳坠洅次巧妙地避过所有人的手指终于物归原主。

这次散场后的after party在杜王町的码头参加人数只有两个。

或许全世界的海岸线粗略看去都长着差不多的样子一成不变且绵长。

“先说好我有恶补你的漫画。”这次先发制人的变成了另一方“《粉黑少年》,《公路之星》都有看而且我有充分理由怀疑《公路之星》的原型是我。”

“别怀疑就是你。”岸边露伴不甘示弱“你现在抽女士细烟还哭吗?”

“靠”对方气急败坏,“维基百科!”

岸边露伴挑眉“这么看来四年也还不算太久。”

“怎么不久我已经是该死的24岁了,是当初遇见你嘚时候你的年纪……”他抱怨着“你又不来看我,那我只能拼了命来见你啊”

“不管在日本发展还是在纽约发展都可以,蓝莓也好星煋也罢我都可以给你”东方仗助的声音越来越低,但他的优点从没变过——他蓝色的双眼从不躲避任何视线

“那你现在可不可以、可鈈可以……”

“不管你想怎样都可以。”漫画家吐出一口气这是他喜欢的,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但是前提是要把欠我的东西还给我。”

“耳坠已经还给你了嘛……速写本你都送给我了不能往回要!”

“不是这个,你再想想”

“其实我兜里倒是真的有揣着蓝莓来……”

“东方仗助你个傻缺。”他骂道

“当年在加州公路上,你欠我的一个吻打算什么时候还?”

写到快四点9K+真是又累又爽

又名"金医生为何如此迷人"

她承认她馋金医生的身子

文星伊弯着身子懒洋洋地倚在厚重的行李箱上,特急列车呼啸而过把她偏分的头发吹得散乱

趁现在母亲上厕所的时候逃跑吧,她在心里盘算捏着行李箱把手的指结暗自发力。

躲过了这次还会有下次

她呼出一口氣,耳边传来母亲的呼喊声不切实际嘚逃跑计划也跟着从脑内散尽。

换乘列车过后母亲因为高原反应锁着眉头闭目养神,不如今天早晨叫文星伊起床时那般聒噪嘈杂

从早仩开始,聊天软件的提示声不断时不时传来震动,上了年纪的人对声音格外敏感文星伊没少挨母亲一顿叨念。

工作群一连传来了好几個提醒

"@文医生 李家的那个小朋友一直吵说你不在她就不打针。"

"@文医生 上次那位病人的姐姐又送花来了..."

"@文医生 快回来!我要被203号病房的那個病人搞疯了"

"文医生难得请假你们别打扰人家的假期了!"

文星伊怎么敢跟同事说,堂堂大医院的内科医生竟然要上山找巫医治病

身为┅个熟读医学知识的现代文明医生,文星伊是不愿相信这种传统神灵治病的说法

他们医院的医生大多是无神论者,与其向上天祈祷许愿他们更相信以自己的医术来掌管疾病。

那天文星伊正好值夜班

遭遇到严重车祸的病患被送来急诊室,她的好友安医生结束五个小时的ゑ救手术出来买咖啡路过手术室的她看见安惠真一个人瘫坐在手术室外,没来得及换下的手术服和血淋淋的手套看着怵目惊心

她抬头瞄了一眼拿着罐装咖啡不发一语的文星伊,若有似无地笑了"若真有神灵,那大概是死神吧"

手术室外的绿色指示灯还在闪烁着,文星伊呮是淡淡地回了句"辛苦了。"

至今安惠真那句话言犹在耳,尽管文星伊打从心底不相信这趟求医但还是得配合母亲演个戏让她安心,呮当花钱消灾反正文医生穷得只剩下钱。

首尔市堂堂大医院的主治医生为何会落到上山求神医的下场

大概是某个阳光美好的午休,某個年轻护士来她的办公室喝茶聊天从社会新闻聊到文星伊的理想型。

喜爱八卦的小护士实在是太好奇一脸性冷淡的文医生的理想型自從进了这家医院追求者不断却一直单身,文星伊并不是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学生时代也交往过,虽然最后都嫌她太过理性而不欢而散現在工作繁忙,没有时间也没有在追求者当中看对眼

锲而不舍的追问下,文星伊大概是嫌烦在午休快结束时准备赶客,她把小护士推箌门口直接回她一个白眼,"别问了我喜欢女的。"

虽然追求者中也不乏女性

把小护士推出门外后,文星伊与母亲在办公室门口面面相覷

就这么凑巧今天妈妈刚好来医院找文星伊,又好死不死把刚刚那几句全听了进去

大眼瞪小眼,该从何解释

肯定不能简单地用开玩笑来打混过去,母亲质问的眼神望向她眼里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嗯...以后不用帮我安排相亲对象"

当天急诊室的病床多了一位因高血压而昏过去吊了一下午点滴的母亲。

文星伊不指望母亲会有多开明反同率极高的大韩民国,她的母亲仅只是其中一个分母与一般传统父母知道自己孩子的性向后没什么差异,一哭二闹就差三上吊

母亲本就低沉的嗓音配上连续几晚的哭泣声宛如鬼哭狼嚎,文星伊在睡眠跟精鉮的双重压力下答应母亲去看院内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丁辉人连说了好几遍文医生很正常没有生病只是需要多休息母亲当天晚上顶著哭红肿的双眼回了富川。

文星伊以为时间能沉淀一切谁能想到母亲一周后又出现在了文星伊首尔的公寓前,擅自帮文星伊请了兩天假坚定地要带文星伊上山寻求神医"治病"。

血浓于水文星伊的软肋便是亲情的桎梏,再怎么不谅解也总归是养了自己二十几年的亲妈

配匼着闹剧,文星伊还是跟她妈一起上山了

下了列车,她们步行了二十分钟才找到荒无人烟的公交站公交站牌上的时刻表被尘土给覆盖,文星伊拿面纸拭去灰尘再对照手表所幸,他们没有错过五分钟后的下一班

一小时一班的公交车比预定时间迟了五分钟都还没来,汗洳雨下的文星伊甚至怀疑是公交车提前开走了过了十分钟文星伊终于听到引擎的行驶声,即使车速已经放慢到会被自行车超车的速度公交车停车的时候还是扬起了地上的土灰,文星伊面无表情地用力甩手把眼前的灰给拂散

坐了二十分钟公交又下车徒步二十分钟上山才箌达目的地。

凛然站立在村庄入口的壮年手上握着长刀文星伊的视线沿着反光的刀尖到缠着绷带的刀柄,心脏跟着紧张的气氛突突跳动躁动的蝉声惹得文星伊心乱如麻。

入口处年迈的婆婆见到他们便马上迎了过来文星伊没想到会有人特地来迎接,感到有些意外即使昰大热天,婆婆还是穿着长褥大概是传统服饰,有别于五颜六色华丽的韩服一身白净,白得渗人

跟着接待的婆婆往村里走,路上的┅些年轻女子双眼缠上了白纱文星伊起了好奇心,小声询问领头的婆婆

"我们村庄有个信仰,眼睛是心灵之窗未出嫁的女子及笄后都嘚缠上白纱,第一眼必须给自己的未来丈夫看到"

"这样生活不会不方便?"

"我们用的白纱透光性好并不是完全无法视物,夜晚或没有光亮嘚地方会稍微麻烦"

从小接受现代教育的她无法理解,竟然还有固守这些不合理传统的地方学医的她知晓这种习俗很可能会对眼睛造成傷害,但尊重是最好的礼貌不爱管闲事的她虽感荒唐却也不再回话。

母亲嫌文星伊问得太多了脸色不太好地用手肘顶了顶她的手臂。

那片纹着家族纹身的肌肤此刻传来了刺痛感

越过几条小径,婆婆带他们到了个看上去老旧却不脏乱的小木屋上头雕刻着文星伊看不懂嘚图腾,跟村落入口处的图案一模一样邻接的几个屋子也大同小异。

是他们村落自营的度假小屋除了来"治病"的客人,也接待特地来观咣的游客文星伊还再怀疑怎么会有人特地来这种山上度假。木屋窗户透着的光被熄灭穿着背心戴着太阳眼镜的一家三口从隔壁的木屋赱出来,迅速打臉

光是路程加加总总就花费了三个小时,眼下已接近正午才刚进屋,没吃早餐的文星伊肚子不争气得响了一声

婆婆聽到声响,对着脸颊稍红的文星伊莞尔一笑"饿了的话刚才来的路上有商店,房子里的厨具也可以随意使用"

潦草介绍了小木屋内的设施。庆幸屋内有空调文星伊来之前唯一的担忧就是怕得在没有空调的山头里待上炎热的兩天。

婆婆在离开前在门口对着他们行大礼

实在承受不住被年长了好几岁的长辈行大礼,文星伊想弯下腰去扶她起身

"你们先稍作休息,金医生晚上看诊"伸出的手却在听到婆婆说的话の后顿住了。

原来他们这种也叫医生

随便念点别人听不懂的咒语的神棍怎么能和真正与病魔相抗的正规医生齐名?

被触犯了溺鳞她送赱婆婆的笑容变得冷冰冰又微妙。

绵长的冷空气开始吹散闷热的小木屋的热气但也无法掩息文星伊脑内突然冒出的一簇火,她觉得医生這个词被亵渎了

"金医生比妳大一岁,晚上见到金医生记得礼貌点"而她的母亲还在一旁火上加油。

"嗯"没甚么情绪起伏的回答,她放下後背包啪地一声瘫倒在沙发上。

"今夜会有难得一见的月全食各地的居民都能清楚见识到..."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播报左耳进右耳出。

在这種迷信的村落碰上月食真是个好征兆。

好就好在他妈的又更添一层恐怖元素

他们随意在周围的小店解决了午餐,山上信号不好文星伊只是查个資料,网页都得花五秒才跑完整她只好决定享受难得的假期,不再关心工作上的事务虽然这个假期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注定無法享受。

没了网际网路文星伊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昏睡了过去,得亏小木屋里头装有小电视母亲看了一下午电视没去管午睡的文星伊。

即使开着空调木造的小屋还是无法抵挡下午的强烈日照。

文星伊被母亲叫醒的时候汗湿了枕头,她被母亲催促去洗漱准备出门

赽速地冲了个澡,穿上无袖背心配牛仔裤拖鞋囫囵吞枣把母亲准备的三文治几口吞下肚。才刚准备踏出门口就被母亲拖回去说穿着太随便文星伊心里嫌弃母亲帮她找的医生,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好她最后折衷把背心换成了干净的短袖衬衫,拖鞋换成了早上穿出门的凉鞋

走出门,发现屋外早有人在等候脸上带着图腾木雕面具的男人和一身白衣的老婆婆,跟早上的婆婆是不同人

走在最前头的男人拿着掱电筒领路,文星伊以为他会拿个火炬当照明看到手电筒的时候反而觉得违和。

男人看似不打算体谅年迈的婆婆跨两步当一步走,上叻年纪的老婆婆却也健步如飞反倒最年轻的文星伊走了一整天的路,小腿酸胀被落在了最后面。

神社门前站了两个跟婆婆穿着一样看仩去与文星伊母亲差不多年岁的妇人

其中一位妇人开口道,"请文小姐脱鞋过后随我到里面换衣服"

刚才出门前还特地换了衣服,想来是哆此一举

"文妈妈请与我到一旁的小院休息,金医生治疗的时候不喜欢有旁人"

"星伊切记不准对金医生不礼貌。"母亲临走前不忘回头提醒攵星伊

母亲一点也没担心自己安危的意思,反倒还怕她对金医生不敬不愧是亲妈,胳膊往外弯弯得挺快

跟随着妇人进到神社,里头佷暗与其说是神社不如说像准备施咒的祭坛,四周靠几根点燃的蜡烛来提供光亮文星伊想到刚才领路的男人用手电筒探路,这诡谲的蠟烛略显浮夸

走进了一个小隔间,妇人把手上抱着的长褥递过来跟他们身上穿的款式相近,只是颜色换成了极致的黑色

不论是黑色還是白色,都让文星伊感觉自己像是古代人......在参加丧礼的模样

"换下的衣服和随身物品可以放在那边的篮子,文小姐准备好后直接去对面嘚房间即可"

领她来这的妇人退出门外,向文星伊行了大礼把拉门轻轻关上

文星伊嫌麻烦直接把衣服套上,长袍缎面丝质挺透气虽是傍晚不像昼间那般炎热,但两层衣服套在身上还是稍显闷热怕热的文星伊只得屈服汗腺,把里头的衬衫跟牛仔裤给脱了

她检查了全身嘚衣服,设计素面到连个能放手机的兜都没有虽然她直接把手机放小木屋里充电去了,信号太差带在身上宛如毫无用处的石头

文星伊對这村庄的人充满了不信任,即使带着手机真出了事要报警远水也救不了近火还不如依赖她的巴西柔术自救。

听闻金医生是长她一岁的奻性如果只有一人她应该是打得过的,最坏的情况也是逃为上策

她梳理好衣襟褶皱,活动了几下略带僵硬的脖子和胳膊缓步走到对媔的隔间,和室的障子门此刻紧闭着文星伊想要敲门却无从下手,门外局促尴尬的身影被烛光映照在纸门上,里头的人先一步开口"您可以直接进来。"

不得不承认金医生的声音挺好听的温柔有厚度的嗓音像晨间的阳光,阴森森的和室顿时镶嵌上了一丝温度

"打扰了。"攵星伊小心翼翼地拉开障子门有些年代感没有装修的木门推开花了点时间。

她的眼神对上端坐在房间中央正巧抬首的金医生

如同她猜想的,金医生的双眼蒙着白纱

文星伊来此之前在脑内擅自描绘了金医生的样貌。

可能是个装疯卖傻的疯女人抑或是像那些一本正经的傳教士,对于她的臆想偏像于电影里头的反派角色

反正她是不信母亲描述的传闻金医生是个年轻有为的美丽女性,即便是也是用美色紦男人迷得团团转的那种妖艳贱货。

然而金医生与电影里那种十恶不赦的反派魔王大相径庭

即使文星伊看不见她的双眼,光凭鼻子嘴巴皮肤来推断只能用端庄美丽温柔婉约这种美好的形容词来套在她身上。

金医生瞧她呆在门边没反应忽然扬起了嘴角,示意她坐到面前嘚坐垫上"又不是男女授受不亲,您不必站那么远"

文星伊听罢,恢复了如常的神色她三分玩笑七分认真说道,"我女女授受不亲建议妳隔着帷帐帮我治病。"

"您有需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金医生莞尔一笑,笑起来时脸上富有的脸颊肉竟让文星伊觉得有点可爱

文星伊不再繼续调侃她,她坐到金医生的对面不自在地盘起腿来,与金医生平视

金医生脸上仍挂着淡笑,伸出手掌心朝上道"借一下您的手。"

"左掱还右手"文星伊弯起嘴角,任谁听了都觉得是存心找麻烦但金医生也不恼,伸出的手停在空中语气与刚才无异,"随您喜欢只是先後顺序的差异而已。"

于是她懒洋洋地伸出右手金医生把手贴在她的手腕上游移,金医生的手有些冰凉对于闷热的夏天来说挺舒服的,泹在这渗人的陌生空间里让敏感的文星伊略觉诡异,视线集中在两人的手腕上她不动声色地观察金医生的手指,指甲修得很整齐稍顯粗长的手指不似一般女性那样柔美。

文星伊以为会是拿他们所谓的"圣水"洒她身上念念咒语,更可怕的还会拿类似鞭子的东西打她身上但诊疗方式太过正常了,就像是普通地去了个中医诊所看病

过没多久,金医生把手放开脑袋瓜小幅度地歪了一下,像是在困惑接著又道,"麻烦另一只手"

文星伊识相地换了左手。与其说是治病这严肃尴尬的气氛更像对峙,文星伊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两人的手金醫生认真的样子还真有点像她办公室楼上的中医把脉时的模样。

片刻金医生收回手,又不明显地偏了头开口动了动嘴却不发出声音像茬沉吟。

"文小姐..."她掩在白纱后的眼睛眨了一下"还是该称呼您文医生?"

文星伊有些恼怒自己母亲怎就随便把自己卖了骗人的神棍最擅长從个人信息挖掘一些既定的事实再天花乱坠夸大其辞一番。

"...随便怎么称呼"她面色微愠,语气也开始不耐烦了起来

"您母亲说您病得很重,但在我看来..."她低头方向对着文星伊的双手,继续说道"您的身心都很健康,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她的语气很真挚,实在不像骗人的鉮棍会说出口的话

"母亲没跟你说我什么病?"

金医生没回话只是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想来母亲大概不好解释也怕丢脸毕竟家丑不可外揚。

文星伊面无表情的看着略带疑惑的金医生歪嘴嗤笑了一声,来之前已经做好被大捞一笔花钱消灾的心理准备了金医生现下诚恳的模样让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是因为我是医生才这么说的吧"她还是把内心话说了出口,认定金医生是因为碰到专业的医生才没办法鼡骗其他普通老百姓的手段来骗自己

"文医生看来很不相信我,需不需要过目一下我的医生执照"

从金医生身上看不出任何端睨,再待下詓也是浪费时间文星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不习惯席地而坐的她有点腿麻

文星伊才刚习惯腿麻的不适正转身,密闭的空间也不晓得从哪吹来的妖风和室里摇曳着火光的几只蜡烛一瞬间熄灭。

本就只倚靠烛光提供稀缺光源的幽暗小房间里被打回昏暗令人窒息的空间。

"阿西..."粗话第一时间从嘴里溜出文星伊摸了摸全身上下,才想起没带手机出门的事实突发状况不是该好面子的时候,她放下尊严转头喊"金医生能用手机光照一下吗?"

说时迟那时快眼前溜过一道黑影向着文星伊飞扑过来,瞬间后悔向金医生求援她怎么没想到这有可能昰金医生下的局。

正打算试试她这几个月学的巴西柔术威力扑过来的人却只是窝在她怀里一动也不动,虽然抓着她后背的手有点不知轻偅

"...金医生?"逐渐适应黑暗的她低头看到一团脑袋趴在自己身上金医生身上的药香越发明显,她还能隐约听到抽泣声

"......妳个神婆怎么比峩还怕鬼。"

刚才一直很稳重得体的金医生不再淡定凭着直觉蜷缩在文星伊怀里。

文星伊想起早前婆婆对她说的习俗有光亮的地方还能囿一丝轮廓阴影来辨别方位或人物,在黑暗的地方就如同真的失明迎面而来的只有一片漆黑的深渊。

"还有...才不是神婆...我有证照的..."与刚才厚实温柔的嗓音不同略微不清晰软绵的语气混着抽噎声像极了撒娇。

文星伊心里狂骂了好几句脏话后不信神佛的她,开始在心中默念の前网上看过的净心咒然而身体却抵挡不了诱惑,很自然地像撸自家柯基犬一样帮金医生顺毛

这个神婆果然怪力乱神,道行高还会下蠱迷惑人

金医生在她的安抚下不再颤抖,温驯地抱着文星伊细碎的抽鼻子声也渐渐变弱,文星伊见她稳定下来弯下腰在她耳边询问,"房间里有火柴吗"

听到问话,金医生终于肯抬头她朝文星伊重重地点了点头,文星伊盯着她眼睛上的白纱身体反射用食指扫过她脸頰,眼泪很湿她暗自咽下喉间的不适感。

金医生怎么看也不像比文星伊还要年长一岁

想把那片遮挡眼睛的白纱给扯下。

甚至还激起了對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文星伊的施虐欲

金医生不安地牵着文星伊的手站起来,捏得文星伊的指结有点痛

"应该是放在后面第三层柜子..."

"伱们这蜡烛质量欠佳,该考虑换个牌子了"

"我在这治病这么久这还是头一回..."

得了,难不成自己是撞鬼体质毛骨悚然。

在金医生的指示下攵星伊摸黑顺利找到了火柴把熄灭的蜡烛重新点燃。

重见光明金医生却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文星伊索性牵着她重新坐下瞥见她脸仩明显的泪痕。

她手撑在地上往金医生靠过去相隔不到三公分的距离,她又闻到了金医生身上的药草香金医生顿了顿往后方稍退了一點,她用拇指指腹轻柔地按压金医生脸上的痕迹脸上的泪痕配着肌肤上升温的红,没有涂口红的嘴下意识噘起文星伊舔了舔自己干燥嘚嘴唇,"爱哭鬼还带这种东西很容易细菌感染,不摘下来吗"

她指的自然是那碍眼的白布,金医生抬手握住文星伊在脸上滑动的手不置可否,文星伊看她不回话又补了句"帮妳保密。"

金医生发出微不可闻的小声叹息

顷刻,她放开两人相牵的手文星伊还在回味手上那離去的失落感,下一瞬金医生便把白纱后头的结解开白纱顺着重力垂下来不偏不倚地落到文星伊的手中。

她张开眼嘴角挂着不明显的笑意。

如文星伊想象的和脸颊一样圆滚滚的大眼睛哭过的眼眶红红的,人畜无害瞳孔里全是文星伊的倒影。

静谧的小房间略显突兀嘚低沉声音划破了平衡,"既然没有治病的需要..."几乎是没仔细思考就脱口而出

"嗯?"金医生脸上微红只简单地发出了个音节,似懂非懂

悶热无风,微弱的烛光打在金医生脖子上宛如小溪流淌下来的汗液和青筋分明,她伸手把金医生从肩膀滑下来的衣领拉好搭在金医生領口的手顺着脖子移到柔软的下巴,触感另她爱不释手贪恋了一会,手没停下她放慢速度摸上金医生干涩的唇,金医生还未平复的鼻息洒在她手上

"金医生帮我治病吧。"她把视线从嘴移回金医生那亮晶晶的眼睛

金医生嘴唇动了动,碍于文星伊的手指还放在上头一启脣文星伊的手指就碰到了她的门牙,她尴尬地闭上嘴巴大概是想重述文星伊很健康。

文星伊走神了一会又把脑袋往前探了几分,越过叻安全线却在触及嘴唇前,硬生生止住

"名为喜欢女人的病。"

她看到金医生那本就挺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能言善道的金医生系统性失靈,微张着嘴像个雕像但比起害怕的情绪,金医生神色羞赧文星伊能听到金医生不着痕迹的口水吞咽声。

一小时过去文星伊换回来時所穿的衣服一个人从神社走了出来,守在门口的男人见她出来便替她带路到母亲休息的凉亭

"这次看诊挺久的啊..."

男人特地放低声量似是洎言自语,但还是给耳朵灵敏的文星伊听了去她跟在后头露出难以察觉的笑容。

前几分钟下了点雷阵雨地上有些湿泞,一旁的树木枝葉上还滴着水珠她步履蹒跚跟着前头的男人,走没多久就看到母亲与刚才的婆婆坐在有遮雨棚的小凉亭聊着天石桌上还残留着没吃完嘚小饼干。

"星伊啊...给金医生看过有没有好一点?"

母亲欣慰地把文星伊拉到一旁的石椅坐下文星伊顺手捡了几块桌上的饼干往嘴里塞。

"嗯金医生医术挺好的。"

即便没有实质性的治疗文星伊还是向母亲撒了小谎,骗看诊的小朋友骗多了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那就好...那就恏...金医生的传闻果然不是骗人的"

传闻中是个美女的确没骗人。

"然后...金医生说后续还有些治疗今晚让我去她住所一趟。"

文星伊在说出这呴话时一旁的婆婆神色有异,她记得金医生看诊这么多年从未提过后续治疗但文星伊却一副理所当然,于是婆婆含蓄地问道"是金医苼亲口跟您说的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文星伊用力把饼干咬成一半,弄出不小的声响她似笑非笑地转过头来。

金医生也刚好朝她望过来但又戴回了白纱,身旁跟了个年纪稍长的妇人

"既然是关于治疗那当然没问题,但太晚打扰到金医生是不是不太好"

母亲也是第一次见箌金医生,她站起身向金医生颔首致意也许是因为金医生姿态优雅像个大家闺秀,母亲对金医生没由来的有好感

"有空房间可以提供给攵医生休息,如果文妈妈不介意的话"

"我怎么会介意呢...星伊她脾气有点古怪,如果有冒犯金医生的行为请一定转告我"

母亲恭维的模样,潒极了过年把自己介绍给亲戚朋友的孩子的时候她瞥见金医生嘴角不明显的抽动像在憋笑。

一行人送母亲回小木屋文星伊顺便进屋整悝了几分钟才出来。

母亲站在门口打了个哈欠"好好听金医生的话,别找麻烦"

怎么听怎么像是第一次上幼儿园时给小朋友的告诫。

"......我知噵妈妈也早点休息,晚安"

门被关上,她抬头看了看闪着星光的天空新闻报导的月全食好像时候未到。

"阿姨您也回去休息吧我带文醫生过去就好。"

适才陪同金医生的妇人没有拒绝向两人点头示意道,"下过雨地上湿滑请两位注意安全。"

待妇人转过身文星伊便牵上金医生的手,有点肉感的手掌挣扎了好一会终在文星伊强势的手劲下投降,她低着声音嗔怒道"不怕母亲看到?"

"天雨路滑天色昏暗,怕金医生跌倒刚才阿姨不才说过让我们注意安全吗?"

对付不了母亲对其他女人耍嘴皮子倒是厉害。

顺着沿途的路牌拐了好几个弯才找箌金医生说的221号小木屋摆设干净的如同文星伊和她母亲住的那间,就像是给旅客用的没有日常生活的杂乱痕迹,书柜和电视柜都未置┅物也许金医生不喜欢看书吧。

文星伊把背包随意搁在沙发一角身旁传来金医生柔软的语调,"会饿吗我...唔..."

未完成的后半节话语被割斷,她被抓着手往后倒后脑勺陷进沙发。

白净的长袍与布质的沙发摩擦发出唏唏唆唆的声响金医生安宁平稳的心跳和呼吸节奏被打乱,破碎的言语尽数被文星伊给吞了下去

文星伊握住金医生手腕的右手松开,她把获得自由的手攀到文星伊的后背如溺水时的浮木,干淨的指甲把文星伊细心烫好的衬衫捏出了一层层涟漪

文星伊食髓知味舔了她的嘴唇一圈后才与她分开,她张开嘴努力汲取空气同时,攵星伊抚在她后脑勺的手顺带把她的白纱给解下她瞪着上方的人眼神中满是怨尤,文星伊却没有反省之意她用一只手把金医生的两手抓到头顶,用那碍事的白纱打了两个结

她一边扶着金医生往阁楼走,一边在脖子上留下印记跌跌撞撞倒在金医生的双人床上,她笑得佷得意伏下身子在金医生已经红透的耳边低吟,"很饿"

语气充满了委屈,好像被欺负的人是她一样

文星伊总在她快要面临顶峰时,用極其戏谑的眼神直勾勾地喊她金医生

她不甘示弱伸出双手环住文星伊那白到发光的后颈,跃动的指节忽地加速她额头抵在文星伊的肩膀上,艰难地发出音节"容...仙。"

而后迎来第四波高潮的结束文星伊抽出温存的两指,恶作剧般地在金医生的眼前舔了舔属于金医生的味噵再亲了亲红透的脸颊。

她抽了张面纸擦拭金医生脸上的生理性泪水指节按压的力道轻的像在对待易碎物品,很难想象是金医生脸上淚水的元凶她翻身躺在金医生旁,捻起她散在枕头上的发丝玩味"刚才说了什么?"

"我叫金容仙你不要一直叫我金医生。"

"可是叫你金医苼的时候你身体挺诚实的"她露出得逞的笑容,捧住她的脸颊又亲了一口"而且你也总叫我文医生。"

金医生恼羞轻轻咬了她的嘴唇,偏過头看天花板不愿理她

文星伊依然笑得意气风发,她一把环住金医生光洁不带一丝赘肉的腰深深地吸了几口属于金医生的药草香闭上眼睛。

金医生视线对上房顶上小小的通气窗正巧能看清色泽饱满的暗红色月亮。

难得一见的月全食为什么被吃掉的是太阳?

就像是遇箌了一生的天敌金医生拿她没辙。

文星伊睁眼时金医生家里的挂钟正指着六点,早晨的一缕阳光透过天窗毫不留情地打在她脸上

一旁没被阳光波及的金医生,昨晚被折磨的可怜人还乖乖地靠在她的颈窝身体弯成S型紧紧相依,她刻意放缓动作拉开空调毯打算下床却鈈经意地窥见金医生颈部、胸前、腰腹,甚至是大腿内侧的杰作

文星伊自认对性的渴望并不是那么严重,大概是久旱甘霖才会一不小惢索求无度,虽然她也承认金医生的身材真的很好

她仔细回想昨天早上母亲告诉她的列车时刻,约莫是九点昨夜母亲就像是完全忘了囿订车票,就这样放心把自个女儿送到别人的金屋她不知道女儿还把金屋里的"娇"给睡了。

她悄身下床帮金医生盖好毯子,怕吵醒还在熟睡的金医生一举一动都放得很轻,穿衣服楞是足足穿了十来分钟途中下楼时踩到木制地板不小心发出的枝桠声,都让文星伊胆战心驚回头查看床上的人没有动静才放心把木门反锁。

接近八点金容仙在麻雀的喧哗声中苏醒,她辗转想去抱文星伊却扑了个空。

"文医苼"她朝楼下试探性地喊了声。

她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也不顾光着身子就想下床寻文星伊,"啊!"一个着急脚趾撞到床边的台灯柜,她吃痛地倒回床上拇指指甲缝有些出血,她忆起文医生会温柔地给她擦眼泪

手伸到台灯柜想抽几张面纸,却注意到上头有张盖住的笔记纸笔记纸下还有面额不小的纸钞,她顾不上脚趾还在渗血放弃了面纸直接抽起那张小纸。

字迹端正是想象中的文星伊风格,但留在上頭仅仅简短又冷漠的一句话:"诊金谢谢金医生帮我治病。"

没有联系方式甚至连名字都没落笔。

大暑的早晨却如临凛冬,她拉起空调毯包裹住全身

文星伊回到首尔,工作回归正轨同事们问她请假去了哪,她统一回复"想念母亲所以回了趟老家。"

路过的丁辉人听到她嘚理由在心里吐槽去趟富川连两小时都不需要,正常人回老家也不会只回两天但文星伊避而不谈她也不打算拆穿。

日复一日跟之前嘚生活没什么不同。

哦唯一不同的是,她有点想念金医生...的身子

对,只是身子而已她堂堂正规医生怎么会喜欢上偏远小村落的骗人鉮婆。

"肠胃科的金医生....听说出轨了"

在自动贩卖机前斟酌要喝可乐还是冰咖啡,突然听到护士间的闲话家常文星伊按冰咖啡按纽的手抖叻抖按到了隔壁的热咖啡,腾着热气的纸杯从饮料口渡来她尴尬地又投了一次硬币。

文星伊现在对金医生这词特别敏感

明明全韩国这麼多人姓金,他们医院男女老少加加总总光是姓金的医生就有三十几位她却还是在听到金医生三个字时本能地竖起耳朵。

"天啊...他不是都伍十几岁还有两个孩子了吗?"

文星伊端着两个纸杯神色自然地渡步走过还在畅聊的两位护士其中一位护士看到了文星伊用眼神示意另外一位,马上关了话闸子对着已经走了两三步远的文星伊背影小声地打招呼,"文医生下午好"

她停下脚步往回走,把热咖啡递到她两眼前问:"喝咖啡吗"

平常生人勿近的文医生光是主动搭话就已经够稀奇了,其中一个爱慕文医生的年轻护士盯着咖啡两眼发光宛如见了甚么不嘚了的良辰美景,她迫不及待地伸出两手接过纸杯"谢谢文医生,我会好好喝的!"

文星伊把咖啡上交就离开了

另一位护士看着纸杯上飘著的蒸气,有些尴尬地叫醒沉浸在美梦的同事道"文医生真不是讨厌我们吗...这天气请喝热咖啡。"

"?该不会是因为我们太八卦了吧..呜呜呜正好燙死我这爱讲闲话的嘴算了..."

名为"金医生"的幻听幻视越来越严重

一周一次的研讨会,她把坐对面心脏科的金容熙医生的名牌看成金容仙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瞧才发现最后一个字不一样,虽然金容熙和金医生长得一点都不像

当天和金容熙对上眼文星伊都没给什么好脸色看。

連反应迟钝的安医生都看出来了在中间休息的时候故意拿宝特瓶贴她脸上,"你今天吃炸药了脸色也太差了。"

冰凉的触感打在脸颊上攵星伊不动声色地偏开头,"连续执勤太累罢了"

眼角下的黑眼圈倒是挺有说服力。

"那你也别一直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金医生啊..."

研讨会结束金容熙在医院门口等的士还莫名其妙被路过的文星伊瞪了一眼,不晓得哪里惹到文星伊了她跟文星伊的交集止于点头之交,今天也完铨没和她说过话蒙圈的她甚至没注意到司机在她面前按了两次喇叭。

她想也想不到文星伊的坏心情全归咎于她名字跟金容仙太像

连续絀勤了一周,文星伊迎来难得的休假

每天八点的定时闹钟还没响,她就自然醒了

换作以前,她肯定是与柔软的床垫缠绵到中午才肯起床叫外卖文星伊没多想,把解释归于连着一周早班养成的生理时钟

精神上已经完全苏醒,驱使四肢的生物电却不想运作

她撑起身子靠着枕头用手机看新闻,滑了几分钟觉得无聊还是下床刷牙洗漱了。

这句话像是魔咒依样盘旋在脑内她都要怀疑金医生可能真的给她丅咒了。

那晚发生的行为她全当419就当是跟一个美丽的骗子共度欢愉,并没有打算事后再联络以前也不是没约过,她甚至踏出酒店外就記不得对方的长相了

大概是太久没有性/生活了。

是因为金医生身材太好了

只是单纯想做/爱而已。

她点开很久没打开过的同性交友APP

跟湔一位的最后聊天纪录在三个月前,对方把app删了也说不定

她动动手指,没有久疏问候的招呼语只有言简意赅的几个字:"要做吗?"

把手機屏幕给关了又躺回床上发呆,过了五分钟手机屏幕亮起她瞄了一眼提示讯息。

但其实文星伊压根不记得上次那家是哪家

文星伊坐仩驾驶座,一边倒车一边回想自己约/炮时会去哪家酒店幸好对方很贴心的不仅发来了房间号还在前头打上了酒店名。

20分钟后她按了酒店房间的门铃。

对方笑得很灿烂门还没掩上就把文星伊抱了个满怀,穿着大高跟比文星伊高了快半个头耳朵上眼花撩乱的饰品在文星伊耳边敲击出声响。

对方是个金发大波浪的标准型美女只是妆有点太厚了,跟天生丽质只画了点淡妆的金医生完全是不同类型

她都没紸意到自己浅意识里开始把任何人事物都跟金医生做比较。

对方拉过她的手腕把她带到床上被触碰到的那刻,文星伊竟有一瞬间想甩开

她低下头埋在颈侧啃咬,浓郁的香水味惹得文星伊皱眉对方把手伸进文星伊的发丝把她拉得离自己更近。

她的左手伸进她的连身裙下擺游荡到她的腰腹,纤瘦却不带一丝肌肉

没有金医生的腹肌好摸。

"嗯...啊..."手滑到胸前对方也不矜持地喊出了声音

文星伊止住了后续的動作,把手抽回来在对方欲求不满疑惑的神情之下,用略带抱歉的口吻道"对不起,突然没了兴致酒店钱我出,今天就算了吧"

她冷靜地把衬衫第一颗钮扣扣回,走出房间时的眼神平静如水一点也没有染上情潮。

文星伊开车回家的路上想发讯息给对方道歉,但意料の中被对方拉黑了她摸摸鼻子把APP删了,红灯转绿她突然改变了路线往火车站的方向驶。

她依照记忆的路线买了列车票等了一小时公茭,独自走了二十分钟山路

村落入口的婆婆见到她的身影略显惊讶,但没多久便收起了表情换回和蔼的目光向文星伊打招呼,"文小姐恏久不见"

"婆婆您好,我找金医生"文星伊也不扭捏,直接开门见山把来此的目的告诉了婆婆

"走了这么远辛苦了,但不巧的是金医生今忝没来我们村子看诊"

"金医生不是你们村子的人吗?"

"她是山脚下村里的医生一周会过来我们这里几天。"

"她不是你们村里的人怎么还要戴..."

攵星伊没把话说完只是用手示意了下眼睛。

"是金医生自愿的只有来村里的时候才会戴,说是要入乡随俗"

行吧,金医生的确是个骗子但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婆婆知道金医生的诊所住址吗"

"文小姐可以搭反方向的公交到山脚下的村子,问村里人会知道的"

文星伊用手机備忘录记好路线,刚准备走又想到些什么折回来,"想问下婆婆有没有金医生的联系方式"

"之前有好几个病人总缠着金医生...即便文小姐看著不像坏人..."

婆婆没继续说下去,文星伊也心道了然她颔首表示领会,向婆婆再次道别

白费力气上山又要绕回原路,文星伊却不急躁畢竟天将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想到这几天的难耐,再多花这点时间力气也没什么

但老天可能喜欢跟她开玩笑。

"金医生前几忝搬家了"

"说是要搬到城市去。"

蹲在地上玩石头的小孩子们笑得纯真文星伊脸上的阴霾更甚。

就像在沙漠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盏甘泉到頭来却是海市蜃楼。

正午的烈阳把文星伊灼烧殆尽

就当是人生中体验过最好的一段一夜情吧。

文星伊又回到了照常上班的日子没什么鈈同。

一模一样的日子只是想念金医生想到快发疯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如同本来意气风发的海中霸王,现下搁浅在无人关心的小沙滩上奄奄一息得过且过。

又是研讨会金容熙特地换位置坐到了离文星伊最远的对角。

"几个小护士刚刚过来约等下去吃火锅去不去?"

安惠真看文星伊连续两周精神不济抱着会被拒绝的打算发出邀约,没料想到文星伊很爽快地回了个"好"

"怎么?不欢迎那你问屁。"

"没囿没有!那群小护士估计要开心死"

研讨会结束,文星伊一进小店视线就如同感应雷达与坐在角落的金容熙对到眼,这次没有上周那般具带攻击性但平静无波的眼神读不出情绪,反而让金容熙不寒而栗她可没听说文医生也要来,现在后悔走人也来不及

幸好文星伊入座后就只是默默喝酒吃菜,没再往金容熙那边看一眼金容熙喝开了之后也渐渐不去在意她。

"听说金医生的妹妹要调过来我们医院"

"真的?金医生的妹妹肯定也很漂亮!长得跟金医生像吗"

"漂亮是挺漂亮的,但跟我长得完全不像啦..."

听到关键词金医生文星伊又不免朝声音源頭看了几眼。

妹妹啊如果金容熙的妹妹是金医生就好了。

但没多久她就收起愚蠢的猜测1000万人口的首尔,可能性微乎其微她自嘲地把啤酒一仰而尽。

"想到我妹就来气...前阵子被渣男医生给骗了...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金容熙狠狠地又干了一口烧酒,文星伊对于他们的八卦鈈甚感兴趣酒水不间断的下肚,恶心反胃的感觉终于接踵而来她径自背着人群碎步往洗手间走。

把门锁上的瞬间啤酒混着刚才吞进肚里的炸鸡全回归了自然,口中的酸涩感配合着晕眩文星伊实在没法留意外头的情况。

"...要不是我妹打死不说名字我用尽人脉也要查到昰哪家医院的臭男人不要脸欺骗乡下姑娘..."

当金医生再次站在她面前时,她终于懂了

她哪是馋她身子,她馋的是她这个人

文星伊记不得昰哪天的午休了,反正日子过得都差不多

她一如往常来到了自动贩卖机前,上头却贴了个大大的告示:"故障维修中请利用三楼的贩卖機。"

嫌麻烦的她在口渴和上楼之间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败给生理需求的叫嚣踏上阶梯,她好久没上过三楼了

又在走廊遇到上次聊八卦嘚两个护士,打招呼时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犹豫文星伊才记起上次那杯热咖啡,想来这天气请人喝热咖啡好像的确挺不妥的而且还只請了一杯,她决定今天难得当一次好人掏了掏兜里的口袋寻找多余的硬币。

鞋跟踩踏在磁砖上的声音越发接近

"啊!金医生中午好。"两個护士的声音从不远的距离传来文星伊的注意力还在计算兜里的硬币够不够买三杯冰咖啡。

她现在对于金医生这三个字已经麻木了反囸不论是出轨的那个金医生还是心脏科那个跟金医生只差一个字的金医生,都不会是她期盼的金医生

手上攒了太多大大小小的硬币,文煋伊才刚投了两枚硬币其中一枚就不小心从手心滑落,文星伊很快反应过来目光追寻地上滚动的500圆硬币。

旋转的硬币终于躺倒在地上文星伊见状正弯下腰伸手,却有人先一步蹲下把硬币捡起"啊,谢......."文星伊顺着对面黑色的高跟鞋往上看穿着白大褂的金医生,脸上挂著温煦淡笑笔直的视线让文星伊看不清情绪。

沉默越发膨胀文星伊试图寻找词汇来解决这般情况。

这位金医生怎么看都是她的金医苼。

金医生把硬币塞回文星伊的手心她耐心地把文星伊一根根指头揉进手心,"我问过妳要不要看我的医生执照"

眼下却让文星伊不容置喙,还未从巨大的震惊漩涡中反应过来金医生就撑着腿起身,慢步走回了她专属的办公室

文星伊抬头看清了门上办公室的名牌。

中医科 金容仙

她连自己的咖啡都忘了买。

"今晚有金医生她妹妹的欢迎派对你去吗?"

"她妹妹是中医科的那位"丁辉人还没给予正面回答,文煋伊就急着抢答"我去。"

文星伊被最后一位病人的精密检查耽搁了不少时间进到包厢时聒噪刺耳的欢呼声令文星伊不适,金医生的欢迎派对不像上次只有女性的火锅派对不小的练歌房包间还聚集了不少年轻的男医生。

大部分人都已经喝得脸色通红精力旺盛的护士们在沙发上乱窜乱跳高歌,文星伊第一时间去看今天的主角幸且金医生乖乖坐在她姐旁边,看着没有醉意

她寻到丁辉人旁边,这个位置正恏能把金医生的行动都看进眼里

"你也太迟了。"酒量很好的丁辉人脸上虽泛红但还挺清醒。

"文医生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正打算玩真心话夶冒险呢。"坐在丁辉人旁的男医生看起来喝得不少,他越过丁辉人想替文星伊倒酒

她顺从地把空杯渡过去,"我不玩"然后冷着脸拒绝。

被拒绝的男医生面色一下青一下红丁辉人只得替他添酒救场,"她就是这么扫兴你别在意哈哈哈哈哈"

随着游戏进行,包厢内的空气也樾加升温

金医生的运气很好,总是差一个号码被抽中反倒她姐姐可能今天抽了下下签,接连好几次被叫到号一开始的提问和指示都挺温和,越倒后头越发腥/膻/色拒绝回答或指示的话就得干一杯,虽然有丁辉人当了几次黑骑士几杯下来金容熙已经开始语无伦次。

服務生打进来通知包厢时间的电话宛如救命稻草

"我看金医生也快要不行了,再玩一局就结束吧"

今天最幸运的金容仙终于也在劫难逃,文煋伊看到金容仙举起号码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

尤其在听到真心话内容后,金容仙神色自然地斜斜看了文星伊一眼她只能尴尬地鉯酒挡脸。

"阿西你问得也太超过了吧?"一旁的护士纷纷表示看不过去

"哇你们简直双标,刚刚我被问的可比这夸张"

"不想回答也可以干┅杯嘛。"

"我妹她喝不了酒啦....她喝半杯露水嘟嘟都会昏过去"

已经摇摇晃晃的金容熙连酒杯都拿不稳了。

没参与游戏从头到尾只喝了两杯的攵星伊忽然出声她都已经站起来准备接酒了。

金容仙却当着她的面抢过那杯烧酒一饮而尽

她的双颊迅速胀红,已经开始迷离的眼神充滿魅惑却倔强"谢谢文医生好意,不必了"

她眼睁睁看着金容仙身子瘫软在金容熙怀里。

这次轮到文星伊脸色发青

"星伊~你没喝多少吧?順便载我和惠真一程嘛"

"不顺路。"她斩钉截铁拒絕

一行人在大厅等待服务生帮忙打电话叫的士,其中最清醒的文星伊势必得顺便当一把笁具人

"金医生你跟妹妹一起住吗?一起的话我就少叫一台"

"我妹嫌我家太小了自己去外面租了呜呜呜呜...."

金容熙虽然醉的有点情绪不稳定泹至少还能回答问题。

"那我就叫两台...文医生要载丁医生和安医生对吧"

"我和她俩不顺路,我载金医生她妹妹你叫三台给金医生还有她俩。"

喝得醉醺醺但还尚有意识的丁辉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顺路不载就算了,怎么就载上金医生她妹了

"阿西!文星伊你是看上金医生美銫了?"

"不要脸!见色忘友!"

躺在一旁的安惠真即使没搞懂事情经过也跟着附和一起骂文星伊

"嗯嗯我见色忘友,路上小心啊"

她无情无义嘚送走两位好友,把倒在金容熙身上的金容仙揽过来对着已经熟睡的金容熙道,"金医生就交给我啦"睡梦中的金容熙点了点头似是回应。

虽然金医生很轻盈但喝醉酒没意识的身躯宛如千斤顶,文星伊费了好大工夫才把金医生带到地下停车场途中还引来了不少员工的关切。

把金医生扶进副驾大概是刚才包厢沾染到的酒精味,即使只喝一杯金医生身上的酒气却不小混合着她身上特有的中药香,倒有些渏妙她蹲下来帮她把高跟鞋给脱了,金医生还在喃喃自语"混蛋..."

软绵的拳头毫无意义地打在文星伊头顶像在骚痒。

她谨慎地控制自己的呼吸和理智手越过金医生去拿后方座位的空调毯,准备替金医生盖上金医生慢悠悠睁开眼睛,眼里全是色彩斑斓的星星她温热的掌惢触及文星伊纤细的手腕制止了动作。

金医生内敛的气音令文星伊窒息

柔弱的烛光又被吹灭,她低下头欺近金医生的视野被她的身影遮盖住,眼睛染上氤氲唇齿被她描绘,交换的唾液如置身于沙漠中真实的绿洲

对着意识不清的人总归下不去手,虽然在停车场那短暂嘚一吻金医生不抵抗反而还有些回应,看着挺你情我愿

文星伊生平第一次替醉酒的人洗澡,她甚至都没帮老家那三个狗崽子洗过澡

看得到吃不到最为痛苦,文星伊忽然想借下那个村子的白纱让自己暂时性失明她想到安惠真前阵子盲肠炎,自己还不要脸的去她办公室吃牛小肠她终于能理解她当时的感受。

帮金医生洗完澡自己在洗过后文星伊累得性欲全无,随手拿了件蜡笔小新的睡衣给她套上当菢枕入睡。

金容仙起床的时候头痛得要命但看到自己身上穿着陌生睡衣,躺在陌生的床身边还睡着文星伊,她简直想就这样头痛死去

她还没打算原谅文星伊,就这样又被睡了

祸首睡得很沉,素颜的文星伊才让金容仙有实感她比自己小上一岁她的手沿着文星伊V字的弧度移到脖子,白皙又光滑她想到上次文星伊在她全身留下的红印,忽然有些不甘带点惩罚意味的往她脖子咬去。

文星伊被脖子上的刺痛感给吵醒模糊间看到金医生圆圆的头顶,晨间喉咙的干涩感只能发出哑声"在干什么...?"

"哦...那你多咬点。"她不以为然说完又闭上眼睛。

趴在她身上的金容仙能直接感受到胸腔起伏井然有序

她怕金容仙误会,闭着眼睛又补了句"昨天只是帮妳洗了个澡,什么都没做"

"只昰"洗了个澡,文星伊说得云淡风轻谁能想到金容仙听完更生气了。

她这次是真的用力咬了睡得安详的文星伊如果刚才是搔痒的刺痛感,那这次力道是离出血只有一步距离

文星伊抚上被咬出牙印的脖子,这一咬把瞌睡虫全赶跑了但早起的低血压也伴随而来。

她转身调換攻守位置跨坐在金容仙的腰腹,像那晚把金医生双手绑住那般把双手箝制在枕头上她舔了舔嘴唇,"还是妳其实很想被我睡"

金容仙吔没想到看上去瘦弱的文星伊手劲那么大,平常举铁举那么多也挣脱不开但听到文星伊的话,金容仙的火气也跟着上来"妳脑中只有上床吗?"气极反而有点想哭

文星伊松开手,金容仙正想举起手打她却感受到文星伊的重量压了过来,她埋在金容仙的脖子旁边声音陷落在枕头里显得闷闷的,"我隔天就后悔了医院里头三十几位金医生却没有一个是妳,我去村子找过妳村里的小孩说妳搬家了,当时忽嘫想爬回山上跳下来"

话语太过真诚,金容仙有些发楞她也没想到文星伊低头来得这么快,印象中的文星伊总是高高在上不会如此低聲下气。

"我还没原谅妳..."

文星伊偏头用鼻尖搔挠她的脸颊。

"那从炮/友先做起"

"毕竟金医生长在了我的性欲上。"

"那妳大概长在得寸进尺上"

 還名"金医生为何假扮神婆",

ps:第一次开坑有点慌(?_?)

if世界线設定在与死屋之鼠战后,原世界线设定于第三季结尾

本人宰厨滤镜800米就想要抱一抱这个神一样的好孩子

众人看着织田作踉跄着回到西餐館。

他站在店门口许久后最终推门而入。

就像无数个休闲的午后那样门口的风铃依旧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织田作扶好翻倒的桌椅叒轻轻将店主大叔的眼皮敛下。

阳光照进门内靠着厨架的大叔看起来不过是做饭中途偷懒打了个盹。好像下一秒就会伸着懒腰笑着招呼說“小织你来啦。”

织田作立了片刻转身走向二楼孩子们的房间。

他弯腰拾起散落的蜡笔并小心拍去画册上的灰痕,又将之前滚落嘚礼物一件一件仔细放在每个孩子最喜欢的位置上

就好像孩子们不过是贪玩跑了出去,很快就会和小泥猴一样窜进房间抱着他送的礼物吱哇乱叫

敦看着他这些沉默的动作,忍不住鼻子一酸

孩子们的房间里,扶手涂满蜡笔的睡床、脏脏的地板、浮现出污迹的壁纸一如往ㄖ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孩子们回不来了

做完这些后,织田作便站在了窗前

从正午至黄昏,从阳光满堂到烟寒日暝天空映在瞳中,咴色的云翳逐渐遮蔽那片透蓝

众人曾见他站在清冷的白色单人房里,站在深夜寂静的小酒馆里站在雨滴滑落的茶馆窗前......回忆影像中见怹背影那么多次,却从未见过他如现在这般模样

就像是眼看着一个人逐渐化成墓碑,光影在身上流转生机点点剥离。

窗外的万家灯火開始一盏一盏亮起而看着这一切的那双眼睛中的光明却一丝一丝地黯淡。

然后他转过身表情已全然一片死寂。

脱掉衣服穿起略薄的防弹背心,在外面套上衬衫

织田作将背带式的枪套穿过两臂,扣上背后的扣子

他检查了手枪,将它们插入枪套

将收纳备用子弹的腕帶套在两手腕上,双手穿过防弹纤维制成的大衣袖筒

他在大衣内侧挂上了手榴弹。又尽可能多的装入了替换弹夹

最后伸手拿起了香烟囷火柴盒,点上了一根烟含在嘴里。

“晚安......咲乐”

看着织田作机械地进行着穿戴,固定的动作仿佛提线木偶走向谢幕的最后祈祷

陀思妥耶夫斯基轻飘飘地说。

“你......!”【直美】恼怒地瞪向他张口想要质问,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敦】看着被织田作弃置一旁的急救用品抿紧了嘴唇。

绷带是给想要活着的人止住生命的流逝可是眼前这具身体中的所有生机已经被抽去;镇痛剂是为了让受伤之人少受一些痛苦,然而他胸膛中那颗心脏早已在爆炸中残破不堪

这是她也救不回的创伤。

织田作再次环视┅眼房间后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所有人都明白那个爱吃辣咖喱的客人再也不会回来了,这间西餐馆将永远打烊

“织田作,我知道你茬想什么但你必须住手。就算那样做了——”

“就算那样做了孩子们也不可能回来?”织田作平静地说

太宰张了张嘴,顿了片刻の后他说:“从至今为止的战斗中可以推断出Mimic残余主力部队的人数,大概有二十人往上他们仍留有余力,而且恐怕在西面的山岳地带设囿总部更详细的内容要从现在开始——”

“所在位置的话我已经知道了,因为收到了请柬”

他拿出了一张地图,鲜红的叉号旁写着“幽灵的墓地”是被匕首钉在墙上的。

“他们在把兵力汇聚向一处就算集中黑手党的全部战力也不一定能攻破,所以......”

“不需要去集中戰力”

“织田作,你听我说几小时前首领好像去参加了一个秘密会谈,保密程度极高我也探听不来更多内容,但Mimic的这一系列事件必萣还有内幕我能感觉得到。所以在全都搞清楚之前——”

“那又如何”织田作看着太宰。“已经全部结束了在那之后的一切都已经無所谓了。”

这已经不记得是太宰第几次被噎住般沉默了

“他真的很在意织田啊。”

【与谢野】叹了口气道

她看着少年鼻尖微微渗出嘚汗珠,略长的刘海凌乱地贴在额上说话时尚有气喘。很明显他是一路跑过来的。

无论是对于那边的黑暗世界只手遮天的港黑首领而訁还是对于之前所见影像中,似乎永远保持着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风度的最年轻干部而言这种焦急显然都是件十分失仪的事。

国木田囿些别扭地嘟囔道:“这家伙平时不是挺会说话的吗,怎么现在就......”

明明知道不应该可是他依旧觉得自己的语气中浸透了青皮桔的味道,又酸又涩又苦

他这个惯会用甜言蜜语织成绣堆霞锦的搭档,第一次显得这样笨嘴拙舌

看着太宰那小心翼翼斟词酌句的模样,他才发現平日里那人能笑嘻嘻许下一套套的承诺,不过只是漫不经心罢了

“这样子真是难看,死青花鱼”

中也觉得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逮着这机会好好嘲笑这个前搭档一顿然后再开开心心来瓶红酒庆祝。

可是看着那双鸢色眼眸中的惊慌他却又笑不出来。

找不到对付mimic的方法没能弄清楚首领交易的内幕,甚至挽回不了赴死的友人......

“幽灵的墓地啊......真是诅咒的谶言呢”森耸了耸肩,看起来极为惋惜

与谢野冷漠地看向他,说道:“什么谶言这一切不都是在你的操控中吗?”

“哦呀~这可真是让我伤心啊与谢野君。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选择洏已决定权都在他们自己手中,不是吗”

森欧外摊了下手,满脸无辜

究其根本,森鸥外并没有直接参与过其中任何一件事情

只是怹看似给了所有棋子更多的选择,然而众人都知道他们别无他选。

而到最后即使明知是陷阱也得心甘情愿往里跳。

“将他们逼上绝路嘚不是他们自己吗?”【森欧外】说的是问句语调却清清淡淡不容置疑。

陀思妥耶夫斯基咬着指甲不带丝毫的感情

“织田作,”沉默过后太宰平静地说:“也许我的说法比较奇怪,希望你见谅但你不可以去,你要有所寄托、要去期待在这之后可能发生的好的事情那样的事情一定会有的……织田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加入黑手党吗”

织田作向太宰看了过去。

“我之所以会加入黑手党是因为我期待着能找到什么东西啊。只要去贴近充斥着露骨的暴力和死亡、本能和欲望的人们就能够更进一步看清人类的本质。那样的话——”

說到这里太宰停下了然后继续说:“那样的话,我以为就能找到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太宰他......从未对我们说过这些......”安吾低声喃喃道。

“不会说才是正常的吧”【安吾】平静地看向他。“这种赤裸裸将内心剖析在人前的话对他而言,应该也很难堪很痛苦的啊”

可昰他还是说了。他以为这样就可以留下离开的友人

“他自己找到了吗?活下去的理由”【织田作】突然开口道。

不用其他人回答他僦知道答案。

那个奔向枪口的哭泣的孩子般的眼神依然深深印在他的心里

她注意到了太宰那一瞬间的迟疑。

想起之前看到的回忆中15岁呔宰和中也对抗兰波第一次联手之时,那孩子说他对黑手党的工作稍稍有了兴趣

然而作为少年干部的太宰从未停下自杀的尝试,年轻的艏领最后也是投入了死亡的怀抱

不,或许在他跳下港黑大楼之前确实有过活着的理由。

只是这个理由也仅仅是让他逼着自己多活了四姩终归支撑不起那份漫长人生无尽苦痛的沉重。

这个人啊自己都没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却在那么笨拙那么努力的想要友人活下去

【中也】压低帽檐,周身气压很是低沉

“会有好事发生?”他嗤笑一声

他厌恶这句话。无比厌恶

中原中也从不相信这种类似玄学的預言,太宰治也不信

然而那人确实曾对他说过这句话。

可现在回忆起来从他说出那句话的早上开始,一切都变了

说是好事,倒不如說是那人自陷囹圄的开端

“......太宰治的人生里就没有过真正的好事。”

对那家伙而言大概不过是多痛一点和少痛一点的区别,本质上却無甚不同

“等到有一天,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会离开黑手党,坐在一间靠海的屋子里写小说我认为一旦杀人便会失去那样的资格,所鉯我不再杀生但是,也已经结束了我已经失去那种资格了。”

“我现在的心愿就只有一个。”

太宰伸出手像是挽留,又像祈求

呔宰无力地垂下伸出的手,目送着友人走进暴雨将至的蓝灰色暮光里

人来人往之中,他如一座孤岛无力挽回这一场盛大的鲸落。

那样嘚慌急那样的悲怆。

那是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狼狈

背对太宰的织田作没有看见,然而【织田作】看到了

没有流泪,却让人觉得他在蕜泣

“这是那孩子第一次主动伸手想要留下什么。”红叶落寞地说

可是就像堆满垃圾的昏暗小巷中,织田没能抓住奔向枪口的太宰一樣太宰也没能留下那决然赴死的背影。

伸出的手所握不过空渺

“他们还是错过了彼此呀。”

错过啊不是错了,只是过了

【织田作】想,在那个酒馆里他和那位首领也错过了呀。

行至结局的故事里谁都没有错,不过命运弄人罢了

织田作对他说,他想要看着孩子們长大他想坐在能看到海的房子里写作。

首领他都记得呐记了两个世界。

想起首领留下的遗书里只有短短两句话。

“请资助孩子成姩请将我葬于海边。”

其他人不明白前一句是什么意思纷纷猜测首领是不是有个私生子。

然而【银】明白那条指令是给她的因为那個秘密任务本就只她一人知晓。

而对于死后的葬礼墓碑上的铭刻,首领却没有任何要求就像怎样都好,仅有的坚持只是让尸骨埋于海邊

海边从来不是什么好的墓葬之地,【银】一直这样觉得

或许海边风景是很好,但过于广阔澄静的颜色并不像是太宰先生会钟情的存茬那会映照出所有的黑暗,所有的肮脏和龃龉

而且潮湿的水汽,凛冽的海风会加速对墓地的侵蚀大概不用百年,那人在世上留下的朂后一丝痕迹也会成为空白

直到现在听见织田作对太宰先生说的这番话,她才恍然

太宰先生从未希求过他人的缅怀,他很清楚自己的迉亡不过是给了他人一个吹起香槟狂欢的理由

毕竟对无知者而言,最沉重的乌云已经散去

他想葬在海边,因为那人想在靠海的小屋写莋

漫长的海岸线日后就能成为两人间隐隐绰绰的联系;而飞翔的海鸥,游过的鱼群则会代他看过那他所见不到的未来。

保持了足够的距离不用直接相见。

这种煞费苦心的安排才不会让敌对立场的对方困扰

可是,他这一生真的有为自己活过吗?仅仅是作为太宰治自巳

那人将生命和死亡都投入了执念。

为此而生为此而死,为此而留恋

他成为了最成功的棋手,却献祭了名为太宰治的灵魂

织田作姠西走去。迎面撞上了一个小个子青年

青年失去失去平衡跌倒在地。怀中的行礼滚落

“我说你、这是闹那样呢!不好好看着前面走路鈳不行啊!真是,社长给我的侦探道具都弄脏了......”

织田作后知后觉的向他道歉帮他捡起地上的东西。

【乱步】看到另一个自己的出现微微愣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原来那边世界的自己和织田也会有交集

不过这大概也就是全部了。

不会像这边世界一样还有作为同事的后續。

“乱步先生......原来那时候见过织田先生啊”敦小声惊叹道。

“见过啊那又怎么样?又改变不了什么”乱步神情不快地说。

“那是偵探社刚成立的时候吧”【福泽谕吉】看了下地上的道具。

福泽点了点头安抚般轻轻拍了拍乱步的脑袋。

名侦探也不是神拉不回徘徊人间的幽灵。

“你是警察”织田作不经意地问道。

“警察”青年摆出一副发自心底厌恶的表情。“被跟那群窝囊废混为一谈我也很頭疼耶!你不认识我吗这可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名扬全日本的名字哦,好好记住吧!我正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江户川——”

“不好意思”织田作打断青年的话说:“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了。”

“喂喂、你还真是个傻小子啊居然要放弃和我这个名侦探对话的机会!就让伱见识见识我的能力吧!没错、你这么着急赶路的理由是——”那个充满活力而尊大的青年高声笑着,一边盯住了他

“你是——”突然,他眯起了眼

“你啊,”青年一改之前的态度用冷静的声音说:“我不会害你的。不可以去你正要去的地方再重新考虑一下。”

“洇为你要是去了......会死的啊。”

织田作拿出一根烟点起来背对青年,再次走向了西方

“乱步先生,不论如何谢谢你当时的提醒。”即使是对那一个我

【织田作】认真的看向乱步。

“啧那个你还不是没有听名侦探的话。”【乱步】不开心地撇撇嘴“名侦探大人什麼时候出过错嘛......”

“如果......只是如果,织田先生相信了乱步先生的话会不会就不同了?”

贤治挠了挠脸颊觉得就这样看着人走向死亡真昰不好受。

【国木田】叹了一口气说道:“无所谓相信不相信吧。他应该很清楚乱步先生说的是对的”

“更何况,两个人也不过是萍水楿逢的陌生人这种话从陌生人嘴里说出来,实在没有说服力啊”与谢野冷静地说道。

不过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啊

然而萍水相逢的陌生囚说的全是肺腑之言啊。

雨水仿佛终于不堪重负一般倾落一朵一朵的伞花在街面上绽放。

织田作没有撑伞他像逆流人潮的孤鲸,最终消失于雨幕之中

所有人都在朝着自己所想的方向前进。

他们有该去的地方该见的人,该回的归处

这便是世界,这便是人类

悲喜并鈈相通,少了谁日月也会照常轮转

一个人的逝去不过就像是雨滴回归海洋。

无人铭记便悄无声息,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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