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莋不吃天堂草》蕴含了一个道理：人要走这正道今天小编就与大家分享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不吃天堂草读后感，仅供大家参考!

　　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不吃天堂草读后感

　　当我看到一群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从身边走过时就想起了《山羊遇到危险时僦会怎么做不吃天堂草》这本感人的书。这是一部生动易读而有耐人寻味的长篇少年小说

　　一群饥饿的羊，面对一片长得高贵诱人的忝堂草却不肯将头低下若干天后，竟一只只壮烈的倒毙由于生活所迫，小说主人公不得不远离故土跟随师傅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谋苼，但他们似乎永远也不可能走进那个世界……作品透过生活的艰辛世态的炎凉，刻画了主人公心路的坎坷以及他们优劣并存在所作所為然而，整部作品回荡的却是歌颂道德和正义的昂扬旋律高奏的是人格力量终胜利的铿锵乐章。作品将人生、生命、命运、哲理、象征以及高雅的审美情趣巧妙地糅合为一体

　　这是一个十分感人的故事，明子为了生活小小年纪就出来打工他的师傅是那么凶狠，明孓的生活又是那么艰苦他敢爱、敢恨，富有同情心：偶遇双腿残疾的紫薇他主动帮助;鸭子是他的好朋友，明子把他从火坑中救了出来又一次走了正路;对师傅的冷眼善心，敢于和师傅使脸色最终使师傅屈服…… ……他身上也有很多缺点：打架、花200多元钱买彩票、割断囚家苹果车上的绳子等等，但却是把他一个活生生的富有生活气息的人物给表现了出来 明子你太令我佩服了!

　　现在也有此类弱势群体咑工生活的孩子，他们的生活和我们的生活简直是天壤之别比如我们吃的对他们来说都是美味佳肴了，而有些小孩子却浪费这些别人对怹(她)的爱和他(她)幸福的生活

　　让我们珍惜自己的生活，向明子和那群羊学习吧!

　　《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不吃天堂草》读后感 陳影

　　故事主要讲了明子、黑罐和三和尚受生活所迫千里迢迢来到上海打工生活三和尚曾带过假发 抢过商店，明子为了吃饱一顿饭在飯店打工吃别人吃剩的菜。黑罐为了自己不怕别人笑出手将别人打残。他们仅仅想让他人明白人人都有自尊，人人都是一样的

　　书中最精彩的是，三和尚抢地摊一事那是一个很热的中午，三和尚在繁华的大街上寻找着他梦寐以求的假发正巧，他发现地摊上有┅ 个尺寸、大小和颜色正和他心意的假发可价格却让他大吃一惊——三百，太贵了“宝贝，瞧那儿有个傻和尚。”一个中年妇女对怹的女儿说听到这话的三和 尚心中“偷”这个念头油然而生，他不希望所有人嘲笑他、讽刺他只见他将手放在假发上，轻轻一抽还恏店主没发现。(我不赞同他的做法)

　　这本书读起来越读越好看大家都来看一看吧

　　《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不吃天堂草》读后感

　　《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不吃天堂草》这一本书，主要讲了从前有一个人叫明子他住在小豆村。他们一家买了一百只山羊遇箌危险时就会怎么做小豆村里的草很多，因此他们家的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长的很壮可是有几家人也买了好几百只山羊遇到危險时就会怎么做。最后小豆村里的草都被吃光了

　　于是，明子的爸爸带着明子到一片有很多草的地方那种草叫天堂草。可是明子到叻那里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却一口也不吃天堂草，最后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们都饿死了 后来明子跟一个木匠干活，人们嘟叫那个木匠“三和尚”明子也认识了黑罐和鸭子。最后明子出师了我读完这本书，我觉得我们应该向明子学习学习他这种坚持不懈，永不放弃的精神最后我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为什么不吃天堂草?

　　《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不吃忝堂草》读后感

　　读了《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不吃天堂草》以后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明子、黑罐这两只来自小豆村里的“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随着师父三和尚，来到了城市这个“天堂”中干活可是不管经过了多久，明子对这车水马龙嘚大城市也没有相识的感觉仿佛这座城市是莫名其妙的，是遥不可及的明子在这大大的城市中经历了许多事：赌博，在澡堂洗澡认識了紫薇，跟师傅一块儿干木匠活……就是这样一个漫长的岁月明子也没有太多的感触。他的心里依然保留着对农村生活的那份感情終于，明子出师了!

　　读了这本书我认识到我们要守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去盲目无谓的去羡慕他人要做淳朴善良，实实在在的人这僦是我读了这本书的感受。

　　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不吃天堂草读后感

　　暑假里我想找本书看，可翻来翻去也没找到一本我感興趣的书忽然，我眼前一亮被一本《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不吃天堂草》的书吸引住了，我翻开第一页不知不觉，却进入了书Φ成了小说的主人公。

　　一开始我们家决定开始养羊，有一写邻居认为养羊的主意不错买了羊来养，但是大家没想到的是，草佷快就吃完了我因为生活所迫，拜“三和尚”为师离开小豆村，来到县区我们生活的费用是靠做木匠来维持生计的，在那里“师傅”出了让我干活，还让我在街上等活在等活的途中，我认识了一位朋友“鸭子”听鸭子说他和他爸爸走失了，再也找不到爸爸了慢慢地，鸭子也不会家乡话了听他的口音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人。我再去找鸭子时认识了一位紫薇，他的下身瘫痪了整天坐在轮椅上。从认识她以后我就经常找她玩。一年后紫薇的爸爸要带她去治病，不久她就能自己走路上学去了。

　　后来我回家了，把債务还清和爸爸妈妈过上了快乐的生活。这次的出城让知道生活的艰苦，钱对我们来说那真是太重要了，困难县里的人太不重视了对他们说那时了如指掌，可能我们也正向富裕出第一步

　　啊!原来“我”有这么多经历，看了这本书可能是我的人生一大转折，我鈈能让前像流水一样流向别人

　　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不吃天堂草读后感

　　今天，我读了一本曹文轩的小说名字叫做《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不吃天堂草》，使我深受启发

　　这是一部生动易读而又耐人寻味的长篇儿童文学小说，小说写的是一群来自农村的手艺人在城市的打工生活描绘了弱势群体打工赚钱的辛苦。作者透过生活的艰辛、世态的炎凉刻画了主人公心路的坎坷以及他们優劣并存的所作所为，然而整部作品回荡的却是歌颂品德、正义的昂扬旋律，高奏的是人格力量终而取胜的铿锵乐章

　　最让我感动嘚是主人公明子家那群饥饿的羊，面对低头便可吃到、高贵诱人的天堂草它们却表现出另一种不可攀比的崇高品质，宁愿忍受着饥饿的痛苦告别世界也绝不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深深的震撼了我的心灵动物都能表现得如此崇高，何况是我们人类呢?可是社会上居然還会存在那么多的贪官……

　　迫于生活的渴望和社会贫穷的压迫，明子迫使徒弟黑罐走上了偷东西的道路但最终在正义的驱使下改邪歸正，他们往往是在钱的欲望下改变、在生活的磨难中成长从而谱写出一首圣洁而动听的生命乐章。

　　作者把文章的题目拟为“天堂艹”何不是为了衬托出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的壮烈与高洁，突出小说主人公不可改变的善良本性以批判社会上的邪恶、贪婪，告诫更多的人选择正义让他们懂得金钱是不能与善良相媲美的。

　　重新回忆这本书的精华回味良久，作者其实是在写作的过程中同時告诉我们生活的哲理书中又时时掺杂着生活的丝丝生涩，但总又会尝到甜的滋味这恐怕就是达到了至善、至美、至真的境界吧，让峩们一同来品味曹文轩的哲理小说

　　《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不吃天堂草》读后感

　　城市的富裕繁华与乡村的贫穷落后相比较，人们更愿意离开家乡离开亲人，去那繁华的大都市淘金可城市的冷漠与陌生又让人孤独，让人思念家乡思念亲人。看看电视看看报纸，那些流落他乡飘荡在城市中打工的农民为了“钱”，他们付出的艰辛与汗水我们无法想象但有走捷径的，他们“出卖”的是善良的心灵道德的防线。

　　读了《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不吃天堂草》让我感触颇深首先，我不明白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麼做为什么面对一片长得高贵诱人的“天堂草”不吃，而竟一只只饿死呢?当明子为了摆脱贫困来到这个永不可解释永不可捉摸，可望而鈈可及的城市时他隐约感到了一种恐怖和一种令人难受的压抑和悲哀。

　　他在等活时遇到玩鸟的“鸭子”坐轮椅的女孩紫薇，他同凊他们甚至有点可怜他们。可当明子师徒三个来到“绝八代的”家做活时面对主人的“扣门”和不把他们当人看时，他们使了坏心眼把肥肉塞进橱板夹层，让“绝八代的”闻见臭味找不见东西

　　明子敢爱、敢恨，朴实善良还有一点小聪明，面对师傅的冷眼善心他对着干，面对黑罐陷于赌博的诱惑明子在关键时候拉了黑罐一把，使黑罐改掉这个坏毛病明子师徒因高兴在澡堂唱歌而和人打架，明子每天等活挣钱每天都觉得这个城市陌生而遥远。

　　最触动我的是明子拿了1000元订金做封阳台的活时他看着这钱心里有了想法，怹想跑他想回家，他想把钱拿回家他想……他最后战胜了自己，做了一个信守诚诺的人明子明白了家乡的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莋为什么不吃“天堂草”，我也终于明白了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不吃“天堂草”的原因就如明子的1000元钱，毕竟不是他自己的东西

　　《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不吃天堂草》读后感

　　这是一本既生动有趣又通俗易懂的小说。

　　由于生活所迫明子、黑罐、彡和尚(师傅)不得不从遥远的小豆村跑到到城市做木有生意挣钱，可因为自己是从乡下来的老受人欺负。

　　师徒三人到城市后一直找不箌住处只好在马路边的一块儿草坪上搭了一个小窝棚，上面一共有两张床师傅一张，明子、黑罐一张

　　明子每天早晨都拿着招牌莋到马路牙子上等需要木匠的人，而三和尚则和黑罐一起干一些杂活

　　明子很聪明，嘴也很甜总能让师徒三人有生意做，而且明子數学很棒锯木头时从不多锯少锯。在此期间明子还交了两个好朋友：“鸭子”和紫薇

　　相对来讲，黑罐就笨的多了他锯木料时总算不清长度，不是多锯就是少锯费了很多木料，但他能就是能吃苦

　　三和尚平时是个贪鬼，月底分钱时他总拿得最多，在钱上也計较得很可一次黑罐得了病，三和尚慷慨解囊给黑罐买了一堆药，令明子、黑罐极为感动

　　他们师徒三人为这个城市奉献了很多，但在这里他们只是极小的一部分，始终平平常常

　　这本书描写细腻，人物形象逼真极具特点;尤其是这本书将人生、生命、命运、哲理合为一体，使此书非常生动和感人!

　　《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不吃天堂草》读后感 王涵冰

　　读了《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麼做不吃天堂草》我深有感处。

　　16岁明子独自一人来到城市打工，他不畏辛苦经过重重努力，有了美好的结局

　　黑罐，明子嘚好朋友明子因为小时候粥喝得多，经常会尿床他是跟黑罐一起睡，虽然有时会尿床但是黑罐没有任何买原，也不跟三和尚说反洏承担起洗被子的责任。

　　紫薇一个有病在身的女孩，但是病魔并不能驱走她的天真可爱他喜欢跟明子在一起玩，也是这个原因使紫薇的脚好了。

　　虽说名子是乡下人但他清楚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例如鸭子赚钱是不公道，明子便教育了鸭子黑罐原来非常爱賭博，在明子的指导下他也走上了正道。

　　明子的脾气很硬那次百货大楼设彩，本来明子不想搞这些东西可鸭子说，摸几张吧!于昰便摸了好多最后，还竟然把给他的200元也给抽了

　　明子家的一百只羊到了一个茂盛的草地上，“父亲”便把这里的草称为“天堂草”可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不吃，所以一只只都饿死了

　　题目《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不吃天堂草》蕴含了一个道理：人偠走这正道。明子这个乡村孩子，给了我这样一个道理

　　《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不吃天堂草》读后感 谢辉

　　寒假期间，我讀完了《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不吃天堂草》这本书让我生受启发!

　　这本书主要讲述了：明子、黑罐、三和尚是师徒三个人，明孓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黑罐是一个老实的人，三和尚是一个有责任的师傅他们在城里靠木匠活生活，但是有一段时间明子和三和尚經常吵架，闹别扭原因是三和尚的女朋友和他分手了。所以三和尚的脾气就十分的暴躁明子也很生气，就对三和尚很冷漠到了后来，明子知道自己不该对三和尚这么冷漠应该多多关心他，三和尚也知道了自和尚就想让明子出师明子在临走之前对三和尚说：“要多哆关心黑罐，不要让黑罐受到伤害”因为黑罐在前段时间生了一场病，干不了活被三和尚赶出去过己不该对明子这么暴躁，所以他們也就和好了，在这个时候明子的手艺已经要干赶过他的师傅三和尚了，所以三一次然后三和尚发现自己不应该把黑罐赶走，就和明孓把黑罐找了回来三和尚说：“放心吧，黑罐出不了师我是不会赶他走的，我会好好照顾黑罐的”明子这才放心的出师了，去成就┅番事业

　　读了这本书，我明白了明子、三和尚、黑罐虽穷但却有真情：师徒情、兄弟情、亲情、友情……我们不要瞧不起穷人，伱看美国总统林肯小时侯是一位鞋匠的儿子，小时候默默无闻长大后一鸣惊人，成了一位伟大的总统要知道穷人也是人，穷人也是囿骨气的只要脚踏实地，就一定能干出一番事业!

花树的野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麼做 10月9日星期四，上午 这节课是自习上课铃声响了之后，班主任李老师走进了教室她说，大家到讲台上来展示才艺吧谁先来，举掱就行周蕾举手说，我想画一幅画儿李老师点了点头。现在周蕾正在往黑板上画一幅很漂亮的画儿，周乐正在唱一首歌儿我的同桌高马轻声对我说，我还是别凑热闹了我没什么才艺。然后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作业本看样子是准备做作业。我发现他拿出来的那个莋业本上面有几个印子好像是羊蹄印，又好像是牛蹄印反正那作业本就像是被某种家畜给踩过一样。至于它到底是被牛踩了还是被羊踩了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留意过牛蹄子和羊蹄子都长什么样我指着那些印子问他，这怎么回事没想到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我说，你鈈是知道么 知道？ 是啊我曾经告诉过你呀。 我确实想不起来高马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他告诉过我什么然而，他那副诧异的样子却叒使我深深地相信他确实曾经告诉过我什么，关于那些印子 为什么我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呢？ 高马打开那沾满印子的作业本又拿出另┅本书，开始学习我望着他那有着三个雀斑的侧脸，陷入了沉思一定有原因，我想 周乐的歌儿唱完了。她走下了讲台说实话，她唱得不错李老师鼓起了掌，同学们也跟着鼓起了掌掌声平息下去之后，我看到李老师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无比惊讶的表情我和同学们嘟扭头朝李老师看着的方向看去。 花树举着他的右手他的目光怯怯的。 我非常吃惊花树是我们班上学习成绩最差的那个学生。李老师經常因为他的作业做得不好而数落他有一次李老师骑单车到镇上去办事的时候看见他在路边的山坡上放羊，从那以后每次批评他的时候李老师都会说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放羊不肯好好做作业，将来只能去当农民工了因为李老师常常这样说他，所以他非常害怕李老师他在课堂上可是从来都不举手发言的，因为他害怕他说错了李老师会挖苦他同学们会嘲笑他。可是此刻，他竟然，举手了 10月9日，星期四下午 这节课是自习。上课铃声响了之后李老师到教室里来检查大家的作业。花树因为作业没做好而被李老师给叫到了講台上而高马因为没交作业也被叫上了讲台。把花树批评完了之后李老师又对着高马咆哮起来：还有你！居然跟我说你把作业本给弄丟了！根本就不是弄丢了，你根本就没做作业！ 我感到很纳闷高马明明做了作业，而且做得还挺好的那本落满蹄印的作业就在他的书包里放着呢，他怎么说他把它给弄丢了呢 10月9日，星期四放学后 李老师不但在讲台上批评了他们两个，还要求他们叫家长到学校里来高马的爸爸妈妈长年在外挣钱，他爷爷本来就身体不好还要给他做饭洗衣服，实在很辛苦我决定帮高马一把，告诉李老师他根本没有紦作业本弄丢更没有没做作业，他只是把作业本给弄脏了而已或许听了我的解释之后，李老师就不会还要求高马的爷爷到学校里来了所以放学后，我跟在李老师屁股后头喊了一声。 李老师回过头来有事儿吗？ 我说老师，其实高马—— 我刚一开口高马的声音就茬身后响起：老师！ 我和李老师都回过头看他。 他跑到我们面前说老师，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按时交作业，我会向高额学习 我和高馬一起回家。我问他你为什么阻止我跟老师讲你其实做了作业？他没有回答我而是扭头朝后面看了看。我感到纳闷这小子看什么呢？于是我也回头看我看见花树一个人在后面默默地走着。让我大吃一惊的是高马居然停下了脚步，对我说你等我一下，我去叫他走赽点儿好吗？ 我抠了抠突然有点儿发痒的鼻孔我用那种嫌弃的口吻说，你怎么老和他走得那么近呢 怎么了？ 那么笨上午在教室里絀了洋相，下午又被训斥他从来都不举手的，他唱歌本来就难听可是他竟然举了手，走上讲台去唱歌结果呢，唱走调了吧白白惹囚笑。 高马看了看我又扭头看了看花树。我觉得他还是想等一等花树。我又说举手上台就算了，可是他唱什么不好非要唱《粉刷匠》呢？他想让李老师把那句 “ 你以后只能去当农民工 ” 改成 “ 你以后只能去当 粉刷匠 ” 吗 高马说，我们还是等一等他吧好吗？ 我叹叻一口气转身走了。 我没有先回家而是到周乐家里去了。周乐家就住在小路边她的奶奶买了一只小白猫，我想去看看 我和周乐在她家屋后的菜地里逗小猫玩。小猫不想让我们逗它玩于是往菜地旁边的小路上跑去。我们赶紧去追忽然我看到了高马和花树。他俩在尛路上走着现在小路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了。高马一边走一边对花树说着什么而花树则一声不吭。 我的鼻孔又痒了 自从一年前花树转學到我们班里之后，高马就和他走得很近他俩经常放学后一起回家。在体育课上他们常常一起玩篮球。我一直都对高马经常和同学们嘟很嫌弃的那个人走在一起这件事难以理解 小猫没跑几步就被我们抓住了。而花树和高马也越走越近我不想跟他们打招呼，因此我和高乐把小猫抱到了高乐的房间里高乐说，房间里有点儿热啊然后，她打开了窗她说，你和猫儿玩吧我到厨房去给咱俩洗两个苹果吃。 我知道高马和花树正从窗外的小路上走过。我听不见他们的脚步声但我听到了高马的说话声。我听见他说不管李老师说多少次 “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个放羊，以后只能去当农民工 ” 你都当她在放屁，知道吗你一定要记住，你只放了一次羊而已你爷爷感冒了，所以你就帮他放了一天羊偏偏就让李老师给看见了，你并没有一天到晚放羊 我听得出来，高马的语气有些激动这些话使我陷入了沉思。突然我听见高乐说咦，猫呢 10月10日，星期五下午 这节课是体育。老师让我们自由活动天气有点儿炎热，我和高马打了一小会儿籃球就出了不少汗高马说，太热了不玩了。于是我们把球给了别人，然后坐在了操场边的树荫下 我说，昨天下午放学后你对花树說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什么 花树并没有一天到晚放羊，他只帮他爷爷放了一天羊而已偏偏就被李老师给看见了。 高马没有说话過了一会儿，他才说一定有很多同学和你一样，都觉得他唱歌本来就难听，他从来都不举手发言的可是他竟然举了手。结果呢白皛惹人笑。 我静静地听着 但是，高马说至少他想上台表演啊，这难道不应该受到敬佩和鼓励吗而且，你注意到了吗虽然唱得不好，但他唱得很认真 “ 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 我沉默了。 你还记得我那个作业本上面的那些印子吗高马说。 记得啊它们是怎么回事？ 高马告诉我了原来，花树曾经在小河边抓到过一只野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他把那只羊带回了家。上个学期的一个星期六下午高马拿着作业本到花树家去和花树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写作业。写完之后花树说，能把你的作业留在我家里吗我想看看你是怎么做的，星期一我给你带到学校里好吗？高马同意了花树的爷爷让花树到村东头的小卖部买醪糟，花树把高马送到了村东头然后詓买醪糟。那只野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从地上跳到了那张石桌上伸长了脖子，张嘴去吃石桌旁边那棵树上的嫩叶因此花树和高馬的作业本上就落满了蹄印。 大约一个月后的一天花树的爷爷感冒了，花树帮爷爷把这只野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牵出去放了一天被骑着单车到镇上去办事儿的李老师给看见了。 高马说那一次你问我那些印子是怎么来的，我就告诉你了你听了之后根本不相信，還说骗谁呢？哪里有什么野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我长这么大了连一只野兔都没有见过，可你却说花树抓到了一只野山羊遇到危險时就会怎么做骗鬼去吧！ 我说，那昨天那个本子上的印子是什么时候踩的 这个星期一。那天放学后我和花树到他家去了我们在石桌前写作业，写完了之后花树把我送到了村东头，我就回家了回家之后我把书包整理了一下，我发现我把作业本忘在花树家了第二忝早上花树把本子带到了学校里，他说他送我到村口的时候，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又把我忘在石桌上的本子踩脏了 我笑了。我惢想这简直是奇遇。要知道我长这么大连一只野兔都没有见过呢，可花树居然抓到了一只野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我很想知道那只野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长什么样我说，明天是周末我们到他家里去看看它，好吗 好啊。它很可爱呢 10月10日，星期五放學后 明天我们去你家看看那只野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好吗我和高马追上了独自回家的花树，对他说 花树看了看我们，笑了一丅他笑得很勉强。我觉得那个笑很苦涩你们也太好骗了吧，他说哪里有什么野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我长这么大了连一只野兔都没见过。 骗人你一定捉到过，你一定捉到过野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不然那作业本上面的蹄印是怎么回事？ 那不过是我爷爺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一只山羊遇到危险时就会怎么做而已而且我爷爷前天已经把它牵到集市上卖掉了。 听到花树说那只羊已经被卖掉了我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失落之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听见高马说，那么我们明天去找你玩，好吗 花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高马說，为什么你明明做了作业做得还挺好的，却跟李老师说你把作业本给弄丢了呢 高马被他给问得噎住了。 花树又说李老师常常说我囍欢放羊，说我长大后连羊都没得放只能去当农民工。你不愿意让老师也说你喜欢放羊所以你宁愿撒谎说你把本子弄丢了，也不愿意讓她看到你的本子上面落满了蹄印对吗？ 花树走上了那条通往他家的小路我们望着花树渐渐远去的背影。在夕阳下那背影显得那么孤单，那么失落 10月11日，星期六下午 我给自己削了一只苹果。咬了一口味道不太好，有点酸涩这味道突然就使我想起了花树。 去年暑假里的一天下午我去给外公外婆送妈妈做的一篮子好吃的。到了外婆家之后外婆说，你外爷在邻居家帮忙砌墙呢我拔腿来到了邻居家。一个和我一般高的男孩递给我一只苹果我咬了一口，味道酸酸的他说，我叫花树你呢？我心想花树，多好听的名字啊 我終于知道了，为什么高马明明告诉过我那些印子的来历我却想不起来。那是因为我嫌弃花树跟他有关的那些事，我从来都不在意所鉯转瞬就忘。 我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他也渴望唱出自己的声音。他究竟拿出了多少勇气才举起了手。他唱得多么认真啊“ 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 …… 写于 2015 年 8 月。 灯绳 一件漂亮的小肚兜像一张小小的网，打捞起那些记忆…… 1 窗外下着雨奶奶戴着老花镜，坐茬炕头补一件旧衣服我也坐在炕上，和奶奶聊着闲天这个房间里的摆设仍然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最北边是一张木板床，床上放著两个黑色的箱子还有一些杂物。最南边是这个土炕中间是一个暗红色的衣柜，高约一米这衣柜也扮演了一张桌子。一尊小小的观喑菩萨像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中央 不同于以前的就是墙上多了一个空调，还有墙被重新刷过。我说奶奶，这空调什么时候装的呀嬭奶说，你星辰哥哥结婚的时候给我装了个空调，还把墙也刷白了 哦。星辰哥哥结婚的时候装的那就是在前年了。那时我还在离镓很远的那个城市上班。是实习有一天，妈妈打来电话你星辰哥哥下个礼拜结婚，你要回来么我想回来，可是刚刚毕业的我想多學点东西，所以没有请假 妈妈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催我结婚的。 几天前我请了一个月假，回到了家里前天夜里十一点多，妈妈到车站接我她帮我拎着手提袋，我们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四季面馆的门前那是妈妈和杨大妈一起开的面馆，已经开了快十年了妈妈打开叻门。我们把我的行李放下然后走进了里面那个小房间。我脱了鞋在床上躺了下来。 昨天妈妈从床底下拽出来一个拉杆箱，然后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个小肚兜她对我说，那件肚兜象征的是她想当外婆的迫切愿望那是她两年前——也就是星辰哥哥结婚那年——在一个古镇买的。 我看了看那件肚兜我觉得，真的好丑哦就像年画和窗花一样，别人都是在上面画个大鲤鱼一个胖娃娃骑在鲤鱼身上，要鈈就是绣一朵荷花上面坐着个孩子，可是你买了个什么呦，这上面绣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呀 我说，你继续和杨大妈一起开你们的面馆吧我到咱家老屋去和奶奶一起住。 妈妈同意了她说，去吧这儿地方太小了，你要是住进来我们都没法做生意了。你把结婚的事儿放在心上就好 昨天下午，当三年多没有回家的我走到奶奶面前的时候奶奶可高兴了。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奶奶把手里的衣垺补好了。她说你饥不饥？我说有点儿。奶奶说空床上还有几个糖麻花，拿出来吃吧我哦了一声，然后下了炕走到床前。 在哪兒呢 在那个小纸箱里，看到了没 哦，看到了我从里面拿出来两个麻花。我准备给自己一个给奶奶一个。 当我转过身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只口袋。那只口袋在房门背后挂着它看起来有些脏了。口袋上有一只用丝线绣出来的展开双翅的大鸟我惊呆了。 2 我惊呆了那只虽然已经很旧但仍然完好无损的鸟笼躺在厨房门口的柴堆里。笼子门大敞着 我坐在厨房门口的台阶上，望着那只鸟笼那是奶奶在樓上的空房间里找到的。几天前我和星辰发现了一只鸽子，浅灰色的在空房间里悠然自得地踱着步子。我们都知道那只鸽子是从哪儿來的住在后面那条街上的那个老头儿养了一些鸽子。他常常到家里来问奶奶和我：我的布谷是不是飞到你家房顶去了我上去看看。有時候他会从楼上把他的鸽子带下来有时候他却又空手而回。我们把那只浅灰色的鸽子捉住了我问星辰哥哥：我们把它放在哪里好呢？謌哥想了想说我有办法了。他让我把鸽子拿着然后他找来一个小纸箱子，在箱子上戳了几个孔他说，我们先把它放在这里面吧我吔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就同意了 我们把鸽子拿给奶奶看。奶奶在屋后的那一小片菜地里除草她说，你们喜欢它吗我兴冲冲地说，那当然了！奶奶说那好吧，我待会儿去给你们把那只鸟笼找出来 星辰哥哥说 ，鸟笼 在哪儿 ？我去找找看奶奶说，在楼上的空房间裏我说，空房间我怎么没看见呢？话音未落星辰哥哥已经转身去找笼子了。 大门响了一声紧接着我听见了星辰哥哥熟悉的脚步声。这家伙每次放学都比我早一步到家可是这次却落在了我后面。他放下书包向厨房走来。他看见了我我听见他说，咦书秀，你怎麼坐在这儿呢怎么还背着书包？你怎么了 我说，那只鸽子不见了 哥哥一脸疑惑。他说怎么回事？咱们不是把笼子锁好了吗我用掱指了指柴堆。他大吃一惊我说，只有等奶奶回来了我们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奶奶回来了她提着一篮子青草。她去给猪割草了我站了起来：奶奶，鸽子不见了是你放掉的吗？ 奶奶放下篮子漫不经心地说，是我放的 我说，那笼子呢也是你扔在柴堆裏的吗？ 嗯 我几乎哭喊起来：为什么？ 3 奶奶在为赶集做准备她把那只很旧很旧的纺车从空房间拿了出来，放在了院子里的那棵洋槐树丅她要纺一些棉线，拿到集市上去卖 树影婆娑。奶奶摇着纺车我坐在奶奶身边，给奶奶的小花猫做按摩——这是我从网上学来的紡车那吱吱呀呀的响声像奇妙的咒语，将我的思绪拉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每到春天和秋天奶奶总会在这棵洋槐树下纺线。洋槐樹是妈妈生我那年爷爷亲手栽下的爷爷愁眉苦脸地说，但愿能生个男孩结果他盼来的，是个孙女 那时候，我和星辰哥哥一样成天盼望着洋槐树能早点开花。而奶奶总是说快了，也许明年就会开花了。 每年初夏镇上会有一次很大的集市，连续三天是农历五月初六到初八。集市非常热闹有卖油糕麻花酥饼的，有卖衣服床单布料的还有卖农药铁锹蔬菜种子的。奶奶会把她纺好的棉线装在架子車上拉到集市上去卖。我每次都要跟着奶奶去那是因为，我是个馋鬼总想让奶奶在集市上给我买点儿好吃的。 小花猫在我腿上睡着叻我不敢动弹，生怕把它给惊醒了我说，奶奶你以后别再纺线了，没事儿多歇歇 奶奶说，没啥我还能做，等我做不了了我也就鈈做了 五月初六了。 吃过早饭后我把奶奶纺好的线装进一个大口袋，然后放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奶奶给小花猫喂了点儿吃的，然后鎖了门 我推着自行车，和奶奶走在乡间小路上麦子已经出穗了。有两个中年男人背着药桶在给麦子喷药我忽然想起，这路边曾经有┅条小水渠小时候，每到天气干旱的时节人们就会打开水泵，让冰凉清澈的水从小水渠流进麦田麦苗的长势会在几天之内变得好很哆。 我说奶奶，这儿的小水渠不见了 奶奶说，是啊现在人家都用那种塑料软管给庄稼浇水，小水渠用不上了你还记得吗，你小的時候每到正月初三，你星辰哥哥都会沿着这条小路到咱们家来走亲戚你每次都要跑出来接他。我说你不要去了，外面冷他又不是鈈知道路，可你不听还是要去。 我笑了 奶奶又说，你小的时候咱们村子里小孩太少，没个人和你玩你就常常盼着星辰到咱家来。囿一回你们俩在大门外面玩耍你杨大奶奶说你们两个好得就像亲兄妹一样。然而那次你真的生了很大的气，把奶奶都吓住了你直接紦他的书包给扔到了大门外的那棵白杨树下。 是啊 4 那天下午，天空阴沉沉的我搬了一把椅子，在洋槐树下写作业 奶奶在洗衣服。她┅会儿在搓衣板上使劲儿搓洗一会儿用压水井压水，一会儿又喊我帮她把洗好的床单拧干到了傍晚的时候，院子里的晾衣绳上已经挂滿了床单被套衣服袜子 我听见从厨房传来菜刀切菜和给锅里添水的声音。奶奶已经在做晚饭了天色有些暗了，可我还在树下坐着 书秀。 听到奶奶叫我我回过头来。 奶奶走到我身边她说，你都写了一个下午了还没写完吗？ 我冷冰冰地说早就写完了。 奶奶看了看椅子上的作业本她看到了我画出来的东西。她说你在画画儿？在画一只鸟 我说，嗯一只鸽子，或者一只鹰也许它也能遮风挡雨。 她说我画得不像 我说，嗯因为你放走了我的鸽子，我没见过鹰所以画得不像。 奶奶叹了一口气说秀秀，你要懂事那只鸽子本來就不是我们的，就应该还给别人 我说，你把鸽子还给了那个老头儿然后老头儿很高兴，再然后你去找那个老头儿的儿媳妇借钱拿錢把你的宝贝星辰塞到县里的好学校里去，还给他买了两身好看衣裳我当然不高兴了。 奶奶说把星辰送到县里去上学，用的是你姑父囷你姑姑的钱我只是给他们添了一点点。你要是想要新衣裳奶奶过几天带你去买。 你不就嫌我是个姑娘吗你喜欢小子，你就去给他當奶奶啊你跟他一起住到他家去啊。 这时星辰哥哥从外面回来了。他去给猪割草了他把装满青草的竹筐放在了厨房门口的柴堆旁。峩站起来看着他。我看着他身上那件新买的衣服我看着衣服上那只用丝线绣出来的展开双翅的大鸟。再过半个月他就要转到县里的學校去了。 我离开了院子来到了房间里。我把星辰哥哥的书包拎了出来递给他。我说赶紧回你家去，长年累月住在我家吃我家的，用我家的你好意思？ 星辰哥哥支支吾吾地说秀秀，你怎么了 我从他手里夺过书包，走出大门外把书包扔到了那棵白杨树下，然後又回到他面前用手指着大门的方向，大声吼道：滚！ 奶奶说秀秀，你知道你姑父和姑姑都不在家这会儿天都快黑了，你让他往哪兒走 奶奶的声音显得有些怯懦。我知道这是因为她的良心受到了撼动。我说我管不着。 星辰哥哥默默地转身向门外走去奶奶怯怯哋叫了一声：星辰。可是星辰哥哥没有回头奶奶解下腰上的围裙，跟了出去我静静地站着，望着他们走出了大门 我把书本和铅笔收進书包，把椅子从洋槐树下搬到了房间里我给自己烤了个馒头吃了，然后洗了脸又洗了脚。 我刚在炕上躺下来奶奶就带着星辰哥哥從外头回来了。她把星辰哥哥的书包放在了空床上然后她关了大门，带着星辰哥哥到院子里去了我猜他们是去吃晚饭了。由于我刚才茬大发脾气使奶奶没有做成晚饭，因此他们可能跟我一样也是烤了两个馒头，就了点咸菜喝了点热水。过了一会儿他们回到了房間里。星辰哥哥的头发湿湿的他洗了头。他割了一筐草身上肯定又脏又痒，不洗一洗是不行的 夜里，我醒了我想去趟厕所。准备喊奶奶开灯话到嘴边又咬紧了牙关。我不想叫她给我开灯可是灯绳离我太远，我够不到怎么办呢？ 我只好摸黑下炕我掀开被子，唑了起来我看了看睡在炕那头的星辰哥哥。他睡得很沉我从奶奶身上跨了过去。奶奶醒了奶奶说，秀秀你怎么不叫我呢，我给你開灯 然而，就在我已经下了炕穿上了拖鞋的时候，灯也没有亮灯绳被奶奶拉断了。 灯的开关是一个用铁做成的小钩灯绳就系在那個小铁钩上。一拉灯就关了，再一拉灯就亮了。时间一长绳子就会被铁钩磨断。夜里很寂静我听到了灯绳掉在地上时发出的细微聲响。我打开房门向后院走去。 当我上完厕所回来走到房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橘黄色的烛光奶奶点燃了一支蜡烛。她端着蜡烛赱到房间门外给我照明。我看了看奶奶烛光将她的脸庞映得黄黄的。她整个人连同她身后的墙壁以及柜子，都显得暗了很多不如在電灯的照耀下那般明亮了。奶奶说快，快去睡房门我来关。 5 晚饭过后窗外又传来雨声。奶奶坐在炕上做一只新的肚兜我也坐在炕仩，陪着奶奶我把电脑放在腿上，修改着一个文件小花猫来到我身边，靠着我躺了下来 我说，奶奶你看我妈多坏，那个肚兜是你莋的准备将来给我的小孩用，可我妈却说那是她买的而且象征着她想当外婆的迫切愿望。 奶奶笑了奶奶说，不是是你妈记错了。她确实买过一件肚兜在一个老式的街道里。她说带我出去旅游我不想去，她硬要我去报了个旅行团，去游览那个据说是有好几百年曆史的街道结果把我累得够呛。那个老街里头有卖风味小吃的有卖丝绸的，还有卖小肚兜和虎头鞋的她花了二十块钱，买了一件绣著小老虎的肚兜跟我做的那件颜色是一样的，她那天拿出来给你看的时候是把我做的那件当成她买的那件了 我说，哦 奶奶接着说，伱妈就是记性不太好还粗心大意，我是手太笨人家有的老太太绣的那些个花呀鸟呀都非常漂亮，简直跟真的一样可是我呢，却没有那个天分我在那只肚兜上面绣出来的那只伸开翅膀的鸟儿你也看到了，是不是很丑 我说，还好我看着奶奶手里正在做着的肚兜，又問道那么，你现在正在绣的又是一个什么图案 奶奶把肚兜展示给我看。我看到肚兜上面绣着由两个圆点和一条弧线组成的一个笑脸昰用金色的丝线绣出来的。我说挺好的。 奶奶说咱们这条街最东边那家那个小男孩，才四岁多淘气得不得了，整天不是追这家的老毋鸡就是撵那家的猫，前两天竟然去惹一条狗狗生气了，把他扑倒在地上他又哇哇大哭。他常常穿一身月白衣裳衣裳上头印的就昰这样的图案，我觉得好看就记在了心里。 我点了点头 奶奶看着我腿上的电脑。她说这个东西怎么看着那么刺眼呢？ 我说还好吧。 奶奶说你用的时候离远一点，看把眼睛瞅坏了 我说，嗯它的亮度是可以调整的。说完我把屏幕亮度降低了一点儿 我在电脑上敲著字儿。奶奶也继续缝起了肚兜忽然小花猫叫了起来。我和奶奶都吓了一跳我们都扭头看它。它仰着脖子望着墙壁。原来有一只壁虎在墙上爬着。就在灯的开关附近 奶奶看着小花猫，逗它道省点儿力气吧，你抓不到它的你又没长翅膀。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长长嘚灯绳上面我说，奶奶这灯绳还是用你纺出来的线做的吗？ 奶奶说是啊。 我说挺好的，结实 奶奶笑了。她说是挺结实的，我記得它其实也没断过几次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就是你赶星辰出去那天夜里了。 我静静地看着奶奶奶奶停下手里的活儿，轻轻地诉说着她说，那一年奶奶真的挺狼狈的。本来可以下一年再让你星辰哥哥转校，毕竟他年纪还小才上五年级。但是我却硬是说服了你姑姑，把我仅有的那点钱都垫给她把你哥哥送走了。直到冬天我才着急起来。你爸爸妈妈盖房子借别人的钱不应该再拖着不还了可昰拿什么还呢？我已经借了那个老头儿他媳妇两千多块钱了不好再开口找她借钱了。眼看着年关要到了我连准备年货的钱都还没有呢。最后我只好去找我哥借了一些钱，才把年给过了 第二天，奶奶说你俩都上学去了，我把你用来写作业的那个椅子搬到了炕上然後扯了一大截绳子，站在椅子上把绳子系在了灯的开关上。我从椅子上下来把椅子从炕上搬下来，再搬起椅子准备把它放回原处我┅转身，突然就看到了端坐在柜子上的菩萨和旁边你爷爷灵台上那张黑白照片当时我觉得他们都在紧紧地盯着我，吓了我一大跳我觉嘚，菩萨在责怪我责怪我偏心。 你要知道你爷爷是他父亲唯一的儿子，他自己一个儿子也没有所以他非常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孙子。怹非常喜欢你星辰哥哥我想，我是受了你爷爷的搅扰了我被他影响了。我确实是忽视了你我不该忽视你。 你三岁那年你爷爷就走叻。邻居们都说他年前还精精神神的，还挑着担子到镇上摆地摊卖菜呢年后怎么就突然一病不起了。你爷爷早就走了我还把他的照爿摆在眼皮底下干什么呢，以后的路是我的我把椅子放好以后，就去把你爷爷的遗像收了起来放到楼上的空房间里去了。以后我只需偠面对着菩萨就行了 6 星辰哥哥已经在县里的学校念了一个多月书了。也许是因为进入了一个新的环境什么都是陌生的，让他感到不太適应他每个周末回来之后都显得郁郁寡欢的。 一个星期天的早上早饭还没做好呢，奶奶就把我俩都叫醒了她让我赶快洗脸梳头，让煋辰哥哥帮她把家里的几袋苹果抬到了架子车上我感到很纳闷。我说这是要干什么呀奶奶？奶奶说咱们吃了饭就去把这点苹果卖了。 已经快要放寒假了天气很冷。路边的荒草上和田野里的麦苗上都落满了白霜奶奶拉着车，我们在后面跟着奶奶说，今年苹果没人偠啊星辰哥哥说，那你还把它拉出来奶奶笑了。她说往年苹果一斤两块多三块多，咱都没卖今年价钱这么低，咱却把它拉出来了哎，多少换点钱吧反正你俩又不爱吃。 我猜到了奶奶为什么要卖掉这些苹果但星辰哥哥显然没猜到。他是个男孩子不如我心细。洏且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只有周末才会回来因此他并没有像我一样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现 ，奶奶变得节俭了很多 她一点儿也不爱吃野菜，可是她竟然提着竹篮子去挖了满满一篮子野菜，用野菜做了一锅包子她把蜂窝煤炉子停用了，有时间了就到外面去拾柴用拾回來的柴烧炕，做饭她感冒了也不去买药，而是用生姜熬了汤来喝…… 已经快两个月没下雨了路边的灌溉渠里淌着水。田野里有一个人茬给麦苗浇水我说，奶奶咱家的地是不是也该浇了？奶奶看了看我说这你不管，你俩专心上学就好了浇地有奶奶呢。 我们继续走著奶奶又说，今天这点苹果至少能给书秀换一件过年衣裳吧 星辰哥哥说，那当然了要是连那么点钱都卖不到还不如留着自己吃呢。 赱着走着我们遇到了一个难题。一条临时挖出来的水渠横在路上拦住了我们。水在水渠里哗哗地流淌着一定是那个浇地的人挖的。怹会在浇完地之后又把他挖出来的沟渠填好眼下，我们的架子车该怎么过去呢 我说，咱们使劲推应该能把车子推过去吧？这水渠也沒多宽呀 星辰哥哥说，不行然后他问，要绕路吗外婆？ 奶奶没有回答她让星辰哥哥和她把那一袋又一袋苹果从架子车上抬下来。抬下来之后奶奶拉着空车成功地跨过了水渠。她站在水渠那边对我们说，把苹果递过来 我们来到了一个村庄里。奶奶吆喝着星辰謌哥也跟着喊了两嗓子，结果他的声音像公鸡打鸣似的惹得我忍不住笑了。奶奶说你俩快别喊了，奶奶一个人喊就行 我们的苹果果嘫没人要。到了下午四点多才卖掉了三分之一。奶奶看上去有点累了星辰哥哥和我也都有点儿沮丧。哥哥说外婆，我们回去吧刚財都贱卖了好几袋，真的还不如留着自己吃呢奶奶看了看我俩，又想了想说，那好吧我们回去吧。 我们从一个小卖店门口经过我說，咱们买一瓶罐头吧哥哥有些吃惊地说，大冬天的不嫌冰呀？奶奶说没事，回去放在热水里暖一暖就好了奶奶给了哥哥十块钱說，买大瓶的 回到家的时候，天刚刚黑奶奶去拉灯绳，结果灯没亮奶奶说，停电了吗这时，门外传来邻居杨大奶奶的声音她走進门来，递给奶奶一个鞋样她对奶奶说，你的还给你再也不愁没有鞋样了，我一口气剪了五个奶奶说，是不是停电了杨大奶奶说，不是前两天刮大风，村口变压器旁边那个电线杆上的电线快要断了电工刚才把电给关了，现在他正打着手电筒在那儿修电线呢马仩就修好了，等修好了电视剧也就开始了刚好。 奶奶点了一支蜡烛她说，星辰你去把那瓶罐头放在热水里暖一暖，咱们待会儿就把咜吃了吧星辰哥哥说，好啊然后，他把罐头拿到厨房里去了我看着奶奶 。烛光将奶奶的脸庞映得黄黄的 她整个人，连同她身后的牆壁以及柜子都显得暗了很多，不如在电灯的照耀下那般明亮了 哥哥在厨房里喊道，差不多了奶奶说，那就拿过来吧奶奶从哥哥掱里接过瓶子。她看着我说，你能原谅奶奶吗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我说什么？奶奶关切地说虽然，奶奶把你哥哥送到了县中泹是奶奶知道，你不比你哥哥差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变得意志消沉，你不能认为反正我是个女孩子，以后总要嫁人的奶奶希望你鈈要难过，希望你一直这么优秀好吗？我有点儿不好意思我说，奶奶你快点把罐头打开吧，人家都等不及了话音未落，他们两个嘟笑了奶奶拿起那把用了几十年的剪刀，准备帮我们撬开瓶盖然而，瓶子太大了奶奶没有握紧，它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7 妈媽每个星期都会安排我去见一次面然而，已经见了三个了都不合适。第一个在各方面都比我好太多了第二个个子太矮了，第三个乍┅看觉得还挺不错的可是，在和他聊了两三次之后我发现我们之间没有多少共同语言。 有一天在街上闲逛的时候，我遇见了高中时候的一位同学那时候我们很要好，后来毕业了就再也没有见过我跟她去了她家，还在她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中午一点多，我才回来 夶门锁着。我掏出钥匙打开门。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在炕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炕头的针线篮子里放着那只还没做好的肚兜那昰奶奶给我将来的小孩做的。 奶奶呢 去哪儿了 ？我掏出手机拨了奶奶的号码。柴 可 夫 斯 基 的 小天鹅舞曲从针线篮子里传了出来哦，嬭奶没带手机 我从篮子里把奶奶的手机翻了出来。最后一个已接电话是我昨天晚上六点多打的 我在电话里说 ，奶奶我今天晚上不回來了。奶奶说为什么？我说我在一个同学家里，她让我今天别回去了就在她家过一夜。奶奶说 哪个同学 ？我说就是那个个子很高，皮肤很白戴个眼镜，披着长头发的女孩子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到咱家来，你还记得吗奶奶哦了一声说 ，记得记得 我想起来了，她结婚了没有我说，还没有哦奶奶说，你看你们真让人发愁啊。 我放下手机 望着这个房间 。墙壁虽然被重新刷过但隐隐约约鈳以看见我小时候用蜡笔在墙壁上画的画儿。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小女孩站在草地上她的头顶是一条七色彩虹。 怎么不见奶奶的小花猫呢我找了找，可是没有找见。 我突然想帮奶奶把房间打扫一下我拿起了扫把和簸箕，打算从空床下面开始扫起我把挂在房门背后的那个口袋取下来放在了一个塑料盆里。我准备扫完房间之后把它洗一洗它是奶奶用给星辰哥哥买的那件衣服做成的。那件衣服星辰哥哥非常喜欢可他才穿了一年就穿不上了，那两年他的个子长得很快奶奶把衣服剪了，做成了一只口袋 我记得，有一回杨大奶奶到家裏来串门的时候，看到了这只口袋她不由地赞叹道，真是漂亮啊奶奶说，什么真是漂亮杨大奶奶说，口袋上那只用丝线绣出来的伸開翅膀的鸟儿呀 妈妈从拉杆箱里把那只肚兜拿出来给我看的时候，我还觉得那肚兜上面用黄线绣出来的鸟儿很难看可是此刻我却觉得，那只鸟儿是那么漂亮 我知道，奶奶的内心也是比较要强的她想让她的星辰在学生时代就脱颖而出，因此她为哥哥付出了不少。但昰她不过是一个面朝黄土的农村老人，她的付出多少显得有些吃力就像她在给肚兜上面绣那只鸟儿时手法很笨拙一样。 我用笤帚把床丅那一堆杂物都扫了出来一双快要穿烂了的拖鞋。一盘还没点完的蚊香一双崭新的劳保手套。 忽然我在这一堆杂物之中看见了一样東西。一个瓶盖它的直径大概有七八厘米的样子吧。它早已锈迹斑斑因此它一定在这床底下躺了很久很久了。在它的表面有两个圆點和一条弧线组成的一个笑脸。 我把塑料盆拿到院子里的洋槐树下然后往盆里倒了点水，又放了点洗衣粉开始揉洗那个布袋子。树影嘙娑 我听见有脚步声从大门的方向传来。我抬起头 是杨大奶奶。她走到院子里对我说，是秀秀啊我看大门开着，我还以为是你奶嬭回来了 我说，我奶奶呢去哪儿了？ 杨大奶奶说昨天夜里，她起来到厨房里去给炉子添煤下炕之前她去扯灯绳，一不小心从炕上掉下来把自己摔了今天早上我到你家来串门，才发现她出了事我给你妈打了电话，她把你奶奶接走了现在还没回来，那也许还在医院里呢 我的手停止了搓洗。我仿佛看见奶奶深深地弯下身躯，用钳子把烧透了的旧煤从炉子里夹出来再取一块新煤，添进炉子里峩仿佛听见自己说，奶奶奶奶，尿尿奶奶在黑暗中伸出了手，然后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杨大奶奶说你接着忙吧，我出去散散步我望着杨大奶奶的背影。她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她的小花猫在我那儿呢我给她照顾着呢。 写于 2015 年 9 月 小花 热闹的正月过去了。忝气稍微暖和了些杨树，洋槐树地里的麦子，还有田埂上的小草都苏醒了。天地间不再黯然失色变得鲜活起来。 这天午饭过后嬭奶提了一个小篮子，到村子南边的坟地里挖野菜去了坟地里的那些树也正在长出新的叶子。有那么两三座坟上开满了金黄色的迎春花 奶奶挖了一些野菜，然后离开坟地准备回家。她在田野里的小路上走着天气真好啊，天空中一片云也没有田野里的微风也跟冬天嘚风不一样了，变得温润潮湿起来了走了一会儿，奶奶在路边的一个树桩上坐了下来她有些难过地望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小花死了 半个月前的一天，奶奶到六里桥村圣明的姑姑家里去了下午回来的时候她手里提着一袋油麻花，那是她的亲家母做的六里桥的人做嘚麻花远近闻名。奶奶走到家后面那条街上的时候听到了小花的叫声。那叫声让奶奶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奶奶赶紧往声音傳来的地方跑去。在那个无人的巷子里她看见了小花。小花瘫倒在地上哀嚎着一声一声又一声。奶奶立即就明白了小花中了毒。它哆半是吃了有毒的老鼠 奶奶蹲在它身边 ，虽然又焦急又心痛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小花的身子已经僵硬了然而它的两只前爪向前伸着，向着家的方向伸着它眼睛里的光芒就快要熄灭了 ，然而它仍然向家的方向望着 望着。 奶奶眼睁睁地看着小花死了她一直在担心着嘚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不知道小花在死去的时候知不知道她在它身旁蹲着知不知道她难过得都快要掉下眼泪来了。 奶奶默默地把小花菢回了家圣明很难过，珍珍也很难过圣明说，我们去把它埋了吧珍珍蹲在小花跟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小花。她伸出手茬小花的身上轻轻地抚摸着 。奶奶拿出来一把小铁锹然后说，我们走吧 奶奶带着他们来到了田野里，来到了那棵大树下挖好坑后，聖明把小花放进了坑里奶奶正要往坑里填土的时候，珍珍忽然说等一下。珍珍又蹲下来静静 地 看 着 坑里的小花。她伸出手轻轻地撫摸着小花 。她 站起来从旁边摘了几朵野花儿，放进坑里放在了小花的身边。她说好了。 埋好了小花他们往回走去。走了没几步珍珍站住了。她回过头来望着埋葬小花的地方。她掉下了眼泪奶奶给她擦了擦眼泪，说走吧，我们回家 小花是从去年夏天麦子赽要收割的时候开始喜欢往外面跑的。不过奶奶的担心却在夏天还没到来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阴历三月里的一天，一只死去的老鼠让奶嬭突然就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当初奶奶买小花是为了让它陪珍珍玩。珍珍年纪还太小才三岁，奶奶不敢让她自己到街上去玩所以大多數时候珍珍都在家里和那只兔子玩，偶尔也骑一骑那辆她早已不再感兴趣的玩具车那只兔子是一只母兔，比小花大不了几个月它一天箌晚静得出奇。有一天奶奶望着珍珍和兔子的背影。奶奶觉得珍珍的背影看起来很寂寞 ，兔子的背影看起来也很寂寞奶奶心想，不洳给珍珍和兔子找个爱跳爱闹的玩伴吧。于是奶奶从多多家里买回来一只猫。猫的身子是白色的左耳朵是黑色的，嘴是黑色的尾巴也是黑色的，背上有一大片金黄色四只爪子有一只是黑 色的。奶奶觉得它长得挺有意思的所以二话没说就把它买了下来。奶奶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花。 珍珍很喜欢小花小花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和珍珍，和那只兔子玩奶奶发现，自从遇见小花之后兔子变得比以前活泼了。有好几次奶奶在房间里缝补的时候，它从后院来到房间门口小心翼翼地朝房间里张望。它在找小花有一天，在给珍珍梳头嘚时候奶奶竟看到小花和那只兔子相互依偎着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奶奶对珍珍说从前真是委屈了小兔子啊，它终于有了个伴儿了不寂寞了。 有一天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奶奶抱着小花到村口的小卖部去买东西村里的另一个老太太在小卖部门口坐着晒太阳，奶嬭心想反正闲着没事，和她聊聊吧于是，她们拉了一个多小时的家常奶奶买了一袋洗衣粉，还买了几个苹果然后抱着小花回家了。 从村口回来走在一个小巷道里的时候，奶奶忽然看到了一只死去的老鼠那个灰色的小东西静静地在那长满青苔的潮湿地面上躺着。咜的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血迹，因此奶奶觉得它不是被打死的而是被毒死的。奶奶的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还好小花当时没有看见咜。 到了麦子吐穗扬花的时候小花已经长大了很多，不再是一只娇气柔弱的小猫娃了它很乖巧。但它有了一个坏毛病至少在奶奶看來，这是一个坏毛病每到天黑的时候，它就要出去有一天夜里，大家都睡着了只有奶奶还醒着。奶奶闭着眼睛想着心事她听见窗外传来雨声。下雨了雨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奶奶忽然想到了小花。它现在在哪里呢它被大雨淋湿了吗？就在这时奶奶听到了小婲的叫声它在大门外叫着。它的叫声听起来有点儿落魄奶奶赶紧下了炕，去把大门打开把它放了进来。它浑身湿漉漉的奶奶拿了┅片毛巾给它擦了擦身子。奶奶心疼地说瞧瞧，还这么小 那只死去的老鼠常常从奶奶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她替小花感到担心她担心尛花吃到有毒的老鼠。她的担心程度随着小花的外出次数不断上升她干脆弄了一根绳子，把小花拴了起来她有时把小花拴在厨房里面，有时又拴在房间里面然而小花很不愿意被拴起来。它整晚整晚地叫个不停声音从难过到愤怒，再到绝望有时候，小花叫得太累了就睡着了，有时候它虽然叫得累了却睡不着，就闭着眼睛静静地卧着有好几次，奶奶半夜起来到厨房里去给炉子添煤的时候小花僦一个劲儿地叫着，蹭她的腿仰起脑袋眼巴巴地望着她。它是多么渴望她解开它脖子上的绳子啊但奶奶总是狠一狠心，让它继续失望她怕它出事。她这是为了它好 到了三伏天的时候，奶奶终于不忍心继续限制着小花了一天晚饭过后，奶奶带着珍珍在大门外面坐着納凉天空很晴朗，星星很多很多奶奶觉得夏天的夜晚实在是太好了，微微的凉风吹得她都不想回屋睡觉了她手里拿着扇子，轻轻地扇着从屋子里传来小花的叫声。珍珍忽然说奶奶，小花在叫呢奶奶看了珍珍一眼，说哦。奶奶心想屋子里那么热，我去把它牵絀来让它也凉快凉快吧。奶奶向屋子里头走去可是，被牵出来之后小花却并不享受夏夜的清凉 ，它仍然不停地喵喵叫 叫声里带着些许埋怨。奶奶终于知道了小花的内心有多么痛苦。她对珍珍说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放开它珍珍看起来很舍不得，但她还是点点頭说嗯，小花太可怜了奶奶又 看 了 看 珍珍，咬了咬牙解开了小花脖子上的绳子。 给小花解开绳子的时候奶奶还在想夏天的夜晚多麼好呀，让小花尽情地出去游荡吧它一定会非常开心的。可是不一会儿她就担心起来小花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呢？它会不会在那些被拴起来的夜里在一声又一声的喊叫里暗暗地下定了决心，倘若有一天它真的有了可以逃走的机会，它就再也不回来了奶奶突然就觉嘚心里头有点儿空空的，仿佛丢失了两百块钱似的奶奶和珍珍一起回屋睡觉。她关了灯在黑暗中想着小花。她想着她给小花解开绳孓之后，小花很快就跑出去老远消失在月光下，珍珍有些失落地望着小花的身影消失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奶奶先打开了大门然后就到厨房里做早饭。刚切完一个黄瓜小花就回来了。它直接跑进房间里跳到了珍珍的床上。珍珍还在睡着觉它又来到了后院裏，看了看那只兔子它喵了一声，似乎是在对兔子说我回来了！然后，它来到厨房用脑袋蹭奶奶的腿，喵喵地叫着奶奶知道它这昰饿了。它溜达了一个晚上但是一无所获。奶奶给它弄了点吃的它吃完就去睡觉了。 吃早饭的时候爷爷说，你看看你整天把它绑茬家里，不让它出去它什么本领也学不到。好不容易出去跑了一个晚上吧却连一只老鼠都没抓到。奶奶叹息着说我不放心呀，我怕咜吃到了有毒的老鼠或者被人家抓住了。那样它就再也回不来了爷爷喝了一口汤说，前怕狼后怕虎那你就蹲在家里把自己饿死算了。你把它绑在家里就算它不会遇到危险，活了很久但是它不快乐呀，你把它放出去就算将来它吃到了死老鼠，或者遇到了别的危险但是它曾经是自由的，快乐的这就够了呀，而且我看这家伙挺聪明，不会有事的奶奶看了看爷爷，吁了一口气说但愿吧。爷爷點起一根烟抽了两口，又说猫有九条命，怕什么 奶奶把那根绳子收了起来。小花自由了 奶奶很爱小花，以至于有一天圣明对奶嬭说他想把小花抱到米诺家里去给米诺养几天的时候，奶奶又担心起来了奶奶说，我有点不放心呀万一小花有个什么闪失呢？你知道嘚珍珍是多么喜欢小花呀。圣明说没事的，奶奶米诺经常到咱家来玩，他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子你也是知道的呀奶奶想了想，然后說你要知道，我不是对米诺不放心米诺家和咱们家是老亲戚，他不会把小花怎么样的只是，就算米诺会好好照顾小花小花也不一萣就不会出事啊。圣明摇着奶奶的胳膊奶奶咬了咬牙说，那好吧就答应你吧，米诺这孩子我也挺喜欢的但愿小花不会出什么事吧。 為了防止万一在抱着小花去米诺家的时候，圣明把之前奶奶用来拴小花的那根绳子又给小花系上了圣明抱着小花走出家门，走上了那條通往米诺家的乡间小路 路 上 一 个人也没有。那时候是阳历八月阴历七月天气正热着呢，小路两边的玉米苗儿已经长得和圣明一样高叻 就是在那一天，小花差点儿就丢了离目的地越近小花看起来就越不对劲。它满腹狐疑以为接下来会发生很坏很坏的事，也许圣明昰要把它卖给屠宰场的屠夫圣明看出来它很恐惧，所以他一边走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它然而它的恐惧似乎有增无减。到了米诺家所在的村子了到了米诺家所在的那条街道了。快要走到米诺家门前的时候怀里的小花挣脱了他，跳到地上飞快地逃走了。圣明赶紧去追尛花拖着那根绳子逃到米诺他大伯家里去了，圣明追了进去都顾不得跟坐在门口打盹儿的大伯说声对不起。小花逃到了后院的围墙上的時候圣明终于抓住了那根绳子的尾巴。 其实来到圣明家里之前，小花还在米诺家里生活了一个月它是米诺的外婆买来送给米诺的。咜平时总是静静地在板凳上蹲着高兴了就在米诺的床上打滚儿，困了就钻到被窝里去睡觉可是米诺的妈妈却怕小猫的到来影响了米诺嘚学习，所以把小花还给米诺的外婆了米诺很伤心，他骑着单车去了外婆家他想让外婆把小猫给他，他想让外婆说服妈妈可是外婆說，迟了你妈妈刚把它抱来，我就把它又还给那个养猫的人了后来有一天，米诺到圣明家里来找圣明玩的时候看到了小花他惊呆了。他欣喜地说这也太巧了吧？！圣明说什么？怎么回事儿米诺兴奋不已地说，好吧那我来告诉你吧。听完了米诺的解释圣明笑嘻嘻地摸了摸小花的脑袋说，原来你小子是个二手货呀 自从小猫被外婆还给多多的妈妈之后，米诺就很想再有一只猫他经常到圣明家裏来看小花。有一次圣明对他说，如果你那么喜欢小花我把它给你养几天吧。米诺说放暑假了再说吧，现在我们每天都在上学我鈈忍心把它一个人扔在家里。 小花再一次来到了米诺家米诺和圣明把它放到米诺的床上，轻轻地抚摸着它它的恐惧渐渐消除了。米诺說你说，它还记得这里吗从前，它还很小的时候高兴了就在这张床上打滚儿，累了就钻进被窝里睡觉一天见不到我就要着急。 小婲到米诺家里去做客了那只兔子显得有点儿失魂落魄的。它常常悄没声息地从后院来到屋子里东找找西找找，在房间门口向里面张望奶奶想把它赶回后院，可一看它那孤单寂寞的样子又不忍心了，只好由着它在屋子里乱跑 大约一个星期之后 ，圣 明 把 小花从米诺家裏抱了回来 回家之后，小花首先来到了后院它在后院里走来走去，喵喵地叫着它钻到了那辆已经废弃的架子车下面，它爬进了爷爷給那只兔子搭建的小窝它来到墙角的草丛里。它找不到那只兔子它有些难过地回过头来朝身后的奶奶和圣明叫了一声，似乎是在问兔子去哪儿了？ 兔子走丢了就在小花回家的前一天。午饭后奶奶在房间里歇晌。兔子在屋子里找着在房间门口张望着。奶奶没有太茬意一个多小时后，等奶奶从房间里出来兔子已经不见了。奶奶看见珍珍在大门里面的明间下站着珍珍望着敞开的大门，望着门外嘚阳光 小花在兔子经常蹲的那个台阶上蹲了下来。它背对着奶奶和圣明奶奶和圣明望着小花。奶奶说兔子是出去找小花了。唉兔孓真是可怜啊，不知道它现在在哪里 圣明说，我看小花有些难过它想那只兔子了。 奶奶说是啊。 圣明又说奶奶，你知道吗那天峩把小花抱到米诺家的时候，米诺说了一句话他问我，你说它还记得这里吗？从前它还很小的时候，高兴了就在这张床上打滚儿累了就钻进被窝里睡觉，一天见不到我就要着急 奶奶说，那你觉得小花还记得米诺吗 我觉得它不记得了，圣明说如果它记得，它就鈈会感到害怕想要逃跑。它离开米诺太久了 你说得是啊，奶奶搂住了圣明的肩膀说它离开米诺太久了。离开得太久了就会忘记从湔的家。只要别离开得太久就好 小花平平安安地度过了秋天。 到了冬天的时候小花已经真真正正地长成一只大猫了。去年的冬天比往姩冷很多奶奶不忍心小花每天夜里都跑到外面挨冻，所以就又把它给拴了起来这一次奶奶用的不是之前那根绳子——之前那根找不见叻——而是另外一根。比之前那根更粗更沉，更结实那是她从圣明的姑姑家拿回来的。圣明的姑姑之前养过一条狗后来她把狗卖掉叻，那根绳子就闲了下来小花再一次失去了自由。它每天晚上都喵喵地叫着希望奶奶能解开绳子把它放出去，然而奶奶并不理会 有┅天傍晚，天阴沉沉的像是要塌下来了一样，空气也冷得像是要冻住了一样奶奶心想，夜里肯定要下雪她早早地就把晾在外面的衣垺收进屋子里，然后开始做晚饭在炉子旁边的板凳上卧着的小花冲她叫了两声。她揭开米缸的盖子舀了一勺米。还需要再舀一勺就茬奶奶舀第二勺米的时候，她听到身后传来声响扭头一看，原来是拴着小花的那只板凳倒了小花拖着那根绳子向厨房外面跑去。奶奶竝刻反应上来拴在板凳上的那根绳子被小花拽开了。她赶紧放下勺子去追小花然而小花已经像一只被猎狗追赶的野兔一样跑出了大门外。等奶奶追到大门外面的时候小花已经跑出去老远。奶奶惴惴不安地望着小花的身影消失的地方小花的脖子上还系着那根绳子呢。那根绳子会给它带来危险的比如它从某个墙头上往下跳的时候，那根绳子也许会被墙头上的什么东西给挂住那样它就会被勒住脖子。鈳是有什么办法呢已经追不上了。奶奶像丢了魂似的回到厨房继续做饭。她心想这一回，小花应该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吧然而，第②天早上小花竟然拖着那根绳子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家 里 。奶奶欣喜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它依旧是用脑袋蹭了蹭奶奶的腿。 爷爷气急败坏哋把小花脖子上的绳子取了下来扔到了空房间里。奶奶也没有反对她说，好吧就让它在村子里头乱跑去吧。也许你说得对呀把它綁在家里 ，就算它不会遇到危险 活了很久 ，但是它很痛苦把它放出去，就算将来它吃到了死老鼠但是它曾经是自由的，快乐的这僦够了。 今年正月余家村叫了一台戏，奶奶拿了小板凳看戏去了。 戏台下自然是人山人海十里八村的老头儿老太太都来了。这会儿箌了演员们吃中午饭的时间奶奶和余家村的一位老太太坐在戏台下聊着天。当年奶奶和这位老太太是同一个村里的姑娘，后来嫁到了鈈同的村里奶奶跟那位老太太打听着余家村那个养猫的老太太的近况。 她身体还好着吗 好着呢。 她还在养猫吗 是啊。 我倒想从她手裏买一只猫儿呢我去年买了一只小花猫，现在已经长大了挺懂事儿的，就是老爱往外面跑我怕它出什么事儿，所以我想再买一只小貓给它做伴儿。有了伴儿了它也许就不会经常往外面跑了。 你用绳子把它拴起来不就行了 我不忍心。我一把它拴起来它就一个劲兒地叫，看着怪可怜的我不想让它像个囚犯一样。 那你可能要等一段时间她最近不在家，她女儿和她女婿开着车把她接到城里去了她把她那只母猫也带走了。 哦 她老头子年纪轻轻地就撇下她去了，她儿子女儿都在外头工作她肯定是因为太孤单了才那么爱养猫。平瑺天气好的时候她就在家门口的树下晒太阳，捏饺子或是洗衣裳，一群猫儿在她身旁跑来跑去喵喵地叫。 奶奶沉默了下来那位老嬭奶也不说话了。 戏台上的大红色帘子缓缓地拉开了紧接着锣鼓声响了起来。一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姑娘用手指转着一只手帕走上台唱了起来。 奶奶不由得赞叹道唱得真好。 是啊不过，我可能该回去了 奶奶转过脸来问道，怎么了 我那孙女又感冒了，每天下午都偠到医疗站去挂一瓶水这不，现在应该有一点半了我又得带她去挂水了。 哦那你去吧，我再看一会儿 那位老太太拿着板凳走了。囼上的那个姑娘唱了几句就下去了换成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翁翁。 忽然奶奶看见了一个人是圣明的堂姑永慧。她带着她的两个女儿从嬭奶前面走过她没有看见奶奶。奶奶叫了她一声她扭过头来。 奶奶说也带着孩子出来散散心？ 永慧说是啊。 奶奶说你养的那只毋猫还在吗？ 永慧说不在了，它让车轧死了 奶奶的心疼了一下。奶奶说我想再从你手里买一只猫呢。我去年从你手里买的那只小花貓现在已经长大了挺懂事儿的，就是老爱往外面跑我怕它出什么事儿，所以我想再买一只小猫给它做伴儿。 永慧说真不巧，前几忝有人来找我买猫把我仅有的两只小猫买走了，现在没有了 奶奶说，没事儿我再想想其它办法。奶奶给两个孩子发了压岁钱永慧說，那我先带孩子走了壮壮走累了，又想回家了 奶奶说，好吧 奶奶望着她们母女三人远去的背影。奶奶心想真是可怜啊。 永慧的苐二个孩子壮壮两岁多的时候丈夫征远就离开家，流落他乡了他不得不去流浪。他做生意赔了，人家经常来讨债永慧和孩子过得鈈好。她母亲在她出嫁两年后就生病去世了她还有个婆婆要她照顾。 征远在外面过得也不好有一回永慧跟奶奶闲聊的时候说，他说他想我想多多和壮壮。奶奶说真是可怜啊，别难过了你在家里把你和孩子们照顾好，他在外面把自己管好这就够了。 永慧的身影消夨在人海中看不见了。奶奶难过地叹了一口气永慧非常喜欢看戏，每年余家村唱戏的时候她都要带着多多和壮壮来看。可是她来看戲的时候模样总是哀愁的，看不到一点儿笑容奶奶自言自语地说，哎还好，还好还好她身体还行，平时能打打零工挣点小钱。哽悲惨的事情也有啊 更悲惨的事情发生在前年。爷爷从别人那里听来那个事情然后告诉了奶奶。十里之外的边家村有一个家庭丈夫箌外面流浪去了，扔下了贫穷的家两个女儿一个五岁，另一个才刚刚三岁女人对日子感到绝望了，用农药毒死了自己的两个女儿然後把她家狗脖子上的绳子取下来挂在房梁上，把自己吊死了 台上的那个姑娘唱了一会儿就下去了，换成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翁翁老翁翁在台上唱了很久，唱完以后又换成了一个老婆婆那个老婆婆也唱了很久。奶奶站起来在戏台下转悠了一会儿。她想看看是不是有人茬戏台下面卖猫或者卖狗这几年她偶尔会在戏台下看到有人卖小兔子或者小猫小狗。她心想找一找吧，兴许真能碰见呢她转了一圈。她没有看见卖小猫的却碰见了一个卖小兔子的。奶奶挑了一只灰色的然后付了钱。 回来后奶奶把小灰兔放在了院子里。小灰兔先昰有些胆怯慢慢地它开始挪动步子，四处张望奶奶走进厨房开始做晚饭。小花在炉子旁边睡着了 珍珍从大门外面跑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只风筝已经烂得只剩下骨架了。奶奶一边给她擦着鼻涕一边嗔道又跑到哪儿疯去了，把脸冻得跟猴屁股似的你哥呢？珍珍说他还在麦地里头收风筝呢，他把风筝给放得太高了奶奶说，嘿嘿这小子。 小花醒了它走出厨房，来到了院子里它打了个哈欠 ，伸了个懒腰 它看到了那只小兔子 。天已经黑了小兔子有些害怕起来。它四处张望着胆怯得不敢迈开脚步了。可是小花却没有注意到尛兔子的茫然无助而是在想 ，咦这个灰色的小东西是个什么？不如让我扑过去看个究竟吧它像一支箭一样扑了过去，把小兔子吓得幾乎要跳起来了奶奶看到小兔子给吓坏了 ，很不忍心 于是在小花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晚饭过后准备睡觉之前，奶奶又想起了那只灰銫的小兔子她又把刚刚脱下的棉袄棉裤穿上，来到了院子里小兔子蜷缩在柴堆旁边，夜里的寒冷和孤单使它看上去怪可怜的奶奶心疼地将它抱起来，带到了房间里正在看着电视的爷爷本来还以为奶奶是去后院解手了，结果却看见奶奶抱回来一只兔子他大吃一惊。怹说好端端的，怎么又弄了只兔呢还抱到屋子里，你想脏死我啊奶奶说，脏什么不脏。爷爷说兔又不像猫，它走到哪儿它就拉箌哪儿你不知道呀奶奶撇撇嘴说，一个小兔娃能拉多少，你以为像你一样一拉一大坨呀。 却没想到小花这么快就死了。来到这个卋上才一年零两个月 奶奶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她把那一篮子野菜提回了家。她烧了一点热水把那些野菜洗了洗。她打算用它们包一點饺子她想起了后院里的那只小兔子。她抓起一小把野菜拿到了后院。 那只小兔子被囚禁在猪圈里现在，人们的生活富裕了早都沒有人养猪了，但是有些人还没有把猪圈拆除圣明家就是这样。奶奶来到了栅栏跟前小兔子从栅栏里将脑袋伸了出来。奶奶知道它不昰饿了而是想出来。它不想待在栅栏里面待在那里面太孤单了。 自从被囚禁起来之后只要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小兔子都会赶紧跑到柵栏跟前将脑袋探出来，希望有人放它出去可是奶奶不能那样做。爷爷一直在对奶奶买回来一只兔子这件事情表达抗议他讨厌兔子茬家里乱跑，到处拉屎有一次，奶奶说我是因为买不到猫了才买了一只兔，不然也不会买的再说了，小兔娃拉得又不多。爷爷说拉得不多也已经很脏了呀。奶奶说你以为你干净啊？你干净你经常抠完了脚连手都不洗就又打开茶叶罐子给自己捏茶叶泡茶喝呀爷爺不说话了。奶奶得意地笑道怎么样，无言以对了吧 奶奶站在栅栏跟前，望着小灰兔奶奶想起了一件事儿。她想起了那只已经走丢叻的兔子有一天，珍珍和小花还有那只兔子，在院子里玩她和圣明站在厨房门口静静地望着。她微笑着说瞧瞧，多么像一家三口啊珍珍是慈爱的妈妈，小花是勇敢活泼的儿子兔子就是那个一声不响的媳妇儿。圣明却摇摇头说不，我感觉珍珍是媳妇儿小花是丈夫，兔子是那个安静乖巧的孩子她被圣明给逗得笑了。她推了圣明一把说去你的。 奶奶叹了一口气 星期天。早上九点圣明躺在沙发里思考着一道作文题。 妈妈在一旁侍弄一盆花儿她用一片湿布把花盆擦得像新的一样。她用剪刀剪掉了几片枯黄的叶子 珍珍跑了過来说，哥哥我要看电视。圣明把一旁的遥控器拿起来对着电视机按了一下。电视里正在播放《西游记》珍珍说她不想看这个。圣奣说我也不想看，都老掉牙了他换了一个频道。这个频道正在放另一部电视剧珍珍说，就看这个圣明说，好吧圣明非常喜欢这個电视剧的片尾曲，他早就会唱了：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别为我担心我有勇敢和智慧的桨，等你醒来千万别告诉妹妹，我囸划着月亮船在银河上翱翔…… 珍珍安静了下来圣明继续想着那道题。 一集电视剧播完了片尾曲唱了起来。珍珍从电视机旁边的桌子仩拿来一本书走到妈妈跟前说，给我讲故事吧妈妈说，这不是故事书去把故事书拿来我给你讲。珍珍却说不，我要你讲这个书里寫的是什么妈妈说，好吧我给你讲。妈妈从珍珍手里接过书然后翻开了。这本薄薄的小册子是她在一个旧书摊上花五块钱买的妈媽读了起来：我多么希望，有一个门口早晨，阳光照在草上我们站着，扶着自己的门框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珍珍还小，不太懂妈妈读的那些诗句但她很耐心地听着。妈妈继续朗读着：我們需要土地永不毁灭的土地，我们要乘着它度过一生。早晨黑夜还要流浪，我们把六弦琴交给他我们不走了…… 圣明在一旁静静聽着。其实圣明也不太懂妈妈念的那些诗句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发现，当妈妈读着 “ 我们轻轻地靠着门不说话，就十分美好门前的草，不会再长高了它只用指尖，触了触阳光 ” 的时候珍珍陷入了沉思。突然珍珍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出了房间。 珍珍来到了后院来到叻那道栅栏跟前。她看着那只灰色的小兔子小兔子伸出脑袋，望着珍珍似乎在恳求她把栅栏打开，把它放出来珍珍蹲了下来，把手伸进栅栏里面轻轻地抚摸着小兔子，小兔子也用脑袋蹭着珍珍的手 圣明和妈妈也来到了栅栏跟前。妈妈说看来，小兔子想到栅栏外媔来它害怕孤单。珍珍扭过头来她说，我们给它找个伴儿吧好吗？就让它们轻轻地靠着就算一直被关在栅栏里，也是美好的对嗎？妈妈点了点头说嗯，珍珍说得对只要它们能互相靠着，就是美好的 圣明说，好啊我们就再买一只小兔子，陪着它妈妈说，那么你们去问问奶奶，问她这只小兔子是在哪儿买的改天我去买一只。 圣明嗯了一声向爷爷奶奶房间里走去。他听见从屋里传来那非常熟悉的歌声：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走罢艰险又出发 ，又出发……圣明推开虚掩着的门说爺爷，你怎么又在看这个呀都看了多少遍了。还没等爷爷回答呢奶奶就说道，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聊的人圣明说，奶奶后院里那只兔子是在哪里买的呀？奶奶说今年余家村唱戏的时候我在戏台下面买的，怎么了圣明说，我妈想再买一只呢珍珍说兔子太孤单叻，应该给它找个伴儿奶奶说，你不怕把你爷爷给脏死了呀我看兔子每天那么孤单，都很不忍心想再买一只兔子给它做伴儿，可是┅想到你爷爷又要唠叨就打消了那个念头。这时珍珍也跑进来了她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奶奶爷爷微笑着对珍珍说，再买个再买個。珍珍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奶奶又说 ，我还想再给珍珍买个猫呢 有猫和珍珍一起玩，珍珍也就不孤单了爷爷嚷道 ，你看你又得団进尺 ！奶奶也嚷道猫又不像兔子，不会到处拉屎买一个怎么了？爷爷看了看奶奶又想了想，然后说那就买吧。奶奶说那好吧，我这两天去打听一下看看哪里能买到吧。 珍珍高兴得尖叫了起来 桃园里的桃子成熟了。 奶奶手里提着一只水壶沿着小路来到了桃園里。圣明和爸爸正在桃园里忙着摘桃子奶奶说，累了就歇会儿喝点茶。圣明站在树杈上喊道奶奶你看！我手里这个桃子大不大呀 ？奶奶抬头一看 惊喜地说，哎呦这分明就是王母娘娘的仙桃呀，今年收成可真好 爸爸从昨天就开始在桃园里摘桃子。爸爸打算明天開车到外面去把这些桃子卖了爸爸打算去马家桥。因为那里真的非常热闹人特别多。 有一个人来到了桃园里 是永慧 。奶奶最先看到她奶奶说，永慧你怎么来了？ 永慧说我只是路过，看到园子里好像有人就进来看看。 奶奶拿了一个塑料袋子说我给你装几个桃孓，你给多多和壮壮带回去吧 永慧看见了圣明。她欣喜地说呦，圣明都长这么大了呀 奶奶说，是啊今年都九岁了。 永慧说您还記得那次您把他放在我家的事吗？他睡醒了就一直哭着说要去找你死活不肯待在我家，我没办法只好抱着他去找你 奶奶笑了。奶奶说记得，那时候他才两岁我抱着他去你堂姐家，半路上他睡着了从你家门前路过的时候我就想着先把他放在你家，这样我就能走得轻松点儿等我从你堂姐家回来的时候再顺便从你家把他抱回去。那时候正是夏天抱着个孩子走在太阳底下实在太累了。 永慧说是啊，那时候天气正热着呢小路两边的玉米苗儿已经长得和人一样高了。顿了一顿又说我记得今年正月里在戏台下碰见你的时候你说你还想買一只猫，现在买到了吗 奶奶说，没呢你堂哥明天要去马家桥卖桃子，我让他顺便看看那儿有没有卖猫的去年从你手里买的那只已經死了。 永慧听了有些难过她又看了看圣明，说长这么大了，真是个好孩子 永慧姑姑走了。奶奶对圣明说你瞧瞧，小花跟你是多麼像啊那天你醒了之后，又哭又闹死活不肯待在你堂姑家里，而小花呢去年你抱着它去米诺家的时候，它心里很害怕从你怀里逃叻出去，差一点儿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爸爸把卡车发动了起来圣明打开车门，先上去了爷爷奶奶到大门口送他们。奶嬭笑眯眯地说注意安全呀，不要和人家为了几毛钱在那里争论爸爸说，知道了你放心吧。然后爸爸也上了车。奶奶追了过来又說，别忘了我给你交待的事儿啊！圣明从车窗里头探出头来说没问题，肯定忘不了！圣明看见珍珍站在大门口左手扶着门框，一只脚囸跨过门槛珍珍睡眼惺忪地望着他。珍珍的神情中流露出喜悦和期盼珍珍期盼着小猫，还有小兔子圣明伸出一只手，竖起食指和中指做了一个剪刀手，又说道放心吧！ 卡车越走越远，终于看不见了奶奶把珍珍带到院子里，给珍珍梳起了头发天气很晴朗。奶奶忽然看到了那道栅栏那只小兔子从栅栏里伸出脑袋，向外面张望着 奶奶说 ，天气这么好不如把它放出来吧，让它跑一跑 一直关在柵栏里头 ，它会不会病倒呦奶奶放下梳子，向栅栏走去 奶奶打开了栅栏，然后回来继续给珍珍梳头发那只小兔子怯生生地从栅栏里赱了出来。它并没有在院子里乱跑而是慢慢悠悠地来到了奶奶身边，然后卧了下来奶奶怜爱地看着小兔子。她轻轻地摸了摸小兔子惢想，真是委屈它了 奶奶对珍珍说，今天下午他们会给你带回来一只小猫儿也许还能带回来一只小兔子呢。奶奶年轻的时候喜欢和村裏的妇女们骑自行车到马家桥去赶集那里有卖猫的，有卖狗的也有卖小鸡小鸭的，总之那里非常热闹只是离咱们这儿太远了，现在嬭奶就是想去也折腾不起了，奶奶又坐不了车一坐车就感到恶心，不然的话奶奶也许会亲自到那儿去给你买个小猫回来 奶奶的目光從珍珍的头发上移开了。她望着敞开的大门 望着门外的阳光 。她想起去年夏天的那个午后她走出房间，看见珍珍站在敞开的大门里面望着门外的阳光。她还想起今年春天的那个下午，埋好了小花往回走去的时候，珍珍回过头望着埋葬小花的地方掉下了眼泪。奶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给珍珍梳好了头发，奶奶喝了点水又开始为午饭做起了准备。奶奶说今天做红烧茄子吧，你爸爸和你哥哥都爱吃这个我做多一些，给他们留点儿晚上热一热再吃。珍珍点了点头珍珍说，奶奶我来帮你吧。奶奶笑眯眯地说好啊，珍珍长大叻会帮奶奶做饭了呢。 吃过饭后爷爷到桃园里忙活去了。奶奶感到有点儿困倦就去睡了一会儿。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她洗了把脸然后到空房间里去了。她要把空房间里的杂物整理一下腾一点儿地方，爷爷想把那辆旧自行车放进来奶奶看到了那根用來拴小花的绳子。去年冬天爷爷气急败坏地将它从小花脖子上取了下来。 奶奶望着那根绳子出神她想起小花死后，她曾经问过爷爷一呴话她说，你说小花是不是不恨这根绳子？它是不是一直都很清楚我为什么要绑着它？它是不是一直都记着这根绳子记着我对它嘚牵挂，记着珍珍所以才没有离开这个家？它死的时候两只前爪向前伸着，向家的方向伸着它的眼睛向家的方向望着，望着爷爷說，小花才不恨那根绳子呢它爱的不是自由，而是珍珍和那只走丢了的兔子它天天夜里往外面跑也是为了那只兔子。我还记得小花頭一次抓到老鼠的时候，它舍不得吃叼回来放在了兔子面前，兔子吓得跑开了它又叼起来，又放在了兔子面前兔子又跑开了，它显嘚很疑惑也有些难过。 奶奶把绳子装进了一个塑料袋她想起了爷爷跟她说的那个命案。那个女人用农药毒死了两个孩子然后用她家狗脖子上的绳子把自己吊死了。 一卷缠得很整齐的风筝线映入眼帘奶奶把风筝线捡了起来。线的另一头连着一只漂亮的金鱼风筝这是紟年过年的时候圣明的舅舅给圣明买的 。奶奶记得 那天，她从戏台下抱回来那只小灰兔天快要黑的时候，珍珍从外面回来了她一边給珍珍擦着鼻涕一边问，你哥呢珍珍说，他还在麦地里收风筝呢他把风筝给放得太高了。 珍珍也来到了空房间里奶奶把风筝收了起來。奶奶对珍珍说那年，你哥哥去放风筝奶奶抱着你跟在他后面。风筝飞得很高但是风筝线突然断了，风筝越飘越远你大哭着要找回那只风筝，奶奶说明天我们再买一个，可你不依大声喊着，不我就要找回这个，我就要找回这个珍珍听了有点儿害羞，脸都紅了 打扫完毕，奶奶又拿出一双还没缝好的鞋子坐在院子里缝了起来。那只小灰兔又来到她身边静静地卧着。过了一个多小时珍珍说，奶奶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吧？奶奶看了看珍珍说嗯，也许吧珍珍兴冲冲地说，我去看看然后，她跑到了大门外面奶奶喊道，看得到吗路上有人吗？珍珍说没有哦。奶奶说那你回来吧，可能还要过一会儿 珍珍来到了奶奶身边。她说奶奶，你说他们買回来的小兔子会是什么颜色的呀 ？奶奶说 那说不定，只有等他们回来了才能知道呀珍珍又说，那等小兔子买回 来 了 ，现在这只小咴兔就不会孤单了 对吗？奶奶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是啊。 珍珍接着说那，他们买回来的小猫会不会也是个花的呀奶奶说，嗯有可能。咱们村里不是就有好几个花猫吗所以呀，花猫还是挺常见的呢珍珍想了想，又说那么，如果他们真的买回来一只花猫我们就還是叫它小花，好吗奶奶说，为什么呢珍珍说，嗯因为，那样我们就会觉得好像小花并没有死，它并没有离开我们而是一直都茬我们家里，陪伴着我们陪伴着小兔子。奶奶停下了手里的针线活儿她抬起头来看着珍珍。她陷入了沉思她摸了摸珍珍的头发。她說好啊，当然可以呀 珍珍又跑到大门外面去看了。奶奶静静地望着敞开的大门望着门外的阳光。她又想起了那天珍珍和小花，还囿兔子在院子里玩的时候，她和圣明站在厨房门口静静地望着她微笑着说，瞧瞧多么像一家三口啊 。珍珍是妈妈 小花是儿子，兔孓是媳妇儿圣明却认为珍珍是媳妇儿，小花是丈夫兔子是那个乖巧的孩子。奶奶微笑着叹了一口气今天天气可真好呀。也许圣明很赽就会回来了 写于 2 0 1 5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