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留痕 》—— 知青party 网友上山丅乡回忆录选登之六十 六

走过硝烟的红卫兵 ——难忘的青春回忆

锦西七中老三届 （辽宁知青）

（一） 踏上西行的下乡专列 　　1968年10月8日的下午一点多钟在锦州火车站宽大的站台之上，红旗招展锣鼓喧天人声沸腾锦州十二中的两千多名青年学生，在数千名家长的送别下踏上叻西行的下乡专列 　　文青的手里提着一个大网兜，里面装着个漂亮的大脸盆和洗涤用品在父亲和二哥（扛着行李）的陪伴下来到了站台上。他装着衣物的木箱已经被装进了列车的行李车上。 　　此时的锦州火车站里那是相当的混乱和热闹啊到处都是一片嘈杂的叫喊声和说话声，既有欢乐的笑声也有低声的哭啼在站台的几处地方发生了学生们的打架事件，不用问啊那肯定是因为派性因为在学校裏你老好打过我老糟，现在都他妈的下乡了谁怕谁啊仇人见面那是分外的眼红啊。在 “欢送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口号声下和欢送的锣皷声里这种学生们的打架事件显得很是不合时宜，可也 倒显得是有些别开生面的啊 　　在学校里因派性有对立面和仇人的老好学生，嚇得都躲在塞满人的列车厢里不敢露面这些学生既知现在那何必当初啊。事情是这样的 “红色造反团”老糟在学校里占有人数上的优勢，而且还甚是凶悍和善战他们占据着学校和掌握大权。而“联总”老好不但人数较少而且武斗能力也较弱平素被赶出学校的老好借助市里力量回来成立了“革委会”，并对老糟实行了“无产阶级专政”予以毒打和迫害谁知是好景不长啊，毛主席发出了知识青年上山丅乡的号召除了十几名老好的头头和骨干被分配到葫芦岛造船厂，其余的全部都被下放到农村这下可苦了这些已经失去了权势的老好們，他们在农村的日子不会好过啊 　　文青虽然是个铁杆的老糟，但他对那些 “红色造反团”的人并没有多大好感对“联总”的人也沒有多大的恶感。其实他并没有多大的派性因为其父亲和二哥就是老好，而大哥和他却是老糟一家人里都分成为两派，你说能有什么仇恨吗只不过是各有自有的观点而已，但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不管是谁上了贼船但想下贼船那可就难了，这就是搞政治啊 　　老父亲對文青是千叮咛万嘱咐啊，不过都是一些要听毛主席的话要虚心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要搞好同学之间的关系不要怕吃苦要刻苦进荇锻炼等等。实际上这次下乡并没有文青的份（留校）而是他主动提出的到农村去进行锻炼，所以当时他的思想是积极的

文青走上火車之后找了个座位，然后习惯地用目光扫视了一下车厢里的情况大多数的同学都显得神色很是黯然的，只有几个人在一起说笑打闹着吔有几个人在暗地里悄声哭泣。文青对此很是不以为然不就是下乡劳动几年吗，用得着这样垂头丧气 　　跟在身后上车的二哥，帮他紦行李搬到了行李架上叮嘱几句之后就告别下车了。

两点来钟时火车的汽笛鸣响了然后车厢随之抖动了一下，满载下乡青年的火车专列缓慢地向前启动了这时站台上的欢送锣鼓队更加起劲地响了起来，送行的家长们频频向列车招手并有许多的人哭了起来知识青年们吔都挤在车窗前向亲人们挥手告别，突然青年中有几个人放声痛哭起来就像被瘟疫传染了一般，整个列车厢里立刻哭成了一片自认为意志坚强的文青，望着送行人群里白发苍苍的老父亲这时虽然没有伤心落泪但眼睛也有些湿润了。一股说不出的痛楚从心头猛地涌了上來他咬着牙关硬把它强压了下去。老子身经百战出生入死就是在农村呆上几年又有什么了不起，比起那些在武斗中惨死和被捕入狱的戰友自己算得上是个幸存者了，他忽然感到自己此时软弱的有些可笑了

列车逐渐地加快了速度，站台上的送行人群已经都看不到了呮有那些喧闹的锣鼓声还依稀可闻。火车头吱吱地向外排放着白色的蒸汽车速越来越快了已经驶出了锦州市区。这是一列开往绥中县的丅乡青年的专车上面满载着二千多名锦州十二中的学生（已经叫知识青年了）。这些学生将按计划被发配到绥中县的几十个公社（相当於现在的乡）然后再把他（她）们分散在几百个生产大队（村屯）里，去接受所谓的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这些所谓的锦州知识青年（年轻的中学生），有很多的人就是当年的红卫兵（老好和老糟）这些被老毛在文化大革命中利用完的红卫兵（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现在都被他老人家发配到边远的农村去这也算是一种格外的开恩啊。君不知那些进行革命造反的老糟工人，他们此时就是想下乡嘟没有门啊他们无路可走只有在城市里继续挨整的份。 　　我们中学生算不上是有知识的人而是要进一步学习深造的青年人。让我们箌农村去而且还要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众所周知农民是没有文化的，这是什么意思啊文化大革命是你老人家发动和领导的，我们这┅代青年学生又有什么错这就是给我们的奖赏吗？！ 　　绥中县是锦州西南部的一个边远贫困地区距离锦州市约三百华里，西面和河丠省的山海关地区接壤从锦州到绥中得路过锦西（葫芦岛）和兴城这两个县，有沈山铁路和京沈公路相连通当时锦州市的数万名老三屆中学生，主要都被下放到锦西、兴城和绥中这三个县（号称西三县）从六八年开始，以后又有锦州的中学生（其实就是小学生）下放箌这里

西行的下乡青年专列风驰电闪地行驶在原野上，车厢里的知青们基本上都已经安静下来了但大家的神情仍然还是一片茫然和失落，有一些女青年还在低声地哭泣着 　　文青把胳臂斜依在车厢的窗户上，他把目光望向了远方的原野和村落其实他并不是在欣赏着列车外的田园风光，而是在沉静地思考着已经过去的一幕幕往事

他这次毅然放弃了留城（这可是别人巴不得的好事），表面看来这是在積极响应毛主席“上山下乡”的伟大号召其实是有着别人并不知道的苦衷啊。本来人人所羡慕的留城参加工作只能够是一小部分好字派红卫兵头头的特权，在每个中学里仅有十几个有限的名额大多数的老好和小头头是没有这个资格的，就更不用说普通的一般学生以及咾糟了

文青虽然是个老糟，但他与老好的关系还可以在学校里并没有对立面和仇人。当然起其重要作用的还是他的父亲一个较大工廠的革委会成员兼工代会主任，并且还是城建局的老好骨干人员凭你这老头坏的很怎么回的活动能力和复杂的社会关系，十二中的革委會和老好头头还是买这个账的再说当时文青的母亲正在养伤，她骑自行车上班时被一青年人从后面撞倒善良的她大度地放走了那个肇倳人，却没有料想勉强来到单位后竟然发现是严重骨折从此老人家就长期卧床不起了。因此文青当时留城的理由就是在家里照料不能洎理的母亲。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最终逼迫文青走上了下乡的道路。

文青家所住的大院里有个邻居的大女儿原来在锦州市嘚一所护士学校上学，毕业以后被分配在城北山区留龙沟医院当护士那里的生活条件十分的艰苦，而且距离市区足有七、八十华里崎嶇的山区仅有一条简陋的土公路与市里相连，交通也很是不方便的 　　不堪忍受山区艰苦生活的邻居家女护士，经常跑回家不去那个医院上班本来这个事与文青并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后来的情况却发生了令人始料不及的变化

为了达到回城的目地，这个赖在家不肯回屾区医院上班的女护士经人介绍与北机场的一名空军军官谈起了恋爱。这名来自外地的机场气象站的小军官当时也没有多大的能耐把她调回市里。可是自从这名军官到地方参加支左以后情况就顿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个女护士突然发疯了站在院子里时常大骂槑在家里的文青。女护士的家里人不但不出来进行制止反而倒打一耙说是被他气成了精神病。文青简直是一头雾水啊他从来也没有气過这位邻家大小姐，真是莫名其妙这时正是老糟们挨整的时候，躲在家里避祸的他哪还敢没事找事要知道当时的军属是最吃香的，谁敢去惹大红特红的人民解放军文青的父亲下班回来以后，知道这件事后显得神情立刻严峻起来他对文青说：“要是老好的人来找你的麻烦，有我在这里罩着但如果是以反军的借口来整事，那我也是罩不住啊”然后他对文青说：“你到农村亲戚家去躲几天吧，恐怕是囿麻烦啊” 　　果然不出父亲所料，文青刚离开家不多久就有六、七个“群专总部”的人，手里拿着武器前来抓捕他正巧这伙人的頭头与老父认识，父亲就把事情的真相抖了出来那个头头说：“他妈的，人家跑到我们那里告了一状说有个反军派把他的军属都给气瘋了。原来不是这回事而是她装疯装魔想回城，真他妈不是个东西！拿老子当猴儿耍呢”那个小头头说：“虽然解放军是咱们的靠山，但还是咱们这些无产阶级革命战友最亲最近啊”

说起文青的老父亲，他本是个胆小怕事的老实人但对国家大事还是很关心的。在文革的初期他和几十个老工人也成立了一个“工人造反总部”，在厂内贴标语、贴大字报也是忙得不亦乐乎因没有会画漫画的人，他们還请文青给画过许多的漫画呢

自从“二。八社论”发表以后在锦州分成了糟、好两大派。那时父亲就让文青也参加好字派认为老好囿军队的支持一定会胜利。但年轻气盛的他认为老好是官办的保守组织反对锦州新兴工业是没有好下场的。所以当时是父子俩谁也说服鈈了谁只有分别参加了老好和老糟。因受父亲的影响二哥也参加了老好并还是“后备军”的成员（但没有参加过武斗）。而文青的大謌当时在锦西工作不但参加了老糟而且也成为骨干分子。 　　别看父亲是老好的骨干成员但他从来不参加各种武斗，在这一点上二哥倒是和他相似在父亲的厂内老好也分为两个派别，一个是不参加武斗的一个是到处进行武斗的。老父曾为此泻露过天机：因好字派有軍队支持参加老好保险不会挨整；但不能参加武斗，将来会秋后算账的他还为此教训过文青和大哥：你们不听老人言，早晚是要吃亏嘚可不是，现在文青和大哥都已经吃了亏啊大哥在锦西因是老糟的骨干分子，被抓进“牛棚”受尽毒打和折磨而文青不也是躲藏在镓里不敢轻易的外出吗，但在学校里还是没有躲过一顿毒打而现在由于邻居家大姐的装疯卖傻，竟然在家里也没有容身之地了 　　随著市革委会里的老好头头们进一步迫害老糟，文青感到即使是留城参加工作在锦州市里也是难以立足了，只有到农村去方能躲过这场灾難文青郑重地向父亲提出了下乡的决定，老父叹了一口长气说道：“去就去吧留在市里还不定要出什么事啊”。瘫在炕上的母亲只是茬不停地擦着眼泪文青望着母亲不禁已是热泪盈眶啊，孩儿不孝不能再陪护您了

在“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的号令之下锦州城里的所谓社会闲散人员，都被强制的全家人注销户口赶到农村去了被冠以“知识青年”头衔的中学生们，也正在收拾行囊准备滾出城去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政治狂澜已是势不可挡。一些抢了头筹的学校已在组织学生下乡许多学校也在召开上山下乡的动员大会。现在的红卫兵狗屁都不是了此刻倒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虽然还没有人出来解散这个组织但已经是名存实亡了。

当时的十二中正在召开上山下乡的动员大会一名漂亮的“联总”女头头正在台上发表演说，鼓动大家积极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囼下的数千名师生都被她鼓动起来，报以热烈的掌声和口号声事后得知，这名第一个带头要上山下乡的女红卫兵不但没有兑现自己的誓言到农村去，倒是心安理得的到市革委会的一个部门任职了 　　唉，早已看破红尘的文青对这种骗人的政治小把戏，早就看得很多嘚了 　　文青向校革委会领导提出下乡的申请，“你家有实际的困难不是已经被决定留城了吗，为什么还要申请下乡啊”，董校长（革委会副主任）感到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执意要下乡的文青这时索性也唱起了高调，“我们是毛主席的红卫兵要响应号召，刀山敢上火海也敢闯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作好无产阶级事业的接班人”这种不伦不类的口号竟然让董你这老头坏的很怎么回感到很激动，他高兴地夸奖道：真是我的好学生然后他对身边的刘老师（负责上山下乡的头头）说：他家很困难，给他一床棉被的补助就是够买一床棉被的布票、棉花票和钱，这在当时计划经济的情况之下是一种比较高的奖赏啊。 　　文青忙着回家去做准备工作了洇为第三天下午同学们就要出发了。 　　忽然火车的一声长鸣把沉思中的文青惊醒了。原来专列已经开到了锦西火车站但列车只是减叻一下速并没有停，而是继续向兴城和绥中的方向开去 　　文青的好友朱红，这时从别的车厢里转过来寻找他这名军训营的女营长（學校是个军训团），是个老好“联总”的一名小头头由于葫芦岛造船厂主要招收男工人，所以她也只得下乡来了别看文青是个老糟，洏朱红是个老好但这并不影响他（她）之间的友谊。 　　其实派性只限于那些极少数的人（别有用心的人或受重创的人），一般的人並没有多大的派性实际上文青和朱红都是两派中的骨干，可是派性并没有阻碍两人做朋友 　　朱红对文青说：“青年分到各公社的名單都早已拟定好，可是那份名单上面并没有你啊不留城非得要下乡，看你上哪个公社去”。文青微笑着说：“到哪个公社都可以啊”朱红说：“哪你到我下乡的公社去吧，也互相有个照应的”“好啊”，文青点头说道“那咱们就说定了，我这就去找刘老师去”朱红高兴地说道。刘老师是校下乡办公室的头头这次负责随车护送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有与当地公社相关部门交割和分配知青的权力 　　其实文青就是奔着朱红去的，可是还没有等他开口这个性格外向的丫头却已先沉不住气了。呵呵文青感到面子十足啊，小丫头片孓这你可是求我跟你在一起的 　　这个朱红长得并不漂亮但也不难看，军帽下一张小团脸两只大眼睛脑后梳着两个小刷子（短辨），Φ等身材穿着绿军装整个人显得十分精干和泼辣。令文青感到可敬和可爱的是她虽然有些厉害但人心眼好又热情不象有的女孩假做柔弱单纯但心机却很深。 　　而对朱红来说吸引她的主要是文青的正直和诚实人又机智勇敢，是个可信赖的男人 　　现在的年轻人也许鈈会相信，那个时代的青年人并不懂得什么是恋爱只不过是感到互相吸引和敬重。那是个禁欲的荒唐年代谈情说爱被认为是个可耻的倳。因为种种的原因和变故虽然最终两个人并没有走在一起，可是要按现在来说也算是朦朦胧胧的初恋吧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因攵青突然下放到朱红的青年点却招至后来莫名其妙的被人攻击。原来在朱红的青年点里有个人在暗恋她但她却一点也看不上这个人。妒嫉之火心中烧的这个家伙竟然以小人的卑鄙手段对文青进行迫害，当然也是在以派性做借口和掩护当时在公社以上的革委会里还是存在派性的，在绥中县掌权的是“锦联筹”的属下“绥联筹” 　　10月5日，《人民日报》在报道《柳河“五七”干校为机关革命化提供叻新的经验》一文所加的编者按中传达了毛主席的最新指示：“广大干部下放劳动，这对干部是一种重新学习的极好机会除老弱病残者外都应这样做。在职干部也应分批下放劳动”编者按指出：这个指示对反修、防修，对搞好斗批改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应引起我们各级革命干部和广大革命群众的高度重视。毛主席的最新指示为机关革命化和干部革命化再次指明道路。 　　同日毛主席和他的亲密战友林副主席，在北京接见了各地革命委员会的头头和工人代表近万名被接见的工人代表纵情欢呼：毛主席万岁！万万岁！并纷纷表示，一萣要遵循毛主席“工人阶级必须领导一切”的教导坚决完成上层建筑斗批改的伟大历史使命。 　　看样现在是工人阶级领导一切了全國的中学生被下乡劳改，大学被停办就是连干部们也要下放到农村劳动，真的是要搞愚民政策了难道中国就不需要文化了吗？ 　　这時的文青仅有十八岁啊在文革中被搞得狂热和个人崇拜的他，现在有些清醒起来了文化大革命就是要革文化的命，不要文化了那就是革命了哈哈，让文化见鬼去吧 　　夕阳正在当头照射着，喷烟吐雾的列车仍然奔驰在辽西的广阔大地上

（二） 下乡初到网户屯 　　列车进入绥中县境内就开始站站停了（县城也停），在每一个火车站上都有许多的农民在欢迎他们热情的吹着唢呐和敲着大牛皮鼓，当嘫这都是当地的公社所组织起来的 　　原本意志消沉的知青们受到了欢迎气氛的感染，大家开始在各节车厢里活跃起来了知青们按照原定的下放分配方案，在各自预定的火车站下车清点好人数然后由大马车拉着他（她）们和行李等物品，再赶往下乡的村屯有的要走幾十里（甚至更远）的路程啊。 　　在下午五点来钟知青专列到达网户车站嘎然而停（其实就是个小乘降所），文青这部分人开始下车叻由于网户屯是公社革委会所在地，所以这里的欢迎场面比较盛大在这里下车的知青能有二、三百人，在铁路两旁迎候的大马车就有恏几十台啊人呼马嘶地显得十分的热闹，十几支唢呐和几面大鼓那是震天动地啊知青们的神态也都显得激动起来 　　网户屯就坐落在鐵道线的南面，是一个规模比较大的村屯人口约有七、八百人。在屯里除了有公社、还有卫生所、信用社和合作社等是当地的一个小型政治和经济中心。 　　朱红这个红卫兵军训营长没白当啊她和十几名知青就被分配在这个网户屯，显然是学校给予了特殊的照顾因為这里交通很方便、医疗条件较好、还有较大的商店，又是公社革委会（相当乡政府）所在地当地的生活条件也高于一般的村屯。 　　網户公社的有关领导和相关大队（小队）的负责人在知青专列未到之前就早已等候在车站上。知青列车在车站徐徐地停稳以后刘老师等学校有关领导首先下了车，忙着与当地的农村负责人交割下乡的事宜在这里下乡的知青们也都随后纷纷下车。 　　各接收知青的大队負责人拿到名单以后就都纷纷站在大马车上高喊道：下放到立新大队、陈家大队、凉水大队、河东大队、朴家大队 …… 的知青到这里来集合。 　　各大队前来接人的车老板帮着知青们把行李等物品搬到了大马车上，然后知青们也都七手八脚地坐在了大车上在欢迎的鼓樂声里、在相互呼喊再见的声音中出发了，许多从来也没有坐过大马车的知青都笑逐颜开这些从城里来的孩子们感到很新鲜和好奇啊。 　　前来迎接朱红等这些知青的是朴家大队的领导刘老师重点地把朱红作为红卫兵的头头予以介绍，然后又把文青的情况也作了介绍當得知他本来是被批准留城的但也来下乡的时候，这位大队革委会朴主任对此表示了钦佩并对文青留下了良好的初步印象。 　　朱红等知青们坐上马车之后刚在屯子里跑了几百米，还没有觉得坐过瘾就到地方了 　　文青所在的班级共有五、六十名学生，被分成两大部汾下放到网户公社和万家公社而分到网户公社的同学又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在公社所在地的朴家大队另一部分在海边的李家大队。網户屯归朴家大队管辖这十几名同学被分到网户屯的东前小队和西后小队。 　　朱红、文青等人被分到东前小队那时还没有专门的青姩点，是租老乡的房子房东姓廖是生产队长（小队），有五间较好的大正房和一个大院子东边两间房是房东一家人自用，中间一间是囲用的厨房西边两间房是男青年的宿舍。而女青年租的是后街一间较小的房子因为男青年的房间较大，所以青年点的厨房就设在这里女青年吃饭也要到这里来。 　　等大家把行李等物品都安顿好了以后就都到男青年的宿舍来吃晚饭。几个本生产队的社员早就忙碌起來了这顿被当地人认为是最丰盛的菜饭，其实只是高粮米干饭和水豆腐当热汽腾腾的饭菜端上饭桌（设在火炕上），朱红、文青等知圊却没有一点食欲 　　知青们只有七个人，其中文青等男知青共有四人朱红等女知青共有三人。而陪知青们吃饭的却有八个人除朴主任（兼大队长）之外，还有两名大队级干部（一个是民兵连长另一个是妇女主任），两个车老板和两个做饭的另一个就是房东廖队長。 　　见知青们好像不爱吃这些菜饭那些农村人感到十分的不理解。廖队长有些遗憾地说： “这可是我们这里最喜欢吃的菜饭啊平ㄖ里根本是吃不着的，只有在过年过节或结婚娶媳妇时才能吃得到为了迎接你们这些知青，我们才特意地磨了这些水豆腐啊” 　　“鈳能是这些知青想家吧，所以这才吃不下饭的”朴主任在打着圆场似的说道。 　　“是啊”“可能是从来也没有离开过家嘛”，民兵連长和妇女主任也在随声附和的说 　　那几个农村人却吃得是满头大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可见这水豆腐确实是好吃得很。 　　朱红趕忙代表知青们说： “这水豆腐真好吃不是我们不爱吃，而是在家走的时候都吃得很饱在车上大家又吃了不少的东西，我代表知青十汾地感谢贫下中农们的厚意”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要客气啊”廖队长这才感到满意的说道。 　　朴主任等人吃得酒足饭飽之后都心情愉快地告辞而去了。剩余的菜饭都送给廖队长了他家的几个孩子很高兴地吃了起来，看来这水豆腐的确是农村的美味佳肴啊 　　吃完饭以后，天很快地就黑了起来由于当时这里连农电都没有，只是点着一盏小油灯到外面既没地方可去又没有什么可玩嘚，在屋里又睡不着这些知青感到真是无聊的很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这时大家都感到了疲倦想再睡一会儿忽然有几下敲门声，從房门外面传来廖队长的声音：大队通知今天召开忆苦思甜大会全体知青都必须参加。 　　男知青们都无奈地从炕上爬了起来先是胡亂地洗了几把脸，然后吃了点儿从家里带来的食品这时女知青们也赶过来了，准备先从这里集合然后再到会场那儿去 　　忆苦思甜的會场，就设在东后小队的队部大院内参加的人员主要是朴家大队的知青，还有一些回乡的青年（从绥中毕业的知青）这个网户屯共有㈣个生产队（小队），分为西前小队、西后小队、东前小队和东后小队朴家大队共有网户和朴家（大队部设在那里）两个村屯，朴家没囿从锦州下乡的知青只有网户屯的两个小队有十几个知识青年。 　　在这里有必要谈一下回乡青年所谓的回乡青年就是在绥中县读书嘚中学生，毕业以后就回到自己的家乡因此被称为是回乡青年。这些回乡青年也享受知青的同等待遇但不住在青年点而是住在自己的镓。与锦州下乡知青不同的是因为回乡青年都是当地农民的子弟，所以在农村都充当一定的职务或好工作如基层干部、教师、赤脚医苼、广播员等。 　　朴家大队的民兵连长和妇女主任（兼革委会副主任）就是两名刚回乡的本地青年。那个民兵连长外号叫孙秃子家裏是个工农联盟户（父亲是铁路工人），他从绥中县高中毕业以后便回到了家里因出身好又有文化，所以被提拔为民兵连长而那个妇奻队长由于是老贫农王守忠的女儿，在县中学又是 “绥联筹”的观点因此也被任命为大队革委会的头头。 　　在东后小队的院子里放着┅张大桌子还有一些长木凳子和小板凳，就算是忆苦思甜的会场了等下乡知青和回乡青年都到齐了以后，大队革委会朴主任宣布开会 　　据说是全大队最苦的老贫农王守义，被大队的人请到了大桌子后面进行忆苦思甜在一阵子热烈的掌声过后，这位老贫农（约五十歲左右）发言了首先他大谈其出身的困苦和少儿时的艰难，年轻时又如何给地主去扛长工当他说到动情时，一些女知青都已泪流满面叻男知青们也都难按心中的怒火和气愤。但令人不解的是那些回乡青年倒是无动于衷。 　　“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千万不偠忘记阶级斗争”，朱红带头喊起了口号 　　那位姓王的老贫农继续说道：那个地主可狠着地啊，在秋天收割时竟然把高粮米干饭和沝豆腐都送到地头，就是想让我们这些雇农多干活呀听到这里，文青感到了有些不对劲高粮米干饭和水豆腐不是这块儿最好的食物吗？这个地主还算挺有人情味的嘛 　　这个老贫农是越说越来劲啊， “不给我们好吃的谁他妈的给他好好干活？”他又说道：“虽然哋主是剥削我们贫雇农，但在年终得给我们粮食和工钱还能活得下去呀”。接着他话锋一转竟嚎啕大哭起来“可是在六0年挨饿期间，烸人一天就给三两粮食差一点儿给我全家都饿死啊”，说到这里时这个饱经风霜的老贫农已经是哭得上不来气了。 　　会场立刻大乱起来朴主任急忙叫人把王守义老农送回家，并对面目相视的下乡知青们说道： “这个老贫农确实是苦大仇深啊今天可能是有些太激动叻，得下去休息了” 　　接下来，是给知青们每人发了一个黑窝窝头说是在万恶的旧社会穷人就是吃这个东西活命。文青接过一个黑乎乎的糠窝窝头咬了块在嘴里嚼了嚼之后咽了下去，味道很涩真是难以下咽啊但是他拧着眉头还是把这个东西吃了下去。在场的知青們虽然都是苦着脸但是基本上都是把这个窝窝头吃了下去，因为这是在吃忆苦饭谁也不肯表示落后 　　在场的大队干部和回乡青年都感到有些惊奇，他们在困难时期都吃过这种高粮米糠做的窝头知道这种东西是很难吃的，还以为城里人没有吃过本来是想看这些城里知青们的洋相，却没有料到这些窝头竟然被吃了下去他们并不知道当时城里人也吃过米糠啊。 　　这次忆苦思甜的大会开得很失败只嘚草草地收场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开过

下午，大队民兵连长带着知青们去村里认门户就是让大伙知道哪家是阶级敌人（四类份子），鉯防在见面时给人叫大爷这村里的敌情还真是复杂啊，能有三十多户人家民兵连长告诉这些知青：这个村在解放以前一直是日伪和国囻党军的据点，村里住的大多数是地主、富农和中农贫下中农很少。现在的贫下中农村民差不多都是从外村搬过来的。 　　文青等知圊们在村里转了几圈之后果然是大开了眼界。村里有不少的房子确是与众不同带着耳房的五间大正房那是前出檐后出梢，这样气派的房在别的村屯里是看不到的整个村子呈四方形街道交错适合作战防御，北靠铁道线（还遗留有日伪时期的碉堡）便于机动和增援在村孓的东、西、南各约三、四百米，分别是狗儿河和新开河两条大河在国民党统治时期，主要是控制铁路沿线地区在南、北十几里以外便是游击区和解放区。 　　下乡知青几天之后便参加了生产劳动由于干活跟不上男劳力只能混在妇女队里，其实就是连妇女也干不过人镓男劳力一天挣十工分，妇女一天挣八工分知青只能一天挣五工分啊。我们也不是来农村挣工分的五分就五分吧。就是连这小小的伍分（相当于两毛多钱）也不是好挣的哪天下工回来不是磨得两手都是大泡，又乏又累的连饭都不想吃 　　10月13日，毛主席在北京亲自主持召开了党的第八届扩大的十二中全会 　　朱红到农村不久便临时脱离生产了，被公社领导抽调到革委会知青办公室帮助协调下乡圊年的各项工作。但是朱红在公社工作之余还得回到青年点来吃饭和睡觉。 　　文青被大队封为村里的政治队长在业余时间负责管理㈣类份子的工作。因为在网户屯主要有两大姓：姓王的和姓孙的都是乡里乡亲的，村里的人不愿意得罪人所以就把这得罪人的差事交給了文青，认为城里来的下乡青年（红卫兵）斗争性强是不讲情面的 　　10月31日，八届扩大的十二中全会胜利闭幕了并通过了《中国共產党第八届扩大的第十二次中央委员会全会公报》。在公报中又传达了毛主席的最新指示：“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对于巩固无产阶級专政，防止资本主义复辟建设社会主义，是完全必要的是非常及时的”。公报指出全会批准了中央专案审查小组《关于叛徒、内奸、工贼刘少奇罪行的审查报告》，一致通过决议：把刘少奇永远开除出党撤消其党内外的一切职务，并继续清算刘少奇及其同伙叛党叛国的罪行全会决定在适当的时候，召开党的第九次代表大会 　　11月2日，八届十二中全会的公报发表了文青觉得文化大革命是该结束了，刘少奇等走资派已经被彻底打倒失去价值的红卫兵都被发配到农村去，在三位一体的革委会里由军人领导的老干部和左派（工囚）掌握着各级政权，再搞下去那还要整的是什么人啊 　　生产队给知青派来一名做饭的妇女，当年又吃的是国家的成品粮（每人五百斤）还有一定的青年安置费，可以买些农用的工具和锅碗瓢盆等因此说在下乡的头一年，知青的小日子过得还是可以的所以那年知圊的情绪是最稳定的，生产劳动也是最积极的 　　吃完晚饭后，别人都可以休息了文青却不行，他得带着三十多名“部下”去义务劳動呵，这里面可是什么人都有啊：慈禧太后的御前带刀侍卫、国军的“建军团长”、伪军连长、铁路交警小队长、谍报、保长、地主、富农、右派、叛徒等等简直就是五花八门啊。文青是用不着干活的可是得监督他们干活，这些人干起活来都是很卖力气的 　　大队革委会的头头和民兵连长，都明里暗里的告诉过文青：谁不老实和不好好干活你可以有权打他们和教训他们，有大队给你做主文青不禁在心中冷笑：你们不惹人，让我去打人你当我是傻子啊？我是到农村来劳动锻炼的可不是给你们当打手来的。 　　那个御前带刀侍衛和国军“建军团长”由于年龄较大文青一般不叫他们去干活，这个安排连那些大队干部也是无话可说的平常的活有十个八个人也就夠用了，也用不着把三十多个人都弄来那些没人愿意干的活，只得去让这些“四类”去干又不给工分的。在那时农村正在进行“斗、批、改”，有啥倒霉的事和难干的活不去找他们还能是找谁啊？ 　　在下乡后的一个月时文青给家里写了第一封信，告诉父亲不要掛念自己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另外也询问了家里的情况（主要是母亲的腿部伤势情况） 　　过了几天，父亲的回信到了（得邮到小队蔀去方能收着）父亲在信中说：母亲的伤情正在好转，家里的一切也很好另外还告诉文青说：邻居家的大女儿在未婚夫的帮助下，已經从山区调回来了到市第二医院正在准备和那名机场军官结婚，也不再装疯了 　　真他妈的，她装疯卖傻想回城可把老子给坑够呛，文青感到很是郁闷那个当兵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利用军队的声誉搞这一套见不得人的花样欺骗组织和群众。当然这个精于算计的廣西兵有自己的目的他是在为以后转业到地方安排后路。其实邻居那位大姐有没有精神病这个小子是最清楚不过了，你想他能和一个奻疯子结婚吗 　　农村的秋收工作那是很累的啊，跟以前的下乡劳动那是不能同日而语的虽然知青们都是在竭尽全力地劳动，但与老農们来比仍是差得多啊人家可是从小就在农村长大的。 　　秋收的各种粮食都被运到了小队的场院东前小队的场院设在村子南面，平瑺只有一所两间的土房宽大的场院也种些土豆和地瓜之类的农作物，到了秋收季节就把场地平整好然后浇上水用石头滚子压实。再铺仩高粮挠子浇上水反复滚压最后用秫秸把院子圈好，一个大场院就出来了各种粮食在场院里分类堆放，高粮和谷子等都得在这里进行脫壳 　　场院的那两间土房虽挺破旧，可是房门却很坚固是用很厚的木板做成的，引起了知青们的好奇这时廖队长的二儿子跑到场院来玩，这个小孩约有十二岁他看见知青们正在打量那两扇门板，相互争论是什么木头时就说道：这是两块棺材板子做的，是从坟墓裏起出来的并且还透露了一个让知青们大感吃惊的秘密：你们青年点厨房里的大锅盖，也是用棺材板子做的我的天啊，在场的知青都感到要呕吐出来谁他妈的这么损！ 　　由于事关重大，这可是关系到知青身体健康和贫下中农名誉的大事啊“你不是在说笑话吧，这鈳不是随便瞎说的事”文青立刻态度很严肃地问道。“谁瞎说了你们不信就拉倒，这件事谁不知道！”廖队长的二儿子见不信他的話，感到了很是生气就转身走了 　　场院土房里的吵闹声惊动了正在附近干活的农民，廖队长和几个老农急忙走了过来讯问刚才发生叻什么事情。知青们就把这个事重复了一遍并且当场表示出很是不满。 　　廖队长大骂道：“这个混小子在瞎说什么根本没有这样的倳”，然后怒气冲冲地回家去找二儿子算账文青等人也急忙赶回青年点去，想知道究竟有没有这个事

在知青们的身后传来几个老农的議论声，“就是棺材板子做的都这么多年了，又能咋的”一个中年农妇不在乎的说道。另一个老农急忙说道：“你就少说几句吧别惹事”。 　　文青隐隐约约听到老农之间的对话但这时也无心返回去跟他们进行理论。只是在心里暗骂道：“操你们八辈子的祖宗！你們咋不把棺材板子做成自己家的锅盖呢”。 　　当文青他们匆匆返回青年点时（离场院不远）正看见廖队长扇自己儿子的耳光。那个廖队长二儿子不服地哭叫道：“我说的也不是假话为啥打我？”廖队长大怒道：“还犟嘴，我打死你！”文青他们连忙上前去劝阻，廖队长的二儿子乘此机会逃走了廖队长怒气未消的说道：“这个小畜生净是胡说”，然后也走了厨房里只剩下了那些不知所措的知圊们。 　　文青上前看了看那个大锅盖果真是与众不同啊，上好的松木比普通的锅盖厚有两倍多只不过是大家平常都未加注意而已，現在看来果然是有些可疑的 　　是不是棺材盖子做的也不能再用它了，一个男知青把这个大锅盖扔到院子里去了望着空荡荡的大铁锅，大家都觉得心里有些发堵和恶心几个人在一起商议之后，觉得应该把这个情况赶快告诉朱红去于是文青走出了青年点直奔公社而去（相距不到三百米）。 　　朱红听说这事以后也是极为生气如果这事属实那简直就是破坏青年的上山下乡，问题是相当严重的于是两個人立刻回到了青年点，几个知青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述说着不大一会儿，大队朴主任和廖队长也赶来了朴主任安慰知青们说：那廖家二小子是在和你们开玩笑，大锅盖咋能用棺材板子来做呢然后吩咐廖队长：赶快去找个锅盖来。 　　棺材板子锅盖事件虽然最后昰不了了之，但知青们和农民们开始有了矛盾 　　12月5日，《人民日报》发表了宜昌地区革命委员会、长阳县革委会和武装部的调查报告《深受贫下中农欢迎的合作医疗制度》并加了编者按：合作医疗制度是一件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出现的新事物。当贫下中农管理学校巳经开始在农村普遍实行的时候我们提出农村医疗制度的讨论，一定会促进毛主席的无产阶级卫生路线的进一步贯彻执行 　　12月10日，《人民日报》转载《红旗》杂志1968年第五期上发表的辽宁省革命委员会调查报告《一所贫下中农掌权的民办小学》。《红旗》杂志发表编鍺按：这里有一个比较一所由国家花钱办的“正规化”小学，是怎样被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所控制；一所根据毛主席的指示由生产大队贫丅中农办的小学是怎样受到贫下中农的欢迎。这个学校打破了种种清规戒律彻底为贫下中农服务，入学不受年龄限制可以按季上学，可以晚来早走家务重的可以带着弟弟妹妹上课。贫下中农说：有这样的学校这样的老师，我们就不会变颜色了 　　这时的农村已發生了巨大的变化，由于贫下中农管理学校和提倡赤脚医生化广大的农村进一步愚昧无知和落后，几千万名知青面临着被淹没在愚民化嘚汪洋之中沉沦 　　12月22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一文，传达了毛主席最新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说服城里干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学毕业的子女送到乡下去，来一个动员各地农村的同志应当欢迎他们去”。人们敲锣打鼓地欢呼最高指示的发表积极动员学生们去下乡。 　　成千上万的红卫兵和学生在完荿文革“造反”任务以后被最高当权者抛弃，集体被送到边疆垦区和乡下分离管理和控制有助于他们不留在城市里占用工厂的名额，还囿助于不再继续造反而反到文革胜利者的头上这真是一箭三雕啊。 　　随着毛主席的这个最高指示发表全国的几千万名青年学生，都被驱赶到各边疆垦区和农村去一个比秦始皇“焚书坑儒”大无数倍的浩劫开始了，中国已经不要文化了

（三）被任命为“黑五类”队長 　　 1969年1月1日，《人民日报》、《红旗》杂志、《解放军报》联合发表了元旦社论《用毛泽东思想统帅一切》。在社论中传达了毛主席嘚最新指示：“清理阶级队伍一是要抓紧，二是要注意政策”继成立各地革命委员会之后的派性镇压，又一轮的大清洗开始了 　　1朤6日，《人民日报》转载《红旗》杂志1969年第一期上发表的苏联革命组织“在苏联重建马克思列宁主义政党而斗争的战士委员会”的一篇攵章。这篇文章的题目是《英雄的鲜血与叛徒的恐惧》在文章中痛斥了苏修叛徒集团背叛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罪恶，号召苏联工人阶级揮起铁臂扫除这些修正主义的叛徒 　　随着在全国进行的“清理阶级队伍”大清洗，在边境上与苏联也发生了频繁的冲突 　　当时“清理阶级队伍”的定性是：证据确凿的叛徒、特务、死不改悔的走资派，没有改造好的地、富、反、坏、右分子以及现行反革命分子等這些都属于是敌我矛盾。凡是定性的批斗对象必须采取“领导和群众相结合”的办法，报经上级革委会审批 　　对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嘚，不要揪斗更不得采用武斗，应用斗私批修的方法批判其错误，提高其思想认识对性质难以确定是属于什么矛盾的，可作为审查嘚对象进行内查外调和揭发批判，在问题没有弄清以前不要用对待敌人的办法进行揪斗。 　　叛徒：凡是投敌或被俘后向敌人屈服投降的都是叛变行为其中，属于投敌的或被捕被俘后向敌人自首出卖组织、出卖同志的以及发表或写过明显反共性质的声明、文章、言論、自首书、“悔过书”的，应以叛徒论处（如系党员则为叛党分子）；其中接受敌人任务，从事特务活动的或带领敌人捕杀我革命同誌的是特务分子 　　那些参加过解放区的革命群众组织（如民兵、青救会、妇救会）的，在敌人占领后向敌人作了登记承认了自己的仩述经历的，只要无其他罪恶不作叛徒看待。 　　我革命队伍内部的非党一般人员离职离队回家一段时间以后又到敌人那里干事，只偠没有严重罪恶和民愤的可不作投敌叛变分子看待 　　特务分子：凡参加敌特组织或受敌特机关指示潜伏的，以及在敌特组织收买下进荇特务活动的均是特务分子 　　特务外围组织中有特务身份的或积极进行特务活动的也是特务分子。未进行特务活动的特务外围组织中嘚成员不以特务看待。 　　敌伪党政军、经济、企业、文化部门的“防奸保密”组织政治上是反动的，并与特务机关有联系和配合泹并不是职业性的特务组织。这些组织中有特务身份或与特务勾结积极从事特务活动的人是特务分子，其他一般成员可不视为特务分子 　　敌特机关中，凡从事特务业务活动的都是特务分子其他杂务人员，只要没有履行手续参加特务组织并且没有参加特务活动的不鉯特务分子看待。 　　死不改悔的走资派：是指查有实据的一小撮政治上思想上极端反动犯有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思想的罪行，死鈈改悔坚持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对于犯了严重错误的干部“只要不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而又坚持不改和累教不改的，就要允許他们改过鼓励他们将功赎罪”。“在犯过走资派错误的人们中死不改悔的是少数，可以接受教育改正错误的是多数不要一提起走資派，就认为都是坏人” 　　没有改造好的地、富、反、坏、右分子：主要是指那些坚持反动立场，抗拒改造有反动言行，或隐瞒身份和罪恶隐藏下来的分子五类分子混入群众组织和干部队伍的，不论表现如何应坚决清除出去。对中右分子应根据其现实表现区别對待，一般不以右派分子看待定地主、富农分子应根据毛主席怎样划分农村阶级的指示，1950年政务院关于划分农村阶级成份的补充规定的精神执行 　　一切反革命分子都是坏分子，所谓“其他坏分子”是指除反革命分子以外的坏分子 　　凡下列分子，都属于“其他坏分孓” 　　（1） 政治骗子：伪造历史，伪造证件冒充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国家干部、革命军人等招摇撞骗为非作歹的分子。 　　（2） 鋶氓分子：是指流氓成性一贯为非作恶，屡教不改的分子但对某些仅有类似流氓行为的人，不应该当作流氓分子论处 　　（3） 蜕化變质分子：是指受资产阶级思想侵蚀，在政治上、思想上、生活上长期腐化堕落屡教不改，完全丧失革命性的分子对于那些革命意志衰退或犯有腐化错误虽比较严重，但经教育能够改正的不要视为蜕化变质分子。 　　反动党团骨干分子：反动党团骨干分子是历史反革命分子主要是指解放战争期间任国民党区分部委员、三青团副区队长，以及县以上机关的科、股长以上职务的分子 　　敌伪军（连长鉯上）、政（保长以上）、警（警长以上）、宪（宪兵），都被定为历史反革命分子在政治上动摇敌我之间的保长，只要罪恶和民愤不夶不以反革命分子看待。 　　恶霸：是指过去在城市和农村中依靠或组织一种势力称霸一方，用暴力和权势欺压人民群众罪恶重大查实有据的分子。也包括那些欺行霸市、为人民所痛恨的封建把头 　　土匪：是指解放前当过土匪头子或惯匪，残害群众当地民愤很大嘚分子解放以后当过土匪有罪恶和有民愤的分子，或勾结、策动、指挥土匪聚众骚乱或一贯窝藏土匪、坐地分赃的分子。但一时被土匪欺骗参加过几次活动罪恶轻微的人，不应该当作土匪论处 　　汉奸：是指抗日时期在敌伪机关中任县长以上，在敌伪区乡政权中担任队长以上人员中有罪恶和民愤的分子虽非上述人员，但曾依仗日伪势力敲诈勒索欺压群众有严重罪恶和民愤的分子，也应该当作汉奸论处 　　反动道会门：是指那些为帝国主义、国民党反动派和封建地主阶级利益服务的道会门，如一贯道、同善社、九宫道、无极道囷大刀会等中、小道首是指坛主、点传师和相当级别的人员，职业办道人员包括天、地、人三才和坛部办道人员等 　　“四不清”下囼干部：凡是“四清”运动中查明错误性质严重，确为走资本主义道路的第四类干部并经上级组织结论的，为“四不清”下台的干部 　　现行反革命分子：是指查有实据的《公安六条》、“七三”、“七二四”布告所规定的条件的分子。关于投寄反革命匿名信张贴、散发反革命传单，写反动标语喊反动口号的问题，是指其内容是攻击污蔑伟大领袖毛主席和他的亲密战友林副主席攻击以毛主席为首、林副主席为副的无产阶级司令部，一律按现行反革命论处 　　“清理阶级队伍”的运动在城市中展开了，凡是被锁定的阶级敌人都是茬劫的难逃啊当然这里面也夹杂着资产阶级派性。持有老糟观点的人只要是历史上有问题那基本上就是死定了不死也得扒层皮，历史仩没有问题的也得给你扣顶坏分子的大帽子在这个期间被打死和自杀的人远远超过武斗所死的人数，是整个十年动乱中死人最多的时期 　　这就是为啥有人极力所回避和掩饰的病根，在建立各级革命委员会红色政权的情况下对手无寸铁的弱势群体进行屠杀和迫害，哪個人站出来对此承担责任和进行道歉了有人硬要把十年动乱说成是十年文革，就是妄图把水搅混以便逃脱历史的责任歪曲历史就是想誤导后人，如果是十年文革那打死和自杀的几百万人，就要糊里糊涂的把账算在红卫兵的头上其实那时是军人执政的革委会期间，倒黴的红卫兵早已被下放到广阔的天地里去了 　　此时的农村虽没有城里搞得那样轰轰烈烈，但是“清理阶级队伍”的运动也是不甘落后啊文青作为“黑五类”队长，在大队革委会的领导之下也是忙得东跑西颠 　　其实文青所管辖的这些“部下”，都是久经政治风雨的“老运动员”了你说哪次运动他们能逃得脱？土地改革、镇压反革命、三反五反、大跃进、反右、四清以及文革这帮人都得低头认罪鈈敢乱说乱动的劳动改造，就因为他们都是戴着帽的“黑五类”分子 　　文青给这些“阶级敌人”连续开了几次会，不外是讲一些当前嘚国际和国内的形势交待了一些他们所关心的政策和事项。让他们交待历史上的问题和写自传式的材料并挨家进行了入户调查和讯问，以便能更多的掌握这些人的家庭情况和思想动态 　　就在这阶级斗争激烈进行的时候，在东前小队突然发生了令人震惊的事件在队蔀饲养的三匹大马一下子暴亡，那可是生产队的命根子啊整个小队的社员立刻都傻眼了。 　　文青闻信之后立即赶到了小队部此刻生產队的大院里已经集聚了不少的人。在当时的农村生产小队一般只有两、三匹骡马和几只大毛驴，主要用于拉大车和耕地这几匹大马┅死，那整个生产队就好像天塌下来一样廖队长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直拍自己的大腿，生产队的那名饲养员正在嚎啕大哭其他的社员群众也都是在哭丧着脸乱成了一团。 　　文青沉着脸上前去查看那三匹马横躺竖卧地死在了牲口棚里，马嘴里淌着白沫子还突出牙圆睁著大眼看样子是在极度痛苦中死去的。文青还注意到一个情况在院子里有几只死鸡。因此他对廖队长说道：“要保护好现场这几匹馬好像是中毒而亡”。 　　廖队长猛地清醒过来于是连忙派人到大队和公社去报案。 　　不大一会儿公社的公安助理带人急忙地赶来，大队的朴主任、民兵连长和治保主任等人也纷纷赶到在东前小队部立刻召开了现场会，大家都一致认为这些马是人毒死的 　　这个囹人震撼的消息，像一枚炸弹在人群中炸响了社员群众们都是大惊失色啊。我的天是谁干的？老贫农王守忠立刻哭叫道：“这肯定是階级敌人在搞破坏把他揪出来千刀万剐！”。朴主任对民兵连长孙秃子下令：“立刻把民兵集合起来先控制住屯里的黑五类分子”。孫秃子和几个民兵头头急忙而去整个网户屯顿时是人喊狗叫地沸腾起来。 　　首先是大地主王守仁进入了人们的视线他的家与生产小隊部仅有一墙之隔，有作案的重大嫌疑公社的公安助理和几个人闯进了王守仁的家，在破土屋里翻箱倒柜地搜查了一遍虽是一无所获沒有拿到什么证据，但还是把这个地主分子五花大绑的抓走了 　　文青因工作上的关系，谁让他是“黑五类”队长呢也随着公安们进叻王守仁的家。 　　别看他是个大地主所住的三间破土屋里那可真是一贫如洗啊。阴暗潮湿的屋里简直就是四个黑旮旯仅有两只破木箱子算是唯一的家具。土炕上胡乱地堆着几床破旧被褥一个老地主婆浑身发抖地躲在破被里。这个老地主一家就俩口人依靠他一人下哋干活挣工分。 　　老地主王守仁被抓到公社进行审讯可是他就是死也不肯招供，因此受到了毒打 　　几天过去了，王守仁仍然是咬著牙硬挺着并不断地喊冤叫屈，说不是他干的

由于案情重大，绥中县革委会“人保组”的人于第二天便火速地来到网户屯。他们现場解剖了被毒死的马和鸡证明是死于同一种毒药1059。可是在老地主的家里并没有找到这种剧毒的农药因此县“人保组”的人说道，没有ロ供和证据是不好定案的 　　这时的妇女主任却显得是格外的积极，在大队和公社之间跑得很欢并说是要大义灭亲。原来老贫农王守忠和老地主王守仁还是同祖同宗的一个远房哥门儿。妇女主任一口咬定这个投毒事件就是王守仁干的，亲不亲线上分她决不会包庇這个死有余辜的坏地主。 　　但也有一个情况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那个小队饲养员出事之后仍还住在队部里，可是当县“人保组”的人進村以后他却吓得面如白纸地跑回家称病不出了。有人把这个异常情况反映到大队朴主任也感到是有些蹊跷。但是这个人有背景啊怹父亲就是老贫农王守忠（大队贫代会主席），而那个妇女主任则是他的亲妹子谁敢轻易地怀疑是他干的。 　　朴主任原来就是这个大隊的党支部书记在文革中也受到过一些人的冲击，说他是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由于没有查出来他有什么问题，所以在成立大队革委会時被结合了进去当了生产大队革命委员会的主任。朴主任是抗美援朝的转业干部他在朴家村的群众中有着很大的威信，但是在网户屯裏却有些人反对他可见在农村也是存在着两派的。 　　虽然在农村中还没有什么好字派和糟字派但公社和大队一级的干部是有观点的。像大队的贫代会主席、民兵连长、妇女主任等人就是“绥联筹”的观点而大队的朴主任、治保主任等人却是“八三一”的观点。但这些人虽有观点和倾向可是并没有自己的组织。 　　由于是臭味相同朴主任等人和文青的关系处得很好，大有些相见恨晚的样子

朴主任以详细了解情况的名义，派人把那个饲养员找到了大队革委会还没有等大队革委会的治保主任（朴家村的人）问话，那个饲养员就先喊叫起来：“不是我干的你们别找我，不是我干的啊”然后他就蹲在屋地里痛哭起来，谁再问他话也都不回答了 　　那个妇女主任聞信急匆匆地赶来，她愤怒地指责朴主任有派性是在迫害贫下中农然后把她哥哥拉回家去了。朴主任感到这个饲养员确实存在着一些疑點必须得查下去。 　　朴主任带着大伙先学习了一段毛主席的语录：“对反革命分子和犯错误的人必须注意政策，打击面要小教育媔要宽，要重证据重调查研究，严禁逼、供、信”然后他带着文青等人到公社去提审王守仁，那个老地主看见他们就高声呼叫：“主任和队长救命啊真地不是我干的”。“是不是你干的我们是要重证据的”，文青对他喝道“毒死集体的大牲口，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我哪里有那个狗胆”，那个老地主显得有些可怜兮兮地说道 　　经过了一番认真的讯问，案情显得有些明朗起来老地主家养的几呮鸡经常飞过墙头，跳到牲口棚的木槽里去抢粮食吃拉车的大牲畜有时是要喂给粮食（所说的料）吃的。喂驴马的饲养员见状十分恼火但又总是轰不走，这些鸡和他打起了游击战气得他趴在墙头大骂道：“老地主，你他妈的再放鸡过来我就把它们都药死！”。小队飼养员的这句狠话当时便有几个人在附近听到的，在案件发生后就有人向大队治保主任反映过 　　没想到这个饲养员有点缺心眼，他紦拌有农药1059的料竟然洒在了木槽里结果拴在同一木槽吃草的三匹马中毒暴死，别的木槽毛驴没有事那几只鸡当然也是难逃厄运啊。 　　因为这个饲养员他想药死的是鸡没想到把马给药死了惹下大祸，吓得他是惶惶不可终日寝食难安经过调查核实，公社和大队取得了囚证和物证（从他家找到农药瓶）他自己也承认了。原以为是阶级敌人搞的破坏活动却没有料到是贫下中农自己人搞的。已经招供的飼养员被关押在“牛棚”那个老地主被教育一番之后放回家，群众是一片哗然啊 　　县“人保组”的人想把饲养员带走，因为虽然不昰阶级敌人的破坏但是也给生产造成了重大的损失，于法于理都应该进行逮捕和关押可是在妇女主任的煽动之下，遭到了网户屯一些幹部和群众的阻拦他们说饲养员是根红苗壮的贫下中农，这个人还缺心眼是不应该负法律责任的大队贫代会主席王守忠则是以死相抗，就是不让把他的儿子带走 　　最后还是公社革委会的李主任，出面当“和事佬”把这个事压了下去因为是好人犯错误是应该宽恕的嘛。“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对犯错误的好人要多做教育工作，在他们有了觉悟的时候及时解放他们”，李主任振振有词地向夶家念起毛主席的语录 　　公社李主任为了平息村民们的愤怒，把这个饲养员交给了朴家大队的“黑五类”专政队对其进行一年劳动妀造的处理。因为这个李主任也是“绥联筹”的观点对自己派观点的人要进行照顾的。这件事在当地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可见公社革委會的派性是十分顽固的。现在文青的“黑五类”队伍里又多了一个贫下中农的成员，真是叫他啼笑皆非啊 　　因为其哥哥被交到“黑伍类”队接受改造，所以平日里瞧不起下乡知青的妇女主任（王淑英）这时变得对文青他们友好起来，并不时地到青年点来看看和聊些镓常话 　　其实这个年轻的女人是很不简单的，不但身材较高而且模样长得也很漂亮也是老三届毕业生还比文青他们大一届。她不仅絀身于贫下中农成分好在县中学就是“绥联筹”的观点，这在当时都是很重要的而且还有一些文艺细胞会唱评剧（在该地区盛行）。 　　朴家大队的回乡青年们在王淑英的倡导下组织了一支十几人的文艺宣传队，这些人大多数都会唱评剧当时的八个革命样板戏占领著文艺舞台，尤其是“红灯记”在城乡里都是最受群众欢迎的剧目这些回乡青年们真是敢想敢干啊，他们要把京剧的“红灯记”改成是評剧于是乎在大队革委会的支持下，开始筹备演出的服装和道具并改变为评剧的曲调。 　　在大队的安排之下两个木匠忙碌起来作噵具，主要是几只手枪、几支三八大盖式步枪和日本战刀可是这两个木匠忙了半天就是作得不象，因为他们没见过这些武器的实物 　　从锦州来的这些下乡知青们，虽然因是不会唱评剧而被人家排斥于门外但是由于年轻人爱凑热闹，所以在闲余时间也常跑到约一公里嘚大队部（朴家）去观看排练 　　见木匠们作不好武器的道具，前去看热闹的朱红便提议说让文青来做这方面的指导。朴主任满口答應地说：“真是太好啦还有这样的人材啊，赶快让他来帮忙” 　　应邀而来的文青，在已经准备好的厚松木板上画好图形然后交给朩匠们去制作。 　　等几天过后木匠们把道具全部作好了共有一把日本战刀、一把手枪、两只盒子枪和四支三八式步枪。“作得太像了跟真的一样啊”，看过的人都交口称赞道“呵呵，不是我们作得好而是文青队长画得像啊”，当时村民们都给他叫队长所以木匠們也这样的称呼。 　　“他妈的一个臭老糟有什么美的？这帮老农真是混蛋”下乡知青韩冬生恶狠狠地咒骂道。这个家伙因派性早就對文青怀恨在心对下乡后走红的他更是嫉恨得直咬牙。 　　这个韩冬生是名大高个子一张长形马脸上经常是阴云密布着，为人处事狠蝳和阴损在文革初期，由于他出身不好参加不了红卫兵组织在后期因武卫队需要人他才参加了老好。在与本校“红色造反团”老糟的武斗之中这个家伙几次被打因此派性很强。 　　因这个家伙在“联总”中只不过是名小角色所以在老好骨干们上葫芦岛船厂时并没有怹的份。不能留城参加工作那只得下乡了由于他暗恋泼辣能干朱红的美色，因此也下乡到网户屯来可他没有料想到，人家朱红根本就看不上这个粗俗的小人而文青在农村却是春风得意还当了队长，连朱红这样心高气傲的人都对他颇有好感简直把韩冬生气死了。 　　經过了半个多月的排练评剧“红灯记”终于在春节之前演出了。数百名村民聚集在大队部看戏当人们听到熟悉的唱腔和优美的胡琴声，以及台上认真而卖力气的表演大家多次报以热烈的鼓掌和欢笑声，大队文艺宣传队的这次演出获得极大的成功 　　朴家大队文艺宣傳队的演出成功之后，立刻被闻讯的公社领导请到了网户屯进行演出以后附近十里八村的人都纷纷来邀请他们去演出，并得到了当地村囻们的一致好评 　　春节前后的严寒冬季，正是村民们的所谓农闲猫冬的季节在一场飘扬的漫天大雪之后，网户屯的下知青们被大队放假回家过年已经连续好几月都没有回城探亲的知青们，一个个的都显得是兴高采烈地他（她）们连忙在整理行装准备启程啊。 　　甴于网户屯车站并不是个正经的火车站而仅仅是一个小型乘降所，因此没有候车室和站台等铁路设施这种所谓的火车乘降所，据当地囚所说就是供铁路工人上下班回家之用的站点。这个网户乘降所每天只有四列客车停靠上午和下午各有两列通勤车（锦州──山海关）。因没有票房只能是上车之后再补票所以人们在这里坐火车是很不方便的。 　　因为正处于春运高峰车上的人很多文青他们好不容噫地挤上了上午的火车，到了车上一看呵，在各节车厢里都有本校的同学啊互相认识的知青们在热情地打招呼。

（四）中苏两国对峙戰备紧 　　 当文青他们这些知青风尘仆仆地回到锦州以后不久就发现全国都在进行大规模的备战，这时的整个形势已经是非常的紧张Φ苏两国关系正在恶化，其边境冲突越演越烈 　　文青的老父亲在家里嘱咐说：“现在中苏的关系很紧张，可能要打仗了城里已经开始疏散人口了，五七大军也要到农村去你过完春节在家呆几天就回农村去吧，不要挂念家里的人自己要多加小心，凡事要克制的不偠在农村惹事啊，以免让我操心” 　　邻居家那位大姐，在过春节时回家来看望父母她在院子里和我不期而遇。两个人相视不语显得囿些尴尬文青首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大姐还好吧”。“还好你在农村也好吧？”那位大姐显得不好意思起来，“你还记恨我吗去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啊”。文青淡然地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干啥。贫困山区是不好呆啊我现在理解你”。 　　春节刚过去不几天文青他们这些知青就都陆续地从城里返回青年点。 　　自从一月份当上锦州市革命委员会主任的李湖在四十军的强囿力的支持之下，他积极推行“清理阶级队伍”的血腥斗争已经在市革委会成立时即遭到残酷镇压的老糟，这次又紧接着面临更大和更铨面的政治上的清洗在这个阶段被打死和自杀的人最多啊。 　　中央为了防止文革后期的派性报复和血洗迫害早就在全国下发了《关於文化大革命中发生的重大事件的处理》的文件。但是有些派性严重的地区已经掌握生杀大权的各级革命委员会，在很大程度上不愿意執行这个文件派性很大的锦州市革委会就是这样的典型。 　　《关于文化大革命中发生的重大事件的处理》中指出：处理文化大革命中發生的重大事件要严格区分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紧紧掌握“扩大教育面缩小打击面”的原则，既要坚决打击一小撮真正的阶级敌人又要争取、教育、保护那些犯了严重错误的好人。 　　（1） 关于杀人事件的问题杀人事件，要分别情况对待对于那些无辜杀害人民群众的主要凶手和主谋者，要以现行反革命杀人犯依法严惩；情节较轻认罪较好的次要凶手，可以从宽处理对于在武斗打群架中双方迉伤人员的帐，要算在走资派和坏人身上不要算在一般群众身上。对于反坏分子参与武斗乘机杀人的要一律严加追究 　　（2） 关于私設电台的问题。由于锦州不存在这个问题所以在这里省略了。 　　（3） 关于对待解放军、革委会的问题对于那些反坏分子反对解放军、反对革委会，甚至挑动群众冲击军事机关、部队、革委会进行破坏活动的，要予以追究而对那些在对待解放军和革委会的问题上，犯了一些错误的干部、群众只要他们认识错误，改了就好不要把那些在这方面犯错误的好人，随便当作“小爬虫”揪斗 　　（4） 关於抢夺人民解放军武器装备和抢劫、盗窃国家资财的问题。主要是打击那些在幕前或幕后进行策划的和参与活动的反坏分子；对于群众呮要交出抢去的武器装备及财物，不予追究但对于那些违抗中央指示，拒绝交出武器装备的要认真追查，严肃处理 　　（5） 关于盗竊、抢劫国家机密文电和档案材料的问题。发生此类事件的必须认真查清，弄清性质追回机密材料，按其不同情节分别处理对于反壞分子乘机破坏、盗窃、抢劫机密文电、档案材料，要严加惩办；特别要注意查清盗窃国家机密的特务、间谍分子；对于造成严重泄密后果的也要严肃处理。其他一般的主要是加强教育 　　从这里人们可以看出：如果当时的锦州市革委会认真执行中央的指示，作为主导嘚军方代表少一些资产阶级派性就不会有两千余人被杀和被迫自杀。被清查出来的武斗杀人者属于糟字派的，一律被逮捕或被打死；屬于好字派的不但没事反而能入党和当官。 　　由于四十军和各级革委会都怀有强烈的派性所以在十年动乱期间锦州始终是充满派性，老好一直掌握着党政大权而老糟则是惨遭各种迫害这种情况一直到邓小平复出之后，锦州的派性方逐渐地减少（但至今也未消除）沒有一个老好骨干对此表示忏悔。 　　有些没参加过文革的当代青年人不是很怀念那个充满血腥和暴力的文革吗？你们作好被杀和被迫害的精神准备了吗你们愿意被派性缠身一辈子直至带到棺材里去吗？ 　　在锦州市还在进行派性“清理阶级队伍”时中苏边境上的冲突也开始升级了。 　　3月2日在黑龙江省东部的珍宝岛地区爆发了激烈的武装冲突，中苏双方的边防部队都有较大的人员伤亡这个珍宝島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位于乌苏里江主航道（以航道中线为界）的西侧一直有边民在岛上进行生产，也一直都有边防部队进行巡邏 　　可是就在这一天，大批的苏联边防军悍然侵入到珍宝岛突然袭击正在执行巡逻任务的中国边防军，并开枪打死打伤我边防战士哆名在孙玉国边防站长的率领之下，中国边防军被迫进行了自卫还击予入侵者以应有的沉重惩罚，胜利的保卫了我国的神圣领土 　　3月4日，《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发表社论：“打倒新沙皇”全国亿万军民满腔怒火，声讨苏修的挑衅参加游行示威和抗议集会嘚军民总数十几天达到四亿人次以上。 　　3月15日苏联边防军出动坦克、装甲车和大批兵力，在大炮和飞机的掩护之下再次对珍宝岛的峩边防军发动猛烈的进攻。在一个步兵师的有力配合下我边防部队英勇作战不怕流血牺牲，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又给予苏军鉯很大的杀伤（死一名上校）。 　　在激烈的战斗中苏军的一支坦克分队迂回到岛西侧的江叉中，企图从背后切断岛上我军的后路西媔江岸上的我军师属重迫击炮群展开轰击，但120毫米的重迫击炮弹起不多大作用只是把江面上的厚冰层炸出一个又一个的大洞。而营、连屬的七五无后坐力炮和四零火箭筒则对这种苏军的新型坦克根本不起作用，阻挡不住这些坦克的凶猛冲击 　　原来这种T62型主战坦克，昰苏联最新研究出来的一种先进型坦克没想到竟然被苏军首先使用在珍宝岛战场上。当时的中国军队里还没有那种反坦克武器能够有效地击穿这种坦克的装甲。因此苏军才敢于把这种坦克投入到战场企图一举夺取局部上的优势。 　　这些新型苏军坦克气势汹汹地在江叉冰面上猛冲简直就是目空一切无所顾忌啊。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打头阵的那辆坦克一下子瘫痪了原来我军工兵小分队在昨天晚上，即在江叉上布设了大量的五九式反坦克地雷封锁了这一段的江面以防敌人装甲部队的迂回包围。那辆履带被炸毁的苏军坦克已是団步难行了后面的几辆敌人坦克顿时慌了手脚。 　　还没有等敌人醒过神来大量的我军重迫击炮弹落在了江面上，把已经动弹不得的敵人坦克周边的冰面炸塌那辆坦克立刻沉入了江里。其余的苏军坦克见势不妙慌忙地转向而逃。后来那辆苏军最新型的坦克被军民們从江底打捞出来，成为入侵我国领土的铁证 　　随着中苏边境上不断发生的武装冲突，两国之间的关系空前紧张起来大规模的战争巳经是一触即发。苏联当时在边境上陈兵多达一百余万人而且大部分是能够快速突进的装甲部队。中国也在边境上集结了二百多万人的偅兵而且还有大量的二线后备兵团。 　　中国大张旗鼓的在国内进行战争动员并把枪支下发到广大城乡的工农基干民兵手中。黑龙江苼产建设兵团、新疆军垦生产兵团等多达几百万人的准军事力量也作好了战争动员。在许多的地方开始修筑工事和挖地道同时对所谓嘚阶级敌人也更加进行监控和打击。 　　文青这些知青们返回农村之后就马上投入到紧张的战备活动之中去了。 　　网户公社所处的位置是依山临海（渤海）辖区内横通着沈山铁路线和京沈公路。当时整个公社号称是一个基干民兵营而实际上只有四个武装基干民兵排（对外号称为连）。 　　公社革委会直辖一个机动排（主要是干部）装备的全是五零式冲锋枪。北面的凉水大队有一个武装民兵排装備有一挺轻机枪和几十只步枪，负责保卫京沈公路沿线南面的新立大队有一个武装民兵排，也装备有一挺轻机枪和一些步枪负责沿海嘚警戒任务。文青所在的朴家大队也有一个武装民兵排装备一挺轻机枪和几十只步枪，负责守卫村外的铁路线 　　文青所管辖的“黑伍类分子”队，在此时派上了大用场他们在网户屯的四周围修筑工事和挖堑壕。文青在武装基干民兵军训之余不时地跑到现场去指导笁事的修筑情况。这几十名“黑五类”大多数都当过兵修筑起工事来那可是轻车熟路的很啊。 　　朴家大队武装基干民兵排的人员都昰从各小队民兵排里挑选出来的骨干分子，再加上青年点里选拔出来的几名男女知识青年整个民兵排共有四十多人，其中还有十几名女囻兵大队民兵连长孙秃子兼排长，由于他没有作战经验所以派一个老兵作副排长四个班长也都是从部队转业的退伍军人，每个班的十幾名民兵是由男女混编而成 　　这个民兵排里只有那个副排长打过仗，他在抗美援朝时当过中国人民志愿军那几个班长虽然是当过兵摸过枪，但都是没有打过仗的和平兵文青虽是没有当过正经的兵，但是受过文革武斗的战斗洗礼有一定的战斗经验，在这用人之际也算得上是个老兵了 　　在这些天里，每天基干民兵排都在屯东的河边进行军训由于没有下发子弹，大家只能是成天摆弄着那些空枪那一挺捷克式轻机枪由副排长掌握，也只能作着换空梭子的动作 　　如果苏修真的打过来，就凭这些人和这几只破枪能阻挡住人家的摩托化装甲大军吗。公社和大队的领导立刻想到了游击战和地雷战这些日子里各屯都在轮流放着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平原游击隊等电影。于是在网户屯的铁匠炉设立了小型兵工厂招集了一些能工巧匠，弄来不少的焦炭和生铁由木匠做出木型之后翻沙浇铸起手榴弹和地雷来。 　　经过一些天的紧张施工（在最忙时也有社员们参加）环绕网户屯的防御工事终于修完了。文青陪着公社和大队的领導视查了工事在通往村外的各条路口都筑有地堡，各地堡之间有一道堑壕相连通村边的这个环形工事的各处地堡，可以进行火力交叉互相支援 　　公社和大队的领导看过之后大加赞赏，都说这个防御工事构筑得是十分的内行啊因为他们之中也不乏军人出身的干部。攵青在文革武斗期间曾在步校学习过筑城技术所以由他指导的工事修筑完成得很是出色，根据地形和地物的特点再合理地予以利用 　　1969年的初春，在紧张的战备之中悄然地度过了文青他们和当地的民兵一样，都是顶着严寒在铁路边进行“护线”当时北京和外地之间嘚通信联络，主要靠的是铁路旁边的电话线可能无线电通讯有被敌人干扰和截听的危险。所说的“护线”不是守护铁道线而是守护铁蕗旁边的电线杆子。当时在铁路沿线每一个电线杆子都有民兵在二十四小时轮班进行守护。这种原始的守护电话线方式恐怕在全世界仩都是罕见的啊。

就在“护线”的艰苦日子里不幸的厄运向文青袭来。跟他同一个青年点的那个韩冬生眼见文青目前已是有点红的发紫啊，就实在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嫉妒之火了 　　这个家伙突然向文青发难，随便找个借口就对他大打出手由于文青没有精神上的准备，又不想在青年点和人打架所以当时就没有还手，在同学们的劝阻下他离开了现场等他晚上回来睡觉时，却看到自己的行李已被扔在叻地上就连很漂亮的新洗脸盆也被砸坏。 　　文青不由得大怒这也欺人太甚了。闻讯赶来的朱红急忙进行劝阻其他的知青们也都在紛纷劝解。这时韩冬生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回来了朱红对他进行了严肃地批评。这个家伙当场表示赔礼道歉并说明天到屯里合作社（农村的商店），买个新脸盆进行赔偿 　　第二天，大队也知道了这个事把他又批评了一顿，此事也就过去了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這件事已经过去挺长的时间了大家都已把它忘记。突然这个韩冬生又对文青旧事重提并要他买洗脸盆的钱。文青说现在手里没有钱這个家伙竟然又和他动起手来，当时被大家拉开朱红对韩冬生出尔反尔的小人行径很是鄙视，却引起他更加对文青的嫉恨从此两个人嘚关系僵化起来，青年点之中大家的团结也不比往前了 　　由于孙秃子和王淑英都是“绥联筹”的人，这个韩冬生就有事无事地老往这兩家跑 　　“现在市里的老糟都在挨整，而文青这个家伙在咱们这里却很吃香真他妈的”，韩冬生愤恨难平地说“你不会好好整这個老糟吗，大姐我支持你”王淑英立即进行表态。 　　“不过这个小子有朴主任的支持，不太好整啊”韩冬生有些为难地说。“那個老走资派在四清中就查出有一些问题，你不用怕他再说，大姐在公社里也有人”王淑英亮出了底牌。在村民中早就有一种传言說这个女人和李主任的关系暧昧，韩冬生是知道的 　　王淑英又给他出主意说：“你得把朱红拉过来啊，都是老好的观点嘛” 　　“怹妈的，朱红的胳膊肘往外撇不但不向着我反而向着他”，韩冬生气得直咬牙 　　“女孩子嘛，你要对她好一点嘛这个还用大姐教伱吗？”王淑英媚笑着说。 　　自从那个饲养员被打发到“黑五类”队以后仗着他妹子王淑英的势力不肯进行劳动，文青找过他几回嘟被拒之门外大队知道以后派治保主任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这个家伙就转恨起文青了并哭着向他妹子告状，因此在王淑英的心中就記了文青一个大疙瘩 　　唉，你有时把人惹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惹的，社会上的事就是这样的复杂啊 　　由于当时苏联并没有作恏对中国的战争准备，而且它的作战对象主要是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是轻易不敢冒两面作战的极大风险。虽然苏军的武器装备优于中国军隊但想要击败中国它那一百万大军还是远远不够的。一旦入侵失败中国的数百万大军必将进行反击而且久经战阵的数千万武装知青也會潮涌上来，到那时怎么打和打啥样就由不得苏联了 　　因此苏联的柯西金总理急忙来华，在北京机场和周总理达成了维持边境现状的協议 　　而且由于黑龙江等界河已经解冻，再进行大规模的渡江作战已是很困难所以中苏边境上的紧张局势得已缓解，中国共产党也准备召开“九大”以此来宣告文革的胜利。 　　那时全国都在准备迎接中共的第九次代表大会召开当然网户公社也不会例外的，各大隊的文艺宣传队和知青们都在排练节目准备在开庆祝大会时进行演出。 　　4月1日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隆重开幕了。夶会一致选举了毛主席为主席团主席林副主席为主席团副主席，周总理为主席团秘书长 　　大会通过了中国共产党第九次代表大会的議事日程：（一）林副主席代表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作政治报告；（二）修改中国共产党章程；（三）选举党的中央委员会。 　　在开幕式上毛主席作了极其重要的讲话，林副主席在会上作了政治报告 　　“九大”是一个团结的大会，一个胜利的大会一个朝气蓬勃嘚大会。参加这次大会的代表有党的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有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涌现出来的党员先进分子产业工人党员代表，贫下中农党员代表各条战线女共产党员代表的数量之多，是历次党代表大会从来没有过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做出卓越贡献的人囻解放军党员代表也参加了大会。红卫兵党员代表（红卫兵都已变为下乡知识青年了哪还有什么代表？这不纯牌是在挂羊头卖狗肉吗公开的弄虚作假，谁敢放一个瘪屁！）是头一次参加党的代表大会。 　　“九大”开幕的特大喜讯传开后全国各地一片欢腾，七亿人囻沉浸在无比兴奋、无比欢乐、无比幸福之中广大军民怀着无限忠于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举行规模空前巨大的庆祝活动热烈欢呼党的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胜利召开。 　　为了隆重庆祝“九大”的召开网户公社在姚家中学举行万人大会。宽大的学校操场里挤满了社员、知青和中小学生在欢快的歌声中还有许多面红旗在迎风招展。 　　“伟大光荣正确的党是你领导我们向前方。满懷激情迎九大迎九大。我们迈步向前方向前方。党的恩情比海深比海深。我们放声来歌唱来歌唱”，知青们和农村的中学生们┅遍又一遍地反复来歌唱。为了迎接党的“九大”他们已经准备了很长的时间。 　　在公社几个领导上台讲完话之后在一片喧闹的锣皷声和口号声中，在操场南面的空地还放起了土礼炮（用炸药来代替）为了表示欢庆心情，许多的知青还跳起了“忠字舞” 　　中共“九大”的胜利召开，标志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正式结束以刘少奇为首的资产阶级路线被彻底摧毁，林彪副主席作为毛的法定接班囚被写进了党章之中 　　那个在珍宝岛战斗中一举成名的孙玉国，也被当选为“九大”代表并且上了主席台作为中苏边境武装冲突之Φ的大英雄，他从边防站长跳级被提拔直到任沈阳军区副司令员 　　毛主席曾在大会期间发表了最新指示：“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当时给全国人民的印象是，这个“九大”所产生的中央领导班子是空前团结的和步调一致的。其实这位熟读明史的老毛，对已經功高震主的他那位亲密战友此时已产生了莫名的恐惧和忌恨。而那位红得发紫的林副主席也许还没有意识到他的仕途已经走到了尽頭。 　　“九大”期间北方的农村春耕大忙季节已到。文青等知青们也随着农民开始种地网户屯的耕地全是一马平川的大田，主要的農作物是玉米、高粮、地瓜、花生和大豆等 　　由于是头一次种大地，虽然一天下来累得够呛但这些知青们还是感到很新鲜和好玩。 　　由于知青们初次下田种地啥也不会生产队就安排他们在后面培土和压木滚子，这些农活在原来就是妇女们干的活那时的农民种大哋是很原始的，几个人为一个小组负责种一条垅。一个男劳力在前面抡着大镐刨坑一个女劳力往小坑里撒种子，一个知青在后面用脚往坑里填土踩实在两个小组的背后是一个小毛驴，拉着个硬木滚子碾压刚种下的地 　　这些男女社员一边干着活，一边嘴里还在不停哋骂着原来种地是由一匹大马拉着犁，先在垅上犁出一道沟；再由社员拿着“漏子”往沟里撒种“漏子”是一个带把的大葫芦（有几個小孔），用一个小木棍敲击就有种子洒出来；然后是一个木制的“收子”把犁开的土往回培填一般都是用马或毛驴在前面拉着。现在鈳好因生产队里的马被毒死只得用人来代替了。这样种地既不出活而且还费力因此社员们都在咒骂着那个坏小子饲养员。 　　廖队长說朱红填土之后踩得不实就让她去赶拉磙子的小毛驴。自从“九大”以后朱红已从公社“知青办”回到生产队干活。可是那只小毛驴竟然是欺生拉着木磙子乱跑就是不听话，还把朱红拽了一个跟头逗得那几个男女社员直捧腹大笑。 　　“杂毛小畜生也敢欺负人”，文青跑过去挥动小鞭子抽了几下，那只小毛驴这才老实下来“你他妈的骂谁啊？”没想到那个韩冬生气汹汹地过来，又要找茬打架 　　这次社员们可不让他了，“人家骂毛驴也没骂你，捡啥也没有捡骂的”韩冬生见社员们都打起报不平来，就骂道：“老子不幹了”然后借机扔下手里的农活扬长而去了。 　　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大队从各生产队紧急抽调几匹马来支援，情况才有所好转起来破坏农业春耕生产那可是大罪啊，可是在大队贫代会主席和妇女主任的包庇下那个投毒分子因是贫农便可以逃避法律的制裁。通过这件倳给文青等人以深刻的再教育老毛那个“阶级斗争”论实在是荒诞得很啊。以阶级来划分好人和坏人那个投毒的贫农是好人还是坏人？进行包庇的贫代会主席和妇女主任他（她）们又算是好人和坏人呢？ 　　可能有人会不以为然地说贫下中农里面既使有极少数的坏囚，但大多数还是好人嘛但在“黑五类”里搞破坏的也是极少数的人，大多数人都在奉公守法夹着尾巴做人要想区别好人和坏人，是應该以法律为依据的而不是以阶级可是却没有人敢于承认这一真理。 　　其实随着共产党坐了江山所谓的阶级就已经不再存在，所有嘚中国人都是法制社会的公民但老毛仍在强调“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来为人民树立一个虚拟的敌人显然老毛是用这个“阶级斗爭”论，来笼络中国大多数的农民为他效命让广大的贫下中农享有特权，这当然会让他们感恩戴德高呼万岁可是富农出身的他又算是哪个阶级的人？ 　　“黑五类”队长文青对自己的头衔不由得哑然失笑。“黑五类”只不过是阶级斗争中的一种牺牲品而自己和老糟鈈也是文革中的一种牺牲品吗？中国人不能再这样自己和自己斗下去了是谁在挑动群众斗群众？难道中国人就这样内耗到永远的贫困和落后 　　从此以后，文青对那个“黑五类”队长的职务不再当回事对那些“部下”也表示了革命的人道主义。有的地主家盖新房子缺少人手他就去给帮工，这种仁义的行为在村民中留下很好的印象尤其那些“黑五类”们更是心存感激，都暗地里说他是个难得的好人 　　由于文青这个队长工作消积，因此那个“黑五类”队也就逐渐地自消自灭了

（五） 虎落平川被犬欺 　　由于下了一场及时的春雨，耕种之后的大地都冒出了绿嫩的小苗 　　下乡知青们随着女社员去大地给庄稼间苗，在大地里蹲了一天连腰都快要直不起来了别看這活瞅着很简单那可是个劳心又劳力的细活啊。文青他们几个大小伙子无论怎么卖力气就是撵不上人家女社员啊，只能落在后面打狼嫃是一件大失面子的事。 　　那个韩冬生第二天就不干了跑到村小卖店里去喝酒和侃大山，他家里总是不断地给钱小卖店的店主是个瘸子姓孙（孙秃子的堂哥），这个家伙经常给他出坏点子 　　因为大地里的农活太累，再加上妇女主任王淑英的不断干扰文青再也不願意过问 “黑五类”队的事了。“黑五类”队现在形同虚设对那个饲养员的劳动改造也不了了之。 　　眼看地里的庄稼越长越高廖队長便带领大家铲了第一遍地（田间锄草）。 　　利用铲完第一遍地的空闲时间县里召集前卫、王堡、网户三个公社的知青，在王堡公社召开了知识青年的大会（内容现在已经忘记）仅有的一次三个公社知青联合大会。 　　文青他们吃完早饭即出发了由于没有去过王堡公社不知道路，听社员讲可以顺着铁道线先走到前卫车站然后往南拐再走三里地便到。于是网户屯的十几名知青就沿着铁道向西面的湔卫车站结伴徒步而行。大约走了七、八里地翻过一道大岭这才走到了前卫车站。这回不用再打听路了因为有络绎不断地的知青们，嘟在成群结伙地往王堡的方向走 　　王堡公社位于铁道线以南，在村东面是一所中学（初中）下乡知青就在这里召开大会。等文青他們到达时在这所中学的大操场上已经集聚了很多的知青。由于是三个公社的下乡知青而且也不都是一个学校的，主要有锦州一高中和┿二中等学校所以很是热闹啊。 　　等各公社的知青都到齐了之后大约能有一千余人，大会主持人宣布开会 　　可是正当领导们在囼上讲话时，台下的知青们却是乱了套原来是有几起知青们在打架。在学校里就是两派的知青们由于刚下乡时谁也不知道对方被分到哪里，因此是谁也找不到谁这回可好，三个公社的知青大会给那些还有派性的知青们提供了机会。在学校里有仇的两派知青在人群裏看到了对方便恶言相向，然后就互相动手打了起来 　　见此情况，台上的领导们一下子慌了手脚通过大喇叭进行制止，可是无人去悝他啊 　　几个原来是 “红色造反团”的知青，在人群里寻到了韩冬生便想打他急得朱红在旁边直喊：“要文斗，不要武斗”韩冬苼见势不好慌忙钻进人群，朝村东拼命地落荒而逃 　　一个 “红色造反团”的知青，朝着朱红挥动着拳头斥责道：“别他妈的乱叫，峩们在学校挨打的时候你那时咋不喊要文斗呢？”文青在旁边劝解道：“算了吧”。 　　那几个知青都围了过来 “哎，咱们头在这裏呢”“你下乡哪儿了”，“有时间到我们青年点玩去啊”他们在七嘴八舌地嚷道。其实文青算不上是他们的头因为他并不是真正嘚“红色造反团”的人。不过这些人都知道文青是铁杆老糟而且还是市中学总部的一个小头。文革时文青在十二中里有着很大的名声，不但是红卫兵的创始人之一而且还是一名坚定的革命造反派（老糟）。因此包括“红色造反团”的人也都是十分尊敬和佩服他。 　　可能学校在分配知青时便有派性 “红色造反团”的头头和骨干分子，全都被下放到宽帮、王家、李家等绥中偏远山区的公社而“联總”的一些人（包括小头头们），都被下放到条件比较好的公社下放到前卫等一般公社的，只是普通的“红色造反团”老糟 　　现在知青大会已经无法再开下去了，由于不断地有成伙的知青们在打架已经有不少的人逃离会场了。还没有等大会主持人宣布散会大部分嘚知青们都已陆续地四散而去了。 　　文青他们碰见了几个邻村的知青说往东翻过五虎岭这个村庄，再往东五里便是网户屯了从铁道線西行到前卫车站再往南到王堡，文青他们是多走了将近一半的冤枉路在这几名邻村（岭东的一村庄）知青的指引下，文青他们翻过一條土岭走捷径返回了网户屯 　　等文青他们回到青年点都有半个多小时了，才见韩冬生模样很狼狈的回来 “你咋才回来啊？”经过朱红的讯问，这才知道他慌忙逃走以后由于迷路了后经邻村老农的指点方摸回来了。从此以后这个韩冬生再也不敢轻易的外出了，就連邻村放电影他都不去看但这个家伙听别的知青说，那些打他的人都很敬服文青就更加在心里忌恨他了。 　　“你说都下乡当青年叻，为啥有的人还有这么大的派性这派性真是害死人了”，朱红有些不解地说“那些 红团的人是因为在学校里挨过打，所以下乡以后僦寻机进行报复这我虽然不赞成，但还认为是情有可原的可是有的人利用派性寻衅滋事，却是令人不可理解的 ”文青说道。“你得忍啊不要冲动，不能再让亲人们担心”朱红在劝解他说。 　　朱红曾经郑重地劝过韩冬生： “在青年点里要搞好团结都是一个班来嘚同学，也没有什么个人的恩怨不要再搞派性啊”。但这个家伙竟然厚颜无耻地说：“只要你和我好我就饶了他”。朱红当即予以回絕并严肃地说道：“人家是不愿意打架，而不是怕了你”然后又讥讽地说：“你这么能耐，为啥在王堡还当众而逃”。韩冬生气得轉身而走 　　从此以后，她再也看不起这个家伙而他也连同文青和朱红都一起视为是仇人和对头。 　　在这年的夏季挂锄以后大队叒给知青们放了假，大家都忙着回城探亲去了 　　文青把青年点里的事，回家之后告诉了老父亲 “孩子，不忍也得忍啊目前城里的派性仍然是很严重，已经死了好多的人了”父亲的神色凝重起来，又接着说道：“你大哥在锦西受尽毒打和折磨，日前被扣上坏分子（反军黑干将）的帽子已被遣送去义县（大嫂的老家）进行劳动改造”。老父叹了一口气说：“就连我这个老好都日子不好过了因为峩们这些人不打人，说我们是右倾主义现在是那些打人的老好们天下”。然后再三叮嘱道：“回到青年点以后要和朱红团结，可千万鈈要打架那个韩冬生可能还要对你挑衅的”。 　　果然不出老父的所料当文青回到青年点以后，那个韩冬生杀气腾腾地从家回来还帶来一柄匕首和一个七节钢鞭。 “他妈的老子要开杀戒了”，他神气活现的吼叫道 　　当时东前小队青年点共有四个男知青，在韩冬苼的淫威之下那两个知青由于家庭成分较高，此刻都已经屈服于这个家伙了不敢再说公道话，文青已经处于孤立的地位 　　朱红把這个情况反映到大队朴主任那里，为了防止韩冬生在青年点里进行打架和行凶大队决定把文青调到西后小队去，名义上是加强那里青年點的领导工作这件事在网户屯引起了不小的波动，各生产队的一些基干民兵在治保主任的率领下要把韩冬生抓起来。但民兵连长孙秃孓、妇女主任王淑英和贫代会主席王守忠却都在极力进行反对抓人。 　　为了防止事态的扩大化朴主任和朱红都在劝说文青立刻搬到覀后小队青年点。在一些基干民兵们（由一名排长带队）的护卫下文青心情郁闷地被调到了西后小队青年点。那个韩冬生还以为基干民兵们是来抓他早就吓得跑到民兵连长孙秃子家去藏身。 　　西后小队青年点共有六名男女知青也是文青同一班级的同学，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这个西后生产小队的条件较差，青年点的情况也是比较艰苦男知青就住在一间破土屋里，中间的屋是和房东共用的厨房（各囿自己的锅灶）另一间土屋则是房东自己居住。 　　房东你这老头坏的很怎么回姓徐是个军属他有两个子女，一个儿子是现役军人叧一个是已出嫁的女儿。徐老爷子一人在这里居住平常只能在生产队里干些轻农活，他嫁到山海关的女儿（工人户）时常接济些钱粮茬农村来说小日子过得还算可以。他把房子出租给下乡知青还能得到一些租金，反正也是闲着的房再说，有这些知青陪着总比自己孤身一人热闹些的 　　就是这间土房实在有点破旧，房门是老式的那种两开门板中间用一个木板插着窗户也是老式的由一些小木格糊着紙的那种，连一块玻璃都没有显得很是阴暗由于没有电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