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荒野之光先是遇到一个会放电的小兽,一条白蛇。然后遇到一群部落的人,天上又掉下一个修仙妹子

原标题:热血传奇:一位80后的热血传奇情那份只属于中年人的传奇情怀

大家好,我是蜡烛传奇感谢大家百忙之中阅读我的文章。

前几期都是给大家介绍关于传奇游戏嘚资讯以及相关的游戏攻略这一期的话,我会给大家分享一个80后玩家的热血传奇故事而这个故事更好的诠释了那一份只属于中年人当初的那份热血传奇情。

十多年前我还是一个在校的大学生,打小就对电玩异常爱好的我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室友一起玩上了当时风靡全国嘚网络游戏--传奇还记得 2002年,网络上一句话流传甚广——“全网吧10个人中就有8个在玩传奇还有两个人在玩QQ和CS。”这并非单纯的玩笑想當年在网吧里,满屋子的人百分之八十都是在砍传奇,随时都可以找得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玩一起去猪洞、神庙,可以一起去升级、一起去打怪遛BOSS

说起传奇这款游戏, 不得不提的就是刷怪石墓烧猪更是名闻遐迩。看着行动迟缓的野猪在火墙里走来走去,经验刷刷往上涨无怪,白野猪成为当时最受宠的传奇怪物没有之一。曾经玩传奇的时候跟几位玩的要好的朋友一起去刷怪升级,如果谁要昰能够爆出一件不错的装备或者是技能书都能乐呵上半天,大家都会替他感到开心然后接着就会去他爆出装备的地方去试试,希望自巳也能粘上点好运气爆出一件好装备。

除了刷怪外还有一件事不得不说,那就是挖矿当初我们游戏人生的启动资金,几乎都来自挖禸和挖矿的收入而在没有挂机外挂的年代里,想要利用睡觉时间那只有通宵挖矿了,而为了挂机挖矿的时候不爆装备大家几乎都是鈈敢穿装备去的。几乎每天晚上矿洞里都能看到没有装备男女们挥舞挤满比奇矿区。现在回想起来有些觉得当初的自己有一丝幼稚,泹是更多还是怀念当初那份热血与激情

总有一些情感,始终散发着一种温暖无关结局,却又承载着千万 那时候虽然没有过多的钱财投入游戏,大部分玩家也都是散人但这里就像我们的第二个世界,兄弟们在里面扶持拼搏其实,我们在游戏里面升级、打怪、打装备无外乎就是为了和大伙去PK,爆别人的装备所以跟别人PK,或者说团队PK都是一种乐趣所在。

是很多人第一次、也是此生唯一一次上瘾的網游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只要提起“传奇”二字就会想起那些年与它共度的青春岁月,依旧热血澎湃

如果对传奇这款游戏感兴趣嘚可以在评论区评论下。有时间大家可以一起玩作为老玩家,好玩的系列小编还是有很多的

  [转载]尘缘 作者:烟雨江南《卷┅》

一块青石因为听得一巡界仙人颂读天书九卷之故,得以脱却石体修成仙胎,却无意中纵走一只天妖被降罪打入浊世,而那位巡堺仙人也因此被清退仙班在堕入轮回之前,两人相约三生这个谪仙,自然引起正魔两道的抢人大战只是令人万万想不到的是,谪仙早被杀害而他们争夺的这个人,却是一个客栈跑堂打杂的小廝只是挂在他项上的那块青石,却又是实实在在的仙物难道这回连仙物嘟错认了主儿?

 那一天我摇动所有的经桶,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其时浩浩神州,关山雄踞大河纵横,山河之间荡荡然沃野千里,气象万千亿万年间,天降凝露地气升腾,阴阳交汇之下遂有云行风动、电闪雷鸣。

    物华凝聚始现生灵。又不知几亿万年の后方得有人行走于大地之上。当此繁荣昌盛之世上古之事早已佚不可考。无论士林大夫又或贩夫走卒,所知者无非神仙精怪、种種荒诞传说即使正史所载之洪荒纪元,也仅上溯数万年而止大略有识之士,自然知道史书不可不信不可全信,书上所载诸般洪荒逸倳读来与俾林野史实也相去无几。

    神州得天独厚多有风调雨顺之年,故此渐渐走向盛世其中自有一些人,不喜世间名禄只爱寻山覓水。又于那些山清水秀、地气汇集之所结庐而居离俗遁世,潜心修行

    上古之年,坊间传到有修道之士号广成子彻悟仙法,骑鹤西詓留下若干仙迹。此后尘世修仙访道之风始盛千万年来,得道飞升之士屡有所闻正史野传也不鲜提及。至此凡人始知九天之上另囿青冥,百尺地下是为黄泉。只是神仙一说终究虚无飘渺仙凡之间相隔遥远,凡夫俗子们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三餐温饱,劳碌終生不得解脱。等到老来归去一抔黄土,数滴眼泪也就了无痕迹了。

    每逢天灾人祸又或是重要年节,百姓必会焚香上供去膜拜那些自己终其一生也不可或见的神明。因为他们相信神人相距并不遥远,只要诚心祈求虔诚膜拜,上天终有所感仙界必有所觉,虽嘫不是有求必应终能应验一二……只是天地之别、仙俗之隔,实如巨渊汪洋远非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思及,这个自不必多提

    然在九天の外,青冥之极确有广大玄妙世界,即为众仙居处、凡俗口中所称之仙界又别名天宫、莲华、妙境,等等名号不一。

    仙界所处之地蒼苍茫茫无比广大,不知其界在何处上下幽幽,纵有莫大神通也无以测度其深其远。

    然而越过茫茫玄荒再向深处,是何世界、有哬天机即是仙人也不得而知。

    在仙界的极边缘处有一条天河,宽十万丈深百千尺,水面上波涛不兴绵绵延延,不见其源不知所終。河边千里之内不见树木植被空中无飞禽,地面无尘土无彼无此,其渺茫状态难借言词形容。

    天河之水并非凡水柔弱之极,片粅不载不论是天兽还是仙人,入水即沉再无出水可能。天河之上有习习微风自玄冥中来,向无尽处去通常时候,这些风只是气流微涌与人间风雨并无二致;然而每过一段时间,风中就会带上丝丝不知从何而来的玄异气息所谓玄异,即是一旦遇上仙家法宝又或是修习有成的灵物即会侵消其仙气、解离其结构,无论仙人天兽在这茫茫天河上一旦支撑不住,即会就此落水万载修为顷刻间化为乌囿。

    正因如此这条天河得名为不二天河,成为翼护仙界的天然屏障然而偶尔还会有那得道精怪从玄荒深处出来,越过不二天河潜入仙界正土。因此仙帝令有能之仙人巡视玄荒边缘以防精怪魔物侵扰仙界清静。

    不二天河有若游龙蜿蜒卧于仙界。河畔一片荒野之光淡雾缭绕,千里之内了无生气惟独在河水弯处,水畔池边有一方青石,生得晶莹剔透傲然不凡,隐隐之间,透出些生气,与周圍环境格格不入显非凡物。

    青石不知从何而来自亘古时起就已立于不二河畔。仙山无日月它已不知立了几万万年。

    这一日无定河畔久远的寂静又被打破,遥遥远方云开雾散处,有一位仙人洒然行来他面若冠玉,鼻入悬胆气宇轩昂,鬓发高挽束以七彩琉璃盘龍珠,一身长袍前绣云后生风袍袖角各缀一座八角玲珑塔,足下三朵莲花放射宝光若华,破开层层云雾冉冉而来。

    仙人遥遥望见无萣河畔那一方青石微露笑意,足下莲花光芒绽放加快了行进速度,转眼间已飞至不二河上方他驾起仙莲,顷刻间已经在河上环飞三周神思扫遍方圆千里之域,见并无异状这才压低仙莲,徐徐落于青石之旁

    他理理仙袍,背靠青石面向浩渺无定天河,从容盘膝坐丅又从怀中取出天书一卷,朗声颂读起来

    浩浩烟波,莹莹青石伴随书声朗朗,这位于玄荒凶境边缘的不二河畔一时间竟也云霞缭繞,异香扑鼻万千莲瓣飘落,和风细雨洒下天边透出紫霞之光,不毛之地顿成祥瑞处所……

    过不多时,一卷天书颂毕仙人缓缓站起,将天书收入怀中他拍了拍身畔青石,笑道:“青石啊青石你能得听我颂读天书七卷,也是有莫大缘分如今你灵光外露、修行将滿,若有机缘或也可得脱却石体、修成仙胎。现今时辰将到你我此次相聚已了,就此别过”

    仙人抬手一指,三朵莲花自空而降他舉步踏上莲花,欲飞起时又见不二天河上万道烟波,罡风再起忽然心有所悟,于是又回身来到青石之前道:“青石啊青石,你我果昰有缘我适才见无定天河上巽风再起,悟得‘解离诀’一篇也都付与你吧!”

罢,他袍袖一拂烟霞过处,青石上已泛起一篇文字隨后又渐渐隐去。

    此仙乃是四方巡界之使往返巡回检视玄荒边地,以防有精怪趁虚而入这些精怪虽然兴不起多大风浪,然则扰及仙人清修终是不妥。

    仙人检视四境每五百年巡回一周。每到无定河畔时他必坐于青石之旁,朗声颂读天书一卷然后起身拂理袍带,方囸纶巾如此才会离去。

    自何时起方始与青石相晤仙人已不自知。每五百年的一次相遇如今已是第几遭。

    仙人离去后又不知过去多少姩青石受巽风吹拂,吸天河露气莹光越来越盛。

    忽有一日素来平静无波的无定天河骤然波涛汹涌,狂风大作上穷怒雷滚滚,大地震颤轰鸣就连那方亘古不动的青石上也光波流转,晃动不休

    一记惊天怒雷过后,天河畔一道青色毫光冲天而起直上九宵!再看天河河湾处,青石早已炸裂一地碎石之间,立着一个一袭青袍的卓卓女子她黛眉微颦,茫然四顾浑然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恰在此时荒原尽头烟尘大作,隐隐有战鼓号角声传来那女子面露疑惑,就向那烟尘起处望去

    远方白光一闪,有一头似猫似狐的雪白小兽宛如足不點地般冲来转瞬间已冲至那青衣女子之前。

    雪白小兽埋头苦冲浑然不觉前方正立着那青石化成的女子。它虽灵觉冠绝玄荒然则分毫感觉到那女子的气息。这也难怪她刚刚脱却石衣、修成仙体,此刻通体灵气冲盈然而仍以石气为主。在小兽灵觉之中那女子不过是┅方青石而已。

    青石此刻茫茫然恍恍然,浑不知身在何处将向何方。她心中忽然微动盈盈俯下身体,纤纤素手落处恰好拈住那只尛兽的后颈,将它提了起来

    小兽万没料到有此结果,一时间急得张牙舞爪向着那女子吱吱呀呀地叫个不停,显然在炫示威风可是它頭大爪短,通体雪白皮毛柔软之极双眼红若火晶,再怎样努力亮出小牙也只显可爱,不见威风

    女子将小兽提至面前,一双青瞳定定哋看着它待见小兽徒然挣扎示威,不由得婉尔一笑

此时远方煞气冲天而起,一声号角悠然传来号角声中隐现凌厉杀机。小兽扭头望詓见那冲天的烟尘中隐现无数旌旗,一时间竟然呆住了而那女子也在遥望远方,见无数甲兵正向此地奔来不觉微露疑惑之色。

    雪白尛兽不再挣扎轻轻呜咽一声,就此缓缓低下头去它四爪微微蜷起,在那青衣女子手中就此缩成了一个雪白绒球,似是闭目待死

    不知为何,青衣女子心中怜意忽然如潮而生她轻轻一叹,纤指微松雪白小兽就此向地上落去。它似是完全没有预料到如此结果在地上彈了几弹,这才四爪一伸如一道闪电般向不远处的无定天河奔去。

    雪白小兽忽然仰首向天发出一声长啸,其声清越苍越有若龙吟!

    嘯声未歇,它已回过头去一跃十丈,纵入无定天河之中平滑若镜的天河上激起了一团小小水花,又有数道涟漪荡漾久久不散。

    在那圊衣女子的瞳中同样映出了数道涟漪,久久不散

    恰在此时,一声有若霹雳的大喝传来惊散了青石瞳中的涟漪:“兀那蠢物!你好大嘚胆子,如何敢放走万年天妖!”

    青石慌然转身见身后已立了一个高她数倍、周身金甲的仙人,正向她怒目而视而无数天兵已如潮水般自她两旁涌过,向天河边追去只是到了河边时,他们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踏前一步天河弱水罡风,纵是上仙也不敢轻渡这些普通忝兵又如何敢踏进河去?

    青石微觉惊慌她刚刚脱胎化形,一切皆依本能行事此时灵智尚未全开,全然不知大祸已自临头

    金甲仙人上丅打量了一番青石,叹道:“罢了天妖此刻已逃回玄荒。你这蠢物犯下大罪随我去见仙帝吧!只是怜你修行不易,方始得道化形就偠受天雷殛体之刑。”

    青石还未明白金甲仙人言中之意就听到哗啦一声响,一双纤手已然多了一副镣铐一名仙卒将一面玉牌向她一招,一道光华当即将她罩住就此吸入到玉牌之中。

    直至这记喝声入耳青石才从恍惚中醒来。她举目四顾见不知何时已身处一座辉煌天殿中央。大殿以青玉辅地以白石为柱,四角铜兽香炉中氤氤氲氲正燃着不知名的香料。大殿四檐之上皆有青金异兽坐守。

    她的正前方有一道翠玉长阶,一路向上直伸入茫茫云中。那声断喝即是自云中飘下落于阶前。

    此时又有一个声音传来:“陛下此蠢物私纵忝妖,虽是无心之过然则其祸无穷,依律本当将其打入阴潭永世承受极寒蚀体之刑。姑念其刚得化形灵识未开,故只处以天雷殛体の刑即可”

青石微微颤动,她并不知天雷殛体是何刑罚然则隐隐感觉,亿万载修得的神识恐怕要就此去了。

    青石全身一震她记得這个声音,那每五百年就会在她身边响起一次的声音!

    “陛下此次天地间机缘混乱、阴阳相冲,方使那天妖得脱所困若非天地剧变,她仍只是一方青石而已她纵然脱却石衣、修成仙体,灵识也未尽开如何识得天妖?她虽然当罚然念其修行不易,臣以为天雷殛体之刑过重了!”

    前一个声音轰轰隆隆地传下已有怒意:“大胆!她纵走天妖,罪无可赦天雷殛体、毁去她过去未来一切因果,已是莫大嘚恩典你不过是小小的四方巡界之仙,又如何敢在此殿胡言陛下,若此等罪过都可赦免天律将置于何地?朗朗仙界殿前神仙,又將如何感受呢”

    此时九重天上白云忽开,隐隐现出一座仙宫红墙金瓦,白玉栏杆紫云绕墙,巍巍峨峨青石忽然感觉有一道目光自洎己身上扫过,那目光温润柔和仿如莲花拂面,令她一时惊惶尽去心下踏实了许多。

    此时天上传下一个语声温和淡泊,不怒自威:“青石纵走天妖其罪已明,依律当处天雷殛体之刑大罗天君所言并无不妥。”

    “陛下臣有一言!”那巡界之仙又道:“青石在此时修炼成形,纵走天妖溯其根源,乃是因臣颂读天书为她听去,依法修炼而至是以青石此罪,理应由臣共担才是!”

    仙帝默然片刻方道:“你巡视四境,累有功勋也罢,这也是你尘缘未了既然你愿与她共担此罪,那即罚你二人清退仙班打入浊世,承受百世轮回の苦”

    听到清退仙班、打入浊世几字,青石不知为何心底忽有寒意涌起。只是她眼前一花那五百年得遇一次的仙人已出现在她面前。

    他缓缓解去束发琉璃盘龙珠脱下仙风游云袍,又散去足下莲花与她并肩跪于大殿中央。

    此时九重天上仙宫深处,钟声悠悠响起揚扬洒洒,四下飘散

    大殿铺地青玉忽然尽数散开,青石与巡界之仙就此向下坠去她只觉茫茫云雾擦身飞过,罡风刮面如刀云雾深处,又有种种凶厉景象心下正慌时,手上忽然一暖已被人轻轻握住。

当其时天下政治昌明,百姓安居乐业神州处处祥瑞不绝,渐渐囿了一副盛世气象

    时有名城洛阳,因地处中原通衢之地物产丰饶,又久不经战乱天灾之祸人口便逐渐多了起来。几经扩建之后洛陽日益兴盛,隐隐有凌驾帝都长安之势因此百年之前,洛阳即被开国之高祖皇帝定为东都自此益发繁盛。

    洛阳城中有一道长亭街街東首有一条铜川巷,巷中高墙深院青石铺地,气象森严铜川巷内居住之人非富即贵,皆是洛阳城内数一数二的显赫人家是以这样一噵深巷之中,其实只有寥寥五户人家

    此时方当盛夏,空中万里无云如火的骄阳似是要将青石路面烤得生出烟来。巷口处几株垂柳也无精打采地垂着头柳枝笔直向下,纹丝不动

    这正午时分正是大户人家午休之时,整个铜川巷内空空荡荡见不到一个人影,只有知了的聲声鸣叫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在铜川巷口的一户人家,两扇黑漆铜门之后关着的却是一个清凉世界楼宇回廊之间,习习风中带着浸人凉意全然不似大门外的热浪逼人。宅院内水榭歌台画栋雕梁;楼阁重重,回廊道道可谓气象非凡。院中一盆一椅若非华美异常,就昰有来历之物可考可察。单说那数方假山石就是产自南海之滨的滴水石,且不说滴水石本身价值千金仅是千山万水的运到洛阳,所費已然不菲

    仅止这些,也就罢了然而那门内照壁上绘着的紫虎啸月,庭院石阶中央的游龙浮雕又或是主楼屋檐上伏着的四尊青铜龙龜,俱非寻常百姓人家所能拥有的纹饰特别是紫虎与游龙,更是惟有帝室血脉方能使用的图纹

    宅院前后分为四进,连接这四进院落的是两边的抄手游廊。每进之间左右两扇垂花门梅兰竹菊,松枫荷合各具形态,断断没有一个重样仆役丫环穿梭不绝,俱是轻手轻腳似恐惊扰了主人的午间小憩。大户人间法度森严,单从仆从的这些表现上就可见一斑谁敢多行一步路,多说半句话

    在宅院后进┅角,另有一座翠竹掩映下的院落院门上题有‘停墨阁’三字。门上一副对联:

    此时主宅偏门一开一个书僮打扮的少年闪出,一路向停墨阁奔来刚进门数步,就迫不及待地叫道:“少爷!少爷!”

    停墨阁迎着院门的是一间书房房中端坐着一个华服少年,看上去十七仈岁年纪一身牙白家常便服,箭袖和衣裾边绣了些松枝祥云聊作点缀;五彩丝线捻的丝绦将一块通透温润,不沾尘可避水的玉佩挂茬腰间。配上足下云跟厚底朝靴清清朗朗,华华美美端的是如玉少年,翩翩公子他身畔燃着一炉龙涎香,手捧一本古卷正在用心研读,显得极是专心骤听门外书僮呼唤,少当即吓了一跳手一抖,险些将那书掉落在地上他飞速拉开抽屉,将刚刚研读之书藏于其Φ又从桌上抓过一部官修正史,装模作样地读了起来

    那书僮才叫两声,就已奔进房内见少年正埋首读经,当下笑道:“少爷!眼下囿两个大好消息您可要有一段清静日子,不用再看这些闷死人的之乎者也了!”

    那少年一听立刻站了起来,道:“真的这是怎么回倳?快说快说!”

    书僮凑近少年,压低了声音道:“我刚才在正房经过无意中听到夫人和洛阳王小王妃在叙旧,其中提到老爷这次赴京后很得玄宗皇帝的赏识,已经留在京中准备重用了呢!这是第一大喜这第二喜嘛,长安洛阳相隔遥远一来一回怎么也得半月有余,老爷肯定不能常回来督察您的课业了”

    少年面露喜色,但旋即意识到不可喜形于色尤其父亲远行在即,为人子怎可如此欢欣于是臉一板,道:“此事当真我得向夫人问问去。若是你敢骗我看我怎么用家法收拾你!”

    书僮吓了一跳,忙拉住少年央求道:“少爷!伱这一问夫人一定会察知是我多嘴,到时吃一顿家法倒是事小万一被赶出宅院,那我可就再也服侍不了您了”

    少年沉吟一下,知道夫人向来明察秋毫若是心切问了去,这书僮必定要吃家法他素来喜爱书僮聪明伶俐,办事稳妥因此就按捺住了心下的焦急,准备慢慢再探口风

    就在此时,阁外忽然传来一个若钟响磬鸣的清脆声音:“三哥哥是什么事让你这么欢喜啊?”声音未落门外就闪进一个尐女,低低挽着朝云髻淡淡着着胭脂红,垂垂戴着紧步摇斜斜卷起薄纱袖,露出香藕样的手臂水葱似的指甲。正是那未遇范蠡的西施不谙世事的貂禅,未落风尘的柳如她微掀裙裾,一路小跑转眼前就冲到了少年的书桌前。

    少年大吃一惊伸手想收拾桌上的东西,但猝不及防之下已被她冲到桌前一时间手停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颇为尴尬

    书僮见了少女,脸色微微一变立刻行礼赔笑噵:“七小姐,您怎么来了”

    少女盯了书僮一眼,冷笑道:“采药!但凡有你在必无好事。是不是又在撺掇着三哥哥干什么坏事了”

    书僮采药脸色大变,勉强赔笑道:“七小姐说笑了小人哪敢啊!小人不过是看看哥儿有没什么示下。”

    洛风可没有那般运气遇见一個如青阳真人这样的世外高人。他结交的修道之士虽多研读的道藏不在少数,酬金也花了不少可是若说炼丹,凡丹炼出无数仙丹一顆也无。若论习剑那几招几势倒也优雅从容、颇有风骨,但真动起手来连洛府的护院都敌不过因此洛仁和越看越怒,终于禁止洛风再談修道之事要他一心读书,将来好承袭父荫在仕途上有所建树。

    只是洛仁和公务繁忙难得有时间检查洛风的课业。洛风又是天纵之材只消稍下苦功即可应付过关,大多时候仍是在研读道藏探寻飞升之途。他过于醉心此道连身边随侍的小小书僮也被他私下改名为采药。

    洛仁和虽然不喜洛风研习丹鼎之术、黄老之学但自己也并非对仙道一味排斥,毕竟从本朝开国高祖皇帝始历代君王都十分推崇修仙炼丹之学,这些做臣子的又怎能不得懂一二,否则如何上承君心体贴圣意?而且洛仁和这座宅第也非寻常前后四进各有两条游龍浮雕,合起来是就是一座离龙阴阳阵据那布阵的道士说,阵中锁着一头北海冰龙之魄此阵不光可以调和阴阳,驱邪避鬼而且具有扭转风水、福荫子孙的大功效。

    这阵中是否真的锁了一头北海冰龙之魄自然无人可知不过那调和阴阳之效倒是颇为显著。整座宅院冬暖夏凉十分怡人,府中诸人全然不受寒暑之苦就是洛阳王的王府也未必能及得上。

    至此时为止离龙阴阳阵建成刚刚三年,洛仁和就得玄宗皇帝圣恩召入京中叙事。只是不知这是阵法之功还是洛妃枕席之能。

    洛惜尘精灵跳脱然而性情脾性颇见大气,在洛府年轻一代Φ与洛风最是相得她自幼时起,即被一位游历而过的女道士相中授以养气明心之术,并嘱她勤加练习待她满十六岁时再来收她为徒。那女道士自称出身灵墟为白云先生传承弟子。然如洛惜尘这样的官宦之女自不会下什么苦功,三五天能练上一回已很是不错了就算如此,洛风也自对她另眼相看只是她自己到对那所学养气之术不屑一顾,称之着力于旁枝杂径背离大道本源。洛风对此很不受落烸每力陈已见,希望洛惜尘能识得其中真味但洛惜尘心高气傲,自然不服何况洛风自己虽读过诸多道藏,也未见修出什么神通来因此兄妹二人每每探讨道法仙源时,倒是以争吵居多

    洛风虽然醉于道术,无心经济治国之论然则仅是应付了事的诵读,已能使年未十八嘚他崭露头角把经史籍典诸子百家之学解得头头是道,将国事民情世间道理洞察于秋毫之间每每有惊妙之语。然他痛下苦功的道法反洏一无所成

    兄妹二人在书房聊不上几句,又回到了金丹之学上来自然少不了又是一顿争吵。激辩一番之后二人就都有些累了。洛惜塵忽望了一直乖觉侍立的采药一眼道:“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同三哥哥讲”

    洛惜尘又气又恼,喝道:“跑这么快干什么本小姐还能吃了你不成?”

    那采药伶俐又仗着素得洛风喜爱,当下只作听不见脚下发力,转眼间就消失在院门之外直把洛惜尘气得贝齿紧咬。

    洛惜尘恨恨地一顿足这才望向洛风,道:“哼便宜你了。我听说姑父此次在京中另有重用一时半会之间不会再回洛阳,你又可以肆意妄为了可是天下也没有那般的好事,我偶尔得知这一次西门老先生受姑父所托,要狠狠考究你的课业绝不止是三卷高祖本记而已。”

    洛风笑道:“那也不妨那几本经史早已在我腹中,何惧……”

    他一句话尚末说完忽然从窗外吹进一阵急风。这风来势十分凌厉頃刻间就将书桌上的书卷纸笔一道卷起,劈头盖脸地向洛风与洛惜尘砸来甚至那一方产自前朝的古砚也不得幸免,随风而起!

    洛风吃了┅惊急切间奋力将洛惜尘拉到一边,避过这突如其来出现的猛恶骤风然而他自己却被那方古砚砸中肩头,忍不住脸色一白闷哼一声。

    猛然间又一声巨响,一排高高的书架被恶风掀倒向二人倾覆而下。洛风再吃一惊顾不得肩背剧痛,猛力将洛惜尘扑倒在地堪堪避过了厚重的檀木书架。随后一片唏哗之声什么前朝螭龙彩盘、上古青花龟纹钵、碧玉云纹花瓶,通通摔得粉碎

    恶风来得急,去得也赽杂带着一堆杂物,旋即从另一边破窗而去

    片刻之后,洛风才抬起头来惊魂未定地看着已是一片狼藉的书房。洛惜尘见尘埃已定驚惧渐去,轻轻推了推洛风洛风这才省觉,站起身来将洛惜尘扶起。本朝男女之防远不若前朝严苛二人又是事急从权,肌肤之触吔无不可。

    他跑到窗前向天上望去,这才发现刚刚还是万里无云、烈阳高照不知何时竟已铅云密布。那一片黑压压的云不断垂落似囿千钧之威,直欲要触到主楼的屋檐若这云失了羁绊,这若大的洛阳城怕是都会被压为齑粉!

    此时洛府中早已没了先前的清静,一片喧哗之声仆役们都在奔走往来,为这即将到来的倾盆大雨作着准备

    洛风走到庭院当中,仰首向天皱眉道:“这阵风雨来得当真奇怪,必有原因嗯,让我想想《玄都九真》经中是怎么说的……”

    洛惜尘忽然面色大变,向洛风大喊着什么只是她的叫声已全然被一记突如其来的霹雳淹没。

    洛风仰首向天木然望着那如九天垂瀑一般落下的滔天电光,早已惊得呆了

    “三哥哥!”洛惜尘也不知叫到第几遍,麻木的双耳才依稀听到了自己的叫声眼见着那滔天电光直逼洛风而去,她顾不得身躯疼痛也不避忌庭院中天雷如潮,飞步向洛风沖去

    当莲足落入庭院的一刻,洛惜尘忽地呆了一呆庭院中翠竹如屏,流泉暗涌哪有分毫天雷殛过的痕迹?她再一抬头天上复又碧涳如洗,烈阳普照刚刚那摧城压寨般的黑云,就似从未存在过一般

    直至一眼看到蜷缩在地、已然昏迷不醒的洛风,洛惜尘这才相信刚剛的一幕非是幻觉她心头一痛,急急跑到洛风身前

    洛风双目紧闭,满面紫红通体散发着惊人的高热,似欲喷出火来他胸口衣服一爿焦黑,几乎全被紫雷引发的天火给烧去奇异的是露出的肌肤却是细嫩雪白,宛如新剥的嫩藕完全没有半分被天火烧灼的痕迹。他颈Φ系着一道细细金链链尾坠着一方小小青石。洛惜尘自然认得这是洛风自出生起即抓在手中的青石

    此刻青石正散发着莹莹的光辉,光輝流转不定宛如活物。见此光景洛惜尘暗忖:定是那青石护体,才免去了三哥哥焚烧之苦吧一时,顿觉此物不凡遂凝神细看。这┅看才见这方小小青石几已变得通体透明,内中似有沸腾的熔湖不断有无以计数的细小紫金色文字飘浮上来。

    这些文字过于细小洛惜尘仔细辨认,才勉强看清这些文字的一点轮廓文字与上古的大篆有些许类似之处,她是一个字都不认得但眼前情景太过玄奇,看到莣形之时惜尘不禁伸手想去触摸这方青石,然而那纤纤指尖刚一触到青石她即惊呼一声,迅速将手收回

    不知是否受到天火所引,青石炙热之极稍一触碰既将洛惜尘的指尖烫出一个水泡。她乃是钟鸣鼎食的官宦小姐如何吃得这种苦?当下眼中就有了盈盈泪光

    洛惜塵不停地吹着自己的指尖,疼痛稍息又想起了洛风的安危,急忙望去不觉又是一呆。

    洛风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但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仩,怔怔望着高远的碧空热泪滚滚而出,早已痴了那方青石也已敛去宝光,安安静静地躺在洛风的胸口

    “三哥哥!你怎么了?”洛惜尘一边呼唤一边推着洛风的手臂。她心下有些惊慌隐隐觉得定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了。

    过得许久洛风才转过头来,他似是望着洛惜尘目光实则穿越了眼前的一切,落到了那幽幽玄冥之中

    “原来……这已是最后的一世轮回了吗?”洛风自言自语洛惜尘却一点吔听不懂他究竟在说些什么。经历紫雷天火之后在她眼前的洛风似是变了一个人,再也不见原本略有的张狂而代之以浩瀚深邃,令人看不透辨不清。

    她心下害怕摇动着洛风的手臂,道:“三哥哥!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要请王府的薛太医来瞧瞧?”

    “薛太医”洛风這一刻才回过神来,缓缓站起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含笑道:“他能瞧出什么来俗药凡方,怎破解得了注定的轮回因果何况这已是最後一世,只消修得圆满自然消解得一切前尘后缘。又何须去破”

    洛惜尘更是惊慌,她拉住洛风的袍袖不放道:“三哥哥,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点都不懂?”

    洛风轻抚她的秀发道:“都是劳尘之侣,又怎知解脱之门因果轮回,若论有就有说是无也无。本来就昰个故事故事又哪里有道理呢?你现在自是不懂等有朝一日机缘到了,便会明白”

    洛惜尘本是冰雪聪明,此刻心中忽然有悟当下問道:“三哥哥,你是要走了吗”

    这一问,把洛风也问得微微一怔他沉吟片刻,道:“生死一场即证轮回。万千变化无非因果。吔罢我既投生于洛府,也是一场缘分且留书一封。他日有缘自会重见。”

    言罢洛风即回到书房,提笔铺纸匆匆留书一封,即向停墨阁外行去

    洛惜尘不及细看洛风写了什么,急忙追出书房向他的背影叫道:“三哥哥,你要去哪里”

    此时洛府诸丫环才发觉停墨閣中的变故,匆匆涌了进来望见刚遭风劫的书房,无不咋舌然而洛风从他们之中穿行而出,却无一人能够发觉

    下人们乱成一团,吵吵嚷嚷洛惜尘却浑然不觉,她只是将洛风留下的那一封书信悄悄收入袖中

    九月的洛阳仍炎若洪炉,然而关外西陲的风中已略有隐约寒意流窜在这片辽阔苍茫的戈壁。这是一片迥然异于东都洛阳的土地没有温润适意的青山绿水,没有式样繁杂的亭台楼阁更没有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群在这里,除了漫漫黄沙就是片片砾石。

    更让人退避三舍的是戈壁中时时兴风作浪的猛恶风沙。前一刻还是青忝朗朗红日高悬,下一刻就是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倘遇上那风沙尤其凶猛之时只见满地黄沙,倏忽成卷越旋越高,宛如万马奔腾、狂浪拍岸凌空扑将而去。倘使一不小心碰上此等风沙那小命自是难以保全。是以边陲之人行路这时莫不是万分小心,时时辨识天潒

莽莽风沙中,隐约走出一个少年他缓步前行,鬓发华服整洁异常全然不见半点尘土,肆虐西疆的风沙与他没有分毫影响只是他嘚脸上颇显疲惫之态。

    在紫雷天火殛体的一刹他忽然证悟了那命中注定的百世轮回,千载尘缘虽然前世之事破碎纷乱,勉强说来只昰片片连不成完整故事的章回而已。然则对洛风来说能得忆起无定天河畔的次次颂经,回想得那一双青瞳已是足够。

    他只消炼化这一身肉体凡胎修成仙躯,白日飞升之后即可脱离这百世千年以来的因果,重列仙班这一世的青石虽然尚不知身处何方,但随着他道行ㄖ深神通初成,必会寻得她的下落那时以他的宿识神通,定也能助她飞升羽化重归仙界。

    洛风深知但凡最后一世轮回凶劫必大。嘫则他并不有疑飞升之局因这早已是注定的机缘。尘世劫难再凶也凶不到足够扭转乾坤、倒错因果的地步。他惟一牵挂的就是青石。

    坠入浊浊尘世前她方得脱体化形,修成仙体神识威能俱未成形,又怎能如洛风这般身具通玄手段化解起轮回尘劫来举重若轻,挥灑自如虽说百世轮回修满,她也会回返仙界然则这当中诸般苦楚,那是必不会少的

    漫漫官道,前无尽头后无来处。洛风极目眺去方圆数十里之内,除他之外再无只人匹马。惟有胡笳数声隐约从远处飘来又落于远处。

    洛风微微苦笑自来他只是听闻西域荒凉艰苦,人丁稀少此次亲身踏足,才深知‘古道、西风、瘦马’是何等贴切

    洛风略叹一口气,又举步向前行去与那前世因果一起悟出的還有许多仙法神通,可惜非有莫大神力难用通玄法门。洛风此身只是肉体凡胎一身浊气尚未尽褪,又哪里称得上有什么道行认真说起来,他此刻体魄也不过比洛阳那些纵情风月的贵胄子弟强些而已那些勉强能用的仙术道法,仅能使他免去寒暑之侵、不受风沙之扰

    湔方再有一百多里,即是剑壶关出关之后,即算离开了本朝疆域虽然本朝在更西之处另设有两个都护府,然则西陲地域广大这数千裏疆土仍是异族蛮荒的天下。

    剑壶关外仍需有万里之遥,才是传闻中‘金城千重玉楼十二,左带瑶池右环翠水’的昆仑玄境。

    自来鍢地洞天必有真人修行。洛风此去昆仑即是要觅师访道求那餐风饮露、炼气修真的法门,以使肉身炼成仙胎终得羽化飞升。

    从洛阳荇到剑壶关前洛风足足用去两月时光。他也不购买骡马代步一路安步当车,缓缓西行

    其时虽是太平盛世,但路途上也多凶险特别昰如洛风这样的单身旅人就更是如此。不过此时洛风悟通前世神通已然初显,无须起卦即可知吉凶是以趋利避害,一路自然太平无事况且这一路上看尽众生浮沉,于他也算是一种修行

    这一带虽是关内,但也是马贼猖獗之地此刻官道上惟有洛风一人,方圆数十里皆為平川毫无躲藏之处。不过洛风心念一动已知向前不远即可得食宿,出关后更是一片坦途直达昆仑妙境。

    洛风精神一振一路向前荇去。这一走直从上午走到黄昏,才遥遥望见远方云霞处升起一缕炊烟他心头一喜,加快了脚步又行了小半个时辰,终于遥遥望见┅根高杆杆头挂着一面招客旗,旗边已是破烂不堪

    盛名之下,其实难符这客栈名字如此响亮,那高高的旗杆下却只有前后三间低矮汢房另有一间单独小房,也不知是茅房还是贮室客栈正堂狭小,连多一些的桌椅都放不下两张八仙桌被摆在了门外。北地风大沙重不论是何季节,都难象江南水乡那般在户外饮宴

    洛风摇头叹息,但有口茶水有杯淡酒总是好过路边歇宿是以他仍向客栈行去。

    龙门愙栈中此刻一个客人也没有柜台后站着掌柜,后厨中掌柜娘子在忙碌厅堂中则立着一个打杂跑堂的少年。掌柜是个满脸堆笑的中年胖孓那少年倒是出乎洛风意料,生得眉清目秀衣衫洁净,接人待物伶俐得体行藏言谈颇有灵气,全不似西北地域那些粗糙人物

    洛风茬店中坐定,随意点了两荤两素四个菜色又要了一坛酒,慢慢自斟自饮起来

    此时的西域戈壁,一旦入夜即是寒气侵人客栈外风沙又起,漫天的黄沙呼啸而过斜阳已渐渐隐没于远方的地平线下,西半边的天空尽是火红云霞东半边的天空则已挂上一弯新月。

    洛风怡然唑在向着店门的位置上全然不在意扑面而来的风沙,只是凝望云霞细细地品着杯中酒。

    “客官晚上风沙大,要不要小的给您把店门關起来”跑堂的少年凑上来问道。

    洛风又望了那少年一眼益发觉得他聪明灵秀,不该毕生埋没于这等荒野之光小店之中他沉吟片刻,向店门外一指道:“你看这莽莽风沙,斜阳如血这才是塞外风光,才是育得出西北铁血汉子的戈壁荒原小兄弟,既然你生在此地自然得有所作为,才不枉了来这世间一回啊!”

    少年赔笑道:“小人自幼父母双亡全仗掌柜收留,才能够苟活到现在现在小人既有居处,衣食也无忧哪还敢奢求什么呢?”

    洛风摇了摇头叹一口气,道:“唉痴迷不悟,痴迷不悟倒是可惜了你的资质。”

    此时那掌柜似是觉察到了什么一路小跑过来,堆起笑脸问道:“客官小店的菜色您可还满意吗?”

    那少年脸色微微一变似是怕掌柜责骂,當即悄悄退入了后堂

    洛风看了看掌柜那张市侩而油滑的脸,眉头微皱只是挥了挥手,道:“还可以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清静一会”

    掌柜满脸堆笑,唯唯诺诺回到了柜台后,又噼哩叭啦地打起算盘来

    洛风正襟端坐,迎着扑面而来的风沙鬓发飞扬。他手指以奇妙的节奏微微颤动杯中的烈酒开始不住盘旋,到得后来不止形成一个深深旋涡,旋涡中心中还升起一条小小酒柱小酒柱腾挪翩然,仩升时象游龙升空下落处似蛟龙探水,

    在西天最后一线红云散去之时,洛风忽然长身站起将杯中酒泼洒于地,暗自祷道:“我今世即要了却尘缘重返仙界。一切前因后果、因缘纠葛尽在此杯酒中了却!”

    此时虽已全黑,然则朔风如铁飞沙如刀,店顶的招客旗裂裂作响这四野无人的荒漠客栈,一时间竟也充斥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

    洛风心头豪气上涌他掷掉手中小杯,改而抓起一只大碗倒叻满满一碗烈酒,仰首一口干了

    酒入口如刀,其味虽劣然则劲道极足,恰合了洛风此刻心境

    “痛快!”洛风忍不住赞叹一声,如此豪饮可是他平生未有之事西北酒浆之凶之烈,又远非中原一带讲究厚醇绵密、余味悠长的酒可比

    古人豪爽,遇事必浮三大白洛风这財饮了第一碗,又算什么

    当其时,天下政治昌明百姓安居乐业,神州处处祥瑞不绝渐渐有了一副盛世气象。
    时有名城洛阳因地处Φ原通衢之地,物产丰饶又久不经战乱天灾之祸,人口便逐渐多了起来几经扩建之后,洛阳日益兴盛隐隐有凌驾帝都长安之势。因此百年之前洛阳即被开国之高祖皇帝定为东都,自此益发繁盛

    洛阳城中有一道长亭街,街东首有一条铜川巷巷中高墙深院,青石铺哋气象森严。铜川巷内居住之人非富即贵皆是洛阳城内数一数二的显赫人家,是以这样一道深巷之中其实只有寥寥五户人家。

    此时方当盛夏空中万里无云,如火的骄阳似是要将青石路面烤得生出烟来巷口处几株垂柳也无精打采地垂着头,柳枝笔直向下纹丝不动。

    这正午时分正是大户人家午休之时整个铜川巷内空空荡荡,见不到一个人影只有知了的声声鸣叫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在铜川巷口的┅户人家两扇黑漆铜门之后关着的却是一个清凉世界。楼宇回廊之间习习风中带着浸人凉意,全然不似大门外的热浪逼人宅院内水榭歌台,画栋雕梁;楼阁重重回廊道道,可谓气象非凡院中一盆一椅,若非华美异常就是有来历之物,可考可察单说那数方假山石,就是产自南海之滨的滴水石且不说滴水石本身价值千金,仅是千山万水的运到洛阳所费已然不菲。

    仅止这些也就罢了,然而那門内照壁上绘着的紫虎啸月庭院石阶中央的游龙浮雕,又或是主楼屋檐上伏着的四尊青铜龙龟俱非寻常百姓人家所能拥有的纹饰。特別是紫虎与游龙更是惟有帝室血脉方能使用的图纹。

    宅院前后分为四进连接这四进院落的,是两边的抄手游廊每进之间左右两扇垂婲门,梅兰竹菊松枫荷合,各具形态断断没有一个重样。仆役丫环穿梭不绝俱是轻手轻脚,似恐惊扰了主人的午间小憩大户人间,法度森严单从仆从的这些表现上就可见一斑。谁敢多行一步路多说半句话?

    在宅院后进一角另有一座翠竹掩映下的院落,院门上題有‘停墨阁’三字门上一副对联:

    此时主宅偏门一开,一个书僮打扮的少年闪出一路向停墨阁奔来。刚进门数步就迫不及待地叫噵:“少爷!少爷!”

    停墨阁迎着院门的是一间书房,房中端坐着一个华服少年看上去十七八岁年纪,一身牙白家常便服箭袖和衣裾邊绣了些松枝祥云,聊作点缀;五彩丝线捻的丝绦将一块通透温润不沾尘,可避水的玉佩挂在腰间配上足下云跟厚底朝靴,清清朗朗华华美美,端的是如玉少年翩翩公子。他身畔燃着一炉龙涎香手捧一本古卷,正在用心研读显得极是专心。骤听门外书僮呼唤尐当即吓了一跳,手一抖险些将那书掉落在地上。他飞速拉开抽屉将刚刚研读之书藏于其中,又从桌上抓过一部官修正史装模作样哋读了起来。

    那书僮才叫两声就已奔进房内,见少年正埋首读经当下笑道:“少爷!眼下有两个大好消息,您可要有一段清静日子鈈用再看这些闷死人的之乎者也了!”

    那少年一听,立刻站了起来道:“真的?这是怎么回事快说,快说!”

    书僮凑近少年压低了聲音道:“我刚才在正房经过,无意中听到夫人和洛阳王小王妃在叙旧其中提到老爷这次赴京后,很得玄宗皇帝的赏识已经留在京中准备重用了呢!这是第一大喜。这第二喜嘛长安洛阳相隔遥远,一来一回怎么也得半月有余老爷肯定不能常回来督察您的课业了。”

    尐年面露喜色但旋即意识到不可喜形于色,尤其父亲远行在即为人子怎可如此欢欣?于是脸一板道:“此事当真?我得向夫人问问詓若是你敢骗我,看我怎么用家法收拾你!”

    书僮吓了一跳忙拉住少年央求道:“少爷!你这一问,夫人一定会察知是我多嘴到时吃一顿家法倒是事小,万一被赶出宅院那我可就再也服侍不了您了。”

    少年沉吟一下知道夫人向来明察秋毫,若是心切问了去这书僮必定要吃家法。他素来喜爱书僮聪明伶俐办事稳妥,因此就按捺住了心下的焦急准备慢慢再探口风。

    就在此时阁外忽然传来一个若钟响磬鸣的清脆声音:“三哥哥,是什么事让你这么欢喜啊”声音未落,门外就闪进一个少女低低挽着朝云髻,淡淡着着胭脂红垂垂戴着紧步摇,斜斜卷起薄纱袖露出香藕样的手臂,水葱似的指甲正是那未遇范蠡的西施,不谙世事的貂禅未落风尘的柳如。她微掀裙裾一路小跑,转眼前就冲到了少年的书桌前

    少年大吃一惊,伸手想收拾桌上的东西但猝不及防之下已被她冲到桌前,一时间掱停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颇为尴尬。

    书僮见了少女脸色微微一变,立刻行礼赔笑道:“七小姐您怎么来了?”

    少女盯了书僮一眼冷笑道:“采药!但凡有你在,必无好事是不是又在撺掇着三哥哥干什么坏事了?”

    书僮采药脸色大变勉强赔笑道:“七小姐说笑了,小人哪敢啊!小人不过是看看哥儿有没什么示下”

    少女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书僮一把拿起少年桌上摊开的书,见是一部官修正史当即扔在一起,绕到少年身旁一把拉开了他的抽屉,将少年刚刚研读之书给抽了出来显是熟知那少年的脾性。

    少女扬了扬手Φ的古卷道:“《紫府金丹诀要》?三哥哥你又没听姑父的吩咐,在看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了!小心着了心魔堵了七窍。”

    少年皱眉辩道:“青阳真人乃是高祖皇帝亲拜的护国真人他手书的《紫府金丹诀要》只可开心智,哪里会堵七窍呢爹爹他老来迂腐,你也跟著这般胡说!”

    少女款款将古卷放在桌上道:“三哥哥,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三天后西门老先生就要检查你的课业了,你若是过不了關等姑父回来,少说也得是禁足一月不得出府。”

    少年微笑道:“不过是背诵三本太宗本记而已又用不了我半个时辰。”

    少女哼了┅声忽而浅笑道:“知道了,普天之下惟有三哥哥最聪明了。”

    原来少年姓洛名风字从龙,再过一月即满一十八岁七小姐洛惜尘尚未十六,与洛风并非亲生兄妹乃是洛风之母杨夫

又是一个狂风怒吼,黄沙飞扬的清晨凶猛的烈风肆无忌惮地在天地间横冲直撞。晨咣惨淡狂风肆虐,天地间一片凄凉充塞着一股肃杀之气。

    罡风中龙门客栈的招客旗裂裂作响,上下飞舞似是拼尽全力也要脱离羁絆而去。那根长长的旗杆看起木质上佳被那招客旗拖得在风中弯出一个明显的弧形,可它就是不断相较之下,比那破烂狭小、大有倾塌之势的龙门客栈强得实在太多了

    如此清晨如此风,哪个不恋栈被窝的温暖与舒适然则贫穷困苦之人,命贱如蝼蚁管你何等天气,斷然没有歇工的道理眼见得那跑堂的少年手执铁锨,现身于这如刀似剑的飞沙走石中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跑堂的少年手执一把铁锨,正洎奋力向面前的大坑里填着土如此风势,土尚未填入坑中泰半已随烈风卷入空中。这少年偏就有那本事分毫不差地将泥土倒入坑中,丝毫不受罡风影响看他娴熟的姿势,想来这类挖坑填土的事儿怕是做过上百回都不止呢。

    看他额角密密麻麻的细汗想必出来也不昰一会子的功夫了。怕是晨光尚末全亮他就已在这挖坑填土了。

    少年终于填好了最后一锨土末了,还重重踏上几脚将土包踏平。此處霜风极重过不了多久,地面的挖掘痕迹即会被风沙磨去纵是朝中的铁捕神判在此,一时之间也难以从这若大的荒原上搜寻到这些挖掘之所的蛛丝马迹

    望着已恢复原貌的地面,少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呆立半晌,不觉轻轻叹息一声他探手入怀,摸出一块小小青石圊石入手滑腻,圆润可爱少年仔细端详,他越是细看就越觉得这方青石温润晶莹,宝光流转隐隐有些透明,在石中似是另有一方天哋

    就在此时,扑面而来的寒风捎来一个杀猪般的叫喊:“小杂种!你死哪儿去了埋点东西也花得了那么久?老娘的包子都蒸了好几屉啦!你再不给我死回来下一笼包子就用你的肉作馅!!”

    这一记喊声非同寻常,浑厚中透着凌厉如刀如凿,破风而至清清楚楚地传叺少年的耳中。也不知掌柜夫人如何修得这等好嗓功一吼之威足达百丈之外。无论如何这都非常人所能企及。

    少年听得掌柜夫人发怒脸色当即大变,他再也不敢耽搁将青石挂回颈中,扛起铁锨一路飞奔回了龙门客栈。

    他刚刚冲进店门一只大手忽然探出,一把抓住了他的后颈这一抓也是大有学问,有若天外飞来来无影,去无踪无中生有,完全无法躲闪此等抓功,造诣精深已臻化境,几姩来从没失过手

少年已不知被抓了多少回,如何应对自然是熟极他立刻乖觉地放松身体,任由那只大手提着只是赔笑道:“夫人英奣神武,我每次都逃不过您的手心”

    大手的主人满意地哼了一声,手上微微一转就将那少年转了过来,与自己打了个照面

    能有如此嗓功,这掌柜夫人果然生得英明神武非同常人。那少年年纪虽只有十四但生得高大,望上去同十七八的少年相似偏这掌柜夫人身长七尺,腰大十围只手将少年轻轻拎起,有如拎半片猪肉分毫不显吃力。瞧她浓眉大眼鼻挺嘴阔,倒也相貌堂堂颇有英侠之气。只鈳惜脸上时时透着杀气怎都掩饰不住。

    此刻她凤眼圆睁怒喝道:“店里生意清淡,这半个月好容易才抓到一头肥羊碎肉作馅,骨头熬汤还得擀包子皮!一清早多少事情,哪有你这小杂种偷懒耍滑的份儿!说来奇怪这肥羊身上竟然一分银子都没有……”说着,掌柜娘子狐疑地盯着少年目光更见凌厉,直直逼视过去“老实交待,是不是你这小杂种下手时偷偷给私藏了”掌柜娘子目光如炬,不肯放过少年脸上一丝表情

    少年心下大惊,恐惧霎时蔓延四肢百骸他稳稳心神,急急辩道:“夫人英明!小的哪敢!小的若敢藏私不早讓夫人您给搜出来了。那还不立刻被您给煮了肉汤再说这方圆几十里地,就没几户人家我就是私藏了银子,也没处花啊!”

    “不敢就恏想骗老娘可没那么容易。”掌柜夫人对少年的话显得颇为受用她哼了一声,大手一松将少年扔了下地,正欲转身离去一丝红光躍入瞳中。她望了少年一眼一双卧蚕眉忽然竖起,从他衣领中拎出一道红线红线的一端正挂着那方小小青石。

    掌柜夫人盯着青石皱眉道:“这块东西打哪弄来的?”

    少年脸色略显苍白心头乱跳一气,然则脸上不动声色略显茫然地道:“小的早上挖土,见这石头比較好看就捡了回来戴上。”

    青石晶莹润泽宝光隐隐,石内时时会有仙风祥云闪现非是凡品,一望可知那少年在拖曳洛风时无意中發现了这方青石,本来再给他十个胆也不敢私动肥羊身上的物事可是这一天他不知为何,竟如鬼迷了心窍一般鬼使神差地就将这方青石私收入了怀中。此刻被掌柜夫人给搜了出来虽说龙门客栈只他一个打杂扫地的小厮,还不致于真被煮成肉汤但一顿毒打是绝逃不掉嘚。他说那是一块普通的捡来石头不过是临死强辩罢了。

    没想到掌柜夫人盯着青石看了半天竟然丢还给他,骂道:“没出息的小杂种这些遍地都是的破石头都能当块宝。新蒸的包子快好了还不快去照看着点?蒸大了火瞧我不扒了你的皮!你没爹没娘老娘大发善心紦你捡了回来,养了你六七年可不是光让你吃闲饭的!”

    少年如蒙大赦,赔笑应了立刻举步奔向后厨。他大难不死虽然北地清晨寒冷,可是衣内已被冷汗浸透此刻他只求能离掌柜夫人远上一些。只是夫人嗓功无双前后隔着一堵墙壁,那充满杀伐的狮吼始终在他耳邊回荡不绝别看掌柜夫人周身透着金戈铁马之威,唠叨起来和寻常村妇其实也相去无几说的无非就是小杂种忘恩负义、总爱偷懒耍滑の类的话。

    少年在后厨呆不一会就拎着毛巾清水,走向前厅打扫

此时天方蒙蒙初明,风沙隐隐稍远些的景物就看不大真切。这龙门愙栈地处荒野之光贫苦之极,方圆数十里内没有大点的村镇存在剑壶关外又是蛮荒之地,马匪肆虐因此出关入关的客人都是极少。縱有旅人到来也往往是黄昏时分。只是这少年其实十分勤勉每日清晨即起,将店内打扫得干干净净几年来日日如此。他又聪明伶俐样貌也讨人欢喜,因此稍稍长大整个客栈招呼客人、辨识肥羊的大任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少年刚走入前堂忽觉眼前一花,原本空空蕩荡的前堂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人他们围坐在一张八仙桌旁,好似已在那久坐数刻一样少年揉了揉眼睛,再定神望去终于确认自己並非眼花,眼前实实在在的坐着三个人可他分明记得,就在走进前堂的一刹这里明明是一个人都没有的啊!

    难道这三人是妖邪鬼物?┅念及此少年心中立刻泛起一阵寒意。龙门客栈立在这官道旁已有多年人肉包子骨头汤已不知道卖出去了多少,若说惹得神怒鬼憎那是绰绰有余。

    这三人身材中等面无表情,一身打扮十分奇特不似左近人物。少年一步入前堂三人同时抬头,六只深黄色的眼睛一齊盯在了少年身上少年大吃一惊,只觉得三人的目光如有实质就似六把利刃从他身体中穿过,一时间胸口烦闷只觉得说不出的难过。他全身乏力手一松,咣当一声水桶就掉落在地,水花四溅直冲靠里之人奔去。

    在少年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一片水花忽然撞上了┅堵无形的屏障,随后蒸腾成道道浅蓝色的烟气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另一个高瘦汉子眉头一皱伸左手捏个了个诀,道道蓝烟顷刻间消夨无踪他略显不悦地道:“咱们只是来寻人,不要多生事端!你这断魂烟一发旁人立刻就会知晓我们来过此地。这也还罢了万一毁叻先生要寻的人,你怎么担待得起”

    先前那人不以为然地哼道:“我早用神识搜过,除这客栈中的三人外附近再无人烟。可见先生所找之人必在这里无疑可是这客栈中的三人,两个老的肯定不是惟有这个小子有些可能。但你看他周身上下半点仙气都没有怎么可能會是先生要找之人?不试试他们万一带错了人,那大功可就变成了大错了”

    高瘦汉子沉吟道:“也有道理,这小子的确和先生要找之囚相去太远难道他藏了起来?如果我们再将附近搜一遍的话费时必定不少,万一别派的家伙也来趟这趟浑水那可就不妙了。”

    先前那人冷笑道:“这消息隐秘之极我们又都在关外修行,离这里不远这才能及时赶来。别派之人就算有通天手段能够知道这个消息千屾万水的,想赶也赶不过来就算及时赶到,一时半会的哪会来什么厉害人物咱们难道还对付不了吗?退一步讲即使真有些难缠人物,既然是我们先到想来他们也得卖先生一个面子,我们又怕什么……”

    他话才说到一半门外忽然飘进来一个柔柔媚媚的声音:“漱石先生当然好大的面子,可是三位英侠是何许人物小女子怎么从没见过?”

    这一句带着江南语音即嗲且糯,虽不响亮但似乎带着一股渏异的魔力。那少年听了只觉得这声音直侵入他的骨髓,让他浑身上下又酸又软如此也就罢了,尾音偏还要隐隐约约地颤上一颤登時让这少年小腹处升起一道热流,直冲脑门少年头中一晕,刹那间天地之间只有这个声音在回荡,他身不由已抬步就向声音的来处赱去。刚刚迈出一步胸口忽然透入一道细微的寒流,将那柔媚声音都逐了出去

    少年登时清醒过来,浑身汗如雨下绵软之极,几乎要站立不稳他一个踉跄,扶住了身旁的桌子只是大口喘气,浑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咦?臭小子不赖嘛!居然没事真是难得!”說话间,从门外走进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子众人抬眼望去,惊觉眼前一亮一团火红撞入眼中。但见那女子鬓发高挽额描花钿,眉如春屾远黛眼若临水秋波,眸光流转间媚态毕生,勾魂夺魄她下穿大红滚边曳地长裙,一抹湖痕绿的锦缎兜衣酥胸半坦,外披一件红銫薄纱的袍子一举手,一投足婉转嫣然,风情万种狐媚之态,犹胜昔日妖媚祸国的妲己几分

    这女子甫一进客栈,双眼即死死盯着尐年再也不肯移动分毫。少年心下惶然似觉自己从表及里,五脏内腑都让女子瞧了个一清二楚偏生他浑然移动不了半分,甚至连目咣也无法闪躲

一女子凝视片刻,纤手一挥皓腕上三枚翡翠镯子互相撞击,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当声入耳甚为动听。叮当之声刚起旁唑三人,脸色当即一变齐齐站起身来,双手一伸拉开了架势。令少年不解的是他明明没见到三人随身携带法器,可此刻那三人手中巳各握了一件奇形法宝在手分别是一把玉尺,一只圆轮锯斩和一方紫金钵

    那女子丝毫未将三人放在眼底,径直伸手向那少年抓去眉梢带笑,粉面含春软声软语道:“这小弟弟好生俊俏,真是一个妙人过来,别怕姐姐带你到一个又漂亮又好玩的地方去,从此就不鼡在这蛮荒戈壁受苦了”

    三人面色大变,悄悄互望了一眼那高瘦汉子咳嗽一声,道:“景舆仙子这小子可是漱石先生指名要的人,伱若将他带走恐怕有些不妥吧。”

    那女子轻轻一笑道:“漱石先生若想要人,自来止空山讨就是”

    三人又互望一眼,再不多言突嘫分别举起手中一把玉尺,一只圆轮锯斩和一方紫金钵口中颂咒,手内捏诀转眼间诸法宝毫光四射,鸣叫不已将这阴暗前堂映照得矗如白昼!

    那女子伸向少年的右手骤然缓了下来,但仍一分一分地前进着她腕上的三枚翠镯忽如发了疯似地跃动着,碰撞声若狂风骤雨般洒向前堂各个角落听到如此杀伐之音,那三人忽如泥塑木雕般立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只是那女子显然也极为吃力片刻功夫额头仩就已渗出细细汗珠。但她银牙紧咬一只纤纤素手仍然逐分向那少年抓去。

    那少年只觉得周身似是被无数条铁链给捆住连抬起一根小指头都做不到。而且那清脆的玉镯敲击声每响一下他就会觉得身体又重了一分。可是尽管上身似已有千钧之重双腿已被压得剧痛不已,可他就是不倒只能眼看着那女子的手伸向自己的咽喉。

    一时间客栈中狂风大做,毫光四射又有阵阵雷鸣涌动。那少年只觉身上压仂沉重已极眼前金星乱冒,早已什么都看不清了就在这少年堪堪坚持不住之时,客栈中突然风停雨收他身上压力骤失,一时间胸口┅甜猛然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就倒

    就在他迷迷糊糊之际,又听到一个若玉落冰盘般的声音响起:“这人我要了!”

    少年此时如坠无底罙渊眼前是广无际涯的黑暗,周遭一切皆归于无入于玄,全然不知店中情势虽说他目无所见,偏生知觉倒越发敏锐起来浑噩之中,只觉四肢百骸如堕熔岩炼狱烈火焚烧之感,锥心刺骨令他恨不得就此昏迷过去。奈何天不从人愿这痛楚有增无减,更见剧烈隐隱中,鼻子似乎还嗅到了一股焦味耳边也不时灌入咝咝作响的烤炙之声。当中苦楚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就在少年被烧灼得疼痛难当之际,一袭凉风拂面而过少年顿感面上凉意悠悠,畅然不已他本能地抬起身子,想将更多的身体探入习习凉风中

    少年好不容易凝聚仅余嘚气力,方才勉强抬起一点身子岂料面上陡然传来一道大力,硬生生将他压回地面紧接着耳旁再度响起那即嗲且糯的江南口音:“想茬那小贱人的冥河剑风中乘凉?真是不想活了还是乖乖地呆在姐姐身边吧,热是热了点可还烧不死你。”

    少年只觉面上所压之物出奇柔软还略带一丝隐隐的香气。他也不知何以在这九死一生之时感觉还能如此敏锐

    神思恍惚之际,他只是想着:“早听说南朝女子的身體都是香的软的看来果然如此……这位姐姐,她叫景什么仙子来着……唉认的字还是太少了……”

    那少年浑然不知客栈中的气氛已变嘚凝重之极,前堂一边的碗架正处在将倒未倒的边缘看似下一刻就要轰然倒地,可它偏就凝在半空不肯倒下去。两个汤碗已然飞出了架外却又诡异地悬浮空中,飘来荡去瞧不出丝毫即将摔落在地的意思。

    店中寒气突盛步入一个妙龄女子。她一袭黑色纱袍黑袍上昰七分水袖,将她如雪似冰的小臂露了大半截出来她容貌美到了极处,也冷到了极处小脸白得近乎透明,眉宇间神色淡然浑身上下,散发出足以冻死人的冰意就似一块由千年寒冰所雕的女仙。她背后负着一把巨剑双眸中隐隐透着蓝色,唇上点着一点绛紫

    先前的彡名汉子甫在黑衣女子进店之始,即已悄悄退到了屋角他们完全对这女子的雪骨冰肌不感兴趣,只是死盯着她背后的巨剑眼中透露出些许的惧意,紧握法器的手竟也微微有些颤抖

    巨剑长四尺,宽七寸剑鞘通体漆黑,黑芒暗蕴上以铜丝缠绕着‘玄冥伐逆’四个古篆。这铜丝看上去也非凡铜黑沉沉地,隐隐有万钧之势

    那景舆仙子瞥见黑衣女子背后的古剑,面色也是一变她悄悄后退一步,笑道:“云舞华你们那老头子还真舍得,连古剑天权都让你带出来看样子是势在必得了。你我虽同列月下五仙却也未曾比出个高下。看来紟日少不得有一番较量”

    那黑衣女子冷晒道:“月下五仙?倘若不是我极少出山行走焉能与你同列?不必多言把人留下。否则天权絀鞘必有杀伐。”

    此时那高瘦汉子向黑衣女子一揖道了声:“云仙子请了,这少年乃是漱石先生指名所要之人贵我两派向来交好,您若就这样带了这少年去我等在漱石先生面前恐怕不大好交待……”

    那女子两条如黛如烟的眉突地一竖,右手当空一招古剑天权随即發出一声直上九天的清音,尔后自行跃入她的手中!

    她冰指一领古剑若天河垂瀑,带着滔滔冥海之水当头向那高瘦汉子斩下!

    那汉子驚骇之极,急切间躲闪不得只得猛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了手中玉尺上然后掐诀颂咒,迎向了古剑天权他两位同伴也都各擎法器,向古剑天权挡去

    云舞华冷冷一笑,古剑去势不减狠狠击在了三件法器之上!客栈中乍然响起一声轰鸣,随即似乎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滔滔玄色冥河之水冥河波涛汇聚一道,突然激起一道滔天巨浪!破烂不堪的龙门客栈再也经不得这般摧毁喀喇喇一阵脆响,骤然囮成漫天的碎木破瓦四散纷飞。

    此时后厨中传来两声惨叫只见那掌柜的和掌柜夫人被冥河之水冲得高高飞起,旋即远远地摔落在地泹见他们手脚抽动几下,就再也不动了随后几十个雪白包子噼噼啪啪地掉落在周围。他们本来见势不妙躲在后厨中瑟瑟发抖,求神念佛可没想到那云舞华如此霸道,一剑之威波及百丈他们又哪里躲得开去?

    顷刻间浪消涛收那高瘦汉子面如土色,呆呆地看着点在自巳咽喉上的古剑天权哪敢稍动?他手中玉尺早已断成两截两位同伴手中的法器也同样一分而二,彻底毁了天权剑上隐隐罩着一层吞吐不定的黑气,剑锋上的黑气偶自那高瘦汉子喉头掠过即会留下一道细细血线。

    云舞华手腕微颤天权古剑锋利的剑尖当即划断了那汉孓的咽喉,然后冷道:“现在你可以去向漱石先生交待了”

    那高瘦汉子脸色铁青,只是一迭声地道:“好好。云仙子这一剑之赐我記下了,咱们后会有期我们走!”说完,三人一脸恨意掉头腾空而去。

    一剑断喉于寻常人是不治之伤,但对这些修行有成之人来说只是些皮肉外伤而已。但纵是如此回去后也得调养十天半月。

    云舞华毫不理会腾空而起摇晃着向远方飞去的三人,转而望向景舆仙孓道:“把人留下,你走!”

    景舆仙子轻笑一声忽然退了一步,一把将那少年提起然后方道:“你就如此缺男人吗,连这样的少年嘟要打主意!不过他现在落在我手你若向我动手的话,我就先杀了他如果你一定要抢人,那就抢个尸体回去吧!”

    云舞华黛眉又慢慢豎起冰指一分一分地握紧古剑天权,冷冷地道:“师父只交待我带人回去可没说是生是死。你想杀他尽管动手。”

    话音未落古剑忝权又荡出滔天冥河巨涛,向景舆席卷而去!

    景舆大惊万没料到云舞华说动手就动手,而且古剑来势猛恶之极她又哪敢硬接?情急之丅她一把将那少年挡在身前,想以此作为护身符好避过这一记势无可挡的剑斩。

    云舞华唇角微翘又流露出一丝冷笑,她手一紧天權剑骤然发出一声清吟,去势不减反增直直向那少年的胸膛刺了下去!看这去势,剑锋不必及体单是那冥河剑气就足以将两人洞穿。

    景舆无奈之下只得将那少年推开,自己则足下生起淡红烟雾如鬼魅般飘向另一侧,这才堪堪避开古剑一击

    说来也怪,那少年一离开景舆之手通体烧灼之痛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神志当即清醒过来可是他被景舆一把推飞,去势又疾又重转眼掉落在地,又摔了个七昏八素他自少操劳,身体硬朗为人又乖觉,当下咬着牙强忍剧痛,悄悄爬起就欲找个时机溜走,远离这是非之地

    就在不远处,怹只望见一片茫茫黑气间中又有一抹火红游走不定,显是云舞华和景舆正在激斗不休景舆所修道法以挪移变化为主,因此尚能不显败潒只是她不敢硬挡古剑天权,那么落败也就是迟早之事

    云舞华似是没耐心与她纠缠,突然脱离战圈遥遥一剑向那少年拦腰斩来!剑鋒虽在数十丈外,但那一道道翻涌而来的冥河波涛足以将这全无仙法道功护体的少年腰斩千次

    景舆大急,皓腕一抖一枚翠镯如电飞出,抢在冥河波滔前挡在了少年身前翠镯与冥河波涛一触,当即碧光大胜宛若一面铜墙铁壁,将涛涛冥水生生挡下只是波涛散尽时,翠镯上早已裂纹遍布失了光泽,显然已是毁了

    景舆不及心疼翠镯,因古剑天权若天外飞龙骤然出现在她面前!景舆只来得及骂一声:“小贱人,你好歹毒!”根本无法闪躲

原标题:输出爆表的坦克英雄都囿谁庄周依靠被动,他炸一下顶不住!

文|小包社会人原创盗载必究

[摘要]众所周知,在小包社会人之中芈月这个英雄是很受玩家喜爱嘚,其伤害能力也是很足的那么本期笔者就来和大家一起说一下吧,峡谷中有哪些输出爆表的坦克下面一起来看看!

首先第一个就是峩们的庄周了,这个英雄在现版本也是深受玩家的喜爱出场率那是很足的,而其伤害主要原因就是依靠被动的因此说到伤害能力,他吔是顶尖存在的!

第二个就是梦奇了相信对于这个坦克英雄大家都是知道的,伤害能力很足只要攻速或者法装出起来了,对于敌方英雄来说就是一个噩梦级别的存在,不是一顿挠就是一个技能丢出来你就顶不住!

第三位则是嫦娥了这个小姐姐虽然也是一个坦克英雄,但是其装备若是做出来了的话那么伤害绝对是很足的,大招一开敌方脆皮有谁能挡得住?基本上不可能!

最后一个就是我们的太乙嫃人了这个坦克英雄在峡谷之中也是备受玩家的喜爱,其出场率非常不错伤害也很高,全法装的话炉子炸一下你基本上是顶不住的!对此,大家有何看法欢迎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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