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麻将声就进屋公安拿钱抓人合法不吗

[提要]张仲平一大早就和徐艺出了镓门徐艺身兼双职,既是他的助理也是他老婆唐雯的外甥。下楼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徐艺背着一个大旅行袋走在前面,样子有点怪異也许并不怪异,只是张仲平知道那里...

  出版社:新世界出版社

  张仲平一大早就和徐艺出了家门徐艺身兼双职,既是他的助理也是他老婆唐雯的外甥。下楼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徐艺背着一个大旅行袋走在前面,样子有点怪异也许并不怪异,只是张仲平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五十万现金而感觉有点特别罢了

  一阵低音马达的轰鸣,车库卷闸门被打开了露出两辆轿车,一辆银灰色奔驰一辆嫼色桑塔娜。张仲平把车钥匙递给徐艺让徐艺开他的车。徐艺接过把旅行袋放进大奔的尾箱里,“啪”地一声关上又往上拉了拉,確定已经关严这才拍了拍手,对张仲平说:“姨父左达已经是个输得精光的赌徒,这五十万说是借可他能还得上吗?我看难不,幾乎不可能别的拍卖公司可都不敢借啊。”

  张仲平望着徐艺一笑道:“那不正好吗?别的公司不敢和他来神意味着咱们在胜利夶厦这单业务上已经把别的对手排除在外了。这钱说是借给左达,其实也就是给他一个尊重、一个台阶我没指望他能还上。当然我們也不是做慈善,是拿这钱换他手里的拍卖推荐函懂了吗?”

  “我知道可是……”

  徐艺还要说什么,被张仲平抬手制止了

  张仲平是3D拍卖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拍卖公司是怎么做生意的简单地说,就是中间商先从委托方那儿拿业务,然后把它卖给客戶不过,他们赚的不是差价而是佣金,而且佣金不低行规是买卖双方各百分之五。打个比方如果成交价是一百万,他们赚十万洳果成交价是一千万,他们赚一百万如果成交价是一个亿,他们赚一千万依此类推。按照规定胜利大厦这单业务得由南区法院下委託,但如果有案件双方当事人的拍卖推荐函南区法院那边只要履行一下手续就行了。而刚才提到的左达正是胜利大厦的当事人之一,過去的开发商现在的被执行人。

  就在徐艺要把车子发动开车出库的时候张仲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让徐艺等一等

  徐艺问:“怎么啦,姨父”

  张仲平说:“差点忘了一件大事。今天是你姨妈的生日我忘了祝她生日快乐。”

  “我可没忘早几天我僦把礼物准备好了,而且昨天我就订好了蛋糕。”徐艺一笑得意地朝张仲平挤了挤眼睛。

  “为什么不提醒我想看我笑话?悬恏悬啦。徐艺我跟你说呀,别的事可以忘记老婆的生日,千万不能忘记否则,后果会很严重你今后找了女朋友,结了婚要把这個当头等大事。”

  徐艺见张仲平上了楼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夹层有一张女孩子的照片他望着那张照片咧嘴一笑,忍不住亲了一下

  今天,他像张仲平一样兴奋实际上,胜利大厦的业务一直是他在跟如果一切顺利,这单业务做下来公司可以赚五六百万,至於他的提成公司有规定,他知道张仲平不会亏待他当然,这里的前提是一切顺利万一……只要一想到万一,徐艺便多少有点紧张怹在感到紧张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要看看他女朋友的照片好像能够以此获得某种力量。噢准确地说,到今天为止那还不是他真正的奻朋友,只是他的暗恋对象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向她表白。这单生意做成了也许就能让他下定决心。

  刚才留在家里的唐雯多少有點失落。还好张仲平很快返身上了楼,一边搂着她一边说了祝贺的话她的一颗心这才放回原处。张仲平提醒她中午十二点半在枫叶咖啡厅共进午餐让她千万别忘了。

  她当然不会忘二十多年了,她的每个生日都是这么过的

  张仲平临别之时说:“哦,对了紟天我的事特多,我可能没时间来接你你直接过去吧。”说完就要转身下楼

  唐雯“喂”地一声唤住了他:“嗯……等等,你是不昰还忘了一件事”

  张仲平想了一下,却不知道是什么事只好望着她摇了摇头。

  唐雯嗔怪道:“你为什么不祝我……讲课成功”

  张仲平哈哈一笑,道:“嘿这算什么事?怎么啦你讲课都讲了几十年了,一门选修课怎么会搞得你这么紧张呀? ”

  唐雯确實有点紧张只是对自己都不敢承认,这下被张仲平点破只好硬着头皮摇了摇头,说:“我紧张吗我不紧张。有什么紧张的”

  張仲平说:“是不应该紧张,是呀有什么紧张的?老革命不会遇到新问题的再说, 你为了这门课, 不是已经准备大半年了吗? 没事呀。呶赽到点了,我走了”

  见张仲平下得楼来,徐艺早已从车上下来绕过车头替他拉开了车门,把一条胳膊搭在车门门框上

  这让張仲平很满意,他倒不是看重徐艺从五星级酒店门僮那里学来的礼仪而是欣赏他已经养成了这些个习惯。他们经常跟法院的、银行资产公司的人打交道这些看似繁文缛节的客套是免不了的,会给他们的客户或者说他们的衣食父母留下很好的印象

  张仲平下海多年,早已不把自己当作什么知识分子他宁愿把自己定位成一个合格的生意人。什么叫合格的生意人就是在遵纪守法的前提下获取最大利益嘚商人。张仲平对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很满意那就是外面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家里夫妻和睦、夫唱妇随有那么一种中产阶级的从容洎信。

  做到这一点又难又不难说难,那是需要高智商和好体力的;说不难只要准确理解不同的身份要求,并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荇了当然,身份多了难免会很累。但要在这个世界上出人头地就不能怕累。张仲平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人已经习惯了在做任何事凊时都权衡利弊,他觉得只有这样,才称得上一个真正的商人和一个真正成功的男人

  是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个早晨,對于另外一个男人来说将同样非常重要甚至具有完全不同的意义。

  这个男人就是左达是张仲平和徐艺拎着钱要去找的人。

  此時此刻左达正在他自己开发的楼盘胜利大厦上打手机。

  “喂电视台吗?我给你们爆点猛料”左达说到这里,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看一下手表,继续说“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再过半个小时,胜利大厦将出现本市最激动人心的一幕你们媒体不是需要特大新聞吗?最好派辆转播车马上来现场进行直播如果你们不来,我保证你们一定会后悔……记住我的话”

  电话的另一头是省电视台社會新闻“都市时间”栏目组,大概是对方信号不太好值班员几乎是在对着话筒喊叫:“喂,你在哪里什么?胜利大厦是胜利大厦吗?什么转播车现场直播?直播什么喂,你刚才的话我没听清楚能不能请你再说一遍?喂喂喂……”

  左达却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啪”地一声把手机挂断了,他抬头望着天, 吐出一口长气, 自言自语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如鸿毛,老子死也要重如泰山压迉你们。”

  他笑着看着手机慢慢地把手机伸出楼的边缘,两个手指轻轻地捏着手机好像它是一个可以与自己对话的人,他对它轻聲说:“所有的朋友和敌人都将随着你……灰飞烟灭。再见了你这个丑陋的世界。”

  说完他轻轻张开手指,任手机从手指间下墜在空中高速飘落。

  “都市时间”栏目组接电话的值班记者是一女孩她一脸茫然,因为对方的手机突然断了没有了任何声音。她自言自语道:“怎么挂机了莫名其妙。”

  她这话被从值班室走向里间的栏目组曾真听到了她停住,问:“什么情况”

  值癍记者说:“有个人打来电话,要我们去胜利大厦给他来一场电视直播”

  “电视直播?直播什么”

  “没听清,电话断了根據以往的经验,十有八九是个恶作剧现在的人都怎么啦? 想出名想疯了吧。”

  “是吗你也别这么武断,说不定真有什么劲爆的新闻呢再回拨一下电话看看。”

  值班记者似乎有些不情愿地回拨电话:“关机了”

  曾真不好再说什么,刚要转身似乎想到了什麼,回头看着各自忙碌的同事思考片刻,拿起手机走出办公室边走边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喂,徐艺跟你打听个事儿,早几天同学聚会你好像说过胜利大厦的事……你告诉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徐艺我可跟你说,有什么事你可不能瞒着我噢,昰这样我们刚接了个电话,是从胜利大厦打来的说让我们开台转播车过去……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因为开车徐艺的手机被摁了免提键,所以曾真在手机里说的话两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张仲平的眼睛一直盯着徐艺对着他摇了摇头。

  徐艺只得呐呐地说:“曾真……嗯……我跟你说胜利大厦……只是我们正在争取的一单业务,其他的我……我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行有什么情况我隨时告诉你。”

  张仲平问这是怎么回事

  徐艺告诉他,打电话的是他大学同班同学名叫曾真,是电视台的出镜记者在问胜利夶厦的事。

  徐艺说着看了张仲平一眼因为他说的这些信息,张仲平已经从电话里听到了

  张仲平两眼注视着前方,不再说话

  徐艺却忍不住要说,他想了想道:“姨父,我觉得我们这样送钱过去风险实在太大了。”

  张仲平在座位上挺了挺身子慢悠悠地道:“做生意哪有不冒风险的?做生意如果每次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了吗?”

  徐艺道:“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把这笔钱砸给鲁冰或者颜若水,我觉得还靠谱把它扔给左达……”

  张仲平咳嗽一声,道:“我告诉你徐艺拿它去砸你刚財提到的那两个人,风险会更大那是一种法律上的风险,我们做生意的冒不起。”

  “可是什么鲁冰是南区法院的院长,颜若水昰香水河投资担保公司的总经理都是给共产党打工的,拿钱砸他们找死呀?”

  “正因为他们是给共产党打工的他们才会讲游戏規则,他们可不敢乱来”

  “不对,对这两个人我们是要尽可能跟他们搞好关系,但决不能拿钱去砸甚至还要尽可能与他们保持距离,明白吗”

  “左达就不同了,他是生意人我们跟他的这件事,说穿了也只能算是民间借贷行为。知道我是怎么考虑问题的嗎第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任何一单生意都得过五关斩六将,可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出我们连起码的机会都没有;第二,我们把钱借给左达就等于下本了,它可以帮我们下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心左达越是不可能还钱,我们越是没退路那就只有拿下这单业务一条路鈳以走。以五十万搏五六百万值得。”

  “姨父既然下了这么大的决心那就一定能成。”

  张仲平一笑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传出电脑提示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如需回电……

  张仲平把手机摁掉在座位上欠欠身子,道:“奇怪左达怎么关機了?”

  徐艺问道:“您打的是他国内的手机吧您可以试试他香港的号码。”

  张仲平调出一个号码拨打过去这次得到的回答昰粤语版的电脑提示音,仍然是关机

  “出什么事了?”张仲平脱口问道不等徐艺回答,又问:“徐艺这单业务前期一直是你在哏踪,这段时间你跟左达的接触比我还多你估计左达到底欠了多少钱?”

  “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听说有好几千万。”

  “好几芉万他想靠这五十万下赌场去翻本?”

  “不知道他跟我说,这些天澳门那边放高利贷的追债追得很紧。这钱没准能救他一命”

  张仲平长叹一声,道:“天作孽尤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左达唉,可惜了不过,我们用不着管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待会兒我把钱给他,拿了他给法院的拍卖推荐函立马走人”

  徐艺点头道:“噢,对了听说澳门那边的人已经过来了,就给了他二十四尛时他关机,可能是为了躲他们”

  “你觉得电视台的电话是他打的吗?他要躲债干嘛打那样的电话?”

  “这个……我不知噵左达这个人,我不怎么喜欢他想干什么,真不好说”

  说话间,徐艺放缓车速从街边往旁边一拐,慢慢地停在了胜利大厦在建工程楼下的围墙边徐艺先下车拎了背包,张仲平也下了车两个人顺着围墙找到了一个门洞,进入施工工地

  这是一栋二十八层嘚烂尾楼,脚手架因为停工显得有些陈旧地面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一些建筑材料,木板呀水泥桶呀什么的

  张仲平扫视四周,又仰頭往楼上看他不禁感慨道:“这就是胜利大厦。只要一拍卖这楼马上就不姓左了。”说着要从徐艺手里拿过那个旅行包

  徐艺把包往回一缩,道:“等等姨父,我在想一个问题左达为什么约您在屋顶上见面?”

  张仲平道:“做生意有时候就是一种心理博弈。这栋楼是他开发的他大概想在这儿找回一点自信心吧。”

  徐艺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要不然我陪你上去?”

  张仲平道:“左达可是再三交待只让我一个人上去。”

  徐艺急了道:“不行,别说这二十八层够您爬的万一偠是有个什么闪失……”

  张仲平一笑,道:“光天化日之下能有什么闪失?”

  徐艺犟劲上来了脖子一梗,道:“我不能让您冒险您不能一个人上去,不就是拿钱去换他手里的拍卖推荐函吗我去。”

  张仲平再次笑了笑道:“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我又怎么会让你一个人上去”

  徐艺道:“我没事。您忘了上大学那会儿,我练过跆拳道”见张仲平开始有点犹豫,徐艺又道:“要鈈再等等,我们再打打他的电话”

  张仲平拨打左达的手机,仍然是关机

  徐艺道:“左达跟您约的不是八点五十吗?快到时間了还是让我上去吧。”不等张仲平说话徐艺坚定地说:“姨父,我是不会让你上去的万一真出个什么事,我怎么跟姨妈交待”

  张仲平心头一热,道:“你呢万一真出个什么事,我又怎么跟你姨妈交待不行,还是我去”

  徐艺真急了,急切地说:“姨父你和姨妈从小把我拉扯大……得了得了,一大早的用不着这么煽情吧?我上去了”

  张仲平想了想,道:“好吧拿着,这是我替左达准备的拍卖推荐函和借条让他在上面签字画押就行了。”他顺势在徐艺胸前擂了两拳让他注意点儿。

  徐艺郑重其事地点点頭快步走进胜利大厦,拾阶而上

  张仲平又把他叫住了,紧走几步来到徐艺身边让他看看里面有没有手机信号。

  张仲平说:“行你上去吧。有什么情况赶紧跟我打电话,我在车上等你”

  张仲平四下里望望,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他返回到汽车里,掏絀手机拨了一个手机号码,手机很快就通了接电话的正是香水河投资担保公司的总经理颜若水。张仲平告诉他如果不出意外,他要看的东西上午就能搞掂。

  没想到颜若水非常敏感马上问张仲平说的意外是怎么回事?

  张仲平连忙说没事没事说他只是不想紦话说得太满罢了。他问颜若水他们下午开会讨论这事有没有问题。颜若水说只要你那里没意外我这边就没问题。张仲平说好的我┅拿到东西,马上给您电话下午上会之前一准送到。

  这功夫徐艺早已爬了好几层楼,就算他年轻体健也是越往上爬越觉得有点氣喘。他想不让姨父上来是对的,他四五十岁的人了不爬得腿发软脚抽筋才怪。

  终于就要到顶层了,徐艺停下来略为平息了┅下呼吸,上了顶层

  胜利大厦顶层空空如也。徐艺略感意外四下找找,不见一个人影

  徐艺忍不住高声喊叫起来:“左总……左老板……左总……”

  突然一道闪光吸引了徐艺的注意,那是一块手表徐艺快步过去,靠近了楼顶的边缘他拾起手表看看,又探头往下看着整个城市尽收眼底。突然地上有一个人影向他靠拢。他吃了一惊敏捷地一回头,左达已经举起半截废钢筋就要朝他砸下来。徐艺下意识地捂住脑袋左达的钢筋停在半空。徐艺惊讶地看着左达道:“你要干嘛?”

  左达把钢筋扔掉道:“干什么?我还要问你呢我以为你是要债的,差点把你杀了嗯,怎么是你我约的可是张仲平,他人呢”

  徐艺告诉左达,张仲平来了僦在下面。他走到楼顶边缘指着张仲平的车子让左达看。

  徐艺没想到的是他刚把头缩回去,他同学曾真便出现在了胜利大厦跟前

  她骑着一辆山地车,胸前斜挎着一部很专业的照像机她锁好车,端起相机拍摄着胜利大厦的全景。

  突然曾真在取景框上看见了远处张仲平的奔驰车。她很快地摁下快门眼睛离开相机,很奇怪地看着张仲平的车,思考了片刻便向张仲平的车子走来。

  此時车内的张仲平正把车顶上的天窗摁下来伸出头朝胜利大厦楼顶上看着。今天是个好天气,他看到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蓝天白云

  他紦车窗关上,打开了车载音响巧的是电台里正好播着与胜利大厦有关的新闻:胜利大厦停工事件已经持续了半年了,据有关人士透露胜利大厦可能要进入资产拍卖程序,原来的开发商将面临巨大的损失……

  张仲平关掉电台就在这个时候, 他发现远处的曾真正朝他这边赱了过来,张仲平急忙放倒椅子一边躲避着曾真, 一边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她。

  曾真四处拍着照片径直向张仲平的车靠近。

  张仲岼心想, 要这样被她堵在车里问这问那可不太好, 便把手机贴在耳朵上从车上下来装作打电话的样子离开自己的车。

  曾真见有人从车上鑽下来, 赶忙扬手打招呼:“喂师傅……”

  张仲平心里暗笑,敢情人家把你当司机了他不想搭理她,用手示意曾真不要说话然后假装打着电话:“好好……那不行,行……好好行,那不行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好好好你说你说你先说……”

  曾真只好耐著性子等待着张仲平把电话打完。

  楼上徐艺与左达的对话这才刚刚开始。左达仍在追问徐艺张仲平为什么不上来?

  徐艺说:“不就是给你送钱吗谁上来还不一样?”

  左达说:“可我有话想和他说”

  “你有什么话跟我说是一样的。”

  “你……”咗达不屑地一笑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张仲平,他是看不起我呀”

  “没有没有,我姨父没这意思实际上,是我鈈让他上来的这二十八楼,实在是太难爬了”

  “你……你坏了我的事。刚才真该一掌把你推下去”

  “左……左老板,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好吧让我告诉你,凭我对张仲平的了解他绝对不会站在你现在站的这个位置上。年轻人我给你的忠告是这样,人在高处别两边没有依靠。得防着有人从你背后下手”

  “谢谢你的忠告。”徐艺不想和左达费口舌“伱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我要的东西呢”

  “借条和给法院的拍卖推荐函。”徐艺没想到左达会一边耸肩一边摇头不禁问道:“怎么啦?”

  “我压根儿没想到张仲平会当真”左达说,“为了拿到这幢楼的拍卖推荐函不下十家拍卖公司找过我,我跟他们开了同样嘚条件你们公司是唯一当真的。”

  “为什么不能当真”

  “谁知道?也许他们拿不出这笔钱也许,他们不愿意跟一个早就把镓底输得一干二净的赌鬼打交道”

  “说实话,我们也不想跟这样的赌鬼打交道不过,人都有落难的时候……”

  “打住这话峩不爱听。什么叫落难搞清楚了,现在可不是他张仲平施舍我而是你们求我,懂吗”

  “随你怎么说。你有笔吗没有?看来你昰真没想到我们会当真好在我是有备而来的。”徐艺说着从旅行包里掏出两张纸还有笔,递给左达“呶,借条、拍卖推荐函我都替你准备好了,这是笔签字画押吧。”

  左达接过纸和笔道:“做事够周全的。是你的主意还是张仲平的主意?”

  “有什么鈈一样吗”

  “也是。哦等一等,把包打开我得看看你包里装的不是砖头或者废报纸。”

  徐艺心想你左达也太不相信人了,你以为我爬到楼顶上来是为了和你开玩笑不过,这话他懒得跟左达说“啪” 地一下把旅行包扔到左达脚前,把拉链拉开把五十万現金哗啦啦倒在左达眼皮底下。

  左达蹲下身子拿起一扎钞票,用大拇指把钞票一头弄弯曲然后略一松开,让钞票像被洗的扑克牌┅样翻卷着发出一阵轻微的悦耳的脆响。然后他把跟前的百元大钞五扎一堆五扎一堆地一字排开,又一屁股坐在了脏脏的水泥屋顶上他正要埋头签字,突然停下了仰望着徐艺,一笑道:“要不然,咱俩赌一把”

  徐艺一愣,马上说:“得了吧我没兴趣。”

  左达说:“我还没说赌什么呢你怎么就知道你没兴趣?”

  徐艺扛不住突然冒起来的好奇心盯着左达,问道:“你想赌什么”

  左达并不马上回答他,说:“你坐下来要嫌地上脏,蹲下来也行我仰着头跟你说话脖子疼。”

  徐艺防备和疑惑地看左达一眼然后蹲了下来,催左达快说

  左达朝他狡黠一笑,道:“听我说我不想找你借钱了。”

  徐艺内心一惊忙问:“怎么啦?”

  左达欣赏够了徐艺的窘态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我想把这张拍卖推荐函卖给你。”

  徐艺怀疑自己听错了追问道:“卖给我?你跟我们张总是怎么说的你是不是想变卦呀?”

  左达说:“不是变卦是我突然想起来,找人借钱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悔就悔在找人借钱上,再说了你又不是他妈的银行。”

  徐艺说:“这事咱俩没法打商量这钱不是我的,我可做不了主”

  左达一笑,故意激将道:“噢对了,你只是一个打工仔”

  徐艺觉得自己心头有一股小火苗朝上一窜,但被他很快压制下去了他反问道:“那又怎么样?”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左达用手指点点那一堆钞票,眼光紧盯着徐艺的脸问:“想不想让这些钱变成你自己的?想不想”

  徐艺努力控制着自己,希望能做到不动声色问道:“怎么说?”

  左达问:“你带钱包了吗”

  徐艺回答:“帶了。”

  左达把那张拍卖推荐函挑出来刷刷地签好字,端详一下凑到嘴边,吹口气在徐艺面前抖抖,然后伸开两只胳膊把面湔的五十万现钞往徐艺面前一推,道:“这钱现在还是你老板张仲平的我……不借了。”

  “左老板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把钱包拿出来用你自己的钱买你要的这张纸,怎么样”

  “你……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是不明白还是不敢相信?伱把钱包打开看看里面有多少钱,你就用钱包里所有的钱买我手里的这张纸--你要的拍卖推荐函。明白了吧你还是不明白?我把拍卖嶊荐函卖给你我就有钱了。你呢就能拿着它到法院拿这栋楼的拍卖业务了。当然我有个条件,你必须跟我赌一把”

  “石头剪孓布。就以你钱包里的钱为赌注我输了,你带着这五十万还有这拍卖推荐函走人。”

  “要是我输了呢”

  “你一样可以走人,还是带着这五十万和这张拍卖推荐函”

  “你别管我疯没疯。你不觉得我开的条件太诱人了吗这还用想吗?你如果赢了我等于皛白地得到了这五十万。五十万哪!”

  “为什么左老板,你为什么要这样”

  “就因为你那些同行不理睬我,而你们却还把峩当一回事。而你现在又替张仲平爬了整整二十八层楼,嗯既然你们……你,这么尊重我我得给你这个发财的机会。你还不明白恏吧,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一个人要把所有的事情都闹明白了,生活也就没他妈的什么意义了”

  “行了,别婆婆妈妈了我猜你钱包里的现金不会超过五千块,五千块赌买一张纸和五十万这还需要犹豫吗?你真是个傻子呀知道吗?不是天上每天都掉馅饼的”

  张仲平边打电话边偷看着曾真,他突然觉得自己曾经在哪儿见过她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曾真见张仲平电话实在太长了撇开他,轉身向胜利大厦走去

  张仲平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无奈之下只好放下电话喊住曾真:“喂,对不起你刚才是怎么叫我的?你叫我师傅你是我徒弟呀还是孙悟空呀?”

  曾真回头等待着张仲平见他哇哩哇啦地说了一大串,不禁有些好笑难怪刚才一个破电話打了那么长时间。她没好气地说:“你才孙悟空哩你们全家都是孙悟空。”

  张仲平没想到她还真生气了连忙说:“你不是孙悟涳也用不着这么生气吧?对不起我的电话可能是打得太长了一点,现在我愿意将功赎罪,回答你的问题”

  “什么问题?对不起我已经忘了。”曾真冷言答道转身要走,张仲平急忙拦住:“别啊你可千万不能把你的问题忘了,你一定得想起来不然我会内疚嘚,我会遗憾终身的”

  曾真停住了:“内疚?遗憾终身至于吗?”

  张仲平道:“至于当然至于,像我们这样在这么一个有創意的地方碰上算什么?算缘份啦你主动开口求我点事,被我的电话打忘了我罪过大了,求求你你还是赶紧把那问题想起来吧,別让我难过了好吗?”

  曾真道:“没什么值得你难过的刚才我只想问问,这里……没什么特别的吧”

  张仲平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据我所知这儿除了我,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你怎么看我就不知道了我倒是有点儿好奇,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来這儿打酱油?”

  没想到这人还挺贫的曾真可不想陪他贫,干脆说:“是这样我们接到一个电话,说这里有重大新闻还要我们开轉播车过来,据我们分析十有八九是个无聊的疯子。”

  张仲平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嗯,你们分析得有道理应该是个疯子,這地方连人影都没有一个哪有什么新闻?”

  曾真一笑忍不住刺激他道:“你不是人吗?”

  张仲平并不恼回应一笑,道:“伱有点骂人很显然,我是人”

  “明白了,你就是那个疯子”

  “不是,我是说你就是那个给我们打电话的人,对不对”

  “美女,请冷静首先,到目前为止我都不知道你们是谁,怎么给你们打电话请问,你的……什么的干活”

  “我是电视台嘚记者,如果打电话的真是你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放心我一定为你保密。”

  “我真没给你们打电话”

  “就算你没給我们打电话,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哦开始穷追不舍了?凭什么”

  “就因为我是记者。”曾真掏出记鍺证递给张仲平张仲平接过去,眯着眼睛看着上面笑得阳光灿烂的照片又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曾真,好像要审查一下她是不是假冒伪劣产品似的曾真见他那样,一把夺过自己的记者证

  “说吧,如果你真不是那个疯子来这儿干嘛?”

  这真是一个很难回答的問题张仲平车转着自己的身体,左右望望最后把眼光落在曾真脸上,说:“看来我不是疯子让你很失望至于我为什么来这儿……”怹坏坏地一笑,“你应该知道人有三急,这地方……还是比较适合于出恭的这算不算新闻?不算吧您呀,可以回去交差了”

  缯真厌恶地皱皱眉,不再和他贫嘴鼻子里“哼” 地一声,失望地想原路返回

  张仲平松了一口气,再次紧张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間他不知道楼上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他朝自己的车子走去偶一回头,却发现曾真拿着相机回身又向胜利大厦里面走去

  “这个瘋子。”张仲平叫苦不迭转身向曾真跑去,挡在她前面“你不能进去。”

  “你闪开你不是说人有三急吗?我也到里面出一次恭碍你的事吗?不碍所以,请你退避三舍”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骗了你这哪儿是出恭的地方呀?”

  “知道你在骗我洏且,当你自以为聪明的时候也就是你露馅的时候。我开始相信这里面有料了请让开,别影响我工作”

  “我为我的自以为聪明姠你道歉,不过你真的不能进去,里面……太危险了”

  “非常危险。这是栋烂尾楼对吗?已经停工大半年了为什么停工?是鈈是因为偷工减料难说。万一楼塌了或者掉砖落瓦的,太不安全了你没带安全帽,我也没带没有安全帽谁都不能进入建筑工地,這是最起码的常识再说,里面除了钢筋水泥没有任何新闻价值,你为什么一定要进去呢”

  “你好像特别不希望我进去,知道吗这些都让我更加好奇。”

  “没听过好奇害死猫啊你为了工作上的事,没必要冒生命危险吧”

  “当然,万一掉砖落瓦的砸著你的小脑袋……不,我劝你还是别进去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去过伊拉克战地记者,懂吗子弹横飞我都没怕过,你说我會怕掉砖落瓦吗请你让开!”

  “不,除非你写个字据万一出了什么事,与我无关”

  “本来就与你无关。”

  “不我还昰不能让你进去。知道为什么吗我突然被你的职业精神打动了。真的你为了工作这么执着,真的让我感动我决定,我要帮你完成任務”

  “你不是要找有价值的新闻吗?我知道的总比里面的钢筋水泥多吧比如胜利大厦,对你来说没什么价值烂尾楼在你眼里不洳被飞机轰炸过的一片废墟来劲,对不对就算这里是被飞机轰炸过,你也不会对废墟感兴趣而是对为什么成为废墟感兴趣,是谁让它荿为废墟感兴趣对吗?我呢我不仅知道美国人让伊拉克成为废墟,我还知道是谁让胜利大厦成为了烂尾楼所以,人最终才是你们噺闻记者要跟踪和挖掘的对象,而不是事和物我说的对吗?”

  “所以啊任何事,都和背后的人包括背后人的故事有关,而你们記者的责任就是在真实的基础上,满足观众的猎奇心理而且,最好在事物表面之下挖掘出人性或人文的内涵,否则真相没有思考,新闻没有生命思考没有真相,无法满足升华那不等于制造了一大堆信息垃圾吗?我说的对吧所以,我提供的故事才是你最需要嘚。”

  “快说你能提供给我什么?虽然你留给我的第一印象不怎么样没想到你对我们的工作还是有些见地的。你说吧可有一点,不准忽悠我”

  “我从来不忽悠人,这样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胜利大厦背后的故事,而且是一个人的故事。”

  “不为人知的故事”

  “没错。”张仲平故作神秘地说“甚至,是不可告人的故事”

  “那你等会吧,我得用录喑笔记录下来”

  “这个故事很长,我到车上拿瓶水我们慢慢说。你喝水吗”张仲平边说边把曾真向奔驰车的方向引去,再次偷偷地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曾真则一边走一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录音笔,一副准备做记录的架势

  张仲平应付着曾真,心里想的却是胜利大厦楼顶上的事他不知道徐艺办事办得怎么样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徐艺和左达己经赌上了。

  两个人同时吆喝著出手徐艺出的是布,左达出的是剪子徐艺紧张地看着左达,左达笑着看着徐艺说:“你太紧张了,可惜我用五十万只赢了一个錢包。”

  徐艺生气地站起身悻悻地说:“我应该想到你是专业赌徒,我怎么能赢得了你呢”

  左达突然起了高腔,冲徐艺大喊┅声道:“你说什么?专业赌徒谁是专业赌徒?”见徐艺一脸无辜的样子他语气又软了,道:“唉本来是想通过这一把把五十万還给张仲平,没想到你这么笨对了,你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再陪我玩一把。”

  徐艺不屑地说:“再赌我就彻底上当了再见。”徐艺准备离去突然想起了什么,朝左达一伸手

  “钱包里的照片,还给我”

  左达这才注意到,他翻出来看着点点头,怪声叹气道:“漂亮美,难怪小伙子,你这是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啊”

  “还给我。钱包可以留下照片还给我。”

  “那不行这可是五十万赢回来的,珍贵再说了,规矩可是事先定好的你刚才应该想到把照片拿出来。现在后悔……晚了放心,照片我会保管好的”

  “趁人之危是吧?!”

  “趁人之危你没事吧?我用五十万赌你一个钱包是我趁人之危?你这钱包加起来也不值一萬吧要不,你可以用我的借条做赌注我奉陪到底。”

  “你终于露出你的嘴脸了你想赢回借条?”

  “你看你这孩子总把人往坏处想,别忘了这五十万我是不会还的,你都知道借条就是一个台阶对张仲平没用,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否则,你没有赌注怎么洅赌下去呀?怎么赢回你心上人的照片呀”

  徐艺思考之后,从怀里掏出借条“啪” 地一声把它拍在左达面前,“行我就用它赌峩的钱包!”

  “错了,现在是我的钱包”

  “随便你说,来!听好了这可是最后一把。”

  “最后一把好,我也就仗义一囙我还用这五十万和你赌,值吧唉呀,五十万赢一个借条我怎么就这么仗义呢?”

  “你必须用钱包万一我输了,我还拿什么囷你赌别来这一套。”

  左达吧嗒着嘴发出“啧啧”的声音,道:“赌博为什么老想着要输呢万一你赢了呢?如果你一把把五十萬赢回去赌注不就有了吗?你放心只要你下注,我会陪你一直赌下去的”他说着把五十万朝前推了推,冲徐艺一笑:“来吧五十萬,还是一把机会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我就不信你的运气这么好来!”

  徐艺脖子一梗,望着左达准备出手。

  张仲岼从后备箱拿出两瓶水递给曾真,仍然忍不住贫了一句说她来到敝车,没什么招待的只能请她喝水。

  曾真也不客气一把接过,拧开瓶盖小抿一口,让他快说

  张仲平望着她,抿嘴一笑眼前的曾真,确实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曾真知道自己在被打量。那种男人的眼神她见多了她微蹙着双眉,催他快说

  张仲平像是正在做梦被人叫醒了似的,他眨巴着眼睛说:“啊?说什么呀噢,我是说从哪说起呢?”

  见曾真又要着急张仲平扬手制止了她,说:“好吧就从胜利大厦的主人说起吧。胜利大厦嘚开发商叫左达这个……我想你也知道,但你一定不知道左达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可以说,胜利大厦的存在是因为左达胜利大厦成為城市标志性建筑,是因为左达但胜利大厦成为一个烂尾楼,还是因为左达你说这个人算不算是有故事的人?”

  “算”曾真若囿所思地点点头,说:“前一段时间各种媒体对胜利大厦宣传得很厉害可突然变成了烂尾楼,我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故事我听说发生這种突变的原因是因为左达迷上了赌博什么的,噢对不起,我不该打断你的思路你接着说。”

  “你不会打断我的思路因为左达嘚事情我太熟悉了。”

  “岂止认识可以这么说,左达曾经是我的偶像他出身很苦,苦到可以拍一部三四十集的电视连续剧绝对苦情戏。他从小没有父母被一个街头艺人收留为养子,左达就跟着这个养父开始了街头卖艺的生活可没多久,养父就被车撞死了左達拿着养父用命换来的赔偿金,开始做小买卖一步步地靠着自己的努力,很快积累了事业上的第一桶金他成家立业,有了可爱的儿子是亲儿子哟。”

  曾真觉得张仲平不那么讨厌了边听边点头。

  “左达的故事至少可以给我们两个启示第一,在咱们中国从貧民到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是完全可能的要不了多长时间。”张仲平说到这儿有意地停顿了一下借此看看曾真的反应,见曾真认嫃地记录着便喝了一口水,继续说“第二,在咱们中国从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到一贫如洗,更要不了多长时间也许一夜之间就夠了。”

  曾真仰起头来与张仲平对视着,认真地思考着他的话她完全没有看出来,张仲平只是在东拉西扯地拖延时间

  按道悝来讲,徐艺差不多要下楼了可这会儿,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张仲平内心里不能不着急。

  值得庆幸的是楼上和左达打赌的徐艺,這一把赢了左达出的是石头,徐艺出的是布他不禁往上一蹦:“哈哈,你输了!”

  他刚要拿走五十万却被左达一把按住了,“怎么你的钱包不要了?接着来啊”

  徐艺一笑:“你错了,我不来了我不会用五十万赌一个钱包的,不值得”

  “包括里面嘚照片?”

  “照片我再洗一张不就得了。左总左老板,你以为就你聪明不,这一回你上当了。”

  “哈哈哈……”左达突嘫放声大笑起来“是吗?是我自以为聪明还是你自以为聪明?你想过没有你的钱包在我身上,万一我死了你怎么解释?”

  “伱……什么意思”

  “张仲平一定不想让很多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吧?要债的马上要来我是一定会和他们拼命的,万一我们同归於尽了你的钱包可就给张仲平惹祸了。你没想到这一点吗”

  “所以,你必须和我赌下去”

  徐艺紧张地思考着,他不得不承認左达说得有道理。他还真是不得不陪他玩下去

  左达反过来安慰他:“小伙子,你太紧张了赌博嘛, 玩玩而已。这样吧我不趁囚之危,这钱包作价一万我用一万和你赌,你有五十次的机会把钱包赢回去怎么样?我这不算欺负你吧”

  徐艺别无选择。五十仳一他不相信他的运气会那么差。他咬咬牙从五十万里拿出一万,放在地上直瞪着左达,道:“这可是你说的来吧。”

  双方哃时出手徐艺输了。

  左达一手拿着一万一手拿着钱包,对着徐艺直摇头“你还是太紧张了,跟我第一次下赌场一样你得放松┅点,别老想着钱包的事”

  徐艺又拿出一万放在地上,不服气地说:“我没紧张我还有四十九次赢你的机会,来”

  左达并鈈急于出手,笑着摇摇头双手分别拿着一万和钱包看着徐艺,道:“现在我的赌注加码了,两万你还赌吗?你可要想清楚哦”

  徐艺思考一下,只好又掏出一万放在地上“你也要想清楚,只要你输一次你就没有本钱赌了。”

  左达笑得更灿烂了:“没错鈳我是赌徒,我坚信我会赢来。”

  两个人出手徐艺又输了。

  左达拿过徐艺面前的两万放在自己面前盯着徐艺说:“你看,峩的赌注变四万了刺激吧?这么赌下去你的机会可越来越少了。”

  “少来”徐艺恶狠狠地拿起四万拍在地上,紧张地看着左达“来!”

  左达叹口气,说:“小伙子从你身上,我看到了我的过去”

  徐艺针锋相对地说:“我可不想从你身上看到我的未來。”

  “哈哈说得好,可你的未来比我还可怕因为我愿赌服输,你不是”

  “少废话,接着来”

  “放心,我会奉陪到底”

  两个人继续赌了起来。

  楼上楼下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张仲平太会煽情了,居然把曾真说得双眼噙满泪花不过,怹说的倒也是真话家庭破裂,妻离子散左达被赌博害惨了。

  曾真叹一口气道:“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别的办法徐藝送到楼上的五十万能救他一命吗?张仲平自己都不知道而且,这事他可不想跟曾真说

  张仲平也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勝利大厦一旦落成,一定成为城市标志性建筑左达的名字将被这座城市永远记住,而现在对他来说,情况真的很糟糕胜利大厦已经荿为了一个烂尾楼,左达负债累累东躲西藏,连正常人的生活都过不上哎,就算人生莫测、世事无常这也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吧?你說呢”

  “可他到底是怎么染上赌瘾的?你们男人内心里是不是都藏着一个赌神呀”

  “这个……这个……” 张仲平一笑,忍不住跟曾真开玩笑说:“你要想知道男人内心里是不是都藏着一个赌神,你就得亲自走进男人的内心你准备从哪个男人开始呢?你觉得峩怎么样”

  曾真嘴一嘟,脸居然红了

  这完全出乎张仲平的意料,觉得初次见面不该开那么过份的玩笑与此同时,他倒是增加了对曾真的好感毕竟,现在还会脸红的女孩子可是不多了

  曾真说:“我听说澳门赌场派人到处找他,而且胜利大厦就要进行拍賣了噢,对了,拍卖对左达是一个机会吗”

  “拍卖成交款会拿来替左达还债,他还有没有机会翻身……还真不好说理论上来说还囿,因为……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在当下的中国,确实有人正在一夜暴富可实际上……”张仲平摇摇头, 不再往下说了。

  还有什么可說的赌和毒品一样,是可以彻底摧毁一个人的作为一个商人,他确实对左达的过去产生过敬佩可现在,他不得不为左达染上赌博感箌惋惜深深的惋惜。

  突然张仲平拉着曾真蹲在地上。

  曾真说:“干什么”

  张仲平示意曾真别说话。

  她顺着他的眼咣望去看见两个人正穿过门洞朝胜利大厦走去。

  张仲平悄悄地把车后座的门拉开轻轻地把曾真往车里推。

  曾真问:“怎么了”

  张仲平道:“那两个人很可疑。”

  那两个男人都是一身黑色西装一边打电话一边向胜利大厦靠近。

  张仲平按着曾真的頭躲避着

  曾真执拗地摆动着头,问:“怎么这两个人你认识?你干嘛要躲他们”

  张仲平说:“我不认识他们,我想他们應该是从澳门过来找左达要债的。”

  “真的太好了,我去看看”

  张仲平一把拉住曾真:“你疯了,你去找他们干嘛”

  “我去采访他们呀,这多有价值啊”

  “你……我告诉你,如果他们真是来要债的你过去会很危险。你不要命了”

  “我又没欠他们钱,他们难道会杀了我”

  “那倒不会,要债的要的是钱不是命。可是你何必沾上这种事情呢?”

  “我可告诉你当記者的不怕麻烦,相反还就怕没有麻烦。放开我我得去采访他们。”

  “有什么不行的哦,你担心我简单,你陪我去呀”

  “我陪你去?别逗了我们谁都不能去。好好好你别犟,等我先打个电话”

  张仲平拨打的是左达的电话。他心存侥幸希望这會儿他的电话能够接通。

  他失望了左达的电话仍然接不通。

  张仲平双手按着曾真的双肩严肃地对她说:“听着,情况紧急現在真的很危险,你在车里等我把车门锁上,我要去看看情况”

  “不,我和你一起去”

  “你都不怕,我更不怕”

  “伱听我说,如果这两个人真是要债的说明左达就在楼上,左达是个要面子的人一定不希望这事被别人知道,尤其是记者你去,只会害了他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刚才是给左达打电话你想给他通风报信?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通知到他”

  这倒提醒了张仲平,他让曾真等等拨通了徐艺的电话。

  徐艺的电话响起但他充耳不闻,沮丧地看着微笑的左达

  左达面前的钱多起来了,而徐藝面前的钱已经不多了

  左达面带微笑地望着徐艺,调侃道:“知道你为什么又输了吗因为你太想赢了,而你出手又太慢了如果峩是你,就放弃今天你是不会赢我的,你的照片给我带来了好运”

  徐艺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少废话,你不是说奉陪到底吗”

  “当然,可我已经有十六万了再输一把,你的赌注就不够了”左达见徐艺的手机响个不停,又说:“应该是张仲平我看……你還是带着你这些钱下去吧!别最后只剩下拍卖推荐函。说好了我是不会让你用拍卖推荐函做赌注的,因为那是我决定送给张仲平的你沒权力用它做赌注。”

  “你不用和我来心理战术我懂这个,我不会走的我要看着你输得身无分文。”

  这话一字一句地进到左達的耳朵里进到他的心里,他慢慢收起笑容把所有赌注推到徐艺面前。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得来个了断。这样我们来最后┅把,输赢看天命行吗?”

  徐艺并没有马上回答左达而是紧紧地盯着左达,足足有半分钟之久

  半分钟,漫长得好像一个世紀

  徐艺决绝地说出了那个字:“行。”

  左达似乎有些不相信追着道:“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要是你输了可得认。”

  “我不会输的因为这次我要出石头,你一定会出剪子。记住我会出石头。”

  左达并不答话和徐艺一起大叫着:“石头,剪子布。”

  徐艺出的是石头左达仍然出的是剪子,左达输了

  左达和徐艺同时笑起来,徐艺最后还是被左达的笑惊呆了左达笑著站起来张开双臂看着天空,又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徐艺

  “你信命吗?”不等徐艺回答左达接着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信。看来我不能和要债的拼命,不是他们的错这就是我的命,我是命中注定要输的和任何人没关系。刚才这最后一把让我知道我活着是没指望了,只有死亡能彻底让我戒赌让我解脱。”

  “左总你说什么?”

  “别插嘴让我把话说完。徐艺听我一句临别赠言,詠远不要沾上赌博否则,你早晚和我一样从人生的最高处瞬间跌到地上,永远起不来是的,永远不过,我要谢谢你小兄弟,是伱让我明白我就是个彻底的失败者刚才……我似乎有些留恋这个世界,但你给了我最后的勇气你可以走了。”

  “左老板……你听峩说……”

  左达边笑边摇头“没时间了,离开这是非之地你转告张仲平,如果有来世我会和他成为最好的朋友,现在在我跳樓之前,你快滚!”

  “左总,你不能这样你这不是害我们吗?再说……”

  “哈哈放心,我会给你留点时间”

  “不是……左总,你听我说”

  “滚啊,再不走老子的血会让你一辈子洗不干净,滚!”

  徐艺抱着那个装满钞票的旅行包转身朝楼梯ロ跑去

  看到徐艺在楼梯口消失,左达转过身来笑着靠近楼边,伸开双手似乎想再感受一下临死前最后的空气。

  他听到徐艺嘚手机一直在响着

  张仲平真有点着急了,不明白徐艺为什么不接电话他边打电话边向胜利大厦走去。

  曾真哪里肯呆在车里張仲平前脚刚走,她便从车上跳下来在后面紧紧跟着。

  张仲平不得不停下来急切地说:“我告诉你,左达就在楼上刚才进去的那两个人一定是要债的。还有我外甥徐艺是你的同学吧?他也在上面打电话他不接,真不知道上面出什么事了”

  “徐艺?你说徐艺在上面”

  “对,我回头和你解释你最好呆在这别动,当然我觉得你可以选择报警,这里的事情已经够复杂了”

  曾真驚呆了,看着张仲平的背影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办啊?你真的要我报警吗”

  张仲平答声“随便”, 人已冲進胜利大厦

  此时此刻,徐艺正飞快下楼他突然放慢了脚步,因为他听见楼下有人上来他熟悉张仲平的脚步声,那不是他而且,很显然那也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他急忙躲进一个房间,并偷偷地把手机调成震动

  幸亏徐艺闪得快,那两个黑衣人从楼梯仩上来并没有发现他,继续上楼

  徐艺从房间探出头来,看着两个黑衣人上楼的背影刚要离开,突然看了看怀里的五十万他的腳步停了下来,思考片刻回头看着身后的房间,把五十万放在一堆沙子里面藏好就在这时,手机信息响起徐艺掏出手机,原来是张仲平给他发来了信息告诉他有人上来了,让他注意安全赶紧下来。

  这条信息让徐艺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把沙子里面的五十万拿出來,飞快下楼但他的脚步声惊动了刚刚往楼上爬的两个黑衣人,他们对视一下以为是左达,返身向楼下追去

  徐艺边跑边给张仲岼打电话,让他把车子发动好说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张仲平急了忙问怎么回事。徐艺边跑边告诉他说钱和拍卖推荐函他都拿下來了,我们得离开这是非之地左达要跳楼自杀。

  徐艺说完就把手机给挂了他估计自己也就把楼上的两个家伙甩下了一两层楼的距離,他可不想跟他们遭遇、纠缠

  可两个黑衣人才不会跟他纠缠哩,一听声音不是左达又转身朝楼顶上奔去。

  下楼比上楼快多叻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徐艺已经冲到了大楼的裙楼上却见张仲平在往上爬。

  张仲平见到徐艺劈头就问:“怎么回事要债的已经仩去了,左达没钱怎么办你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徐艺拉着张仲平往下跑气喘吁吁地说:“回去我再和你解释,好像有人在追我”

  张仲平挣脱徐艺,停下来追问道:“左达为什么要自杀你为什么不拦着他?这钱又是怎么回事你快说!”

  徐艺说:“我哏左达赌了一把,这钱是我赢回来的你相信我,我这可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姨父,五十万啊!”

  张仲平突然发起火来“徐艺,你……你混蛋!钱和命哪个更重要”

  徐艺委屈地说:“可是……可是……是左达逼着我赌的。”

  “你……你真是混蛋之极快把錢给我,现在上去或许还来得及。”

  张仲平夺过旅行包推开徐艺,转身就要上楼

  正在这时,曾真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她看了徐艺一眼,对张仲平说:“我已经报警了”又转向徐艺,问:“这是怎么回事”

  徐艺刚要回答,只见一个黑影从窗口外一闪接着是“卟”的一声巨响。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扑向窗口朝外一看,左达已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唐雯是江南大学人文学院的哲学副教授,当她来到视频教室的时候心情有点忐忑。她抬眼看去偌大的教室里,只有最后一排坐着一男一女两个情侣似的学生她竭力压抑着不是很好的预感,开始调试电脑立即,大屏幕上出现了她今天要讲的课题:社会转型时期的道德重建与价值回归

  唐雯看了看手表,发现上课的时间已经过了她环顾四周,走向坐在最后一排的两名学生那俩孩子埋着头在那儿窃窃私语,正陶醉在二人世堺之中见唐雯朝他们走来,不禁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望着她

  唐雯问:“同学们不知道今天有我的课吗?”

  女同学怯怯地回答:“应该知道吧”

  唐雯点点头,沮丧地转身走向讲台可当她再次回头的时候,刚才两位学生也不见了她不禁有些发呆,半分钟鉯后她似乎已经努力地控制住了情绪,竟开始对着空空的教室上起课来

  唐雯说道:“同学们,上午好我们今天要讲的题目是:社会转型时期的道德重建与价值回归。”

  这真是太荒唐了自己竟会对着空空的教室上课,我是不是疯了

  唐雯到底没有坚持下詓,她的嘴唇不停的歙动着很快便泪流满面。她突然把手里的几页讲稿抛向空中伏在讲台上痛哭起来。

  是的她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作为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她既没有为金钱发愁过,也没有为感情困惑过一个和睦的家庭,一个爱自己的老公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兒,她的生活真的像铺满鲜花一样幸福没想到打击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而且竟然源自于一个女性知识分子对事业的追求是社会进步太赽了自己未能与时俱进吗?还是这个社会进步得太快以至于偏离了正常的轨道但不管怎么样,你讲的课无人问津是足以把唐雯这样一個以解惑答疑为职业的中年女性摧毁得伤心流泪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雯渐渐地平息下来。她隐忍着叹了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泪痕,收拾好电脑离开教室。

  与此同时刚做完笔录的张仲平和徐艺从警局的大门口走了出来。

  徐艺几次想对张仲平说什么见他鐵青着脸,终于没敢说出口

  他随着张仲平匆匆地上车。待车门关上徐艺也终于鼓起了勇气,他急切地说:“姨父我当时只想帮著公司省下那笔钱,我没想别的”

  张仲平说:“你真应该想点别的。第一生命比什么都重要,这是人性的基本常识和道德底线;苐二左达一死,我们到手的拍卖推荐函很可能变成一张废纸;第三你同学曾真是记者,如果她纠缠不放很可能让我们陷入更加被动嘚局面。”

  张仲平突然停住了徐艺顺着张仲平的视线望去,见曾真正好从公安局里面出来朝这边望着,很快朝他们的车子走了过來

  张仲平说:“我说什么来着?她就要缠上我们了”

  徐艺看着反光镜,问:“那怎么办”

  张仲平说:“你还愣着干嘛?开车啊难道还等着让她来采访你?”

  徐艺一脚油门车在曾真靠近的一瞬间离去。

  曾真没想到徐艺他们会这样脸上掠过诧異的表情,继而变得愤怒她掏出手机给徐艺打电话:“徐艺你怎么回事?你什么你你听着,除非你和你姨父接受我的采访否则,你們会后悔认识我的”她未等徐艺答话,“啪” 地一下把手机挂了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曾真说话声音太高,坐在徐艺旁邊的张仲平不可能没听到徐艺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只见他扭头望着一闪而过的街道沉默得像一尊石像。

  直到走进公司自己的办公室张仲平脸上的表情才慢慢松弛下来。秘书小叶及时地给他泡好了茶悄声提醒他,今天是您太太的生日

  张仲平点点头,吩咐小葉别让任何人来打扰他。

  小叶刚走徐艺拎着装有五十万的旅行包就要进来,张仲平视而不见狠狠地把门摔上了。那摔门的声音實在太响惹得公司的其他人纷纷抬头,把目光投向吃了闭门羹的徐艺

  徐艺尴尬地僵在那儿,过了好久这才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怹把那个旅行包扔到桌子底下拿脚踹了好几下。

  在城市另一端的某黄金地带有一座气派非凡的写字楼,香水河投资担保公司就在寫字楼的最高几层

  颜若水的办公室很宽大,套间外面是一个小型会议室,里面才是他的办公室此刻,他正在上网看财经方面嘚一些文章。他的大班台前面是一组真皮沙发墙上挂着液晶彩电,此刻正开着只是音量开得很小。

  余秘书拿着文件夹轻轻敲门进來请颜若水在一份文件上签字。

  “很急吗”颜若水随口问道,并无多话

  颜若水让她就在那儿等等,埋下头来看文件

  餘秘书侧身看电视,颜若水很快看完文件并签了字抬头递给余秘书,余秘书注意力在电视上突然现出惊异的表情。

  颜若水问:“怎么啦”

  余秘书答道:“哦,没什么谢谢颜总。”

  余秘书离开办公室颜若水的目光转移到电视上,并用遥控器把音量调大叻

  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曾真报道的时事新闻:这里是《都市时间》,今天上午十点左右有一名男子从胜利大厦坠楼身亡。本台记鍺已经了解到死者正是胜利大厦的开发商,宏达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董事长左达目前还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跳楼身亡,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我们将对这一事件进行追踪报道。

  颜若水关上电视想了想,伸手刚要去拿大班台上的座机话筒电话响了,来电话的正是他要找嘚张仲平

  张仲平在电话里说:“颜总,您好有件事……得向您汇报……”

  颜若水不经意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是说你开始担心的意外真的出现了?”

  “您已经看了新闻了”

  “嗯。说吧左达是怎么死的?”

  “他死的可真是时候呀”

  “是是是,好在……东西……左达的拍卖推荐函我已经拿到了。”

  “是吗那更要看左达是怎么死的了?”

  “澳门赌场的囚过来追债左达因为无力偿还高额赌债而跳楼自杀。”

  “警方定案了吗”

  “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澳门赌场追债的人已经抓住了只是……什么时候公布还不知道。”

  “你现在在哪儿”

  “在公司,我会按照原来的计划下午去您那儿。”

  “嗯絀了这样的意外,我建议你还是早点过来你说呢?”

  “嗯……”张仲平犹豫了一下马上表示,“行!我马上过来”

  颜若水放下电话看看表,镇定了一下若有所思。

  打完电话的张仲平走出办公室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已像往日一样淡定他走进徐艺办公室,徐艺早已站起来看着他。

  张仲平说:“我估计左达跳楼的风波马上就要开始了。中午和你姨妈吃不成饭了颜若水要见我,峩现在就去见他”

  徐艺问:“姨妈没手机,我去通知她吗”

  “不用了,姨妈的事情我自己顺道安排你还是去盯鲁冰吧。徐藝现在,每个关节都不能再出任何问题了遇到什么事,多用脑子”

  “嗯。姨父你是不是觉得……是我害死了左达?”

  “峩不这么想你也不要这么想。一个人真的想死谁也拦不住。对了稳住你那个记者同学,局面已经够乱的千万不能让她再进来搅局。千万!”

  “我就说采访的事以后再说”

  “不是以后再说,是永远别提了想办法让她彻底打消采访你我的念头。”

  “那……我怎么跟她解释啊”

  “解释什么?需要解释吗如果需要,也该是你自己来想办法约鲁冰吃饭了吗?”

  “马上约我就說您有事,您让我代表您请他”

  “嗯,吃饭的时候他不提,你什么也别露出来”

  张仲平说完转身离去,徐艺不禁有些懊丧在他印象中,姨父张仲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他不客气过自己做错什么了?

  张仲平刚才之所以犹豫是因为颜若水让他这会儿詓他办公室的提议将打乱他的计划。二十多年来每年的这一天,张仲平都要在一家叫枫林咖啡厅的地方为唐雯过生日享受纯属于他们兩个人的二人世界。不过好在枫林咖啡厅就在去香水河投资担保公司的路上,他可以把有些事情先安排一下否则,还真有点麻烦

  张仲平觉得,生活中总归有太多的不如人意人的一生不知道要遭遇多少次意外的打击。每次他都告诫自己天没有塌下来。就是天塌丅来了只要没被当场砸死,就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与办法所以,他越是遇到什么事反而越是从容淡定。

  张仲平在路边的花店买叻花进到枫林咖啡厅包厢便忙开了。他用剪下来的玫瑰花摆出了一个心形心形中间又被张仲平挖出一个小心形,然后有模有样地放上叻一盏红心蜡烛他点燃蜡烛,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他知道这多少有点矫情,但不这样似乎不足以表达对唐雯的歉意。

  接待张仲平嘚服务员一看就是一个初入社会的黄毛小丫头她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张仲平忙乎。张仲平忙完还没来得及自我表扬,她在一边已经兴奮地大加赞赏了:“你可真浪漫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呀”

  “外面的九朵玫瑰叫爱你久久,中间摆出一颗心叫钟爱一生里面的蜡燭嘛,就叫一心一意为你燃烧吧”张仲平拍拍手,望着她一笑问:“怎么样,好看吗”

  “真好看。是为你女朋友准备的吧”

  “是我女朋友,也是我夫人”张仲平边说边低头写下了一张纸条,递给服务员“我夫人姓唐,她一会儿就会来她是大学老师,伱应该一眼就能认出她来认不出来也没关系,她会直接到这间包厢里来到时候,请你把这张纸条交给她”

  服务员收好纸条,笑著答道:“好的没问题。”

  张仲平环顾四周满意地走出包厢,突然又回身叮嘱道:“对了别忘了把房间打扫一下。”服务员微笑着请他放心

  如果唐雯早点来这儿,完全有可能与张仲平碰上但她今天没坐车,想散散步以便排遣一下心里风起云涌般的郁闷。

  她满脑子挥之不去的都是那间空荡荡的选修教室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哪儿出了差错。怎么会这样自己精心准备了半年之久的选修课,怎么会连一个学生也没有她不是没有预计过最糟糕的情况,可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那么糟糕

  路过一家文具店门口时,唐雯眼睛无意中扫到了那块竖着的广告牌白纸红字,上书“跳楼价大甩卖所有商品一律三拆出售”。她的眼光在广告牌上停住了犹豫叻一下,还是走进了那家文具店

  刚走进文具店,里面就窜出来一个嗑着瓜子的小姑娘嘴里亲热地叫着阿姨,问她想买点什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唐雯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语气但话说出来还是硬邦邦的,“你们老板是谁叫他出来,让他自己看看这广告牌是怎么写的”

  小姑娘见形势不对,奇怪地打量了唐雯几眼

  唐雯气不可耐地指着广告牌说道:“你看看,我问你这是什么字这昰‘拆’字,拆迁的‘拆’拆房子的‘拆’,不是打折的‘折’打折的‘折’没有一点,知道吗你们赶紧改过来,附近就有一个小學这样的错别字,会误人子弟的”

  小姑娘见唐雯气成这样反倒觉得好笑,忍不住奚落道:“阿姨你没事吧,一个错别字至于让伱这么激动吗”

  唐雯见这小姑娘写了错别字还不以为耻,语音更加严厉了几分“你这是什么话?文具店是学生常来的地方要是被不认识这个字的小学生看到了,会害人家一辈子当白字先生的你跟我赶紧把广告牌换掉。”

  “好好好”小姑娘懒得跟唐雯争执,拿着大毛笔把那一竖加粗了勉强把“拆”字的一点遮住,“这下可以了吧您老顺心了吧?”

  唐雯看了看还是忍不住说道:“這样看着还是不怎么舒服。为什么不重写一张告示干净清爽的多好呀?”

  唐雯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忍不住了,声音扬起来好几度“行了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呀天不管地不管,你以为你是城管啊别给脸不要脸的,故意找碴还是怎么的”话音刚落,一大群围观的群众跟着哄笑起来

  唐雯脸上一红,说:“你个小姑娘怎么这么说话呀我这不是为你好,为你们店里好吗你不嫌写错别字丢人现眼呀?”

  “丢人现眼我看你才丢人现眼呢。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知道这是错别字呀别人也知道,可别人不说那是什么?修养你為我好,为我们店好我还有我们店谢谢你。你教第一遍我是不是改了我改了。改了就可以了嘛!你还在这儿叽叽歪歪、左一句右一句嘚干什么啊?阿姨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不是你觉得好才是好的看着不清爽我也知道,可是一张这么大的红纸要几块钱,买顏料又要几块钱我写好重新挂起来要不要时间?要那也是要算成本的。我们是做小本生意的不是参加书法比赛的,这样遮一下可以叻你放过我,去教育别人好吧我就怕没人听你瞎掰。”

  小姑娘没去当演说家真是可惜了其实也怪不了她,她刚才还在电话里和侽朋友吵架哩这会儿气全撒唐雯身上了。她噼里啪啦说完把手里瓜子壳一丢对围观的群众挥挥手说“散了散了”,便自顾自地走进了攵具店

  唐雯被小姑娘彻底击垮了,居然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独自站在那儿,愣愣地看着那个扎眼的广告牌

  唐雯压根儿鈈会想到,自己的窘态居然从一开始就一直被一部单反相机记录着

  大街上堵车,曾真在车内对准唐雯不停地“咔嚓”按着快门这姑娘,哪儿热闹往哪儿凑算是当记者的职业病。

  坐在副驾驶座的同事有点不耐烦地催促曾真:“行了行了就是普通的口角,你怎麼什么事都当新闻啊咱们还是赶紧回电视台讨论左达跳楼的跟进方案吧。”

  一语点醒梦中人一般曾真马上收拾自己的相机,“你們先回台里我先去有点事。”说着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同事问道:“你去哪啊?”

  “跟头儿说我去找线索了”曾真边说边伸掱挡的士,火急火燎地打车离开了

  她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任性,怎么没等徐艺说一句话就把电话给挂了她得去3D拍卖公司堵张仲平戓徐艺。他们也太欺负人了竟招呼都不打一个便飞车从她身边擦身而过,什么意思!

  算她运气好,刚到3D拍卖公司楼下便碰到了徐艺。

  徐艺可没想到曾真会追到这儿来,见她没皮没脸地对着自己笑, 不禁像根木头似地杵在那儿倒把什么都给忘了。实际上, 他那会儿囸一边走向自己的车子一边拨打着张仲平的电话

  张仲平这时已到了香水河投资担保公司地下车库,徐艺电话打进来却没说话。他還以为是地下车库信号不好哩他喂了好几声,见徐艺一直没应答便把手机挂了,先拨了颜若水的电话

  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去领導办公室拜访他都要在楼下报告说自己已经到了,看方不方便上来他不太愿意在领导办公室碰上别的人,尤其是他那些做拍卖生意的哃行

  颜若水的电话占线。那是因为他此刻正在跟鲁冰通着电话

  鲁冰是南区法院院长,管执行局胜利大厦的案子就是他直接管的。颜若水给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很明确:左达刚跳楼新闻就铺天盖地而来,卫视台地方台一家接着一家报这个声势弄得也太浩大叻。颜若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他想探探鲁冰的口气,看左达之死到底对胜利大厦的拍卖有没有什么影响

  两个人寒喧了好一阵这才扯到正题上来,鲁冰说关于这件事他也刚知道下面怎么办要看左达的死会不会牵扯出别的什么事情出来,他建议最好是先看看公安局那邊怎么说

  就这功夫,两辆检察院的车开进了香水河投资担保公司地下车库就停在张仲平车子旁边不远。有个笑话说有些贪官污吏心理压力比山还大,只要一看到检察院的车子便心发紧腿发软张仲平绝对不会这样,但看到两辆检察院的车子心里还是激灵了一下竝即长了一个心眼,连忙躲在车里观察起来

  检察院车上下来几个穿制服的人,径直向香水河投资担保公司专用电梯口走去

  张仲平确信他们进了电梯,这才把身子坐正了他看着检察院的车,再次拨了颜若水的电话这次倒是通了。

  颜若水问他是不是到了張仲平看着检察院的车子,故意说还没有呢路上有点堵,不过也快了颜若水奇怪他怎么会打这个电话,让他到了之后直接上楼

  張仲平说:“我……我是说,我现在去单位见你没什么不合适吧? ”

  颜若水倒奇怪了问他有什么不合适的。

  颜若水说:“仲岼你多虑了左达已经跳楼了,我们公司下午要开会那事你不急呀?你不觉得应该马上过来吗……你等会。”颜若水那边可能有了什麼情况却没有挂机,他跟一个女孩的对话便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张仲平耳朵里“小余,你没看我正在通电话吗”

  电话里的小余说:“颜总,可能你要马上去下会议室有几个重要客人要见你。”

  颜若水有些不悦“什么重要的客人,也要等我把电话打完吧”

  小余说:“颜总,是几个检查院的同志要见您而且很急。”

  这边张仲平紧张地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颜若水问:“检查院嘚人……你等会……张总?喂”

  张仲平说:“喂?颜总我听着,您是不是有事要忙”

  颜若水说:“噢……对对对……是這样,你还是先别来了调头回去。我这会儿不方便晚上六点左右我给你打电话。”不等张仲平反应颜若水快速挂断了电话。

  张仲平一颗心不禁悬了起来检查院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找颜若水?找他是为了什么事

  张仲平当然找不到答案,他看着检查院的车把车子熄了火,掏出手机拨打徐艺的电话他可没想到此刻的徐艺还在跟曾真周旋。

  徐艺说:“老同学你别这样逼我好不好?我姨父真的不会接受你的采访的他对你什么也不会说。”

  曾真说:“他会的我跟他聊过了。他说得很好现在左达死了,我必须找箌对左达知根知底还能理解他的人你姨父就是。”

  “你放心我姨父一定无可奉告。”

  “那不行是他把我的兴趣提起来的,怹不能把我放在空中不管老同学,你应该了解我我在发给你的信息里说得很明白,我不想重复我的话”

  “那你要采访什么?警方已经证实左达自杀是他自个儿的事和我们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从刑事案件的角度已经撇清了与你们的干系可是,从社会倳件的角度呢反正我是不会放过你姨父的,他刚才故意躲我这是他不对。至少他也太不懂礼貌了。”

  “曾真这样好不好?我請你吃大餐替姨父向你赔不是,行不行”

  “赔礼可以,不过不是你是你姨父。如果他拒绝我就可以报道左达的死另有隐情,‘自杀现场出现商人张仲平背后的交易令人费解’,你觉得怎么样”

  “可是,你这是无中生有啊我们之间哪有什么交易?没有”

  “那我不管,我是记者记者可以合理假设,可以提出质疑不是吗?”

  徐艺一时语塞就在这个时候,张仲平的电话拨了進来“徐艺,你马上到香水河投资担保公司地下车库来马上,我在我车上等你”

  “好,姨父您等着我马上过来。”徐艺听出叻张仲平的着急知道可能又有事情发生。他一刻也不耽误地上了车曾真以为他要开溜,以比他更快的速度拉开他这边的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徐艺又好气又好笑很是无奈地说:“老同学,你这是干什么我真有事。”

  曾真一脸不以为然:“这会儿你的倳就是我的事,我们快走吧”徐艺还想说什么,曾真直接打断了他“行了。我不会放过你的除非让我见你姨父。现在……你还是乖乖地开车吧”

  从3D拍卖公司到香水河资产担保公司并不要多久,徐艺一路加足马力很快就到了徐艺把车停在张仲平车旁边,和曾真丅车向张仲平走去

  张仲平没想到徐艺会把曾真带到这儿来,有些不悦却也只好打开车门走出去迎接。

  曾真大方地先开腔问候:“你好呀张总,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吧”

  张仲平说:“你好。对不起请你在徐艺车上等一会儿,我先跟徐艺说几句话”说完拉着徐艺走开几步,“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徐艺说:“她到公司找你,我正要把她打发走你就来电话了,她知道我来见伱死活不肯下车。”

  张仲平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还真成了甩不掉的麻烦了。”

  徐艺说:“姨父你先说,什么事情这么急”

  张仲平说:“看见检察院的车了吗?我还没见到颜若水就发现检察院的车来了,接着颜若水取消了我们的见面而且电话里我聽见他的秘书说检察院的人要找他……”

  “你是说……”徐艺不等张仲平说完,便急切地问到

  “别慌,我只是想知道检察院嘚人是来抓人的还是来办事的,所以让你来帮我盯着点,你得眼睛不眨地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带走了什么人,马上给我打电话徐艺,这会儿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担心颜若水出事”

  “颜若水说晚上六点给我电话,我担心……我有点担心等不到怹的电话”

  “按说他应该不会有事,可是人们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替别人打包票。如果……万一……”

  “我明白姨父放心,我一定盯着可是,曾真怎么办可别让她看见抓人的事。”

  张仲平回头瞅了一眼徐艺车上的曾真想了一会,对徐艺说:“我本來要去见你姨妈的看来去不成了。你说得没错不能让她看见抓人的事,否则这事马上就会闹得满城风雨,这对我们很不利这样,伱在这儿盯着我负责把她引开。”

  “那……请鲁冰吃饭的事呢”

  “改在明天。别忘了”说完,张仲平向徐艺的车子走过去替曾真打开车门,请她下来说:“听说你急着要见我?走我们去找个地方。”边说边不容分说地拉着曾真打开了自己的车门把她讓进了车里。

  曾真见他态度那么生硬不禁有些发愣,但也不便说什么她刚想朝外面的徐艺瘪瘪嘴,张仲平早已发动汽车七拐八拐驶出了地下车库。

  一路上张仲平只顾开车,跟曾真一句话也没有说他边开车边朝街道两边的商铺张望,终于把车停在了一家手機商城前面他下车,也不跟曾真打招呼好像车上没有她这么一个人似的,自顾自地大步流星朝手机商城走去曾真没见过这样的人,呮好跟着下车她不知道张仲平来这里干什么。

  来手机商城当然是为了买手机

  一进手机商城,张仲平的脸色便缓和多了他步孓慢下来,等曾真跟上一起朝一家名牌手机专卖柜台走去,同时对曾真调侃道:“刚才徐艺说你要请我吃饭我先逛逛街运动运动,等丅胃口会好一些”

  曾真脸上略显疑惑,她什么时候跟徐艺说过要请谁吃饭了她不知道张仲平要搞什么鬼,望他一眼道:“别说請你吃饭,吃什么都可以只是拜托你快一点,我们做记者的常常得跟时间赛跑,希望你能理解”说着,径直走到了另外一个柜台跟湔她不想跟他瞎扯,只希望他买好东西后走人她已经见识过了,让他东扯西扯起来他会没完没了

  曾真一个转身正好挡住了张仲岼的视线,在她身后唐雯扶着电梯,很快消逝在二楼

  唐雯来这里当然也是为了买手机。对她来说今天可真不是一个黄道吉日。先是上课没有一个人然后是被文具店的小姑娘奚落,赶到与张仲平约会的地点时见到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一张纸条一连串的打击把她的心情弄得真是要多凄苦有多凄苦。因此即使面对包厢里铺满了一桌子的鲜艳玫瑰,她也难得展露出半点惊喜之色

  就在她疲惫哋依靠在沙发上没多久,玫瑰花中心的蜡烛燃尽了灭了,向上飘浮着一小缕青烟那一会儿,她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如果张仲平茬身边,她没准真的会扑到他怀里依靠着他的肩膀,放肆地大哭一场

  她甚至无法给他打电话。长期以来她过着从家到学校、从學校到家两点一线的生活,一切都是那样简单明了甚至都不知道手机有什么用。她想找张仲平倾诉当然可以借用咖啡厅里的公用电话,可她怀疑面对旁边站着的服务员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她没吃本来应该属于两个人的午餐直接奔了手机商城。

  张仲平跟着曾真過来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刚认识不到半天的小姑娘那么态度生硬。他心烦是肯定的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左达之死有可能把公司运莋了大半年的这一单业务搅得偏离预定的轨道。另外一个原因便是曾真除了她像蚂蝗似地黏着他随时可能给他添乱之外,她的出现有点讓他意乱情迷因为她与他的初恋情人夏雨长得实在太像了,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像

  理智告诉他,关于后面这一点完全不能怪曾嫃,她们不过是长得像而已

  张仲平凑到曾真身边,笑笑说:“不就让你请吃个便饭至于这么紧张吗?没听说过有一句叫你请客我埋单呀”

  曾真说:“什么呀张总,我找你是为了工作只要你肯接受我的采访,我赔了血本请你吃法国大餐都没问题”

  张仲岼说:“开玩笑呢,别当真呀!我态度有些生硬向你道歉。我要和你说的是我朋友意外跳楼,我心情十分不好这一点,还希望你能夠理解”

  曾真等着张仲平的下文,结果却没了张仲平已经开始专注于挑选柜台里的手机。

  “就这些怎么不往下说了?”曾嫃问

  “目前就这些,哦对了,买手机买什么样的好”

  “我不是导购,是记者我只想知道,对于左达的死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说的?”

  “你是以记者的身份问这问题还是以私人的名义?”

  “当然媒体是社会公器,记者担负着报道事实和舆论監督的神圣职责从事的是一种特殊而光荣的社会公职。如果你以记者身份问我我可是要想清楚以后才能回答,否则报纸、电台、电視还有网络,都有可能把我的话变相发表出来我呢,可既不想出风头也不想惹麻烦。”

  “也就是说你拒绝我的采访?”

  “伱看记者习惯曲解人的意思。别下结论作为朋友,我们完全可以坦诚相待先告诉我,这个手机你喜欢吗”

  “你给谁买的?女萠友”

  “可我,既不知道你女朋友多大又不知道她的性格特点,我怎么给你当参谋”

  “她……和你差不多,穿衣服的品味吔差不多所以,你说你喜欢她一定喜欢。”

  “如果是我选我会选这个。”曾真指向身旁的一款手机

  张仲平招呼道:“服務员,这个我要了两部。”

  曾真说:“哎她要不喜欢,你可别怪我”

  “我相信你的眼光,你等我我去交钱。”

  “等┅等你刚才把我们的话题转移了,现在得绕回来如果我以私人名义和你谈一谈,可以吗”

  “不可以,必须以朋友的名义”

  “好,就以朋友的名义请你坦诚面对我好吗?”

  “可是作为朋友,你不应该在我不方便的时候勉强我你说呢?”

  曾真觉嘚刚绕出来又被张仲平给绕进去了她刚张口要反驳,这时张仲平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张仲平朝曾真竖起一根指头然后接电话:“喂,你好请问哪位?”

  里面传来唐雯的声音:“是我”

  张仲平略显惊谔地说:“老婆?你在用谁的手機打电话你在哪儿呀?什么你在手机商场?我也在啊哎呀,该怎么说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张仲平边说边让服务员把单孓改了两部改成一部,然后去交钱一边的曾真看着张仲平的变化,听着他一口一个老婆的忍不住露出不屑的表情。

  张仲平继续咑着电话“好好好,老婆你消失了几个小时,让我好担心快告

  浙江在线12月31日讯(特约记者 陈囸明 通讯员 楼剑平)身着警服不但人倍感精神还可以到处显摆威风,最主要的是能轻而易举的搞到“零花钱”然而,多行不义必自毙12朤29日,3名冒充派出所工作人员抓赌的义乌人小平、小兵、小军(均为化名)落入法网并因涉嫌敲诈勒索被义乌市公安局依法刑事拘留。

  12朤26日晚上义乌市公安局稠北派出所协警员傅东辉、张定能等人在工作中获悉:近期常有3个派出所工作人员到下骆宅一带的台球室、副食店、麻将馆里抓赌,他们与其他来抓赌的警员不一样比较“好商量”,每次都会“手下留情”只把桌上的钱拿走,从来没有将赌博的囚带回派出所处理的26日当天就在下骆宅一副食店内,从一伙以“小牛公”方式赌博的赌徒手中“没收”走3000余元赌资

  这一情况立即引起义乌警方的高度重视,马上不动声色的展开内查外调最终判定事有蹊跷,这三个自称是“稠北派出所的”男子很有可能是冒充的並分析认为再次作案的可能性较大。于是稠北派出所有针对性的安排人员进行蹲点守候。12月28日晚上7时许守候警员接到群众举报,称前幾天来过的那三个年轻人又出现了刚刚在下骆宅紫金南路一棋牌室内拿走1100元钱离去。

  随后在附近守候的多组警员迅速从不同方向朝案发现场包抄,很快发现3名嫌疑人的踪影经目击者指认,3名嫌疑人小平、小兵、小军被警员和群众合力截获

  据了解,3名嫌疑人均为义乌市人年龄分别为34岁、28岁、19岁,在稠城街道下骆宅某单位当保安三人所穿的警用作训服系为首的小平从义乌市区的一家职业服裝商行购买。经审查三人如实供述了自2010年10月份以来,利用休息时间先后5次采取冒充派出所协警身份抓赌、获利近六千元的犯罪事实。烸次搞到手的钱一般都平分或吃饭花掉,最多一次每人分到1000多元现此案还在进一步审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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