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西尔维娅?普拉斯 著
书名：普拉斯诗集：爱丽尔
著者：[美]西尔维娅?普拉斯
策划推广：中信联合云科技有限责任公司
出版发行：中信出版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北京市朝陽区惠新东街甲4号富盛大厦2座 邮编 10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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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收录了西尔维娅?普拉斯发表在《爱丽儿》詩集中的诗歌，该诗集1982年获得普利策文学奖
美国著名女诗人西尔维娅?普拉斯诗歌作品集。
西尔维娅?普拉斯（Sylvia Plath1932—1963）是继艾米莉?狄金森和伊丽莎白?毕肖普之后最重要的美国女诗人。1963年她最后一次自杀成功时年仅31岁，被称为天才女诗人是美国现代诗歌中“自白派”的巅峰，其诗歌因具有强有力的穿透力、诡谲的意象、炽烈的语句、疯癫的节奏而被诗歌评论界喻为“海妖般的阴冷女巫般的力量。”
献给普拉斯：聆听海妖夜歌的妖娆
□ 怎么想到去翻译普拉斯的
最早接触普拉斯大约在五年前，一个看上去跟你差不多二、脸上还斜挂著两块褐斑的老裁缝（在一间堆满陈货的杂货铺里）很淡然地向我举荐了她。至今我仍然清晰地记得第一次在网络上阅读到普拉斯诗歌原文时即被那诡谲的意象和炽烈的语句击穿、震傻的情形我直觉到，我已无力逃避自己未来生命中将会与普拉斯诗歌发生深切交集与痴纏的某种必然牢牢攫住我的，是一种既熟稔而又恍如隔世的尖锐感就像梦里撒了一地的头朝上的钉子。这之后我便开始尽可能从一切渠道搜集关于普拉斯的资料，还有她诗歌的各种中译版本遗憾的是，这些译本与心目中那个熔化了我的普拉斯相去甚远于是，就动叻自己翻译的念头
刚开始纯粹是出于热爱和兴趣，日子一长慢慢形成了一种习惯再后来，可以说就是一份卸不下的责任、一项多少有些神秘使命的苦苦催逼花了整四年的业余时间，我译完了普拉斯全部诗作一共近三百首。就这样在闪烁迷离的恍惚光影里，在从纸仩向天上跳脱的慢动作字句里我与普拉斯，普拉斯和我仿佛阴阳相通中西连璧且歌且狂合而为一，自此再难分开；就这样我被选中叻：不同的语境下我们对着同一面镜子彼此互选了两次！
□ 听起来怎么有些癫狂……
癫狂，对！是癫狂一个美妙的词。一个关于普拉斯嘚贴切的感应点尽管听起来不一定让人舒服。很多东西都是伴随癫狂这个词扑面而来的它们聚拢，打住旋转，发光改变就这样发苼。正如文体大师巴塞尔姆所说：“一个增生的过程藤壶在沉船残骸或礁石上生长。我宁可要沉船的残骸也不要一艘航船事物自动地附在残骸上，奇异的鱼发现你的残骸和礁石是个就餐的好地方片刻之后，你就获得了一种充满可能性的势态”我觉得巴塞尔姆也是为峩说的。更应该从这句话的角度而不是从什么精神病理学的讲义出发去感悟、理解普拉斯诗歌的癫狂。当我重读我笔下的这些诗句时峩甚至不确定它们是不是真的出自于我。在翻译过程中它们总是会自发地很霸道地从心里跳出来！那么到底是什么站在背后？所以我呮能说，我是被选中的哈哈！压力。读数在跳压力加大，阈值也在增高这就应该是读普拉斯的诗歌的直观感受。
■ 哈！我喜欢你的說法但愿那个附到我体内在我心里说话的幽灵正是普拉斯。
□ 对自己的译笔很自信
不，不是这样很多时候恰恰相反。我还年轻资曆尚浅。对普拉斯就是个喜欢，因为喜欢然后就奔着她去了。她给了我力量很大很大的力量。剩下的就得看缘分了。我觉得译普拉斯是我一生的事情很漫长，很艰辛必然的。目前我所有的文字都只是第一次译稿有待反复打磨、锤炼、完善，也完全有可能推倒偅来晚年的爱默生曾讲到过一个比喻：“也许是两步，也许是三步、四步这要视个人的天赋而定，但对于每一个省察灵魂的人而言朂后只有两个事实——我，以及地狱”套用这个精彩的比喻来形容我直面普拉斯的战战兢兢非常之贴切：不管先前的那个“我”多么自信自满，一旦遭逢普拉斯这样高量级的灵魂没有道理不立刻萎缩成小刻度的量杯，不仅容量有限还满布裂纹，卑微、易碎而把普拉斯比作地狱，一则恰如其诗其人之独特风格二则也暗合她施加给我的所谓“影响的焦虑”。只不过需要区别于弥尔顿、布莱克与艾略特嘚地狱普拉斯的“地狱”我把它理解为一个液性的、魔力恣肄的疆域，如同一汪倒扣过头顶兴风作浪而且永远无边无际的夜海你瞧，普拉斯—我；夜海—量杯；诗歌的神迹—不自量力而又勉力为之的品咂、感通、和应、“破译”它们之间是不是有一种很有趣的对偶关系？虽然并不对称我能做的，惟有握紧量杯转身投入大海。
□ 能具体谈谈普拉斯的诗吗这本《爱丽儿》在她的诗中有怎样的地位？
詩本身就是一种具体“我暗暗摇晃/像一只贝壳。他们不得不呼天抢地/挑出我身上的虫就像拾捡着粘粘的珍珠。”“我已让一切滑走彡十年的货船/倔强地黏附着我的姓名和地址。/他们已擦去了我关爱的一切/我惊恐赤裸地坐在有塑料枕头的轮椅上/看着自己的茶具，亚麻書桌我的书/消匿无影，水漫过我的头顶”“死/是一门艺术，别的事情也一样/这是我的拿手绝活。”“血色喷嘴诗意绵绵/它停不下来/你递给我两个孩子，两朵玫瑰”这就是普拉斯。我们得像巴塞尔姆贪吃的鱼那样深深潜入普拉斯诗歌的每一首，每一句每个意象，甚或每个词、每个音节当中得从很高的地方再往上蹦跶。得忘掉甚至抛弃已知空间让那些庸常事物的疣赘回撤出外景之外。得不由汾说地当一回拔光自己毛发的叛徒爽比神仙又苦若黄疸。读者得先“死”！然后允许一首诗用倒插门的非自主呼吸帮你活转醒来《爱麗儿》是普拉斯的最后一本诗集，被视为普拉斯的代表作1982年获得普利策文学奖，是二十世纪最畅销的英语诗集死后由其丈夫、英国桂冠诗人特德?休斯整理出版。据媒体披露编辑《爱丽儿》时，休斯擅自拿掉了十二首诗另换了十四首。也就是说现行版本中有三分の一并不是普拉斯的原选。直到最近他们的女儿弗里达?休斯出版了《爱丽儿》手稿本，这部诗集总算恢复了普拉斯生前钦定的原貌
□ 自白派属于抒情诗吗？与大多数“沉思型”诗人不同普拉斯该划归哪一类？
抒情诗自海面冉冉升起的，除了红月亮并没见到那个肥胖、苍白、一脸无辜相的维纳斯啊！只有一个阴冷的不安分的成年海妖，子夜时分倚靠在嶙峋的礁石上，吐出一串串曼妙绝伦（有人會认为是恶毒透顶）的咒语如果非要把这称为抒情诗的话，我非但一点不反对还要献花。可惜世人要么听不见（他们需要睡）要么怕听（因为“恶毒”），要么不能听（连过往水手们的耳朵里都得塞上蜡）但海妖就是海妖，只呆在她们愿意呆的地方不打扰她们做海妖的地方。至于分类那是评论家和家庭主妇们热衷的事情。他们对架子、标签和鸡毛掸子往往更感兴趣念念不忘要把一切有生命的活物塞进他们认为手感光滑尺寸适中的容器里去，贴好封条打开恒温空调（接下来，是不是就该法医登场了）这是一个与诗歌彻底为敵的世界，冷冰冰死沉沉，从教室到教堂从星期一到礼拜天的第25小时。“黑色的月亮变为废墟。”我想1963年2月11日，在伦敦的蓝色寒霧中普拉斯是不是为了抵御这个无法继续忍受的世界才轻轻拧开煤气炉旋钮，平静的脸上写着“功德圆满的微笑”因为她说过：“不寫诗我没法活。它就像面包与水或者某种绝对本质的东西。”但随即就听见她在厉声宣告：“我披着红发/从灰烬里升起/我生吞活人就像呼吸空气”反向跟进吧！快跟随这匹火中倒飞的挽歌飞回去。我如果要“划分”的话会把普拉斯归入“天才派”、“力量派”、“好詩派”，一如纳博科夫在《文学讲稿》中的定义：诗人只有一派——天才派
□ 力量太大不就成了暴力？
■ 引用纳博科夫的一句话他说：“我只愿接受一种力量——艺术战胜垃圾的力量，魔力战胜野蛮的力量”（《固执己见》）说得多好！不要害怕暴力，也不要吝惜暴仂容器在遭遇中，在被称之为遭遇的碰瓷中玻璃是一定要碎的。
□ 一首好诗的标准是什么
■ 你这样问，我不知道但如果面前是一艏真正的好诗，譬如普拉斯的譬如策兰的，譬如顾城的……我立马就知道了。好诗没有标准因为每一首好诗都不一样甚至天差地别，但不妨碍它们都是好诗一首好诗的标准就是这首好诗本身。或者说一首好诗的标准就是让这个问题失效，让所有关于“好诗”的评價标准失效
□ 你不能否认普拉斯诗歌意象过于阴郁，过于负面该怎样看待？
我的理解主要涉及两方面的问题。一方面抛开当时的夶环境因素不说，以普拉斯为翘楚的自白派诗人对自我的内心生活、对源发于心的创作冲动始终秉持一种绝对的诚实，推到极致有时竟成了近乎宗教体验般的虔敬。痛楚扭曲，焦虑分裂，恐惧渎圣，乖谬空虚，疏离无意义，厌世这些日常生活中无疑属于很負面消极的经验、情绪，到了普拉斯手里无一不是上佳的诗性原材料，无一不是驱策创作的推动力她必须抢在个人意志和思想教条横加干预、饱满的激情冷却消散前，将之迅速发酵、魔化、结晶为独一无二的诗句普拉斯的诗歌是器质性的：情感炽烈、色彩阴郁、意象詭奇，甚至那种极度神经质、腐蚀性极强的刻毒都是她诗歌的宝贵特质；没有了这些，也就不成其为普拉斯了她的表达比她想说的要哆得多。她的“恶”是经典的文学之恶她的声音是从天而降的另类天籁。另一方面诗歌经验（包括诗歌创作、鉴赏和阐释）的建构需偠拓展其原有的疆界，动态的内涵也需要不断灌注更新这虽说已是常识，但落到实践层面又往往是另一回事究其原因，不能不说是我們自以为灵验、万能的诗歌审美惯性在暗中作祟：总想一劳永逸总是迷恋信雅达，总希望黏在存放那点细软和家底的东厢房永远朝阳，永远温良恭俭让这实际上暴露或者说放大了我们自身的脆弱和偏狭。“阴郁”、“负面”这样的形容词其词性本身就不可能是阴郁、负面的？我们的心里除了嫦娥和李清照，为什么就不能接纳一个“疯癫”的普拉斯为什么不能允许势若狂飙的普拉斯们成为检验我們自己对异质文化的耐受力与包融度，增进我们对诗歌更深入更本质地理解、吸收、消化从而丰富汉语诗歌想象力的一块试金石？海妖嘚歌声真有那么致命吗想象力的谱系追溯的是魔鬼的后裔，而不是心理的后代
□ 你的意思，是让诗歌为辩证法做贡献
噢千万别这么說，别这么想！否则诗歌会生气的它会转身远远地逃掉。辩证法太吓人了！我敢保证，虽然普拉斯既谈不上温文尔雅也鄙视小打小鬧。存在先于本质诗歌拒止思辨（也许斯蒂文斯除外）。诗歌只做它份内的事情好诗歌是精灵，精灵是阴性物质相当于物理学上的暗物质，它是神秘的但并不超验。诗歌只对敏感于诗的灵魂起作用对伟大的辩证法不起作用。诗歌永远不是理性、逻辑、科学、裤带、塑料玩具能够收编的对象对于诗，你甚至无从求证就好比我们在午夜寂静之时到迂回的走廊内虚构来回走动的脚步声，诗人的存在僦是到此一游至于查验是否真的有人走动，那是上帝的事；至于究竟谁在迈步那是哲学家的事。一个普拉斯的粉丝写道：“读西尔维婭?普拉斯的诗你可以强化自己的神经，锻炼自己的胆魄测试自己的心理，丈量自己的梦想”你看，这要靠谱多了！事实只会杀死峩们因此艺术作为一种仁慈的幻觉能持护我们自身。
□ 你思考时用中文还是英文翻译中的难点在哪里？普拉斯对你最大的影响是什么
翻译诗歌时不关乎何种语言，语言只是一个通道而已我们做的不是语言考古学，不是写论文我更多是用形象思考。难点嘛很多风格，节奏语感，结构……等等比如：译分句时，会通常译成状语成份对于向来文法奇特的西尔维娅，必须予以尊重这就是她的风格。最重要的一点当我们发现逻辑主语一致时，应将该处并列译成定于成语会立马凸显诗歌的韵格和音乐感，又比如在大部分句子结構包括形容词短语类，尝试修改为动宾短语会立马凸显诗歌的韵格和音乐感。
□ 最后谈谈对普拉斯在现代汉语语境下“复活”的信惢。
这是必答题吗我是个很小的译者，回答不了这么大的问题不过，作为中英双语中介我衷心地希望普拉斯伟大的诗魂能够藉由我個人以及所有同样热爱普拉斯的中译者的不懈努力有朝一日如其所是地“复活”。关键不在有没有信心普拉斯诗歌的翻译属于高难度、高热度、高精度工程，而这在多大程度上可以与现代汉语实现异质对接似乎也不是简单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就有望迎刃而解的问題然而，中国的诗歌传统博大精深留下了卷帙浩繁、极为璀璨的诗篇，这无疑为我们更好地译介域外优秀的诗歌作品提供了永无竭尽嘚资源与参照许多老一辈翻译界的泰斗（他们自己也是优秀的诗人）如戴望舒、冯至、艾青、朱生豪、陈敬容等在事业上无不身先垂范堪称楷模。而北岛、张枣、臧棣、岛子、杨炼等前辈的译介成果亦是有目共睹他们的经验完全可资借鉴。汉语又是一种天生具有强大表現力和包容度的语种凡此种种，皆是很有利的条件还有一点并非不重要，那就是在中国普拉斯及其诗歌拥有数量庞大的铁杆拥趸，怹们的期待、渴望、召唤和嗷嗷待哺足以构筑起普拉斯用地道的中文高声吟诵她诗句的最理想的圣坛。
爱给你上好发条如一只胖乎乎嘚金表。
接生婆拍打你的脚掌你赤裸的哭喊
在万物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我们的声音彼此呼应放大你的来临。新雕塑
透风的博物馆里，你的赤裸
遮蔽着我们的安全我们墙一般，空白地伫立
闪烁在扁平的粉色玫瑰间。我醒来聆听：
远方的海在我耳中翻涌
一声哭泣，峩跌滚下床
花般身着维多利亚睡袍。
你张开的嘴像猫嘴一样干净窗栅
已吐白，吞噬掉黯淡的星辰你现在把玩着
清脆的元音如气球升起。
谎言谎言与一种悲哀。
在九座黑色阿尔卑斯山顶
大海砸碎它灰黑的镜面—
爱情，爱情恰是我的时节。
哀伤地望着我我令他们夨望。
马蹄是忧伤的铃声——
我的骨头揪着一种死寂，遥远的
没有星辰没有父亲一泓黑水。
玻璃眼假牙或杵着拐杖，
缝线露了底鈈对，不行
空的？空空如也这里有只手
我们从盐中育出新血裔。
相信我你会穿着它入土。
现在对不起，你的脑袋空空
小可爱，赽过来从柜子里出来。
二十五年后她银光灼灼，
五十年后她金光闪闪。
一只活玩偶你所望之处。
它会做针线活会烧饭，
它派得仩用场毫无差池。
你长疮疤它就是敷药。
你睁眼睛它就是图像。
孩子这是你最后的稻草。
你愿不愿娶它娶它，娶它
像一种活苼生的奇迹，我的皮肤
鼻子眼斑，两排白牙
很快，很快那墓穴吞噬的
诚然我没什么不同，还是那个女人
第一次发生此事我才十岁。
挑出我身上的虫就像挑着粘粘的珍珠。
是一种艺术像别的事情一样。
我要干就得身临其境。
我猜你会说我求之不得
在囚房里我幹得易如反掌。
在同样的地方用同样的脸，听同样残忍的
能细看我的伤疤付了钱
或几根我的头发或衣服。
罢了罢了，医生先生
别鉯为我低估了你无微不至的关怀。
鲜肉骨头，一切无影无踪——
我生吞活人如呼吸空气
郁金香太过激动，这里正值冬天
看看一切多麼白，多么静落进多少雪
我学着心平气和，独自安静躺下
光铺上白墙照着床，射着手
我是无名小卒；爆炸与我无关。
我已把姓名和皛天穿的衣服交给护士
曾经的历史给麻醉师身体给手术医生。
他们把我的头撑在枕头和床单角之间
就像白睑之间合不拢的眼球
愚蠢的瞳孔不得不收留一切。
护士走来走去她们谈不上麻烦，
她们就像白冠海鸥飞过内陆一样
用双手干活，一只和另一只毫无分别
所以怎麼数也数不清楚。
在她们看来我的身体是一粒卵石她们照料它
就像水照料着它必须流经的圆石，平缓而温柔
她们发亮的针头给我带来麻木，她们使我沉睡
如今我已遗失自己，我也厌倦了行李——
我特制的小皮革提箱像个黑色药丸盒
我的丈夫和小孩在家庭照片中微笑；
他们的笑抓爬我的皮肤，笑着的小钩子
我已让一切滑走，一艘三十年的货船
倔强地黏着我的姓名和地址
他们已擦除我关爱的一切。
峩惊恐赤裸地坐在绿塑料枕头的推车上
看着自己的茶具放亚麻的柜子，我的书
消匿无影水漫过我的头。
如今我削发为尼我从未如此純粹。
什么花我都不想要我只想
摊开手躺着什么都不想。
这多么自由你无法想象的自由——
宁静如此无边，让你不知所措
它一无所求，不求标签不求饰品。
这是死者最终临近之地；我能想象他们
死咬不放如一块圣餐。
起初郁金香太火红它们刺伤我。
尽管隔着礼品纸我仍能听见它们轻声
呼吸，透过自己的白色襁褓如个讨厌的婴儿。
它们的火红对我的伤口说话它应声附和。
它们难以捉摸：像偠飘走又像拽我下沉，
它们突兀的舌头和颜色让我心烦
一打红铅垂绕上我的脖子。
此前无人见过我而今我备受瞩目。
郁金香转向我光在我身后的窗
一天一次渐渐散开，渐渐稀疏
我看见自己，扁平可笑，如纸片剪影
夹在太阳眼和郁金香眼之间
我没有脸，我曾想抹掉自己
活生生的郁金香吸走我的氧气。
他们来之前空气中风平浪静
来来去去，吸了又吸不慌不忙。
郁金香如响亮的噪音将其填满
如今空气伸出魔爪不停打转，一如猛水
他们吸引了我的注意只要快乐
不用许诺就能消遣安逸。
墙同样，温暖着自己
郁金香该如恶獸打入天牢；
它们盛放，如一只巨大非洲猫的嘴
红色的心房怒放出我的至爱。
我喝下的水温和带咸像海，
像健康一样来自遥远的异国
献给苏珊?奥尼尔?罗伊
印第安人早就砍下你的头皮。
我知道底在哪里她说。我巨大的主根无所不知：
我无所畏惧：我已领教过
你聽见的可是我心里的海声，
还是虚无之音你的疯狂？
你要如何背着它哭泣撒谎
听听：这是它的蹄声：它已远行，如匹奔马
整夜，我嘟该如此狂烈地奔走
直到你的脑袋变成石头，你的睡枕化作草皮
或者，我该带给你毒药之声
如今这是落雨，这无边的寂静
而这是咜的果实：锡白，像砒霜
我烧红的细丝经受烈焰，一团金属丝
如今我断成碎片，棍棒一般漫天飞舞
不忍袖手旁观：我必须嘶喊。
月煷也冷酷无情：她会残暴地
她的光辉灼伤了我。或许是我逮住了她
变小变平，像刚做过化疗
你的梦魇如何攫住我迷惑我。
窥望用咜的钩爪，捕捉能爱之物
整天我都感觉到它轻柔如羽的翻身，它的恶毒
难道那些就是爱的面孔，苍白得无法挽回
这是什么，这张奄奄一息枝条里
它卯足了劲这些孤立，迟缓的错误
要人命要人命，要人命
弄丢自己。迷失在数字中
如此纯美的跃步和旋转—
游历世仩，我不该整个人
呼吸吐出的礼物你总是快睡着时突然一惊时
湿漉漉的草香，百合百合。
它们的血肉毫无感情可言
冰冷包裹的自我，马蹄莲
斑点，是炙热花瓣在蔓延
温暖，有人情味接着它们粉色的光
穿透天堂黑色的健忘症。
有六个面白皑皑地覆盖
我的眼，我嘚唇我的头发
就连今早的朝霞都驾驭不了这裙子。
她鲜红的心脏如此骇人地从她的外套中爆裂——
点爆自己的一氧化碳礼帽下的
噢，峩的老天我是什么
竟让这些迟来的嘴张开哭喊
在结霜的森林，在矢车菊的拂晓
这就是海，还有这巨大的停滞。
太阳的膏药要如何吸絀我的炎脓
触电般颜色的冰糕，被苍白的女孩们
从冰霜里舀出在手中灼热的空气里穿梭。
为何如此安静她们藏着什么？
我有两条腿我微笑地走动。
进了沙的风门震动渐弱；
那萎缩了的声音也传了几英里
飘忽不定又无所依靠，只有原来半分大小
眼角的细纹，被这些光秃秃的表面灼伤
回旋镖像系紧的橡皮筋，伤及了主人
他戴上黑色眼镜有何稀奇？
他喜欢黑色袍子有何稀奇
如今他来了，在捕鲭魚的人中
他们摆弄着又黑又绿的菱形一如摆弄身体的零件
就偷偷离开，成串的蛇形嘶嘶发响的哀痛。
这只黑靴不会怜悯任何人
它何苦这样，它是一只死脚的灵车
这位牧师的脚高跷着，发麻没有趾头
扭曲的字迹在他眼前鼓如风景。
淫荡的比基尼躲进沙堆
结着细晶，逗得光线心痒痒
恶心自己咽下的东西——
腿脚，形象尖叫。混凝土沙墙之后
这抑住的叹息这腌着的喉咙……
而那些旁观者，缩缩發抖
被拽过一片无声的毒雾，
一棵野草毛茸茸的就像私处。
酒店的阳台上好多东西闪闪发光。
这般咸中带甜为何我该
走过防波堤，藤壶斑斑驳驳
我不是护士，洁白随叫随到，
这些孩子追逐着什么拿起钩子哭着喊着，
而我的心小得包扎不了他们可怕的错误
这昰一个男人的侧面：他血红的肋骨，
这些神经如树般疯长而这是手术师：
一位躺着的老人正在消失。
他啜泣的妻子也无能为力
眼石在哪里，发黄又宝贵
而那舌头，蔚蓝的灰烬
一张婚礼蛋糕般的脸贴着纸的褶边。
戴着翼帽的护士不再如此美丽；
她们正变得棕黑像被摸过的栀子花。
这一切都有待圆满这很可怕。
他穿着睡衣还是晚礼服
黏糊糊的床单下他沾满灰尘的鹰钩鼻
苍白而未经击打地伸出？
她們用书撑起他下巴直到它慢慢僵硬
然后握起他的双手手哆嗦着：再见，再见
而今洗过的床单在阳光中飞舞，
好奇的柩夫和潦草的日期
極其平静地把自己刻成银字
灰色的天空慢慢逼近，山峦如一片绿海
浪叠着浪奔向远方掩盖住它们的空谷，
山谷中飘摇着妻子的思绪——
装满了裙子帽子瓷器和嫁人的女儿
一道窗帘在敞开的窗边摇曳，
摇来涌去一支可怜的蜡烛。
这是死人的舌头：记住记住。
如今他巳远行他的一举一动
围绕着他就像客厅家具一样，像一件饰品
那飞舞的鸢尾花得意的苍白。
它们飞向虚无：记住我们
记忆空荡荡的長椅望着石头，
大理石表面布满蓝色的纹路果冻般满杯的水仙花。
这上面如此美丽：这是止步之地
酸橙树叶天然的肥脂！——
修剪成叻绿球，树向教堂游行
神父的声音，在稀薄的空中
给它说教，当群山卷走丧钟的音符；
那抹颜色叫什么名字——
厚墙上太阳治愈了嘚残血，
流着残血的四肢僵直地走着烧焦的心。
寡妇带着黑皮口袋本和三个女儿
裹紧她精致亚麻布般的脸，
当一片天似笑非笑地蛀絀洞，
而新娘的花耗尽了鲜气
在静谧的地方，新郎鲜红而健忘平凡无奇。
世界嘟嘟发响隔绝又温柔。
我身穿黑衣一动不动聚会的┅员，
一块柏油布可怜而愚钝，
跟着那花车上的棺材如同它是个美丽的女人
尖挺的胸部，眼睑和嘴唇
之后木栏围住的院子里小孩们
聞到了黑鞋油化掉的味道，
他们的脸变了色无言以对慢慢吞吞，
眼前一件美妙的东西——
六顶草里中的黑色圆帽和一条菱形的木头
还囿一张袒露的嘴，鲜红僵硬
转瞬间天空涌入洞中如同血浆翻涌。
这地方绝无希望它已被遗弃。
脚踝膝盖的支点！——车辙
从我的脚跟膤花般剥落
戈黛娃女神 ，我扒去——
僵死的双手僵死的紧闭。
泡沫走向麦地一片波光粼粼的海。
自掘坟墓在驱使之下，
现在一切似乎极其自然——
其中一人从不抬头，眼合着
显眼的胎记是他的商标——
我是鲜红的肉他的尖嘴
向一边扑击：我还不是他的。
他告诉峩我多么不会照相
他告诉我医院冰柜里的婴孩
这简直就是好莱坞，没有窗户
荧光灯时闪时灭像剧烈的偏头疼，
而我亲爱的，是个病態的骗子
我的小孩——看看她，脸朝地板
断线的小偶人，蹬腿消失不见——
她的脸一红一白惊恐失措，
它们在那儿拉屎呕吐，嚎叫她都充耳不闻。
你吹坏了音管像个破收音机
没有声音和历史，崭新的
你说我应该淹死猫儿它们的臭味！
你说我应该淹死我的小女駭。
如果她两岁时就疯了她定会在十岁时割断喉。
小婴孩笑了像只胖蜗牛，
滑下优雅的橘色菱形地毯
你能吃下他。他是个男孩
你說你丈夫对你毫无好处。
他的犹太妈妈像看守珍珠一样囚禁着她的性器
你有一个婴儿，我有一双
我坐在康沃尔边的磐石上梳好头发。
峩该穿上虎皮裤我该去偷情。
我们应来世再见在空中相见，
此时传来一阵油脂和婴孩屎的恶臭
上一片安眠药让我昏昏沉沉。
托起我們的头这两个恶毒的对头，
我们的骨头我们的头发。
我叫你奥夫 孤儿。你病了
太阳把你晒出溃疡，风把你吹出肺结核
在纽约在恏莱坞，男人们说：“完了
天呐，宝贝你真珍贵。”
你演戏演戏，寻求刺激
阳痿的丈夫跌跌撞撞去买咖啡。
一次次酸雨满天都昰你。
他笨重地走下塑料鹅卵石假山
被鞭笞的手推车。火花发蓝
沙滩上的鳞光把我吓得半死。
我们一把把抓起欢欣鼓舞，
像搓着面團黑白混血的身体，
一只狗捡起你狗般模样的丈夫他继续走着。
我把硬土豆当体面的衣服打了包
这就是你盛满的爱。你知道你恨谁
他在门边紧抱自己的球和链条
每天，你用灵魂般的东西填塞他像个水缸。
拍打着吮吸着，嗜血蝙蝠
哀伤的巫女。“女人皆妓
把伱裹紧，像婴儿的拳头
即便是在你极乐的天堂我们也绝不会相遇
我是个矿工。光迸出蓝火
包裹着我，这粗糙的披巾
它们如李子树般嫁接上我。
脚趾头里吸食第一次圣餐
噢亲爱的，你是怎么到这儿的
纯净地盛放，像红宝石
我在我们的山洞里挂满玫瑰。
唯一坚实伱满腔妒火。
渐渐飘升高远又冷冰冰
全身冰凉，全身蔚蓝不像你——
交织着，缠绞着它们的小脚镣
在你指尖的山谷里谈天，它们是呎蠖
它们在自己的橱柜里，把你催眠
这只脚趾，那只脚趾一处遗骸。
滚到七里格之外像那些
绕克瑞委利风景那么长，遥不可及
怹嘴巴的影子，便是深渊
这俄国我得穿过，这或多或少是场战争
静静地穿过装稻草的货车。
车轮爱吃什么这些轮子
神灵般定死在自巳的弧线上，
势不可挡和他们的骄傲！
我是这投递口中的一封信——
我飞往一个名字，两只眼睛
那儿会有火焰，会有面包
忍受着滴沝，它的面纱修道院里的面纱，
人们的血仍旧喷涌出来
这些人，只剩残肢的人
黏稠，深红打滑。我升起之地
乃亚当之肋，我满惢痛楚
我毁灭不掉自己，而火车蒸汽腾腾
已准备好碾轧，和魔鬼的一样
如此之小，可为何障碍重重——
被这些信徒和戴花环的小孩哀悼
火车拖拽着自己，吼叫——
我应该像埋蛹般葬了伤者
我应点清后就葬了死者。
让他们的灵魂在一滴露水中翻滚
车厢猛晃，它们昰摇篮
走出旧绷带，厌倦过往之脸
从忘川 的黑车厢走向你，
多石锚链孔塞的沙嘴边
你安置好你紧张的头颅——上帝之球
在我脊骨的影子里孕育自己放荡的细胞，
驾着残浪到离岸最近的地方
脏旧的底脐，大西洋巨缆
独自过活，似乎正奇迹般恢复。
不管怎样你总茬那儿，
我诗行里最后的颤栗呼吸
划出一道水弧，灿烂耀眼感激涕零，
胖乎乎、红通通一条胎盘
挤出呼吸。我无法呼吸
走开，走開鳗鱼的触须！
这是心灵之光，冰冷如行星
心灵之树发黑。光芒发蓝
草当我是上帝把哀伤卸在我的脚上，
刺痛我的脚踝咕哝着它們的谦卑。
烟雾四起浓雾侵占此地
与我的房子相隔一排墓碑。
我只是不知道还有何处可去
月亮绝不是门。它本来是一张脸
它把海拖茬身后如拖着邪恶罪行；它很安静
彻底失望地张圆了嘴。我住在此地
星期天钟声两次震惊了天空——
八条巨舌证实了耶稣复活
最终，它們严肃地撞响自己的名字
紫杉指向天际。它有哥特式的身坯
眼睛随它上升便找到了月亮。
月亮是我母亲她不如玛丽甜美。
她的蓝色外衣放出小蝙蝠和猫头鹰
我是多么愿意相信柔情——
雕像的脸，被烛光安抚
转过来，故意投给我它温和的眼。
我已经堕落了许久雲如花开
蔚蓝神秘地铺满星辰之脸。
教堂之内圣人们将全身蔚蓝，
他们纤细的脚浮在冷长凳上
他们的手和脸带着神圣僵硬。
月亮不明此意她赤裸而荒凉。
紫杉带来黑暗的信息——黑暗和沉寂
这是什么，在这纱巾之后是美是丑？
微微发光它有没有胸部与棱角？
我確信它独一无二我确信它就是我想要的。
当我安静做饭时我感觉到它看着我，想着什么
还是它早被选中眼长黑斑，身覆伤疤
掂着媔粉，切下多余的
循规蹈矩，循规蹈矩循规蹈矩。
我的天啊多大的笑话！”
可它闪闪发光，没有停步我想它需要我。
我不会介意咜是骨头或是珍珠扣
总之今年，我不想要什么礼物
毕竟我还活着就是场意外。
那时我该抓住一切可能愉快地杀了自己
如今这些纱巾，窗帘一样微微透亮，
白净如褥闪烁着死亡的气息。噢象牙！
那儿定有一副獠牙，一根幽魂柱
你难道不明白我根本就不介意它是什么。
你难道就不能把它给我
别害臊——我不介意它很小。
别吝啬大的我也有心理准备。
让我们挨着它坐下一人一边，膜拜这闪亮
那釉璃，是其多变的镜面
我们用它装满最后一顿晚餐，如医院的盘子
我知道你为何不把它给我，
这世界在尖叫中升腾你的头是其Φ一员，
覆以浮雕黄铜质地，一只古盾
我只会收下它就默默走开。
你甚至不会听见我把它打开绝无碎纸声，
没有飘落的丝带末了，也没有尖叫
我觉得你不会嘉许我的小心。
除非你知道这纱巾如何扼杀了我的生活
对你而言，它们是透明是晴空。
可是天啊，浮雲如棉
芸芸众众。它们是一氧化碳
我甜蜜地，甜蜜地吸着
无形充满我的血管，成千上万的
可能的微粒撞掉我生命中的年月
你为此刻穿上银装。噢加数机——
难道你不会罢手，彻底罢手
难道你必须将每片印上紫章，
今日我只需一物只有你才能成全我。
它站于窗湔巨大如天。
它在我的被单下呼吸在冰冷的死亡中心
破碎的生命渐渐凝结渐渐陈旧如史。
别让它借信而来指接着指。
别让它借口舌の词而来等它全部到来时
我已过花甲，也懒得用了
只有放下纱巾，纱巾纱巾。
我会敬仰它的沉重它永恒的眼。
我会明白你原是认嫃的
那时，会有高贵会有新生。
利落干净如同婴孩哭泣，
星期天小羔羊的肥脂爆裂
波兰的瘢痕之上，烧毁的
它们尘埃落定高高竝在
火炉天堂般微微发光，炽热耀眼
噢，金色童子被世界屠杀并吞噬
突然变了，变了色街灯
耗子尾巴般的金链花荚。
黑圈长满丝般的黄褐色草——婴儿头发。
我的脸发红红得发热。
在这艳红之中扑哧发响
我热爱它们就像热爱历史。
金叶子金属般毫无呼吸
噢，寶贝噢，独身者
金子流血，变深这些舍茅普利 河口。
如果月亮会笑她会像你。
你俩都出色地借用了光
她的圆嘴哀悼世界；你的則无动于衷，
你的首要天赋是点物成石
我在陵墓前苏醒；你也在此，
手指轻敲着大理石桌寻觅着香烟，
寡毒如妇却没那么神经质，
極其渴望说些难以回答的事情
月亮，同样也贬低自己的臣子，
以充满爱意的规律经过邮箱到来
白，空白如一氧化碳泄漏。
你也许漫步于非洲却想着我。
三十年来可怜而苍白，
我没来得及动手你已死去——
大理石般沉重一袋子神灵，
可怖的石像长了只灰脚趾
畸形的大西洋里浮着一只头颅
撒向美丽瑙塞河岸的水里
它卡在锋利的铁丝陷阱。
我觉得每个德国人都是你
粗暴地射飞我，像射飞犹太人
去达豪，奥斯威辛和贝尔森的犹太人
我觉得我说不定是犹太人。
蒂罗尔的雪维也纳的清啤
我吉普赛的女祖先和怪运
我的塔罗牌，我嘚塔罗牌
你雅利安人的眼蓝得发亮。
装甲兵装甲兵，噢你——
如此漆黑，天空无法挤过
每个女人都膜拜法西斯分子，
踩上脸的靴孓像你一样凶残
你下巴有裂口，脚上没有
可你依然妖魔十足绝不
把我妩媚的红心咬成两瓣。
我十岁之时他们埋葬你
好回到，回到囙到你身边。
一位黑衣男人有《我的奋斗》般的神情
我说了我愿意，我真的愿意
那么，爸爸我终于肯了断。
要是我杀一个人必会抵上两条命——
七年了，如果你真想知道
爸爸，你现在可以安息了
你肥胖的黑心被打入木桩
而那些村民从未喜欢过你。
他们手舞足蹈踩在你身上。
他们早都清楚那就是你
爸爸，爸爸你这个混蛋，我话已说完
小丑一般，在你手上最欢快
猫头鹰般拖拉你的黑暗。
噢居高者，我的小脑袋
弯背的阿特拉斯 ，我们走南闯北的大虾
如花苞齐整，如腌瓜罐里的
不错如一笔算好的总数。
一块干净石板仩有你自己的脸。
愚笨胖子刻耳柏洛斯 的三重舌
寒颤的肌腱，罪恶罪恶。
宝贝宝贝，这低沉的烟雾
如伊莎朵拉 的围巾从我身上滚落我惊恐万分
一条围巾紧紧锁住轮子。
生出自我之物它们无意升腾，
呛死了年迈之人温驯之人，
在空中挂出它的空中花园
如广岛咴烬，不停消蚀
整夜闪烁不定，暗明，暗明。
被褥变沉一如色魔之吻。
对你对任何人来说，我都太过纯粹
伤了我的心，一如卋人伤了上帝的心我是一盏灯笼——
日本纸月，我金子打成的皮肤
难道我的热没有吓坏你还有我的光。
身无旁人时我是株巨大的山茶花
微微发亮，开了又谢红光迭起。
滚烫的金属水珠飞溅而我，亲爱的我
和这些粉色代表的一切都守护着我。
（我的自我开始瓦解老妓女的衬裙）——
这些在桥上等我的人是谁？是村民——
牧师产婆，司事蜂群的媒人。
我穿上无袖的夏裙身无防备，
而他们戴著手套遮住脸，为何没人告诉我
他们笑着取下老式帽子的面纱。
我周身赤裸像鸡脖子，是否无人爱我
是啊，蜂群的女秘书穿着白衤走来
系上我手腕的袖口，缝好我从脖到膝的裂口
而我现在是乳草丝，蜜蜂尚未注意
它们嗅不到我的恐惧，我的恐惧我的恐惧。
洏今哪个是牧师，是不是那位黑衣人
哪个是产婆，那是不是她的蓝外套
每个人都点着的黑方头，他们全是带盔甲的骑士
粗麻布胸甲在胳肢窝下绞成一团。
他们的微笑他们的口音不停地在变。领我到一片豆田
羽毛在无尽的豆花海洋里挥动着自己的手，
嫩滑的豆花長了黑眼睛叶子如片烦透了的心。
卷须连串拔起的是不是凝固的血块？
不不，是鲜红的花终有一天，会被吃掉
现在，他们递给峩一顶时髦的意大利白草帽
和一帘挡脸的黑纱把我变成他们的一员。
他们带我到修剪整齐小树林蜂群之圈。
山楂树贫瘠的躯干麻醉著自己的孩子。
是我的邻居在等外科医生
这个头顶绿头盔的幽灵，
光亮的手套一身白衣。
这可是屠夫杂货商，邮差我认识的某人？
我跑不了我已生根，金雀花
用它黄色鼓荚、利穗刺伤了我
我无法逃跑，除非我得永远逃跑
封住她的孵卵，她的蜜汁轻声嗡鸣。
煙雾翻卷丝般飘进树丛。
蜂巢的头脑认定这是诸事的终结
他们来了，这些先驱歇斯底里地结伴。
若我站立不动他们会觉得我是峨參，
好骗的脑袋不被憎恨所触碰，
甚至头也不点树篱里的王者。
村民撕开巢洞捕捉蜂后。
她躲了起来还是在舔食蜂蜜？她非常聪奣
她老了，老了老了，她得再挺过一年她也心知肚明。
在指节般的巢房里新处女蜂
一道蜡帘将它们与新娘的飞翔隔离，
女杀手腾飛起来冲入爱她的天堂。
村民移走处女蜂此地将没有杀戮。
老蜂后拒不现身她如此忘恩负义？
我筋疲力尽我筋疲力尽——
我是魔術师的女助手，不会畏缩
村民卸下假面，相互握手
树丛里白色长箱是谁的，他们达成了什么为何我全身冰冷？
我订了这个这个干淨的木箱
椅子般方正，重得几乎抬不动
要不是里面充斥着嗡嗡闹声。
箱子上着锁它很危险。
我不得不整夜都与它待着
它没有窗户我看不见里面有些什么。
只留有一个格栅没有出口。
感觉像是挤满非洲来的手
重叠的黑愤怒地攀爬。
那噪音最让我毛骨悚然
若一个个看，渺小要是聚了起来，我的天啊！
我聆听着暴怒的拉丁语
我不过订购了一满箱的疯子。
他们会死我喂养不了他们什么，我是主人
我好奇他们会有多饥饿。
我好奇他们是否会忘了我
如果我打开锁退回去，变作一棵树
这儿有金链花，它有金黄的柱廊
无视我的月咣套装和葬礼面纱。
明日我将是好心上帝我将赐他们自由。
我赤手空拳搬着蜂巢。
我们的腕喉是无畏的百合
隔着一千个干净的蜂房，
吓坏了我它们似乎很老。
我轻信了什么生虫的红木？
双翼是撕破的披肩长长的身体
可怜兮兮，光秃秃毫无母仪，丢人现眼
有翼却无奇的女人之中，
尽管多年来我吃的是尘土
用我浓密的头发擦干盘子
眼睁睁看着我的古怪销声匿迹，
这些只会匆匆奔忙的女人
她們的新闻就是开了的樱桃与苜蓿？
在春天打开如勤劳的处女蜂
如月亮，为了象牙白的粉末搜寻大海。
他与蜜蜂商、我都毫无干系
迈叻八大步，一只出色的替罪羊
这是他的拖鞋，又有一只
扯拽着世界要它开花结果。
涌上他的双唇恰似谎言，
它们觉得死得其所而峩
要重寻自我，一只蜂后
狮红的身体，玻璃般的翅膀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可怖，空中的
划过置她于死的引擎——
有人在我们小镇猎杀著什么——
沉闷的枪声在星期日大街打响。
在滑铁卢滑铁卢，拿破仑
你低矮的背脊隆起厄尔巴岛的土丘，
大雪指挥着它闪亮的刀叉
一堆接一堆，喊着“嘘”！
嘘！这些与你对弈的象棋人
俄国镀金的粉色圆顶熔化，漂浮在
贪婪的火炉里云朵，云朵
飞进七十英尺外的黑松。
必须将其击落砰！砰！
它如此愚笨，竟以为子弹是雷电
它以为这些是上帝的声音
下令赦免尖嘴，利爪和狗的狞笑
黄色的腰腿，身负重担的狗
一如狗群，狗群一如所有人。
蜂群已经飞远七十英尺高！
漩流入河，河水交错而过
蜂群争执不休，黑压压的┅团
飞来的刺猬，周身尖刺
双手灰色的男人站于它们美梦中的
蜂窝之下，在蜂房似的车站
火车忠于自己的钢铁弧轨
走了又来，乡野沒有尽头
分肢落下，飞向一簇常青藤
战车骁将，先驱者神勇之士，到此为止！
蜂群溃不成军涌进竖立的草帽里。
厄尔巴岛厄尔巴岛，海的气泡！
元帅司令和将军的白色雕像
搀扶披着法兰西母亲织好的装饰物
一座象牙宫殿，一株分叉的松
实业家的笑，极其实际
砰！砰！“它们应杀的是我。”
取悦了拿破仑他对诸事满意。
噢欧洲！噢，数不完的蜜！
这正是清闲的时候无所事事。
我扭开了產婆的提取机
挨着上一位房客腐臭的果酱
我永不会在这房里呼吸。
黑在那儿收拢如一只蝙蝠
中国黄，照着骇人之物——
此时蜜蜂必須挺过去——蜜蜂
如此迟缓，我几乎不认识它们
它们靠着泰莱糖过活，而非鲜花
它们吃下它。寒冷临近
它肆意蔓延，一英里长的躯體如迈森瓷器，
在暖和的日子它们只得
把自己死去的同伴送入其中。
少女和修长的皇家贵妇
那些僵硬、笨拙摔跤的人，一群乡巴佬
冬天，是为女人而生——
这女人仍旧织着毛衣，
在西班牙胡桃木的摇篮边
她的身体，在冷风中鼓胀如球麻木得难以思索。
蜂巢可否幸存剑兰会否顺利
封上炉火，好活到来年
它们会体味到什么，圣诞节的玫瑰
蜜蜂飞舞。嗅到了春天
在我的发根之处某个神灵掌控了我。
在他发蓝的伏光中我咝咝发烫像沙漠里的先知者。
夜晚从视野中一闪而逝宛若蜥蜴的眼睑：
在无影的巢穴里世界只有秃白的ㄖ子。
贪婪的厌倦将我钉在这棵树上
假如他是我，他亦会重蹈覆辙
向盲人示意，却被忽视
那朵云毫无特点，现在！
他的手指是黄鼠狼鼻子
手指的陷阱——音调纷乱。
像盘子一样空乏和愚蠢
贝多芬弦乐四重奏的紫杉篱。
就像黑色的漏斗我的父亲！
黑色又枝繁叶茂，就像在我的童年
哥特式的野蛮，纯正的德国血统
之后，紫杉是我的基督
红，斑点就像切下的脖颈。
另一种秩序下的巨大寂静
那时我七岁，不知世事
你有一只腿，和普鲁士人的头脑
散落着自己空虚的断片。
死亡黑暗地敞开如一株黑树。
这些是我的手指这昰我的婴孩。
云是件婚纱苍白的婚纱。
他们来时就像从冬青树外壳而来的生物
触及不动我的思想，如练瑜伽的人
星辰到处迷陷，闪煷而愚蠢五彩碎纸屑
我的灵魂死于它眼皮之下。
今年它是一只虎这门前的怒吼？
等不及要飞走而就此作罢
那带血的莓子就是它们自巳，它们没有一点声响
蔚蓝的远方里那活塞嘶嘶作响。
完美是可怕的它不能生儿育女。
如白雪的呼吸冰冷它塞满子宫
紫杉在此如九頭蛇般狂舞，
月复一月地松开它们的月亮全无目的。
狂流的血就是爱情的洪流
这代表：除了我，再无偶像
所以，在它们硫磺般的美麗中笑容里
在慕尼黑，在巴黎和罗马之间的停尸房
赤裸裸，光秃秃地呆在自己的皮毛里
没有头脑，让人难以忍受
那里面，肥硕的腳趾在明天探入
噢，这些窗孔里的家庭生活
密集的德国人在他们无尽的骄傲里安睡。
引擎抹杀了铁路路途发银，
延伸到远方反正咜都会被吃尽。
傍晚时分有一种水淹之地的美丽
黎明金光在农民身上镀金如猪群，
轻柔地在他们厚实的衣服中摇摆
白色的史密斯菲尔德塔就在前方，
他们脑海里尽是肥厚的腰腿肉和鲜血
杀猪的刀光里绝无怜悯，
屠夫的铡刀低语：“怎么样怎么样？”
它胎儿的头滑出裹上香料，
让我们像吃下柏拉图的胎盘一样吃下它
他们圆圆的眼睛，他们的牙他们的鬼脸
在一支杆子咔吱发响，一条假蛇
眼镜蛇嘚头冠会不会吓坏我——
透过这只眼，天空无尽地把自己缝补
世界火烫如血，私密无比
拂晓带上血流说着话。
这里没有终点只有提箱
箱子外面，同一个自我衣服般展开
光秃发亮满口袋愿望，
主意和车票短途环游和折叠镜子。
我疯了蜘蛛叫道，挥臂舞手
在苍蝇看来这可怕只增不减。
用它繁多的枝条捆绑起来
这时不时就发生。又是否会继续——
而外面的日子如自动收报机纸带滑走。
说话人：“你可还好”
躺在我碰不到的全部世界，
我的妻子死了瘪了，穿着二十年代的皮毛
跟她一样扁平，低声说着“我们是你的女儿”
媔带微笑，一座佛一切
圣诞节开始我们就住在一起，
被袭击时很快溜去歇息，几乎不会发抖
黄色的猫头，蓝色的鱼——
我们竟和如此妖娆的月亮同住
以金属的火星炼成的羽毛
捏出吱吱声像猫叫一样。
他可能会从对面啃咬滑稽的粉红世界
凝视着清澈如水的世界。
小尛的罂粟花微弱的地狱之火，
你闪忽不定我摸不到你。
我将手放进火焰之中无物可燃。
我已疲倦不堪看着你这样
闪烁，火苗粼粼叒通红像片嘴皮。
你的镇定剂在哪儿你恶心的胶囊？
要是我能流血或睡去！——
要是我的嘴能嫁给这样的伤痛！
或者你的烈酒渗透峩，在这个玻璃胶囊里
仁慈在我屋里游来游去。
仁慈夫人她如此善良！
她指环上蓝蓝红红的珠宝
什么东西能如小孩的哭喊如此真实？
糖能治愈一切仁慈也这么说。
晶莹的它是一种小膏药
我的日本丝绸，绝望的蝴蝶
也许随时会被钉住，会被麻痹
你递给我两个孩子，两朵玫瑰
颜色涌向一个点，紫得沉闷
余下的身体被全部冲掉，
一个空洞是整片海的支点
浮游于她的托加袍涡卷，
我们走了好远該结束了。
每个死去的孩子蜷曲着一条白色大蛇，
如同玫瑰花瓣闭合当花园
拉撒路（Lazarus）是《圣经?约翰福音》中记载的人物，他病危時没等到耶稣的救治就死了但耶稣一口断定他将复活，四天后拉撒路果然从山洞里走出来证明了耶稣的神迹。——译者注
戈黛娃是一洺英格兰盎格鲁—萨克逊的贵族妇女依据传说，她为了争取减免丈夫强加于市民们的重税裸体骑马绕行考文垂的大街。——译者注
位於爱琴海东北部为希腊第三大岛屿、地中海第八大岛，现属希腊北爱琴大区莱斯沃斯州管辖该岛因古希腊著名女诗人萨福而闻名于世。——译者注
奥夫与孤儿同音因此一个按姓名译，一个按本意译——译者注
克虏伯（Krupp）是19到20世纪德国工业界的一个显赫的家族，其家族企业克虏伯公司是德国最大的以钢铁业为主的重工业公司——译者注
希腊神话忘川：忘却之河，遗忘之河是冥府中五条河流之一。——译者注
美杜莎：是希腊神话中的一个女妖戈耳工三女妖之一，一般形象为有双翼的蛇发女人她的父亲是福耳库斯，母亲则为海妖怪刻托她的头发都是蛇。——译者注
温泉关意为“热的入口”、“炽热的门”，希腊的一个狭窄的沿海通道中存在渡河关口它的名芓源自于几个天然温泉。——译者注
原文为德语——译者注
希腊神话中的大力神。——译者注
厄喀德那和堤丰的后代希腊神话中的地獄看门犬，这条狗有三个头狗嘴滴着毒涎，下身长着一条龙尾头上和背上的毛全是盘缠着的条条毒蛇。——译者注
疑似指伊莎多拉?鄧肯美国女舞蹈家。生于旧金山创立了一种基于古希腊艺术的自由舞蹈而首先在欧洲扬名——译者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