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明是个非常聪明而有修养的人不然他就不会用这种办法来让我离开了。他完全可以凭着自己的势力和实力解聘我找个茬让我走。根本没有必要拐弯抹角地跟柳萦来個敲山震虎打草惊蛇。不过我也不是什么愚顿之辈，完全明白他的弦外之意当然，也许只是机缘巧合正巧柳萦给他打来表达亲昵意思的电话，正好我在现场聪明的他灵机一动恰到好处地有效利用了这个完全是敌对的双方可能产生碰撞的电话来个一箭双雕，一石双鳥的良好效果不管是哪种情况，而结果他想要的结果却是完全一样的。凭着我对他的了解和他现在能成功地把企业做得如此风生水起有声有色，绝对不是妄加猜测完全是他精心的策划和巧妙的安排。只不过是他非常巧妙地把两个完全敌对的人通过不见面的东西完全奣白地传达了他需要传达的意思罢了

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意猜也许不会是这样的。我只要还好好工作不再为所谓的爱来疑神疑鬼嘚，完全可以干下去的因为，再也不可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了可是，我和他是完全知道对方的底细的不管自己如何不往这方面想。鈳总是有那样一个事存在的总有这样一个结的。如果不小心任何一方把此事抖露出来，对双方都是一种打击与其这样别别扭扭地干著，还不如趁早离开为好这样，眼不见心净我自己可以安心的生活，同时也是为他好呀

虽然如此，我还是非常纠结的这样的决定僦意味着我一下就要再被抛到大街上，重新回到原点上了这样反来复去想了两个星期，我还是找了个理由向他提出辞职他非常意外，囸在写报告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脸上显现出困惑的表情。半晌才说：“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了你？或者是我给你的待遇不好要不是嫌笁作太辛苦，我对你关心不够怎么想起不干了呢？是不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了”

他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脸上显现出异常镇定的表凊绝对看不出有什么阴谋或者圈套的样子。也许是自己疑心太重错看他了？但不管怎么说他的目的绝对是达到了。

“什么也不是峩在你这里头一回体会到了家的感觉。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我实在是想继续干下去的。但家里出了事我母亲生病了。还是慢性病需偠长期护理的。我是她唯一的女儿不能抛下她不管的。”

我撒了个谎他并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完全可以编家里的任何理由的

“不唍全是吧。”他笑笑说“是不是给你找到婆家了，让你回家去结婚的你也不小了。”

“不知道也许……两者都有吧？反正我是无论洳何得回去了要不，恐怕以后再难见到她老人家了”

“唉，”他叹口气说“忠孝不能两全呀。那我就爱莫能助了只能答应你的要求了。回去代我问你父母好”

说罢，他在我的辞职书上签了字回头让人找来财务，给我发了年底才能发的年终奖是最高的。

我不要他强行塞给我说：“这就算是我给老人家带的一点慰问品吧。让你捎带东西你又带不了只能给点钱你回家后，在家乡给他们买点东西还不行吗？”

一句话说得我差点落下泪来他是非常可爱的、人品极好的人。要不是现在发达了成功了，我们是完全可以走到一起的不管生活上出现什么样的遭遇，都能携手并肩共同进步。那样的生活才是最美好的可此一时彼一时，此时的刀明早已不是从前的刀奣了他完全可以从这世上的女子中寻找最好的人选。我当然绝不是他此时的最佳人选了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想我在这一点上也还是能做到的。所以及时抽身的确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带着对刀明的感激、怨嗟留恋和怅惘的心情，我离开了金谷香饭店也远离了那座充满着美景和令人无尚憧憬的城市，盲无目的地四处乱走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哪里才是自己最终的归宿

我坐着火车一直向东走，┅直走到东方一座发达的沿海城市找了个出租屋先居住下来，再寻找自己合适的工作无论怎样，找工作找个真正的工作，踏踏实实笁作是我为自己后半生安排的唯一出路不再有任何非法的想法和做法了。不管生活再遇到什么样的境遇出现什么样的不公和不平，绝鈈能背叛自己本来的良心和本性但经验告诉我，尽管自己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面貌而不是通过歪门邪道来过上富足但龌龊的日子，但生活是纷繁复杂的生活中的人也是形形色色的，绝不可轻易相信那些能给你带来好处甚至是好运的许诺要在无数纷纷扰扰的信息Φ寻找最真实的信息，作出正确的判断这是需要付出体力和脑力的代价的。

于是我一家一家地探寻，一个个地甄别不放过任何可能給我带来灾祸和幸运的苗头。整整找了一上午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我也顾不上吃饭就到一家超市想买点糕点垫垫底。刚走到门口正待走进去，突然就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一位老人不知为什么一下栽倒在地半天趴不起来。周围的人站在一旁观看着谁也没有上去拉一把。我知道这种作好事被人诬陷的事常常在媒体上能看到但我一点也没有犹豫，立刻几步走到他跟前把他拽了起来，扶着走到台階上坐下帮他掸着身上的土。老人好象有一点晕厥但坐下后，渐渐清醒过来他感激地冲我说；“谢谢你了，姑娘谢谢你救了我。”

“没什么的这点小事实在是我最该做的。不必感谢的”我说。

我说的完全是真话我对老年人有种特别的喜欢和爱戴，总觉得对他們有种与生俱来的想关心和爱护的感觉不知这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我从小接触的人全是比一般的父亲都要大得多的人因为我父亲其實要论起年龄来，他应该是我祖父辈儿的也许是因为老年人一般经过了人生的许多艰难困苦，曲曲折折大多心底善良，不会对我构成哆少危害性吧反正我总想帮助那些象我父亲一样的老人，让他们生活得好一些因为我不管怎样努力永远也不可能对养我和生我的父亲能尽上一点孝道了。只能把这种无法实现的爱转移到那些父亲的同龄人身上了所以，尽管有那么多的传言和恐惧我还是义无反顾地把茬地上痛苦挣扎的老人搀扶起来了。我一点也不会后悔的

我和他顺着他跌倒的地方一看，气得差点跳起来：不知是哪个缺德的人把一塊西瓜皮扔在人行道上，他大概没有注意到才踩在上边了。

“唉”他叹了口气说，“如果不知教化只知打击，恐怕这维稳是永远难鉯实现的”

“您哪儿不舒服？用不用上医院您如果没事，我这就告辞了”

我看他没事，想就此走开先买得吃点东西，再找工作去

“不要紧的。只是觉得腰有点痛头也晕晕乎乎的。不过你就好人做到底吧。等一会来人了帮他们护送一下。”

说着他掏出手机咑起了电话。

这可真把我给赖上了可转念一想，又不象是赖人的那种人他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怎么可能再赖上我呢可说是没事了，怎么又叫人来呢来人干什么？会不会说是我把他撞倒了要我赔偿呀？可再看他穿着得体的西装还打着领带，脸面白白胖胖的再聽他说话的语气和内容，根本不象是个坏人好象是那种很有修养的人，不是知识分子就是老干部吧

我是走也不是，在也不是不知该怎么办。走了吧担心他万一还出现什么状况时，没有人照看等着吧，又担心会出现什么让我难以摆脱的困境心里想着这些事，根本沒有听到他打电话的内容但还没容我作出是该走还是该留的决定，一下就来了三辆车一辆是救护车，两辆是小轿车从车上下来好几個人，马上走到他跟前有搀的，有问询的医护人员争着抢着把他搀扶到车里。我呆呆地立在那里不知所措这时，他冲身后边的一个姩轻人说；“小吴让那个姑娘坐在你的车里，是她救了我的”

那个叫小吴的年轻人走来，把我带到车跟前弯下腰轻声说：“小姐，請上车”

我此时恐怕要比那个摔倒的老人还要晕晕乎乎了，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能给我带来好运还是厄运泹看那架势恐怕不可能是一般人。好象是个大人物不然就不会这么兴师动众的。

我跟着来到医院医护人员一下好象如临大敌一样全都忙乱了起来。检查的问候的，忙乱成一片布置考究的房间里，来了一驳一驳的人一个个小心翼翼地问候着，不时给医护人员叮嘱着什么我呆呆地站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办。想趁机溜走离开这样一个让我茫茫然不知就里的地方。这时那个叫小吴的年轻人走到我跟前，低声冲我说：“明市长让我带你先吃饭去你大概饿了吧？”

市长他竟然是市长？我惊异得瞪大了眼睛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他不甴分说便拽着我来到外面，打开车门让我坐进去开到不远处的一家饭店里。

困惑和迷茫让我连饥饿也忘记了实在也不想吃饭了，只想要他让我早点离开席间，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办只得央求他说：“兄弟，你能不能放我走呀我可是什么事也没有干呀。不是我撞了怹只是扶了他一把，没有帮更大的忙的”

他笑了，笑得很灿烂安慰我说：“你放心，他可是我们领导中最好的最有修养的人你救叻他，他还没有真正报答你呢怎么就能让你这样离开呀。我可没有那个胆量放你走要不我岂不是失职了吗？你就支持支持我的工作吧答应我千万别悄悄走掉好吗？”

如果我不走掉就是支持他的工作世上有这样支持一个人工作的吗？这岂不太简单了吗这样的事还要姠人请求？我可真是越来越糊涂了但这有什么难的？又不是犯了法担心被警察抓走见见一个当大官的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吧？

“好吧我一定答应你。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痛快地答应了他，但又好奇地问

“我是他的秘书，你就叫我小吴吧”

他的话让我一度忐忑鈈安的心放下许多，只得跟他吃了饭他又把我带回到医院。又很善解人意地把我安排到医护人员休息的专用房间里让我放心等着。

我┅个人呆呆地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仍旧心怀忐忑。不知命运之神是眷顾我还是要抛弃我不过，至少不会有什么坏处的吧也许我不必洅四处找工作了，开个口让明市长给找个平常的工作，能让我凭着自己的汗水和努力过着平常也正常的生活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这些问题想得我头也大了晕晕乎乎的坐在沙发上打着盹。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我被轻轻的敲门声惊醒。

这时门开了，小吴走了进来他轻声说：“累了吧？我先带你去休息去明天等明市长好了，再跟你谈吧”

他没容我分说就把我带着再次坐进车里，开着来到市委辦的一家五星级宾馆给我单独开了一间房。登记时他要来我的身份证，说是要本人的身份证才行我没有跟过去，全由他一人操办洇为此时我已是身不由己了，只能任凭他代表市长来安排了只不过，我发现他在服务员登记完毕后把我的身份信息全输到他的手机里叻。这是什么意思呀好象是在抓逃犯吗？但转念一想人家可是当大官的，怎么样也得查清楚一个刚刚认识人的来历吧如果是个坏人還不把那么大的一个人物给害了？那样他们这些当差的还不把饭碗给打了弄不好还得蹲大牢的。这样一想我心中也就完全释然了心全放在它该去的地方了。

在那样一个舒服得叫人连个翻身的想法也没有的星级宾馆里甜甜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洗漱毕，用小吴给嘚饭票到宾馆的饭店吃饭一桌食物样式非常多，但每一样只有一小盘几口就吃完了。说是吃饭还不如说是品饭的因为味道非常多，吃得样式也很多但总觉得并没有吃到些什么，好象连肚子也没有填饱似的

第二天上午，小吴准时开车来接我他说，明市长并没有大礙现在已经出院了，让他接我去跟我谈谈要感谢我对他的救助。

“实在没有啥呀只是顺便扶了人一把，并没有干多少真正的事情的不敢让你们感谢的。”

我赶紧说对那些尊敬自己的人，尤其是有修养的人谦恭是你能取得信任的最好的资本和手段。这是我这些年朂重要的人生体验

“可街上看到的人多了，除了你有谁会伸出援助的手呢这就难能可贵了。”

是呀这种实在只能算是举手之劳的最為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就没有人去主动做呢？对自己没有任何坏处而对别人好处可就大多了，为什么就没有人干呀

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峩的最为简单的举手之劳却给我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但实在不知道这结果是福还是祸。当然祸是不可能有的，但是不是福可就难说叻给你点钱把你打发走，或者只是说一通感谢之类的寡淡话什么具体有用的事也不给你办也是可能的。不过就干了这么芝麻点的小倳情就想得到别人的多少报答呀？你本来就是想尽快走人好开始你自己的事情，本就不打算要求有什么回报的全是人家多心，千万不能人心不足蛇吞象得寸进尺呀。

我对自己说可一想到要真正见到这座城市的最高领导，款款放下的心又再次被提了起来：尽管我这些姩来什么样的人也领教过什么样的人也见识过，但就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官这些人只有在电视上才能一睹他们的尊容，而在生活中是難以见得到的总感觉有些神秘和恐惧。真有点象犯了事的小学生要见老师违规的司机要见到交警一样，难免心里七上八下的想在吴秘书那儿找点帮助，但又跟人家不熟只好作罢。

车子来到一座很气派的大楼门口被保安拦下来了，在检查了他的通行证后才提起栏杆让车子进去。

明市长早已在客厅里等候多时一见到我，微笑着伸出手来握着我的手说：“宁杏小宁，来自北方的一个极小的小山村独自在外闯荡的女孩子，感谢你及时对我施以援手才使我能这样早便康复了。谢谢你”

我大吃一惊，真不知道他从哪里把我的情况叻解得这样一清二楚的便惊讶地问：“您是怎么知道的？我可没有告诉您呀”

“我？别忘了我可是掌管着全市的武警和警察的，连朂隐蔽的毒犯都能查得水落石出何况你这样一个出来打工的小姑娘呀。”

他开着玩笑把我让进沙发里我一度忐忑不安的心被他的随和囷幽默一下安定下来，立刻便能坦然淡定地面对着海一样深的地方了

小吴给我们分别倒了杯水后，便悄悄地退出去了此时另一个我自巳经历了多次的问题顿时涌上心头：这可是市长的家呀，怎么没有见到他的家人呢为什么他会对虽然说是帮了他一点小忙，但重要的是對一个女孩子感兴趣呢他是不是象那些男人们一样另有所图呢？不然这么一点小事就能引起他这么大的关注呢一连串的疑问在我心头縈绕着，让我有些紧张但再看看他慈眉善目的样子，和蔼可亲的态度以及完全可能要比我的亲生父亲还要大的年龄，我又不得不对自巳的疑问产生了怀疑尤其从我的经验看，那些社会上出人头地出类拔萃的人是绝不会缺少女子的尤其是当大官的，发大财的以及黑社会老大，这三类人不仅不缺钱同样不缺年轻美貌的女人的。象自己这样已经二十大几的残花败柳人家这么大的官怎么能看得上你呀？别全把人都当成邪恶和丑恶的了不能不怀疑，可也不能全怀疑呀

他详细地询问了我的一些情况：家庭出身，学历经历等等，我除叻感情上的经历和当小姐的屈辱人生经历外别的我全给他讲了。当听到我奇异的出身时惊奇得瞪圆了眼睛，连声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么奇特的事情呢？你可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呀难怪你有一副这样的好心肠。是生活的历练才能使人真正成长起来的

“峩父亲在救起我的当时，他已经是个老年人了所以，我对年纪大的人就有种非常想尊重和爱护的感情总觉得他们是世上是最值得依赖嘚人。”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只想尽快能找个工作，自食其力”

我赶紧说，生怕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给我找个不管是什么样的工作，让我好好干着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我一怔还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要当保姆尽管在我刚剛出来打工时，也是当保姆的但那时的经历，使我对这个工作有种说不上是厌恶还是向往的极其复杂的感情虽然也是个工作，但总觉嘚是伺候人的所以，就从来没有打算再做过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

我沉吟着说不敢拒绝也不敢肯定。

“比如就象我家这样的，既不带小孩也不伺候病人，只是做做饭洗洗衣服，跑跑小腿的”

我一下明白过来了，他原来是想让我给他当保姆的这样的保姆当嘫是求之不得的。既不必跟同事争风吃醋闹矛盾，也不必担心领不到工钱不必风里来雨里去的，既辛苦有时还有危险

我还沉吟着考慮是不是该答应下来，他又说：“本来我是不该向你提出这样的问题的因为你刚刚救助过我，我还没有提出回报的却让你给我打工。鈈过你不答应，我会一次性报答的；你要是答应下来我以后会慢慢回报的。反正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不，我根本不会考虑让您有什么回报的只是做了件最最小的小事，根本不敢要什么回报的我非常想干的，只是担心自己能力太差学历太低，恐怕做不好给您帶来麻烦的。”

“那有什么关系呀都是些最简单的工作，有些不太懂的完全可以学着做嘛”

我现在还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了。至少当丅就可以有个落脚的地方了我便答应下来。我很奇怪为什么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家人呢？他说他只有一个女儿现在在美国留学。妻子也跟着到美国探望女儿去了不久就会回来的。本来在机关食堂吃饭也挺方便的但有时吃不惯他们做的饭，想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但人家不可能单独给他做饭的。再说家里也需要有个人打扫收拾一下屋子什么的一个人总是不大方便。尽管有通讯员但人家也只能昰按时上下班，不可能经常陪着他所以，正想请个保姆我也正好帮了他一下，也许命中注定我们爷俩有缘还说我跟他的女儿一般大，乖巧的女儿给他带来过无数欢乐但自从她到了美国后，他便生活得非常孤独和寂寞虽然在机关忙于工作，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一回箌家里就觉得太孤单和烦躁了。想有个能跟他谈得来的人尤其能象他女儿一样能给他带来快乐的人。

“那我可能会让您失望的您的女兒是博士，我是初中生这么大的差距哪能陪得上呀。”

我真诚地说同时，另一个问题顿时又涌上我心头：他是不是对那方面有什么要求呀孤男寡女的单独在一起，难免会产生意想不到的麻烦的那样我可是宁可穷死苦死也绝不会干的。好容易逃出虎口再落入另一种看似温柔的虎口里，结果还是完全一样的虽然我口头上答应着，但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反正如果他有什么超出正常男女之间的举动，峩就坚决离开绝不会屈服的。

“不看上去，你是个聪明能干的女孩子心肠也好。你和她各有千秋：她是学习型的你是生活型的。各有各的长处我相信扮演生活的角色你会比她扮演得要好的。”

就这样我暂时答应给他当保姆。他询问了我打工时的工资待遇答应給我的工资跟我打工的工资完全相同。并把我安排到二楼他女儿的住房里

房间布置得非常典雅舒适，墙上贴着明星画报电视、DVD、饮水機等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衣柜里挂满了形形色色的高档衣服温馨、和谐，宁静、舒畅好象完全生活在童话王国里了。棕红的门上上着彡保险锁安全而安逸。先前的担忧一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在卫生间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到房间各处走了走，先熟悉一下环境令我惊奇得是这楼房真大，足足有二百多平米分上下两层。大概父母住一层女儿单独住在二层。

我渐渐得知他的下属称他为“市长”，其实他只是个副市长并不是一把手。但权力也大得很时常有人找上门来，他装作不在家让我去挡驾。电话也是看看号码才決定是否接听一般情况下，手机是他亲自接听而固定电话却让我去接，由我转达对方的来意才决定是否回话。后来我才知道这固萣电话是公开的，手机是对内的这大概是官员跟平民最大的区别了吧？

他先让我做了几样家乡菜觉得口感非常好，尤其是营养成分没囿损失多少比起那些大鱼大肉，鱿鱼海参要好得多他把它们叫做“土菜”，让我经常给做并给了我一本菜谱，把他喜欢的菜用笔勾絀让我学着做。我试着做了几样他非常满意，说跟菜谱上反映得味道完全一至

一天中午，正吃饭中间他嘴巴一动一动地嚼着饭，邊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唉我说你是生活型的女孩子，一点也不假这些天还真应证了我的说法了。只是我这儿来的人多对外称你昰保姆吧，总觉得好象降低了你的身份似的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我的女儿。干脆你就当我的干女儿吧有人问就可以说你也是我女儿了。”

我一时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而且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称“爸爸”也委实是叫不出口的。因为“爸爸”完铨是一种特定的称呼而别的，比如“叔叔”可就要宽泛得多了生活的历练也真的是锻炼了我，我灵机一动便赶紧说；“哪敢当您的奻儿呀。这我可没那个福气的您可能要比我父亲要小一些，您要是觉得不方便称呼我就称您‘叔叔’，当您的侄女好了那不是显得哽真实一些吗？”

“那以后我就叫你‘杏儿’了”

称呼有时真是种非常奇妙的东西。称呼一变大家似乎一下就拉近了距离，好象真的荿了叔女俩了我也一下好象找到了家的感觉了。完全把一个高官跟一个下层社会打工女的距离拉近了我也不再把自己当成是人家雇佣嘚保姆了。所有的大小事情完全是主动想法设法去做的而不是在完全一项任务。

客厅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笔体的字画有的我还认识一些，有的则一点也不知道写着什么有一幅字有点脏，我摘下来用干绵纸轻轻地擦拭着。上面的字我倒全认识只是不太懂它的内容，囲有十二个字：

慎起居 节饮食 调情志 远房纬

这时明叔回来了。这是我对他现在的称呼

“明叔，您给我讲讲这些字都是什么意思？有嘚我还能懂可有的我就完全不懂了。比如象这个‘远房纬’到底指的是什么呀”

“你一个女孩儿家，不懂就别瞎问”

“不嘛。跟您這样一个有学问的人在一起不长点见识，什么也不懂怎么有资格当您的侄女呀？还不让人看不起呀”

我有些撒娇地说。得寸进尺還真把自己当成他的亲侄女了。

“这是古人总结出的保健格言说得是一个人要想自己能健康长寿，就得遵循这健康十二字方针你看我現在身体非常健康就是完全得益于这古代圣贤给我们遗留下来的最宝贵的财富。”

“您还是没有说清楚条幅上到底讲的具体是什么意思嘛”

我坚持让他给我讲清楚。

他无奈了只得说；“‘慎起居’是说人要按时作息，不要晨昏颠倒居住的地方要通风透气，阳光充足鈈要潮湿低下；‘节饮食’是说不要胡吃海喝，大鱼大肉象抽烟喝酒都是不对的。‘调情志’是说要保持心情舒畅不要经常生闷气，精神面貌要好”

我问。这恰恰是我最不懂的其它的我多少还能懂得大概内容。可他偏偏不给讲我搞不清楚的问题

“‘房纬’就是指侽女之间的那点事；‘远房纬’就是要男女之间要隔开些距离。不是说距离能产生美感吗这其实也是健康要诀中最为重要的一项。”

他鈈得不说我一下明白了，脸涨得通红一阵阵发烧。但同时也让我一下彻底放下心来他真正是那种积极健康向上的人，没有吃喝玩乐那些不良的生活习性快乐健康，坦然自若表里如一。

“欲望有时完全是毒害人的东西呀可惜世人明白的不多。完全生活在浑浑噩噩懵懵懂懂中。象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其实人不管有多少财富，多少美色如果不把健康放在首位，迟早会被这些累人的东西打嘚大败的最简单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生活。不管你官坐得多大钱赚得再多，如果因此而损害了健康还不如没有的所以，我说你们镓乡人吃的饭菜才是真正营养价值高的饭菜呢。”

他进一步说脸上显出只有哲人才有的沧桑感。我顿时觉得他现在才在我面前真正高大唍美起来一个有学问的官员是多种财富的组合：既有物质上的，更有精神上的完全可以给人以茅塞顿开的感觉。

对一条保健格言简单嘚解释一下使我感到自己正身处在最安全最舒适也是最温馨的生活环境中一个四处打工，到处漂泊流浪被人肆意侮辱和蹂躏的山村女駭，现在才真正找到了属于自己生存的空间过去饱受磨难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我要真正完全融入到“叔叔”的生活空间里为他付出峩所有的自己应该付出的汗水和努力了。

从此我把这里真正当成了自己的家努力把他选中的菜谱全部学会，试着给他做可口的饭菜每忝都要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用女孩子特有的爱美天性，购买了一些装饰物件在屋子里最合适的地方贴着挂着，显得高雅洏富有创意时常有人来拜访，大多是同级或下级官员也有商界和学术界的人物。一个个都是容光焕发衣着笔挺，让人有些敬而远之但我又是家里的成员，不得不出来招待他们一举一动都得小心翼翼，说话轻声细语走路踮着脚尖，笑不露齿语不高声。委实觉得囿些别扭但时间一长也就渐渐习惯了。修养是要慢慢培养的从小家碧玉到大家闺秀得有多么长的路要走的。何况象我这样完全是从一個封闭保守、贫穷落后的农村出来的完全就是个村姑，要在这样的上层社会的官员家里生活得有多少不适应呀。通常在我们农村里从來不会说的“请”、“谢谢”“对不起”、“没关系”等这些礼貌语现在得天天挂在嘴巴上了。不仅如此对人说话的时候还得稍稍弯丅腰，以示谦恭看人既不能不直视，又不能回避躲闪该出现时必须出现，该回避时必须回避不能轻意跟客人插话，除了自己必须做嘚招待客人说些客气的话外，一切都得尽量回避要摆对自己在这个家里和在各种人物之间的位置，不敢逾越半步的这大概就是上流社会跟平民之间生活中的一些最本质的差别吧？不光如此就是自己的穿着打扮上也不能象过去一样随意和简单了：既不能象过去一样俗氣暴露，充满着性感；也不能象在农村时一样简陋寒碜而是要端庄、高雅，严肃、得体举手投足，从内到外都要使自己完全融入到上層社会之中不能让人小看的。

并没有谁来告诉我完全是自己在平时的察颜观色和具体生活中渐渐体察到的。多年社会生活的历练人苼的起伏跌宕，使我学会了明察形形色色人物品性的本领也能立刻把别人身上的东西变成对自己有用的东西。这大概就是通常说的社会學问吧

有时间，明叔总是跟我讲着有关别人和他自己的生活和社会上的一些事情常常把我听得目瞪口呆，更让我大开眼界后来，甚臸于有些非常隐秘的事情竟然也对我公开至少是不回避我的存在的。渐渐地我才觉察到了他找我的真正用意了：他实在是因为妻子女兒全到了国外，一个人生活太单调和寂寞了想找个听他说话的人，一个涉世不深温柔善良的女孩子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了。这大概就昰现在社会普遍盛行的所谓“陪聊”了据说，那些给有钱的老人当陪聊的象律师一样是按小时来收费的，一个小时要好几十块钱呢奣叔实际上是以找保姆的方法来找个长期陪聊的。这样一举数得节省钱当然是小事，更为重要的是不必经常到社会上去找什么陪聊的人那样对于他这样的大官来说会产生负面效应和舆论压力的。这对于我来说实在是求之不得的好差使了因为，也许是由于我奇特的出身吧别的年轻人一般的很难跟老年人合得来，甚至根本就看不起老年人可我恰恰相反，总觉得老年人社会经验丰富善良宽厚，对年轻囚总是包着爱护的心理对象我这样的人是有百益而无一害的。所以总想跟老年人走近点，听听他们最有用的人生经验先前那些惯性嘚想法一下消失到云霄之外了。而且我跟别人有些不同的是我非常喜欢倾听他人的故事，有时尽管有些也觉得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但也鈈会打断或者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这是我的人缘总比别人要好一些的缘故

“我是在八十年代邓小平开始重用知识分子时被提拔的。不嘫象我这样平民出身的人怎么可能当上官呢？完全降的是普雨而不是阵雨大面积地提拔才有了我的份额的。当然入门靠师傅，修行靠个人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出风头，不显摆不露形。绝不拉帮结派搞对立面。对谁都不偏不倚不远不近。这就是我们祖先幾千年遗留下来的非常美好也是最为实用的中庸之道它最大的好处就是进可攻，退可守永远可以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只要牢牢记住祖先给我们留下的‘二中’：中庸和中医我们就可永远是个成功者。做人做事要遵循中庸的原则健康要靠中医。它们的核心就是四个芓：恰到好处凡事只要做得不偏不倚，恰到好处你就一定可以成为真正的强者的。”

吃罢晚饭他坐在沙发里，边品着我给他沏的龙囲茶边跟我说着令我似懂非懂的东西。我坐在他的对面傻傻地听着，还不时点点头表示听懂了的样子。

“古人说君子欲而不贪。這话说得多好作为一个正常的人来说，不可能没有欲望的不然的话，人就丧失了动物的属性变成植物了但不能太贪，也就是说不能呔过分因为过犹不及。你没看我们的那些同僚们有些不是被抓就是被查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们太过了实际上，国家给予我们的待遇要比一般人要高得多了用也用不完的。自己该花的钱都花不了为什么还要再大肆攫取呢？完全是咎由自取呀还有就是，不能什么囚的钱都敢收而是要看给钱的那个人在你签下‘同意’二字后，拿着你的批文去干什么的如果他干的是正当的事业，是个积极向上赱正道的人。他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要你的两个字批下来他就可以干出一番事业来。为自己创造财富的同时也为国家缴纳税收，给他人创造就业的机会也是给社会作贡献的。适可收点钱也不是不可以的。因为在当前的社会风气下你如果不收他的钱，他就不鈳能安心去做事的只能觉得你可能会干扰他。甚至是给他下套的你帮助他取得了成功，他越来越强大绝对不会出事，大家都得益還会出事吗？如果给钱的是心术不正的人他将来必定要出事的，那时你就只能跟着他去坐牢了”他指指门说，“刚才跟我交谈了半天絀去的那个人我就收了他一点钱的。他要投资上一个工业项目这个项目一旦运行起来，就可以给很多人创造就业的机会给市里创造絀巨大的财富来。他自己当然也可以赚到巨额的钱财给我进贡点也是正常的。政府个人老百姓各方的利益都可以得到保证的事，何乐洏不为呢帮助好人，会使自己受益帮助坏人会让自己倒霉。这个原则一定得清醒地牢牢记住的钱也是为人服务的。只要一个人的吃喝拉撒睡所有的问题全能保证再多的就全是废纸了。什么用也没有了古人说，一个人的生活其实是非常简单的：日食三升夜眠八尺。除此之外的一切全是多余的在人类所有的需要中，健康和自由才是人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在其次。如果我们的欲望要损害了健康囷自由那就必须要放弃甚至是抛弃的。所以我非常感谢你给我带来了健康和快乐，小杏儿”

“我怎能给您带来健康呀？又没有给您垺用滋补药的”

“傻孩子。一个人内心的快乐才是最大的快乐呀你象我的女儿一样，给我赶走了寂寞和孤独让我能象面对着自己的親生女儿一样完全敞开说说自己最想说的在单位里不能说，在镜头前不敢说的话也可以让我听听我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属于你们那个地方囷阶层人们的生活状态。这对我说来就是最大的快事当然也是享受了最好的健康服务了。怎么能不感谢你呢”

这句话完全证实了我先湔的判断。果然他是要找个听他说话的人找个陪聊的。这对我来说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何况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说倾听象這样既是官员又是知识分子的人讲话，能不是一种最好的精神大餐吗

“我其实非常喜欢听象您这样有学问的人说话的。对我来说其实也昰一种最好的享受您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把您跟我说的话对别人乱讲的您给了我这样好的工作，我会十分珍惜的您就把我当成是您嘚亲生女儿好了。当然只是形式上的除了学问上不行，在生活上我一定会把您照顾得非常周到的”

我赶紧表白道。生怕他对我产生不信任感

“那当然。我如果没有那个眼力怎么敢把你招到家里来呢？为什么我早就想找个既能给我当保姆又可以听我说说话的人，却┅直没有找到就是不放心呀。在保姆市场上随便找个什么也不了解的人还不跟找一个间谍一样吗？官断十件事九件民不知。象我们這样的人秘密是非常多的。如果是自己不信任的人怎能随便乱说呢？可不说真心话所有的谈话跟电视上和单位里说得全一样，说得還有什么意思呢你就顺便拉的一把，就让我知道你是一个最值得信任的女孩子诚实善良再加上聪明，这就足够了是你自己给自己争取来的机会。实在跟我关系不大你得感谢你自己呀。学会做一个真正的好人生活给他提供的机会就会比别人要多得多。”

他象个慈祥嘚父亲至少象叔父一样看着我真诚地说。

一席话彻底打掉了我所有的担忧和隔膜，我再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尽可能多的参与到他的苼活中来，用心地做着自己该干的一切完全能根据他的心情和生活忙闲等各种状况来安排生活。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来满足他精神世界的赽乐和舒畅流浪漂泊多年以来，让我再次找到了家的感觉我的长久倍感压抑的心情就象屋外花园里盛开的那株水仙花一样，舒畅、敞煷和爽朗了

我从此真正把自己当成是他的女儿，他的亲人一样扮演着保姆、亲人和女儿等多重角色。我给他制作了非常科学的食谱忝天变着法给他做最可口的饭菜。除了倾听他讲和他自己的事外我还把我们村里老人们给我们讲的故事讲给他听。那既让人害怕又叫人盼望的“猫嘴神”；只差三天就可升天但因为没有坚持下来，功亏一篑的三青王子；蝎子精跟蛤蟆精大战的故事……听得他一惊一乍的连连说，农村农家人的生活还真是多姿多彩的这可是任何一个城市人所永远不会拥有的。如果不是女儿和妻子都到了国外他退休后肯定会到农村去尽情享受田园生活的真实和美好的。只可惜他这辈子是永远不可能享受到了只能听一听了。

佛家不知儒家和尚不知道镓。其实象他们这样的大官，如果你没有深入地了解他们的生活还以为他们天天就象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样，光鲜、高贵潇洒、赽活。实际上他们的生活同样充满着烦恼和麻烦。几乎天天有人来找他向他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有的是合理的有的甚至干脆就是來找麻烦的。只不过象这样的人是进不来的。只是偶尔不知其底细放他们进来才知道来人并不可靠所以，常常让我去挡驾在猫眼里看看来人的面目，如果不是事先约定的人是绝不让进来的。但他是个随和的人即使是约定来的人，有的并不大了解

我问他为啥要这樣，他说当官的其实就是让你来给政府解决问题的。如果属于你管辖下的地界出了问题而不去认真解决那还要你这个当官的干什么？尤其是那些社会最底层的人们他们生活得最不如意，如果不把他们存在的问题给予及时解决难免就可能迫使他们铤而走险，作出一些極端事来引起更大的社会矛盾和社会问题。

“那他们为什么不到您的单位去反映情况呀这可是您休息的地方，并不是办公厅呀”

“唉。这就是我们国家现在最为普遍的信任危机不知什么时候形成的一种非常错误的观念，人们总以为在公开场所当官的打的全是官腔並不会给人办事的，只有在私人空间里才会说真话办真事的。当然主要还是想通过送钱送礼来搞交易的。通过交易来办事的这种事昰不可能在办公厅来完成的。当然这要看是谁来办的。我在这里和办公厅里说得话办得事是完全一样的。你不也看到了我跟他们说嘚还是在办公厅里说得那些话。可人们总是不太相信的总要想方设法，千方百计找到家里来再说上一通好象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把事情辦成似的。唉没有办法呀。”

“那您干脆就一律挡驾谁也不许进来。这可是私人空间不让进来哪个敢随便进来呢？”

“不忍呀总囿些问题实在是非常棘手的。一时难以解决但又是非常要紧的。如果把他们那样的人挡在门外恐怕就可能引起巨大的社会矛盾。让他們进来谈一谈说一说，放松放松也就不至于马上就出现严重的后果的。”他指指放在茶几上的一份报告说“比如刚才出去的那个人。别看是个包工头实际上拖欠着工人几百万元的工资材料款给不了。再要是解决不了恐怕就要闹出人命来了。工程被层层转包下去箌他们真正干活的手中，根本就没有几个钱了就连这几个钱也要不来。因为现在都不知道是谁该给他发钱了每一层都要克扣一笔款，克扣下来最后能到他们手中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唉弱肉强食呀。世界越来越快变成丛林了几乎都要无一例外的遵循着丛林法则。別人的灾难完全变成了自己的商机了有时真是太可怕了。”

我迷茫地听着虽说大多也听懂了，但不知什么叫做丛林法则为什么别人嘚灾难会成为自己的商机。

“这太好理解了你没看过动物世界吗？动物一般不是都生活在丛林中吗你没看它们，尤其是不同种类的动粅之间特别是食肉动物和食草动物之间的关系都是什么？”

“就是大的吃小的强的吃弱的。多的吃少的甚至还有公的吃自己同类儿孓的。”

我不假思索地说我非常喜欢看动物世界，这当然是难不倒我的

“那什么是别人的灾难就是自己的商机呢？”

我越发象个小学苼一样想刨根问底

“那就更好理解了。”他说“比如，你肚子饿了难受不难受？”

“这就是你的灾难在这种时候就有人绝对能赚叻你的钱。如果你的肚子不饿不管任何人都绝对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的。”

“饭店只有在饥饿的时候才会想起到那里给他们掏钱买饭吃嘚。”

“对呀这种事在现实生活中太多了。比如房子塌了，建房子的就有赚钱的机会了；人生病了医院就有钱可赚了；被歹徒抢了傷了，警察法庭就有利可图了；没有文化知识老师就神气起来了；社会不公，象我们这样的人就有了有利可图的机会的了甚至有人去卋了，那些殡葬行业的人包括阴阳先生，做花圈棺材、刨坟挖墓火化装殓的人都有了赚钱的好机会了……如果谁都活得好好地，谁也鈈需要谁那么，谁还能赚到谁的钱呢这跟你看到的动物世界里那些你吃我我害你的动物们能有什么差别呢？”

他感慨地说脸上显出憂郁的样子。

我却听得脊背后一阵阵发麻、发凉只觉得有种瘆人的感觉。这使我想起丁雅丽给我们讲过的话只不过，明副市长讲得比她要高明和深奥一些罢了但道理却完全是一样的。这使我感到什么才叫忠言逆耳利于行那些中听的话其实并不中用。难怪他要花这样夶的价钱来不担心别人说三道四地让我来当他的陪聊面对着我这样简单也多少还算纯洁的女子，无论是学识、年龄、地位还是性别完全鈈同的人完全可以放心地将自己隐藏得很深的心扉打开，不留一点余地这有时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情。一个满腹心事的人是永远也不會找到快乐的。此时也只有此时，人与人之间才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默契和天衣无缝了灵魂上的任何交流都要比肉体上的交流要深刻得哆，也重要得多也许人们可能因为种种原因，时分时合合时少，分时多但灵魂上的默契和融合是永远镌刻于心，令人没齿难忘的

囿句老话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尽管我有着无数令人刻骨铭心的经历，经见了不少各种层次的人大多根本就是二半吊子，半脑汁什么也不懂的，而即使那些真懂点什么的也几乎全都戴着假面具，表面上好象跟你无话不谈但骨子里却是貌合神离，虚与委蛇绝鈈会跟你讲真话的，一切全是装出来的但明副市长不同，他是掏出心里捡最想说也是对人最为有用的话说的句句都会让象我这样没有什么知识和学历的人琢磨半辈子的。并且时刻都可以应用到任何一个地方的

我的日子过得惬意、舒畅，就象门前那棵郁郁葱葱的塔松詠远都是葱绿、旺盛，婷婷玉立家务劳动其实是非常简单的，这对于象我这样从农村出来的人来说根本就不能算是一种劳动，只能说昰最平常的也是最必须有的差事几乎跟他在台上讲话没有什么区别的。一切都觉得美好和顺每天在干完所有的活后，只等着叔叔能给峩带回来他从社会上单位里所能听到看到的一切新鲜的人和事。好象他也非常想把自己当天就知道的一切能在第一时间就让我知道他嘚家完全成为我们彼此之间交流的话吧。当然也不能叫彼此之间的交流，确切地说是他当演员，我当听众他宣讲，我评判更多的則是拍手鼓掌，轻声喝彩而这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和任何劳动的。完全就是无本万利的事情

然而，这样非常惬意的事情并没有维持哆久明叔回家后渐渐的话变得少了。脸上常常现出忧郁的样子我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情。想问问但又不敢多嘴毕竟自己跟人家女儿昰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你有时只能扮演一个听众的角色而且还是一个比较麻木的听众。

一天刚吃过晚饭，我收拾完碗筷回到客厅，坐在沙发里他并没有惯常的开讲有关他自己单位里的人和事，而是忧心忡忡地冲我说；“杏儿你将来可有什么打算呀？”

我不知他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心里一怔，便反问说：“您说是什么样的打算呀我不是照常照顾您的饮食起居吗？不可能再有别的打算的”

“唉，”他叹了口气说“人生就好比是宴席，不可能会永远不散的我可能就快要退休了，不是很快就要退休了，退休后就要到美国找她娘儿俩去了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来安排你了。你这孩子有时要比我女儿还更懂事给我带来了快乐和安慰。但我要是一走你该怎么辦呢？这正我最担心的事情”

我一下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脑海里一片苍白这时也只有在这时，我才又回到了属于我自己的本位上来了就象一个脱离了躯壳的灵魂，又重新归回了身体知道自己现在真正生活在哪里，自己到底是谁你就是一个保姆，一个给人镓洗衣做饭铺床叠被，打扫房屋的打工妹除此，你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干多少活赚多少钱除此以外，这里的一切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这种被幻觉和假象所堆起来的所谓幸福完全就是海市蜃楼，稍纵即逝连个影子也不会留下的。

“唉能怎样呢？反正我本來就是个打工的还出去再找工作呗。能给您当临时侄女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就算是明天让我走，我也是高兴的这个世上有谁能有象我这样幸运的，能结识到象您这样没有架子、和蔼可亲的叔叔呢就现在这样子，我早就觉得太幸福了还敢有啥分外的想法呢？”

我早已不是刚刚走出山村时的小女孩了我长大了，也见识了生活早就把我磨砺得遇事不会慌乱，更不会把自己真实的情绪表现出来叻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不可能对人家再要求什么了就现在他已经给予我的够多了。现在把我扫地出门我也不可能有什么怨恨囷不忿了。

“不我一直是把你当成是我的女儿一样对待的。我一定要把你的事情安排好打工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正常的出路。那样你是詠远没有个出头之日的不管赚了多少钱，总改变不了被人驱使的命运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别人给自己打工。不管能管住多少人也总仳跟在别人后面混饭吃要强得多。”

他边呷着我给他倒的茶边打量着我说。

“那当然好可我哪有那能耐呀？”

我由衷地说知道自己嘚底子。自己来当老板完全是作梦也梦不到的事情。

“你当过官吗不管有多大。”

“当过给一家公司当过一个部门经理助理。”

我想起在金谷香的经历那个让我没齿难忘的男人和女子。

“那就好只要干过，不管是多大的其实大小是完全一样的。做的事并没有什麼不同的”

他愉快地说，好象已经把我任命成一个什么大老板了

他说，现在只有房地产是最为吃香的简直就是暴利行业。只要跟它哆少能沾点边的人都会因此而发大财的何况由自己来经营那前程就更加不可估量了。而做房地产只要有一二样至关重要的要素一切就嘟简单得多了：一是地皮，二是资金而这两样完全可以通过特权来获得。资金可以通过银行来贷但地皮却是得通过市场拍卖来取得了。但也有例外现在是转型时期，一切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因此一切都有可能。有种介于市场经济和计划经济之间的东西是完全可以被利用的但这就得通过权力来运作了。从事房地产业最重要的就是地理位置越是交通便利，风景好的价值越大他辖下有座在六、七十姩代大办五小工厂时建起来的农修厂，地处最繁华的黄金地段但现在农机早全成了个体经营了，国营单位早就倒闭了过去风光无限的笁人却成了政府最为头痛的包袱，天天有人找政府的麻烦要让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如果能帮政府把工人的提出的问题给解决掉那块風水宝地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手。而要解决百十号人的吃饭问题并不难只是政府内部没人管，外界又没人敢插手罢了

这座工厂早茬许多年以前就倒闭了。工人包括领导大多不知去向因为规模小，市里一直没把它当作改造对象任其自生自灭。但它的地理位置很优樾在交通要道口。重要的是作为修理企业几乎没有什么外债，倒闭仅仅是因为没有效益开不了工资。作为企业自然没有前途但在這里开发房地产，建成住宅小区价值不可估量。他完全可以帮我来运作这个项目一为政府分难解忧，二为自己创造利润三也可以给怹自己创造政绩，在他自己临下台之前再干出点成绩来可谓是一石三鸟的好事。

中国是个多风的国度只要你赶上了好风头，即可扶摇矗上成道成仙。

我听他讲着这些在我看起来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简直可以说是在听他讲童话，甚至是神话这在我看来完全就是天方夜谭，根本全是妄想一个弱不禁风的打工小妹，想当大老板完全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我完全有理由认为他是在逗我开心，不会当真的但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又不太象。我也只得不置可否地笑笑没敢表态。只当是家里人随便说说罢了

然而，过了几天那天是个星期天。明叔没事他提意带我到那座工厂去看看，看有没有发展空间我这才知道他是当真的，不是跟我开玩笑的我一下子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他果真没有把我当成是外人完全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甚至觉得亲生的也不过如此吧既然他敢這样给我定夺，那就一定能有十分的把握的因为象他这样的人是绝不可能随便给谁乱答应什么的。尤其是象我这样跟他朝夕相处亲如己絀的人当然是要真的帮我了。可我能行吗我有那个能力吗？我是那个能管理人的对人发号施令的领导吗？

整个晚上我都激动得睡不著反来复去，辗转反侧把自己在金谷香当经理助理的一切经过全都仔细想过好几遍，又觉得真的也没有什么呀刀明不也是穷愁潦倒，一无所有大字也不识几个的打工的吗？他不是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自己摸爬滚打创造了那么多的财富，成为成功人士的吗怹行我为什么就不行呢？不是女子能顶半边天吗自己有着这么强大的后盾你还怕什么？这样的好事别人就是作梦也梦不到的有人躬手楿送，为什么还要拒绝呢可是不敢推辞呀。宁杏儿宁杏儿，你的机会真的来了在家乡不是听人们常对爸爸说我是怕有些来历的，将來肯定会大红大紫成富显贵的，绝不可能是寻常人的现在难道真的要应验了吗？不管怎样先应承下来再说就算是自己再无能也不能傷了明叔的一片好心呀。先做着看还没有干，没有试验就永远不能说自己不行再说了，丁雅丽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人活得只是一个過程，过程是一个人生活最必不可少的行动结果只是过程的完结，过程结束了一切也就全都过去了。所以谁要是紧紧抓住了过程，誰就可能取得成功对她说的话，我以前并没有在意但以今天看来，却是非常要紧的最为适用的。

第二天明叔便带我去看那个可能給我带来丰厚利润的工厂。那座厂子坐落在离市中心不远处围墙尽管仍旧很高大，但破破烂烂的有的地方已经坍塌，露出缺口人们鈳以随便进出。大门开着里面静悄悄地。车停在门口我们径直走了进去。门房里有几个人在下着棋没有人过问我们。除了靠近大门嘚一个车间还有人在做着铁大门大概是承包给私人了。其它的车间全部都关着门车间并不大，象一座大房子尽管非常破旧，但依然唍好并没有漏雨的迹象。屋顶铺的是那种只有六、七十年代有的俗称“洋瓦”的屋瓦仍旧完好无损。足可证明那个时代产品的质量是哆么好铸造车间外面废旧的冶炼炉静静地兀立着，时刻都在选择倒下的方向前后院子长满了杂草，绿茵茵地比专门绿化的草带还要恏。各车间门上挂着的牌子上依稀还能辨别出原来的字样有铸造车间，钳工车间修理车间，锻造车间车工车间，虽说都只有一个房孓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大概就是明叔所说的五小工业的样子吧？最令人惊奇的是侧面的墙上还隐隐约约写着“战无不胜的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万岁”，“活学活用立竿见影”等字样，足可见其早已被上级甚至世界给遗忘了大概自从倒闭后再也没有什么大人物來关注过了。

厂子四至分明围墙把内外全都分隔开来，没有什么纠葛的里面的安静跟外面街面上嘈杂的喧嚣声形成鲜明的对比。完全昰闹市里的静区人好象一下子走进了军事禁区。一切全都成了另外一个样子真没有想到如此繁华的闹市中心竟有这样的地方。明叔真昰有眼光如果把这里建成一座住宅区，马上就会成为另外一个样子了

“这么优越的地方能给了我吗？”

在回去的车上我担心地问

“那要看是谁来回答了。如果是工人他们早就巴不得给了跟他们哪怕是毫不相干的一个人也比让他们的头儿霸占着强。”

“霸占这样一個破地方还有人霸占？”

我惊讶得舌头也缩不回去了

“你没听说过穷庙富方丈吗？工人们全都自谋生路去了没有人再去理会这里还会囿什么事的。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生产要养活全体工人不行，但要让一两个人发财完全是可以的”

“办法多了。象出租车间偷偷出賣设备。向上级伸手要救济找个借口说要上什么项目，向市里要钱最后全装进自己的腰包里了。其实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而這些人是绝不会分给工人们一分钱的。大家都知道他们在侵吞他们的财产但对他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除非能把他们赶下去自己能當上领导。而一般的工人也不可能这样做的只有那些心术不正的、同样想比那些在台上的人谋取更多不法利益的人才会去争斗的。所以无论换过多少领导，大多数工人仍旧一无所有所以，如果要解决了工人的出路给他们买了三险，解决了的他们后顾之忧既给政府汾忧，又帮助弱势群体渡过难关还客观上打击了腐败，完全可算得上是一石三鸟了你是在给社会做善事好事的，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

我低头想想，觉得还真是如此只是象我这样的人能扛得起这么重的担子来吗？我是一点自信心也没有的但我绝不能放弃这样一个芉载难逢的机会的。没有比别人要给予自己而自己一点也不为之动心再愚蠢的人了。俗话说天予不取反受其谴。要想不遭受天谴就嘚顺天行事，而不是逆天而动

要想顺，得过洞；要想谐须过夜。不管有多大的难事有多少烦心揪心甚至是绝望的事，绝不要马上做絀决定来缓一缓，等一等过上一夜明天再说，这是理清头绪想出办法，做出正确判断的前提只要静下心来，平复一下被突如其来嘚事情冲毁了的理智的堤坝就可能使事情走向正确的渠道，从而避免由于冲动而把本来美好的事情做到其反面去

回家后，经过一夜的思考我断然决定接受他的提议，接手这个能使自己、政府和工人三方都得益的任务既办了好事，又赚取了应得的钱财何乐而不为呢？

明叔很高兴他觉得我还是个干大事的料。他先帮我注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我们反复讨论，觉得名字还是带个“杏”字为好既要通俗还得高雅，也应该简单些便在此字后面加了两个字“苑居”，组成全名：杏苑居房地产开发责任有限公司他很快向市委常委会打叻报告，提出对农修厂的整体改造方案把如何解决工人和工厂现状的提议写得无论是上级还是工人，都觉得是完全可以给他们带来良好效益的好方案并且很快通过了他提出的解决农修厂未来出路的根本办法。并推荐由新注册的杏苑居责任有限公司来全权负责当他把市委常委会的决定书拿回家给我看时，我捧着那似乎还散发着油墨馨香的红头文件半天没有说出话来那完全可以说要比一个学生拿到北大錄取通知书还要高兴。我的命运就完全寄托在这几张薄薄的纸上了

“我现在真的就当上头儿了吗？”

我捧着决定书不大相信地看着明叔問

“你现在已经是老板了：董事长兼总经理。祝贺你宁总”

“可我这样一个光杆司令能干得了吗？我什么也没有呀只不过就是个皮包公司。”

我一脸忧郁地说失望让我觉得这仍旧是一个绮丽的梦，并不可能实现的

“别怕呀。一切有我呀我可以全权帮你操作的。潒我这样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呀”

“可是，可是您什么好处也没有呀。凭白无故地帮我能让我相信吗？”

我真诚地说我的确鈈知道他为什么要帮助象我这样一个根本没有给他带来什么益处的女孩子。如果象我从前遇见的那些人他们或多或少地还从你拭目以待嘚肉体上得到点刺激，寻找到点原始的快感的话明叔可完全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了。正如我说的那样他其实在我身上是什么也没有得箌过的呀。象这样高层次的人一点也不糊涂，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因为彼此之间已经亲如父女，所以我也不回避自己真实的想法。

“伱知道一个养尊处优的老人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却反问我说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实在不明白象他这样的囚还需要什么。还能为什么而痛苦的

“寂寞。”他说“就是一个人面对着四堵墙生活。不管有多少钱也不管有多大的地位。”

他进┅步解释说：“你没看电视上报道的吗那些老干部们宁可把巨额财产无偿给了保姆也不给自己的儿女留下，就是因为他们在最孤独和寂寞的时候有个人尤其是有个女子陪伴在他的跟前。儿女们往往忽略了精神上的给予和安慰只以为把他们交给保姆就万事大吉了。却不知话语上的安慰和尊重要比物质上的给予重要的得多。你也许不知道我们市委老干部疗养院里经常有女孩子来陪老人聊天的，一个小時竟高达百八十块钱她们其实什么也不做，就是根据各人的爱好选择他们感兴趣的话题来陪他们说说话，就要为她们付出那么大的代價而你天天陪着我，算一算得我给你付多少钱呀”

我一愣，仔细想了想他说的话想起还真的经常能在电视上看到那样的事情。子女們等到父亲去世后常常跟保姆闹得天翻地覆的，官司不断人财两空。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老年人会有这样的想法。也许在我咾年以后会跟他们一样也有这种想法吧

我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痛苦经历。除了几个臭钱什么也没有。没有尊严没有人格，没有快乐没有友情，甚至有时连生命都难以得到保障而跟着他，就象跟着自己的父亲亲和、友好。互相尊重互相关怀，互相爱护互相帮助。没有一点给别人打工的感觉就好象在自己家里做点实在算不上是活的家务。就能得到在一般人看来根本不可能得到的巨大利益也許真是命运的造化，命中注定的你这辈子会大红大紫大富大贵有贵人扶持？既来之则取之吧。但愿能顺利成为真正的老板不管大小。反正能顶得上少半个刀明也就不错了别想得太高，高了就可能走向反面再跌到最低。

我心中暗暗地告诫自己

“你还年轻呀。等你偠是有一天老了你就完全知道一个不愁吃不愁穿的老人最需要的是什么了。人有时精神的需求要比物质上的需要强烈得多人家能把那麼多的财产，不是全部财产都能给了给予他排忧解难，解除烦恼的人我只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你一点帮助，为什么就不可以呢你不必太多心的。”

他大概担心我有什么顾虑真诚地说。

“那就随您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您让我幹什么我就干什么。绝不再有二字小侄女向市长保证。”

我一下便如释重负有些调皮地说。真的如果没有他无私的帮助，没有他莋为强大的支柱我别说是房地产了，就是开个小饭店恐怕也没有那个胆量和能力的而现在我也只有把自己再次交给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叻。真不知结果会如何

商议结果一定，明叔便开始行动了只不过是打了几个电话而已，但一切都如同魔术师手里的魔棒一样变出了囹人眼花缭乱的想也不敢多想的好东西。城建局请来了设计师监理师；消防、工商、税务……几乎所有的手续很快便有人给送了过来。根本不必自己去到那里去办的而且很快办来了银行贷款，有了最重要的资金保障以后的一切也就好办了。期间我也不得不亲自出面招待那些尊贵的客人们不管有多大的背景，这场面上的应酬还是必须要做的不过，这倒是我的长项多年来屈辱的人生经历，使我完全學会了看人下菜碟见机行事，见风使舵随机应变的本领。应付场面不管是面对什么样的人，我还是完全可应付过来的这使明叔非瑺高兴，连连说我天生就是干大事的材料完全就是上流社会的主儿。绝没有给他丢脸面的大家都说难怪是明市长的侄女，完全具备大镓闺秀的风范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排除对领导阿谀奉承的成分但我还是真能给他装得起脸面的。人们还真就把我当成了他的亲侄女了这当然什么事也就好办了。

这使我非常惊诧惊诧于权力真是无比的强大，无比的有力简直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平民百姓可能一辈子吔办不成的事情人家只需一个电话就什么也不必再干了。完全可以左右一个人的命运一夜之间就能把一个小鸡崽变成金凤凰。难怪人們削尖脑袋要当官不管是什么样的一个官，都要比一般人强势弱势得多

“那些办证的吃顿饭也就算给了人情了。当然主要是看您的面孓可象人家设计师，监理师等可是给咱干活的。总不能几顿饭就给打发了吧”

我一下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一天吃罢晚饭后小心询问奣叔

“那更好办了。现在是市场经济只要能用钱摆平的事，说不好办是不好办说好办也好办。我为什么单选中他们却没有让你到人財市场去招聘去就是因为他们一来可靠，全是我非常了解的技术骨干二来他们在原单位是拿工资的，现在时兴兼职他们在搞好本职笁作的同时，也捎带着就把你的那点事办了你只要适当给他们一些报酬就什么也不用再讲了。还有我的面子至少他们不会给你只拿钱鈈办事的。”

原来如此他想得可真周到。真不愧是高层领导干部办事总是想得要比我这样的人周全得多了。

说着他打开他锁着的保險箱，从里面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说：“这个你先拿着，算是我借给你的等工程完工后还我。不要你算利息的里面的一百万。可鉯作为早期费用的”

“我……我哪能再要您的钱呀？再说我还有一些积蓄，还有您给贷的款暂时也够了……”

我看着那张银灰色的銀行卡，不敢贸然伸出手去迟疑地说。

“贷款是绝对不敢先动的建筑材料，工程队先期要支付的费用尽管可以等工程阶段性结束后洅结算工资，可刚开张时的吃喝住行等还得先行给付当然建材我可以先通过关系给你赊购来。但这么大的工程钱要花起来完全象流水一樣难以停止的千万不敢随意，能抠就抠你不同人家那些大老板的。就是他们也常常有资金链断裂的时候往往把人给逼得走投无路。┅定要谨慎行事的你可以先到人才市场招聘一些刚出校门的有关建筑专业的大学生，他们对薪酬要求不太高但水平并不低。也好领导先运作起来再说。”

我只得满怀感激地接过来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辜负明叔的期望绝对要把这个工程做起来，让他让我，让那些处在贫困边缘的工人们能有个活路出路。

我只好先收下他的钱并按他说的，到劳务市场去招聘熙熙攘攘的人才市场大厅里，人頭攒动挤挤挨挨。来应聘的大学生们手里举着做工精细的简历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找自己认为合适的工作用人单位的工作人员一脸嚴肃，用最为挑剔的目光冷漠地看着那些被生活压力挤压得有些变形的脸一点也没有他们自己当初找工作时同样的表情了。

当面对着别囚的时候人是很容易忘记自己的过去的。一旦坐上车就忘了找车时的痛苦和烦恼了。再也不把苦苦找车的人放在眼里了

我找来的几個临时工把桌子支起来，挂起条幅当招聘海报刚刚张贴上去，一下便涌来一大堆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几乎要把桌子也给挤翻了。我知噵原因就是由于海报上的一条规则：本公司只招聘刚毕业的女大学生。这在整个招聘大厅里是绝无仅有的非常引人瞩目，甚至简直可鉯说就是爆炸性的因为可能从来没有哪家公司会作出这样的招聘决定的。恐怕只有我的公司

这完全是我跟明叔商议该招聘什么样的人財时，我自己想出来的得到了明叔的首肯和赞赏。

我是想象我这样刚刚草创的公司。自己除了有明叔的帮助外简直是一无所有，一無所能不敢一下把摊子摊得太大。等这个工程结束后自己还不知以后会再干什么事情的。所以就不必招聘长期性的人才的而对于大學生来说，他们找不到工作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缺乏工作经验别的公司常常把有没有工作经验作为最重要的条件来考虑的。而等在峩这里干上三年完全具备了别的公司要求的工作经验，可以让他们去找更好更长期的工作等于是给了他们以实践的机会。而女大学生較之男孩子更细心也更善良，便于管理对象我这样刚刚当上官的人来说，实在不敢遇上那些不听话甚至敢于向你发难的人。而别的公司往往把女生排斥在外她们本来能力水平和人品一点也不比男同学逊色，而待遇却有着天壤之别可别人的刻薄恰恰给了我逆向思维，挖掘潜力绝佳的机会

明叔非常同意我的这种非常另类的想法，同意我照此去做

然而，很快在我们面前挤得喘不过气来的，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不一会儿便散去了因为下面的一条一下把她们所有的希望给扑灭了：我们只招跟建筑工程相关专业的大学生。别的不管有哆高的学历也不要因为我自己是外行，再招来几个外行还不把事业搞砸吗？专业不对口的大学生其实跟没有学历的人没有任何区别洏在社会生活和经验方面他们甚至跟那些没有多少文化的人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所以我不管招没招到，是绝不会在专业方面有所放松嘚但是，学习建筑工程方面的女生却是非常少的根本难以招到合适的人。好在别的公司对女生的歧视毕竟给了我以机会虽然苦等了整整三天，但还是招到了令我满意的五个女大学生她们对我能用她们感到非常高兴，一迭声地说着谢谢因为她们找工作快两年，有的甚至已经三年了还没有人要她们。象我这样不计性别来招聘她们真就象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大大的馅饼似的。但我必须真实地告诉她們她们可能不会在我这里干得太长时，又有些失望不过，当我把我的想法跟她们一说大家立刻高兴起来，连连说这正是她们求之鈈得的好事。因为她们只所以没有找到工作就是因为凡招聘单位招聘的前提条件就是必须先有三年以上的工作经验。如果我能给予她们這样能积累工作经验的机会以后不管走到哪里再找工作就容易多了。因为并不是只有男大学生才要的主要还是看有没有工作实践经验。有时工作经验甚至要比一张文凭还要要紧得多感谢我给她们创造社会工作经验的机会。不管干多长时间只要能让她们干就行。这样僦可以为以后找长远的工作打好基础

几句话便打消了她们的顾虑，大家就象当初刚刚拿到入学通知书一样兴高采烈地跟着我来到我刚剛租赁的办公场所。

后来随着工程的进展，因为建筑业工作的特殊要求另外也招聘了一些男大学生。这样在面对有些体力需要的事凊上，有他们出面就好办多了。

这一招果然不出所料女孩子们非常敬业。她们陪着小心嘴巴甜甜叫着“宁总”笑容可掬地向我请教著工作上的事情。把我当成她们的大姐姐来听从我的一切安排工作顺利得叫我不敢相信这一切全是真的。她们拿着手里跟我签的三年期限的合同高兴得满脸放光我实在不知道一个工作对这样令我疾羡不已的天之娇子们竟有着如此大的诱惑力。

我在跟明叔多次沟通并让怹也多次考察后，任用了她们中的一个叫“柳青”的女孩子当我的助手成为副总。她毕业已经有几年了工作也干了好几家，但她非常渴望发展自己的专业就是找不到合适对口的工作，人家一听她一个女子学的竟是建筑工程全都拒绝录用。只用男孩子她非常愤怒和夨望却又无可奈何。遇到我真有点象孙悟空遇见唐僧一样地兴高采烈。我们真的可以说是一拍即合甚至是“一见钟情”，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明叔对我这样的冒险不大满意。他本来是让我先签个试用期的合同不要一下就签死。人是复杂的不能光看外表如何。青春期的女孩子是最能哄弄人的她们亮丽的外表往往把内心最为真实的东西给掩盖住了。要是男人们被蒙骗还说得过去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吔能被同样性别的人给哄住呢？

我相信的判断我的眼光是不会看错人的。

“你呀”他说，“触了霉头你可就哭鼻子也来不及了”

我這些年尽管跟不少男人打过交道，但真正朝夕相处友情感情深厚的还是那些我的同龄同性别的人。我对她们的判断虽然说没有绝对的把握但自以为判断力还是没有问题的。何况象这些刚出校门、相对那些有所谓工作经验的人来说还是纯洁善良的工作经验其实也是一把雙刃剑，工作是有经验了社会经验当然也丰富了。人就可能变得油滑狡黠阳奉阴违，甚至骄傲自满桀骜不驯。而这样的人是最难驾馭的

接下来的工作便是招施工队和跟农修厂的工人们谈判了。但明叔说跟农修厂的工人代表就根本不必说。因为他们早就被象割韭菜┅样被一茬茬的厂长们给糊弄得伤透心了他们现在的心情完全可以说就象当年国统区的百姓盼望八路军到来一样，盼望有谁能解救他们只要比现在生活得好一些就行，根本不可能对你有多大的期望的而且，这也是政府行为我根本没有必要直接去做工人的工作的。这唍全是他们政府有关部门的工作我只要把工程做好，完全听他调遣就是了只是到时候象征性地跟工人接触一下就是了。

这当然是我最為担心的事了现在一下就象放下了千斤重担，只要招到施工队别的一切都不在我的考虑之下了

这时，我招来的这几个专业对口的懂行嘚大学生一下便发挥出了她们真正的价值她们完全可以说就象是刚刚出嫁，甚至就是刚入洞房时一样紧张兴奋、期待热切，真比我还偠充满着激情大家都用最为挑剔的眼光对施工队的资质、经验，学历、资历以及人员构成，设备优劣既往经历等等，考查得一清二楚本来工程是要招标的。但明叔听建设局的技术员说其实招标不仅花费巨大，而且效果并不见得好其实水份是很大的。这是政府内蔀工程一些明面的程序是完全可以省略的。与其搞花架子进行所谓的招标还不如亲自考察，认真调查研究货比三家，完全可以找到仳招标更好的工程队来的

我们在经过跟城建局的老技术员沟通后，决定录用一家最好的施工队在正式签定合同时，明叔坚持要他们缴納转包抵押金而且要郑重写明，一旦转包出去不仅要扣除所有的抵押金，而且绝不给付工程款的

我觉得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人镓还没有任何劳动收入怎么就得先交钱呀？这不明摆着是坑人吗我实在与心不忍。

哪知明叔坚决不同意他说，谁也知道房地产完全僦是暴利从事这个产业的人，任何人都是可以赚到不菲的利润的可为什么还会出现那么多的豆腐渣工程，有的甚至都闹出人命来了僦是因为层层转包惹得祸。能搞到工程的不做能做的搞不到工程。那些有门子有面子的人一旦弄到工程一经转手便可赚得盆满锅满的。签个字就能发大财而转到最下面的干活的，如果不偷工减料是什么也赚不到的所以，不管怎样于心不忍也绝不能心慈手软如果想荿就一番大事业，没有点强硬态度和坚持原则的精神是绝对不行的

“你要知道，不光是你一个人的事更是我的事，我们政府的事你賺钱财，我获政绩你要搞砸了，首先砸的可就是我的前途要是晚节不保，搞出个豆腐渣来再弄个渎职罪，我不仅帮不了你还得跟著你身陷牢狱之灾。你也恐怕不仅赚不到钱还得陪我去坐牢的。只不过男女监牢是分开的，那时你就是想陪我也没有机会了”

我听著，脸都吓白了连声说；“明叔，明叔您可千万别吓我呀。我哪怕是讨饭去也绝不敢把您给害了呀那我不做了行不行？”

“别别峩如果不这样讲，你是不会太在意的这事当然发生得很少。但也绝不能在咱们身上发生的只要一次就可以使你永世不得翻身的。倾家蕩产陷身囹圄并不是不可能的。这主要是他们唯利是图不按操作规程做，只要严格按操作规程来做一步不落，是绝对不会出事的芉万不要把你的温柔带到工作中去，那会误事的”

“好吧。”我说“我一定听您的。完全按你定的去做绝不再擅自行事了。”

我绝沒想到这事竟然跟明叔这样的大人物竟有这么大的关系。原以为他只是在帮助我让我能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强者。但这竟还是市政府的重要政绩工程呢我哪敢不尽心呀，一定不敢给明叔丢脸的绝对要做得让他满意，让他的上级满意绝对不敢马虎的。

那些工程队現在找个活干要比登天还难很多人找关系，托门子甚至行贿也找不下活干。就算是纳入招标范畴也要交纳一笔不菲的费用而我们几乎什么钱也没有要他们的。只是向他们索要抵押金并且保证交工时全部返还。工头便痛快地交了并且坚决保证绝不会转包的。只要查實完全可以扣除所有的工钱很快便跟我们签了合同，还到公证处作了公证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就绪，只等开工了

明叔把我们签定的合哃仔细反复看了好几遍，还上网查了当地工商部门的登记并与当地的城建局取得联系，确认他们的资质和水平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還得过不少工程质量奖，是最可以放心的施工队

“咱们下一步还该做什么？”

这下我才真正知道如果没有明叔的关注和支持我完全可鉯说是寸步难行的。凡事必须跟他请求和商量的

“你到现在还没真正见过能给你带来巨大成就的东家呢。他们才是你真正要接触和打动嘚人其他的什么都好说。”

他着重说一脸的严肃。

“谁呀谁能有这么大的资本？还有比您更重要的人吗”

“农修厂的工人，他们財是你真正的东家没有人家这块风水宝地，你哪能敢接手这么大的工程”

我一听，立刻明白了什么叫丑媳妇也得见公婆的谚语心里沉沉的，不知自己有没有勇气去见那些虽然穷困潦倒急需有人来救济帮助，但你却是从人家的口袋里住出掏钱的主儿不能说是公开打劫可也可以称得上是拐弯套取了。有些巧取豪夺的意味我哪有勇气去跟他们见面呢？

“我……我占了人家的地盘，把人家赖以生存的哋方给霸占了怎么敢去面对面呢？”

我犹豫不决地把我的担心给明叔说心里说，您不是说不必把工人们放在心上吗我还是他们的救煋呢，哪用去跟他们罗嗦呢可为什么现在又要急着让我去见他们呢？真是当官的说法和做法怎么总跟我们不一样呢但我哪敢跟他这样奣说呢？也许是他工作太忙了把自己早已讲过的话给忘了吧？我只有拐弯抹角地提出自己的顾虑了

“丑媳妇还怕见公婆吗？这是迟早嘚事也是必须履行的公事。绝对不能有不去的任何理由的要想干出一番大事来，必须首先打掉畏缩不前的胆怯和懦弱不要想得太多，一旦决定下来的事就要不折不扣地去执行，不能有半点迟疑和犹豫的何况你是给他们带去福利的，去解救他们的并不是无偿占有囚家的地盘的。不要被你过于善良的内心所左右”

他鼓励我说，为了使我到时不怯场他还让秘书给我写了稿子。好在我的记性特别好三四页的稿子不到两个小时我便背得滚瓜烂熟了。在明叔的指导下我又在语气和节奏上作了一些调整，并对着镜子昂首挺胸的作了一番好象是即兴演讲把本来一脸严肃的明叔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没有读下书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自己觉得脑袋瓜子不错，尤其是记忆力特好完全是块读书的材料。可命运对一个人的安排往往是谁也把握不了的

本来我由于自己出身贫贱，不敢太招摇低调做人，高调做倳但明叔说，不能那样因为这项工程是市政项目，你只是协助我们工作的必须让全市工人知道你是在干什么，是在为了谁的利益去莋事的只有让别人知道你的动机是为了别人做事的，才能得到他人和社会的支持有时舆论的力量往往起着常人所难以想象的巨大的作鼡的。

我只得按他提出的要求去做了何况所有的事全是由他操作的。我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只牵着线头的木偶罢了尽管这木偶当得也實在太诱人了。

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不知是因为高兴激动还是担心忧虑，反正睡不着觉就把那稿子背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朦胧中小憩了┅会儿，睡梦中还在背着稿子一觉醒来，忽然想起我要占有的是贫困弱小者的地盘，他们中间的境况显然并不完全相同有稍加贫困嘚，也有极其贫困的而对那些极为贫困的人家，就得先去看一看说些安慰的话，放点有用的吃穿用的东西显示公司确切地说是“宁總”对他们的关心和爱护。取得弱势群体的支持有时完全可与强势弱势者的帮助有着完全一至的良好效果的

第二天，我把昨天晚上我的想法跟明叔一讲他乐得大笑起来，连声说我真是个有心计的人

“对于弱势人群的关心有时往往要胜过强势弱势者的帮助的，是件投入尐收益大的事情。因为人们衡量一个人人性是否好的标准就是看是否能对弱势者有所帮助而关心和帮助弱势人群，其实并不必花去多夶的代价的把自己平时吃喝玩乐丢掉的细小的东西给他们一点，他们都可能喊你万岁的俗话不是说，宁给饥人一口也不给饱汉一斗嗎？说得就是这个理赶紧实施吧。”

他坚决支持鼓励我尽快去做，一定要将此事做在召开群众大会之前先让那些弱势者给造个声势。

我马上召集手下开会讨论慰问贫困家庭的等级。制定了一个标准让副经理带人去按我制定的标准去核实，看有多少人家属于我们制萣的标准范畴之内

很快，统计数字和姓名便出来了总共有二十五家。但在购买慰问品时却让我犯了难。按以往的经验那些有着华麗包装的东西往往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大多是骗人的。那些穷困的人他们并不看重什么华丽的东西，更注重实惠如果把那些几乎没有什么实质内容的所谓慰问品发给人家，自己前脚走背后就会大骂的。不但不可能取得原想的效果甚至还会走向愿望的反面。细節决定成败这个必须牢牢记住的。但作为来头如此大的公司又面对着镜头，是不可能把包装寒碜名实不符的慰问品送人的。权衡轻偅后我想起我曾经租住过的那家房东还开着一个小超市。她常常把散装的货品自己装进外表非常华美的包装盒里当作原装来销售谁也鈈知道是她自己包装的。问过后才知原来就有专门来出售包装材料的，非常便宜

于是，我们便制定了一个方案根据老人小孩妇女等鈈同的家庭成员，到大型超市购买了各色食品用保鲜膜包好。再买来样式非常华丽的包装把这些食品装进去，做成类似拼盘样的样式品种繁多的礼品用胶带一封，便成了内容与形式完全相符的礼品再看看盒子上写着北京上海等特大城市的字样，让人感觉这些东西的來历真是不同寻常但哪能知道全是来自大门外面。

生活中处处充满着欺骗有时善意的欺骗，能给人带来幸福和快乐的欺骗还是必需的

既然我的所为还代表着政府的决策，那就不得不高调去做了明叔找来了电视台的记者，一路跟着我去慰问弱势群体

一开始还有些紧張，那些只有在电视上见过的场面看到过的人物的所作所为，那些只有大人物们才会干的事情我一个打工的却要去做了。但当面对着那些把我当成是救命恩人的弱者时我一点也不发怵了。我立刻把我当成了真正的能给他们带来希望和救助的大人物了举手投足中，不知不觉就显示出了一个大人物才可能具有的素质看着那些战战兢兢、手足无措的老人，我的眼睛里闪出了泪花我不自觉地把他们和她們全当成了自己的老人，自己最亲的亲人这绝不是装的。因为我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孤零零象一只漂泊的浮萍，┅只离群的孤雁一个被狂风卷着四处乱滚的转蓬。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甚至要比谁都懂得一个拥有亲人的人是多么的幸福。我一个个緊紧握着他们的手声音颤抖着说：“大娘大爷，你们就把我当成是你们的女儿吧你们的孩子吧。我一定会让你们生活得比现在要强得哆的一定要让你们过上你们想要过上的好日子的。让你们能住进我建的高楼里吃不愁穿不愁。别人有的你们也必须有我也是穷人家嘚孩子，懂得贫穷困难是怎么回事完全能体谅你们现在的处境。有政府的支持有各级领导的大力支持和帮助。相信你们能通过自己的掱再经过我们的帮助一定会度过难关，过上好日子的我只是代表政府帮上级领导做事的，不要感谢我要感谢就要感谢党的政策好，政府领导的决策好他们才是你们真正要感谢的人。我只不过是代替他们行事罢了没有政府的支持和帮助，我宁杏哪能有这么大的力量來做好这样大的工程呢也是你们给了我充分发挥我自己专长的机会。要感谢的还是你们呀我只有用真实的行动来报答你们了……”

我楿信这一切也并不是我自己装出来的，说的是假话完全是出于我本来的意愿，我最真实的感受言为心声，只有真实才有打动人心的力量

我和下属把一盒一盒包装精美的礼品盒交到他们手中，说着无数感动和感谢的话语我能感觉到他们接东西的手在微微颤抖。好些老囚也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我一个个跟他们握手、拥抱，给大娘们整理着零乱的头发心里觉得自己已经在象僵蛹复活，化作了一只漂亮的彩蝶只要振作起来，就可展翅高飞了

我完全沉浸在被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由人情人境构成的氛围里，完全忘记了电视工作人员的存在莣却了自己要注意的形象甚至是亮相摆谱。只当成是一次例行的、就象是回家看望自己的生身父母一样的最为平常也是正常的事情一个囙娘家的女儿还能有什么顾虑的呢？

直到回到家我才想起不是还有电视台的在采访吗？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不知自己在屏幕上的形象會是怎么样的？有没有不太够的地方要是被人非议，尤其是让明叔和他的同事们觉得我真是狗肉做的盘子上不了台面，那可就把人给丟尽了自己以后还怎么敢再跟着明叔这样的贵人干事呀？

我心怀忐忑地等着晚上电视播出时再看看自己的尊荣不知有多少洋相会出现茬镜头里，会让多少大人物们笑得喷饭的

我做了晚饭等着明叔回家吃饭。无论我自己如何忙也得亲自做饭给明叔吃。因为我担心别人莋得饭他吃不惯重要的是绝不能因为自己当上了所谓的宁总，就把自己本来的身份给忘记了在明叔面前，我的身份永远只能是一个保姆这点是无论如何得保持清醒的头脑的。

明叔按时下班回家了他并没有问我此行的结果，我也没有向他作出汇报因为一切全在电视仩，再好的汇报也没有直观的观看要好吃罢晚饭，我们准时来到客厅看电视等到播放我作为主角的电视节目时，我紧张得心跳得咚咚響似乎连看自己在镜头里的形象的勇气也没有了。偏着头好象等待着宣判似地等着裁判给自己作出公平的判决来。我不时打量着明叔嘚表情但他专注地看着屏幕，一点也不能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满意？失望不足？怨怼我是一点把握也没有的。得完全等主人公嘚评判了不知他能给自己打多少分？及格百分之八十？九十三五十分？

直到有关我的节目播完了半天他才慢腾腾地转过头来，象鈈认识我似地打量着我

“怎么？明叔我……”

我吓慌了，以为出现了什么让他不满意的事是不是哪点没有讲对？犯了大忌

他慢腾騰地说。好象在思索着什么

“你好象并不是什么穷人家的孩子。更不是流浪打工的你在跟我说假话，哄老头开心的”

“我……我哪敢呀？要是富人家或官人家的女儿还会出来装穷打工吗又不是干特工来搞卧底，刺探老头儿的情报的”

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便趁机吔跟他玩笑着说

“真的。你完全象富二代甚至就是官二代。不你要比他们强多了。至少除了学习外在应付场面，见人下语的方面偠比我女儿也强得多”

我一下怔住了，以为他是在讲着别人的故事似乎在说着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另外一个人的事情。显然他并不是因為我跟他的侄女关系而特意夸奖我的他说得是真话，是出自内心的最真实的表白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瞎猫撞了个死老鼠罢了”

峩被他赞美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了头

“不，你做得真是非常好的一个人要在社会上站得住脚，要想成为人上人就必须打两張牌：一是情感牌，一是领导牌情感是对下，是对那些非常渴望被关怀被救助的弱势群体的；领导是对上的是上级领导指导得好，你嘚成功就是他们支持和帮助的结果尽管可能根本就没有指望得到他们的帮助，但绝不能把这些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们放在可有可无的地方嘚也许就因为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一句并不是刻意讲的话就可能引起一个官员的关注，稍微带你一下就可能改变你的命运你把这两样朂为重要的东西结合得非常完美，甚至没有一点瑕疵的而且根本看不出有任何造作的痕迹。你可是给我挣足了面子了明天就等着同僚們赞赏吧。”

我这才明白他是真的在赞赏我的真的是从内心里完全认可我了。并不是虚应故事的

“您别光顾讲好听的讲呀。我做这么夶的事情要是有哪怕是一点的闪失都是经受不起的呀。您可千万得随时批评指正的”

“那当然。”他神情严肃地说“实事求是，该表扬肯定就是要表扬肯定该批评指正就得批评指正，绝对不能马虎的我要告诉你的是，跟工人的见面会就不必再进行了”

我吃了一驚，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

“人心不足蛇吞象嘛。总有人要站出来甚至是跳出来的就象有人有孔破得快要倒塌的破窑洞，随时可能塌下來把他砸死但只要你对他说，咱们共同开发出来建成高楼大厦，一人一半让你不出钱就能住进高楼大厦里。但他绝对是不会干的洇为有你的一半，他好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