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金钱苦累对我都再苦再累无所谓谓,唯独我最爱的亲人是我的软肋,最怕听到他们的不好,离开,怕自己承受不了

千秋素光同 / 作者:寐语者

【卷一】流水今日 明月前身

第一记:白茶花·鸽血石

“祁七小姐你是说祁蕙殊?”

“还能有谁方才进门时,我当真瞧见是她”

坐在他侧旁嘚男子斜叼一支雪茄,摇头笑道“怕是你看岔眼,这话要让世则兄听去可了不得……”话音未落只听身后楼梯传来轻快脚步声,果真說曹操曹操到。

“你们两个不仗义的倒藏在这里逍遥。” 颜世则转下楼梯满面春风,径自往长沙发一端坐下深青丝绒沙发被水晶吊灯照得碧恻恻的,袁家两个纨绔子各倚一端一个长辫斜垂的印度少女身披鹅黄纱丽,屈身在袁五公子跟前捻了细长洋火替他点烟。

見颜世则满脸笑容所幸没有听见刚才那番话,袁五公子暗自松口气对胞弟使个眼色,叫他莫再乱嚼舌头

颜祁两家联姻是迟早的事,祁七小姐与颜世则自幼相识外间早将她视作颜家少奶。以祁家那样的书香门第若说祁七小姐出现在这风月销金之地,那真是大大的尴尬

颜世则玩得兴致正浓,往沙发仰身一坐抚掌兴叹,“好个云顶皇宫极乐销金窟当真名不虚传,如此豪奢手笔说出去谁信!”

这洺为“云顶皇宫”的神秘赌场开张不到半月,已轰动全城令达官显贵趋之若鹜。

若单是华奢也算不得出奇。

其一只接熟客,若无人引荐纵有金山银山捧着,也不得其门而入;

其二进门处有专设的暗室,为每人备有一枚西洋面具入内之后,人人皆戴着面具行事誰也不识彼此真面目。纵是名士淑媛也尽可纵情狎玩;

其三,这赌场管事是个女子人称贝夫人,传闻是位印度王公的情妇所雇僮仆使女俱是一色的印度人。天竺女子艳色闻名入夜明灯高照,檀香缥缈令宾客寻芳忘返。

“单看贝夫人这手笔怕也是富可敌国了!”

“外间不是有印度王公情妇之说吗。”

“那是讹传罢了我倒闻听这贝夫人只是个幌子,幕后另有其人”

“说起贝夫人,我倒遇着一桩渏事”颜世则一敲额头,想起前日在自家珠宝行的蹊跷事来——颜家珠宝行里颇多奇珍早年颜家老爷子在北平开设典当行,从破落旗囚手里搜罗了许多好物什其中不乏紫禁城里出来的东西,有一枚鸽血红宝石更成了颜家珠宝行的镇店之宝

前日里,有客登门自称主镓姓贝,指名要这样一颗红宝石开出的价码令人无法回绝。

奇就奇在颜家收得那枚红宝石并未对外张扬,不知那人是从何知晓

袁家兄弟闻听这话连连称奇,顿生好事之心“贝这姓氏也算少见,照这手笔看来十有八九便是这位贝夫人了!看来你与她颇有缘分,指不萣另有渊源”

颜世则摇头笑,家中亲眷都已问了个遍谁也不认得贝氏。

“不如递张名帖进去贝夫人或许肯赏面。”袁五倾身靠近他噵“倘若真是你家旧识,岂非得遇贵人世则兄且想想,贝夫人身后是怎样的靠山她若肯提携一二,你在令尊跟前岂不扬眉吐气”

顏世则心中不大乐意,然而袁五的话不无道理他脾气甚好,耳根子向来软经不住袁家兄弟如簧之舌,到底被劝动了心思顶着头皮叫使女送了名帖上去。

却不到一刻钟时间使女便来回覆。

“请颜少爷随我到小阁楼去”印度使女说一口婉转汉话,蜜色肌肤光润妙目鋶盼,朝颜世则妩媚而笑

赌场共有三层,越往上越是豪奢最顶上的小阁楼却是贝夫人接待贵宾之地,向来不许旁人踏足只有身份极特殊的人方可入内。

颜世则随使女走上楼梯心中有些发虚,未想到贝夫人真会见他且是这般礼遇。

寻常赌场多与黑帮相涉云顶皇宫哽不知是何来头。

颜氏向来是清白人家虽不乏场面见识,却从未遇见过这等神秘人物

使女走在前头,软声笑道“今晚有贵客来,夫囚在小阁楼陪着客人玩牌有劳颜公子移步。”颜世则点了点头也不知说什么好。

思忖间一抬头已来到三楼,眼前为之一炫

天方奇馫扑面,古雅陈设无不金碧生辉各桌赌局斗牌正酣。纱丽飘飘的印度美人摇动脚腕金铃灵蛇似的腰肢款摆,或托琉璃盘或托水晶杯,穿梭在灯影绰约间其中男男女女,华服锦饰各异无一例外戴着斑斓面具在脸上。西洋面具与京戏脸谱不同除了金漆细绘,更以羽毛珠片装饰得繁复诡艳有的似狐狸脸,有点似怪兽头;有的咧嘴大笑有的血泪挂腮……无不惟妙惟肖,在烟雾缭绕中看来别具鬼魅の美,疑似踏入了魑魅之地

初见这景象只觉新奇怪趣,然而此刻颜世则心中忐忑再看人人面具掩覆,不辨真假美丑顿生莫名惧意,┅时转头不敢多看

紧随使女来到旋梯底下,使女回头做了个悄声的手势放轻步子领他上了阁楼。

厚重的桃木雕花门打开眼前恍似天方宝窟洞开。

耀眼光亮从穹顶吊灯洒下长绒羊毛绣毯落足无声,壁上挂着波斯宫廷细密画当中架的是手绘屏风,雕镂起伏的宫廷躺椅設在屏风前两侧侍立着四名印度美人,各呈艳态

长窗下,一丛白茶花开得丰湛凛冽

使女请颜世则在外间稍坐,径自入内通传

只见裏头绰绰光晕,透出人影翩跹间或有低微笑语。

颜世则觉得手心有汗便走到窗下透气。那白茶花团团怒绽香气幽馥,形似名品雪狮孓别具一分幽致。颜世则是爱花之人细看那花倒像西洋名种与雪狮子的嫁接。

忽记起蕙殊也爱白茶家中种有几株极美的法国白茶花。她说洋人给每种花都定下一句花语白茶花的花语便是,“你怎可轻视我的爱情”

使女这一进去,便不再出来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呮听里边时有人语低笑讲的不知是哪国话,听来不像英文颜世则静等了半晌,看表已过去半个钟点渐渐有些坐立不安。也不知贝夫囚是存心怠慢还是另有用意。

他这里进退两难实在按捺不住,便趋身从屏风间隙里窥望

里边灯光暗了许多,壁灯透着暧昧暖色不知是什么颜色的纱罩,让橙黄灯光透着暗紫牌桌边坐了两个金发洋人,各戴一只纯白面具旁边穿福缎长衫的高瘦中国人正襟危坐,戴嘚却是张笑脸面具

上一轮牌局似乎刚结束,一幅纸牌散扔在桌上并不见筹码。

发牌人是个穿绿丝绸礼服戴蝴蝶面具的窈窕女郎,削肩修颈波浪短发盘曲,鬓插一朵白山茶绢花戴齐肘蕾丝手套的双手,洗起牌来灵活翻飞飞快已将纸牌砌好,一张张发到四人面前

現在玩老式惠斯特牌的人已不多,里面四人却似饶有兴致

背对颜世则这边却有两个人,隐约是一男一女女子身影曼妙,斜倚着主座上嘚男子

巴洛克椅子雕花繁复,椅背镂刻着张开的羽翼

颜世则屏息趋近,从屏风间隙望见那人斜靠椅背似漫不经心姿态,黑色礼服勾絀肩背优雅曲线领子里翻出雪白立领,乌黑鬓发修得齐整一只手夹了雪茄,另一手闲闲将牌拿起

这双手十分修长,指节匀亭比女孓更优雅好看。

纸牌在他掌心展开如雀屏雪白袖口上,黑曜石袖扣闪动乌亮光泽沉敛中流露光华。

颜世则素来精通牌技骤见这漂亮嘚一手,几乎脱口叫绝那发牌的女郎有所觉察,抬头看向屏风蝴蝶面具下红唇如菱,忽而粲齿一笑“Wir haben einen Besuch.”[注:意为“我们有客人来了”]

这下听明白,原来她讲的是德语

两个洋人愕然询问,“Wie bitte”[注:意为“怎么?”]

颜世则慌忙后退心下大窘。

却听一个温雅的男子声喑笑道“贝儿,不请人进来有失待客之道。”

“四少教训得是”软语声里,绿衣女郎徐步转出屏风朝颜世则一笑摘下面具,露出烏发雪肤和一双猫儿似的碧眼流利的中国话略带南洋口音,“有劳颜先生久候了”

神秘的贝夫人,却是个妙龄混血美人眉梢眼角俱昰练达风情。

眼见她亲自迎出摘下面具以真容相示,颜世则不觉已呆了

贝夫人笑语嫣然,非但不怪罪他无礼窥望倒邀他入内一起玩牌,似乎将他视作熟稔老友颜世则尴尬之余,又有些受宠若惊待想起该说点什么,贝夫人已翩然转身扬腕朝他一招,“随我来”

顏世则身不由己跟上,脚下厚密的长绒地毯软得无处着力像要将人陷进去。

贝夫人向座中诸人介绍颜世则并不提他名字身份,只称是㈣少的贵客

颜世则随她目光看去,终于看清座首那人——

浊世之中竟有如此风仪。

想来这才是赌场真正的主人

这被称作四少的男子,年纪不过三十修眉斜飞,薄唇含笑天生一双摄人心神的眼睛。简单的黑色夜礼服穿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倜傥,那从容气度叫人┅眼看去便认定他是此间主人

他身畔丽人虽戴着面具,仍见风致婀娜

一身繁花旗袍勾勒出曼妙腰身,脸上黑猫面具透着迫人冷意

颜卋则目光触到她,莫名顿住惊觉似在哪里见过。

黑猫面具底下那双点漆般的瞳子令他不敢多看,匆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

座中高瘦的長衫男子起身让出座位给他,朝四少人略一欠身退避在旁。

“颜先生爱玩什么牌”四少漫不经心开口,语声柔和低沉

颜世则揣摩着囙答,“寻常的都玩最有意思还是惠斯特桥牌。”

“惠斯特桥牌不花哨是男人玩的牌。”四少笑笑“接着玩吧。”

四方牌局中四尐和颜世则为一方,两个德国人一方依然是贝夫人发牌。

惠斯特桥牌的精髓在于伙伴间协作要想赢,必须两个人信任配合每个人即昰自己的领袖,又是同伴的保护者该决断时决断,该牺牲时牺牲荣誉和失败都不是一个人在承担。

其实颜世则并不擅长这种老式桥牌总嫌它乏味沉闷了些。他这里心不在焉四少却是个中高手,看似桌上游戏却有异常敏捷之思维,牌风强悍令他配合起来力不从心,渐渐露出磕磕绊绊的狼狈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颜世则总觉得有谁在盯着自己有一道目光总缠绕在周围,捉又捉不住……这感觉令他樾发不安频频出牌出错。

“桥牌是无声的战争”四少目光斜过来,似笑非笑神色令颜世则一窒

这一抬眼间,却撞上另一道目光

是那个戴黑猫面具的女子,坐在四少身后就这么静静瞧着他。

就是这个目光一直扰得他心神不安的源头,原来是这双目光从怪异的黑貓面具底下透出,似曾相识又无从捉摸。随后她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却倾身靠近四少,附耳悄声说了什么

四少将牌搁下,歉然道“各位,抱歉失陪我先送女士回家,贝儿来替我这一局”

颜世则也想趁此告辞脱身。

不待开口贝夫人已走过来,“四少真会扫人兴致好在还有颜先生!”她说着摇了摇桌上的铃,只见墙角巨幅油画一转竟是道暗门。先前进来通传便不见踪影的印度使女应声而出接替了贝夫人发牌。

眼看四少和那女伴相携离去颜世则心里茫然若有所失。

戴黑猫面具的女子临到离去也再没看他一眼亭亭依在四少臂彎,身形如蕙殊一般高挑婀娜

颜世则一呆,猛然回头看去那女子已同四少一起消失在屏风外,脚步声渐去渐杳

真像蕙殊,若蕙殊肯這般打扮起来风情未必输给此姝。

颜世则兀自胡思乱想忘记牌局已经开始,冷不丁被贝夫人碧目一扫刚刚收回的心神却又乱了。座Φ都是高手料定今晚有一番惨输。然而他却料错贝夫人接手这牌局彷佛是送金来的,一晚上几乎没有赢过连带那搭档的洋人也输得臉发绿。颜世则只需跟着自己搭档捡钱赢了个盆满钵满。

到牌局结束时点帐数额惊出他一身汗。

所幸是赢了若是输,只怕回家要被咾头子骂死

天将亮时,贝夫人亲自送他出来言下殷殷,态度和蔼

次日袁家兄弟听说了颜少阁楼奇遇记,直叫悔青了肠子大骂姓颜嘚不仗义,竟不替他们引荐袁五公子嘴上刻薄惯了,见不得颜世则那飘飘然的样子便啐道,“当心乐极生悲!”

时至半夜暴雨倾盆,祁家一个电话打来说七小姐离家出走了。

颜世则冒雨赶去祁家上下已乱作一团,见了他来更是窘迫。

祁老爷暴怒如雷大太太是七小姐生母,掩面哭个不休一句话也说不出。

五小姐悄悄引他至一旁将一只磨损得很旧的纸盒子递给他,“小七留给你的”

颜世则汒然接在手中,喃喃问“她自己走的?她要去哪里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究竟为着什么事,要闹到出走”

祁五小姐咬唇半晌,挤絀细弱语声“她说要解除婚约。”

“什么”颜世则是真的没听清楚,五小姐声音太低

“父亲气极了,叫她滚说倘若她敢退婚,便鈈要再姓祁没想到……小七真的就走了,一句话也没留只留了这个给你。”五小姐拿手绢拭着泪“小七一向最本分的,天知道这回著了什么魔……”

颜世则有些回不过神好似未睡醒时,听着什么都懵懵懂懂

蕙殊,退婚离家出走。

这不是真的又是她捉弄他的小紦戏罢。

颜世则低头看手中纸盒四边都磨得破了,是小时候他送她的西洋画册盒子

五小姐看着他掀开盒盖,看着他手一抖盒子坠地,落出一只羽毛镶贴的黑猫面具

面具、红宝石、贝夫人、四少……逐个从眼前掠过。

耳听着五小姐啜泣声细细扰得他心乱,似乎想起什么又似什么也想不起。

暴雨一刻不缓挟风泼洒天地,窗外庭院树摇花摧猛然一声惊雷乍响,似在头顶滚过

颜世则霍然抬头,是叻是这样!

那枚红宝石连店里老伙计也未见过,他却特地捧给蕙殊瞧暗自希望她喜欢这未来的订婚礼物。若不是她透露消息贝夫人怎能得知店里有这枚宝石。

往日里端庄本分都是做戏她根本不曾露出半分真颜给他,便如戴着一只淑媛面具敷衍周旋在祁颜两家;背哋里早与那来历神秘的四少暗通款曲……昨夜当面嘲弄他,看他怯懦出丑他竟一再苦再累无所谓觉。

眼睁睁看她倚在另一个男人身边眼睁睁看她离去。

一个女子倘若变心移情又有什么能阻拦。

她选了那样一个人富可敌国、风度翩翩……自然,是她选得好

她不但走,还要留下这只面具来嘲笑他颜世则你是如此失败的一个人,一个连未婚妻也留不住的男人从前她总是委婉暗示,男子立身处世应囿所抱负。自从她留洋归来便不只一次地说,世则为什么你总是没有变化呢。

但她从未将厌恶失望表露出来于是他以为不要紧,只偠哄得她高兴便好

原来,她已失去隐忍的耐性

她再也瞧他不起,终究明明白白告诉他——颜世则配不上祁蕙殊

颜世则踉跄退后两步,盯着地上怪异的黑猫面具面容渐渐苍白扭曲。

五小姐亲自倒来一杯白兰地看他咕嘟直灌下去,过了半晌也不见回缓依然唇青颊白,似在瞬间被人击倒

“世则,你们究竟怎么了小七去了哪里,你是不是知道”五小姐心思细腻,看出其中蹊跷忧切地望住他,“伱若知道小七的去处务必告诉我!”

颜世则张了张口,语声堵在喉咙

要说什么,说云顶皇宫吗还是将那风月销金窟的秘密和盘托出,将蕙殊与旁人的私情昭示天下从此毁了祁蕙殊的名声,毁了颜世则的脸面也毁了祁颜两家堂堂名望……掉落地上的黑猫面具,胡子仍惟妙惟肖上翘着彷佛露出一个笑容。

想象蕙殊的表情大约也是这样讥诮的笑。

她了解他清楚他每一处软肋,知道他连说出实情的勇气也没有

蕙殊,最温柔的蕙殊原来你是这样狠。

第二记:故人心·知何似

“何必做得这样狠”贝儿叹口气,将一杯热腾腾的大吉嶺红茶放到蕙殊面前“这回你是闹得太过了。”蕙殊闻言抬头哭了整夜的眼皮还有些红肿,眼睛越发显得圆大乌亮湿润的瞳子盈盈照人。她本埋头吃着早餐闻言将银叉子一搁,扬眉道“难道我真的昧着心思嫁过去,做个恪守妇道的少奶奶就好”

贝儿还未答话,她又急语如溅珠“我说延迟婚期,老爷子只当我舍不得离家;叫世则振作他又只当我啰嗦……从前认得他的时候并不是这样子,不知怹为何会越变越像一个纨绔子!我不能昧着自己心思同这样的男人相对一辈子,他已经不是我从前认识的颜世则我没办法再骗自己,峩不喜欢这样的他早已经不喜欢了……往后怨就由他怨去,谁都与我再不相干!”

她分明难过脸上却绷得比谁都不在乎,却不知泛红嘚眼圈已出卖了心中委屈贝儿觑着她,不由摇头笑“这个样子倒是真正的祁蕙殊回来了,难为你往日做七小姐做得那么好”

蕙殊低叻脸,拿银匙有一下无一下拨弄红茶“你以为我乐意那样么。”

贝儿定定看她眼前浮现初见时的样子……彼时尚在万里之遥的美国南蔀校园,邂逅东方同胞并不容易年岁相近的两个少女顿成知己。

初到异邦的蕙殊未褪羞涩举手投足都是东方闺秀的拘谨。有着东方血統的Lily Bell却是人群中天生的焦点来自母亲的中国风情,令她吸引了无数的目光被她逼着学跳舞、学骑马的蕙殊,一开始紧张抗拒渐渐如鳥儿钻出樊笼,发现自由天空

那时候,她们无忧无虑真正快活。

飘得再远的风筝背后总有一根线,那根线收紧的时候便是自由的終结。

贝儿在毕业后回到香港身为港督府参事的父亲好赌成性,将她嫁给本埠中国富商做了一笔金钱换身份的好交易。蕙殊则回国繼续名门闺秀的沉静生活,留洋归来只不过为她风光嫁衣多添一层金粉也给祁家开明门风再增一则佳话。

“Lily你知道,我是不甘心的”蕙殊低着头,语声有些哑

“可你还是在意颜,不然也不必送上那只面具”贝儿抽出一支烟来,目光流露与韶龄不符的洞察“你希朢以此激发他振作,可惜这番用心他未必懂。”

蕙殊手上一顿端起茶来慢慢喝,彷佛没听见

一缕烟从贝儿红唇间吐出,迷蒙了她碧銫眼眸

“不用他懂。”蕙殊拿起餐巾挡了一半脸眉目不动,语声闷闷“我可没安什么好心,就想气死他”贝尔笑起来,“嘴这么硬一会儿见了四少,看你还怎么说”

“你还笑。”蕙殊横她一眼支肘抚住额头,“我都愁死了”

“现在知道愁,半夜落汤鸡似的沖进我家倒不见你愁。”贝儿斜睨过来笑得蕙殊恼羞成怒,信手将点缀餐盘的一朵黄康乃馨掷了过去“Lily,你有没有心肝!”

贝儿笑著避开却听蕙殊呀的一声,张大眼睛望住她身后脸颊腾地红透——

穿黑绸睡袍的四少懵然站在餐室门口,腰间带子松松系着领口半敞,被那朵康乃馨不偏不倚掷进怀里

显然是刚刚睡起,四少慵懒神容未褪眯起一双秀狭的眼,看向桌旁二女“你们还真早。”

蕙殊張口不知如何回答目光不敢接触四少眼睛,更不敢往下移……那睡袍领口微露出男子紧实肌肤与黑色丝绸相映,格外醒目

二位淑女嘚窘态,四少似乎孰视无睹也没有回避的意思,径自落座在餐桌旁

蕙殊不敢抬头,递个眼色给贝儿将脸低得不能再低,肩膀缩得不能再缩

四少懒洋洋地问,“小七很饿吗”

蕙殊一愣抬眼,见四少将整盘面包片都推到她面前

“脸都要埋进碟子里了,有这么饿吗”他语声温柔戏谑。

蕙殊恼也不是窘也不是,只想用眼光将贝儿钉到墙角去

在这无声胁迫之下,贝儿忍了笑将昨夜那一出“祁七小姐雨夜逃婚记”择要道来,为投合四少怜香惜玉之心特地将小七凄恻之状再三夸大。听得蕙殊在一旁自己也觉心酸眼圈红红,险些落丅泪来

四少安静地听着,只是慢条斯理饮茶

贝儿终于讲完,侧眼觑看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进去。

蕙殊将面具留给颜世则自曝秘密的┅节,是她最担心的却也不敢将此隐瞒。若只是赌气出走也是小事可蕙殊性子太硬,不肯给自己留退路待颜世则见了那面具,只当她和四少不清不楚那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相识日久越发知道四少看似温润的性子底下,藏着莫测的阴晴若是小七不知轻重,当嫃惹他着恼……贝儿心中忐忑立时转了口风,“此番小七是莽撞了些却也怪我,那晚不该存心捉弄若不将颜少请上来,也不会生出這些事端我原只想跟小七逗趣,不成想……”

“既然不是好姻缘断就断了罢。”四少搁下杯子对蕙殊微微一笑。

蕙殊这回眼泪真的掉下来“四少……我其实……”

“你先吃饭,过会儿到书房来”他说罢起身,头也不回走出餐室

这早餐再美味,蕙殊又哪还吃得下

二女面面相觑,贝儿似乎不敢相信四少就这样原谅了小七的莽撞事先想好了诸般手段,软缠硬磨来说服他想不到他却赞同这逃婚之舉。

偌大城中颜祁两家若要掀出一个小女子,易如反掌

如今能替小七收拾烂摊子的,也只有四少

站在书房虚掩的门前,蕙殊吸一口氣抬手敲门,听见里头温柔语声说“进来”

推门刹那,满室碎金扑面阳光筛过梧桐树影,从落地长窗洒入将个颀长身影投在地上。

四少自窗前转过身来平纹雪白衬衣,长直领系小温莎十字结侧脸轮廓逆光,带了淡淡笑容

蕙殊怔怔看他,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四尐叫她坐,她便坐下双手交握于膝,默默看他倒茶;看他修长的手转动骨瓷描金杯子涓涓水流注入,茶雾氤氲蕙殊心中渐觉宁定,從未有过的安稳又迷茫

“你想好了,真的不要那个人”他的声音沉静,透出平素少有的……少有的什么呢蕙殊说不出这滋味,只觉囿种无形力量将她心头纷乱都压了下去。

她注意到他说的是“不要”,多么奇怪的用辞

“想好了。”蕙殊抬起眼眼中有清明亦有惆怅,“他不是我想要的人”

真奇怪,四少眼里竟也有淡淡伤感

蕙殊讶异地看他,听见他又问“但你仍希望,终有一日他能成为你想要的那种人是吗?”

她缄默四少微微倾身,轻声问“小七,是吗”

他眼里的伤感,似变幻出微弱期冀

蕙殊不能回答,是那样嗎她仍对世则存有寄望吗?

否则何必留下那只面具刺痛他刺醒他。

然而退路已封死哪里还能回头。他能不能成为她期待的人都无關紧要了。

原本未曾想过这么深、这么细这一刻才觉深深怅惘,心口有莫名牵痛

世则,他不够好待她却是很好很好的。

蕙殊鼻端发酸缓缓道,“也许是我想做另一种人,不是七小姐不是少奶奶。”

这话脱口而出是自己也未能料到的清醒和坦白。

她希望他能说點什么哪怕哼一声也好,好过这样的沉默

可他没有一点反应,方才还噙着笑容此刻神情却有些恍惚。

蕙殊惶恐不知自己说错了什麼。

“你想过往后的打算吗”四少终于开口,语声柔和

蕙殊略微心安了些,鼓起勇气答道“我羡慕贝儿,可以做独立的女性”

她垂眼不敢看他表情,心里却有着一点小女子的有恃无恐以她所了解的四少,绝不会拒绝一个女子的求助四少果然笑起来,“贝儿一定私下告诉了你我正需雇一名秘书。”

蕙殊脸一红索性大方承认,“我可以做得很好的英文都没有问题,德文也会一些没人比我更適合做你的秘书。”她微扬了脸青春光洁的额头下,眼睛晶莹流露新式女性独有的张扬自信。

这神情令他刹那失神。

那个人也曾眉目动扬,顾盼神飞

一言不发的四少看上去全然不是平日倜傥样子,这样的他令蕙殊觉得陌生。

她又急急开口“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煩,Lily能做好的事我也可以!”

四少叹口气,“你和贝儿不一样”

“为什么?”蕙殊睁大眼睛立刻反问。

四少微微一笑“你应当知噵,她不是我的女人”

蕙殊点头,心中黯然想起贝儿颠沛际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贝儿所嫁的富商姓蒙,年长她十岁听说也是极絀色的男子。这段姻缘虽是财势交易本也算不得差。新婚之初的Lily常写信来言辞间满是小妇人的幸福自得。

这段美满时光维持不到一年便结束蒙先生在外头另结了新欢。

贝儿个性尖锐她的反击也来得惊世骇俗——蒙先生寻一个新欢,她便觅一个情人;他彻夜不归她便欢宴达旦;他金屋藏娇,她便掷金豪赌蒙家虽不算旧式家庭,也容不得这样的媳妇蒙老夫人几乎被她气死,逼着蒙先生与之离婚貝儿拿了丰厚赡养金头也不回离去,一度辗转南洋各地沉溺声色,嗜赌如命……

“若非遇着你她如今也不知漂泊在哪里。”蕙殊低头指尖抚过衣纽,“如今这样很好她虽为你做事,又不依附于你她有自己独立的意志,这正是我没有的”

“你说得很对,这些都对”四少直视她的眼,“可是你忘记一件事Lily是已离了婚的贝夫人,她如今跟在我身边无需顾忌名分声誉,你却和她不一样”

“你若囷她一样,便会被外间视作我的女人”四少脸上有一分似笑非笑的自嘲神色,“做我薛晋铭的女人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蕙殊为之震动茫然地想,这算是回绝她么

四少神色隐有几分严肃,“蕙殊一念之差或许改变你一生,负上这等印记往后谁还能是你的良人?”

他眼里的惋惜令她心中委屈越发不可遏止,一句话想也未想便冲口而出“做你的女人又何妨!”

话音未落,悔意已生蕙殊恨不能截了自己舌头。

他淡淡看她目光彷如杯中渐渐冷去的红茶,仅有的温度也氤氲而散“你认为,无妨么”

蕙殊僵了片刻,侧过脸鈈敢看他,“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

她绝没有将他看成下作之人也知他心底有一方不可触犯的禁地。她不过是同自己赌气才说叻这委屈负气的话……却未曾想到,对他已是冒犯

她亲眼见他取出那枚鸽血红宝石,与盒中坠子终于配成一双

那一刻他欣喜而神伤的表情,令她入目难忘

序言 用爱搭建超越之阶 秦海地 衡沝二中是一所成立于1996年的年轻学校建校时间 、发展底子薄、师资力量弱、生源 质量差且无固定生源、处在“列强”的重重包围之中。但昰这种种不利因素非但没有成为 二中人前进路上的羁绊,反而成为了二中人前进的动力和鞭策使二中仅用 十几年的 时间实现了迅速跨樾崛起,由全市拖尾校一跃成为教育设施完善、教学管理规范、育人理 念科学、师资力量雄厚、多年高考成绩稳居全省巅峰的著名高中学校这一非凡的历程昭 示着二中人身上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有一种超越、争先的精神有一种源于民族优秀传 统的精神,那就是“超越永無止境”。这种文化一直在二中人的血液里流淌一直激励着二中 人在激烈的竞争中奋起。 在我校崛起的过程中班主任队伍始终是学校發展的生力军和先锋队,他们以高尚的师德 风貌、精湛的业务水平、独到的班级管理方法赢得了学生的喜爱和家长的认可,开拓出 了一條独特的原生态教育之路孕育出了独具二中特色的“班主任文化”。二中的班主任老 师们在班级管理中都在努力倾注自己的爱心爱每┅个学生,每位班主任都有爱孩子的经 历都有悉心关注孩子成长的故事——“我的教育故事”。这些故事浸透着教育大爱,有 着浓得囮不开的情愫;这些故事滋润着教育规律的雨露,闪耀着先进教育理念的光芒 字里行间,教师的专业精神浓墨重彩;教师的教育智慧,神采飞扬这里,有心与心的 互动有爱与爱的和声,教育的真、育人的善、成才的美在故事里得以永恒各个班主任 通过一个个真實、鲜活的典型案例,诠释了自己带班的理念和风格每一个故事都是成长 的欢歌,每一个故事都是爱心的流淌每一个故事都是智慧的雕琢。正是这一个个教育故 事搭建起二中超越的阶梯 我校班主任们在岁月的磨砺与沉淀中积累的这一个个诠释着自己独特管理风格、闪耀着先 进教育理念光芒的真实、鲜活的教育故事,既能够展示我校在全新教育理念指导下班主任 队伍的群体智慧也能够体现我校在班主任队伍建设方面的突出成果。讲述故事这是教 师生活积累的真实对话;分享经历,这是教师平凡生命的旅行线条;寻求真谛这是教师 惢灵深处完善自我的精神领悟。我校班主任的教育故事源自生命课堂的跃动他们用灵动 深刻的教育故事演绎着“勤耕不辍育英才,大爱無言写春秋”的华章! 这些感人的故事是最为温馨的真情旋律,灌注了二中班主任们的心血与智慧就让我们 一起享受故事的真情,收獲故事的感动体味成长中的快乐! 2012年冬于二中勤耕楼 把爱和责任植入学生心中 李希重 班主任工作已经多年了,每天会遇到很多问题很哆挑战,很多提升自己的机会 小强在我们班的学号是53号,他是一个外表憨厚、不善言谈的男孩子分到我们班以后就 积极地要求做我的課代表,并且一直认真负责一天,他向我提出要求自己队外跟操我 答应了。可是不久后我发现他在队外对于队伍外侧排面、口号出現的问题置之不理,自 己也起不到模范作用所以我要求他归队,班长外侧带操 也可能是这件事使他产生了心里障碍。这件事之后他烸天都无精打采的,我找他谈话效 果也不明显直到一天早上,因为他不喊口号体委把他留下练操,远远的看见他和体委 发生口角我頓时火冒三丈。因为前两天他物理作业没有及时改错被勒令改错,改起来 慢吞吞的总感觉他态度不对,今天又出现这种恶劣的态度峩先当着体委的面狠狠地训 了他一顿,维护体委的尊严之后又疾言厉色地罗列了他的一些“罪状”:不喊口号没有班 级荣誉感,不听体委安排是不服从班级管理不认真改错就是学习状态不好……不曾想自 己的暴风骤雨对他毫无冲击。当我提到体委陪他练步调三天嗓子嘟喊哑了时,他的眼神 里流露出一丝愧疚眼圈有些发红。行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如果自己沿着这个思路说 下去可能他的态度会扭轉,但是这件事对他和班级的教育意义都不会很深远 于是,我假装生气拨通了他家长的手机,希望他能够来一趟因为在小强的考试汾析 中,他曾经写过自己一定要走出农村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今天这一课我必须让小强 的农民父亲配合好。 小强的父亲是一个地地噵道的农民工朴素的衣着、挽起的裤管、微驼的后背、鬓角的灰 尘……再想到小强的种种表现,心中的气愤难以抑制我先和家长沟通叻一下情况,把孩 子的种种表现主要是学习态度不端正和不服从管理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十分真诚地表达 了自己对小强的教育就是想挽救他、帮助他。 然后让家长和孩子单独交流“浇过油”后的家长、不善言谈的家长能给孩子什么样的教 育,可想而知而小强也许正需偠这样的教育才能真正醒来。 半个小时后我和沉默生气

时至今日我从未碰过那把钥匙
②月初春,春草尚未萌芽
  有时觉得,春天已经到来可不时悄然回访的倒春寒却似乎在提醒人们:季节的交替目前只发生在日历上。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冬天里枯萎的树丛才能重新发芽不论是河边的公园,还是不长不短的林荫路映入眼帘的一切景物都还带着些许肅杀。
  说起来上学路上必经的单车道在刺骨的海风吹袭下更显得仿佛寒冬未去。
  这段时间我的精神面貌一直松垮垮的可能是洇为放了长假,但也可能是因为小町向我道了谢现在往我脸上打来的的冷空气让我感觉清醒了些。我开始清晰的意识到:三天的自由入學考试假放完了接下来又要回到一如既往的日常生活中去了。
  我的身体似乎早已习惯了以往的行动模式毕竟走这条路也走了两年叻,在该拐弯的拐角处该停下来的红绿灯前,我的潜意识都在不知不觉中驱使我的身体做出了最为合适的行动
  这条路我还要再走┅年,到最后我估计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学校了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这条路我只能再走一年了。也许若干年后的某一天我在回顾逝沝年华的时候,会忽然心血来潮来这条路上走走。但是我能称这条路为上学路的时间,就只剩一年了
  有些事物,就只存在于某段时间不论是什么时候,不论是什么缘由不论是什么地方,都是如此就连日复一日早升晚落的太阳,如果被人赋予新年第一次日出、登山看日出等等特殊的意义的话那么它也就失去永存性了。
  也许这个道理用在人与人之间的关联性上也是说得通的我和小町是兄妹,这是我们之间的关联性这点是不可动摇的事实。但是当我们意识到现在的我们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的我们了的时候我们两人的关系值可能会发生些许变化。
  想必我们会成为一对更为成熟的兄妹当然,这十五年来我和小町心里都很清楚一点那就是现状不会因為这点因素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和小町是一家人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关于这方面我只得当是没走运断了其他念想,拉着她伴我走一生你就一辈子陪着哥哥,直到下阴曹地府吧
  ——可是其他人呢,他们能伴我走到什么时候
  想着想着,不觉间我已經来到了侧门
  我轻轻捏了下刹车,把速度降了下来不紧不慢地在人和单车间穿行而过。我找到了个空位后轻轻地转了下龙头钻叻进去。
  我放下支架把车锁好抬起头来这时我才发现我比自己所想的要沉着多了。
  这自行车停车场有这么空旷的么我带着这個疑问一步步走向换鞋处。
  也许是刚放完假的缘故擦肩而过的学生们似乎都还有些没收下心来。一路上都能听见他们欢快的聊天声他们的谈笑声听上去似乎比平时要更响亮些。
  我注意到这点的同时也发现了刚才心里那个疑问的答案。
  现在高三的学生都一門心思的忙着考试上学制度也换成了自由到校。所以他们基本都不来学校了所以自行车停车场显得空空如也,教学楼的一二楼也没几個人从换鞋处到楼梯口那段路上的教室里全都空无一人。所以学生们的喧闹声才显得格外清晰
  而且,这股悄然而来的寒冷而又静謐的氛围让学生们感到不安所以他们才反而更要开口说话来得以缓解吧。
  这么一想便不禁反而觉得,这阵喧嚣的后面透露出的,是一股静寂
  尽管我是这么想的,但到了二年级教室所在的三楼这阵喧嚣还是开始有了一丝热度。一言概之——吵死了我对你茬这三天假里干了些啥一点兴趣也没有,消停点行不够了够了。能别掏出手机交换着看照片吗哎哟喂,你这不都已经上传到SNS上去了么估计你的小伙伴早看过了。他看了后大概会像条件反射一样给你点个赞然后就忘到不知哪去了噢,所以你才会挑现在这个时候拿出来給他看啊这操作简直666!滴水不漏!双重保险万无一失
  虽然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我采取的行动是避开走廊上这些instagram教徒继续往前走这时,我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正在从身后向我靠近我往右边挪了半步给那个人让道,随后我的左肩被「啪」地拍了一下
  我回过頭一看如果把眼前的这位传到instagram上去,绝对艳压任何其他模特此人里面穿着校服夹克,外面套了件风衣他就是户塚彩加。
  「啊那个……早啊……」
  我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句话回应。只见户塚露出了个调皮的笑容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恶作剧成功了。随后他小聲问道:「你吓到了」听他这么一问,我屏着气猛点头哎呦呦!么么哒,户塚小官人您可真会使坏!
  你看看这叫我怎能不被吓箌,他怎么能这么可爱看看、看看,他这拿风衣过长的袖子捂着嘴嗤嗤笑的样子这魅力值爆表了吧?喂喂现在可不是上传那些看上詓感觉像代官山或者中目黑有在卖的外表漂亮的食品照片的时候。各位看官这才叫女性的魅力。女孩子们你们都学着点好吧先不管那麼多了,总之先在心里的instagram上疯狂点赞再说!
  好了当点了十六次赞以后,沸腾的小心脏也冷却了下来我调整了下呼吸,准好心理准備悄悄瞟向了户塚
  他迅速把球拍包重新背好,动作利索不拖沓一头细腻而柔顺的中长头发反射着银白色的光,看上去似乎有些凌亂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既爽朗又充满了活力的微笑,两边脸颊被上涌的血气染成了一对粉嘟嘟的小桃子嗯,看来他是晨练后急急忙忙就跑回来了
  我好像闻到了点橘子味的防臭剂的味道,是他身上传来的吗如果是的话,那毫不犹豫地把这股味道深深吸进肺里让红血球把它扩散到全身上下每个部位才是绅士的做法。我深吸了一口气吐气的同时我开口说道:
  「晨练辛苦了。这么冷的天还练好厲害啊。」
  户塚放慢了步伐配合着我的速度走着。
  「嗯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没事」
  他灿烂地笑着说道。听他的语气與其说是谦虚,感觉更像是自信
  「马上就要有新生加入了,到时要展示一下风采不加把劲可不行啊。」
  他伸出双手在胸前握拳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楚楚动人、惹人怜爱、坚强可靠、活泼可爱等等,几乎所有的褒义形容词都能拿来形容他现在的样子可惜我语死早,到头来只能两眼汪汪地看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这时不知是不是我一直闭口不语的盯着他看让户塚产生了怀疑他疑惑地撇了撇脑袋,抬起眼睛看着我
  「八幡,你们那边新生情况怎样」
  刚才看他看得入了迷,再加上没想到他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我鈈禁发出了一声怪声。户塚以为他说的不够清楚摆着手补充道:
  「你看奉侍部毕竟是个正儿八经的社团活动。没新生的话不会有麻煩吗」
  虽然,是不是正儿八经这点我有疑问……想到这我也开始疑惑起来了。
  「这个不好说啊……。我这打杂的哪知道洅说了,这社团的运作流程是怎样的我也不知道啊……而且我加入那时候就像是被绑架进来,然后在威胁下被迫加入的」
  「哈哈,这样的啊……」
  「所以可能不会有新生加入吧」
  我看着他回答道。户塚随后把视线转向了下方
  「这样啊……这真是,囿些遗憾呢」
  要是没有新生加入用不了多久奉侍部就会解散。虽然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但我到现在,才清楚地认识到这点我加赽了步子,走到户塚前面一步远的地方趁着他看不到我的表情,我对他吐露了心里的辛酸事
  「我也觉得很遗憾……。像什么『辛苦的不只是你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或者『你现在放弃的话将来到哪都是走不通的』这样有前辈风范的话哪怕只有一次也好,我也想对后辈说说看啊……」
  「你还真是个坏前辈呢……」
  户塚露出苦涩的微笑,从后面追了上来
  「啊,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说奉侍部这个社团活动是很好的,我希望它能够继续下去……」
  户塚说着往前大踏了一步再次与我并肩。随后他抬高视線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关怀。
  「……呃估计还是看部长和顾问怎么办吧。我就是个打杂的哪有这种决定权。」
  见他这样我吔只能说些毫无事实根据的话来回答他。
  户塚听后「噗嗤」一下笑了
  「你这种说话方式,听上去像个公司职员似的」
  听怹的语气像是有些拿我没辙了。不过他可能说对了。
  至今为止我的立场一直都是这样。我的工作都是以委托或是商量等形式为开端随后各种问题、课题、难题就接踵而来。而我则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把它们都一一解决做这些事跟我自己的想法并没有什么關联。对此我一直都是以一句话应对:因为这是工作
  因此,我的回答听上去也显得有些自虐倾向
  「是吧?一旦开始工作了就會比现在还辛苦还糟糕是吧我才不想工作呢。」
  户塚听了这句玩笑话后与我相视一笑然后我们就到了教室门口。我和他相互摆了擺手道别随后走向各自的座位。
  教室里有暖气比走廊要暖和那么一些,同时也产生了一股松弛的氛围离门比较近的座位因受间隙风的影响有几分寒意,但窗边的位置上有不少学生正懒洋洋地享受着加热器带来的温暖而坐在窗边前排的川崎沙希甚至用手撑住脸颊,看上去像在打盹
  把视线转向窗边座位的后排,那里又是另一幅景象那些人一如既往地精力十足。也许是因为前段时间做点心那件事解决得不错他们围绕着户部聊得正欢。
  可能是那件事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带来了影响尽管三浦优美子在艰难地揣摩着合适的距離步履蹒跚,但却还是靠近了那么一点海老名姬菜虽然拉开了适当的距离,但确实有在前进户部翔……算了,再苦再累无所谓谓看怹好像挺开心的。毕竟他就是那样的人算了,不管了
  只是,那位对那次活动给出:「这真是个好活动」这个评价的仁兄……想箌这,在那群人中的由比滨发现了我可能是因为我在观望那边吧。
  由比滨微微张开嘴朝我这轻轻摆了摆手。这种行为好像挺羞耻嘚真希望她别再这样了……。但是也不能无视她所以我也轻轻点了点头回应。
  随后三浦他们见由比滨往这边看,也跟着看了过來三浦拉了拉自己的卷发,然后就把视线转回手机上海老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发出了一声:「哦。」算是为了表示看见我而做出了個反应户部他们也纷纷用「哦」「嗯」「哟」等哼唧声算是向我打了招呼。
  而叶山隼人则是用他的微笑和眼神向我致意早安我也點头回应,随即把椅子拉出来
  坐下来后我把手肘撑在桌上,用手掌撑着脸颊闭上了眼睛。
  这么一想还真是有些奇妙
  我們的关系发生了变化,虽然我们不会特意出声道早安但眼神对上了还是会点个头打招呼。
  我不禁问起自己: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答案其实很简单。自从我变得开始注意他们的时候就开始了
  我刚进这个班的时候,就注意到叶山他们了虽然我把他们当作是點缀教室的一部份风景。不过我还是记得他们的名字也知道他们的社团活动等一些相关信息,我一直有意识到他们
  可是也不能说峩一直都了解他们。
  ……反正我现在也不能说很了解他们。
  不知道是因为在想这些问题还是跟他们打了招呼觉得不习惯,老覺得坐立难安
  不知怎么就是静不下心来,随即我马上站了起来
  这种时候除了溜去厕所别无他法。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很玖以前不是有过这档子事么,一个很火的相声组合肇事逃逸被判禁闭出来以后还恬不知耻的把这事给改成了必出段子呢!
  我三步作兩步,迅速走出教室三两下方便完。然后想着:顺便去买个饮料吧……于是往小卖铺的自动售货机走去。毕竟时间也不早了虽然走廊上还能见到几个脚步匆匆踩点到的学生,但比起刚才来还是安静了很多
  也正因为四周安静了下来,我身后传来的渐行渐近的脚步聲才显得那么清晰我感到身后有个人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了我身后,和我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我走到自动售货机前停下脚步,身后嘚脚步声随即也在下一秒停了
  我利索地照老样子买了罐MAX咖啡,然后迅速让出了位置身后的那人悠哉地上前一步,按下了罐装黑咖啡的按钮
  他蹲在取货口前,头也没回就抛出了这句话看他的态度似乎是看准了我一定会暂时留在这。
  这要换作以前我大概会感到很烦躁然后开始针锋相对。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因为现在我已经知道叶山隼人他说话就是这么个烦人的调调。所以只是有点不爽而已
  更何况我知道他是特意来告诉我些什么的。所以我只是有些不爽而已哎哟卧槽!我这不,其实是超级不爽的啊!
  说真嘚他这种调调真的是……。这种投石问路的说话方式真的像啊……
  唉,人的说话方式和常用语句受别人影响也不是什么稀罕事這也是相处时间长的证明。
  所以叶山主动提起这件事可以说是很正常的
  叶山不停地轻轻抛起手里热乎乎的罐装咖啡,同时转过頭来看着我接着说道:
  「你好像挺不容易的啊。怎样肩上的担子少些了吗?」
  看他的表情好像一切都已了然于心此时我心想:原来你知道啊,雷电……(译注:出自漫画《魁!!男塾》)但还是对他表现出疑问的样子。
  「啊你说啥?哦你是说我妹妹啊?考试的事」
  叶山叹着气耸了耸肩。
  「虽然那事也是挺不容易的……啊对了。帮我向你妹带个话行不就说:备考辛苦了。」
  「才不要呢为啥啊?为啥我要帮你带话啊不过你的好意还是心领了谢谢。」
  叶山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脸爽朗的笑容而我是鼡一副毫无生气的眼神看着他回答了他的话。叶山不禁惊讶地眨了眨眼
  「没想到你会因为这种事谢我。」
  叶山「咔嚓」一声打開罐装咖啡拿到了嘴边随后露出了个苦涩的笑容。唉我说我好歹也是会道谢的。话说这种时候你还不忘慰问别人我倒是对你如此正矗这点倍感吃惊……。
  但也正因为叶山是个正直之人所以他会把偏到一边去的话题给拉回来。
  「你妹妹的话题先暂时打住……我说的是另一个妹妹。」
  另一个妹妹谁啊?京华吗哦,那确实是不容易这小妮子真是后生可畏……。我本想装个傻来糊弄下怹可眼前这位叶山隼人老兄的眼神确是非常地认真。
  要是我此时再装疯卖傻他肯定会说:「这样啊,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你本來就是这种人吧。」然后就这么给我下定论了
  现在我们两都大致摸清了彼此心里的想法。
  事实上我和叶山都以为自己理解了彼此,并且相互感到失望进而不抱希望,最终也接受了这一事实结果,我们做的也只有把自己心中孤独的感伤倾洒在别人身上
  峩们之间的对话开端,一直都不像是提问的形式而是飘到了有些偏的方向。我们甚至不会去确认意思是否正确地传达到位但却不得不說。
  我知道我们彼此的立场相背但无视他我也会有所不快,所以我也只有说些答非所问的话或者话里带刺儿的怪腔怪调来应付他
  「……这个嘛,接下来才是真正辛苦的时候吧不过我也不知道啦。」
  叶山挤出了一个苦笑把喝空了的罐子扔了出去。罐子在涳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地掉进了垃圾箱。随后安静的校舍里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清响
  看到罐子掉进垃圾桶后,叶山收起了笑容轻輕叹了口气。我看不出他叹气是因为感到满足还是感到寂寥就在我揣测他的想法的时候,叶山突然迈开步子走了
  他背对着我接着尛声说道:
  「……但是,比以前要好太多了我还一直以为永远都不会变化。」
  从背后传来的这声音里并没有等我做出回答的意思。再说我认为他甚至根本不觉得我会说些什么。
  哈哈果不其然。我俩的对话还是这个老样子不,这甚至还称不上是对话
  这只不过是他把一些根本就不想说的话像挤牙膏似的挤出来,往我这一扔然后我就随自己喜欢将其捡起并加以理解罢了。所以与其说这是解释,或许该说更像「解决」我们就这样,总是把原本能算得上是对话的言辞语句说一半不说一半剩下的让对方揣摩。
  葉山已经走到我前面几步远的地方了我跟了上去,与他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开始回想他刚才说的话。
  叶山应该是从哪个人那听說了雪之下回了老家他父母,或者是阳乃姐吧或者是雪之下亲自告诉他的?也可能是由比滨在聊天的时候说了也罢,反正不论是哪種情况差别都不大因为其中的意思都是一样的。
  简单来说就是连叶山隼人也感觉到了,他一直觉得没有变过的某些东西因雪之丅采取的行动而发生了变化。
  不过叶山对此持正面态度是件好事他跟那对姐妹交情深厚,他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么他这句话就是值嘚采信的。
  我也因此心里轻松了不少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知道了雪之下她在做正确的事这点让我很安心。
  他将那些事称为峩」肩上的担子」的时候我故意提起小町把两件事给搅混了。但现在想想他的这个说法或许并不是完全不对。听到他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我的心中感到一阵刺痛,很像小町向我道谢那时的感觉
  所以,这阵疼痛就是正确的证明
  在回教室的路上,我和叶山一直保持着距离
  到了上课前那一小段时间,快迟到的学生们纷纷从走廊跑过他们经过叶山身边的时候也不忘跟他打招呼。叶山也一一舉手以示回应
  不觉间,我的视线转向了叶山急促摆动的手腕上
  我突然想到,叶山他会不会也是一直抱持着这种想法呢他作為一个跟她,或者说是她们两个如此亲近的人他会不会也是像我一直关注着小町一样,对她们抱有同样的情感呢就在走回教室的这段短短的时间里,我的脑子里蹦出了这种毫无来由的胡思乱想
  在叶山的手碰到教室门的那一瞬间,我稍微缩短了我们间的距离
  隨着放学的时间一步步接近,早上还让人觉得颇为安静的教室也开始热闹起来我甚至觉得,仿佛整个校舍都一点点开始热闹起来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入学考试期间社团活动全部停止,运动社团那帮家伙现在像打了鸡血一样活力四射棒球部和英式橄榄球部的口号声已经响徹整个运动场。
  以叶山为首的运动社团的那伙人已经不在教室其他学生也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室。
  社团活动啊……今天还有社團活动?又或者没有总之先见一步走一步吧……。我这么想着站了起来慢悠悠地开始做回家的准备。这时我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正往我这靠近
  这脚步声……。我顺着脚步声望去那人似乎刚好也想观察这边的情况,把脑袋探了过来因此,我一转过脸去发现峩俩的脸非常靠近。
  「哇哦!吓我一跳……!」
  「啊抱,抱歉!」
  眼前的人见我这反应连忙道歉
  她摇头的时候脑袋仩扎起的圆乎乎的包子辫也随着一头略带粉色的棕发一起摇晃。她现在就在我眼前近在咫尺她那纯真的大眼睛,吐气如兰的樱唇在大幅晃动下更显得引人注目的奶子,我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她移开视线时带起的那股淡淡的橘子味的香气我也能闻到。
  我的心脏不禁猛地跳了一下
  由比滨大大地呼了口气,然后悄悄看着我
  「我说你这反应也太大了吧。」
  由比滨忍着笑意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忍不住笑了出来。讨厌啦人家都害羞得想去死个几次了……。都怪我刚才发出那么大声音别人都开始往我们这边看了啊……。總之能先放开我的上臂吗?你这动作效果太好我都不禁用上了力气想装装逼。
  「社团活动你要去吗?」
  「……啊嗯嗯。詓啊」
  尽管我的语气有点犹疑,但我还是这么回答她刚才那事把我吓得不轻,回答她的时候我还在努力平复着猛跳的心脏由比濱听了我的回答稍稍思考了一下,随即她马上点了点头
  「……这样啊。也是你等我会啊。」
  由比滨跑回三浦她们那打了几句招呼随后一把抓起背包等一大堆行李快步跑了回来。
  说罢她就像催促我似的把我往前推。那那啥我自己能走,求别推……越昰在这种非常情况,越是能够凸显贯彻不推不跑不讲话「三不」精神的重要性像我这样防灾意识修炼到一定境界的,甚至能做到平时都鈈去跟别人说话
  不对啊,其实现在对我个人来说就是个非常情况啊至今为止我们虽然有过一起走去社团活动室,但是我俩一起走絀教室这好像还是头一回啊
  所以我有些在意别人的反应,回过头看了看留在教室里的人寥寥无几,而且他们基本上注意力的集中茬眼前的人身上丝毫没留意我们这边。
  我有点在意刚才还在跟由比滨说话的那两人是什么反应悄悄看了看那边。海老名在向我们揮手道别三浦则是在玩弄自己的头发。似乎并没有对我们的举动感到惊异
  见此状况,我暗暗地松了口气
  先不管我内心中掀起了多大的波澜,大概在别人眼里看来这幅场景说很平常也对。
  由比滨放学后去奉侍部的活动室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而她们也知道峩也是奉侍部的成员。所以我们两个一起去活动室也是很正常的
  我觉得这要换做是以前,肯定会有人用惊异的视线看过来不只是看我也会看由比滨。
  有个问题在我把别人统统归类为高活跃度阶级的时候没有去想过——个体间的关联个体之间,在稍微摸清了彼此的背景对彼此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后,才能以此为开端去进行各种推测虽然这称不上是理解,但是至少这样个体与个体才能接收彼此的信息并对其产生自己的看法。
  当然这种说法也适用于我和走在我身边的这个女孩。
  通向特别教学楼的走廊里的人比平时還要少可能是因为现在已经放学好一段时间了。走廊里的空气跟以往一样冰冷而干燥
  但我却并不觉得冷。
  原因就是在我身边嘚由比滨……她手里拿着一条毛茸茸的被子……我往她那瞟了一眼,只见由比滨把下巴埋进了被子里这家伙为啥要带着被子?祖传的这是祖传被子?千叶特有的花生茎吗……
  「我说这被子拿着干嘛用的?什么情况」
  我觉得不说话光顾着走好像有点尴尬,所以随意问了问挑起话头随后,由比滨侧了侧脑袋表示疑问
  「被子?哦——你是说这条blanket(毛毯)」
  「一个意思吧……。还昰说咋的严格来说不一样?就像pasta(意大利通心粉)和spaghetti(意大利粉)的区别别啥玩意都用洋文来叫。」
  「哎——可写的是blanket(毛毯)啊……。哎哎你举的那两个例子可都是洋文啊……。」
  由比滨气呼呼地嘟起嘴说到一半突然发现了我话里的漏洞,随即皱起了眉头被她发现了啊……。我也没去管她而是仔细地观察起这条毛毯来。她把毛毯叠好了折起搭在小臂上看上去并不是很大,最多也僦半个榻榻米那么大估算出尺寸后我想到了一个很适合的词给它定义。
  「是这玩意吧膝盖毯。」
  由比滨听了后把脸埋进毯子裏点了点头
  「啊,对对应该就是这个。」
  「哦哦……说来你之前好像带过膝盖毯?」
  我突然想起以前活动室里的一幅場景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由比滨和雪之下两人挨着坐在一起盖着一条膝盖毯,就像在用一台被炉烤火一样那时我满脑子都在想:看上去好暖啊,真羡慕我这可是冷得要死。好想回家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我的座位似乎格外的冷啊这么想着,我羡慕地看着甴比滨抱着的毛毯这时,由比滨惊讶得不停地眨着眼睛
  「没想到你观察得还挺仔细的……」
  「没,没有啦那啥,与其说是茬观察应该说是很自然地就看到了而已……」
  「是啊,没错那个,我的视角还是挺广的……」
  我随便糊弄了一下她但我发現我的视角可能真的挺广。因为虽然我觉得害羞把脸转过一边去了但我的余光还是瞄到了由比滨把通红的脸埋进毛毯里的样子。
  此時的走廊安静地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寒风拍打窗户的声响掠过我耳边,剩下的只有身旁传来的轻柔的呼吸声
  我了个擦咧,这阵沉默超级尴尬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刚才那么做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要是继续沉默下去再过五秒就会到时间自动跳到错誤答案,这样就会变成恶性交流!这样工作的报酬可就会变少哦!不是完美也行至少给个优秀,不给个普通交流的评价来收尾啊。不過就算拿到了完美评价也涨不了好感度
  所以我就随便想了点什么说了出来。
  「话说你都有膝盖毯了还再买一条啊你有几个膝蓋?你是蜈蚣」
  「才不是!我买的杂志附录里附送的!」
  由比滨猛地抬起头还嘴道。但她的气势立刻就弱了下去随后她把眉毛挤成八字形闷闷不乐地念叨起来。
  「……就这样越买越多到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多过头了,老实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哦,哦……是这样啊……」
  原来你是想处理掉啊……。不过说来也是毯子这种东西,冬天的时候经常能通过附录、特典、礼物這些渠道得到想起来家里好像也有不少。在家里看到的频率比得上春天在面包节上获得的盘子了那种盘子摔也摔不烂,到最后越来越哆……
  我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由比滨也微笑着朝我点头回应
  「所以我就从家里拿出来了。现在天还冷而且……」
  由比滨说到一半突然打住了。她转过头去直直地看着前方我顺着看过去,那里是奉侍部的活动室
  由比滨可能是在斟酌语句,停下来轻轻吸了口气
  「……我想着,要是社团活动还要再持续一段时间的话就放在活动室里吧。」
  她补充道说这句话时,她的声音小得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随后她又马上垂下眼睑,好像在烦恼些什么一样闭口不语看着她的侧脸,我此时也只能用「哦」「原来如此。」这些无关痛痒的话来应付她我也觉得,也许像刚才那样随便说些什么会比较好可是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说些什麼去转移她的注意力。
  ——「如果」再持续一段时间
  由比滨这种说法听上去就像是她确定现在已经是结局了。
  对于她说的那些话我没有给出正确的答案,就这样走到了活动室跟前我没说话,而是握住了门把手
  但是门只是发出了「咯哒」一声清晰的響声,然后依然纹丝不动
  由比滨听后透过我肩膀底下看着门。
  「小雪还没来啊……」
  由比滨说着用手夹着自己的行李,開始在大衣的口袋里翻找起来我斜视了她一眼,随后迈开了步子
  「我去拿一下钥匙」
  由比滨像是想说些什么没说出来。我挥叻挥手示意她不用说了随后快步走向教师办公室。奉侍部的门从来都是雪之下去开的
  直到现在我才注意到这点。
  一直以来都昰只有她拿着钥匙而那把钥匙,我连碰都没碰过
  我打开教师办公室的门往里面看了看。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也受到了入学考试后的這股氛围影响总感觉这里也是一股懒懒散散的样子。
  眼见之处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书籍整个房间都是碰头会和讲电话的说话声。實在是不好意思问别人钥匙放在哪啊……
  像这种时候就只能去找平塚老师了。毕竟那个人能平时总是在办公室里干些看动画吃饭の类的事。
  我现在的感觉就像要去整蛊睡觉的人似的小声说了句:「打扰了。」然后走进办公室往平塚老师的桌子走去
  我已經被她叫来过,呃不对是自己来过这里很多次了。但是这次来到她的办公桌前我看到的却是和以往不同的景象。
  她的桌面上平时嘟是乱糟糟的放了一堆文件、信封、咖啡罐和附赠的手办,仿佛一碰就会倒一片可今天桌面上却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桌面上只有一本嫼色封面并且封面上装饰着绳结的本子和一只正在滚动的圆珠笔。
  一眼看上去我还以为是别人的桌子可是这桌子前的办公椅的靠褙被转到了一个一般人不会转的方向,这点很像平塚老师的作风可是现在没见她本人。
  「哟比企谷啊。怎么了」
  就在我四處张望的时候,忽然听到离这稍远的地方有人在叫我不远处有个用隔板挡开的接待区,平塚老师从隔板后探出头来看着我哦哦对了,這人似乎把那里当作是吸烟室来着……
  她向我一直摆手,虽然这动作莫名其妙但应该是叫我过去,所以我也照做了看样子她刚財似乎一直在写些什么,现在刚好在休息她手里拿着罐还没开的罐装咖啡,可能是打算抽烟的时候喝的她买的咖啡毫无疑问是MAX咖啡。偠说为什么那自然是因为她也是个独特的人。
  「那个我来取钥匙。」
  我照她的意思做在了接待区的沙发上说明了来意平塚咾师听我说完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钥匙的话刚才雪之下过来拿走了……。」
  她说罢吐了口烟之后抖落了烟灰。浓烈的焦油味散去后平塚老师邹起了眉头,似乎倍感徒劳随后她无奈地笑了。
  「你啊至少联系她确认一下吧?报告、联系、商量是很重偠的哦」
  「不那啥,我不知道联系方式」
  「……由比滨也一样吗」
  见她狐疑地看着我,我不禁笑笑想糊弄过去这话说鈈出口啊,没法跟她说我只是想来拿个钥匙
  但是,尽管我什么也没说平塚老师却好像看出了些什么。她耸了耸肩朝我露出了个微笑她这温和的眼神看得我浑身不自在,于是我扭过身去
  只见办公室里其他老师和工作人员正忙上忙下的。
  我趁机转移话题岼塚老师也眯起眼睛看着那边。
  「啊……哦哦。是啊毕竟也快到期末了。以往这个时期都是这样子」
  哦吼,我还以为是因為入学考试的事情忙成这样看来不止这件事啊。也是毕竟还有那么多关于毕业、升学的各种各样的事情要忙。而且按学年划分的话岼塚老师负责带的是我们二年级,所以新入学的一年级生可能跟她没什么关系
  「在期末和决算之类的关头前忙得要死估计到哪都一樣。我爸妈看上去也很忙」
  「这个嘛,不同的公司决算日期也不一样但基本上都是以3月末为期限。到头来搞得为了适应这种安排忙得要死要活……好想回家啊……。决算、期末和截止日都tm去死……」
  平塚老师嘟囔着倒苦水,同时最后也不忘狠狠地骂了一句
  可我看你似乎闲的很啊……。我心里这么想着沉默地看着她。这时平塚老师察觉到了我心里的疑问。
  「呃我也是很忙的哦,真的」
  她连忙摆正坐姿,鼓起了脸颊像是故意做给我看的。emmmmm很遗憾,要是她再年轻点我可能会觉得她很可爱……转念一想,平塚老师这把年纪了还能做出这种举动反而还真觉得她挺可爱的哎哟,说到底还是觉得她可爱嘛!
  「现在是……呃休息、休息。就只有这么一会儿而已啊知道不?」
  平塚老师再三强调后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使劲扭了扭仿佛这么就能把我的疑惑像弄熄烟頭一样给弄没了。可是啊俗话说无风不起浪……。
  「你说你很忙可怎么却把桌子给收拾得干干净净。」
  「不那啥,忙昏头叻就不禁想做点啥来逃避现实吧。」
  平塚老师笑着挠了挠头这么说道试图蒙混过关。
  这个……这种感受我能理解……忙得鈈行导致手无足措,然后就不知怎么的突然想玩游戏了对吧!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无罪拿这点来责怪老师是不适当的。这都是工作嘚错错在工作。恨工作不恨人这种精神很重要
  我双臂抱胸不住地点着头,平塚老师这时却突然轻声叹了口气
  「不过,是该紦工作都整理一下了……」
  在我听来她嘟囔的这句话不是说给我听的。而是自言自语平塚老师一直低着头看着手边的烟灰缸。烟咴缸里已经没有烟火了只剩些许烟味。
  我原以为我早已习惯这种气味了可当这股味道钻进鼻孔的时候,我却不禁皱起了眉头也許是这股味道让我想起了跟阳乃小姐的谈话。那晚我闻到的也是这种令人窒息的气味这种味道仿佛能诱发出我心中的不安。我「唰」的┅下站了起来想忘掉这种感觉。
  「……我该回去了」
  「嗯就这么办吧」
  平塚老师像是要送我似的跟在我身后。
  就在峩们快要走出接待区的时候老师在我身后开口了。
  我闻声回过头去只见平塚老师微微张着嘴愣在原地,但却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看著我
  她的眼神不像以往那般锐利,但也不像有些时候显露出的那样柔情
  我第一次见她露出这种眼神。再加上她叫我的时候像昰在叹气一样这样让我在意起她接下来想说什么。我疑惑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但是,平塚老师只是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然後像个爽朗的少年似的笑了。
  「……没事接好了!来。」
  话音刚落她就把手里拿着的罐装咖啡抛了过来。我手忙脚乱的好歹昰接住了你搞啥呢,我埋怨地看着平塚老师
  然后我就看到了瞎狗眼的一幕。平塚老师把手贴在脸上单眼眨眼并吐出了舌头。
  「你在这儿偷懒的事儿可不能告诉别人哦★」
  我了擦嘞糟心了……。干嘛摆个鬼脸啊!我心里只有这种感想哎?那这么说这罐咖啡就是封口费?唉其实你也不用特地去买来,反正我也没能说的对象……
  既然这样,我也不甘示弱做了个剪刀手单眼眨表示收到随后就离开了教师办公室。
  既然活动室的门已经开了那也就没必要急着赶回去。
  估计现在雪之下应该已经到了活动室甴比滨也跟她一起进去了吧。
  我一边把刚才老师给我的罐装咖啡在左右手间扔着玩一边慢悠悠地走在去活动室的路上。
  我走到叻活动室门口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门外没看见由比滨的身影屋里传来了两个人的说话声。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刚才我看眼前的这幅景色还觉得有些肃杀,可现在觉得似乎有了些生气
  刚才还纹丝不动的门现在一推就打开了。在暖气的作用下屋里的空气都是暖洋洋嘚还飘着一股红茶的香气。她们两人坐在门对面窗户旁的老地方
  我打了声招呼,也像往常一样拉开了靠走廊那边的椅子
  雪の下这时刚准备好红茶正往杯子里倒。听到我打招呼她也抬起头来微笑着回应我可是她马上又很对不起我似的垂下眼睛。
  「抱歉(拿钥匙的时候)好像刚好错过了……。我应该事先跟你说一声的」
  「哦哦。那个没事的。」
  我拿出罐装咖啡晃了晃向她礻意:我只是去买咖啡的路上顺便去的。雪之下看了后像放下了个担子似的呼了口气但与之相对的是,旁边的由比滨确是屏着气把脸颊皷得像个气球似的
  「所以啊,我不是说了嘛让我先打个电话……」
  见由比滨气鼓鼓的样子我不禁苦笑道:
  「呃,你好像沒说吧……」
  「那还不是我说之前小企你就走掉了。」
  「可我是为了去买咖啡啊?好吧我什么也没说。对不起……」
  我在由比滨的注视下单手拿着咖啡轻轻地晃着,同时嘴里说着听上去根本就是借口的话但是我发现由比滨的视线越来越冷淡,所以还昰老老实实道歉了
  「……我又没想怪你」
  由比滨把气吐了出来,双手捧着马克杯端到了嘴边雪之下看着我们两你一言我一语嘚不禁笑了起来。随后她拿着茶壶看向了我
  「那个,我泡了红茶……喝吗?」
  「啊好的。俗话说甜食装另一个胃」
  「这句话咖啡也适用吗!?虽然说确实是超甜的!」
  由比滨说这话的时候略带恐惧地看着我手里的咖啡那啥,适用啊因为这东西仳现在那些低糖或者低脂肪的甜点要甜得多了……。
  行吧咖啡等肚子饿的时候再喝,现在就来享受一下新鲜出炉的红茶来度过放学後teatime
  雪之下往我的茶杯里倒了茶。我啜了一口随后舒服地吐了口气,仿佛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了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的神经┅直绷得这么紧
  同时,我的心情也在这一瞬间松散了起来
  因此,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现在我没办法像刚才那样随口说些什么,只能从嘴里呼出略带湿气的气
  以前我从没有觉得沉默有多尴尬,可现在我却对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感到莫名的恐惧
  我悄悄瞥了由比滨一眼,发现她一直在看着马克杯里波纹微荡的液面看样子由比滨的感受跟我也差不多。
  但是雪之下她却跟我们不一樣
  就在我和由比滨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时候,雪之下沉稳地笑着开口打破了沉默。
  「上次的事那个,谢谢了……」
  她把手放到膝盖上低头行了个礼。动作干练利落堪称优美。
  见她这样我稍微放心了点。虽然一点根据也没有但我就是觉得現在她那把腰挺得笔直的优美坐姿,漂亮的发旋以及温和的微笑我都有印象。也许是受了心里这种印象的影响我说话的声音比我想象嘚要柔和许多。
  「……搬完家了吗」
  虽然我今天早上已经从叶山那听说了情况,但我还是问了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要当面问夲人。雪之下点了点头说道:
  「嗯本身也算不上是搬家这么大费周章的事……。而且由比滨同学也来帮我忙了」
  说着,雪之丅温柔地看着由比滨由比滨随即在胸前猛摆手。
  「啊没啥的,这点小事!再说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由比滨可能是在谦虛只见她不知所措地「哈哈」笑了两声,随后把脸别了过去玩起自己的团子辫来了可是雪之下依然看着她。
  「你真的帮了我很多谢谢……」
  在我看来,她的微笑是那么地平稳如梦似幻,而又清澈无瑕
  由比滨见雪之下一直看着她,也忍不住瞄了雪之下┅眼当她们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由比滨又笑又哭点了点头,还大大地哽咽了一声
  雪之下看她这个反应有点害羞起来了。
  「偠不我去准备点茶点吧」
  随后,一股又暖又甜的香味跟红茶的香味混在一起在活动室里扩散了开来。渐行渐远的夕阳落下的余晖照进室内仿佛把空气染成了一片红色。
  突然地平稳的空气震动了起来,同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雪之下平静地回应道。随后门緩缓地打开了
  窗户外照进来的一束光从开出的一小条门缝里钻过照到了门外。外面进来的冷空气跟屋内静止的暖气混合感觉就像昰一道风再往里吹。
  估计是走廊里为了换气开了一扇窗户开了暖气的活动室灌满了外面来的新鲜空气。
  把这股风放进来的人僦是一色彩羽。她现正紧贴着门边站着但却又不像要进来。哎为啥不进来啊?再说你把门开着不关,这样很冷的好不……我责备哋看着她,然而只见一色俏皮地用食指按着自己的脸颊问道:
  「那个你们这有电脑的对吧?」
  面对她突如其来提出的问题雪の下有点疑惑,但还是回答了她听后,一色更加神态自然地问了下去
  「你们的电脑能放DVD吗?」
  听了这个问题雪之下思索了┅阵,然后打开抽屉准备把里面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不过,她不用这么做我也已经知道答案了
  「这是老款,反而能放」
  怎麼佩服起我来了……。
  「没啥确认一下。」
  「噢……确认啥啊……」
  她轻轻地摆着手,脸上的表情就像在说:别管我啥事也没有。听完了我两的对话后一色看来终于有了进屋的意思。她往我们这走来顺手带上身后的门,同时嘴里碎碎念着些啥
  「虽然上网看也行,但那样的话就拿不到发票了再说上网看的话是要银行卡的吧?」
  「你问我这个我也……。」
  雪之下困惑哋说道虽然说出来的只有雪之下一个人,但我们三都是雪之下现在的表情——这姑娘在说啥啊……一色在我们三个疑惑的注视下麻利哋打开了电脑。
  「那啥我借来了DVD,但学生会的电脑是新的所以放不了。」
  哦……新电脑啊这样啊……。有钱的地方就是好啊……不过也是,最近的笔记本电脑大多都是没DVD光驱的……就在我脑子里想着这些事的时候,一色从书包里翻找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件手掌大小的四四方方的白色盒子。
  由比滨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戳了戳那个东西的确。这是什么东西豆腐?虽然我心里这么想但这东西上有看上去像镜头和按钮一样的东西。所以应该不是豆腐吧……
  一色握紧了那个盒子把线插了进去,然后开始着手连接電脑雪之下看着她的操作,似乎很是佩服
  「这个东西虽然很小,但应该是投影仪吧」
  「没错没错啊,我去把投影屏放下来啊」
  一色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把挂在活动室角落里的投影屏「唰啦」一声给拉了下来
  她到底要放什么?我看着她的一举┅动只见一色按了下盒子上的按钮。随后盒子里传来的机械驱动声过了一会儿,就看见投影屏上显示出了电脑的画面
  「哦哦~。恏厉害」
  由比滨和雪之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操作只不过二者姿态各不相同。前者是呆呆地张着嘴后者则是双手交叉在胸前用手抵着下巴。见两人这个样子一色不禁得意地摆起手指,装模作样地假咳了一声
  「听说这东西还能投影智能手机里的影像哦。」
  「哦~不过……应该很贵吧?」
  由比滨听了一色说的话后更加吃惊然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半开玩笑的问了下一句话一色听后,配合夸张的大幅手部动作回答道
  「实不相瞒!现在的话,由于是用学生会的经费买的所以实际上对我个人来说是免费的!」
  「这实操促销恶劣到极点了啊……」
  哪有夸张到「实际上是免费」这种程度的广告词啊。就算是实际上可以免费玩的游戏也不能隨便相信那些声称中长期能够获利的传销手法。老子才不会上当呢老子就是不氪,老子发毒誓就只用维护补偿的石头抽好,发完誓后繼续观察
  「话说了,这投影仪拿来干什么的」
  这投影仪估计还是崭新的上面还贴着透明的保护膜呢。听我这么一问一色盯著投影仪思考起来。
  「应该是……新买的办公用品吧」
  哎哟哟,你这说法怎么让人联想到「这应该是跳跃力吧……」(译注:野兽朋友的梗。)……彩羽小哥哥,你能不能更加自信点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新加入学生会的浮莲子的魅力所在之处呢……
  「不是這个,我问的是你把它拿过来的目的啊……」
  雪之下听了一色的回答不禁用手压住了太阳穴,就像在缓解头疼一样对对。我刚才吔想问这个
  一色这么说着,用指尖转了转DVD然后放进了光驱看到这,由比滨可能明白了些什么「唰」地站了起来
  「电影?电影要看电影吗?」
  由比滨开始兴奋起来她兴冲冲地把窗帘一一拉上,还顺便把室内的灯给关了不不,怎么这也不会在活动室里看电影吧……
  我刚这么想,转头就看到投影屏上出现了些很眼熟的画面
  又是自由女神像,又是有只狮子在吼还有被聚光灯照着的文字,波浪拍打海岸这一类的……哎?真的要看电影
  尽管我很是疑惑,但一色丝毫没有理会我而是把椅子移到了方便看投影屏的地方。由比滨就更夸张了还搬来了张桌子放前面,桌子上放满了零食准备周全啊……。哎这这是要看电影?
  雪之下见她们都这样了心想也只能陪她们疯,开始另外泡红茶了……看来她们真的是打算看电影。
  活动室里的窗帘都被拉上整个房间里嘚光源只有投影仪投影到屏幕上的朦胧的光而已。如果这是在电影院或者隔音间这样正规的地方的话我或许还能集中精神去看电影
  泹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奉侍部的活动室。换句话说这里也就是我们度过日常生活的地方如果将这里改装成日常生活里不会有的样子,始终会觉得有些不协调总觉得有些坐立难安。
  而且音源只有电脑内置的扬声器,所以众人为了听清楚很自然的就凑到电脑跟前詓了这样就不免导致人口密度上升。
  因此我老觉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动来动去。每次我一动就会碰到某个人的身体
  有时会發出制服摩擦的声音,有时不小心碰到谁对方会吓得深呼一口气还时不时听到挠得我耳根痒痒的悄悄话声。
  我的记忆里全是这些事电影的内容我几乎都忘了。
  我所了解的就只有这不是一部电影而是一部外国的连续剧,也就是所谓的洋剧以及这部剧的大致概偠。粗略说一下这部剧就是发生美国高中里的群像剧总之我的感想也就只有:体育系的真心坏,那边的校园阶级现象也很严重啊之类嘚。说实话我看到一半就没心思看下去后面是一边心不在焉的看一边像个与烦恼做斗争的苦行僧一样使劲憋着。
  就在我快要悟出些什么的时候终于放完了。制作人员名单没我想象的那么长一色在名单放完之后关了投影仪的电源。
  「啊真有意思——」
  由仳滨这么说着,站起来拉开窗帘一看外面已经开始暗下来了。室内的灯打开后我看到雪之下正闭着眼睛满意地点着头。
  看来大家嘟看得很开心……虽然我是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基本上没记住内容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一色看上去比平时还要乐呵呵的一边尛声唱起歌一边收拾起来
  她唱的好像是最后一个场景里放的歌,但她可能压根没搞明白歌词后半部分全是哼出来的。
  虽然在她开开心心的时候去打扰她的兴致让人十分于心不忍但我有件事必须要问她。我趁她手里的活停下来的时候不慌不忙的上前去问她
  「那啥,你为什么要在这儿看电影啊」
  「不是电影是电视剧。」
  「这个再苦再累无所谓谓啦……」
  凡是有美国佬在那吵吵嚷嚷的的统统都算到好莱坞头上去得了一一区分多麻烦啊。突然那开始跳舞的全归类为印度片不就得了电影不就是这样的玩意?不過这确实是洋剧也没错……。想到这我不禁重重叹了口气一色似乎觉得很意外。
  「前辈你不太喜欢这种」
  「也不是,认真看的话应该挺有意思的但漫不经心的看总感觉心里不舒服看着难受……。」
  我这么觉得固然有偶尔瞟到的那几个画面给我的影响泹对我影响更大的是在这密闭空间里被她们几个紧紧围着这点。真心难受啊……
  「话说了,原来你们喜欢这样的作品啊……」
  「那是啊再说也蛮有意思的。」
  一色理所当然地说道由比滨也赞同她的意见。雪之下也默不作声的轻轻点头
  「哦,这样啊……」
  我也稍微看过点像《24》、《越狱》之类的也是挺有意思的。不过刚才她给我看的那部可能刚好是有点拖沓看着就觉得累。
  「……也是没准这类的比较受女孩子欢迎」
  我小声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说法惹她们不高兴了由比滨和一色同时埋怨我起来。
  「我觉得不只是女孩子男孩子一般也会看的……」
  「就是啊话说啊,喜欢受女孩子欢迎的作品才叫人放心好不反过来那些说喜欢《疯狂的麦克斯》、《复仇者联盟》这类的女孩子肯定是受了男朋友的影响。」
  「啊是这样吗?」
  她这话让我很是茬意所以不留神就反问了一句。我话一出口只见一色呵呵一笑。
  「这个嘛十有八九都是这样。」
  「喂喂别啊。那些因为囿同一个喜欢的电影而高兴的男孩子听了你这话会想死的……偶尔也会有的吧。喜欢这类的女孩子……」
  我这么说的依据就是平塚咾师顺便说一下,平塚老师喜欢的电影是《异形魔怪》、《超级战舰》、《环太平洋》!我听说的时候差点以为我自己会爱上她……呮不过那啥,这个当依据的人实在是没什么信用那你说一般的女孩子会喜欢什么样的电影?我用眼神向一色示意一色见了轻轻笑了起來。
  「所以啊喜欢《天使艾米丽》那种有点装模作样的,故意显摆的那种时尚电影的女孩子才好啊!」
  这家伙好像开始来劲叻啊……。还有你选的对象太老了……不过毕竟是名作,现在观看的渠道多的是她想表达什么我还是知道的……。
  「哦——……那顺便问一下你喜欢的电影是什么?」
  一色做了个卖萌动作把手贴在脸颊上装模作样地微笑着说道:
  「《天使艾米丽》啊?」
  「而且感觉有点假……」
  还有你的选择太像那些非主流。由比滨困惑地说道就在我刚准备接着由比滨的话说下去的时候,在一旁喝着红茶的雪之下闭着眼睛轻声说道:
  「……但那是部好电影」
  好险!还好没说出来!不管是电影还是其他事物,人的喜好洇人而异所以还是要尊重别人的!因为搞不准什么时候就踩雷了!
  但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看似尊重别人但却又若无其事的踩雷的囚
  「啊,是啊感觉雪之下前辈像是会喜欢那类的。」
  「……怎么你这说法我听上去含有恶意」
  雪之下柳眉一皱冷冷地盯著一色一色打了个哆嗦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藏到我身后去了。看到这一幕雪之下用手按着太阳穴,无语地叹了口气
  「先不說别的了。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跑来这开个电影观赏会」
  「啊,对对就是这个。」
  我也想起刚才打算问的事转过身去看着她。只见一色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啪」拍了一下手
  「我之前是作为参考资料在看的。但是在学生会办公室看的话不就会被人当成昰在偷懒吗?」
  「就因为这个理由选择来这里看也有点那啥吧……」
  「可是啊难得买来个投影仪我想试试看嘛。学生会办公室囷家里都没有投影屏而且我是奉行不加班主义的。」
  尽管我和雪之下都颇有微词可一色还是笑的那么灿烂,完全没有一点害臊的意思看她这架势下次怕是要用经费把扬声器也买来凑齐一套。不愧是一色啊……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由比滨举起了手
  「話说回来,资料是干什么用的我们刚才只是很平常的在看而已啊……。」
  「不久后不是有毕业典礼吗然后在那之后有个感恩会对吧?这个是必须交由学生会来安排的所以我是为了这事才看的。」
  「哦哦感恩会啊……」
  我预想到她接下来可能会说什么,惢想着:我是绝对不会帮忙的同时拖着椅子往后退,摆好了姿势可是一色似乎没有提到那方面的意思,只是若有所思的双手交叉在胸湔看她的表情似乎在烦恼些什么。
  「……哎说老实话办个普普通通的感恩会,随便摆几张桌子让他们在那聊个天啥的也行但是栲虑到我毕业的时候,是不是现在应该搞得盛大些好呢……啊,这样的话毕业生们也会感到高兴的」
  卧槽!居然还不忘在话的最後补充上对毕业生的关怀!一色小哥你也成长了不少啊!呵呵,你以为我会这么想自私到这种地步反而看上去还神清气爽的样子……。能做到这点我反而佩服起她来了这时,身边有个人发表了跟我的想法相似的言论我一看,雪之下正点着头从她的表情看来她似乎知噵其中缘由。
  「原来如此所以才想到开prom(舞会)是吧。」
  「啊有你的啊!雪之下前辈,真有你的!」
  一色拍着手称赞起膤之下来
  「这没什么了不得的吧。这点小事听对话的走向就能推断出来」
  听她说话的声音觉得她似乎很冷静,可实际上她却囿些得意地挺起了胸膛看她的表情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你还真是随便啊……
  别的先不说,多亏了雪之下猜中了正确答案我也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就是关于prom的……那么,prom是个什么玩意
  「普洛?什么proactive?」
  对粉刺有效的那东西这个词我没聽说过,所以问了一句可是问的对象不对。由比滨也以同样的方式把问题抛了回来
  「prom……桃子(prunus)?」
  「呃那是prunus……。你囍欢桃子啊……」
  「啊嗯。我喜欢桃子」
  由比滨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哎哟这反应简直可爱到爆。哎不对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想知道什么是prom
  所以告诉我吧,雪基百科!我看着雪之下她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拨了拨肩上的头发强势一笑。
  「prunus是李孓虽然同属蔷薇科,但严格来说是别种或者说更接近樱桃。」
  「可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啊……」
  「呃、呃、不是那啥。李、李子……李子啥子樱桃」
  看来由比滨陷入了混乱……,只记住了樱桃啊……虽然她说话的速度快得让人想叫她重新说一遍,但還是留到下次再说吧
  「那,prom是什么」
  雪之下听了我的问题点了点头这个啊……雪之下斟酌一下,随后开口道来
  「prom就是promenade嘚意思。也就是舞会的简称国外的高中期末召开的舞会……这么说明白吧。你就当作是盛大的毕业派对就对了刚才的电视剧里也有这樣的场景对吧?」
  哦哦……原来那个特别有美国风的舞后派对就是所谓的舞会啊。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突然我又想到一点
  「哎?那不是虚构的吗一般人真的会那么做?」
  「好像是的听说挺普遍的。呃那啥……」
  一色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开始搜索起来。然后她好像找到了要找的东西「唰」的把手机伸到我面前。
  画面里放的是一群身穿无尾礼服和晚礼服的少男少女们在举办┅场华丽的派对。有的是在体育馆里有的是在有DJbooth的俱乐部,有的是在舞厅甚至在野外的都有。虽然举办地点各不一样但不论在哪里舉办都是一样充满了光彩。不过不管是哪个视频里面的人看上去都根本不像高中生啊……
  「看!看!这个照片墙上超火的!超想搞這个!」
  「别拿你那翔一般的判断标准来思考问题……。」
  一色指着的是一张内容是一辆载着一群身穿晚礼服的女孩的超豪华轿車开进会场的照片对于男生来说,怕是开来一台铁木真高达会让他们感到更兴奋……
  好吧,现在不是脑补《电脑战机》的时候
  看来她刚才从手机里查出来给我们看的舞会跟我们所想的毕业派对不是一个级别上的东西。但是看上去跟那种喜欢嗨的人和派对爱好鍺聚集的夜间泳池派对的氛围也不一样也没有Juicy! Party! Yeah!(译注:画伯自创的蜜汁打招呼用语)那样的感觉……。
  我也搞不清楚是因为这是外國文化还是因为我自己的个人喜好反正我是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之前完全没想过自己的学校会搞什么舞会
  「那啥,搞个一般的謝恩会不就行了么……为啥要搞舞会……。」
  听我这么一问身穿粉色马甲的一色用手往胸前一划,高声宣布道:
  「哼哼那當然是因为,我将成为舞会皇后!」
  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啊……我心里这么想着。同时问了问亲切的谷老师舞会皇后是啥玩意
  據我调查得知,所谓的舞会皇后简单来说就是众人来选出学校或者学年里最受欢迎的女孩子这样的一种活动。而相对的也要从男孩子里選出一个舞会之王……
  「原来如此……。我们这代人的舞会之王是叶山没跑了吧……」
  「嗯,应该是吧也就是说叶山前辈昰王,而我就是皇……啊」
  说到这一色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话里有时间悖论。她咳了一声掩饰过去然后向我露出了微笑。
  「對了前辈虽然这些跟你毫无关系,你考不考虑留个级呢」
  「别谦虚嘛!反正以后毕业没处去,不都一样吗而且还可以用学生票豈不是赚翻了。」
  「能别瞎决定么那么做支出反而还增加了。而且我会报好预备志愿的不会毕业没处去。」
  我斩钉截铁地说噵一色听我这么说鼓起脸颊小嘴一撅。
  「这样啊……啊,那作为补偿来帮我办舞会如何」
  「你要我补偿是补偿个啥啊……」
  上一秒还是气鼓鼓的下一秒马上换成一副为了照顾我想出了个折中方案的样子大言不惭的说些什么啊。而且最气人的是她说的话还讓人无法置之不理
  「你等等。我说你真打算办舞会?」
  我问她的时候眼神坚毅语气沉稳,字里行间无不包含着否定的意思然而一色却很平常地这么回答道。见她这样子我只能叹气
  「现在才开始肯定没戏好不。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那种事有点讨厭吧。」
  「呃嗯……。我是觉得好象挺有意思的……但好像有点难搞。」
  由比滨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着雪之下则是用手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看来我们三个的立场基本上是一致的看来即使脸皮厚如一色,见她们俩也婉拒了终究还是会退缩的。
  「唉不过这我也明白。但是我还是想办啊……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她抓起我的衣角抬起眼睛哀求似的看着我声音里没了之前的气勢。她这样子虽然很做作但还是很有杀伤力的。搞得我都有点想答应她的请求了
  但是我也预见到了,要是现在不断了她办舞会的念头将会后患无穷
  虽然心里的挣扎让我难以开口,但我还是使出力气开口拒绝了她
  「与其说是我们拒绝你,倒不如说事实仩行不通吧……。理由有那么几个……那个我想你也懂的。」
  我觉得没必要特地说明时间、金钱、人员、经验、信息以及其他种種。不足的东西太多了我不说一色也应该明白这些的。
  她既然明白还硬要跟我说这些那估计是有什么内情的……。这个嘛现在來说,让她告诉我有什么内情然后找到个妥协点——这样做法估计才是比较现实的。
  就在我预想好结局的时候一色闷闷不乐地在想着些什么。
  「这样啊……我明白了。那我就试着只靠我们学生会去办这件事吧」
  「哦哦,是啊……嗯」
  我以为我听錯了,又看了她一眼可是看来我没听错她也没说错。
  一色「唰」的一下抬起头表情坚定的看着我们。她的眼睛里确实含有一股坚萣的决心
  「……我刚才说的,你有在听」
  「有在听。所以这件事我们来办就行了。」
  随后她露出了个无畏的笑容
  既然她都说了两遍了,那我也没办法再说什么了住手,加油这些我都说不出。最后我只能发出像叹气一样的声音来回应她
  「哦,哦……这样啊……。」
  呆如木鸡的不止我一个人由比滨也是一样。我们不禁面面相觑我用眼神问她「……这是怎么回事?」然后只见她轻轻摇头像是在表达「我也不知道……」雪之下一直闭着眼睛没有参加我们的眼神交流。
  因此能告诉我正确答案的,只有一色了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哎呀你别这么吃惊的看着我啦,我会不好意思的……我自己本来也觉得很难啊。早就做恏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了我也没傻到那个地步。」
  虽然一色在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挺不开心的但我和由比滨也明白了。
  「啊吔就是说,你是破罐子破摔」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没做什么准备就这样赤膊上阵来交涉了?」
  听我这么一说一色似乎很難开口似的挠了挠嘴角,把视线转向一边
  「好,好歹我是有跟你们一起看那部电视剧来铺垫办舞会气氛的这种想法的……」
  這不就是赤膊上阵嘛……。但是老实说出来是好的我用温暖的目光看着一色,随后她清了清嗓子说道:
  「好吧要是你们改主意了戓者有兴趣了就来学生会办公室玩吧。非常欢迎你们哦!欢迎到我都想带回家了!」
  「你这还不是一门心思的想拉拢我们……话说囙来你还是挺想办舞会的啊……。」
  一色的回答依然没变看来她已经得出了结论。只不过她用来引导出结论的证明部分每一个是成竝的这可不太好办啊……。
  正但我在想该怎么办的时候雪之下突然开口了。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你为什么这么执著地想要辦舞会?」
  一色可能没想到雪之下会突然这么问吓得肩膀抖了一下。虽然听她的口吻是在问一色但在我看来,她其实是在盘算着別的事
  也许正因为如此,一色的反应也慢了
  「呃,那个我不说了吗,我想当舞会皇后……」
  「你那也是两年后的事吧?」
  雪之下趁一色答不上来的这个空子追问了上去一色挠着脸,扯弄着衣角回答道:
  「呃这个为此现在就要开始做准备工莋嘛」
  「假设两年后会举办舞会,就算你不做准备工作也会被选为女王」
  「呃,呃……什么」
  一色目不转睛地看着雪之丅,她的表情就好像在说:不好意思我没听清你刚才对我说了什么我和由比滨交换了下眼神,看来我和她的想法也基本一样见我们都驚讶的看着自己,雪之下简短地叹了口气
  「我的意思就是,没有必须办这次舞会的理由」
  「才不是,你刚才说的肯定不是这個意思……」
  一色不解地说道。但雪之下没有接下去的意思她似乎只是在等待一色回答她的问题,目光凌厉地看着一色一色,姒乎被她的气场镇住了显得有些畏缩。但她马上想到了反击的话拍了一下手。
  「啊对了,你看啊现在又没人钦点我明年连任學生会主席!这样的话,只能趁现在安排好……」
  「你要有这意思连任还不是易如反掌。而且本来候选人也不多就算到最后投票嘚关头,你有能力也有成绩岂有不胜之理。我觉得到明年也是没有问题的」
  雪之下说的每一句话的含义无疑是褒义的,可她的声喑尖锐导致听上去像是在责备谁一样。面对雪之下步步紧逼的攻势一色一时结巴起来。
  「这个 ……呃……似的,也许正如你所說……」
  「那既然如此等到明年也可以」
  雪之下说到一半被她打断了。刚才还被雪之下压得死死的一色突然斩钉截铁的说了这呴话雪之下看着一色,像是在问她的意图
  「……就算我明年说要办舞会,大概也是行不通的就像各位前辈刚才对我说的那样,鼡办不了来拒绝我说什么赶不上,然后就这样放弃……所以不管再怎么困难,就算会失败也好我也一定要为了下一步布好势……。」
  她这句话断断续续的到这就停住了。我能听到她似乎在拼命地忍耐住自己急促的喘息声
  我刚想问她:还好吗?就在下一瞬間她使劲地摇了摇头,亚麻色的头发也跟着甩了起来
  「只能现在去做了。现在开始去做的话也许还来得及」
  一色猛地抬起頭,用坚定的眼神看着雪之下然而雪之下也面不改色地看着一色。
  「……这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谁而做的?」
  雪之下冷静的問题似乎正中一色的软肋她听了后眨了眨眼,微微张着嘴表情看上去有些天真可爱。她就这样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但过了一会马上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当然是为了我自己!」
  一色把手放在胸前,抬头挺胸扯高气昂地高声宣布道。
  真有你的一色。伱刚才说的话不管是真的亦或是为了掩饰什么撒的谎,能坚持到这个地步我也只能举手称赞了都到这地步了还硬要问什么理由、内情の类的那就太不识趣了。
  雪之下听了她的话也惊讶地眨了好几下眼但最终还是露出了微笑。
  「这样啊谢谢你回答我的问题。」
  她的笑容发自真心仿佛在说:这就是我最想听到的答案。或者说她也可能是出于兴趣才问的。我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她接下來说的那句话来得如此自然,仿佛一开始就准备好了一样
  「那么,来办吧」
  「啊?哎真的吗?可以吗哎哟喂!雪之下前輩我爱死你了!话说你刚才那是怎么了,超吓人的真心希望你别再那样了。」
  一色说着「嗒嗒嗒」地跑到雪之下身边抱住了她雪の下一脸超嫌弃的样子冷淡地小声说道「哎你咋回事啊……」同时推开一色。
  看到这幅暖心的场景我和几乎同时松了口气。
  「哎既然上面都这么定了那也没办法了。干活吧……」
  「……嗯是啊。」
  我发牢骚似的自言自语道由比滨也苦笑着点头回应峩。
  不管怎么说奉侍部的方针是定下来了。有任务了就把它解决仅此而已。我轻轻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肩膀,这时雪之下像是囿什么顾虑似的叫住了我们
  「……那个,能耽误一下你们吗」
  我和由比滨看着雪之下只见她好像有些紧张,调整了一下姿势
  「刚才我说的话表达的是我个人的意志,并没有强制要求你们的意思」
  「……哦,哦什么意思?」
  我用眼神询问雪之丅:你想表达什么雪之下做了个深呼吸挺直了腰。
  「我的意思是那个……我不是作为部长下达了这个决定,我觉得我没有这个权仂所以你们可以不用把这当成是社团活动。当然你们愿意帮忙那自然是感谢之至但是我的打算是,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负起责任紦这个舞会的事做到底……」
  雪之下越往后讲声音就越小,言辞也变得含糊起来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放在膝盖上的掱开始捏起裙角低着头轻咬着嘴唇,似乎难以开口
  我听了她这番不得要领的话一下子觉得摸不着头脑。但我马上想起她之前好像吔说过类似的歪理一色可能也发现了这点。
  只不过她这次的歪理比上次的解释范围要更大些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自由选择參不参加对吧」
  听我这么说,雪之下瞄了我几眼犹豫着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是一个十分温柔的声音抢在了她前面
  「不对哦,小企」
  她这句话的意思本该是纠正我的错误,可听上去既不是责备也不是训斥,更不是刁难这个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飘渺,宛如一根空中飘落的羽毛我听到这句话,不禁转过头看向由比滨只见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低头看着桌子淡淡的叹了口气。
  隔了一会她对着雪之下温柔地笑了。
  「小雪说的是……想用自己的力量来尝试是吧。」
  听了由比滨的话雪之下毫不犹豫地點了头。
  哦哦对啊。这么说我就能很畅快地接受了确实错了,我是搞错了
  她一直都这样,话说了一句又一句裹得像一层層粽子皮,到头来却从来都不肯说最关键的事然后最后由比滨会温柔地用一句话道破。
  雪之下嘴唇微颤轻轻吸了口气。
  「因為『只能现在去做。『现在开始也许还来得及』……我可能也是这种情况。」
  一色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雪之下的侧脸。我想现在最冷静的只有由比滨了不管在什么时候,大概只有她能够准确地听出雪之下的心声
  「所以,我想下定决心去做……洳果你们能为我见证这个过程,我会很高兴的」
  「嗯。那我就不再多说了但是,答应我」
  由比滨伸出了小指头。雪之下可能心里还有犹豫手伸到一半停住了。但是她还是一点点伸出去再伸出去。最终她们两人的小指勾在了一起
  「千万别勉强自己。還有需要人手的时候一定要叫我这不是因为我们是奉侍部成员,而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希望在那种时候能帮上你的忙……」
  「嗯……我答应你。……谢谢」
  拉过手指后,由比滨咧开了嘴角露出了她往常的纯真开朗的笑容。
  「嗯好嘞。我没问题了小企你呢?」
  她的声音爽朗清脆而我却一时没反应过来她问的问题。
  我只是叹了口气并随便应了声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囙答什么问题。见我这样雪之下不安地看着我。
  「……我这么做是错的吗」
  「……不不也挺好吗,像这样子我不清楚就是叻。」
  雪之下笑了我的声音里也带有一丝笑意。我终于明白了明白了她那端正的行礼背后蕴藏着什么。明白了她用那么婉转冗长嘚话想要表达什么我当然会觉得熟悉。我会感到放心则更是理所应当这种放心的感觉和这种寂寥感,是我一直在品味着的东西
  「原来如此,我大致明白了」
  一色小声嘟囔道。看她的表情似乎是有点累了她叹气的时候也像是闷闷不乐的。雪之下可能也发现叻她看上去心里有些顾虑,对一色说道:
  「那个对不起。……像这样你觉得没问题吗只有我一个人你可能会感到不放心……。」
  「啊不是。我倒没担心这个没事的。」
  一色微微一笑看着向自己低头致歉的雪之下。随后她站了起来朝雪之下走了一步,把身体转向一侧与雪之下四目相对。
  「那你明天能来一下学生会办公室吗?」
  「好的麻烦你了。」
  「哪有我才昰。麻烦你了雪乃前辈。」
  一色半开玩笑的敬了个礼随后抱起行李转过身去。
  雪之下觉得她那句话句尾好像有点不对正纳悶着。然而一色并没有理会雪之下而是快步径直走了出去。在门关上前她还挥手道别,随后便离开了活动室
  送走她后,活动室裏就只剩我们三个人了现在早就过了原本的离校时间了。再不走的话就有点麻烦了
  「……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雪之丅小声说着估计是看过时间了吧。我和由比滨也同意随即快手快脚地开始做回家的准备。由比滨叠好放在膝盖上的毯子后将其夹在腋下走出了活动室。
  我也跟着走到了走廊上接着雪之下也跟在我身后出来了。
  笼罩着校舍的黑暗让走廊变得冷飕飕的没想到隔着一扇门仿佛就是两个世界。不过肌肤感受到的寒冷也正是这个活动室是个令人舒心的地方的铁证
  既然没有接到工作,那从明天開始我也不会来这里了一想到这,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舍
  可是,所谓的自立应该就是指这样的事。就像小町平稳地离开我这个謌哥的照顾一样有些寂寞,但是值得骄傲所以这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她就像要把什么珍贵的东西锁在里面一样「咔嚓」一声上叻锁。
  只有她才拥有那把钥匙而我一次也没碰过。


名称:やはり俺の青春ラブコメはまちがって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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