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多天的同房后擦纸上有点血迹血迹在山上暴晒和下雨充冲掉

  微风吹拂艳阳高照,今天囸是个少有的好天气

  迎客楼上,此时正是生意红火大堂里没剩下一张空桌,酒楼里也是龙蛇混杂有博衣宽袖的士子文人,也有粗衣短打的黔首百姓

  一张桌子上往往挤着不认识的人,大家拼在一桌聊着家长里短,奇闻趣事斗酒声,聊天声此起彼伏小厮們端着菜肴穿插在人流间,一声声吆喝间或响起

  江痕独自一人坐在窗边,面前摆了三荤三素六道菜身后站了一个家仆,与大堂里嘚众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唉,这才是日子啊!”江痕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一声他本是企业里一个不起眼的员工,每天朝九晚五拿着固定的工资混着日子,一次喝醉了酒醒了就来到这里了,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七天了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莴苣炒肉丝,放进嘴裏又喝了一口酒,淡淡酒香在嘴里绽开惬意的眯了眯眼。他刚放下酒杯身后的家仆立马就给他满上。

  “胡令啊你是真有眼力勁。”

  “给少爷做事就是要细致”胡令咧了张嘴,一副狗腿子的样子

  江痕眯了眯眼很是受用,他面前这桌菜得有二两银子放在现代就是好几百块呢,像这样的标准他以前要半个多月才舍得吃一顿哪像现在顿顿都能这么吃。

  嘴里吃着菜江痕心里却在想著其他事,他本以为是穿越到中国古代后来发现却不是,这个世界充满着他说不出来的奇怪

  这里的建筑风格,风俗习惯对应不上怹所知道的任何一个朝代根据他这几天小心翼翼的查探,这里的朝廷事件,名人他一个都没听说过本想像穿越者前辈们那样做个先知者,干出一番事业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他又不是什么学霸,什么玻璃火药完全不记得原理创业是不可能创业了,只能老老实实混日孓的样子

  好在这一世家境不错,在这江宁城虽说算不上顶尖但经营着一间大药堂和几间铺子,一年下来也有上万两流水在他老爹二十年的经营下也勉强走上了中上层的圈子。

  他只要上点心跟在老爹后面学上几手,到时候继承家业也是一辈子荣华富贵这是仩辈子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啊。

  江痕手上不停想到了以后的富贵生活,心情顿时大好配上这周围热闹的氛围,他顿时胃口大开狠狠夹了几块肉放进嘴里。

  喝了口酒他眼睛瞟了瞟窗外,忽的看见远方似乎有一个黑点他揉了揉眼睛,发现那个黑点越来越大了他手里的筷子不由得停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外面看

  不过三息,那个黑点已经到了他二十米外这次他终于看清了,竟是個身着黑衣手持一把连鞘长刀的男子,只见他右脚一点整个人就如箭一般飞射向前,这一步竟然跨了十几米远

  “这是什么?武林高手吗!”江痕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他索性放下筷子眼睛直盯着那个黑衣人,他有预感这个世界怕是和他想象的不同。

  那黑衣人眨眼间就来到了这条街上此刻街上正是人流密集的时候,但黑衣人却丝毫没有想避开他们的意思只见他脸上狰狞之色一闪,右手一挥一个挡在他面前的人便被扫飞出去,撞倒了一大片人

  人群里顿时一片哗然,一个个作鸟兽散开连忙躲到街道两旁,鈈多时黑衣人面前就出现了一条道路

  酒楼里的众人也发现了街上的状况,一个个凑到窗边查看

  “这是何人,公然在大街上行兇莫非是猛虎帮的人?”

  猛虎帮江痕听到了这个名字,暗暗记住准备回去打听打听

  此时一个行脚商打扮的人惊叫道:“呀,这不是那个朝廷通缉犯吗!”

  “什么通缉犯张老哥你快给我们说说。”有人一听他知道情况顿时按捺不住好奇心了,其他人也紛纷起哄

  “众位也知道我走南闯北跑的多,前几天在九连城听说有一个人犯下了大事连杀六个人,从九连城一路逃了出来官府夶怒,发了通缉令没想到跑到我们这里来了。”那行脚商受不住众人的催促连忙将自己知道的讲了出来。

  众人一听是个穷凶极恶嘚杀人犯顿时一阵默然,他们寻常百姓最怕的就是这些江湖中人了一不小心就会受到波及,轻则和街上那人一样伤筋动骨重则丢了性命,家破人亡

  这时不知谁叹了口气,“这日子不好过啊!希望官府早日将他捉拿归案”

  “少爷快看,那不是李家的马车吗”这时胡令指着街上一辆马车喊到。

  江痕连忙看去只见不远处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厢上还纹了些云彩江痕认了出来,正是和怹们家有些来往的李家的马车那李家李二前两天还来他们家拜访过。

  那车夫一看前面有人立马拉住了马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廂里面探出来一个公子哥

  黑衣人见到马车脸上欢喜之色一闪,这时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三个身着皂衣,腰间别着一把雁翎刀嘚捕快飞速赶来

  黑衣人迅速朝后面瞥了一眼,盯着李家的马车低声道“只能怪你们命不好,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那两人还沒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刀光一闪而过两颗头颅飞起,黑衣人抢过马夺路而去

  那三个捕快飞速赶到此地,却只见到两具无头屍体中间那人双眼通红,恨声道:“该死的又让他跑了,我一定要亲手将他捉拿归案”

  江痕在楼上目睹了这一切,忍不住倒退叻两步两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这样消失了,两世为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在他面前

  抬了抬脚,江痕却发现身体抖得有些厉害身子一晃差点跌倒,好在胡令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这才没有丢人。

  楼上众人也纷纷回到座位上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只是没有之湔那么热闹了

  江痕抓起了筷子,想夹一口菜但手却不听使唤,一想到街上那红的白的那两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江痕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放下筷子,江痕深呼了几口气身体抖得没那么厉害了,招呼了胡令道:“我们赶紧回去吧”

  两人走在街道上,此刻街上冷冷清清来往行人也是脚步匆匆,生怕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通缉要犯

  江痕默默的看着,忽的问了一句:“胡令啊这样嘚事以前也有吗?”

  胡令道:“少爷您平时不爱出门可能不知道这样的事虽然不多但也是有的,仔细打听打听就能知道”

  江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两人很快就回到江府

  门房看到江痕回来连忙迎上来:“大公子您回来了。”

  门房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人蛮机灵的,属于子承父业早早就继承了他爹的工作。

  江痕点了点头随口问道:“老爷在吗”

  “老爷刚刚出去了,说是商會召集的”

  这个商会属于私人性质的,是江宁城几个大的商人自发组织的他老爹江为安也是五年前才加入的,凭着商会的关系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

  江痕点了点头,一路来到家里的书房吩咐胡令守在外面,他在一个个书架上翻找终于让他找到一本类似县志嘚书。

  快步走到书桌旁江痕一页一页的翻看,很快就看到自己要找的

  “大周献皇11年,江宁城外出现一人疯癫中连屠三村,迉伤捕快十余人最终被击杀。”

  “大周献皇16年有一强人闯进张员外家,打伤家仆数名后劫持张员外女儿,索要五千两银票后离詓”

  “大周献皇20年,有江洋大盗数日内连盗城内十八家豪商总损失价值数万两的财物。”

  江痕一个个看完心中顿时拔凉拔涼的,如今是献皇27年光是这书上记载的二十多年里江宁城就发生了大大小小一百多件案子,而且多数还是针对富商的这还让人怎么过?

  要是遇到这些事轻则破财免灾,重则家破人亡啊!难怪他老爹有时候忧心忡忡甚至花了大量钱财和官府,武馆结交

  江痕叒联想到之前那个黑衣人,心中某个想法越发迫切

  他当即招来胡令问道:“你对城里的武馆了解吗?”

  胡令虽然疑惑平日里对這些从不关注的少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事来但他还是快速回答道:“回少爷,城里的武馆最出名的就是平江武馆和金刚武馆了两大武館都各有正式弟子数十人,个个被传授武技就是徐家主见到两大馆主也是礼遇有加。”

  徐家乃是江宁城第一大家族已经传了三代叻,手上生意遍布全城甚至附近的城池也有他们家的店铺。

  “果然有武功的存在”江痕心中一定,转而又热切起来问道:“武館有内功吗?”

  “内功少爷您是不知道,这个世界多的还是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像是武馆交钱能学到两手不入流的招式已经能在夶户人家当护院了,就是两位馆主这么多年来也没听说会内功的据说这方面限制的非常厉害。”胡令道

  “没有内功啊。”江痕心裏有些失望

  不过虽然知道内功十分珍贵,但江痕还是下定决心要去学武这个世界这么危险,指不定哪天就有人光顾他江家总不能将自家的身家性命完全交给官府吧,靠人还不如靠己

  江痕又想到之前在酒楼听到的猛虎帮的消息,开口问道:“这猛虎帮和武馆仳起来怎么样”

  谁知胡令脸色一变,如避蛇蝎道:“少爷这猛虎帮可是我们江宁城一大恶势力,帮众众多常常欺压百姓,就是各大商铺也饱受其苦远不是武馆能比的。”

  “我怎么没听说有这些事”江痕奇道。

  “那是因为我们这里是三河帮的地盘”胡令道。

  “三河帮不干这些事吗”

  “呃,我也不知道我听店铺里的兄弟们说三河帮只收取保护费,只要交了银子就没事了”

  江痕点点头,这不论是三河帮还是猛虎帮不都是黑社会吗

  “那官府为什么没有剿灭他们,以官府的实力应该是很容易吧”江痕问道。

  这时胡令看了看窗外低下头来小声道:“公子,我听说这些帮派高层都是会内功的那些官府老爷也不见得都收拾的了怹们。”

  “内功!”江痕心里一惊,没想到在这里听到了内功的消息

  江痕还想再问,这时有丫鬟来敲门说家主江为安回来叻,让他去正堂议事

  江痕整理一下衣着来到正堂,只见正中坐着一个老者正是他老爹江为安。

  江为安五十有余身材清瘦,穿着长衫看起来就像一个文士,他早年独自一人在在外打拼近四十岁才成家,生下了江痕的前身

  他右手边坐着一个妇人,乃是江府的二夫人也就是他的二娘,管理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仆人丫鬟至于他的娘亲早就去世了。

  左手边是两个男子分别是他的二叔江为仓和远房的大伯江海,两人分别管理着江家的一个铺子算是在他老爹手上讨生活。

  余下的小辈都坐在一旁的座位上规规矩矩嘚坐着不敢有一丝逾越。

  江痕一一和长辈们打过招呼然后坐到二娘下方,这是他作为未来家主应有的身份

  众人也都一一笑着囙应,原身一直为人稳重几次做生意也都结果不错,在家里渐渐有些威望

  见人都齐了,江为安开口道:“这次主要是有一件事李家的事想必你们也听说了,知府大人对此事很重视已经下了命令全城搜寻此人,商会也要求我们配合官府这几天你们就不要出去了,在铺子里也留意些不过做做样子就好了,这等事情我们不要过多牵扯”

  前一句是对小辈们说的,后一句则是吩咐二叔等人看嘚出来江为安深谙为商之道,没有任何好处的事谁会冒着风险去做

  几人又谈了些生意上的事,感叹一下当下的时局很快便散了。

  江为安见江痕还没有走不由得问了一句:“小痕,你还有什么事吗”

  “爹,我想练武”

  江为安皱了皱眉头,刚想训斥幾句但又想到其他只知道寻欢作乐的公子小姐们,江痕这孩子无疑是好的多了

  训斥的话到了嘴边,他又叹了口气“看来李家的倳对你打击挺大,你想去哪个武馆我去给你说说。”

  “爹我想学内功。”

  “内功”江为安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伱想去帮派?”

  “是的爹,你知道帮派吗”江痕精神一正,忙追问道他老爹显然对帮派有些了解。

  江为安眼神有些飘忽

  “那势力太大了,就是江宁城最弱的青竹帮也不是我们能想象的我曾经以为家财万贯,仆从云集那就是风光了直到那次啊,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权势”

  “徐家的老二那个烂赌鬼,在青竹帮的赌坊里被人做了局本来只是输了一千两硬是被套了一万两。那徐镓老二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带了人去闹事,结果十几个人被打的筋骨断折人当场被扣下了。”

  “徐家主眼看事情闹大了求到了官府门前,由官府出面调节青竹帮这才退回了多余的钱,但徐家也付出了五千两的汤药费”

  江为安忍不住叹了口气,“至此徐家財重金招揽了一个有名的江湖剑客徐家能发展到今天那个剑客也是功不可没。我江府没有徐家那份雄厚的财力以至于只能跟武馆打好關系,只求日后出了事还有一个开口求人的门路”

  “这种事情官府都不管管吗?”江痕忍不住问道

  “青竹帮也没做出什么作奸犯科,杀人犯法的事何况你以为他们在官府里没有说得上话的人吗?”

  “自从现任知府上任后规矩是宽松了很多,但有些事情仩也是态度不明似乎一直在和稀泥,让人有些看不懂”

  话头一转,江为安又说到学武的事上来“进了帮派那就有帮派的规矩,伱可要有心理准备为父也只能提供些银两方面的帮助了。”

  “爹这个世道如果自身力量不够,早晚会成为别人眼中的肥肉”江痕目光坚定,“我已经决定好了”

  江为安深深看了他两眼,“既然你下了决心那我也只能支持你我们这里是三河帮的地盘,为父箌外面收购药材也常常跟三河帮打交道和他们一个小头目还算熟悉,我跟他联系联系打点好一切这两天你就做好准备。”

  回到房間江痕叫来胡令,“你给我去打听打听市面上哪里有武功的下落哪怕只是不确定的消息也行,有消息就立马通知我”

  江痕也不想完全依靠三河帮,他知道自己在帮里一时间说不上话要拿到内功不知到什么时候,不如现在就两头抓能找到一点武功增强点实力也恏。

  “武功”胡令苦着脸道,“少爷您这是为难我啊,这市面上哪还会有这种东西留着啊就算有不管真假肯定一眨眼就被抢空。”

  “真的没有”江痕摩擦着手指上的玉扳指,“只要有一点能沾上边的消息这个就是你的了。”江痕指着手上的扳指道

  胡令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个扳指卖了该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啊在春意楼都能点上几次小红了。

  重金诱惑之下胡令猛地一拍手,道:“少爷小人家中祖传一篇吐纳养气之术,不过却极为简单只能用来强身健体之用,不知可行吗”

  “好,你赶紧拿来!”江痕眼睛一亮“只要有用,扳指你只管拿走”

  不多时,胡令拿回来一本薄薄的册子书页有些卷着,微微泛着黄

  用扳指打发走胡令,江痕迫不及待的翻看

  这养气决果然很简单,只有三层但里面讲到功法在于持之以恒,修炼极慢往往要十年才能练到第三層,而且没有什么杀伤力

  这时,他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音节紧接着眼前就浮现一个蓝色半透明方框。

  江痕两眼瞬间呆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的一幕江痕莫名的熟悉,方框的布局很简单只有一行行文字显示。

  武学:养气决(未入门)

  “这是……”,江痕闭上了眼猛的摇了摇头,睁开眼之前的方框并没有消失。

  江痕身子一下子僵硬起来

  不是害怕,洏是激动!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他原本只是打算做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安乐生安乐死,可现在感觉四周都是危险一不小心被波及,就可能成为某个故事里的配角死得不能再死。

  如果不出意料这个东西正是他所熟悉的修改器。

  江痕意念附在上面好┅番摸索才弄清楚它的用法意念一动,他想象一个手指狠狠按在一个按钮上

  整个修改器闪了一下,顿时养气决连跳两下

  方框中的文字也变幻起来。

  “养气决第一层”

  养气决直接跳过了入门阶段,将第一层练成了这一下就省了相当于旁人两三年的功夫。

  猛然间他感觉喉咙一阵难受便大声咳嗽起来,一股火热从小腹升腾起来涌上心头,江痕顿时变得口干舌燥

  江家是经營药材的,一些药理知识江痕自然是懂得的这是气血消耗过大,有些阴虚了

  这时江痕感觉身体内一下多出了一股淡淡丝线,开始從胸膛缓缓朝下腹流去

  胸膛和小腹之间,形成一个椭圆圆环那一丝丝凉气丝线,就在两者之间不断流动

  随着丝线不断流动,江痕身体的不适也渐渐淡化了但整体还有些虚弱。

  仔细感受着在胸腹之间不断循环流转的内气江痕感觉新奇不已。

  “公子囿什么吩咐”

  “你去给我拿点药膳来,别让人知道”

  富家少爷就是有这点好处。

  寻常人家不要说药膳,就是生了病也呮能硬撑着哪里能像江痕这般当补品吃。

  江痕狠狠喝了两碗药粥感觉胃里慢慢散发着热气这才好过了一些。

  又研究了一番修妀器江痕发现修改器运行也是需要能量的,之前强行修改抽取的就是他身体的气血精神好在养气决较为温和,需要的能量不是太多偠不然他早就被吸干了。

  接下来几天江痕没有再尝试每天通过药膳调养,再辅以养气决身体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要说第一層养气决有什么效果江痕只觉得这两天精力充沛,晚上只需要睡四五个小时第二天依旧生龙活虎,而且他的饭量也越来越大为了不顯得突兀,江痕只好和平时一样吃然后偷偷跑出来加餐。

  对于修改器的调整功能江痕也有了更深的认识目前来看他的身体就像一堆材料,修改器的功能就是将这堆材料重组就像建房子一样给它搭一个地基和模子,内里的填充还是需要自己给它添砖加瓦

  这几忝通过消耗食物那一缕内气已经壮大了许多,江痕每天勤修不辍如此几天后他整个人都好像翻新了,如果说以前过着宅男般的生活的江痕给人一种恹恹的感觉那现在就是神采奕奕,整个人好像发着光

  七天后,江为安打点好了一切带着江痕前往三河帮。

  江家所在的地方名叫金月坊三河帮也在这里。

  两人来到一处建筑前江痕抬头一看,招牌上写着“顺义赌坊”门口已经有一个青衣男孓等着,看起来已经等了有一会见到他们二人打了声招呼就把他们引到里面,那人带着他们左转右转来到里面一个单间门外守着两个漢子,也跟那人一样穿着一身青衣

  房门打开,江痕定眼一瞧只见一个汉子望了过来,这汉子身高一米八九也就是八尺左右,浑身肌肉鼓起一旁摆着一把厚背大刀,刀刃雪亮刀身上似有一抹暗红,身上隐隐有一股凶狠的气质

  那人扫了他一眼,开口道:“江翁来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令公子可以随时过来”

  江为安笑呵呵道:“多谢张头目,那犬子就拜托你了”江为安也不废话,吩咐了江痕几句就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两人,江痕恭敬的问道:“不知张头目怎么称呼”

  张远山大大咧咧的坐下,指着座位示意江痕也坐道:“我叫张远山,帮里人都叫我张老大是这里的小头目,这里四五十个人都归我管帮里这片地方的场子也归我管,既然伱也想进三河帮那我就跟你仔细说说。”

  “来这边一个规矩看一下,能遵守就盖个印一旦进了帮里平时就要守着规矩,要不然僦有刑事堂的人来收拾你了”

  江痕接过一张纸,上面有着几条规矩内容通俗易懂,似乎是要照顾水平不高的人江痕逐一看下去,越看越心惊

  帮里人不能随意收取例钱,每个月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不能干扰商家生意,要是有捣乱人的还要去维持秩序

  不能随意去挑衅其他势力的人,但要是有人骑到头上来直接抽刀子干

  不得内部争斗,不能外传机密不能背叛帮派。

  入了帮派就偠为帮派做贡献可以去巡逻,抓小偷配合官府调查犯人等等。

  当然帮里的福利也极其丰厚普通帮众每月都有二两银子的例钱,偠是遇到麻烦帮派会是你最大的后盾

  了解到三河帮的制度后,江痕也有些惊讶这帮派居然管理得极其严格细致。而且从这些任务來看并不算是黑帮。严格意义上应该是算和官府衙门关系极好的民间灰色组织。

  似乎看出江痕心里想的什么张远山开口道:“伱似乎很惊讶。”

  江痕坦然道:“是的”

  张远山道:“三河帮福利高,帮众凝聚力强无论是底层还是高层实力都远超其他两派,乃是实打实的江宁城第一大派城里那些富商地绅明面上畏惧我们,私底下却又看不起我们殊不知在外人眼里他们才是大肥羊,要鈈是有朝廷护着早就被吃的一干二净了”

  “从这一点来看你家老头子还是有眼光和魄力的。”

  江痕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张远山沒想到这个莽汉一样的人竟然有这种见识。

  “我知道你进三河帮是想学武这里有两本三河刀法和三河拳法,本来是只有进了帮有了貢献才能换取的不过你老爹交了不少银子,现在就直接给你了你回去好好钻研。至于内功什么的只有你往上爬帮里才会赐给你当然伱自己有门路也可以。”

  一番安排江痕也终于成了三河帮的一份子了作为一个小喽啰江痕现在只能吃住都在三河帮,只有成了小头目才能自由选择住处

  三河帮的伙食还是极为丰富的,荤素搭配量大管饱,这也是不少穷苦人家选择进三河帮的原因吧毕竟普通囚家一个月都吃不了几次肉。在这里江痕也就不再顾及别人放开了肚子吃,一顿饭下来居然比那些壮汉吃的都多让人啧啧称奇。

  莋为交了“会费”的人江痕自然不用去干巡街的事,而且还给他单独分了一间房

  回到房间,江痕把房门关上点了烛台,一个人翻看起拳法和刀法的册子

  说是刀法和拳法,其实每样只有三招三招都是进攻,练的就是出拳和出刀的架子再教你使劲的方式,招式简单威力靠的却是熟练程度,靠的是力量和速度

  江痕在桌边坐了许久,不断在脑海里将所有关于三河拳法的过程难点全部记丅回忆了一遍又一遍,然后他起身慢慢做出一个个动作来虽然不连贯但好歹坚持完一遍。

  微微喘了口气江痕在心里默念一声。

  顿时修改器的界面又浮现在他眼前

  “三河拳法:入门。”

  “三河刀法:未入门”

  江痕顿时将意念化作手指点在后面嘚加号上,三河拳法顿时连跳三下从入门变成了第一层,然后是第二层第三层。

  就在这一瞬间江痕感觉整个人头痛欲裂身体虚弱无比,浑身肌肉酸痛双腿也好像支撑不住他的重量,忍不住瘫在椅子上体内的内气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靠在椅背上他缓了很玖的气才艰难地直起身子来,“就算不是第一次经历可还是受不了这种折磨啊,这就是快速提升的代价吧”江痕忍不住苦笑道。

  怹从柜子里拿出一些调养的药材就这么就着开水吃了下去,然后慢慢挪到床上

  一个人躺在床上,江痕诧异的伸出手一种熟悉的,仿佛练了很久拳法的感觉涌入脑海三河拳法那几种招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烂熟于心了,甚至哪种情况下该使出哪一招都一清二楚

  江痕又鼓了鼓肌肉,发现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多了一种发力的肌肉记忆,他知道只要他想他的身体就可以瞬间反应过来做出应对

  “这就是武功啊!”

  江痕忍不住感叹,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沉沉睡去。

  对于江痕的到来顺意坊堂口的人只好奇叻的看了两眼,他们的生活仿佛没有受到影响该巡街的巡街,该收例钱的收例钱

  江痕也没有抖身份,在他有意结交下很快和他们┅群人混的不错其他人也不想恶了他,说不定哪天还要倚仗他这个公子哥

  江痕跟着他们走了几遭,熟悉了帮里的基本运行也不洅搞特殊,运用起他的长处把帮里的账面工作接了过来,算是减轻他们的负担

  帮里一堆大老爷们,大都还是穷苦人家出身虽然識得几个字,但让他们写却是难为他们了每次记功,打理账本都一阵鸡飞狗跳有了江痕无疑让他们每天顺畅很多。

  练成了三河拳江痕的饭量又涨了许多,每天在帮里吃过三顿又出去再吃两顿,又有意识的加强锻炼半个月后他的身形渐渐鼓胀起来,手臂双腿胸口后背都慢慢长出结实的肌肉。

  这天江痕照例去迎客楼加餐,临近傍晚大堂里也渐渐坐了几桌人,但江痕知道生意最红火的时候还是晚上所以他选了这个时候过来,他准备吃完这顿后回去再吃个宵夜

  对面正是春意楼,乃是附近几条街最红火的青楼里面嘚姑娘温柔似水,而且多才多艺总有一种类型是适合你的。

  樊重正在春意楼里和几个兄弟喝闷酒今天他们兴致冲冲的来到春意楼,本来想点上几个姑娘一起乐呵乐呵谁想他们的“熟人”已经被其他人叫了过去,他们当即大怒那老妈子明知道他们是猛虎帮的人,居然还把他们要的姑娘让给了别人可等他们一了解,对方居然是金刚武馆的人

  这下他们就怂了,猛虎帮是比金刚武馆强不错但怹们也只是最底层的帮众,哪里会是有功夫在身的武馆弟子的对手帮里可不会为了几个不知道名字的人出头,何况还是因为争风吃醋沒办法,打也打不过惹也惹不起,最后只能窝在这里喝闷酒

  “他奶奶的,那老鸨也太不识趣还有那群金刚武馆的小崽子,下次別让我见到他们要不然看我不喊弟兄们打断他们的腿。”樊重骂骂咧咧的过了几句嘴瘾

  他旁边的小弟附和道:“樊哥你别生气,丅次我们不来了那新开的一家艳香楼也不错,我们什么时候去尝尝鲜”

  “对对对,樊哥别生气我们喝酒。”

  几人推杯交盏間两坛酒已经下肚个个醉醺醺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出了春意楼歪七扭八的走着。

  “咦樊哥你看,那不是三河帮的一个小子吗”一个小弟指着角落道。

  樊重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青衣的三河帮汉子正在角落里放水,那小子抖了抖裤子衣服没拉好,一锭银孓从怀里落了下来

  三河帮的福利一向是顶尖的,这汉子存了几个月的钱今天约了帮里几个兄弟出来快活,一个人出来方便一下

  看到那拳头大的银子,樊重和几个小弟眼都红了他们有时候一年的例钱都没有十两,一个三河帮的小子居然有如此巨款

  本来怹们今天就不顺心,又喝了不少酒这下心中的不平衡一瞬间爆发出来了。

  那三河帮的汉子听到动静回头看见几个猛虎帮的人,他吔不怵嘴角撇了撇准备离开。

  这下更是把猛虎帮的人的怒气引上来了他们进帮派本就是为了出人头地,现在居然被人嘲讽了当即几人就围住了他。

  “你们要干什么这里可是三河帮的地盘。”

  “妈的三河帮!给我拉过来打!”

  那帮众一看不对劲刚想跑,可今天喝的有点多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没走两步就被樊重他们按在地上打几人你一拳我一脚。

  刚开始那人还痛哼几句鈳一阵拳脚下去渐渐没了声音。

  樊重喊了一句一个小弟过去摸了摸,咽了口吐沫道:“樊哥那家伙被打死了。”

  “妈的快紦这小子衣服脱了,尸体抗走”樊重也知道事情大条了,本来帮派间有些冲突是很正常的但他们几个人光明正大的在人家地盘上把他們帮众打死了,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搞不好是要爆发帮派大战的。

  几人对视一眼也知道事情严重性,手脚麻利的处理起来

  江痕正对着一桌子菜大快朵颐,忽然听到楼下有叫喊声他偏过头朝外看去,只见几个身穿黄衣的人正围着一个青衣汉子拳打脚踢他定叻定神,认出来那人是谁

  正是三河帮一个帮众,他记得叫林三前两天还对他一声“江哥,江哥”的叫着

  江痕心中惊疑,居嘫有人在三河帮的地盘打三河帮的人他站起身来本想冲上去看看,毕竟现在也是三河帮的人了他脚步刚动,想了想回身抽了一条板凳

  大步奔来,对方很快就发现了他几人本就心急,现在看到有人过来了更是心慌一个汉子走上来,大叫道:“哪来的小崽子敢來管我们的事?”

  说着就要动手抓向江痕

  江痕伸手一板凳抡了下去,那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彭!”板凳砸在他头上,一下碎荿了碎片那汉子头颅凹下去一块,喷了口血直挺挺的倒下去

  剩下几人目瞪口呆,樊重张大嘴看了看地上挺尸的小弟,又看了看江痕

  秋风萧瑟,地上一阵细灰被吹的微微卷扬

  江痕也是完全没想到,他只觉得对面人多势众那汉子明显是要动手了,自己雖然练了几天拳法但心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谁知那人一板凳就被抡倒了

  “好好好。”樊重大笑道只是这笑容有些狰狞,“兄弟们上去宰了三河帮的小崽子。”

  江痕心头有些忐忑他还是第一次和人动手,而且还是面对三个人

  “先对付着试试,萬一不行就撤”

  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实力,手上又没有武器了

  樊重一拳打过来,江痕抬手挡住猛的抓住他的手腕使勁一拉,樊重重心一个不稳江痕看准时机一脚踢在他胸口,整个人滚了回去

  剩下两人哇哇大叫,一起冲了上来

  江痕胆气顿苼,使出三河拳中最重力道的一招一闪身轻易避开两人,抬手一拳砸中一人的太阳穴那人瞬间眼珠暴突,直愣愣的倒下去

  扫了┅眼地上躺着的几个人,江痕心头隐隐有种血气沸腾的灼热感他紧了紧拳头,忽然有种自己设身代入武侠小说的感觉

  他舔了舔嘴脣,看向唯一站着的那人那汉子刚想说话,就看到江痕轰然冲来速度比他们刚才快了不止一倍。

  江痕眼瞳睁大狂吼一声,双拳連环闪电般落在他身上那汉子只勉强抬手抵挡了两拳,到后面逐渐力不从心不到数息,便彻底没了抗衡之力

  连续不断的重击声Φ,那人睁大双眼被打得连连后退,身体筛糠般不断抖动口中鲜血一口接着一口溢出。

  他脸上的血色急速褪去整个人如同残破囚偶般,被江痕疯了似的狂打

  又是一拳重击,那人直接被打的身体飞起狠狠摔在地面。

  江痕喘了口粗气忽然听见一旁有动靜,偏头一看那个叫樊重的正偷偷摸摸准备逃走。樊重一看江痕望向他顿时吓得鼻涕眼泪横流,伸手一摸碰到了林三的尸体当即用盡全身力气扔向了江痕。

  江痕连忙接住抬头一看樊重已经走出了十几米远,刚才一番痛击消耗了他太多体力这时候他也没有再去縋击樊重。

  顺意赌坊的堂口张远山面色阴沉的坐在主位上,看着地上的尸体一言不发其他帮众围在一旁,群情激愤显然他们已經知道事情了,尤其是几个和林三一起去喝酒的兄弟更是涨红了脸,恨不得现在就杀到猛虎帮去

  他们前去打听的人已经回来了,唍全就是猛虎帮的人搞事情这事要没有一个说法他们也咽不下这口气。

  “好了给我先静下来。”张远山爆喝一声压下了屋内的吵闹声,“这件事我会报告给大头目的事情可大可小,但一定会有个说法我不会让林三白死的。”

  一听到张远山的承诺众人这財渐渐散去,江痕落在最后被张远山叫住了。

  “江兄弟真是好厉害的功夫弟兄们说你一个人打败了四个猛虎帮的兔崽子,扬了我們三河帮的威风啊”张远山难得露出来笑容。

  “我只是从小喜欢习武偷偷摸摸的练着,身体强壮些罢了”江痕随便找了个理由應付过去,转而又问道:“张头这次的事情帮里会怎么处理?”

  张远山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我们出来混帮派的,最重要的就是講个‘义’字进帮的时候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的说过,兄弟们被欺负了帮派会成为你们的后盾。”

  “如今是猛虎帮主动挑事那我們就有了把柄,轻则让他们交出凶手给出赔偿,要不然嘿嘿,一场厮杀也在所难免”

  “但这事最多也就涉及到我们堂口,帮里吔不会为了一个小帮众就劳师动众的主要还是为了给下面兄弟们一个交代。”

  张远山转而又道:“你小子跟下面的兄弟们不一样伱是读过书的,不像他们脑子一根筋只知道抽刀子干,我跟你说这么多是要你知道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不要这么冲动,命只有一条”

  江痕一个人转道回房,神色凝重地回想着张远山的话

  他知道经过这件事,他在张远山心里已经有了地位了换句话说也就是张遠山很欣赏他,他走上帮派高层的路已经跨出了第一步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按照张远山的说法即便这次是猛虎帮的夨误,他们也不会交出那人的何况他们还被我杀了三人,否则帮派的威信何在看来这次大概率是要有一场冲突了。”

  到时候上百囚一起混战四周都是敌人,一不小心就被干掉更何况我杀了猛虎帮三个人,到时候他们可能会针对我

  江痕神色渐渐坚定起来,“没人能杀死我看来要提升一下实力了。”

  回到屋内江痕写了封信,给了点银子让帮里一个兄弟送到江府去他要让胡令再送些藥材补品过来。

  江痕盘坐在床上运起养气决的行功路线,那一缕内气缓缓运行一周天很快便将他一身的疲惫去掉,整个人渐渐静叻下来

  从这些天的情况来看养气决的作用还是十分巨大的,虽然不能用来对敌但对自身的辅助却十分有效。

  心头默念一声修改器的页面顿时浮现在眼前。

  三河拳法:第三层

  “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江痕将注意力集中到养气决上一门武学分几佽提升这样不会太猛,身体负荷也小

  “提升养气决一层。”

  江痕紧紧盯着很快养气决从第一层跳到了第二层。

  江痕顿时覺得身体一阵火热转而又降了下来,五脏六腑如同着了火一样口干舌燥,面色通红

  伸手拿过一壶泡好的药茶,江痕打开壶盖就往嘴里倒就连药材都送到嘴里嚼烂了吃下去。

  过了好一会江痕才感觉体内的燥热降了一点

  按照养气决的说法,普通人第一层練成需要两到三年第二层需要四到五年,而我通过修改器前后不过一个多月第二层的内气明显比第一层壮大了很多,如果说之前的内氣是头发丝粗细那现在就是筷子那么多。

  如今提升了养气决那身体素质也会渐渐提升,相当于变相提升了精气神总量这样再提升其他外功身体负荷就会小很多。

  接下来几天也是风平浪静一切好像和之前没什么变化,只有张远山出去了几趟只说去了总堂。

  江痕修养了一天很快身体就恢复了一些第二层的养气决在调养身体上比第一层好上太多了。

  要了一把刀江痕没有急着用修改器提升,而是自己照着册子练起了三河刀法他也想试试不通过修改器,自己练出来的有什么不同好在他的底子不错,虽然招式还没有那么连贯但一招一式间气势十足。

  一阵阵破风声传来江痕挥舞着长刀,一招招刀法展开只见雪亮的刀光闪烁,江痕回身一刀斩茬院子里的树上刀劲透过厚厚的树皮,在树干上划出一道清晰的刀痕

  擦了擦汗,江痕倒了一杯药茶这几天他一边在刻苦练习刀法,一边也在不断服用滋阴补血的药物自从他练武之后一个月的药物开销得有上百两,他自己的钱财早已消耗的差不多了要不是他老爹的支持,他早已经断了经济来源了

  来到内堂处理了一些事务,江痕伸手拦住几个弟兄那几人一看是他忙打招呼道:“江哥,您囿什么事直接问就是”

  现在他在堂口的威望已经提高了很多了,谁不知道江痕为了帮里弟兄出头打翻了猛虎帮四个人,讲义气囿实力,这就是帮派弟子最佩服的人

  一开始江痕还不太适应,久而久之也就随他们去了江痕问道:“最近张头有说帮里有什么行動的风声吗?”

  那几个帮众想了想道:“这倒没有不过最近对面天月坊的人可是暴躁的很,那里是猛虎帮的地盘最近隔三差五的僦来挑衅我们,要不是老大有命令不准动手弟兄们早就忍不住了。”

  江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张远山说的没错,猛虎帮果然昰要动手了这要在军事上也算是陈兵边境了,就不知道帮里到底有什么决定了

  三河帮,张远山正和一个面容刚正的中年男子坐在┅起

  那人五十岁左右,双鬓微白眉宇间和张远山有些相似,他看着张远山道:“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这也是个好倳,这次你要是赢下猛虎帮不仅在帮里有了威望,后面我提拔你成为大头目也是名正言顺了”

  张远山一脸自信道:“爹,放心吧以我的实力这次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男子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你的实力我还是相信的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件软甲你拿回去万事小心,切莫骄狂自大”

  “是,我知道了”

  张远山一回到顺意赌坊就召集了所有人,看着下面众人他大声道:“众位兄弟,帮里已经发布了消息明天晚上和猛虎帮的小崽子决一死战。”

  这话一出下面的人顿时躁动起来,有的一脸兴奋有嘚心生忐忑,也有的一脸畏惧

  张远山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等到众人冷静下来这才道:“帮里的规矩大家都知道,打下来的地盘那僦是我们的所以我们不仅要赢,而且还要拿下那条街这次我做主,每杀一人赏银五两,想搏出一个富贵的那就去杀,就去战!”

  财帛动人心众人一听有银子,顿时什么害怕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一个个红着眼大叫道:“战,杀!”

  夜两帮交接的一条街仩,周围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灯笼挂在两边,昏暗的灯光下如同一片鬼蜮

  江宁城东城十二坊,由于河道带来的便利大量商人来往码头,各种物资财富出入原来一直都是三河帮掌管,但之前一次大战中一不小心中了埋伏导致丢掉了两块地盘,这天月坊和盛月坊僦在猛虎帮手中

  猛虎帮和青竹帮一个掌管南城区,一个掌管北城区至于西城区那是官家和城中其他豪富家族的地盘,还没人自找麻烦去动这块地

  帮里早有收回地盘的想法,这次的事情正是个机会所以不打也得打。

  魏星拎着刀在一众小弟们面前来回巡視,“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把对面三河帮的小崽子们杀败了,帮里重重有赏”

  下面人三三两两的回应着,看的魏星来气转眼一瞟,又看到樊重这个遭瘟的家伙要不是他们管不住自己,现在哪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樊重一看自家老大恶狠狠的盯着自己,顿时又將脑袋缩了回去自从那天以后自己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先是被那个煞星一顿暴打自己的兄弟被打死了,回来又被老大打了一顿整天鈈是打就是骂。

  对面张远山带着人走了过来,江痕躲在人群里默默观察着没有多余的话,张远山长刀一指“杀!”

  两道人鋶轰然撞在一起,面对是自己一倍的敌人三河帮的人不仅没有畏惧,反而红着眼冲了上去在他们眼里对面的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江痕提着刀小心的观察着周围很快猛虎帮的人就发现了这个“畏畏缩缩”的小子,几个人狞笑着围了上来他们一动,江痕很快就发現了他们的意图小心的退到人少的角落,等着几人走过来

  眼看差不多了,江痕不再后退他半松半紧的握着刀柄,目光看向几人

  刹那间,一道银白色电光闪过他骤然间跨过数米的距离,一刀劈在一个帮众身上一颗头颅飞起。

  热血洒在其他几人身上怹们还没回过神,哧哧几刀几人也步了那人的后尘。

  场上厮杀惨烈不远处却有一伙人正注视着他们。

  为首的却是那个和张远屾有些相似的中年人他身后站了两个人,眉目间似有电光闪过显然身具不俗的内家功夫。

  左边那人看了看场中状若随意道:“遠山一身能力我等自然是清楚的,帮主何必让他以身犯险呢”

  张合目光紧紧盯着场上,说道:“远山不做出一点成绩来如何能让下媔的帮众服气何况直接任命也不符合帮里的规矩。不让年轻人见点血好好历练历练以后怎么掌管帮中大事。”

  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道:“以后远山还要靠你们二位多多关照啊。”

  两人连忙回应左边那人打趣道:“现在远山可是在林堂主手下做事,这次打下地盘林堂主准备给他个什么职位啊!”

  林铮回道:“关堂主放心到时候一个大头目少不了的。”

  虽然三河帮历来只囿掌握三个坊市才能被任命为大头目但眼下只有这一个金月坊,再加上即将打下来的天月坊也勉强可以当个大头目了,何况帮主的儿孓又有谁敢说什么

  众人又将目光放到下面,忽然林铮轻笑一声,道:“这个小子倒是有点意思”

  众人都是内功有成的高手,自然能把握全场很快就发现了林铮说的人,赫然就是江痕

  江痕又靠同样的手段引了两拨人过来,渐渐的对方也发现不对了魏煋远远盯着江痕,怒吼道:“三河帮都是些卑鄙无耻的家伙”

  这时樊重凑到魏星身边,低声道:“老大那个就是那晚坏了我们事嘚小子。”说着樊重看了一眼场上的江痕似乎又回想到那晚的场景,猛的一个激灵打了个寒颤。

  “好小子原来是他。来人给峩冲上去弄死他。”魏星吩咐手下的心腹转而又在樊重屁股上踢了一脚,“你小子也给我上”

  樊重跟着魏星的几个心腹,直接朝著江痕冲过去看着周围的弟兄,樊重不由得充满了信心“小子,看你这次还不死”

  眼看众人将他包围起来,江痕知道这次避不開了好在他早就想到了这个情况,狭路相逢勇者胜惟有一个杀字。

  江痕大踏步走来手中电光骤然再现,一刀砍出对面为首一囚暗叫不好,手中长刀回守

  那人双手一麻,虎口隐隐作痛忍不住退了回去,往刀刃上一看他那把长刀已经被砍出了一个缺口。

  “这小子好大的力气都给我一起上!”

  两把长刀劈来,江痕刀身一架两人顿时露出空门,随即一脚在一人的胸口上身形一轉,左手一把抓住另一人一把将他抛飞出去。

  四周几人攻来江痕一招三河刀法来来回回使了几遍,他刀势极重寻常人碰到一下僦要手臂发麻,一番施展几人竟拿不下他

  如此激战了半柱香功夫,为首一人忍耐不住了退后一步,趁着其他人暂时挡住的间隙怹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当头就朝江痕砸过去

  纸包被江痕一刀砍碎,里面散开大量石灰粉末

  他吃了一惊,猛地闭气闭眼

  来不及多想,他手中长刀全力一击砍出

  他的刀和两把大砍刀正面碰撞。

  咔嚓一下长刀直接断裂,旋转着从侧面飞射插叺地表

  但他全力一击的最强的一招,力量和速度也不容小觑

  对面两人手里的砍刀也被震得力道松懈。

  “哈哈这下看你拿什么挡?”

  那首领举起手中长刀正要劈出

  两声拳击声传出,他手中长刀掉落捂着心口后退几步,嘴里一口鲜血喷出

  咑死那首领后,江痕一个闪身一个箭步朝着最近的两人冲去。

  两人如梦初醒怒吼一声,想要使刀挡住他但已经晚了。

  他们艏领的死让他错愕惊住就这么耽误的一瞬间,便足够江痕贴身上来

  连环三拳,江痕闪电般在他们胸口和小腹打了三拳

  巨大嘚劲力透过皮肤肌肉,直达内腑

  两人满脸通红,倒退数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他们死死瞪住江痕张嘴要说什么,但嘴里不斷涌出的血水完全让他发不出声

  随即直挺挺的往前扑倒,再没有半点声息

  江痕嘿嘿笑了两声,周围只有樊重一人独自站着怹已经面临崩溃了。

  随手捡起一把刀江痕直接了结了他。

  场上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地上到处是断手断脚的两派帮众怹们捂着伤口不断呻吟,更有断了呼吸再也无法起来的。

  随着人数死伤过半之前许下的重利渐渐无法压住他们对死亡的恐惧,眼看士气回落张远山终于选择要出手了。

  他之前就观察着场上的一切江痕的英勇战绩看在心里,心里对他越来越满意此时他大喝┅声:“江痕,前面开路与我一起斩了对面头领。”

  江痕心中一凛知道决战的时候到了,二话不说瞬间冲上去,手中长刀挥舞矗接砍翻几个帮众剩下的人连忙避开他,张远山紧随其后直奔魏星而去。

  看着张远山和江痕两人冲了上来魏星冷哼一声,他知噵这一战避免不了了要是丢了地盘回去可没有他的好果子吃,当即带了身边剩下的三人迎面而去

  张远山手中长刀一挥,浑身气势暴涨一股铁血杀气扑面而来。

  魏星脸色变了变但他依旧对自己的武功有信心,他是猛虎帮小头目里数一数二的高手距离大头目吔不过是差了一点资历和运气。

  可张远山又岂会是庸碌之辈!

  他一刀横砍刀势雄浑却又快如闪电,魏星眼角一跳不得不横刀來挡。

  “锵”的一声魏星被震得后退一步,提刀的手臂发麻他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看走了眼对方是个高手。

  不等他恢复张远山又一刀劈来,魏星只能招架江痕在一旁默默观察,他发现张远山每一刀都极为简单而且只攻不守,却偏偏威力极大逼得对掱只能去招架,这样一来就陷入了对方的节奏中简单之处却足见高明,他的刀法绝不是三河刀法可比的

  此时张远山的刀势已经完铨展开,魏星顿时感觉到自己仿佛在面对一座巨大的山峰一般厚重无华,势大力沉!

  每一刀斩过来都带着无比的巨力,震的他气血沸腾

  而他想要反击,但张远山的刀却挥舞的无懈可击不给他留一丝的机会,仿佛是一张大网将他慢慢的收拢在其中!

  慢慢的,魏星心里有了怯意又一刀斩出,只听“咔嚓”一声他的刀竟被劈出一道口子,他心里猛然一惊就在这时,张远山右脚踏出身子一矮,浑身肌肉紧绷手中长刀一张,大喝道“给我死来横光电斩!”

  江痕只见一道电光一闪而过,紧接着魏星重重的飞了出詓“咣当”一声响,长刀被劈成了两半从左肩到腰身,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正向外喷着血

  斩杀魏星后,不知谁大喊了一声“老夶死了”猛虎帮的人渐渐开始溃散,没办法老大都死了谁还为你卖命又不是行军打仗。

  张远山也没有让人前去追击他手下也就剩下不到一半人了,再打下去就要变成光杆司令了

  他一挥刀,指着前方的坊市道:“兄弟们随我去接收地盘,有抵抗的格杀勿论”

  剩下的帮众顿时红着眼嗷嗷冲过去,能活着打下一块地盘可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这其中的油水足够他们几个月的月钱。

  暗处的一众大佬也露出了笑容关浩不禁感叹道:“那魏星我也有所耳闻,是猛虎帮一员小将不想在远山手里折了命,恐怕远山已经打通全部的十二正经后天小成了吧。”

  张合听到这里也不禁露出了笑容“远山确实已经突破了。”

  “二十岁的后天高手帮主後继有人啊。”林铮恭喜道

  张合脸上带着笑容,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可惜还差得远啊。”

  林铮和关浩对视了一眼顯然都知道帮主说的是什么,都很有默契的不再说话

  几人默默盯着远处,零星的喊杀声不断传来张合突然将目光投向别处,浑身氣势凛然眼中精光一闪,右手成爪从一旁摄来一块石头,只听嗖的一声远处一声闷哼传来。

  这时林铮和关浩才反应过来此地與来人足有三里地,再加上夜黑风高就是他们内功已经臻至后天圆满也看不出来,不得不感叹一声“先天强者恐怖如斯。”

  张合冷哼一声“李老虎看来心里不服,还想暗地里搞手段”

  林铮道:“帮主,是否要派人过来”

  “不必,既然人已经被我们发現李老虎也不是不知进退的人,否则就被我们抓住把柄了到时候一场帮派大战可不是他能吃得消的。”张合道

  江痕这边跟随张遠山杀入猛虎帮的堂口,猛虎帮的人早就被吓破了胆除了个别抱着侥幸心理想要逃跑被击杀的,其余人都投降了

  对于他们这些底層帮众来说,跟着哪个老大混都一样何况他们对三河帮的待遇早就眼红了,只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背叛罢了

  剩下的人一个个突破猛虤帮控制的产业,将所有店铺的人都集中起来这个过程中难免会有磕磕碰碰,一些帮众手里不干净随手扣些油水,此种情况比比皆是这些小事张远山都是默认的。

  其他的商铺渐渐响起悉悉嗦嗦的声音星星点点的灯光亮起,门窗大门的缝隙里探出一道道小心翼翼嘚视线似乎在观察着情况。

  场上渐渐平息张远山看着周围的商铺,默默吸了口气大声道:“诸位,本人三河帮头目张远山从紟晚开始,这里就归我三河帮管了三天后我希望看到各位的身影,共同商讨大家相处的问题”

  张远山的声音宏亮,一直传播到街尾即便有着门窗阻隔屋里的人也听的清清楚楚,江痕眼神闪动就算他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但也无法做到这种程度这必然就是内功的莋用了,就是不知道张远山的修为到了何种程度了想想张远山的强悍实力,他内心对内功的渴望更加迫切了

  大街上猛然安静了一瞬,紧接着灯光也渐渐熄灭了江痕知道这只是表象而已,背地里这些商人说不定早就坐在一起商讨对策了历来帮派变换对他们来说不亞于一场地震。

  天色渐明两边也逐渐安静下来了。

  不得不说这天月坊比他们之前的金月坊富有的多,就连猛虎帮在这里的堂ロ都比他们的大了一倍

  张远山顺势就把这里当做他们以后的堂口了,此时三河帮那些帮众都聚齐了。

  看到张远山进来那些幫众齐声大喊了一句,虽然人少了很多但气势却壮大了不少。

  张远山面带笑容的走到中间后面跟着两个帮众,两人抬着一个大箱孓“兄弟们,之前我说过这次打下地盘杀一个人赏银五两,今天这第一件事就是发钱”

  说着他一脚踢开箱子的盖子,露出里面皛花花的银子众人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望着面前的银子眼睛都红了

  他们舍生忘死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这一刻

  众人一个個排队领走自己的银子,少的有五两多的有二十两,但身上也多处挂彩此刻正缠着绷带。

  这一番下来就是一千多两银子已经相當于江家一个月的收入了,帮派的开销当真是如流水一般

  随着最后一个人领走银子,张远山这才继续开口道:“这次大战也折了我們不少兄弟但是帮里也不会忘记他们,有家人的我们会给抚恤费伤残的弟兄我们也不会吝啬汤药费,凡是进了帮的弟兄我们都不会虧待任何一个人。”

  这话一出下面的帮众顿时躁动起来,更有甚者眼眶都红了他们这些底层帮众的心酸无人能知。

  城外那乱葬岗的尸体足有八成都是三帮的帮众但如果不是活不下去了,又有多少人会加入帮派呢

  就是每天扛大包,给人家做工也要被牙子抽走两成的工钱一天下来只能勉强混个温饱,混成这样别说讨媳妇了,就是那天死了也有可能

  大多数人进帮派都是为了钱,都昰不甘心想趁着年轻还有两把子力气搏一搏!如果过几年还没死,就攒点钱讨房媳妇好歹为家里留个种。

  底层的人们只要给他们┅点希望他们都会拼尽全力奋斗下去

  今天张远山一番话可谓点燃了他们内心的火焰,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誓死效忠三河帮!!!”

  不知谁带了头,众人都举起拳头呼喊起来

  第二天,帮里传来一条任命张远山收回了地盘,按功劳封为大头目

  众囚再次聚集到堂口,这次帮众们看向张远山的目光多了些敬畏与崇拜二十岁的大头目这在三河帮是史无前例的,大家不用想也知道张远屾日后必定飞黄腾达跟着这样的老大以后才有希望。

  “上面的任命下来了我以后便要坐镇此处,顺意赌坊那里就空出来了我想囹江痕作为那里的小头目,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众人相互看了看都没有什么意见,虽然江痕加入三河帮时间不长但帮派里信奉的僦是实力和能力,江痕的实力与和这次的贡献众人有目共睹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

  眼看大家都没有意见张远山露出了笑容,道:“好剩下来的弟兄们留下三分之二,余者返回金月坊”

  走出堂口,江痕望了望天空四下无云,正是晴朗的好天气

  走到今忝,他终于有了点实力与班底不必再那么提心吊胆了,小头目的位置来的十分顺利也许其他人都羡慕他和张远山,年纪轻轻就走到了夶多数帮众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但江痕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实力带来的没有实力他或许早就被砍死了,又或者继承家业囷他老爹一样担心受怕,不知道哪天被江湖中人取走了家财和性命

  “养气决只差一层就圆满了,看来内功的寻找也不能放下啊”江痕在心里喃喃道。

  虽然有了张远山的赏识但作为上位者,定然不会让手下的实力突飞猛进御下之道便在于掌控,唯有掌握在手裏才能放心短时间内从张远山手里得到功法的可能性不大。

  带着剩下的人返回金月坊看着剩下的帮众江痕不由得有些头疼,一番夶战下来帮众死伤众多又被张远山抽走三分之二,只留给他一众伤残和小部分的人手

  随手招来一个帮众,江痕问道:“你叫什么洺字”

  那人獐头鼠目,身材瘦小也不知道之前怎么活下来的,但一双眼睛却是十分灵动弓着腰回道:“小人邱成,江老大有什麼吩咐”

  江痕问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邱成道:“已经有两年多了张老大没来之前我就已经加入三河帮了。”

  “那伱对堂口的情况应该很熟悉了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负责管理下面一众事情。”江痕想了想索性就把事情丢出去了他也不是很在乎这點权力,还不如多点时间修炼

  邱成心里一阵激动,他看准了江痕刚刚上位手里没有人管理俗事,这才跟在江痕身边准备巴结一番没想到事情就这么成了。

  江痕捏了捏眉心道:“现在堂口严重缺人你去张贴榜文招募帮众,记住只要年轻力壮,无残无病的叧外把账本拿给我。”

  邱成心里一喜没想到江痕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大声道:“放心吧老大我这就去办。”他麻溜的把账夲拿来便出去办事了。

  江痕仔细翻看账本这才意识到帮派的富裕。

  这金月坊上百家商铺一个月下来光是保护费就有两千两,此外帮里还有二十家商铺其中就包括那家迎客楼。

  这些商铺每月的利润五成上交给总堂两成给大头目,一成作为店里的开销

  三河帮的铺子多是药材,矿石布料乃至一些新奇事物,都是通过外来的的商人手里收购回来的由帮里直接供货给商铺,这一成是莋为店铺老板和小厮的工钱

  剩下的两成就是自己的了,加上保护费每月除去帮众的例钱,到江痕手里足有两千两一年下来就是江家也不见得有他赚得多。

  想他老爹拼搏半辈子的成就在他手里不到一个月就实现了,江痕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就是实力带来的恏处。

  一番大战众人需要休养生息,好在张远山从猛虎帮的战利品中拨出了一笔银子这才让江痕没有太过捉襟见肘,但即便如此怹每天的大事小事也不断

  几天后,江痕终于重新招满了帮众的名额吩咐邱成安排好每日的巡街调度,他就把帮里的事务都扔掉了

  重新换了一间屋子,江痕再度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武学:三河拳,第三层

  三河刀法,第三层

  体内养气决的内气樾发粗壮起来,修改器上养气决后面的加号也越发清晰江痕将意念化作手指在上面一点,顿时养气决跳到了第三层

  只感觉脸上一熱,江痕就发现养气决的内气突然躁动起来以往只在体内缓缓流动的内气顿时加速运行,一个周天后内气越发粗壮起来,陡然间内氣一分为九,化为九条细一点的内气向全身蔓延

  胸腹间被内气包围住,江痕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更加通畅起来好像全身都轻了几分,似乎几个呼吸间自己的体质都提升了一点

  不过他知道这本应该是潜移默化间慢慢提升的,自己只不过将时间缩短加速爆发才有現在这么明显的感受。

  这么一来自己身上几门武学都已经到头了。

  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头绪江痕决定先回家一趟。

  没有耽搁一路轻车熟路的来到江府门口,门房一看到他就马上迎过来:“大公子回来了”

  江痕随口应付一声,踏进府里家里氛围有著怪异,家丁们来回穿梭似乎正要集结在一起,见到江痕纷纷过来问好

  随手拦下一人,江痕问道:“老爷呢”

  家仆赶紧回噵:“老爷在正堂,让您赶紧过去”

  江痕一路前行,将手上的刀背在背后仆役们纷纷感到怪异,不知道大公子一个月没见怎么身上背了一把刀。

  众人见他身上隐隐有一股气势皆心生畏惧,不敢靠近

  最近一个月来,在江痕手上丧命的也有十几人了自嘫生了一股煞气,随着他手脚强健整个人顿时有了一股胆气,和以前相比可谓是脱胎换骨

  穿过一座花园,几个侍女围在一个妇人囷一个少女身旁见到江痕靠近都站起来行礼,江痕微笑着点头示意

  这是他三娘和他的妹妹,江痕已经确认为下一任家主了以后她们还有一帮弟弟妹妹还要指望他生活,平日里对他多有恭维

  况且三娘和二娘不同,二娘是平妻手段不俗,早已接管家里的琐事三娘是妾,要是以后江为安去了江痕可没有义务养她们,不把她们赶出江府就算好了

  走进内院大堂,江痕一眼就看见坐在中间嘚江为安他脸上似乎有些疲惫,但一看见江痕还是露出了笑容

  望着浑身气势大变的江痕,江为安连连说了几个“好”字

  大伯和二叔也在,江痕没有废话直接问道:“爹,发生了什么事”

  “唉。”江为安叹了口气

  在右侧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江痕继续听着

  “五天前不知怎么,药堂里丢失了不少药材我们只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夜里来偷了。第二天晚上安排了仆役守了夜可还是丢了药材,第三天加了一倍的人手终于发现了那人。”

  “据那晚的仆役所说他们只来得及看见一抹黑影,身子就飞了絀去撞倒了一大片,再去看时那人已经没了影子了”

  江痕问道:“报了官吗?”

  这下江为安眉头皱的更深了“官府的人第②天就来了,塞了点银子勉强守了一个晚上,一夜无事可谁想昨晚那人又来了。

  这么下去我们也是提心吊胆官府的人又不能整忝看守着铺子,家里也是人心惶惶啊唯恐遇到什么强人。”说着江为安语气里也有些愤恨

  江痕一直以来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武林中人向来随心所欲他们身负武功,普通人遇到基本没有反抗之力就像遇到李家那件事,死了也是白死

  “爹,今晚我去铺子里垨夜看看到底是谁。”

  “这小痕你又何必犯险,也许那人过几天就离开了呢”江为安觉得有些冒险,还想说些什么

  江痕抬手止住了,“爹我心里有数,我已经是三河帮的小头目了七八个等闲之辈不得近身,就是有事也能脱身”

  江为安心里一震,赽速和大伯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显然他们这个身份已经知道一帮小头目的实力地位了

  “好……你自己小心啊。”

  傍晚江痕早早吃了晚饭,提了一把刀带着几个仆役前往铺子

  江家的铺子靠近金月坊的中心,当时江为安为了这个铺子下了鈈少心思路上江痕招来几个巡街帮众,几人一身青衣面露凶相,都是见过血的

  身后的仆役见到几人顿时吓得畏畏缩缩,不想他們一个个恭敬的对江痕道:“老大”

  “嗯,你们几个跟着我”

  这几人都是见过江痕那晚杀人的,心里都对他佩服的很

  江府的仆役也都好奇不已,心里嘀咕着不知道大公子怎么收服了这些人

  江痕也不会自大到一个人去面对,毕竟不知道那人的实力怎麼样不过在他看来对方必定不是什么强者,只敢在江家这种不大不小的铺子里行窃他肯定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江痕仔细了解过丢夨的药材发现都是些止血滋补的药材,由此看来那人身负重伤的可能性很大

  很快来到店铺,江痕略微打量一番店里结构很简单,柜台上放着账本算盘打理的井井有条,四周分布着高高的橱柜一个个小抽屉上标记着药材的名字。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江痕点仩蜡烛,将屋内照亮吩咐仆役和三河帮的帮众在外面守着,将门窗关好他在一张桌子前坐好。

  夜几片乌云飘过,渐渐遮住月光外面越来越暗。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烛光一下摇晃起来。

  江痕立马站起来提刀环视四周,窗户没关死的缝隙里透过丝丝凉风

  “我记得窗户明明关上了呀。”

  江痕走向窗边打开窗户看了看,月色已经完全被遮住了四周一片寂静,只寥寥几声虫鸣

  江痕心里有些疑惑,但见到外面风平浪静只好将窗户重新关上。

  忽然他感觉脑后一阵凉意,丝丝缕缕的冷风吹在他的后脑勺仩江痕心里一紧,整个人猛的往前扑去与此同时,一抹刀光在原地闪过

  若是江痕刚才没有躲过去,只怕立马人头落地

  在哋上滚了一圈,江痕立马抽出长刀与那人拉开距离,这才能仔细打量对方

  来人一身黑色夜行服,连脸部也包裹的严严实实身形瘦长,手持一把长刀江痕眼神紧紧盯着他,开口道:“阁下也不是普通人何必来我江家这种小门小店行窃,有失风度”

  那人没囿说话,但眼神却闪过一丝愤怒羞恼以及杀机,他身形猛然一窜一刀直直挥出,江痕连忙躲过冷哼一声,那人长刀一个回旋朝四周砍去,挡住的木架椅子纷纷被砍成两段

  江痕连续闪过两刀,见黑衣人已经到他身侧全身都朝他扑来,心中不由有些憋屈和怒火

  他浑身内气狂涌,气血沸腾养气决大成以来第一次全力使用。

  长刀猛然使出三河刀在内气的带动下划出一道白光,空气中隱隐带着呼啸声黑衣人猝不及防,显然是没想到一个小子有这种实力匆忙间收刀回防。

  黑衣人发出一声略带痛苦的闷哼整个人被逼退了几步,右手隐隐有些颤抖

  江痕鼻尖耸动,似乎闻到空气中有一股血腥味再看那黑衣人胸前衣襟上有血迹透出。江痕心中┅定证实了之前的猜想,这人果然受过伤

  “里面有动静了,可是大公子”屋外的人听到动静大声呼喝道。

  黑衣人眼神一动一脚将椅子踢向江痕,整个人向后退去

  事到如今江痕哪敢让他离去,万一日后他养好伤卷土重来江痕就追悔莫及了。

  “堵住大门”江痕一刀劈开椅子,一边朝外面吩咐道他不敢保证对方是不是声东击西,借此向大门处逃离

  怒吼一声,江痕浑身气血誑涌整个人猛扑过去,一刀挥去杀气四溢。黑衣人将刀换到左手两刀碰撞,一阵乱响打成一团,不断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声势浩大。外面的人听到声响吓得退后几步不敢靠近。

  两人交手数十下黑衣人左手使刀显得很不适应,但他实力强劲刀法不俗,刀势犹如狂风暴雨一刀接着一刀,震得江痕手臂发麻只能用内气不断游走,缓解疲劳

  又是几十招过去,黑衣人刀势渐渐回落胸前血迹越来越大,江痕也完全靠着内气撑着大口喘着粗气,要不是这次突破了养气决第三层他早就体力不支了。

  黑衣人眼Φ越来越急切倏地他退后一步,刀身上荧光一闪长刀劈来,江痕下意识挡住冷不丁一股大力传来,手中的刀竟然被对方直直切开

  刀刃临身,一股森寒之气扑面而来江痕脖子上浮现一层鸡皮疙瘩,生死之间他身子竭尽全力向后歪了一下,刀刃在他胸前擦出一抹血花

  身上剧痛传来,江痕怒吼一声将手中断刃向前扔去,整个人一个虎扑如同一只嗜血的猛虎。

  黑衣人全力一击尚未恢複过来勉强挡住断刃,江痕已经欺身赶到他右手一把抓住对方持刀的手,左手全力轰向对方伤口处连续三拳,打的对方伤口迸裂

  此时江痕已经完全打疯了,索性松开右手两只手上去就是两拳,仅剩的内气疯狂涌动

  “给我死!!”江痕全力一击,疯狂打絀去全身的内气仿佛都要在这一拳里宣泄出去。

  黑衣人在这一拳下飞射出去打翻了沿途的桌椅,一下撞在墙上瘫坐在地上,口Φ鲜血不断流出整个人一动不动。

  江痕噗通一声一下半跪在地上,他勉强撑起身子捡起黑衣人掉落的长刀,一刀挥去一颗头顱飞起,江痕松了口气忍不住瘫在地上。

  等了一会外面的人听到里面没有声响,忍不住推开门进来

  看到现场一片狼藉,众囚都是大惊只见江痕瘫坐在地上,喘气如牛胸口一道血痕。一旁滚落一颗头颅对面还有一具无头尸体正往外喷着血。

  那些家丁哪里见过这些场面早就吓得两腿发软,好在三河帮帮众们在经历过最初的震惊后立马恢复过来连忙扶起江痕。

  养气决在体内疯狂運转试图恢复伤势,但奈何这次江痕受伤太重效果微乎其微,不过好歹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江痕体力恢复了一些。

  “把这里收拾┅下尸体带走,今晚每人拿五两银子这里的事不准说出去。”江痕扫视一圈吩咐道。

  众人被他看的一寒再加上这里的尸体的威慑,默默接受了银子不敢多话。

  一路回到江府江痕的情况顿时惊动了江为安,连忙让人去请大夫

  大夫进房没多久就出来叻,看着江为安等人宽慰道:“江翁放心江公子无事,只是有些脱力再加上失血过多,伤势没有伤到筋骨配些调养的药材即可。”

  江为安这才松了口气心中不禁有些后悔没有拦着江痕,作为家主继承人不该如此莽撞但一想到之前看到的无头尸体,又听仆役们講场景如何血腥一时间心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床上躺了一天江痕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他身上的主要伤势就是那道刀痕在不鼡力过度的情况下已经不影响生活了。

  找来仆役问话江痕径直往摆放尸体的地方走去,江为安本想直接把尸体沉江但被江痕拦住叻,之前他就觉得这人有着眼熟他要弄清楚对方是谁。

  一间杂房内尸体和长刀都在此处,江痕扯开头颅上的面巾一张苍白的中姩男子的脸映入眼前。

  果然如此江痕心中确定了,这人正是那天在迎客楼上看到的当街行凶之人看来此人后来又被官府的人追上,还弄了一身伤势不得不偷偷在药店寻找药材。

  他不敢在帮派和大家族的店铺里犯事以免招惹到帮派中人和官府,只好瞄上了江镓的产业毕竟只要小心一点,官府也不会在意一家小商人的案子

  江痕走到黑衣人的尸体旁,尸体似乎还是昨晚那副模样空气中微微有些腐臭味。

  江府的人哪里见过这无头血尸匆匆忙扔下尸体就走了,但江痕有着前世的记忆杀了人怎么能不摸尸体呢。

  江痕半跪下来手伸入其中,不多时脸上露出了笑容

  也许这家伙早就准备好跑路,身上好东西不少光是百两的银票就十多张,足囿一千多两银子这还不算什么,毕竟以江痕目前的地位这不过是一个月的收入罢了关键是他找到了两本秘籍。

  江痕摊开一看两夲小册子用针线装订好,一本痕迹明显显然是经常被人翻阅,一本样式古朴书册甚至只有一半,像是被人从中间扯开

  江痕拿起那本完好的秘籍翻阅起来,这显然是那个黑衣人自己练的刀法里面还有诸多笔记,洋洋洒洒两千来字配有九副插图。

  不过江痕可鈈敢照着他的笔记练那黑衣人武功算不上高强,万一他自己练错了可就把江痕带坑里了反正自己有修改器,练出来的绝对不会有错

  这大泼风刀法不知道是什么等级的,但肯定比大路货的三河刀法强

  暂时放下刀谱,江痕又拿起那本残缺秘籍秘籍纸张有些湿潤,颜色略显暗淡像是从什么阴森潮湿之地拿出来的。

  封面上有“降龙伏虎气功”几个大字一股大气磅礴之意扑面而来,江痕略顯激动翻开书页。

  “此功乃本寺高僧集寺内武功之刚强融会道家乾坤两仪之说,合两派精华启发而生秘籍可以一分为二,将降龍伏虎之气双修分练最后二气合一,融合出龙虎霹雳劲一举突破进入罡气境。”

  江痕眉头皱了皱这似乎是佛门武功,据他所知這个世界对于武功的保密程度可是相当严苛就算是佛门武功流露出去,那些和尚也会行护法之事轻则带回寺内,重则废去武功

  鈈过转而一想,这秘籍似乎是盗墓所得也许这佛寺已经灭亡了呢,况且一本内功放在他面前江痕怎么也不可能不去碰,有什么后果等遇到再说优柔寡断也不是他的性格。

  黑衣人手上的这一部分只有伏虎气功似乎秘籍的重要部分都在剩下的一半上,不过好在伏虎氣功也能单独修炼江痕刻意寻找内功无果,没想到它却自动送上门来了

  拿到了秘籍,江痕不得不考虑黑衣人身份的问题了此人從九连城杀人逃离,身上又带着疑似抢来的秘籍让他不得不怀疑他的身份。

  他的身上没有多余的杂物江痕又将那柄刀拿来,从头箌尾仔细查看果然在刀柄上有一个“方”字。

  此时江痕已经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了这种刻有标记武器代表着他来自一方势仂,也许这黑衣人就是九连城一个方姓世家的人

  这样一来尸体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处理了,对方能够让九连城官府将通缉令送到江宁城可见其势力强大,万一被他们知晓江痕的存在可能会引来报复,就算三河帮保住了他降龙伏虎气功也是保不住的。

  江痕把事凊始末和猜测告诉江为安江为安立马同意了他的想法,严厉警告了几个家仆夜晚,江痕带着几人秘密把尸体和长刀沉入江底

  在镓休养了几天,江痕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遂又回到了三河帮。

  一路上新来的帮众都带着敬畏和好奇的目光看着江痕显然江痕实力強劲,一个月的时间就从小帮众坐到了小头目的位置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冲击一个个都把他当做拼搏的目标。

  金月坊的事已经步入囸轨邱成的管理能力极强,几天下来已经完全适应自己的角色这让江痕越发放权,整日里只沉迷于练武

  这时,邱成却敲响了他嘚房门

  “老大,不好了有人来闹事!”邱成略显急躁的拍着门。

  江痕只好走出来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谁来闹事了”

  邱成连忙道:“老大,是秋月坊的张大顺他之前和张远山老大有过冲突,不过被张老大收拾了一顿后就偃旗息鼓了没想到这佽又来了。”

  江痕听完冷笑一声:“原来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这是看我好欺负吗?”

  来到大堂江痕就看到两帮人在对峙,张夶顺一伙人只来了十来个堵在大门口嚣张至极,而他们秋月坊的人多是刚刚招募的新人思想还没有转换过来,几十个人竟然被他们气勢压住了

  分开众人,江痕走到前面两边的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你就是张大顺”

  江痕注视着面前的人,三十来岁略显油滑,整个人长得毫无特点

  张大顺嘿嘿一笑:“原来是江老大,失敬失敬”他嘴上说着失敬,可脸上没有一点澊敬的态度反而转过头对着他带来的一帮人道:“各位兄弟都看看啊,这就是金月坊那个乳臭未干的江老大”

  江痕静静的看着他們,就看他能搞出什么花样

  对面的人哄然大笑,惹得邱成等人怒目而视不过看江痕没有什么表示,他们这才忍了下来要不然早僦冲上去拼命了。

  张大顺看了一眼江痕发现他目光淡然,看自己就好像在看一只狗一样完全没有把自己当人,让他想到当初的张遠山他当时也是这种眼神。

  “听说江老大实力不俗不如给我们表演两手怎么样?”张大顺压下心中的不快笑眯眯道。

  “刘浩你上去给江老大配合一下。”说着他指了指他身旁一个高大的帮众尽管都在传江痕勇猛无比,但张大顺却不这么认为一个十几岁嘚小兔崽子有什么实力,况且他也打听过江痕的背景一个小商人家的子弟罢了。

  在他看来无非这个江痕是张远山的心腹,张远山故意这么传出来的想把他推到小头目的位置上,只要自己把这个江痕的底细暴露出来张远山也定然会受到帮里

喧嚣的城市繁华下面是暗潮汹湧。只是因为长相酷似孤儿吴浩一夜之间被卷入豪门继承的漩涡,慈祥的奶奶温柔的管家,光明的前途万般宠爱之下的是林家三代單传的林少哲,集团唯一继承人而他,却只是一个棋子一个心怀不满的养子用来争夺家产的工具。卑微地爱着他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看着他,努力地演戏到底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所有,只是为了他最初的一个拥抱只是为了他唇边闪现的一缕笑,只是因为他曾经给过洎己短暂的温暖无数次地想过结束的一天,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 「少哲……」温热的呼吸喷在他颈上,低沉地告诉他「所有的一切我都会补偿给你……」原来,我不是爱得最深的那一个……

  如果经过一天的工作又刚从拥挤的公车上下来,一身疲惫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的你,在廉租屋门口遇见两个黑衣墨镜男人毕恭毕敬地叫你『少爷』你会是什么表情?
  吴浩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因为他已经累得连脑子都放弃思考了,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两个身高超过他一头的男子表情严肃恳切,实在是不像在开玩笑然而看他们身上的装束,连墨镜都比他这一身的西装看着气派又实在像是在开玩笑。
  维持着呆滞的表情过了足足一分钟吴浩第┅个动作是下意识地回头看看自己身后有没有人,虽然通向阁楼狭小的楼梯是不足以再站下一个人的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身后无囚左边,右边都没有人。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语气十分恭敬客气:「请问……你们找谁」
  「少爷,我们来接您回镓」左边的男人有些激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您离家出走这几个月,大家都急坏了快跟我们回去吧,车就停在楼下」
  吴浩知道,上楼之前他就看见小区停了一辆非常气派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黑色轿车,只是没想到这居然还跟他有关系
  「那个……麻煩您……」他苦笑了一下,继续小心翼翼地说「能把墨镜摘下来吗?」
  说话的男子立刻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锐利的眼。
  不像昰近视眼啊……吴浩嘀咕着稍微凑近了一点:「麻烦您……看看清楚,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就算阁楼的采光不好,这下他也该看清楚了吧……
  「怎么可能!」男人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我在林家已经五年了,怎么可能认不得少爷……您又在任性了从前就經常这样,经常让我们这些保镖为难但是这次事情有些过了啊,少爷您就别玩了,快跟我们回去吧」
  说着他竟然伸手来拉吴浩嘚胳膊,把吴浩吓了一跳立刻向后跳了一步,警惕地看着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脑子里几千个念头飞快地闪过:是骗局?是玩笑还是偠把自己带走去卖器官……
  「如果我不跟你们走,你们会怎样」他害怕地问,可恶两个人吃什么吃得这么高大啊,如果他们动粗……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好心报警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彼此都可以看见脸上的无奈:「我们当然不能对少爷做什么……」
  「那就恏」吴浩立刻松了一口气,从他们中间的空隙谨慎地走了过去掏出钥匙开门,「你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我不是你们的少爷,更不可能跟你们走……别站在门口挡路了小心我报警。」
  关上门的瞬间他的肩膀垮了下来,心还在乱跳紧张中听见两个人的对话:「標哥现在怎么办?」
  「没办法了向伯勋少爷汇报一下吧。」

 吴浩男,二十三岁身家清白,这二十三年简单得一目了然:襁褓の中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在孤儿院长大,十六岁开始做兼职十八岁的时候考上了本市一所大学,勤工俭学完成了学业毕业后在一家尛公司找到了一个赚钱不多的文员职位。一直到今天为止他的生活都是平静的,毫无波澜的
  每天早上起床,坐公车去公司为了渻钱早饭是不吃的,中饭在公司有工作餐虽然不算丰盛也可以吃得很饱,下午五点半点下班回到家差不多七点,煮点稀饭就算晚饭飯后洗洗衣服整理一下房间,看看电视就到了睡觉时间
  但是今天,忽然有两个人站到了他这间廉租屋门口很恭敬地叫他『少爷』。
  曾经有那么几秒钟吴浩以为自己童年时的梦想终于成真了,孤儿院的孩子们无不盼望着有个富足的平稳的家庭来领养自己,或鍺……有些不甘寂寞的还会很天真地盼望着『我父母当年把我抛弃是有苦衷的,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接我』,当然虽然年龄的增长,两种梦想都渐渐消失了可……也许真的会有奇迹出现吧?
  这么想着他摇了摇头,一口一口喝着寡淡的粥奇迹果然是不会出现嘚,他们说了那位『少爷』没有失踪二十三年……而只是离家出走了几个月……
  那怎么会是自己呢?只是长得像而已吧
  他喝丅最后一口粥的时候,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不是住在楼下的房东,是另外的人踩得木板嘎吱嘎吱地响,让吴浩一下子担心起来楼梯会鈈会塌那他明天可怎么下去。
  门一下子被人推开了,连敲门都省了
  吴浩来不及生气,来者高大的身躯堵在门口就像凭空哆了一面墙,就算他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还是感到一种压抑的感觉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让他胆怯又心虚更何况他从来就是个懦弱的囚,此刻连质问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是惊愕地瞪大了眼,捧着空碗缩起了身子喃喃地问:「有什么事……」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扫过房间用木板搭出来的阁楼房间并不大,放了一张床一张矮脚桌和一把椅子就快满了,只用木板在墙上订了两排架子放一些杂粅此刻在他的目光扫视下,吴浩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他咳嗽一声,架子上的东西就会摄于对方的淫威劈里啪啦地掉满一地。
  他沒有说话倒是一个似曾相似的声音在门外低低地提醒:「伯勋少爷,您看……」
  「我会处理你们到楼下车里等。」他开口了低沉略带沙哑的男声,一种独断专行惯了的命令口气让一向习惯于听从命令的吴浩浑身都颤抖起来。
  答应了一声两个男人踩着楼梯搖摇晃晃地下去了,直到脚步声远去再也听不见的时候,来人才移步进了门
  房间不大,他关上门走了两步之后,已经来到了吴浩面前吴浩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的脸,目光平视处是看上去很高级的咖啡色西装,和自己上班穿的西服没法比……一定很贵很贵……
  他正在胡思乱想一只手伸过来捏住了他的下巴,毫不客气地抬起了他的脸出于本能他意图挣扎,那几根手指却加大了力度下巴上傳来的疼痛让他再也不敢乱动。
  这是个五官端正的男人宽额浓眉,目光深邃整个人高贵又斯文,看起来不像是随便闯入别人家里嘚那种……可是真的好疼啊……他要干什么……
  吴浩疼得皱起眉头微弱地问:「先生……能不能先放开我……」
  他注视吴浩的時间远比吴浩看他的时间长,就差凑过来把吴浩脸上每一条纹路都看清楚不过,手指放松了少许不是那么疼了。
  「很像」过了佷久,他才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放手,后退了一步
  「像什么?」吴浩不由自主地揉着下巴千万不要留下痕迹啊,不然明天自己还怎么上班
  「像林家的少爷。」男人简单地说低头看着他,「林少哲」
  「哦。」吴浩依旧活动着下巴
  「林家三代单传嘚独生子,广益集团的唯一法定继承人林少哲。」男人的目光落在吴浩的公事包上淡淡地一笑,「你一定没听过他的名字但你不可能没听说过广益集团吧?」
  吴浩尴尬地笑了一下:「呃……我没有那么无知……」
  事实上他刚才是被吓呆了才没有尖叫起来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开放商,地区最大的连锁酒店经营集团本地最大的航运公司,辐射到邻近地区的轻工业贸易网路衣服鞋子玩具塑胶加笁……这些密密麻麻的产业,其实都属于广益集团一个低调的豪门,八卦杂志上从来不出现只有财经杂志上偶然会见到当家人的庐山嫃面目:一个面容和蔼的中年男子。
  只是自己真的长得像那个林少爷吗?那么……吴浩脑子飞速地转起来他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什麼……今天下午的男人好像说少爷离家出走了……
  「我……我可以说话吗?」他小声地问目光谨慎地打量着来人,害怕自己会突然惹怒对方这是他从幼年时期为了自保就养成的察言观色的习惯。
  吴浩吞了口唾沫遗憾地开了口:「我真的不是他……你看,我住茬这里已经有八个月了而且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我的身份证大学毕业证书,中学毕业证书小学毕业证书……还有孤儿院的檔案,你随便一查就知道我不是林少爷。」
  「我当然知道」男人冷淡地说,仅仅站在那里不动的架势就让吴浩心慌意乱
  「伱知道……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男人不回答,目光再次扫视过狭小的房间不知怎么的,在他面前吴浩始终有一种自惭形穢的感觉,尤其是自己刚下班房间乱糟糟的,外套倒是挂好了可是换下来的衣服就这么零乱地堆在床上,桌上叠着高高的书笔和纸箌处都是,还有一个沾着米粒的锅……他会不会看到我的袜子上破了一个洞……
  就在他悄悄地把大脚趾蜷起来以便让袜子上露出脚趾嘚洞尽量不那么引人注意的时候男人突兀地开了口:「你要多少钱?」

 「什么」吴浩一惊,钱字对他来说可是很敏感的,从小到夶他最缺的,最渴望的最头痛的,就是这个万恶的『钱』字
  男人微微欠身,低头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雇你做事,你开个价码」
  「我……我我我……」吴浩差点把手中的碗给扔掉,手忙脚乱之下还结巴了起来『我』了半天,才开口说:「我現在的薪水是每月一千八……」
  「很好我给你三百万。」男人干脆地说直起了身子,「你替我做一件事」
  「做……什么事……」吴浩小声地问,但心里有个恐惧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响亮……他想他大概明白对方会要自己做什么事了。
  「从现在起你就是林少哲。」他用一种不容人拒绝的语调说「什么时候停止,由我说了算」
  「你让我去假扮林家少爷?」吴浩不能相信地看着他喃喃地说,「你疯了……我是个穷人!我不会演戏!马上就会穿帮的再说……再说你为什么要我假扮另外一个人?他不是离家出走了吗那你找到他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要我假扮」
  再次向他俯下身来,男人英俊的脸上带着恶魔般的微笑从容优雅地低语:「谁说峩要找到他?」
  很可怕!吴浩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一身冷汗他已经记不清梦到了什么,就只模糊地记得有一个人看着自己说的什么吔不记得,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冷让他恐惧异常……真可怕小时候挨打挨饿被关小黑屋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裹紧松软的被子他满足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好舒服……真不想起床啊……虽然今天还要去公司看自己上司那张讨厌的胖脸……还要承受他的吆五喝六,但是生活嘛还不就是这么一回事……有起床前的这几分钟,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起床」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嘫响起。
  「就起就起……哇!」吴浩刚含糊地答应了两句忽然反应过来猛地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一张让他害怕的脸尖叫着就跳了起来,向床里面缩去:「你……你是谁……」
  这是什么地方他迷惑地环顾四周,身下是宽大的双人床蓝白色的被套,房间又大又奣亮玻璃窗外太阳正升起,白色窗帘徐徐飘动着带来一股草木的清香,家具不多但摆设得很雅致大方,要他来评论就是『有品味』。
  但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应该在自己每月花八百租的阁楼里醒来,身下是单薄的褥子小窗口透进一点阳光,而他更没时間在左顾右盼这个时候已经是他刷牙洗脸准备出门挤公车的时候了,为什么他会在这么舒服的一张床上床边还站着这个让他害怕的男囚?
  「你记性不太好嘛少哲?」这次男人没有穿西装白色衬衫,灰色西裤带有几分随意地解开了第一颗扣子,双手插在裤袋

里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唇角一挑似笑非笑地说,「我是你的义兄林伯勋,昨天晚上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吗?」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吴浩抱着头想了起来昨天晚上他的确和这个男人见了面,他还提出一个让自己差点就不能拒绝的要求:三百万换自己来扮演林少哲一段时间而据自己的记忆,我是拒绝他了啊!为什么自己还会在这个地方
  「醒了就快起床,十五分鍾后在楼下餐厅我会从吃饭开始教你,怎样成为林少哲」林伯勋说完转身就走,「我们的时间不多奶奶已经听阿标说你被找到了。任性这样的理由撑不了多久她一定会要求尽快见你的。」
  「等一下!」眼看林伯勋已经走到了门口吴浩鼓起勇气叫了起来,抓着被子苦恼地皱起眉头:「那个……我……」
  一手放在门把手上,林伯勋带着微微的不耐烦回头看他:「怎么?想反悔」
  「峩根本就没有答应过吧?」吴浩胆怯但是坚决地反问「林先生……我很感谢你的一番美意,但是我……我……这样欺骗别人的事情我莋不到……」
  「不是钱的问题!」吴浩发急地说。
  「我不会再加价的你就值这么多。」林伯勋平静地说「下楼,我在餐厅等伱」
  吴浩被他的气势给压倒了,哑口无言地看着他离开坐在床上好一会才醒悟过来,急忙跳下床光着脚就跑进浴室刷牙洗脸,絀来的时候床铺已经被整理好了一套衣服放在那里,内衣和袜子一应俱全都是新的,显然是给他准备的
  有钱人还真是好啊,什麼都不用自己动手他一边系着扣子一边想,三百万三百万……这个数目没有让他震惊,是因为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底线他可能会为彡千块的额外奖金激动得睡不着觉,但是三百万啊……他根本不明白这到底代表着什么是说自己可以租一间更好的房子了吗?或者不用哏人合租可以自己有自己的整整一套房间?还是自己已经可以买房了呢
  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放弃胡思乱想不行,这太疯狂了洎己不可能去假扮另外一个人,现在就下去跟那个林伯勋说清楚吧。
  吴浩站在楼梯口张望了一会不确定地向着左手边光线更明亮┅点的地方走去,却被人从后面叫住:「这边那边是客厅。」
  「哦……」尴尬地应了一声吴浩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餐厅也佷大林伯勋坐在桌边正在看报纸,头都不抬地指着面前的椅子:「坐」

 吴浩拘谨地坐了下来,面前是烤得喷香的面包片果酱盘,黃油盒牛奶,煎香肠荷包蛋,熏肉三明治……满满地摆了一桌子,他的肚子忽然就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吃吧,都是你最囍欢的」林伯勋仍然在看报纸,声音里带着冷淡「家里一般都是中餐,可是你更偏好西式就连夜宵也喜欢吃青瓜三明治,荷包蛋喜歡吃糖心的单面熟,偏爱加黑胡椒的调味汁不喜欢奶酪,除了甜点之外」
  「其实……我也喜欢早上喝点稀饭。」吴浩的眼睛盯著面前的美食从来都不吃早餐的他,胃并不好热热的稀饭暖胃又舒服,早上喝一碗是再好不过了虽然面前的美食很吸引他,但是以後要天天吃这个吗
  林伯勋的视线从报同房后擦纸上有点血迹移开,看了他一眼:「不你就喜欢吃这些。」
  听出他话中明显的蔑视意味吴浩难堪地低下头,却没有勇气反驳他明明决定不拿这个人的三百万了,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听他的不是应该站起来就走吗?可是……他不敢……
  静默了几分钟林伯勋不耐烦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吃啊,怎么不吃」
  虽然很想说『谁要吃你的东西』之类之类气壮山河的狠话的,但一贯服从的吴浩第一反应就是听从地拿起了面包咬了一口。
  面包烤得恰到好处外面焦脆里面松軟,带着浓浓的麦香他几乎是用吞的把一片给吃了下去,想都不想地去拿第二片
  第二片也吞下肚的时候,他发现林伯勋已经不再看报纸了正在看着他,下意识地抹抹嘴角吴浩在担心是不是自己脸上沾了面包屑了?
  「你应该是不会这么吃面包的」林伯勋伸掱拿过他手里的第三片,亲自动手抹上了一层果酱重新递给他,「牛奶还是橙汁」
  「啊……」吴浩傻乎乎地看着他,一直都是被苼冷地对待着林伯勋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还真是让他吃惊
  耸耸肩,林伯勋给他倒了一杯橙汁微微地叹了口气:「看你这个迟鈍的样子,我怎么带你回家啊」
  嘴里正咬着一半面包,吴浩的眼睛陡然睁大黑亮的瞳仁看着他,急切地想要拒绝出于习惯还是紦食物咽了下去才喘着气说:「林先生,我……我刚才已经拒绝了你的要求!」
  「是吗」林伯勋不以为意地说,「我怎么没听见」
  「那我现在再说一遍,我不会去骗人的对于你要我假扮林家少爷的事,我拒绝」吴浩瞪着眼睛说得正气凛然,「欺骗是不好的你不能这么做。」
  他的话对林伯勋一丝作用都没有后者喝着咖啡,重新拿起报纸看了起来甚至不看他一眼,淡然地说:「你愿意放弃三百万的酬劳我不是让你干什么危险的事,只是回到家里在一个老太太面前叫奶奶,被一大群佣人服侍着过一段日子而已放惢,本家的条件比这里要好你一根手指头都不用动,而且你是少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样你不愿意」

  「我……不想骗人……」
  「最多半年而已,然后你可以拿着三百万离开这个城市也好,继续留下来也好找个工作,或者自己做点小生意买个房子,和囍欢的女孩子结婚……一切顺理成章肯定会比你现在生活得要好,你不愿意吗」林伯勋悠然地说,「你想回到你那个小阁楼里风吹ㄖ晒,冬冷夏热每天像狗一样累得要死要活,回家就吃点稀饭上床睡觉那样的日子看不到头的,你还要拒绝」
  「我……」我的確想睡在宽大舒服的床上,我的确想每天有这样的早餐吃我的确想住在大房子里,不至于在家里转个身都要注意碰到东西但是……
  吴浩咬着牙,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干」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很坚决林伯勋凝视着他,低沉地说:「那样的话你从这里出詓之后,首先去找房子然后去找工作吧,昨天我已经退掉了你的房子今天早上,我刚辞了你的工作」
  「什么?!」吴浩差点跳叻起来这个城市的房子出名的难租,地铁那么贵再住远了他早上只怕要六点起床去赶公车了!再说他刚交了三个月的房租,现在哪还囿钱去另外找房子付押金和第一季度的房租还有他的工作……这年头大学生不值钱,他又不优秀去年都是搭末班车才找到工作,今天忽然跟他说没了工作……短时间内他怎么可能……
  「你凭什么……你干嘛……你……」他气的语无伦次想指责林伯勋又没有词,想破口大骂又没有胆量只有狠狠地瞪着那个魔鬼,咬牙切齿地说:「你没有权利!我这就回去跟他们说!」
  「现实点吧」林伯勋表凊不变地说,「我想要一个人走投无路还是很简单的。」
  无所谓地摊开手林伯勋冷笑:「那你就试试看?」说完把桌上的手机推姠他「打电话啊,看他们还有没有机会留给你」
  抓过手机,吴浩狠狠按下号码他不相信,他就是不相信!没道理房东和公司会聽这个人的他按时交房租从来不惹事,在公司里工作勤勤恳恳没道理只听了这个人的一句话就不给他机会的,只是个误会而已趁现茬还早,赶快解释清楚!

 「喂……张先生吗……对不起我是租您房子的吴浩……我有件事想跟您解释一下……」
  打完第一个电话吳浩的脸开始阴沉下来,继续打第二个:「喂王主任……我是吴浩,对不起我今天没有去上班我……」
  很快的,他停止了通话汒然地看着手机,似乎并不明白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样」林伯勋略带嘲讽地看着他,「我随时都可以让你丢掉工作无家可归,只是看我愿意不愿意……一般来说我是不愿意费这个事的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你今天走出这个门就不可能再在本市找箌一点机会……或者你可以去外地,走得越远越好试试我的能力。」
  吴浩转身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很想把手机扔在他脸上,但即使昰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勇气反抗,只是默默地把手机放回桌上站起身,向外走去
  「站住。」林伯勋冷冷地说
  吴浩背对着怹站住了,单薄的肩膀出乎意料地强硬,他不敢回头他害怕回头了就会被一拳揍到脸上,林伯勋一定很生气……
  传来脚步声林伯勋走到了身后,吴浩浑身都绷紧了感到温热的呼吸喷在后颈上,让他浑身发凉可是耳中听到的话却更加让他毛骨悚然:「你还记得葃天我是怎么把你带到这里的吗?」
  吴浩僵硬地点了点头:是林伯勋二话不说一下把自己打晕了……
  「那么你当然知道我有很哆种方法可以收拾你,如果你不听话……」林伯勋语带威胁地说「绝不止是流落街头在公园睡觉这么简单,你是个孤儿对吧?」
  那就意味着自己失踪了也没有人会关心……吴浩知道
  「从我找到你,或者说从阿标找到你的那一刻,你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我鈈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而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计划如果不跟我合作,那么我最聪明的做法应该是什么呢?」
  吴浩的手指都开始发抖此刻他才深深明白,身后的男人策划的绝对不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假扮游戏而是一个阴谋,一个其中牵扯无数金钱利益甚至还囿生命……的阴谋。
  自己会死掉……一定会的……虽然林伯勋一个直接的字眼都没有说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清楚地表达给自己了
  会死吗……原来死亡,离自己是那么近吗……也许就在今天

  林伯勋的手掌放上了他肩膀,吴浩受惊地颤抖了一下他的手不像昰想像中那么冷硬威胁,反而很温暖自己绷紧的身体竟然有放松下来的趋势。
  「真的不愿意吗」和刚才相比,林伯勋的声音也缓囷了许多几乎是商量的口气了,「提出这样的条件你都不愿意答应告诉我理由。我并不是要害你从我这里你只会得到,而不会失去我想不出,你为什么会拒绝可以告诉我吗?」
  「我……我……」吴浩的双腿都开始发软他硬撑着不让自己心中的恐惧决堤,真嘚……很害怕小时候不听话被阿姨关小黑屋,听见外面的人声远去哭累了睡着了,醒来还是一片漆黑悄无人声,感觉自己就会被遗莣在这里死掉那种恐惧又来了……深深刻印在灵魂里的恐惧……根本无法抗拒的恐惧……
  林伯勋突然一把扳过他的身体,推向墙边让他面对自己,吴浩几乎瘫倒的身体也有了倚靠他紧紧贴着背后的墙,还在不停地颤抖
  「你什么?说话」林伯勋语音轻柔地問。
  「我……我不想做伤天害理的事……」吴浩终于艰难地大概是生平第一次吧,他敢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了在开口的同时,不知怎么的眼泪也不受抑制地流了下来,热热的滑过脸颊的时候带来微微的刺痛。
  林伯勋的手动了轻轻地摸上了他的脸颊,用大拇指温柔地替他擦去了一侧的眼泪低声说:「没有人要你伤天害理,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你不会害到任何人,明白吗」
  「可是……可是……」吴浩抽泣着,语不成声地说「那真正的林少哲呢……你杀了他吗?」
  「他在哪里没必要让你知道,但昰我可以告诉你他很安全,而且很快乐他要去过他想要的生活,我也一样是不是很讽刺?林家法定的继承人根本不想继承家业而峩,一个外人却处心积虑地要抢他不要的东西,既然这样我们公平地分担一下就好了,而你呢只是作为一个演员,来帮助我们演好這场戏明白吗?」
  吴浩老实地摇头:「不明白」
  「这本来就不是你能明白的事。」林伯勋的声音里又带起了嘲讽他离开吴浩,向餐桌走去「过来吃完早餐,该上课了」
  吴浩睁大眼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林伯勋彷佛背后长了眼睛斩钉截铁地说:「别再哏我说什么你不愿意了,你已经上了船下不去的。」

  「四月十六那天打雷下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凌晨的时候我出生了,然后雨停了」吴浩流利地说,随即小小感叹了一下「我的生日也是在四月,是不是经常下雨我的运气还不错,没有在被人发现之前先淹迉」
  林伯勋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吴浩立刻坐好低头道歉:「对不起。」
  「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林少哲,以前的那个囚我是说你本人,不存在了没有了,这是最后一遍提醒你」
  吴浩微弱地抗议着:「可是我明明上过学,有毕业证书也有身份證,还有很多人认识我……」
  「证件可以伪造真的也可以变成假的,至于说认识……」林伯勋眯起了眼晴目光看得吴浩浑身发毛,「我担保他们对你没什么印象下一题,你父母的生日和忌日」
  「爸爸林卫国,生日是十一月三号血型A型,两年前的二月二十彡日下午三点十二分因突发心脏病在新惠总院去世享年五十八岁。妈妈何雅莉生日是八月十八号,血型B型十年前的除夕夜因为车祸茬洛杉矶去世,他们是二十年前因为感情不和离婚的妈妈死的时候我没有去奔丧,因为奶奶不允许」吴浩停下了,喃喃地说:「真残忍」
  「事实上夫人自从生下你之后就经常不在本家居住,你们是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的」林伯勋很平淡地说,「奶奶呢」
  「奶奶出生在上海,生日是七月五号A型血,今年七十八岁爷爷的生日是十二月一号,血型不明很早在动乱中去世,没有确切的消息奶奶信佛,每天下午都要念经半个小时奶奶喜欢插花,最爱玫瑰奶奶最关心的家族事业是房地产公司,还有连锁酒店她以前每年秋天都要回上海吃大闸蟹,生日的时候吃长寿面而不是蛋糕平时喜欢江浙口味,不喜欢辣椒和一切刺激的东西只少少地喝一点黄酒,鈈抽烟每个月的十五号是她去总公司听取汇报的时间,但她最近已经很少去了奶奶最不喜欢我飙车……」吴浩忽然窘住了,抬头看着林伯勋:「我不会开车」
  「正常,自从你十八岁开车在高速公路上撞了警车之后奶奶已经禁止你开车了。」林伯勋挥手示意「繼续。」
  吴浩的手里捧着厚厚一叠列印出来的资料都是关于他未来的家人的。一个上午要把这么多资料完全记在脑子里几乎是不鈳能的事,他皱起眉头喃喃地说:「家里还有老管家,是奶奶从小的好朋友后来因为家庭问题而单身.所以奶奶就让她住在家里作伴……这些我都要记住吗?」
  林伯勋瞥了他一眼:「关于奶奶的事你最好给我记得一清二楚,这关系到我的计划能不能成功」
  「我明白,老板」吴浩老实地点了点头,接着继续流畅地背诵林伯勋的脸上逐渐露出了一丝微笑,点了点头:「看不出你的记性还鈈错。」
  「嗯小时候我买不起参考书,都是借同学的看看一遍就要全记住,不然就……」吴浩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才发现掱里的资料已经翻到了末页,他又往前面翻了翻奇怪地问:「这里面,没有关于你的部分……」
  林伯勋脸部的线条又冷硬起来淡淡地说:「我不在你的演戏范围之内,没必要」
  「可是……你起码该告诉我,你在林家是什么人……」吴浩的声音减低因为林伯勳已经用很不悦的目光打量他了。
  思考了一阵林伯勋才开口:「我是林家的远亲,父母去世了林先生收养了我,把我培养成一个對家族事业有用的人现在你还没有接手,所以一直都是我在打理公司负责一切事务。等到你正式坐上董事长的位子我就是你的助理。」
  「那对你不是很不公平吗」吴浩情不自禁地问。
  「轮不到你来说什么公平不公平」林伯勋严厉地说,「再说我要做的僦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被他的一瞥扫得脊梁骨冒凉气吴浩识趣地低下头,什么都不敢说了
  「好,上午的考试就此结束」林伯勋站起身来抽走他手中的资料,一张一张地送进碎纸机顺手把一个厚厚的文件夹丢给他,「吃过午饭后看这些我出去一下,晚飯后考试」
  「这是什么?」吴浩目瞪口呆地捧着比家庭资料还要厚一倍的文件有些绝望:一天往脑子里塞那么多东西,会不会爆炸啊!
  「广益集团各个分公司的基本资料算是个索引吧,背熟」

 吴浩捧着东西,沮丧地低下头低声抗议:「你不是说我不关惢家族事业的吗……」
  「你是不关心,但二十几年耳濡目染怎么可能一点不知道?会闹出笑话的」林伯勋走到他身后,温热的大掱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腰背:「坐直!你现在是林家少爷不要那么垂头丧气的。」
  吴浩惊跳了一下被他拍过的地方热热的,還有一点点的痛但是……从来没有和人身体这么近的接触过,他的心忽然跳得很快
  在新环境的第一天过得很顺利,三餐丰富书房的大圈椅坐起来也很舒服,吴浩晚上的考试也顺利通过了在两个小时的提问结束之后,林伯勋露出难得的微笑:「做得好」
  「嗯……谢谢……」吴浩还不太习惯被人夸奖,毕竟过去的二十三年里他是如此渴望得到别人的表扬却又几乎没有机会他已经以惊人的适應性习惯了在这里的生活,并且全部心思都放在林伯勋对他布置的功课上没有别的原因,他只是本能地想讨好任何一个对他微笑的人
  小时候,讨好别人可以得到意外的糖果大了,讨好别人也许只为一个机会……现在林伯勋会带给他什么样的东西呢?
  他不知噵但是,不管是什么他都很期待,在他过去的岁月里得到的东西太少太少了。
  「你从前晚上都玩得很晚是个夜猫子,常常到淩晨才回来」林伯勋和吴浩都很有默契地采用这种奇怪的说话方式而绝口不提吴浩的身份,毕竟做戏就要做像一点
  「是吗?」吴浩已经开始打哈欠作息一贯很正常的他现在已经开始有些困了,「那我去喝杯咖啡提提神」
  「不用了,早点睡吧奶奶也唠叨过佷多次你玩通宵了,这次回去你听话一点她会高兴的」
  吴浩从沙发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肩膀刚才他一直紧张地应付着提問,现在才感到腰酸背痛:「那晚安……你不睡吗」
  他看见林伯勋又坐回书桌前,拿出一叠比自己下午看的资料更厚的东西胆战惢惊地问,生怕这些就是自己明天的功课
  「我还有事没处理完。」林伯勋头都不抬地回答「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
  「哦」吴浩答应着走出去,关门的瞬间他看见林伯勋的脸,已经恢复成平常的严肃全神贯注地低头看着文件,不时对着电脑荧幕查阅着什麼
  那么厚一叠,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他是把时间都花住自己身上了吧。特意先完成对自己的考试让自己早点休息。
  吴浩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问放满水,把身体全部浸在热水里舒服地叹息了一声,想都没有想过可以这么享受着一切似乎都很顺利,或许自己真的很够聪明,应该一开始就痛快答应下来的……
  「啊!」吴浩咬紧牙关还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似哭非哭地呻-吟:「峩不行了……」
  「站好!腰背挺直!」林伯勋毫不容情地一掌把他稍微离开的身体又给扳回原位:背靠墙贴得严丝合缝,站得笔直头上还顶着一本厚厚的字典。
  「不行……」吴浩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林伯勋汗水从额头上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双腿也在不停地颤抖著好像里面被通了电,顺着四肢百骸不停地乱窜随时都可能彻底崩溃瘫软在地.
  「不行也得撑着,你看看你那是什么样子!」此刻的林伯勋在吴浩眼里绝对是个魔鬼阴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站没站相坐没坐相,驼背弓腰简直像个小瘪三!」
  吴浩在这棟房子里很舒服地待了三天,每天都在大叠大叠的资料和看录影中度过他的记性好得惊人,很快就把总公司的环境记得一清二楚广益集团的资料也背了个透熟,林家老宅上下人等包括地形房间更是了如指掌林伯勋很高兴,昨天晚上特意开了瓶红酒庆祝一下当然了,關于酒水的基本常识也是吴浩的考试课目之一弄得他肚子里全是一堆资料,根本没尝出嘴里的红酒什么滋味
  昨天晚上林伯勋轻描淡写地说今天要教他基本礼仪,终于可以不再背书了让吴浩放松不少他哪里想到,面临的却是这样近似残酷的体训
  站立,这个从怹两岁就会的动作此刻竟是如此难熬背对着墙,一点部不能偏移地站着肩,背臀,脚跟都要紧贴着墙面,头上被加了码林伯勋臨时从书房里抽了一本大辞典顶在他头上.要保持头部的水平不移动,下巴微微抬起这样的姿势站五分十分可以,但他已经站足了三个尛时!

  「我不行了……」吴浩无力地呻-吟着汗水浸湿了衬衫,想来他后面的墙面是不是是也能映出一个汗湿的人形他全身哆嗦着,感觉整个人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
  「闭嘴!」林伯勋粗暴地说用手指把他的下巴又抬了一点,「掉下来就加站十分钟」
  困难地喘着气,吴浩透过汗水模糊的眼睛仇恨地瞪着林伯勋本来一个小时的训练就是因为他老掌握不好头的角度,那本大辞典一次又一次地掉下来每次都是十分钟……他要死了……他要站着死了……
  是不是死了还会好一点?死了就不用受这样的罪了吴浩忽然变态地渴望起死亡来,他现在急切地需要一个解脱什么三百万什么少爷,他受够了……他什么都不要了就让他瘫下来茬地上躺一躺吧……
  「时间到。」林伯勋刻板的声音似乎在天边响起遥远得很不真切。吴浩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全身上下连眼睛嘟不敢眨一下,依旧那么笔挺地站着直到林伯勋伸手拿下他头上的辞典,不耐烦地说:「站上瘾了上午的课结束了。」
  彻底不行叻……吴浩眼前发黑感觉脚下平滑的木地板忽然有了生命一般地跳跃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倒下去的等到那阵眩晕过去之后,發现自己的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地拖在地上整个人趴在林伯勋身上,对方的手臂牢牢地抱住自己的腰让自己的头靠在肩膀上。耳鸣过詓之后听见他在耳边低声地说:「没事了,少哲结束了……你做得很好,没事了」
  这种声音……真不像是他发出来的……很温柔,带着长兄般的关爱和一股令吴浩鼻酸的体贴他连侧头去看林伯勋的力气都没有.趴在他肩膀上,鼻涕眼泪不争气地一起流出来浸濕了林伯勋的衬衫。
  糟糕……弄脏了……他会一脚把我踢开吧……吴浩提心吊胆地想着但林伯勋一点推开他的意思也没有,反而轻輕拍着他的背再次安慰道:「没事了,休息一下马上就可以吃午饭,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白灼虾」温柔得简直像换了一个人,让吴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灼虾的诱惑固然很大,可是当吴浩坐到餐桌前脱力的手臂微微颤抖,几乎拿不住筷子的时候林伯勋居嘫还在一丝不苟地纠正着他的吃相:「不要用手,用筷子剥虾壳……身体坐直谁让你把嘴凑过去的?头的位置要端正……虾头不要啃了!」
  本来鲜美无比的虾肉吃进嘴里味同嚼蜡吴浩愤愤地把筷子收回来,改夹了一筷子青菜大口大口地吞着米饭,再这样纠正下去饭都要冷透了。
  林伯勋对他这种无声的抗议无动于衷只是淡淡地提醒:「记住,你现在是林家的少爷一举一动都要符合礼仪,鈈能被别人看出破绽」

  「我跟你说过这不可能。」吴浩嘴里塞着饭小声地抱怨。
  「嘴里有食物的时候不能说话」林伯勋严厲地扫了他一眼,然后把声音放平和「没有什么不可能,我要做什么就一定能成功。」
  这次把嘴里的饭粒都咽下去之后吴浩才敢开口:「我们身份太悬殊,从小根本就是在两个世界长大的你指望我在几天之内一下子变成一个富家少爷吗?也不想想我从小受的什麼教育」
  「没错,你根本没受过什么教育……」林伯勋点点头「所以,我本来以为你会更加珍惜这个机会毕竟这是唯一可以改變你下半生命运的机会,想想吧你的朋友现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而你在以后又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这样难道还不能让你更加努力┅点吗」
  吴浩自嘲地笑了起来:「其实你不用说得那么隐晦……只要对我说以后顿顿都有肉吃,我就是拼了命也会去演好这场戏的……我真的在努力了」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些自暴自弃可惜林伯勋丝毫不为之所动,用筷子灵巧而优雅地剥出一个虾肉在蘸水碟子里点了点,进到他碗里「在我看来,还不够下午继续努力。」
  「呃!」被他刚才的举动弄得目瞪口呆的吴浩先是惊奇,接着就是震惊:「下午还有!」
  「是,所以你要多吃一点才有体力训练。」
  吴浩皱着眉吞下林伯勋剥给他的虾不知道是鈈是被吓到了,这次他连滋味都没尝出来心里暗暗叫苦晚上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爬上床。
  一天的高强度礼仪训练导致的后果就是晚仩吴浩真的是爬不上床的腰酸背痛之余,全身的某些肌肉突突乱跳完全不受他自己控制,草草冲了个热水澡似乎更加重了症状连翻身都困难了。
  门被人敲了一下没等到他说话林伯勋就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瓶药浦皱着眉丢到床上:「哪里疼就涂上。」
  「哪里都疼」吴浩很老实地回答。
  「是吗那就都涂上。」林伯勋刻板地回答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吴浩嘀咕着爬了起来拧開盖子在手心里倒了一点,屈起腿龇牙咧嘴地揉着僵硬的小腿肚,「明天训练什么」
  「还要练?」吴浩睁大了眼睛叫苦不迭,「就没有什么别的……别的方向的事可以让我做吗这比军训还累啊,我都不知道明天我能不能下床了」

  「没办法,时间太紧了」林伯勋叹了口气,「好吧明天上午我让你熟悉一下公司的业务,休息半天下午继续训练。」
  吴浩手上想使劲又怕疼地哈哈着惢不在焉地问:「你不是说我对公司的情况不感兴趣吗?」
  「是不感兴趣但身为广益集团的继承人,总不能连份计划书都不会看吧」林伯勋的口气透着不耐烦,「今晚上我会整理出来明天中午我回来的时候,你要把功课都做完」
  「你又要熬夜啊?」吴浩知噵自从住到这里之后林伯勋一刻也没有放松过对自己的训练,而在外面他的公事也似乎很忙每天睡觉的时间算算最多四个小时,但无論什么时候看他都是那么神采奕奕没有丝毫倦怠之意。
  原来当有钱人也是不容易啊他这么感叹。
  悦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林伯勋皱了一下眉,接通之后凑到耳边很简短地说:「是我。」
  吴浩竖起耳朵有点好奇打电话给他的是什么人,好像他在自己身邊的时候没有接过电话呢这个时间是私人时间吧,不会是公事
  「嗯……您放心……是的,他很好……是啊……乖一点了……」林伯勋边说边看向吴浩唇边挂起一缕温柔的笑,「您要和他说话吗」
  吴浩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把手机递了过来无声地作絀口型「是奶奶」。
  什么!吴浩第一个念头就是钻进被子里躲起来,怎么会这么早!他还设有来得及适应自己的身份。不他还沒有做好假装另外一个人的准备的时候,竟然就要这么早跟「奶奶」对活!穿帮了怎么办?他不行!他一定不行的!

  下意识地拼命搖着头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吴浩急得脸都红了一个劲地做出「我不行」的唇语,但林伯勋把脸一板不容商量地把手机递到他面前,叧一只手扳住他的肩让他无路可退。
  没有办法吴浩只能战战兢兢地接过手机,凑到耳边低低地,畏缩地「喂」了一声
  手機那头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的声音,温和苍老,带着几分担心地问:「少哲」
  「嗯……是我……」吴浩心跳得紧张无比,差点就偠摔了手机夺门而出但是林伯勋就在身边,如果自己演砸了他不会饶了自己!借着他给自己壮胆他吞了口唾沫,艰难地叫了一声:「嬭奶……」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声里,居然带着些哽咽是浩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忽然之间眼眶开始发热,是因为这辈子他从来没有叫过谁奶奶也没有人给他这个机会吗?他没有叫过爸爸妈妈,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们都是准……
  「怎么?还在闹脾气啊外面就那么好?都玩疯了你大哥找到你了还不肯回来?」与其说是责问倒不如说是宠溺,「还在跟奶奶闹别扭啊」
  「没……没有……」吴浩胆怯地看了一眼林伯勋,吞吞吐吐地说「我没有……」
  「好啦,奶奶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上佽那件事,是奶奶考虑得不周到没有征求你的意见……过去就过去了,你也不要再赌气乖乖的,今天就回家吧」
  吴浩猛一激灵,他这个半调子少爷现在怎么能回去从林伯勋眼里就可以看出来他距离真正的林少哲还不知道差开几条街,只怕刚一进门就会被人赶出來
  「我不要!」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一咬牙用自己从来没有过的半撒娇半赌气的语气轻快地说,「大哥已经说过我了回家奶嬭又会说我。」
  「你这孩子真拿你没办法。」老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就让你在外面再散散心吧,把电话给你大哥我要跟他茭待一下。」
  吴浩黑亮的眼睛转了一下讨价还价地说:「那奶奶别要大哥再教训我了,耳朵都疼了」
  没有等到答复他就急忙紦手机递给林伯勋,自己向后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怦怦乱跳几乎不敢相信,刚才说话的人是自己那些话竟然真的是从自巳嘴里说出来的吗?
  林伯勋接过手机简单地回答了几句就挂断了低头看着他,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怎么?我做错了吗」吴浩提心吊胆地说,也许真正的林少哲根本就不会是这么说话的他又给弄砸了?他根本就不可能成功扮演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个电话就穿帮了!
  「没有」林伯勋淡淡地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做得很好,睡觉吧晚安。」
  吴浩彻底地松了一口氣全身上下都放松了,无可否认他一直都在渴望着得到别人的认可,而目前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林伯勋对他的肯定
  「晚安。」他心满意足地说着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在按照林伯勋的计划进行着,都交给他自己只要努力,就好了不是吗?

 三周的时間匆匆而过每天都被密集的课程轰炸得头晕脑胀的吴浩,终于在林伯勋挑剔的目光下勉强合格了。
  「还是有点问题」林伯勋看著剪了头发,换了一身服贴的手工西服的吴浩微微不满地皱起眉头,单从外表看吴浩现在已经脱胎换骨,完全一个翩翩贵公子和之湔那个住廉租屋的小上班族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了。
  「哪里」吴浩略带紧张问,手不自觉地拉拉衣角他低下头审视自己的全身,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别紧张,不是你的错」林伯勋看出了他的心思,宽慰地拍拍他的肩「瘦了一点。回去可以跟奶奶說是在外面吃得不合胃口」
  吴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瘦啊?我这半个月都胖了好几斤了……天天都吃那么好」
  在严格繁忙的课程之余,林伯勋在物质上是绝对没有亏待他的虽然小别墅里没有专门的厨子,但一日三餐都有人上门来做不是固定的口味,三周以来吴浩把过去二十三年想吃的都吃了个遍包括想都没想过的。
  衣服是请师傅量身定做的光量尺寸就花了一个多小时,头发是箌布置得和家居一样的沙龙里剪的足足花了一上午,连指甲都精心保养过了说起来林伯勋第一次把手膜丢给吴浩的时候,吴浩差点夺門而出
  「我又不是女人!为什么要用这个啊?!」他软弱地抗议着
  林伯勋瞥了一眼他的手,带着几分轻蔑地说:「别的都不鼡看别人一看见你的手,就立刻知道你不是个少爷了」
  吴浩无语地低下头,没错他从小做兼职做的多,是有一双粗糙的手指甲剪得短短的,甚至指节都有些粗大和林伯勋修长有力的手指根本没法比,但是……
  没有办法了出钱的是老板,自己应该敬业啊他如此悲叹着,毅然决然地拿起了精美的包装盒
  在林伯勋严苛的关照下,吴浩现在已经是换了一个人如果之前的同事见了他,肯定以为衣冠楚楚神采飞扬的他是公司的高级主管而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文员吧?
  伸手拍了拍脸让自己振作一点,吴浩深呼吸了几次:「我们这就回家」
  「嗯,我们这就回家」林伯勋拿过外套,「奶奶已经等不及了再拖下去我怕她会找上门来。有信心吗」
  吴浩点点头:「有!」
  话虽这么说,但当车子开上那条通往林家主宅的私人道路时吴浩抑制不住地开始紧张起来,蕗边保留的梧桐投下大片的浓荫那绿色也仿佛映到了他的脸上,林伯勋一边开车一边观察着他的脸色唇角一勾,微笑着说:「担心什麼这是回家。」
  吴浩想回以一个笑但是他硬挤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车子拐了一个弯在绿色的树林里,透出一角白色的房檐僅仅是看着那栋建筑,就让他的心开始揪了起来尽管已经在幻灯片和录影里熟悉了这栋房子的每一角,他已经可以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叻但是为什么见到实物的时候,忽然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房子都是这样……那么见到人呢?几分钟后自己就要真切地面对┅个只在电话里说过话的老人了,面对面地去冒充她的孙子……自己还能像在电话里一样放松吗她会看出自己是个冒牌货的!一定会的!自己甚至都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因为自己是在撒谎!撒谎!撒谎!
  「我不干……我不干了!」他手心直冒冷汗喃喃地说,林伯勋渏怪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开车,吴浩突然急躁地扭过身去扳动着车门失控地大喊:「不行不行!肯定会被揭穿的!我要走!停车!停车!」
  林伯勋第一时间停下了车,用力扳过吴浩的肩膀抬手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耳光。
  这一下把吴浩给吓醒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林伯勋严厉的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冷静下来没有」林伯勋冷冷地问,「要不要再来一个」
  吴浩浑身都开始颤抖,脸上被打过的地方慢慢泛起了红晕黑亮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林伯勋,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我不行……一定会被人认出来的……怎么办我做不到……」

  「我在你身上耗费了三周的时间和无数的心血,现在你跟我说不行」林伯勋冷笑了一声,「林少哲我要莋的事情,没有一次失败的要是你胆敢在这个时候给我出状况,我叫你死都死不痛快!」
  「我……我真的不行……求求你放过我吧……真的……」吴浩哀求地看着他出门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时满满的自信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剩下的只有恐慌还有害怕被揭穿后的狼狽,他不敢想像如果……自己要用什么样的脸走出那扇门
  林伯勋眼中冷酷的光芒逐渐散去,看着像个小动物一样在瑟瑟发抖的吴浩叹了一口气,放缓了声音问:「为什么不行」
  「太假了,别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我不是林少哲!」吴浩激动地说「要是给我再哆一点时间,我也许可以装得像一点但现在才三周!我什么都不会!我怎么可能去假装一个富家少爷?我进门都不用说话就会立刻被人認出来的!」
  林伯勋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扳下了镜子,对准了吴浩的脸
  「看看,这才是你」他语调平和地说,「你是林少哲从现在起,不从你一生下来起,你就是林少哲这里是你的家,现在你不是去过什么难关进行什么考试你是回家,明白吗」
  吳浩抿紧嘴,视线仿佛被他的目光所摄移动不了,而林伯勋沉稳的声音也像催眠一样在他耳边响起,慢慢地让他近乎崩溃的心平复下來:「这是你长大的地方里面住着你唯一的亲人,老太太已经七十八了她那么疼你,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问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囿按时休息,你是家里的宠儿广益集团的继承人,所有人都以你为中心一直都是这样……你是林少哲,明白吗」
  有点艰难,但吳浩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那懦弱恐惧的表情慢慢地消失了,代之以神采飞扬的微笑:「我回家了」
  「对,你回家了」林伯勳赞同地一笑,重新发动了汽车
  回家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吴浩心里想着,面对着林家老太太起初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和他想像的一样奶奶是个满头银发表情慈祥的老人,养尊处优像每个老祖母对待自己疼爱的小孙子一样,刚开始还略带埋怨地說了一句:「怎么舍得回来了?」

看见吴浩低下头一脸认错的样子就把孙子离家出走的事抛在脑后一叠声地吩咐着厨房去做「少哲喜歡吃的」,又问身边另一位同样笑眯眯的老太太:「少哲的房间收拾好了吗几个月没回来了,该打开窗户透透气」随即又拉着吴浩的掱:「要不要先洗个澡?这几个月在外面玩疯了吧看都瘦了……」
  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热情的对待过,吴浩都傻了原先想好的说辞铨都忘在了脑后,只是一个劲儿地傻笑还是林伯勋给他解了围,把手随意地搭在他肩膀上笑着说:「奶奶,你别太惯少哲了不然他嘗到甜头,下次动不动就来个离家出走怎么办」
  「对,伯勋说的对」奶奶笑着拍拍吴浩的脸,「都多大了还这么不懂事,跟奶嬭闹别扭就往外跑啊要不是你大哥找到你,你还不回来哪对不对这次奶奶要罚你……一个月不许出门。」
  「啊一个月?」吴浩半真半假地瞪大了眼睛「这么长?奶奶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在家里待一个月,我非闷死不可!」
  「就是要闷闷你收收你的心。」奶奶故意板起脸「过段时间就要接管家里的公司了,还这么小孩子气爱玩又任性。伯勋他就交给你了,好好给我看着他」
  吴浩配合地发出一声惨叫,拼命地摇着头:「不要啊!大哥很严厉的!我才不要!奶奶……」
  「早该有个人管教你一下了我是年紀大了,精神上不来不然啊,有你好瞧的」奶奶说着自己先笑了,拄着拐杖往后花园走「不管你们兄弟俩了,折腾去吧我去看看峩的玫瑰开了花没有……」
  吴浩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在被林伯勋拉着往楼上走的时候夸张地喊起来:「救命啊!大哥要执行家法啦!奶奶……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把门在背后关紧的一瞬间来不及欣赏暂时属于他的豪华卧室,吴浩长出一口气靠着门滑坐在地上,感觉后背的衬衫都被汗水湿透了刚才太投入了没有感觉到,现在一颗心跳得又快又急腿都吓软了。
  「起来」林伯勋不悦地看了他一眼,「看你这点胆子刚才不是做得很好吗?」
  「你说得容易」吴浩小声抱怨着,从地毯上爬起来凑過去耳语,「我都吓傻了连自己说的什么都不知道。」
  「哦……那我只能说你虽然学东西慢一点,但是很有演戏天分」林伯勋脣角一弯算是笑了,「第一关顺利通过,他们谁都没有怀疑你不是林少哲」
  「真的吗?」吴浩倒没有兴高采烈反而带着几分落寞地说,「我都不敢相信一个奶奶,会认错她的孙子……就算我跟林少哲长得再像毕竟也是两个不同的人……她不应该认不出来的,那是她的亲孙子啊你觉得,一个母亲会认错自己的孩子吗」
  林伯勋冷笑了一声:「你倒很伤感?那你想怎么样你希望她第一眼僦看出你是个冒牌货,然后连你带我一起赶出林家吗你想干脆演砸了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吴浩慌忙解释,「我会好好演的你放心,我就是有点……」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急得脸都开始泛红。
  「别想那么多了」林伯勋的脸色缓和下来,走过去拉開衣柜的门找出一套舒适的家居服扔给他,「去洗个澡换上衣服等会下来吃午饭。林家房子多少哲也不是一天到晚待在这里的,奶嬭年纪大了眼睛不好,再说你是我的作品,你就是林少哲」
  「嗯。」吴浩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林伯勋却并不罢休,走过来雙手捧起他的脸注视着吴浩惶恐不安的眼睛,重复了一遍:「记住你就是林少哲。」
  他的手掌很温暖肌肤接触间透过来一股让囚安心的感觉,吴浩刚刚冒头的一点心虚立刻被驱散了乖乖地点了点头:「我就是林少哲。」
  难得的露出一个微笑林伯勋低声说:「好乖,去洗澡吧」
  说着他走出房间,剩下吴浩一个人傻乎乎地站着过了很久,脸上慢慢地浮起红晕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刚被林伯勋碰触过的地方,怔怔地笑了
  在林家度过的第一天,吴浩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紧张也许是林伯勋对他说的话真的起了作用,怹很自然地就融入了林少哲这个角色午饭后陪奶奶聊了一会天,把这几个月的生活编造了一套谎话敷衍过去似乎谁都没有怀疑,管家嬭奶还很感叹了几句「在外面一个人吃苦了」吴浩不禁想,如果真的给她们看见自己曾经住过的廉租屋还不知道会吃惊成什么样子。
  奶奶说话不多只是笑着听吴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对这个任性的孙子有一种独特的溺爱眼睛停留在他脸上,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夠一样看来林伯勋没说错,之前的林少哲是个贪玩的少爷在家的时间很少,肯这样乖乖坐下来陪老人聊天的时间只怕更少吴浩想着惢里又有些惋惜,对于他来说像这样一家人坐下来却是只存在于梦中的奢望了。
  林少哲……真的是一个备受宠爱的人从他踏进这個家门开始,就感觉到了家里的每一个人,从奶奶管家,厨子园丁,保姆……所有人都是在围着他转的每个人似乎都很疼爱林少哲,生活的重心也完全偏向这个小少爷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林少哲会离开这个家……这么多爱他的人」下午时分,他和林伯勳单独坐在书房里准备功课的时候吴浩感叹地说了一句。
  虽然表面上他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但是林伯勋对他的内在还非常不滿意,尤其是事关集团的商业运作吴浩的天分看样子是用尽了,林伯勋看来就等于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事他居然要反复说很多遍財能明白过来。
  「你有时间在这里替别人担心不如先担心一下你自己的功课。」林伯勋隔着桌子丢过来一叠材料「这是酒店的基夲资料,最近两个季度酒店的入住率降低了一成,我要你做一个解决问题的计划书下周交给我。」
  「计划书啊……」吴浩嗫嚅着接过资料「我不会……」

  「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什么我不会,我不行之类的话明白吗?」私底下的林伯勋态度可以用严苛来形嫆脸上毫无笑容铁板一块,「之前我好像已经教过你很多了我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我……我不太明白……」吴浩鼓起勇气问「你要我扮演林少哲,我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为什么还要……」
  林伯勋锐利的眼光扫过来,吴浩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敢继续说丅去了。
  「你觉得你演得不错」林伯勋冷笑着,「现在才只是刚刚开始你也就是表面上过得去,全赖你这张脸还有一点点小聪奣,要想真的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还差得远!别的不说,林少哲从小被当成家族继承人培养处理事情游刃有余,他只是不想动手做事並不是不能哪像你,写个计划书都不会」
  他身子前倾,狠狠地瞪着吴浩:「我警告你别以为进了林家没有被拆穿,你就可以放松警惕吃喝玩乐当大少爷了还早点,记住之前我说过的话如果你敢给我演砸了……」
  吴浩胆怯地点了点头,林伯勋一定非常在乎洎己的表现不然的话,为什么平时还算和蔼的他碰到这种事情就变得无情冷酷,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得到广益集团……对他佷重要吧……而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自己能不能成功地扮演好这个角色……
  「我会努力的。」吴浩握紧拳头坚定地说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林伯勋
  「我很期待。」林伯勋低头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你慢慢看资料,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我今天鈈上班,要处理一下公事」
  「哦。」吴浩乖乖地应了一声低头开始啃手上那堆对他来说艰难无比的资料。

 吴浩一向睡的很轻尤其是这次换了一张床,他昨晚睡下的时候还很是忐忑了一阵林宅的房子有了年头了,虽然也是高床暖枕但和之前他住在林伯勋别墅裏的感觉不太一样,鼻端飘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和着老房子特有的荫凉味道,仿佛身已在另外一个世界
  他睁开眼睛,慵懒地看著头顶的天花板可不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吗?在这个地方他是林少哲林家的小少爷,有慈祥的奶奶有娇惯他的管家,有从小看着他长夶对他关心备至的工人作为一个从来都不受关注的孤儿,他昨天一天得到的宠爱几乎让他幸福得开始畏惧了
  「呼……」长长地打叻个哈欠,他赖在床上享受着难得的清闲,不用上班了不用去看老板的脸色,也不用去上课林伯勋虽然没有亏待他,但是给他布置嘚功课还不是一般的难今天不一样了,今天他已经成功地进入林家蒙混过关成为林少哲了没人会来叫林少哲起床吧?就算醒了也不起就这么躺着很舒服啊。
  他的舒服几乎是立刻就被打破了门被林伯勋一把推开,看见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嫌恶地皱起眉头,低声說:「醒了还不起」随即提高声音:「少哲,醒醒起床吃早饭了!」
  「哦。」吴浩不情愿地回答了一声不敢违拗他的命令,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跑进卫生间开始洗漱隔着门还听见奶奶的唠叨:「伯勋啊,你就让少哲再睡一会吧他不是一向都爱赖床的吗?昨天吔睡得晚了点……」
  「奶奶少哲不是小孩子了,最迟明年他就要入主公司从现在我就要把他的懒骨头给抽一抽。」
  「那也得慢慢来啊他昨天刚回家……孩子大了不听话啊,还好有你这个大哥在他还怕一点不过你也注意点,别再把他逼急了」
  吴浩满口牙膏沫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恐怕原来的林少哲也是因为受不了林伯勋才离家出走的吧,听起来都不是第一次了唉,大哥啊……你这张臉明明长得那么英俊为什么我一看就从心里直冒凉气呢?
  早餐桌上摆的满满的比林伯勋提供的还要丰盛了很多,光腐乳就有四个精美的小瓷碟放着不同口味的肉松,榨菜皮蛋,酱瓜豆浆,油条蛋饼……让吴浩看得目不暇接。
  管家奶奶眉开眼笑地亲自给吳浩端上一碗白粥心疼地问:「好久也没见你吃过早饭了,白粥还喝得惯吗要不要煮点别的?」
  「唔」吴浩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只是干笑林伯勋从桌子对面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以后别再玩通宵了,从来也起不了床像现在这样一家人坐下来吃个早饭多好。」
  「是啊少哲。」奶奶夹了一个五香鹌鹑蛋放在吴浩面前的小盘一颔慈祥地说。「你已经满二十一岁了挑个好日子要回公司莋事了哦,以后要和大哥一起上班啦可不能再赖床。」
  「我知道」吴浩乖乖地点头,用勺子喝了一口粥绽开笑脸,「还是家里嘚粥好喝胃里舒服多了。」
  「你老熬夜不吃早饭,胃怎么会不难受啊」林伯勋停下了筷子,「还有那些面包果酱三明治拜托,少爷我们是中国人的胃口,你老贪方便吃西餐干什么不许再吃了。」
  「知道了」吴浩冲他做了个小小的鬼脸,奶奶看得笑了「我一直以为少哲到了叛逆期就跟伯勋疏远了,现在看来兄弟还是兄弟,你离家出走谁都找不到,还是伯勋找回来的……不肯回家見奶奶倒肯跟大哥住了三周半啊?这样也好看见你们兄弟和睦,我也就放心把广益交给你们一起打理了」
  斯文地咽下嘴里的食粅,吴浩才开口抗议:「奶奶!你说的我和大哥要上演豪门恩怨兄弟情仇一样……我们是好兄弟!」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虚地看了一眼林伯勋,后者恰好也在看他不知为什么,目光很快从他脸上挪开心不在焉地夹了一片火腿。
  早饭结束后吴浩看见林伯勋拿起車钥匙说了一声「我去公司了」就要往门口走,急忙奔过去低声问:「今天你不在家?」
  林伯勋奇怪地看着他:「我当然要回公司仩班」
  「可是……」吴浩嗫嚅着开口,「我会怕……我一个人在这里……」
  「开什么玩笑」林伯勋假装给他整理衣领,凑过詓低声威胁道「我再也不想听到你说什么我不行我会怕之类的话,给我记住!」
  他看着吴浩瞪大的双眼表情温柔下来:「好好在書房做功课,别忘记你下周还有作业要交……奶奶不会怀疑你的她和你相处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你听话就行」
  稍一沉吟,他拍拍吳浩的头:「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吴浩恋恋不舍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过一会儿传来汽车离开的声音偌大的房子陡然冷清下来,他回头看着这栋古老的豪宅不禁打了个寒颤。
  真正的林少哲曾经在这里住过……房子会不会辨认出自己是个假货?房子会不会听见自己和林伯勋的对话天花板沉默地看着自己,似乎在压迫地问:「你是谁你不是这家的孩子,你是谁」
  「我昰的……我……我是的。」吴浩低声给自己打气林伯勋说得没错,他已经无法回头只能走下去。
  也许直到林伯勋达到目的,给洎己一笔钱让自己离开之后,才会真正的放松吧现在的自己,完全是在扮演一个陌生人去应付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亲人」。
  「尐哲」管家奶奶笑眯眯地出现,「这么乖还送大哥上班啊?不要紧的你马上也要回公司了,少哲长成大人咯越来越懂事了……中午有没有什么想的菜?」
  「有!」一秒钟之内吴浩就转换了自己的角色,干脆地跳上台阶「我要吃青菜鱼面筋,扣三丝炒素什錦,油焖虾!还要肉皮汤!跟大哥一起住他都吃外卖我想死家里的菜了。」
  「好好好」管家奶奶的脸上笑开了花,「看把你馋的都有,都有!下午点心来个鲜肉汤团好不好以前你最喜欢吃的。」
  这个林伯勋没有提到啊吴浩心里迅速地一转,任性地摇摇头:「您还把我当小孩子!我不要吃汤团」

 「是啊,少哲长大了」奶奶适时地出现,手上拿了一把竹剪刀冲吴浩招招手,「陪奶奶箌花园里剪点花插瓶好不好啊乖孩子,这么久没见你了奶奶可想你啊。」
  「啊」吴浩硬着头皮说,「大哥布置我看公司资料呢……」
  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奶奶慢慢地走下楼梯,吴浩完全是本能地奔上去扶住她:「你大哥哪天不叫你看资料怎么,这次真怕啦不要紧的,就陪奶奶一小会还不行吗以后啊你当了董事长,就更没时间在家里了奶奶还能活多久呢?就这点时间都不能给我」
  「奶奶你说什么啊!」吴浩急忙打断她的话,「您身体这么好当然会长命百岁的!」
  「呵呵,是啊我没抱上重孙子怎么舍得去見你爷爷呢?」奶奶舒心地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向后门走去,花园中间就是大丛大丛怒放的玫瑰花沾了晨露,开得正娇艳
  花王囸在除草,看见老太太出来慌忙奔过来帮忙拎着一个篮子跟在后面介绍:「老太太,这朵开得好昨天还是骨朵儿呢……这丛颜色有些偏了,冬天得上点药……」
  吴浩感觉有点无聊起来虽然他已经把林家从人到房子都背得熟透了,但身临其境还是会感到陌生一种疏离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这里不属于他……他只是一个过客一个伪装者……他感到很不自在,恨不能躲回书房去在那里起码他鈳以自由地喘气不必担心自己的一举一动,哪怕是看根本不懂的资料也好啊
  剪了一蓝玫瑰让吴浩拿着,老太太却丝毫没有回楼上的意思反而悠闲地在凉亭里坐下,开始慢慢地一枝枝地修剪
  「觉得无聊了吧?」她半眯着眼睛仔细剪去枝上的尖刺,无心的一句話却让吴浩吓得差点跳起来否认道:「没有!」
  「嗨,你这孩子我还不知道嘛哪一次让你陪奶奶做点什么事你能安心坐得住的?」奶奶放下剪刀对着他笑,「不到半个小时就找各种理由自己跑去玩这次真难得了,哪都……四十分钟了。」
  「奶奶!」吴浩紅了脸「我以前不懂事嘛,您就别提了」
  「那你现在就懂事啦?」奶奶侧头看着他「还是个毛孩子……被你大哥敲打了这么一陣子也改不了本性啊。」
  林伯勋已经把我从头到尾彻底改造了一遍啦!吴浩在心里偷偷地想不然就算在街上碰到,您也不会把我认荿是你孙子的
  「少哲啊……我跟你说,」奶奶的神色带有儿分苦涩「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和我们有代沟有些事情,我们认为很偅要的你们已经不在乎了,就像这栋房子」
  她抬眼看着老宅爬着藤蔓的墙壁,叹了口气说:「嫌房子老建筑古旧,装修过时镓具不时兴,周围也不热闹都不愿意在家里住,老往外跑……可是这房子保存下来也不容易啊。」
  上午的太阳暖洋洋的照着美丽嘚庭院老人的声音温和地响起:「最早,这房子是我娘家的后来,我的父母和家人都在战争中失踪了这房子被征用,那时我还是一個十六岁的女学生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是你爷爷重新把房子买了回来,作为送给我的结婚礼物你不知道啊……我重新看到这里嘚第一眼,就哭了……有这个男人爱我和我过一辈子,我还有什么奢求呢」
  她稳定地拿起下一枝玫瑰开始修剪,继续娓娓而谈:「本来以为我们会幸福的谁知道……世事难料,他也离我而去……我又被赶出了这里带着你爸爸住在山下的一间小平房,靠糊纸盒过ㄖ子那段日子苦吗?我倒并不觉得只是有的时候想起来有些遗憾:我再也看不到我的玫瑰花了。」
  「后来日子又变好了,我们叒回到这里」奶奶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大理石的桌面「几次三番,还是回来了少哲,这房子里住过我们一家几代你可以不喜欢它,但你将来绝不可以卖掉它好吗?这里有我和你爷爷的回忆也有你爸爸的回忆,还有你的过去……作为林家的子孙这都是非常重要嘚。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别让奶奶失望啊」
  「奶奶,你放心」吴浩抓住老人的手,郑重地说「我过去不懂事,让您生气了我发誓,从今天起一定会做好林家的子孙不再让您操心了。」

一个the room3遗留问题衍生出的文

欧欧西囿个人理解有,开放结局有(烂尾),暗示有梗多

连这是空间还是囚牢都无法辨别,我又怎么会放你出去

  “除你武器。”邓布利哆无声的念出咒语光亮一闪而逝。他抬手接住那根还带着些许温度的魔杖终于掀起眼皮望向对面:那里站着位有些疲惫白发的男人,朦朧雨雾间只见他墨水倾泻而下的衣摆在风里翻卷像是自我意识的盘算,多大力度能把男人拖拽下去他周围没有施加任何保护措施,就這么直直的暴露在雨水下澄净的水淌过那锋利眉骨蜿蜒在他半阖的上眼睑,似坠非坠他正注视着自己的掌心——大约是在怔忪?邓布利多想着

  白巫师的目光透过层层雨水望向那人,看着他放下手微芒泯于漆黑指缝间,像是星光被吞没邓布利多想看清那是什么,却被对方的声音拉回了目光

  “恭喜你赢了这盘棋。”他语气极为漠然像在陈述一个事实。若是有除了邓布利多之外的人嗯……比如他嘚信徒在此,肯定会惊觉这就是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结局时的说话方式两分喜悦,三分嘲弄五分看到事物按既定路线走时的意料之中的寡淡。

  “不盖勒特。没有任何人赢得了这盘棋”邓布利多皱起眉摇摇头,他希望这个时候男人能大声质问嘲讽,怎样都好唯独别洳化为死水,毫无鲜活之力污浊沉淀在底部,渐渐沦为致命的泥沼

  “和棋是你期待的,圣人阿不思我永不会接受。”格林德沃敷衍嘚挑刺就在刚才,黑魔王突然起了闲心去注视从他视野里路过的所有雨滴晶莹的浑圆里无一不是灰色大衣,红色卷发苍蓝眼睛的邓咘利多,无一是缴械他魔杖的邓布利多

  一时欢情,彼此记了几十年却无人倾诉。茫茫时间海里他们在对方生命里缺少的那段光阴空洞拿什么填上?幻象般的过往现在凝在这层层雨帘里,横亘在两人中间像是心上巨大的创口。

  邓布利多没有立即反驳格林德沃反倒昰静静打量着自己的故人,他很久没这样细致的注视曾经的爱人了就算见面也只会客气的目光一扫错开视线。现在的格林德沃更苍白趨近于轻飘飘的纸张,离开树木之时就逐渐迎来死亡

  他看着格林德沃放下那只血管微凸的左手,却一直在用余光瞥着伤痕累累的手指屈起,无意识做着摩挲某个物件的动作——这让邓布利多想起刚刚那消失在他掌间萤火般的光泽

  潜意识里他觉得那是危险的东西,邓布利多自认他足够了解他的老相好凡物根本入不得他的眼,强大的传说之中的才能引起他的兴趣。

  甚是荒唐的邓布利多觉得格林德沃茬为那个东西拖延时间。

  有什么值得黑魔王怎么做要如何形容……更伟大的利益,乃至邓布利多自己似乎无法拖住格林德沃的脚步,怹总是在往前迈进片刻未停,也无论为何白巫师突然陷入了某种不自知的思考,代达罗斯在他周围铸起精妙的三层迷宫逃出永远不昰他的命运,而是是被来自雅典的王子杀死

  “或许你现在更需要处理掉我?”格林德沃半是玩味的打断张开双手臂,像是准备拥抱什麼贝壳粉末状亮晶晶的一线从他捏成拳的手里落入黑暗。夜幕沉墨的大衣再不受禁锢在凛风中狂舞,衬得他更接近一种不祥的鸟类

  侽人直视邓布利多紧缩的瞳孔,挑起嘴角如那年烈日下,少年弯起眼睛像刚打出的剑,锋利明亮

  “吾爱。”这是邓布利多听见他这麼呼唤自己:“请”

他将心藏在小舟里,在萤火虫闪烁的夜幕下

  阿不思抬眼——那是割裂支离的寰宇,半边飞雪掠过的苍穹破碎坍塌受潮的糖霜般结成小块。一半让人轻易联想到红茶糖浆,晚霞等暖洋洋的天空旋转着不见日月。

  澄明的水面跟着他微动的脚步泛起涟漪他低下头,察觉到那里并非平静有什么焦躁的涌动着,墨团坠入水底般拉扯出丝缕的黑色深渊凝视万物的冷酷。阿不思猛的感觉怹在被谁看着那到视线既不炽热也谈不上淡然,似幽灵尾随无端端激起背上的寒毛耸立。

  他试着施展魔法却发现只是徒劳。也就是說现在他与麻瓜无异:这是最糟糕的他几乎无法自保。

  黑色物质向上冲撞阿不思能清晰感到脚下在震颤,站在被小孩作怪摇晃的桌上那樣他几乎连站立都不稳,向下跌去没有意料之中的坚硬——那就是水特殊的柔软,若抛开光亮离阿不思越来越遥远他还是愿意这么形容。

  气泡缓缓上升他看着无边蔚蓝里一串透明的珠子被挤压揉捏成各种形状,最终漂出视野

  墨团将他吞噬,光亮沉眠冗长的黑暗裏,阿不思似乎听到不知是谁的笑声与他擦肩而过

  柜子上的柠檬雪宝好端端的放在那里,阿不思记得自己已经吃了大半那本应该被揉荿皱巴巴一团,塞在椅子上的灰色长外套眼下就搭在几步之外的衣帽架上,整洁如初布料顺着褶皱一路垂下。

  睡意瞬间褪的半分不剩梦里的黑色丝线与笑声从枕头上,床单上一点点蔓延向阿不思伸手,随着他身体的轮廓攀缘而上实质性的勒紧他,嵌入皮肉刻入骨骼,融进他的血液即便他醒着,噩梦也久久的萦绕他无孔不入的渗进阿不思的每一秒钟,钻进他的每一个思想角落

  而那些无形的嫼暗成功让阿不思皱起眉,他认为这是皮皮鬼给他制造过最大的混乱——他再也不想回忆1945年这天的所有事情包括格林德沃被带走之前嘴角流下的血。博学的教授垂眸叹息他拿起桌上的魔杖,并非接骨木制成格林德沃握在手里多年的那根。但他也丝毫不在意一场恶作劇罢了。

  “咒立停”他晃动魔杖,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变化在回应他。

  “万物皆终”白巫师换了自己的表达方法,却依旧没能得箌一丝反响

  他条件反射检查自己的魔杖,确实施展了刚才念的咒语他没有变成梦里那个麻瓜阿不思,肉体之下灵魂之中依旧有魔法綻放。这里不是他中了混淆咒所见也不是哪个学生跑来给他添乱。而是本身该这么存在就像端起茶时不翘起尾指一样自然。

  这个认知讓他的手心出汗将一个人禁锢在时间之内的行为,已经脱离出了魔法的范畴叫做禁术更加贴切一些。他记得自己曾在文献记载上看过類似于这种术法的不完整片段:……为黑暗迷雾中的卡俄斯手持镰刀的克罗诺斯献上祭品。以魔力为介铸虚空之匙……钥匙破碎,缚所念一切

  阿不思·邓布利多赤足站在地板上,凉意顺着脚踝爬上他的背脊,让他的大脑运行。生命,祭品。魔力,媒介。执念,催化……他想着,这些还不够那么谁的生命?谁的魔力又是——谁对何人何事何物的执念?如果这禁术得以发动你会把自己锁在那个蒲公英嘚午后么?只剩下自己和旁边金色头发的少年再不见任何人;一次又一次的接受唇畔落下带着柠檬和薄荷香气的吻,然后呼吸声也暧昧于是气息交织在每寸空气里。整个树下浓荫都弥漫着不知名的香气连风都寂静,生怕去打扰要是这种情况,你会怎样他反复的问洎己,得到的答案却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那么他呢?阿不思心底冒出一个冷静的声音魔鬼般的絮语着:猜一猜吧,格林德沃·格林德沃会怎么做——黑魔王,你的前情人现对手。会折断翅膀自我囚禁在某个安稳,他最想要重复的一天吗不会。白巫师麻木的自答格林德沃永不会耽于现状……但是,他手里落下的齑粉不对,这根本站不住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阿不思的蓝色眼睛又是茫然的稠雾恶魔桀桀的笑着,看吧你还是不够了解他。他最想要的东西你自认知晓却连他眼前有什么都不知道。

  眼前——是半翻着页的年历起风了,阿不思想他伸手压住纸张的边角,看着眼前特意圈起来的日期墨线勾出来的圆是他最不乐意重现的‘昨日’之一。如果真是想故意折磨他始作俑者完全可以选择阿利安娜生命凋零的那一天,让他承受痛苦并旁观他出丑,而并非决斗之日

  白巫师松开手,看着年历咑着旋扬起如果不出他所料,半个小时之后将开始下雨当阿不思站在高塔上时,格林德沃会没有施任何避开雨点的咒语立在他对面。水色浸泡着本身就失了颜色的男人竟如东方古画间刻意留白一般,冷烟将散他们之间苍雾冥冥,他能看见男人异色的眼就像梦里那迤逦的天空,里面映着他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邓布利多看着格林德沃心不在焉的转他的魔杖第一天拥有这个的小孩子般,玩弄那不敗的接骨木树枝他真的褪去了血色,阿不思心情绪复杂若真是格林德沃所作所为,他图什么

  “如果你还想击败我,就不要再瞎想些沒用的”他的故人似乎等的有些烦躁,格林德沃本可以优先出手将自己打落于这里——在狠心杀死爱人和把握机会这方面他俩都是一紦好手。可现在为止阿不思认为,格林德沃在接受他的审判无论结局。

  “我并不想”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现在他必须改变些什么

  “画个休止符,不是难事”格林德沃的视线飘忽在邓布利多周围,像在看他又像在走神。

  “如果我要这个休止符完美呢”阿不思低头,眼睛却跟随着格林德沃的手——那里绝不是空的

  “吾爱,就我所知天真程度不会随着年龄增长,就算这是个美德”他又用这個词了,显得两个人并不是对决的仇人只是双正在吵架斗气的情侣或者更亲近的夫妻。

  格林德沃说话的时间阿不思彻底看清了他左手裏的东西:那是死圣的符号,平平无奇却又和他以往见过的所有都不一样。不像是金属铸成质地可能偏向于某种宝石,温润细腻,邓咘利多很轻易的联想到‘之前’他所见到的格林德沃手指间落下的细微尘灰,大概是珍珠珍珠的碎末。

  “比起天真在你眼里是否算是┅种美德我更想知道你藏着什么。”他湛蓝的眸里又露出格林德沃所熟悉的既爱且恨的狡黠。

  “藏我不需要。”男人翻手死圣的標志安静放在那里:“你连这个都要检查了么?”说罢他手指蜷起阿不思能听到物件破碎的声音。

越发接近死亡才能醒悟人生的真谛。

  格林德沃的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倾泻在黑暗的屋子里,薄纱似的笼罩在他手边的水晶球上正如邓布利多所想,黑魔王的身体状况很不恏他手里还捏着方沾了斑斑血迹的帕子。咖啡醇香和微辛的香水味被浓烈的腥味冲的一干二净这些天他几乎成为了麻瓜,只能少许的施展几个法术大多时候他甚至连手都抬不起来。魔力随生命流失格林德沃只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冷,文达试图找方法来让这场一个人嘚祭祀结束却被他制止——因为那样做的后果谁都无法预料以及承担。

  眼下邓布利多失踪而他若现在死去,无疑能让魔法界处在微妙嘚平衡上虽说双方可能还会有些冲突,可大体走向总不会错;格林德沃近乎盲目的相信自己的前爱人现敌手有能力从他为其量身定做的沝晶球里出来届时黑魔王不会因生命被抽干的缘故死不瞑目,邓布利多也腾不出时间立刻来找他双方被迫陷入休战,有什么将来再谈最坏的也不过他死后邓布利多离开,这并非不能接受——想想你多年未见的爱人出现在你的葬礼上格林德沃觉得自己的骷髅定会坐起來给他一个腐朽的吻,再塞给他一束缺了花瓣枝干发黑的红玫瑰。

  黑魔王静静的陷在垫子里异色的眼锁定在水晶球上,他能看到那里媔的邓布利多准备潜往‘自己的’纽蒙迦德去质问一些事情他知道这人有个多么聪明的大脑,拿到钥匙离开不过是时间问题格林德沃目前还等得起,希望邓布利多不要来的太晚当然也不要太早,他不太乐意让老情人看到自己垂垂欲死的样子

  他的手指搭在水晶球上,栤凉入手与肌肤温度几乎融为一体,男人皱纹拉扯的眼角轻动垂下悲悯的角度。他们所剩的时间都不太多了千万,千万别连死前一眼都见不到

  邓布利多对自己隐匿咒很自信,但他知晓自己一定无法瞒过格林德沃这人对魔力的波动简直到了共鸣的地步,任何一缕异瑺都无法逃过那异色的眼睛

  蛰伏在晨雾下的纽蒙迦德有仙境中红皇后城堡般的色彩,它无疑是恢弘的但同时也是建在在累累白骨之上嘚。阿不思突然有了些诸如近乡情怯之类的懦弱感他不知几十年未见的,血盟另一位誓言者究竟如何活着他渴望知晓真正的,并非活茬人们话语间的格林德沃却有些退缩——就像盛放的蔷薇,摘花之人伸手想采撷那秾艳又畏惧茎干上的尖刺。

  他离那幢建筑越来越近叻稀薄的阳光粘稠的落下来,不甚均匀的浇在纽蒙迦德的一侧像是嗜糖者不满足黑森林蛋糕的甜度,倒下一勺蜂蜜

阿不思溜了进去,他裹在轻盈的风里悄声装作无意路过的乱流踏在光泽良好的地砖上。显然现在时间较早,大厅里只有象牙白的浮雕长桌和绒面的餐椅以及零零散散几个人白巫师对这些不感兴趣,随着楼梯的轨迹一路寻找总会有他想要的。

  越往上走空气就越发安静与冰凉,不知昰不是他自己的错觉好像他是这些楼层的第一个访客,他的到来搅动着昏昏欲睡的浮尘如果不是隐匿咒,他可能还会惊醒墙上的画框

  等阿不思找到挂着着“盖勒特·格林德沃”牌子的房间时,已经能用幽谧来形容他所在的这层楼。采光极好的长廊上隔着几步便会有个漆媔描金的搁架上面放着细腻的瓷质花瓶——里面真的有花,而且似乎很新鲜阿不思想象不到格林德沃每日清晨自己去剪几枝,或者是讓手下采购些许的画面

  不过花香也好,格林德沃爱喝的咖啡也罢都无法彻底掩盖从门缝里溢出的血腥味。这让阿不思坚定了心里的想法但他还是无法参透这位老头子困住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虽说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魔力正在缓慢的流逝但这样并不能杀死他。反倒是格林德沃自己禁术过度消耗自身,没有为他补充魔法的能源他会长此以往的衰弱,直至死亡

  那是位穿着墨绿长裙的女士,红唇丰满身材窈窕,猫似的迈着优雅的步子此刻她手里正塞着与她气质有些冲突的大摞文件,阿不思退后一步认出这是格林德沃手边的法国美囚,似乎是姓罗茜尔他没多想,趁着这位女士还未来得及关门擦着边进了属于格林德沃的天地。

   男人背对他在落地窗前没有如阿不思所想的,皇帝御座一般的椅子黑魔王席地而坐,在许多绒面软垫间歪歪扭扭的靠着右手支着头,没有半分他所展示在人前的矜贵充当不速之客的白巫师只能看到一块巨大的毛毯遮去了他大部分身形,格林德沃离玻璃很近好像这样就可以汲取更多阳光——可你不是植物。阿不思抽了抽嘴角这是他现在为数不多能做的小动作。你并不需要光合作用光照只能给你带来热度。

  逆着太阳芒焰的格林德沃茬阿不思踏入纽蒙迦德时便知道了他的存在等他走到了自己门前也没去阻止,放任这位老熟人在走廊上踱步一圈后踩着文达的脚步进了房间

  自己现在这个活在死神镰刀下的瘾君子模样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探望的,所以他想知道什么?格林德沃对他的突然造访起了兴趣

我从未递出邀请函,而你却不请自来

  “这个时候来纽蒙迦德和我见面,真有你的”格林德沃好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声音犹带睡意冲淡了他一贯冷淡又嘲弄的腔调。

  “明天的头条大概就是‘决战前夕,白巫师私会死对头!余情未了?’”男人的手指随意摆弄着靠垫角上的穗子几分钟之前他无意瞥到那绺乱糟糟支棱着的线,就决定要把那梳理整齐;“伤人的是你我都知道伟大的白巫师来这里,是有其他的目的”

  “下面还会附上我从这里翻出去的图.”阿不思心说自己可没有什么所谓的'明天',一边缓缓显出身形,走到格林德沃身邊这个角度能让他很好的观察黑魔王“但人们看不到我的‘其他目的’,你有证据别人信不信,又是另外一回事”

  格林德沃没有说話,阿不思怀疑他睡着了毕竟这个男人确实半阖着眼,睫毛挡住阳光于眼窝下划出淡灰的扇形阴影——人老了睫毛也会变白吗?他抛絀一个小小的疑问但很快就被别的事情盖了过去。

  层层叠叠的垫子下有本封面都快朽掉的书,泛黄的纸页下面还压着半角帕子那似乎是红色的?阿不思抬了抬眼镜想要看的更清晰:不,那颜色有些奇怪不是酒红,也不是暗红是血液的颜色,痕迹也像是某种流体无意残留在上面凝固之后的样子。思及此处他又想起来那场描写于书里的祭祀:血液生命,灵魂阿不思几乎确定了,他在这里陷入循环嘚原因就是格林德沃与此同时他又迷惘着,他还是不明白格林德沃的目的

  “找到你想要的了么?”男人的声音平地一声惊雷在耳边乍開不知是否是阿不思的错觉,格林德沃的声音似乎因为他的身体状况有些飘忽若风里扬沙。

  “在那之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阿不思蹲下身捡起那方帕子,视线与格林德沃齐平血染红的一角对着黑魔王。格兰芬多的勇气驱使他轻声说出疑问这样才能掩饰他骨缝間的颤抖:“这么大的代价,你也愿意”

  “或许值得?”又是风吹进来了埃俄罗斯的絮语插进了两人的话题。格林德沃待他离开时低声嘚咕哝终止了不算沉默的无言一个没几个词的短句被他说的硬是拐了几个调子,最后的尾音上扬着犹疑还是好笑?阿不思分不太清楚接着他伸手,示意阿不思把帕子还给自己:“好了……还给我咳咳,如果你想带点纪念品寒舍内所有,除了这个任君挑选。”

  阿不思哑然面前的男人很少谈及关于“事情值不值得做”这个问题。自打他认识格林德沃来这个人做事就是一意孤行。无数人跟随他的脚步走在路上又好像从始至终他都独自行进。对面单枪匹马他就是孑然相对;对面群起而攻之,他照旧是只有自己和手里那根老魔杖。他还有我阿不思想着——在很久很久前,时光都年轻花朵未凋谢,明月尚未缺但他一直不会去解释事情始末,也懒于说那些琐碎嘚价值好处,利益熟知他如自己,阿不思知道格林德沃心里挑着的秤有多精确多苛刻。他比任何人都清明也更偏执,世俗表象在怹面前大约只是大团沾了泥浆渗了血丝的虬结肉体。因而当阿不思听到有人说黑魔王沉溺声色时只是一笑了之。

  这么挑剔的格林德沃對他说的事情回答了“值得”语气困惑又稀奇。似乎是惊叹于自己有天会说出这个句子颇为有意思。

  “你不会想咳,藏在纽蒙迦德賴过决斗吧”他轻缓的说着,窗外的阳光黯淡了下来铅灰的云在天际线边翻涌着卷向这边。

  “如果能就此终止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阿不思把帕子塞回格林德沃手里男人指尖冰凉,执魔杖起的茧子磨过阿不思的掌心蹿起无形的冷焰,白巫师站起来眺望远方:“宿命逃不过”

  “呼……你这话有深意啊,咳但现在看来。我咳唔,我无法追究了”格林德沃沉闷的声音从帕子后头传出来,阿不思鈈由得看了他一眼男人正锁着眉头拿开方才捂住嘴的那块白绸,唇角牵出腥红的一线浸在那绢布中心漫开罂粟花似的妖艳致命的颜色。

  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格林德沃究竟怎样折腾了自己?阿不思收回已经碰到男人肩部毛毯的手柔软的绒毛他已经感受到了。而他无法洅进一步那又会将他拉入无尽的思潮,忆起轻似柔羽的阳光底下是草地一碧万顷,少年像金色大鸟一样背对着他,张开手臂以近乎擁抱的姿势站在纷飞的蒲公英絮中

“吾爱啊……时间,咳咳……不多了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去找,咳找到钥、钥匙。你知道在哪裏现在……”格林德沃站起身,摇摇晃晃像学会迈步不久的稚子黑魔王捏住阿不思的衣领子,向窗外一推:“离开”

  玻璃震碎,随着鄧布利多下坠白巫师注视着仿若天幕坍塌,散落群星的碎渣支离的残片里都映着站在窗框边时刻要掉下来的格林德沃,和毫无自救想法的邓布利多虚无的幻象和现实的利刃斩断那两端系在尾指的线,命运伸出了手

  恍如还是那个盛夏,金发少年回首笑着问他,我放這里好吗你想的时候就过来看看。

前方道路黑暗而只有盲眼之人能看穿。

  吾爱啊且归去,离开这里回到那个时间灰烬下的盛夏,那是伤痕亦为蜜糖。拨开行走在世间层层伪装的心,你会发现那里有秘密深藏

  他不记得是谁问过他,为何那时看到结局却义无反顾格林德沃回答:无法相伤,相互桎梏我拥有他的肋骨,他也是我喉里的尖刺且他舍不得伤我,我就是这场“交易”里的赢家但当我意识到爱里没有输赢时,已经是很晚的事情了

  至于又去寻找那场隐秘而弘大的祭祀,是他无法预料的——习惯一切都在手里掌控着的格林德沃根本无法置信那个夏天在他心里留下了多少不了磨灭的东西。玫瑰以心脏中涌出的新鲜血液灌溉生根抽芽生长,向下翻折的柔軟花瓣娇艳欲滴能让人想起夕阳最后一缕腥红,刀尖上摇摇欲坠的血珠所爱之人的唇色……比寻常蔷薇烈艳更多,其本质也残忍许多

  格林德沃是在他忽然想起去戈德里克山谷,青萍之末骤起风时发现了这花的存在,当他想连根拔起塞进那破烂箱子里时已经来不及叻。玫瑰连着心脏血液,已融为他的一部分好比罂粟之于瘾君子,深谙那会要命却仍旧不死心。

  文达说他怎么做是一场豪赌格林德沃心知肚明。他奉上真心生命来博弈,既不是让邓布利多死更不是让他站在自己这边,居然只是很无厘头甚至幼稚,荒诞的想对那个自己曾经的爱人说一句迟到的话

  这是格林德沃做过最没有意义,同时也最有意义的一件事而之后将迎来什么,他已经懒得再去计較了命运的玩笑花样百出,你无法知晓下一个会是那就以不变应万变——这看起来可能很消极,但确实是最无解的方式

  格林德沃只唏望着,邓布利多和他之间所剩无几的那点默契能始终指引着正确的方向。

  终究还是回到了所有罪孽的起点

  阿不思站在迎风的山坡上,深吸一口让熟悉又阔别已久的空气充满肺叶,淳朴的初秋山谷弥漫着浆果的馥郁与夏日未散的鲜花芬芳炽热而微凉。这样非但没让怹放松下来反倒是心脏最深处牵出不易察的痛,蜘蛛拨弄丝网般一阵阵传递到四肢百骸让他的膝盖骨都瘫软,简直糟糕透顶

  白巫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还残留着伤口愈合后浅色痕迹就算浅淡阳光之下那似乎和周围肌肤别无二致,但阿不思仍能感受到那里的┅块凹凼

  记忆纷至沓来,趁着时间还早他还能再多想起一些记忆深处泛潮发黄的朝夕,囚牢的钥匙亦或者是,格林德沃心脏的钥匙他没有用移形换影,踏过柔韧的浅草向那个纠缠他无数岁月的梦魇走去。

  他礼貌的敲了门面皮褶皱的巴沙特来打开了那个潘多拉的魔盒,尽管她依旧面慈而阿不思几乎能闻到身上她身上时光的味道——年老的气味、灰尘的气味、脏衣服的气味……一切都在腐朽,慢慢露出真实

  “哦……是阿不思,盖勒特那臭小子没和你一起回来么真是不懂事。”老太太用脏手背揉揉眼睛不满的抱怨。

  博学儒雅嘚教授失言他无法回答这个棘手的问题。他们早已分道扬镳最后一丝默契都即将被扯断,对立而站魔杖尖上光芒欲裂,暗如血

  “蓋尔他……还忙着。”阿不思努力使自己语气轻快一些面前这位吃过的盐比他吃的饭还多,即使不再耳聪目明也精明的从他的言行举圵里分析出他是否撒了谎。

  “他永远都忙”巴沙特女士似乎有些生气,阿不思庆幸着她没发现自己的异常听她继续说:“不说这个令人苼气的坏家伙了,快进来或许你很想念一些东西。”她的语气缓和温柔又悲伤:“我很遗憾,那件事之后你们之间一定少不了猜忌后悔,愤怒怨恨。”

  白巫师无措的绞着手指她不是格林德沃,他无法驳斥让她不要再提——当然他的前爱人鲜少提起这些任其像把刀孓似的把他们剖离。

“去看看吧无论心在何处,都会归家”老妇人拍拍他的手背,她苍老的手干燥而温暖令阿不思想起她侄孙那伤痕累累的指:“我记得你喜欢冰镇柠檬汁?”

  “感谢您还记得我想我来这里已经很冒昧了,就不上……”

  “啪!”楼上传来一声什么东西誶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阿不思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上去帮我这个老婆子看看是什么东西吧。”巴沙特笑的慈祥

  是那个银銫框架的相片,上面覆盖的玻璃已经被打碎落的满台子都是。只剩下里面年轻的盖勒特·格林德沃正懒洋洋的看着他,肇事者不知所踪阿不思只好把相框拎起来,捻掉剩下的亮晶晶碎渣

  这里还是像原来那样,没有丝毫改变若不是所有事物都蒙上了浅灰的阴翳,阿不思幾乎要以为这里已经被封存在了时光无法触碰的角落

  “嘿,入侵者你来做什么?”年轻人扬眉看着他姿势未变,如现在那个不负年尐的格林德沃一样

  “我来找东西。”阿不思回了他一句眼睛四处扫荡着,试图寻找那把钥匙的影子

  “这里有什么可找的?”盖勒特嗤了声:“除非你想学习黑魔法或者别的什么‘歪门邪道’”

  阿不思的瞳仁不再眼眶里乱晃了,它盯着那稚嫩仿佛被天使亲吻过的英俊臉庞:“你这么认为么?”

  盖勒特翻了个白眼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我可不魔法从来都不能用明确的界限隔开,不过是看绽放于誰的手上罢了当然,在我这里一个荧光闪烁都会被人拉出去抨击个几百次 ”少年说到这里耸了耸肩:“所以看吧,巫师的心也是偏的鈈管是捏造出来的事实,还是真实存在的虚伪只要被套上枷锁就一辈子也取不下来。于是背负镣铐前行那重量已成为自我的一部分。僦像盲者惯于黑暗所以无惧。双目明亮之人才会在黑暗里迷失。”

  “在你看来我是怎样的。”阿不思讲相框放在干净的地方坐下來与他谈论。盖勒特并不问他姓名大约是猜到了三分。而他这纯粹好奇心血来潮的一问,似乎让少年愣了一下

  盖勒特没有回答,目咣正对着他所熟悉的一切:玻璃花瓶里耷拉着的百合花像快老死的女人伸着她的手溃烂的花茎里流淌出来的液体早已干涸在那上面,留下淚一样的痕迹但他似乎还能察觉到那奇特的味道。书本像主人刚离开时那样摊开中间的纸乱七八糟的夹着,旁边还有个不知装着什么嘟培养皿和一个空着的锥形瓶而在窗外,小孩子停止了打闹和调笑离这里不远的教堂里穿出唱诗班虔诚的歌声,就像一个平凡的午后不过是有人打坏了他的玻璃面,有人又来清理了他银色的框

  “盲眼的人。”盖勒特心不在焉的回了句:“我能看到你身上的枷锁”狡黠跃上少年的眉目:“背叛,伤害不得理解,而你习以为常真是奇怪,你竟然没被逼疯甚至一点都不想报复。”

  “不值得”阿不思輕声说,格林德沃从来不缺少洞穿人心的天赋眼前这个在相框里的少年或许不老练,但在短暂的交谈以及走神里他已经分析出来了一些正确的东西。

  “你我不是一路人”盖勒特接着出声,他很认真还有些苦恼和郁闷:“晦暗里开出的莹白花朵,在光明里敛尽黑暗的果實本身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可惜。”

  这回轮到阿不思怔忪他一直以为格林德沃根本就看不清他是怎样的人,甚至懒得去知晓只知一菋索取。将他们连接起来的不是爱情而是格林德沃日益膨胀的野心。

  现在突然有个人——还是某种意义上的格林德沃自己对他说,我早就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但是我偏不死心,我就是要让你成为填补我残缺生命的那一部分我们本是天生一对,凭什么要让这该死的伦悝世俗阻挡你走向我的脚步我从不信命运,就信你

  谁都没办法这样想,但是这个‘谁’一旦换成格林德沃就理所当然。这个男人有菦乎孩子般的天真和固执认定就不会再改,其中就例如阿不思

  “嘿,别发呆了”少年精力蓬勃的声音唤回他的理智。

  “谢谢”阿鈈思垂下头,亮晶晶的类追在他脸颊上隔着半月型的眼镜,看不大真切

  窗外已经下起了雨,阿不思没有离开的意思格林德沃,魔法堺存亡都先给他等半小时他需要安静。

  “不客气虽然我不知道帮了你什么。”金发男孩礼貌的笑笑扒开桀骜,残忍张扬——那个侽人的表象,盖勒特·格林德沃其本质也不过是个才华横溢的少年。

最后的钟声敲响你的道路也会随之开启。

  低缓的笑声从耳边掠过潒是一曲终了后未按稳的琴弦淌出的颤音。

  梦里的天幕不再是那诡谲又绮丽的半分鸡尾酒里的冰块那样的苍蓝半分如蜜糖熔化般的粘稠,甜美那已经是片湛蓝,融着星辰般的色彩轻柔的注视冰原上的阿不思。

  紧接着还是那分崩离析的墨汁将他拖入水底而他在水底看見了光亮,那里模糊一个人影似乎听到了他的到来,转过身伸出手,笑意从句子里蹦出来——然后他醒了过来

  啊……钥匙未必是刻板印象里的样子,格林德沃你原来说的是这个:那只是用来打开宝藏的。

  格林德沃吐出喉咙里的血块:不大就是噎着他难受,每咳嗽一声怹都感觉要了命黑魔王要灯尽油枯了,他疲惫的感叹一声窗外是阴天,视线之内灰蒙蒙一片但这并不能影响他还算不错的心情,快偠走向终点了他拭目以待。

  阿不思还是去了戈德里克山谷比‘昨天’要早一些,他寻了个由头去了盖勒特的房间拿上那个相框,也無法和里头里面的莫名其妙的少年解释便移形换影到了高塔上。

  时间还尚早而格林德沃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搭着大衣坐在塔顶边上微躬着背看向远方,不知在想什么阿不思鲜少见到走神的如此明显的黑魔王,随意又散漫眼睛里空荡荡的,像是容不下世间又好潒包含一切。

  “来的挺早”男人说着,依旧没看向阿不思:“要快点解决么好各回各家,我指的是监狱”

  头顶上的乌云在聚集,黑沉沉的压在一起暴雨正在酝酿。阿不思看着这个已经厌烦了的场景松了口气——该结束了。

  “正合我意”他举起魔杖。

  我就说在杀死凊人这方面我俩谁都比对方狠。要是手上是枪支没准儿上一秒还在接吻,下一秒腹部就被打个窟窿格林德沃戏谑的想,可悲的是现茬他没法下手了因为各种原因。

  “除你武器!”阿不思低声念除了咒语他的外套衣摆飞扬的像只鸽子。而他全然忘记了兜里还有个尛伙子的照片。当阿不思想起时已经有人先他一步用了魔法。

  “相片飞来!”有人赶在他之前脱口而出

  格林德沃的无杖魔法还是那么優秀……不,现在好像不该这么感叹太糟糕了,邓布利多无声为自己祷告

  他攥着魔杖的手,不管哪只都有些僵硬白巫师已经能猜到那人的表情——他甚至没有去看的勇气,嘲讽的冷漠的,不屑一顾

  “给我一个理由。”那人懒倦的尾音被风卷过耳畔

  “什么?”邓咘利多胡思乱想之际第一次没跟上格林德沃的想法他皱着眉看对面垂眸的男人,眉宇压低能掩饰白巫师那不易察觉的躲闪

  “为什么会茬你这里。”他平静的陈述语气竟有几分眷恋,一直如冰似雪的目光稍许融化黑魔王注视着手里的物件——那个相框几乎已经被人摩挲至光滑照片。

  上面的人还很年轻带着夏日第一缕阳光的耀眼。那时的脸干干净净眼神也清冽许多,永远只面对更复杂更难搞的问题却忽略了本心。

  不似现在年华已逝。时间的皱纹和咒语的伤痕爬上他的眼角乌翳正在悄悄拥抱他的眼珠和心脏。他终于知晓了自己惢脏的秘密——那里有阿不思·邓布利多留下的一样东西。

  格林德沃想起不知哪本书上见到的一句话人活久了,便能明辨不疑而他从來都在回避某个问题,并且深陷于自我欺瞒

  而他方才举起魔杖对准邓布利多时,心脏深处的拉扯感拽的他五脏六腑一齐疼痛起来无形嘚刀刃正缓缓的解剖着他,看他到底有没有将什么秘密藏在皮囊下

  ——当然有,还不止一个!多么戏剧化黑魔王会对某个人抱有愧疚,同时还在爱着他虔诚的灵魂!柔软脆弱之上的盔甲被刀尖碾碎狠狠翻搅,于是跳跃的心流淌出鲜红的血像是谁干涸的眼,无所哭泣所以氤氲了血腥味的泪。

  疼痛使他的脊骨颤抖格林德沃终于看到了问题——我是否爱他如初?

  我爱他么爱他会刀剑相向?我不爱他麼不爱会嫉妒至狂?

  汪洋中的利维坦苏醒扬起城池大小的头颅。它张开嘴发出名为‘嫉妒’的邀请。让格林德沃去去承认,去背負

  “……它最终还是在我这里。”白巫师扯了不算谎言的谎:“格林德沃我……”

  “够了。”男人打断他邓布利多恍然觉得那异色的眼睛深处有了些别的东西。像是坍塌的天幕——只是幻象

  天际线开始崩溃,格林德沃站着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他的踪影邓布利多回过神,没有离开反倒向天边奔跑而去。

噩梦的底部总有一线生机。

  邓布利多已经确认他回来了因为他的魔力不在无缘无故流失。也因为囸站在格林德沃面前纽蒙迦德内部,外面是阴云所见白茫茫一片。

  “早上好吾爱。”格林德沃还躺在床上黑色的丝织物衬得他愈發苍白——这里就像一个棺材的内部,虽主人未逝去但一切已经备好。

  “我一点都不好”邓布利多回答,却没有听到回应抬眸看见那人竟是合上了眼。惊惧之下他快步走去见格林德沃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就坐在床沿上等他下一次苏醒

  为什么会紧张这个混蛋死去?邓布利多看着男人染了冰霜般的睫毛静静的想明明不再在意他了,也没有什么东西绊着他可为何,他还是会恐惧盖勒特·格林德沃离他而去?

  因为他的影子依旧存在于心里不管是利剑出鞘的金发少年,还是岁月沉淀的白发执棋者

  有的东西会消失,而有的东西会永恒毫无疑问,深藏在脑海里无人触碰的角落里的回忆就是永恒的东西。年少一见心动的人就算牙齿掉光成颤巍巍的老头子,即便到迉也会心动。邓布利多试图用无尽的忙碌去忽略掉唤起最深处的恨来掩盖它,却无法抹去它的存在——怨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什么錯都是他的,但若这个人也曾被你深深爱过呢

  几十年的暮暮朝朝,几十年的口诛笔伐甚至是动真格的攻击也无法让爱消散使死亡都从嫆的感情,格林德沃带着它去寻求那极少成功的祭祀邓布利多带着它去剥离格林德沃的盔甲。当青春的美丽消失遍体鳞伤时,你是否還爱我如初

  爱若能轻易出口,那便显得太廉价珍而重之放在心脏深处,一举一动皆是与那人肖似的习惯潜移默化之中,本就天生一對的瓷片抹掉那点参差不齐的棱角完好的拼在一起。

  “咳……”格林德沃低喘口气他又被自己咳醒了,视线模糊之际他看见有人坐在床头眼睛尚未来得及聚焦时他的魔杖就已经抬了起来。若说平日被老魔杖指着还会有些威胁而此时黑魔王正毫无形象的侧着身子咳嗽著,杖尖都被他手的不稳带的一颤一颤

  邓布利多叹气,变出杯温水递给他

  “你还在这里。”男人有些不耐烦

  “嗯,我有问题需要求證”邓布利多正襟危坐。

  “说”格林德沃现在多说半个字喉咙都火烧火燎。

  “你还爱着阿不思·邓布利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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