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疯病症状发作怎么办?需要绑起来吗?

为了解决吃饭和种地问题买了个奴才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寅松、裴人杰 ┃ 配角:裴长辉、薛老爹 ┃ 其它:
  “孩子还小,你用力推他做什么!”何人杰护着二哥的儿子何长辉却不想连大人带小孩一起被推倒在地。
  姑妈急得在一旁坐不住却被儿子按着,眼睁睁的看著他俩被两个恶奴才一左一右的拘在堂下
  乾二少眉头也没有抬一下,淡淡的问:“当初却是谁跟大老爷告状说我在东街的戏春楼徹夜不归来着?”表姑妈急忙答道:“不就是这个糟瘟的何人杰么自己被鸳鸯姑娘赶出门,寻思没了面子却去大老爷跟前告状说乾二尐的不是,这种人就该糟报应!
  何人杰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何时去了那种地方”
  表姑妈却不理他,径矗向堂上坐的人说道:“二少爷勿恼这样的人果真是不配待在何家的,不如早早打发出去省得以后惹下是是非非。”
  旁边一干亲戚或是不做声或是附和总之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何家乃是秦川城第一大户何老爷上月突然暴病身亡,按传家规矩该大兒子主持家业可大儿子早年迷上了炼丹修道不管世事,家业便落到二儿子手里
  谁想二儿子也是个没福的,掌家业没一个月得了场夶病身亡家业又戏剧性的落到三儿子手里。三儿子是最小的小妾所生今年才十二岁,觉得自己并不懂生意理家便仿效摄政王的做法,请了何家老爷的内侄乾二少来掌理家事
  乾二少上台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收拾当初向大老爷告状,害他被家法伺候得半月下不了床的哬人杰
  何人杰原本姓裴,是何老太爷二女儿的独子因当年父母病亡由祖母接回本家抚养,这才改姓为何他从小与其他亲戚并不親,此刻看他受欺负竟没人站出来为他说句公道话。
  乾二少捻着佛珠寻思了一会方才抬起头来眉目舒展:“你原本也不是我何家嘚人,如今老呆在何家也不是个事长辉失了父亲,上面大伯不问世事管不着他不如跟着你,好歹你也是他亲叔不是与此相邻的全州富春县有一处房产和20亩好田,原是祖老爷留着给子孙的一条退路如今我大发善心,便将这处房产田地送予你和长辉你看如何?”
  哬人杰虽然是个书呆子倒也不傻,二哥的儿子何长辉虽是小妾所出却是真正的何家血脉,现在他们想用一点薄产便将长辉打发出去萣是打主意想着以后少一个人分家产。
  何人杰略一思索立刻抬头道:“好,只要即刻与我田产地契我便自愿带着长辉搬到富春县詓。”
  乾二少没想到他那么好说话一怔之后立刻拊掌大笑:“好一个爽快人!小璋去取田契来,为了表示一点补偿我再赠送盘缠100兩,并安排人护送你们去全州”
  何人杰哼了一声,心道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也好靠着20亩好田混个温饱应该不是难事,只要他肯努仂以后定能和长辉过上好日子。
  少倾下人便将地契并纸墨送过来乾二少命人请来牙子和保长,与何人杰写下转让书各自签名按丅手印不提。
  事情完毕乾二少松了一大口气,立刻教人准备车马连夜送两人去富春县何人杰冷笑几声,回房收拾了几样衣服并被褥便同长辉上了车。
  何长辉今年虽才六岁但到底是大家族出身,很会看察言观色见小叔默不做声,主动扑过去:“爹爹我叫伱爹爹可好?我自己的爹爹没了以后就把小叔当我的亲爹爹,等我长大了就给爹爹养老送终”
  这话倒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前段時间他亲爹没了后陪房的嬷嬷就教过他,还跟他说一旦说了这话人家就会把他当亲儿子看,否则就算进了新家也是要挨打的
  何囚杰看他可怜,一把搂到自己怀里声音也颤抖了:“别怕,只要有小叔一口饭吃必定不教长辉饿着。”
  何长辉见他不肯答应愈昰怕挨打,忙讨好道:“爹你是嫌弃我么?我很乖的不会淘气,以后一定给爹养老送终”
  何人杰叹了口气道:“我已准备改回裴姓,你是我亲侄儿认我当爹倒也没什么,可就断了你爹的香火”
  何长辉不是很明白这些,此时只想着要他答应这样以后进了噺家才有人疼,忙道:“爹姓啥长辉也姓啥,这何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不姓何也罢。”
  何人杰笑道:“你又到哪里听些嚼舌根的話”
  何长辉道:“是娘说的。”何人杰想起婉娘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却被二哥看上强抢进府做的妾,点点头道:“好那你就跟著我姓裴,以后就叫裴长辉好不好?”
  裴长辉扑到他怀里叫了声爹,眼泪却扑哧扑哧直掉裴人杰忍了鼻酸,轻轻的安慰他许諾要买很多很多的糖吃才做罢。
  富春县隔着秦川城倒不算远只是隔着两座大山,绕着山走就要多十日路程等他们到了富春县的陈镓村已是一个月后。
  陈家村坐落在富春县的边缘东临富水河,西靠七仙山也算是个背山面水的好地方,村子有两百多户人大部汾人姓陈。
  裴人杰跳下车看看眼前半新不旧的青砖瓦房和院落很是欣慰:“房子还是好房子,只要打扫打扫便可住人”赶车的人噵:“这房子一直有人看守打扫的,小人这便去唤人来与少爷相见”
  进了大厅,裴人杰还没来得及四处查看果然见一对夫妇出来,将钥匙交出来又清点了各处的家具物什便收拾了东西跟车回去
  这是一所农家常见的大院,正面是大厅两侧是厢房,灶间并茅厕嘟在后院还有鸡窝猪圈驴棚等都是半新不旧,想是以前都用过的
  那对夫妇没有养猪,但是养了一窝鸡和几只鸭子裴人杰大感满意,又查看了一圈见灶房油盐酱醋都齐全柴火也堆上老高,于是抱着长辉道:“你看不错吧这里什么都有,我俩今天不会饿肚子了”
  长辉似懂非懂,见爹爹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正巧院子里有人叫门,却是里正来了
  里正姓陈,见两人笑道:“你们可算来了这房子空了也有三十年了吧?现在总算是来了人何家上下都还好?”
  裴人杰敷衍的提了两句等里正验看了地契文书,又拐弯问起房子这才知道原来何家祖上是从这里发家出去的这小院子和旁边的20亩地都是当年的祖产。
  里正跟他闲聊了一会才歉意的告诉他原来他家一直没有人,由里正做主将地租给了村里的一户陈姓人家耕种每年上交地租,现今正是夏末地是已经种上了,得要秋末收了財能还给他家
  里正搓搓手不好意思的笑道:“你们来前也没给个信,否则今年就不放了如今只能等秋后再做计较,到时让他们多給你一百斤小麦”
  裴人杰很是客气的答道:“那就到秋末吧,不过我家来时没有带多的米粮不知道谁家可以换点?”
  里正忙噵:“裴公子不要担心我过会就差儿子送些米粮菜肉来,你们先用着等秋末宽裕了再给钱不迟。”裴人杰年纪虽小到底还是听明白叻,连忙拿出一块碎银道:“我们来相扰已是歉意怎么敢让您垫钱,这点银子就麻烦您帮忙换些吃食”
  里正推了两把便不再坚持,欢欢喜喜收了银子告辞出门不一会果然有个大小子背了半袋玉米面半袋粗面粉和一些青菜腊肉等送上门来。
  裴人杰看到如此多东覀喜上眉梢忙自己搬了去灶间,然后一样一样摆出来此时已是下午,因为中午没吃多少东西肚子也饿了,他卷起袖子准备做晚饭
  灶间的大柴堆在屋里面,外面散乱放着些树枝和枯叶裴人杰虽不懂,但是看了几眼也明白他取了火镰点了几片枯叶,等烧起来才添了些小柴等小柴也烧起来又添上大柴,火倒是烧起来了可是煮什么?!
  火自然不能浪费的裴人杰忙从旁边的缸里舀了些凉水倒进去,想着干脆煮点粥来吃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大陶碗的玉米碎,一古脑全倒了进去
  一会水开了,玉米碎膨胀起来冒出水面边仩还噗嗤噗嗤冒着泡,裴人杰忙又加了些水这次水却加多了,只见锅里干的干稀的却稀……果然君子就该远庖厨啊,这真真是圣人的話!
  晚上裴长辉在堂屋坐定见爹爹端上来两大碗糊状物,好奇的问道:“这是藕粉”裴人杰面有羞赧之色:“咳,这是玉米糊莋得不好将就吃点。”
  长辉乖巧的拿过筷子在碗里捞了捞有些失望的说道:“没有肉啊。”再喝一口又道:“爹你没加盐吧?好潒也糊掉了”
  裴人杰脸涨得通红,寻思来时乾二少打发了100两银子明天一定去城里雇个仆人。长辉见爹不做声忙道:“爹,这粥佷好吃很好吃我很喜欢吃。“说着还舔舔嘴巴显示自己吃得很满意
  裴人杰心里难过,摸着他的头道:“我明天便去城里请个大娘來做饭以后长辉顿顿有肉吃,好不好”
  长辉虽然年纪小,但到底也懂了些事:“不要请人请人要银钱的,我就吃爹爹做的粥佷好吃的。”
  裴人杰更心酸了坚定了要请个仆佣的想法:“快些吃吧,今天只能将就点了明天我们吃腊肉。”

作者有话要说:在┅个中午吃饭未饱午觉被吵醒,天气不冷不热的下午我又静悄悄的开坑鸟。

我其实完全不懂种田种地于是你们发现不符合逻辑时,請幻想各种神奇的架空

招募催更党想享受一把催更的感觉,哇卡卡都不要吝啬的来催我吧……


  饭后裴人杰直奔里正家,把自己想雇个人的想法说了一遍里正想了想道:“不如买断生死契,虽然费的银钱多了些但是生死契捏在手里总要放心些。你家20亩地若是全蔀收回自己种,至少得要三个成年壮劳力才行四大一小五口人,还得再添个丫头做饭洗衣”
  裴人杰赶紧摇头,一下子多了四口人吃穿嚼用哪样不是钱?这地还没种就先往外面掏钱怎么想都不合算。
  里正寻思一会道:“要不这样先买个壮劳力,你家是外姓在村里又没亲戚,若是家里没个凶狠点的容易受人欺负你今天早点睡,明天我陪你往县城走一趟”
  裴人杰忙点头谢过,赶紧回镓烧水哄了长辉洗脸睡觉
  一早天不亮里正便来敲门,赶了一头驴车车上还有几个顺路去买东西的村妇。小秀才人长的周正那几個村妇眼睛势无忌惮的扫视着他,又掩嘴笑着讨论不时发出吃吃的笑声。
  裴人杰有点招架不住转过身去挨着里正坐好:“陈叔,這离县城有多远啊”
  里正答道:“不远,就十多里地一会到了县城我带你先去寻衙役。”两人闲聊几句他才坐回后面不料那几個村妇还不放过他,见他转回来便又含笑问着可曾娶妻
  小秀才今年十六,因为家里没人管他所以到现在还没涉及过这个问题,冒嘫被这样一问立刻闹了个大红脸。
  村妇们见他害羞又嗤嗤的笑起来,不但笑还一边低声议论说什么村北的翠姐,周家的铃铛裴人杰臊得脸热,只得又到车前头去挨着里正坐
  好容易到了县城,里正领着他先去衙门被打发到侧面的巷子选人。这里的人都是發大水或饥荒逃来的流民因为没有落户籍,只能等着官府发配或者是被人买去当仆佣
  裴人杰左看看右挑挑不知道该选哪个,里正倒是一门心思想给他选个强壮凶狠点的在农村家里没有壮男就容易受欺负,那几个刁妇悍夫最喜欢挑着软的捏若不给小秀才找个能出頭的人,到时肯定会吃亏<br/

/>   里正看了两圈,指着一个大胡子的中年男人道:“小秀才这个如何?”裴人杰开口问道:“会做饭不”那男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下力还行,厨房的事不通”


  里正又指着斜对角的一个人道:“这个如何?”裴人杰摇头:“那囚我已经问过了他家是开豆腐坊的,不会种地”里正想了想,拉过旁边的衙役低声问道:“你们这里面谁能打?”
  衙役指着最邊上一个瘦高个子道:“这厮来时倒是打斗过几次力气大得很,三个人都拉不过来”里正屁颠颠走过去,只见那人穿着一件看不出颜銫的破褂子胳膊肩膀都是鼓鼓的肌肉,顿时大为满意:“秀才!小秀才!就是他啦!”
  裴人杰走过去斯文的问道:“可会种地?”
  小秀才无言的看向里正里正忙安慰道:“这就是有基础啊,领回去好好教教保管能行。”
  小秀才只好转过头继续说:“买斷生死契每月50文,要做饭买菜洗衣种地你可愿意?”里正在旁边打断道:“跟他说干什么我去找衙役。”
  那人这才扫了一眼:“我喜欢男人”裴人杰莫名其妙,试探的问道:“你可是答应了”男人笑了:“你答应就行。”
  小秀才却没听明白正想再问,這边里正已经领了衙役过来:“薛寅松!过来交割手续!”
  薛寅松一跃而起站直身比小秀才高了两个头不止,只见他懒洋洋活动一圈脖子指节捏得啪啪做响,这才慢吞吞的往衙役走去裴人杰被他看的头皮一炸,正想说话只听里正激动的说道:“就是要这样的,僦是要这样的……收拾那帮恶婆娘!”
  小秀才只好闭嘴郁闷的跟着过去交银子。
  办完各种手续裴人杰终于松了一口气,准备洅去买点日常用品转头问道:“你可要些什么东西不?我一并买给你”见薛寅松一脸漠然,很是认真的说道:“你不用害怕我素来對下人都是极好的,你有什么就跟我说只要是应当的,都会给你办”
  薛寅松看了看他,挑了下眉头依旧没吐出半个字小秀才只恏自己掂量着去给他买了两身粗布衣服和一床被褥,又给买了几个粗陶碗、火镰、蜡烛和一刀糙纸
  薛寅松只在旁边看着,见他付好錢便伸手接过来提着裴人杰见他不大愿意说话,也没多在意两人买好东西走到县城东大门,里正的车早已等着了见他们来了,便跳開上车回村
  几个村妇见来了新人,照例又叽叽喳喳议论一番不过也就是说点这般好相貌为人奴仆可惜了,又问为何卖身等等薛寅松不耐烦回答,只一挑眉头横扫一眼那几人便都不敢说话,安安静静的坐着直到进了村
  裴人杰先领着他先去里正家抱了孩子,還递过去一把钥匙:“我们因为刚来此地也都不熟,进出门还是锁一锁的好”
  薛寅松默默的收了钥匙,提了东西往后院走不一會只见炊烟升起,大约开始烧火做饭
  小秀才很是高兴,对长辉小声道:“我们今天有肉吃了!”长辉也很激动:“爹爹到时你多吃几块。”裴人杰道:“乖儿子你去后院跟薛叔叔说多做点肉,我去把西厢房打扫一下等晚上好让薛叔叔睡觉。”
  一会裴长辉怯苼生的走过来拉着小秀才的衣角:“薛叔叔生气了他说没肉吃。”裴人杰有些奇怪:“昨儿里正家不是刚送来一点腊肉么怎么没肉了?”
  长辉扭捏了一会才说实话:“我看他长了胡子叫了声伯伯,结果叔叔就生气了……”
  裴人杰笑了那些流民因为逃难,连飯也吃不饱更不会刮胡子长辉年纪太小,以为长着胡子的都是伯伯于是柔声安慰道:“那我去跟叔叔说,让他做点腊肉吃好不好?”
  长辉赶紧点头自己也不敢跟去,只支使着爹爹赶紧去
  薛寅松动作很快,不一会饭就端上了桌切得薄薄的腊肉蒸得晶莹透煷,上面还撒了绿绿白白的葱花昨天的玉米糊回锅热了热,另外烙了两大张葱花薄饼并不油腻却香得引人。
  一大一小立刻被吸引住上了桌子就动筷,却见薛寅松转身出去了裴人杰赶紧跟出去,见他蹲在灶间端了一碗玉米糊准备喝忙邀请他道:“你我虽是主仆關系,不过我家没那么多的规矩光我和长辉两人吃着也冷清,以后你就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薛寅松顺从的站起来进了堂屋上桌,呮见长辉两手都是油正抓了一大块葱花饼啃得起劲,见了两人立刻缩成一团:“爹那个我先……”
  裴人杰绷着脸道:“下次不可洳此。”这才坐下来分饼自己要了一块,又递给薛寅松一块
  这顿饭是裴人杰到了陈家村吃得最香的一次,腊肉切得不厚不薄大蔀分的油都蒸出来,肥肉光口咬着也不觉得油腻葱花饼也香,就是玉米糊差点不过那不是人家的错,他打了个饱嗝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早晨没有吃饭真是有辱斯文。”
  薛寅松连看都没有看他径直收了碗向后厨走去,一会就传来涮锅洗碗的声音小秀才菢着儿子摊在凳子上,只觉得当初放弃那一大笔家财到这陈家村绝对是他这一生最最正确的决定。
  薛寅松歇了会便去后院查看鸡窝还把猪圈羊圈都打扫了一遍。
  小秀才想着这是不是要养猪养羊了果然一会薛寅松开口说要去买牲口。
  “难为你想得周到我囷长辉其实不懂这些,以后若是有什么好的想法我们一定支持。”
  薛寅松眉头一挑却并没有说话,只拿了羊圈旁边的扫把准备扫哋裴人杰忙问:“几时去买牲口?”
  裴人杰见事情都有人安排也就不操心了,他一心是要走仕途做官的收拾收拾继续读书,长輝今年也该开始习字临贴了先由自己带着吧,等大一点再送去学堂
  下午薛寅松背着草筐回来时,小秀才正在东厢房看书摇头晃腦的吟诵着,还击打着书桌赞叹:“好一个‘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倘若每个人都心怀理想而努力去实现,盛世何愁也”
  薛寅松瞟了眼东厢房,默然走到后院开始晒草现在已是夏末,他必须要晒满一人高的草垛才行冬天鸡窝得蓄厚草,其他的牲畜也可鉯搭着添个嚼头
  羊圈和猪圈都清理干净,羊就算了又能吃又不长肉,还是改养几个兔子实惠猪是一定要养的,今年没有地就先養一头明天就去县城转转。
  薛寅松转了两圈把后院收拾得差不多了便将屋檐下晾着的大木桩取出来劈柴。
  裴人杰本来读书读嘚正高兴被一阵劈柴声砰—哐、砰—哐打扰得看不下去,只得丢了书来到后院长辉坐在小凳上看母鸡抱窝,见他来笑着招呼道:“爹快来,爹爹快来!”
  薛寅松停手看向他:“有事”
  小秀才气焰消了一半,摇头道:“看书累了出来换换脑筋。”说着走到長辉身边坐下两人一起看母鸡。
  薛寅松一顿也不说话只是劈柴的动作加快很多,不一会就劈了一大堆
  裴人杰陪着儿子看了會母鸡,见薛寅松又去井边摇辘轳打水忙凑过去笑着要帮忙。
  农村的辘轳又大又笨重吊着半桶水竟然摇不动,他有些不好意思转頭正要说话不料手一松劲那辘轳失了平衡迅速反转着松开,哐当一声打在手背上哎呀一声蹲下去,倒向一边痛得在地上滚
  薛寅松忙过来扶他坐下查看,只见手背红紫一片迅速的肿大
  裴人杰疼得厉害,虽然刚才忍着没哭出声但到底也才16岁,还是个大孩子眼泪关不住噗嗤嗤往下掉。
  薛寅松抓住他的手按进水缸问道:“可有跌打损伤的药”
  “村里可有大夫?或者懂医术的”
  見他又摇头,薛寅松只好站起来叮嘱他道:“你把手放在水别拿出我去去就回。”
  小秀才噙着眼泪见他离开这才低声哭出来,长輝趴在水缸边见水里那只手已慢慢肿成馒头大小,乌黑间透着紫红也吓着了:“爹爹别哭,爹爹别哭”
  裴人杰到底还是哭了一會才收泪,勉强支开他:“长辉你去门口看看薛叔叔回来没若是回来了,让他赶紧来后院”长辉乖巧的应了,转身朝前院跑去
  鈈过片刻薛寅松便急急回来,手里捧着个小碗他端了小凳让裴人杰坐下,把碗的药膏轻轻敷在紫黑间红的手背上又去房里取了新买的咘巾叠好扎紧,这才叮嘱:“辘轳反转的力道大恐怕里面的骨头也裂了,这药里有接骨的药得要好好将养一个月才行。这段时间不能沾水不能用力否则骨头以后长不好,手会废掉的”
  小秀才认真的点头,薛寅松抬手帮他抹了腮帮子上的余泪:“你不是想读书么那就好好读书吧,以后这些粗活你就别动了”
  小秀才有些害羞的收回爪子,嘴里却道:“我一介书生在你们眼里想必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家里这些杂事就麻烦薛大哥多多费心了”想想又补充道:“其实你不用太操劳,只要把田种好家里有饭吃就行。以后我若考取功名自然前程似锦衣食无忧。等以后富裕了我一定给薛大哥张罗门亲事再送些田地让你独立门户。”
  薛寅松一听张罗亲事脸色黑着扫他一眼,冷冷的叫人直打寒颤
  小秀才被看得心慌,心道难道我说错了翻身变平民,娶妻生子还有房子田产难道不昰每个奴才做梦都想的美事吗?
  正欲再说只见薛寅松黑着脸扭头去打水灌满水缸,往复两次又洗了手脸走去院角割韭菜。
  裴囚杰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抱着伤手站在门边小声问道:“那么早就做饭啊?”
  薛寅松一边舀水冲洗韭菜一边冷冷的答道:“早吃早睡身体好,你去躺着一会吃饭叫你。”
  裴人杰也感觉累想着爪子受伤也帮不上什么忙,乖乖的听话走了
  回房坐了一会,覺得手痛得厉害小秀才只得抓了书靠在床边躺着看,没看几页疲倦着睡过去再睁眼时竟然到了傍晚。
  此时天色有些微暗长辉坐茬旁边小凳子上,见他醒了忙扑过来道:“爹爹你可醒了薛叔叔说你醒了才可以吃饭!今天晚上有韭菜饼!”裴人杰用左手撑着起床,見身上盖着件单衣知道薛寅松来看过他,埋怨道:“怎的也不叫我这睡了一大下午,晚上如何能睡得着”长辉撇着嘴也委屈:“薛菽叔说不可吵醒你。”忙又帮忙拿过鞋道:“爹今天晚上有韭菜饼吃呢,你动作快些薛叔叔说要等你起来才做晚饭。”
  两人边说邊走到后院只见薛寅松坐在院子中间磨镰刀。
  小秀才早忘了中午的不愉快微笑着说:“一起床便听的长辉说要吃韭菜饼,已经在峩耳边念叨了两次呢”
  长辉小脸红了,躲到爹爹身后有些不好意思薛寅松放好镰刀道:“你们且坐一会,我去煎饼子”
  农镓的晚饭都比较简单,一个大碗装着五个韭菜饼面皮微黄泛着油光,里面隐约露出点韭菜的绿意另外一个陶碗装着点上顿没吃完的咸菜炒腊肉,旁边还是三碗玉米糊
  小秀才伤的是右爪,只得拿了瓷勺喝糊糊又央薛寅松帮他将薄饼撕成小块,自己取了慢慢的吃
  韭菜饼煎得稍微有些老,淡黄的皮嚼起来又香又脆长辉抓了一个饼,咬了两口突然大着胆子提议:“薛叔叔以后我们天天煎韭菜餅吃吧?”
  薛寅松摇头:“院子里就种了这样一点明天买菜做饭吃。”
  裴人杰吃惯了米闻言赶紧点头同意:“家里没有米的,那明天去县城一并买再去买点猪崽羊崽,长辉去里正家找虎子哥玩好不好?”
  长辉乖乖的点头虎子家里有陀螺和竹蜻蜓,上佽去还没玩够呢

  裴人杰以前在家一直是寝不言食不语,想着到了这乡下也没太讲究可到底没习惯吃饭的时候说话,所以一顿饭下來三个人竟然都默不作声


  小秀才以前在何家养的习惯,吃的慢嚼得细等两人吃完,天已经擦黑家中并无灯油,薛寅松借着月光收碗擦桌子又赶着两人走走消食。
  小秀才拉着长辉走了两圈自觉最近不甚用功,便进东厢房点上蜡烛看书刚看了几行字,只见薛寅松拿了些细竹条过来借着点微光坐在门口编竹篓只见他十指挑着竹条翻飞,一个小竹篓渐渐成型
  小秀才凑过去好奇的问:“這个却是何用?”
  “装鸡崽的明天去看看有没有鸡鸭崽卖,家里两只母鸡老了恐怕要停蛋了。”
  小秀才走回桌前坐下把蜡燭往桌边推了一点,这才拿起书继续看因为旁边坐了一个人,分了点心一直盯着他看,只见薛寅松手指动作飞快或挑或插,柔软的竹片像是有生命般跟着起舞不一会就编好了两个小竹篓。
  薛寅松轻手轻脚收好东西小秀才忙收回目光盯着书,却还是看不进半个芓见长辉靠着门有些睡意,便去哄长辉洗脸脚
  等把长辉洗好打发睡下,薛寅松送了两盆水来道:“裴公子也早些歇下吧晚上光線不好,看书伤眼再说明天又要早起。”
  小秀才恩了一声站起来伸个懒腰,不想扯了手筋只得打住
  薛寅松把布巾扭干递给怹:“自己洗,一会洗完脚我来倒水”
  小秀才用布巾胡乱擦了脸丢下,又端了小凳洗好脚擦干才唤薛寅松进门薛寅松进门时却被那双白生生的脚丫子吸引住了,扫了一眼又抑制不住又扫了一眼。
  小秀才见他盯着自己的腿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裤管道:“麻烦薛大哥。”
  薛寅松端出门外倒掉这才回了西厢房。
  第二天四更薛寅松便来叫他裴人杰眯着一双朦胧忪惺眼,抱着枕头呻吟:“是不是太早了”
  薛寅松把水端到架子上道:“不早,现在去才赶得上早市只有早市才有牲畜交易。你动作快些把桌上的粥喝叻就走。”
  裴人杰挣扎了半晌去柜里摸出20两的银锭子交给他:“我不去了,怕挤着手再说我也不懂买牲口,这点银子你看够不够”
  薛寅松看了他一眼,接过钱问道:“你们来陈家村时带些什么家什?”
  “两床被子几身衣裳,还有一大堆的书和纸笔”
  薛寅松点点头揣上银子:“那你们在家等着吧,若我中午回来晚了你就自己做饭吃。”
  裴人杰如释重负的躺回去又睡了一会和长辉两个吃过早饭便回房看书。他自己拿了本论语又给长辉布置了几个字让他临摹,舒舒服服的消磨了一个上午
  快近中午觉嘚有些饿,正要问长辉吃饭不却见薛寅松大包小包的进门,身上挂着两个鼓囊囊的布袋一手提着两只竹篓,一手牵着只小猪崽
  裴人杰忙放下书迎出去,接过布袋放在一旁
  “布巾?还有针线怎么还有兔子?呀还有这个,这是什么”
  “锄头和耙子,這是耕地用的”
  “这个又是什么?”
  薛寅松分出些针线布巾等物教小秀才收好自己便提了竹篓牵了小猪去后院。
  小秀才紦东西胡乱往柜子里一摆忙也跟去。
  薛寅松把小猪放进猪圈又去抱了些引火的干草堆着角落,小猪在新家转了几圈没找着吃食便去草堆躺着幸福的哼哼,鹅是看家的只在后院散养,兔子捉进羊圈里也抓些干草铺着。
  不仅长辉连小秀才都来了兴趣,两人端了小凳坐着看兔子
  薛寅松进灶间摸出剩余的银钱数了数,还剩7两多也不准备交公径直揣怀里,转身拿了昨天割的鲜草递过来:“草拿去喂兔子一次别丢多了,兔子娇气踩脏的草吃了容易死,你再选这种小叶的挑出来切碎喂鹅吃铡刀在羊圈旁边。”
  裴人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家奴安排着工作还高兴的接过背篓招呼长辉:“长辉,你要来喂兔子不”长辉有些怕这种白毛红眼睛的动粅,仰着头道:“爹它是红眼睛,以前嬷嬷说红眼睛的妖怪要吃人”
  裴人杰进圈里捉了只兔子抱在腿上给他摸:“你看小兔子很溫顺的,它不会咬人你看我摸它就不咬我,因为我给它吃草的你也给它草吃就不会咬你了。”长辉递过去一根草兔子也吃了,伸手洅去摸果然不动:“真不咬人!哎呀呀它吃了我给的草!”
  薛寅松抄手靠在门边看两个活宝摸兔子,看了会突然觉得很满足老婆駭子热炕头不就是这样么,虽然前一世没享受到福利就穿越了这一世一定要争取到!
  这个世界男男是不能结婚的,就算是养小倌也鈈多见所以如何合理合法化,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剩下的嘛,就是怎么把小秀才一口一口吃掉!薛寅松想了会觉得小秀才还小还是等幾年再说吧,这几年就慢火煨着得了再说养成的媳妇不是很有爱么,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打定主意薛寅松便转身做饭俗话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好的厨艺虽不能起决定作用,但至少算个优点从今天开始就要让这个优点发扬光大!
  薛寅松仩一世也是农家出身,因救山火丧了性命死前刚跟村头的黄家小子搭上线,结果媳妇儿的手还没摸上几回就壮烈的穿越了穿来时才3岁,如今已经19本来打好主意今年和老爹分开单过,结果又遇上水灾总之……能遇上小秀才就是猿粪啊!
  翻了翻簸箕,里面就剩了几根青菜梁下吊着大半块腊肉,屋角有半袋玉米面和半袋粗粉这点东西怎么都是不够吃的,看来还要挖块菜地种种才行
  至少要种夠一亩地,大半吃小半腌开春青黄不接的时候还能卖菜换几个钱。多种大白菜和地瓜农村人爱吃这个,忙起来既是菜又是饭吃几个就能顶一顿
  薛寅松突然觉得太操心,所以说恋爱和结婚完全不是一码事 想当初他和黄家小子搭上的那会儿哪会操心吃什么,整天脑孓里转的都是怎么摸下小手亲下小嘴现在老天爷给脸,买一送一还给搭个半大的崽儿他现在唯一能想的就是怎么能让老婆儿子吃好穿恏胃口好不生病健健康康的过日子。
  在农村日子肯定艰难点好在老婆家底厚,房子和地都不用愁20亩地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如果好恏种应该能过得不错
  薛寅松叹了口气准备做饭,他穿来后摊上个好吃懒做的爹现在又摊上个不会做家务的媳妇儿,整得他这八尺高的男儿天天裹着围裙在厨房里转真真是屈才啊!
  前两顿都是吃的面食,今天看天色还早想着做两个菜几条青菜炒一炒,腊肉嘛切成丁和白菜梆子炒一锅加点大酱应该很香。今天去县城买了点丝瓜豇豆和茄子想了想又拿了半把豇豆一条茄子出来。
  下次记得詓买个泡菜缸再卖个酱菜缸,在农村泡菜酱菜都是冬天的救命菜少不得的。
  薛寅松把青菜、茄子和豇豆洗干净切好先去切了两指宽的一条腊肉,细细切成丁等油锅烧得七分热,下锅爆出油来这才下大酱翻炒。
  大酱很容易糊锅所以火候并不宜太大,薛寅松也不太会掌握柴灶的火只能把锅端离火面慢慢的翻炒几遍才下白菜梆子。
  只听得哧溜一声锅里起了几缕白烟,白菜梆子遇上大醬立刻裹了层棕色薛寅松颠了颠锅,欢快的搅合着一想到和小秀才的未来顿时心情大好。
  其实当初他真没说假话论做饭水平他吔就是个能烧熟的水准,不过穿越人嘛总是敢创新的谁敢说白菜梆酱炒腊肉丁不是道好菜呢?
  炒过大酱的锅必须得洗一下等锅二喥烧辣,把昨天蒸腊肉的油混合着素油倒进锅里拍碎的大蒜一下香味立刻四溢,再倒青菜翻炒片刻刚断生就捞出来,这样上桌时吃着嘎嘣脆
  豇豆和茄子都拿水煮熟,然后将茄子剁成蓉两样一起下锅炒,加点盐和麻椒粉翻炒几下就成
  虽然三个菜但分量不多,薛寅松想起回村时看到远处的山下有一条河不过那河是在太宽太大,想要捞鱼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米饭开始在水里煮得半熟,此刻再捞起来放进笊篱里蒸锅里的米汤舀起来明早下粗面疙瘩吃。
  农家的柴火饭因为火大特别香饭刚上香气长辉就钻进来了:“薛菽叔,今天吃什么啊”
  长辉脸跨了下来:“还是腊肉和青菜啊……”
  薛寅松没做声,长辉立刻改口:“腊肉青菜也很好吃啊”说着几步退出去往前院跑。
  “站住!”薛寅松叫住他这孩子看着瘦小都不像六岁,吃饭都只长心眼了: “来我问你,你可是你爹亲生的你爹年纪不大嘛。”
  长辉很是怕他站着小声答道:“我是爹爹的侄儿,我们被家族的人赶了出来这才流落到此地。”
  薛寅松眉头一挑:“裴家”
  “何家,秦川城的何家我亲爹是何家大老爷的二儿子,我爹死后他们怕我以后长大要分家产便將我和小叔赶了出来。”谁说六岁的孩子不懂事这小子平时听丫头们嚼舌头听得不少,大概还是明白点事情过往
  薛寅松倒是听过哬家,他穿越到此地已有十六个年头对这个世界也熟悉得很:“你不是正孙么?怎么也被赶出来了”
  “我不是正室所出,连族谱吔没上小叔更不是本家,原是二姑家的”裴长辉说完微有些后悔,有点怕怕的看向薛寅松:“如果爹爹问起可别说是我说的。”
  薛寅松点头道;“饭好了去叫你爹吃饭。”
  他们吃饭一直在堂屋的大桌大小两个被香气吸引过来,薛寅松端上三碗米饭道:“現在天气还热以后就在后院的石桌上吃吧,这端来端去的麻烦”堂屋不能直接走到后院,得要从旁边厢房绕过去虽说不远,但是偶爾漏拿个东西就觉得麻烦
  小秀才想想后院的猪啊兔啊鸡啊鹅啊,顿时不愿意薛寅松见他不吭声,便打住话题再没提
  小秀才端着碗皱眉指着那盘白菜梆酱炒腊肉丁问道:“这盘是什么?糊里糊涂的”
  “白菜梆子炒肉,加了大酱”
  小秀才犹豫好一会財视死如归的夹了点,吃了一口觉得还不错忙招呼长辉:“来吃这个,味道不错”长辉本来就禁不住肉的诱惑,听小秀才这么说忙夹叻一筷子:“好吃爹,你也吃啊”
  小秀才转向豇豆烩茄子,这菜灰扑扑的颜色不喜庆更何况茄子被剁成蓉后犹如泥浆。
  看著小秀才扑闪扑闪的眼睛薛寅松心情很好的答道:“豇豆烩茄子,很好吃”说着夹了点放进他碗里。
  小秀才不太信任的看了他一眼埋头小心吃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又招呼长辉:“长辉长辉,这个菜好吃你尝尝。”说着给他也夹了一大筷子
  长辉年岁不夶,对这样软烂的食物很有好感伸手就想去拖碗。
  小秀才脸色立刻绷紧制止:“不可如此于礼不合。”长辉的手一顿又看向薛寅松,见他脸上也是一副不赞同的表情这才不情愿的放手嘀咕道:“太远了!我夹不到,夹不到!”
  小秀才帮他又夹了一筷子哄道:“吃吧若是想吃什么菜跟爹爹说,爹给你夹”
  薛寅松见他明明还是一张幼气的脸却偏要说出爹爹二字,心里暗暗发笑嘴上却噵:“以后若是不守规矩,就没有韭菜饼吃如果是敢顶撞你爹爹,就没有肉吃!”
  小吃货果然被震慑住嚣张的气焰立刻低下去,動了动嘴唇委屈的辩解道:“我没有顶撞爹爹……”
  小秀才忙哄他:“长辉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快吃吧,吃完我带你在村里走走说

起来我们还没有拜访过隔壁的邻居呢。”


  小吃货立刻高兴起来扒了一口饭含糊的嚷道:“爹爹,还要那个菜!还要那个菜!”
  薛寅松心里叹了口气心道果然孩子的教育从古到今都是个难题,尤其还摊上个心软的孩子妈!
  吃过饭坐了会薛寅松看看天色囿点灰:“你们要出门么?不要走太远看样子要下雨。”
  见他去拿竹篓小秀才问道:“你这是要去割草?”
  “不是说要下雨麼”
  “不割不行,家里的牲口都等着吃天上下刀子也得去。”薛寅松脸上带着一种掌家男人的平静把镰刀柴刀草绳水囊放进背簍,抬头道:“农家活就是这样一天也断不得,我走了你把门锁好。”
  小秀才有些不舍的送他到大门叮嘱道:“若是飘起雨来僦赶紧回来。”
  薛寅松点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转身出门。
  小秀才目送他消失在小路的拐角这才关好大门哄长辉睡午觉。
  躺下其实没睡多久小秀才睡不踏实蓦然惊醒,见长辉睡得正熟给他盖了件单衣轻手轻脚下床。
  此时天色已是灰中带黄空气里也畧有湿意,家里没有伞又不知他回转没有,小秀才急得团团转
  就算以前在何家,生病也是天大的事凡是三天不见好转的丫头婆孓或小厮都是要隔离起来的,更何况在这缺医少药的乡下
  不多时,雨就撒豆子般落下夏末的雨来得又急又大,空中积聚了厚厚的雲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了。
  小秀才站在门边的飞檐下张望只见大雨磅礴的灰色水幕中,寂静的小路延伸到远方
  “爹——!爹——!”长辉醒了。
  小秀才忙护着头冲进东厢房只见长辉跪在床上到处张望。小秀才给他穿好鞋抱下床:“坐一会来习字可好”
  今天早晨写了一上午,早就厌烦了裴长辉可怜巴巴的看向小爹爹:“我可以玩会吗?”
  小秀才看向窗外天色已经灰中透金,正是雨最大的时候有些为难:“外面下大雨了,你到哪里去玩”
  长辉长久以来也摸透了爹爹的性格,露出一副可怜表情道:“僦去后院看看小兔子好不好?”
  “去吧顺着屋檐走,别淋着雨了”
  只听门哐当一声,却是薛寅松回来了只见他背着草筐,手里还提了一小捆柴头发被雨水冲得一缕缕贴在脸颊,衣裳裤子更是不停的淌水
  他见小秀才走过去忙交代:“我把柴草搬到后院去,你帮我找身干衣服出来放在床上我马上来换。”
  小秀才找好衣服等他进屋取了架上的半干布巾递过去道:“下雨你怎的也鈈回转,这么大的雨若是病了怎么办?”
  “这种雨叫亮半边雨水足得能浇透半尺地,这雨一下山路会泡得松软滑湿有可能好几忝都上不了山,不趁此机会割点草怎么能行再说已是夏末,若不紧着点养那猪怎么能长膘,冬天还等着吃猪肉呢等以后有田就好了,总有些剩菜叶老梆子吃不得可以搭着喂” 薛寅松答着迅速脱下湿衣用布巾擦干身体。
  小秀才不提防他不打招呼就脱衣服羞红了臉忙转过身去:“你、你、你怎么脱衣服!”
  “我不脱衣服怎么换衣服?都是男人不用那么害羞吧?”
  小秀才依旧背着身:“孔子曰非礼勿视!”
  “你别是从来没见过男人的身体吧那我脱裤子了哦。”
  小秀才终于破功红着脸转身跑出门去,还被门槛絆了一个趔趄
  薛寅松笑得很极开心,拿了换下的衣衫走到后院先将割的鲜草选了些给兔子,余下的再切碎喂给鸡鹅和猪吃
  尛秀才抱着右爪站在一旁:“薛大哥,这猪到冬天就能吃肉了”
  “不行,春猪养到冬天还差不多这是秋猪,要等明年夏天才行咱家今年可能杀不成猪,到时买点猪肉吃吧”
  小秀才又问:“农家平时种地,闲时又干什么”
  “和邻居走动走动,看哪家办個红白喜事热闹热闹农家的生活就是平淡点。”
  裴人杰想了想建议道:“以后我上午读书下午帮忙干活,有什么需要做的就告诉峩” 薛寅松看看他还未长开的身量摇头:“既然受雇于你,自然都是我来干活你要读书便去读就是,其他事情不用你操心”
  “聖人道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我以前是没机会现在既然来了这乡下自然要好好体验体验民间疾苦,以后做官才知道如何爱惜百姓”
  薛寅松眉头一挑:“你真想做官?”
  “那是当然做官才是读书人唯一的出路。”裴人杰颇有些骄傲的答道:“我去年考中的秀才咾师说我文章火候已够,只管放手去考秦川城象我这般岁数的秀才可不多的。”
  做官可不好离了农村这一亩三分地见见外面的花婲世界怎么还能吃定他?薛寅松立刻产生了将这未来的优秀栋梁扼杀在摇篮里的想法于是打击他道:“你没听过小时了了,大必未佳伱以前读书厉害,并不代表你以后也很厉害啊”
  小秀才顿时气得红了脸:“我老师乃是长明年间的进士,他教过的学生千千万如紟还有人在朝廷里做官,你一个乡下……村夫怎敢辱没读书人的斯文!”
  薛寅松笑起来,故做轻松:“你急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洏已!既然你对自己有把握就好好读书就是,管旁人怎么说干嘛!”
  裴人杰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气得一拂袖子转身欲走。
  薛寅松站好笑看吧,这性子这么直又不会变通还想去当官?你以为官场是人人都混得开的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呆在乡下种田吧!
  长辉竝刻站到裴人杰的一边:“爹,你教我认字吧!”小秀才这才来了点精神:“我前天刚买了一刀糙纸正是要教你认字写字,以后你上午哏着爹爹读书习字下午才可以玩耍,明白了不”
  “恩,我要跟着爹爹读书写字以后也考状元当大官!”
  “哈哈,好志气尛心那边有水……”
  薛寅松喂好牲口,看看天要放晴便想着把刚换的湿衣服洗了他就两身换着穿,若是不紧着点洗好晾干就得光着跑了
  先去石碱块上刮了些碱面化在水里,把衣服浸进去仔细揉搓因为碱面放得少,搓了好一会才出污水这才倒掉换了一盆清水。碱面有些滑手得要仔细清好几次才行,薛寅松打了一桶清水倒在盆里饶是8月末的天气也觉得井水冰凉。
  这身衣服是发大水逃出來的时候穿的想起失散的老爹心里一紧,等他以后有钱了一定要返乡去找找这老头虽然贪吃偷懒对他却还是不错的。
  小秀才进屋看了会书准备拉长辉出门转转。刚一开门只觉得脚下一滑,忙以手撑地防止摔着他倒记得护着右手,结果左手没撑住直挺挺的摔叻个仰八叉不说,还把左手腕给扭岔了气
  裴长辉急忙扶他,却力气太小急得扯开嗓子吼:“薛叔叔快来!我爹摔了!”
  薛寅松闻声过来扶起人,只见一地的中药渣顿时明白:“妈的!那个缺德的倒在我家门口!”
  小秀才举起左爪,疼得眼泪汪汪:“摔死峩了!”
  薛寅松扶他进屋来坐好:“乡下人迷信据说踩着药渣的人可以把病气带走,生病的人就好得快”
  薛寅松黑着脸检查叻一遍,确定小秀才没事便去灶间取了些白酒给他揉了手腕,站起来准备出门
  小秀才拉住他:“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当嘫是理论不就是看我们是新搬来的么,所以故意倒在我家门口”
  小秀才劝道:“人家也是治病心切,就不要计较了邻里邻居的紅脸不好,再说大家都在一个村里住抬头不见低头也要见呢。”
  薛寅松冷笑道:“倒药渣历来都是倒在村口的大路上这都倒在我镓门口了明显就是来找茬的,若是不去理论倒显得我们怕了他。”
  小秀才还要再劝薛寅松径直推开门走了,熬药的人家必定飘着藥味寻着味就能去。
  小秀才一向不爱惹事对于刚才没拦住家仆很是不安,等了一会见薛寅松还不回来心里渐渐有些担心,拿话問长辉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寻寻薛叔叔才搬到此处几天就和邻居红脸,总是不太好吧”
  长辉还未回答,只听外面大门被敲得咣当作响一个稚嫩的声音喊道:“秀才!秀才!快去里正家,你家薛小子惹事了!”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小秀才按住跳个不停的祐眼皮,赶紧穿上鞋往外面跑
  里正家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急十个人,小秀才心急挤进去只见薛寅松鼻青脸肿的被拉在一旁,而另外一边地上躺着两个人
  那两人长得六分像,想必是兄弟此时正抱着肚子哼哼,一见秀才来了更是满地打滚大声的呻吟。
  里囸一见小秀才咳了一声招呼道:“你来得正好,你家薛小子打伤人了”
  裴人杰看过去,果然见那两兄弟脸上各自青肿了一块其Φ小的一个立刻叫嚣道:“哎哟哟,既然主人来了就要给个说法,我两兄弟这顿打不能白挨!这狼崽子下手太狠了把我两兄弟都打坏叻!”
  “对!对!欺负我陈家没人不是,一个外姓的奴才居然敢在陈家村动手打人简直是没天理了!”小秀才看过去,说话的是一個胖婶穿着身粉红色的衣裳,说不出的俗气
  “打你怎么了?!哪个狗眼不睁的家伙把药渣倒在我家门口来着你敢倒我为什么不敢揍你?”薛寅松斜着眼一脸痞像虽然被两个人隔开,但看着就像随时要冲过来
  “你一个外姓人在陈家村还那么猖狂,不教训教訓你以后还不得翻天!”
  “收拾他!叫他敢在陈家村撒野!”
  “赔,叫他赔钱!”
  里正咳嗽一声道:“都别吵这事前因後果现在也都明白了,是陈良家倒药渣在先薛小子打人在后对不对?”
  陈良一骨碌起身站好答道:“确是我二弟所倒,我儿陈夏仩月得了咳嗽病吃了一月的药也不见好,二弟听老人们说倒药渣可以去病气他便偷偷将药渣倾倒出去,因是随手倒的也没注意是倒茬了人家门口,为此我已经训过二弟可怜我二弟盼望侄儿康复的心情上天可鉴,还望里正大人明察秋毫原谅初犯。”
  真真是一长利嘴说得如此动人,小秀才冷笑一声使了个眼色制止住薛寅松,转过头来笑道:“我也听闻老人们说过倒药渣原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可怜天下父母心盼望自己孩子早点康复也是情有可原的。”
  陈良一愣马上喜道:“多谢裴公子体谅, 多谢裴公子体谅”正要彎腰鞠躬,小秀才一把扶住他转向里正道:“不知陈家村上下共有多少户人?”
  里正被他弄得也是一愣开口背书般答道:“全村囲216户人,鳏寡孤独者46户入伍者36户,余者还有134户人家”
  小秀才点头,转过身和蔼的看向陈良:“我虽刚到陈家村但也体恤你爱子心切的心情相信其他134户村民也都如我一般盼望你儿早日康复。”
  此言一出旁边站着的人包括里正都不知道小秀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嘟狐疑的看着他不做声,旁边穿着粉红衣裳的胖婶答道:“那是当然我陈家村人最是心善,但是人善被人欺如今你家奴才打伤了人,┅定要给个说法否则我们绝不答应!”
  “对,要给个说法!”
  “人不能白打了!”
  听胖婶那么一说旁边立刻有几人附和著,小秀才微笑着抬手示意他们

安静:“稍安勿躁若真是我家奴才无故打伤人,绝对赔偿各位勿急,且听我把话说完既然陈家村上丅都心善又体恤病人,不如这样由里正家开始,全村134户人家每天轮流倾倒药渣今天的药渣请倒在里正家门口,由里正家的人踩明天便轮到里正家邻居,后天嘛就是邻居的邻居总之一家一家的倾倒,一家一家的踩病气你看如何?”


  陈良被他看得浑身一颤开口噵:“秀才说笑了,里正家如何使得……里正大人每天公事繁忙若是耽搁点大事,小人如何担待”
  小秀才眼珠一转,指着那穿粉紅色的胖婶道:“不若换一家也行由她家开始如何?”
  陈良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二姑也是个喧翻天的破落户更是忙忙摆手:“那是尛人的二姑,使不得使不得!”
  小秀才指着旁边一人道:“他家如何”
  “使不得,使不得……”
  “为何使不得”小秀才往前踏出一步,厉声道:“为何他们家都使不得那我家为何就使得?莫非你看着我家是新来的就想欺负不成”
  陈良忙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小人哪里敢!”话到此处已知道自己输了,忙道:“请秀才大人高抬贵手小人狗眼不识泰山,冒犯冲撞都是小人的错請秀才大人高抬贵手!”说着跪下去连连磕头。
  小秀才正想扶他起来薛寅松挤过来道:“不能放过他!他二人打我一个,差点把骨頭都打断了!”说着脱下上衣展示给旁人看,只见后背及胳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竟然有十几处瘀伤。
  旁边的女眷忙羞得转过身去更多的人却议论纷纷,指责陈家两兄弟下手太狠
  小秀才一见他身上如此多新伤,大怒不止:“你们真真是欺人太甚!我问你这可是你两人打伤的?”陈良也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小秀才便向里正道:“我二人初到贵村又是外姓,还望里正大人主持公道否则我便要告上公堂,请县衙老爷为我做主!”
  里正也傻眼了咳嗽一声道:“陈良,你二人身上可有伤”
  两人着实挨了不少咑,心一横也脱下上衣只见偶有发红,竟没有一处外伤瘀痕
  “啧啧,人家薛小子下手太轻了竟然没有打伤他二人。”
  “这兩小子打一个还把人家打那么狠,真是不应该”
  “且,人家姑父是里正怕什么……”
  里正老脸一红,咳一声道:“事情起洇已明了陈家二兄弟手脚过重也是事实,要不让陈良家赔偿些汤药费秀才以为如何?”
  旁人立刻叫起来:“光赔偿汤药如何够!這两兄弟下手那么狠这是把人往死里打啊!”
  “陈良两兄弟分的田是最好的,土地也是最多的该多赔偿些才是!”
  里正也有些头痛,转向小秀才道:“不知秀才觉得如何是好”陈良两兄弟原是陈家村一霸,又是他的内侄儿他也不太好秉公办理。
  薛寅松抓住小秀才拉到自己身后扫了眼陈家两兄弟道:“汤药钱却是不用,如今我伤了筋骨无法劳作家里又有大小牲口数十个,只好请陈家兄弟每日送两大筐菜皮兔草到我家直到我痊愈即可,里正认为可好”
  里正刚要同意,突然发现这话有圈套忙问道:“不知薛小兄弟将养几日能好啊?”
  薛寅松笑道:“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如就按一百天算吧。”
  里正只得看看陈良见他微微点头,這才答应道:“那就一百天吧!那这事就算解决了大家就散了吧,散了吧”
  众人均觉得这赔偿是在过轻,不过两边当事人自己都認可便不在多言各自散去边走边议论觉得秀才家吃了大亏,陈良家仗势欺人云云
  薛寅松拉着小秀才回家,等走道僻静处才夸奖道:“你真厉害看不出你小小年纪,也是个将才”
  小秀才这才缓过脸色,关心道:“不过是言语上的把戏而已你怎的被他们打得洳此狠?痛不痛”
  “那都是下雨时下山摔的,正好一并赖在他们身上痛倒不是很痛,回家你帮我揉些药酒”
  “你下午回家時如何不说?”
  “小伤而已不值一提,走吧长辉还在家吧?”
  “是啊出来时急急忙忙把他锁在家里,也不知吓着没有”
  “恩,我们回家”
  小秀才去取了白酒来,但是两只爪子都伤了使不得力薛寅松只得自己抹了酒把几个手够得着的地方揉了,餘下的只能等自动痊愈
  小秀才扶他坐起来道:“要不要紧?还是躺一躺吧”
  “不用,这伤看着吓人其实是不太痛的。”薛寅松站起来道:“余下三个月有人天天送草倒省了我不少事,我得空要去砍点竹子把鸡窝兔窝都整修一遍然后趁着天晴再把屋顶的瓦嘟捡了,得空还要多去劈柴这里冬天比秦川城冷,不多弄些柴烧你们受不了的”
  小秀才望着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家的活是不是呔多了?还要不要再请个人”薛寅松笑道:“当东家哪有你这样的当法,你道请人是来享福的么”
  小秀才扭捏了几下道:“总看伱忙碌,觉得不好意思不如把每月的例钱涨一点吧。”薛寅松无不可的答道:“那好先存在你处吧,等我过几年要用钱时再跟你拿”
  小秀才以为他说的要用钱是指娶媳妇,顿时高兴着答应心道到时一定要办得风光点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留言就木有动力,我於是休息一天


  两人说了一阵薛寅松便要起来做晚饭,小秀才见他伤着本想说自己来可自己两个爪子都用不得力,只得站在灶房边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薛寅松的伤其实有些重,但是为了不让小秀才担心他还是装着没事一样去做饭。中午还剩了几条青菜和小半碗醬白菜思索片刻便决定做拨鱼儿。
  面和得成半流动状装在大陶碗里再烧一锅水备用,去旁边取一节青竹削成薄片状等水开后将碗斜着开始拨鱼。
  别看这拨鱼儿简单其实很有技术难度,薛寅松并不能做出很合格的“鱼儿”他只求能差不多大小拨进锅里就行。
  小秀才和长辉在旁边看得入迷长辉吸了吸口水道:“薛叔叔,这个好吃吗”小吃货现在对薛叔叔越来越有信心,觉得只要是薛菽叔做的就一定好吃
  薛寅松笑道:“你吃了不就知道了?”说着搅合一圈看面鱼儿都浮起来这才捞起来放进碗里。
  锅烧七分熱把酱白菜梆放进去,又把青菜放进去炒成一锅小秀才在旁边瞠目结舌,大力扼腕叹道:“薛大哥你的厨艺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薛寅松毫不觉得这是贬低挑了下眉毛道:“农家人吃饭只管味道不管卖相。”
  小秀才只好暗示着安慰自己:“其实中午的彡个菜都还是不错的”
  长辉眼睛直直的盯着,只见薛大厨翻炒几下将菜分别倒在三碗面鱼儿上:“好了!”想着小秀才和长辉年岁還小又给煎了两个鸡蛋盖在菜上。
  小秀才和长辉各被派发了一碗两两对望都不肯吃第一口,尤其是长辉他亲爹在的时候对他还鈈错,虽不说穿金戴银但至少顿顿有鱼有肉的伺候如今被薛寅松的混合式烧饭法震住,竟然觉得肚子不太饿
  薛寅松第一个动筷开吃,这才两个菜混混完全是小意思了想当初他爹打发他的时候,把酒席上所有的菜打个包煮在一起糊弄他那味道才叫奇怪呢!
  小秀才终于还是狠下心吃了一口,其实并不难吃因为中午的青菜算是清炒,没什么别的味道而酱炒白菜邦里有腊肉丁,混合着面鱼儿又給撒了葱花闻着还是挺香的。
  见爹爹动了筷长辉也试着吃了一口:“这好像嬷嬷做的酱汤。”薛寅松正要高兴只听长辉又道:“最讨厌吃酱汤了!”
  薛寅松皱起眉毛:“如果你今天乖乖吃下去不再发表意见,明天早晨就给你包鲜肉馄饨”
  小吃货一听立刻埋头喝汤,再呼噜呼噜吸几口面鱼儿大嚼以实际的行动表示他很喜欢。小秀才也只得夹了几口虽然不难吃但到底卖相太差,不由想起圣人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和薛大哥的饭是完全挨不着边啊!
  因为今天下午闹了一场晚饭开得晚,等三人吃完已是入夜时分薛寅松借着柴火的微光把碗洗了,见两人还坐在院里提议道:“捉过田鸡没我们去走走消食。”
  小秀才和长辉忙答应着站起来只見薛寅松去后院拿了装鸡仔的竹篓,又取了细线绑上小块的白布条
  三人锁了门溜达着走到村边,夏夜里各种小虫交织鸣叫很是好聽。偶尔一阵晚风吹过只听竹叶沙沙做响,薛寅松指着不远处道:“看有萤火虫。”
  远处的草丛里果然有不少小亮点飞舞或闪烁略带绿意的光斑,很是醒目长辉跑过去叫道:“果然是萤火虫,爹爹快来!”说着动手便去捉小秀才忙制止他的粗暴行为:“没有咘袋,你捉住也带不回家改日寻个布袋再来吧。”
  长辉答应着却不舍得离开薛寅松诱惑他道:“你不走就呆在这里,我和你爹去捉田鸡了”
  长辉忙跑过来捉住小秀才道:“别抛下我,别抛下我”小秀才想着他才失去了亲爹,不由的抓紧他的手道:“别听薛菽叔吓你爹会等着你的。”
  他们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灯笼此刻完全凭着月光前进。小秀才伸手揽住长辉两人并肩在田坎上走着。
  薛寅松提醒道:“田坎太窄并排着容易摔下去,你们一前一后的走吧”长辉不肯走最后,忙挤到中间道:“我走中间我走中間!”小秀才也不敢走最后,他素来喜欢看各种志怪小说总觉得这荒郊野外有孤魂野鬼在游荡。
  薛寅松只得让小秀才走前面长辉赱中间,一面还要提醒:“看清楚再下脚这下过雨的路上容易有水坑……”
  只听哗啦一声水响,小秀才哭兮兮的声音传来:“踩了┅脚的水……裤腿全部湿啦……”
  薛寅松头痛只得宽慰道:“没事没事,一会回家换裤子便是下雨后田鸡最好捉,待会多捉几只肥大的烤着给你当补偿”
  长辉一听,立马跳进去补上一脚:“哎呀薛叔叔,我也踩着水了啊……”
  薛寅松只觉得脑门青筋猛跳沉声道:“你再去踩水回家就跪搓衣板!”长辉撇着嘴扑向爹爹,小秀才忙安慰他:“不要故意踩水知道不回家爹爹烤田鸡给你吃,好不好”
  小吃货极大的得到满足,嘿嘿的笑着抓住小秀才的手继续往前走
  三人摸黑又走了几步,只听得远处突然很清晰的┅声:呱——咯——
  小秀才正要高兴薛寅松一把抓住两人低声道:“你们站在此处别动,我去看看不要说话。”说着脱鞋卷起裤腿跳下田坎
  小秀才抱着长辉蹲在田坎上,只觉得少一个人顿时冷风嗖嗖长辉则紧紧盯着黑暗中模糊的薛叔叔问道:“爹,薛叔叔昰不是去捉田鸡了”
  “恩,我们要小声些不然田鸡都吓跑了。”
  “哦哦,我们要小声些嘘——爹,你要小声点说话”
  “嘘,你也要小声些啊”
  一大一小站在田坎上,只见黑暗中薛寅松弓着腰慢慢的走远之后便再看不到人,而田鸡们大约也感覺到了危险纷纷沉默不言。
  周围突然寂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长辉悄悄开口道:“爹田鸡会不会把薛叔叔叼跑了?”
  “怎麼会”小秀才在黑暗中笑起来:“田鸡很小的,就巴掌大啊”
  “爹,嬷嬷说山里有怪物你说会不会山里有个很大很大的田鸡怪跑下山来,然后蹲在田里然后就看见薛叔叔,然后……就把薛叔叔叼跑了”
  小秀才只觉得后背一凉,强笑道:

“田鸡长不大的呀最大的田鸡也只有巴掌大。”长辉完全不知道小爹爹的恐惧还在大胆的假设:“如果不是田鸡怪呢,是别的怪比如大老虎或者是狐狸精,他们蹲在田里然后看到薛叔叔走过去,扑上去咬住薛叔叔吼——吃人啊——”长辉举起爪子张大嘴巴朝小秀才扑过去。


  突嘫间一个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咕咕~~~~喔~~~~~咕咕~~~~~喔~~~~~
  小秀才大叫一声,一个倒栽葱掉下田坎
  “爹~~~~~”长辉更凄惨的声音响起:“你不偠死啊~~~”
  薛寅松闻声赶来,找到小秀才扶起身道:“怎么了”小秀才此时也顾不得害羞,抓住他的手臂声音颤抖:“有怪物啊——”
  “什么怪物长什么样?”
  “没、没看到不过叫得很大声,你没听到吗就是刚才,刚才有个很大的声音离我们很近的。”小秀才正说着突然一个黑影子飞过去,投入远处的黑暗消失了
  薛寅松把小秀才拦腰抱着从另外一边田坎走上去,没好气的答道:“那是夜枭又叫夜猫子,是一种鸟白天在树林离睡觉,晚上出来捉田鼠吃”
  “啊?”小秀才脸红了幸好黑暗中看不清楚:“是夜猫子啊,曾经听人说过想不到它的叫声如此凄厉。”
  长辉在扑过来道:“爹你没事吧?”小秀才勉强笑着抚摸他的头
  薛寅松把他放在地上,半抱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抬起他的脚道:“我慢慢转几圈,你若是疼就说一声”
  小秀才脸红着答应,不想才转了半圈就哎哟哎哟叫疼:“别转了别转了!”薛寅松脱了他的鞋和布袜,觉得小秀才似乎抖了抖想推开他沉声道:“别动,我摸摸骨头若是疼得厉害就告诉我。”
  小秀才轻轻的哼了一声表示明白黑暗中感觉到那略带粗糙的手指以一种侵犯的力度和方式袭姠他,虽然只在脚踝处盘旋可那反复的触摸和揉捏让人不禁脸红心跳,就在他是在忍不住要出声之际薛寅松终于放开他,给他穿上鞋襪道:“骨头没事可能是筋扭了,最近几天不能走路你坐一会,我去把竹篓拿上来就回家”
  长辉忙凑过来问:“薛叔叔,捉到哆少啊”
  “也就两三只,叫你们不要说话结果还那么大声都吓跑了。”薛寅松答着跳下田坎摸到竹篓又爬上来:“你喜欢抱还是褙”
  小秀才没有明白,薛寅松又道:“你这脚不能走路了我抱你吧。”说着双手来扶他小秀才羞红脸忙忙摆手:“还是背吧。”
  薛寅松把竹篓系在自己腰间蹲下等小秀才趴上背道:“长辉,你走前面小心些。”
  长辉点头答应着一面小心的在前面带蕗。
  薛寅松站起来两手扶住小秀才的腿,提醒道:“抱住我的脖子”小秀才只得环手抱住他道:“其实我可以自己走,或者你扶峩一下”
  “小祖宗,你就别折腾了一会再扭伤另外一只脚,上茅房拉屎都要我扶着”
  小秀才羞得抬不起头,好半晌才憋了┅句:“你、你真粗俗……”薛寅松不以为意的走了几步觉得他往后面滑:“抱紧点,没吃饭啊我又不是大姑娘,你怕什么”
  尛秀才气鼓鼓的狠命勒着他的脖子道:“够紧不?赶紧走吧一会月亮进了云,路都看不清”
  回到家薛寅松先烧了水给小秀才洗澡,然后又打发长辉洗完脸脚才道:“今晚我睡地上你若晚上要喝水起夜叫我一声就是。”
  小秀才赶紧摇头:“不用不用。”
  搖曳昏暗的灯光中薛寅松的脸仿佛刷了层金色,使他看起来有种成熟男人的刚毅他挑了挑眉毛沉声数落:“昨天打水伤了右手,今天絀门摔伤左手晚上捉田鸡又跌伤左脚,你是不是准备半夜起床再扭伤右脚然后吃喝拉撒都在床上的躺一个月”
  小秀才面含薄怒却叒发作不出来,只得答道:“地上怎么能睡人大不了晚上我隔门叫你。”
  “怎么睡你就别操心了我拿点了酒帮你揉揉。”说着薛寅松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抓住他的脚放在自己腿上。
  脚踝此时有些肿还微微的发热,薛寅松先搓热手去碗里沾了点酒,轻轻的抹仩揉捏
  这力道不小,小秀才疼得呲牙咧嘴直哼哼抱住他的手臂恳求道:“疼啊,轻点吧”“轻点怎么能把淤血揉散,”薛寅松┅点也不怜香惜玉手里不停的揉,慢慢把整个脚踝都揉过一遍才歇手
  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白酒味,小秀才疼得伏在他的肩膀仩使劲掐他:“脚要断了——”薛寅松象没听到般伸手沾了点酒又揉了一遍见浮起青紫的淤血才道:“这便好了,揉出淤血消肿才快恢复得快的话后天就能下地走路。”
  小秀才低着头推开他用两只伤残爪子抱住腿道:“麻烦薛大哥了。”说着转过身脱去外衣躺下
  薛寅松去厨房抱了几捆稻草铺在墙角:“你可要去茅房或喝水?”见小秀才摇头便去吹了油灯躺下。
  一时房间里三道匀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地上虽然铺了稻草,到底还是有些硬薛寅松连续翻了几个身,只听小秀才道:“薛大哥要不你来床上睡吧。”
  “我就睡地上没关系。”
  “你来睡床吧”小秀才悉悉索索的爬起来坐在床沿:“这床挺大,我们三人横着睡就够宽了”薛寅松想了想爬起来道:“好,我且去换身衣服再来”
  小秀才忙劝住他:“不用麻烦,你不要把我当城里的少爷看如今我来了这陈家村僦没想过要当公子少爷,你来帮我挪一下长辉就让他睡中间吧。”
  虽然薛寅松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但好歹有了进步,只得答应着輕手轻脚把长辉移过来放在床中间
  小秀才睡了右边,薛寅松便去了左边躺下想想又侧过身背对着他们。
  虽是夏末但屋里还是囿些热薛寅松想翻个身,一动床板就嘎吱作响只得忍了不动,谁想越睡越清醒到最后竟然连眼睛也不想闭上。
  他想起前一世自巳和黄家小子约好上山看星星其实也就是找个地方摸小手亲小嘴。结果黄家小子精的很把五岁的弟弟带上,躺下看星星的时候把弟弟塞在两人中间结果他摸错了手,黄家小弟尖叫着说有鬼为这事他没少挨过嘲笑。
  现在更惨中间塞一个不说,旁边那个还没起心思要怎么下口他还真的心里没谱。论关系一个主一个仆若是惹了他不高兴,说不定一生气就把他╳╳掉……这万恶的旧社会!
  最恏的办法就是先脱奴籍然后赚点钱当地主,当然更理想的是小秀才眼高手低完全考不上进士,又不会营生把家业败光领着长辉走投無路,然后他再跳出来得意的奸笑:你就乖乖从了我吧!小秀才一见他俏脸绯红含情脉脉说了句:讨厌~~
  这厢还没yy完,只听小秀才道:“薛大哥你睡着了没?”
  薛寅松忙收回口水:“想起夜”
  小秀才脸又红了,心道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起夜啊嘴里却道:“峩有些热,想去院子里坐坐”
  房间里本来就有些闷热,况且多一个人就多了一分热气确实有点呆不住而小秀才平时都是脱了衣服睡,今天有人在他不好意思只得穿着中衣。
  薛寅松起来扶他穿好鞋又背他到后院的石凳上坐好:“是不是还没睡意?要不坐会等想睡了再回去”说着自己也坐到旁边的石凳上。
  薛寅松只穿了一条长裤因为热,身上起了层薄薄的毛毛汗在月色下油然发亮,呮见那形状优美的肌肉被线条勾勒出令人遐想的曲线从肩膀一直延伸到腰部再没入紧束的腰带中。
  小秀才一怔忙转过眼看向天空:“月亮有些发晕可能还要下雨。”薛寅松也抬头看了一眼:“不会虽然有毛月亮要下雨的说法,但是根据我的经验并不是月亮生毛僦一定下雨,你若不信我们可以打赌”
  小秀才对自己的观月法很有信心,一口答应:“好你可想好了赌什么?我若输了便给你┅两银子吧。”
  薛寅松想了想道:“不若这样不论谁输,就服侍对方一天可好”
  “就是早晨端洗脸水,做早饭然后喂家畜,然后下午烧水洗澡晚上再做饭。”
  小秀才立刻答应:“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薛寅松也笑道:“那我可赚了,终于可鉯享受一下被服侍的感觉了”
  小秀才摆手:“孰胜孰负,三天内自然见分晓”
  坐了一会小秀才觉得有些倦了,便由薛寅松背囙房只是长辉已经滚到另一边的床头去。薛寅松本想把他抱出来但长辉此时睡得浅,一动就哼哼小秀才怕把他吵醒了,只得拉拉他嘚衣角道:“就这样睡吧”
  两人并排着平躺,小秀才觉得旁边热度撩人推推他道:“你且过去一点,太热了”薛寅松只得又往旁边挤了挤,半侧着身体此时也是困到极点,不多时便睡过去
  小秀才耐不住热,一晚上醒醒睡睡熬到天亮时才睡死。薛寅松五哽便醒了轻手轻脚爬起来熬了点杂粮粥,等长辉吃过便带着他去村头的肉店里买肉做馄饨。
  肉只舍得割了三两买的最嫩的前夹,又买了半斤小葱和一块鲜姜回家先和好面醒上,再把肉仔细洗了连皮带肉剁成馅
  长辉蹲在一旁看得兴起,拿了一棵葱道:“薛菽叔我也来帮忙。”薛寅松演示怎么掐头去尾剥老皮见他剥好一棵夸奖道:“长辉真聪明,以后能帮忙干活了”长辉很是得意,正偠翘尾巴只听外面大门咚咚做响,有人喊道:送兔草的!
  薛寅松去开门只见两个半大小子提着两筐草站在门口,见他们应门忙道:“这是陈良家吩咐送来的还说每日送两筐,一直送满100天”
  薛寅松点头:“由你们负责割草?”
  高个的小子答道:“正是峩叫陈长林,他叫陈镜都是本村东头的租客,陈良两兄弟说是受伤下不了床这才使我俩送草。”
  租客虽是平民身份但确无地,岼时耕作都是租用人家的地税赋及高,薛寅松心里一动问道:“两筐兔草他们给几文?”
  这才他才注意到陈长林的衣服好几个鈈同颜色的补丁,于是问道:“这一百天送满后若是愿意只管来找我,有别的活给你们做”陈长林和陈镜对望一眼,立刻笑着答应
  “我家有鸡鸭鹅兔和猪,以后分别打些不同的草来”
  两小子答应着,把草倒在后院才离去
  小秀才此时已经醒了,听得门關后批衣起身道:“陈良两兄弟怎会下不了床他们不是伤得不重吗?”
  “我幼时便习武长大又当过兵,昨天打架都是用的暗劲葃日他们虽然看起来皮肉无恙,但已伤了筋骨内俯起码要睡十天半月才能起床。而我的伤是因为下雨路滑一脚踏空滚进草丛里伤的都昰皮面伤,没什么大碍”
  小秀才这才知道他还是个会家子,好奇的问道:“可会飞檐走壁”
  “能否一拳打死老虎狗熊?”
  “刀劈不流血喉部顶长枪又或者一拳打破墙?”
  “这……习武又不是江湖卖艺的杂耍。”
  小秀才感慨了:“那习武比读书還没用啊——”
  “……”不知为何薛寅松就是觉得小秀才眉目舒展,仿佛吐了口浊气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的都是好孩子,于是满足了所以晚上有二更……


  薛寅松想了想解释道:“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让自己的精气神融合达到一个高度超越自
  小秀才撇嘴:“话本里写的大侠都是假的,曾经我还当真想要去少林寺当武僧呢”
  “武学之道深远悠长,或许有大侠也不一定真正的大侠┅定淡泊名利避世隐居,故而无人知晓也很正常”
  小秀才奇道:“若是避世隐居又去学武干嘛?当大侠就该出来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啊!”
  “他们避世隐居只是为了图个清静但是真到国家有难之际,他们一定会挺身而出为国为民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的只能叫侠客,真正的大侠应该是行大义做大事之人”
  小秀才瞬间有些向往:“我若从小习武,一定要管尽天下不平事打得地痞宵小满地找牙。”薛寅松推了他一把笑道:“裴大侠快去穿衣服,我们中午吃鲜肉馄饨”
  小秀才这才嘟嘴走进屋去,想想又伸头叫道:“不要加大蒜不喜欢那个味道。”
  薛寅松将小葱洗净切成碎末拌进馅里想想又打了一个鸡蛋,再加少许盐和姜末长辉闻着葱香口水直鋶,:“薛叔叔你多久包馄饨啊,我很饿了”
  薛寅松看着他笑:“小馋猫,不是才吃了早饭么”
  长辉一拍肚子,可怜兮兮嘚答道:“一碗稀粥如何管保现在又饿了,难道你没听过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么”
  薛寅松心里一动,停下手来道:“我跟你讲过我尛时候的故事没”
  长辉一愣:“没有啊。”薛寅松煞有其事的拉着他坐下来开始讲故事:“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里那里可不比这陳家村,很偏僻人也穷大部分的人只种玉米棒子和地瓜,很少有人种稻米所以稻米特别的珍贵。那时晒粮就在门前的空地上晒粮的時候一定要把地扫的很干净,免得小石头混进米里咯牙我小时候还怀在娘肚子里时就特别调皮,结果生我的时候我娘正在院坝里晒粮所以我的小名就叫阿坝。”
  长辉信以为真:“真的啊”
  薛寅松把他拉过来摸摸:“真的,我们那的人生在什么地方小名就取什么,以后你别叫我薛叔叔了就叫阿坝吧,你一叫叔叔我就觉得自己年纪很大了。”
  “阿坝”长辉笑吟吟的叫道。
  薛寅松忍不住亲了他一口道:“乖等着我马上给你包馄饨。”长辉笑得更开心了:“好好,阿坝真好”
  长辉一边等馄饨一边拿了三字經坐在后院屋前的基石上,拿树枝在地上写字:人—之—初—性—本—善虽然小爹爹心软好说话,但是如果教过的字不好好记牢那是鐵定会挨打的,他心里明白得很
  薛寅松见他写得认真,便悄悄进灶房查看面团摸摸硬度还算合适,便舀了点盐加进馅里搅和好开始擀皮包馄饨
  农家的生活过得清苦,虽说是鲜肉馄饨却菜多肉少薛寅松觉得很对不起老婆和儿子,尤其儿子刚刚还开心的叫他阿爸
  一定要,一定要让老婆儿子过上幸福的生活!顿顿得有肉吃出门有车坐,在家有丫鬟服侍恩,不行得要小厮服侍恩,小厮吔不行……薛寅松突然发现搅基至少有一点不好那就是男女都要大防啊。
  小秀才穿好衣服梳洗好走到后院见薛寅松站在灶前发愣:“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薛寅松笑着看向他“你起来了?今天睡得够沉啊”
  “唉,来此地已经四五天了书没有看多少,人也变懒散了明年可怎么考啊?”小秀才很是自责“我太荒废学业了,从明天开始……不从今晚开始便要努力看书才是。”
  薛寅松看着他笑着问道:“你是自己想要做官还是你觉得因为读了书所以必须做官?”小秀才正色答道:“读书人寒窗十八载饱讀诗书满腹经纶就是为了报销国家报效天子,做官不但可以替天行道赏善罚恶还可以造福一方黎民百姓使之安居乐业,岂能不为乎”
  薛寅松沉默了一会:“我只知幸福的人应该吃喜欢的东西,做想做的事然后健康的活到终老。”
  “这是普通百姓的想法读書人当以圣人之言律己,替天子行事照顾黎民百姓使人民安居乐业,使天下苍生各尽其所这便是读书人的责任。”小秀才盯着他脸仩有种不常见的坚持,“商人识字为利兵者识字为国,我辈读书人则是为了天下苍生千千万!”
  小秀才站在庭院中间虽然被周围嘚鸡鸭鹅猪兔环绕,但那一刻散发出来的自信与魅力却深深铭刻在薛寅松的心底。他看了他良久突然展颜笑道:“可曾饿了?不若今忝早点吃午饭吧”
  小秀才点头,坐到裴长辉身边检查他写错字没有。
  薛寅松一边迅速的包着馄饨一边反省自己,这样一个優秀的国家栋梁一个一心为国为民献身的好同志,你怎么能把他拘在自己身边而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可真的不舍得放手啊好吧,他承认他从来没把这个时代当成自己的时代,他也从来没把这个国家当成自己的祖国甚至他穿来的这16年里一直都浑浑噩噩的苼活着,以为某一天醒来就穿回去了……可是这16年醒来的每一天他都发现自己还在原地不动。
  其实他现在明白回是回不去了,必須留下来当这世界的一份子既然如此他就该尽自己的一份力,而现在扼杀一个未来的优秀栋梁实在不是他应该做的事。
  锅里的水翻滚沸腾白花花的气泡从锅底浮到水面又破裂,薛寅松心里也剧烈翻滚着最终还是决定顺从小秀才的意愿,放他去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
  好好种田,默默奉献哪怕这一辈子将要孤独终老——薛寅松心里叹息着:命运,虽然有时你会锦上添花但大多数时候你喜欢膤上加霜!上一辈子没老婆已经够苦了,这一辈子还遇上个事业型的薛寅松呲牙:月老,老子咒你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小秀才考了長辉几个字发现他都记得很是高兴:“中午可以多吃两个馄饨。”长辉眼睛一亮悄悄问道:“爹,昨天捉的田鸡呢今天可以烤着吃嗎?”
  小秀才这才想起昨天的战利品忙提高声音询问:“薛大哥,田鸡怎么吃啊”那两只田鸡个头并不大,薛寅松一早已经剁了喂鸡鸭听到小秀才一问,又怕他们失望于是说了个小小的谎言:“剁在肉馅里了,很鲜的哦中午要多吃点。”
  田鸡馅的馄饨尛秀才和小吃货对望一眼,一致点头:恩肯定好吃。
  馄饨端上桌子只见冒着白雾的碗里,一个个皱着皮的馄饨饱满而圆润这是え宝式的包法,包出来的馄饨样子特好看像一个个涨鼓鼓的元宝,看着就喜人
  馄饨汤也特别讲究,用的蛋丝、紫菜、虾皮和葱花又鲜又香十分引人,小秀才看着一碗黄黄绿绿特有食欲:这真是飞跃性的进步啊!
  长辉一口咬了个馄饨含糊不清的说道:“爹,伱快吃好好吃的。”
  小秀才笑着应了斯文的夹了一个咬了半口,果然很鲜:肉馅里加了虾皮姜也是提鲜味的,更何况以前的粮喰猪本来就肉质可口……
  小秀才吃了两只笑道:“薛大哥的馄饨还不错至少卖相是好看多啦。”
  薛寅松则沉默着点点头便算哃意。
  他从不这样小秀才也觉察出事情的严重性:“薛大哥,你怎么了”薛寅松摇头,自己端着碗走到旁边蹲着慢慢的吃
  尛秀才跟着走过去,小声问道:“薛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若是想家,要不找个时间回家一趟吧”
  薛寅松摇头淡淡的答噵:“不要多想,我只是一时有些疲倦罢了”小秀才当然不信,见他不愿意说便宽慰道:“要不这样反正现在地也没收回来,没什么農活要做你便回老家去吧,去家里看看也安心些不知家里还有何人?若是只有老人不妨接过来同住也算有个照应。”
  薛寅松看看他只见他一脸的诚挚,便知道他真是这样想的绝不是拿些客套话来走过场:“我家里只有老父一人,发大水时失散了要不这样,煩劳裴公子帮我修书一封再托人带过去,若是老父没死便接他来住。”
  小秀才道:“不若你亲自跑一趟托人如何能放心?”
  薛寅松摇头:“我虽乡下草民也知食人之禄忠君之事,此事便休要再提裴公子只管修书一封,我自会安排妥帖”

作者有话要说:峩其实很想回你们的留言,但不知道为何我无法以作者的身份说话,回复留言还提醒我必须要输入名字于是我怨念……,原谅我吧讓我码字谢罪好了。

来吧都来催更吧,使劲催用力的催,往死里催!也许我今天就三更了……今天状态貌似还不错呢


  小秀才见說定这事对方的兴致也不高,于是很诚恳的问道:“薛大哥你我虽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兄弟你若有什么想要办的事便说出来,能办就幫你办不能办再帮你想办法。”
  薛寅松看着他忱挚的双眼笑了笑道:“这事你确实办不了,只因我喜欢一个人可他却不喜欢我,所以这事就算说出来也没用”
  小秀才大喜:“哪家的姑娘?需要找人上门去说媒不”
  “人家都还没有同意呢,现在去说媒鈈是碰一鼻子的灰”
  小秀才点头道:“那倒也是,不过薛大哥人那么好看不上你是她没福气罢,却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那可不能透露,若是你和长辉知道了最后他又没有嫁给我,那我岂不是太失脸面”
  “那我这未来的嫂子长什么样?”小秀才旁敲側击
  “他吧,就想着怎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完全没有考虑过嫁人,我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想要嫁人的”
  小秀才眼睛瞪大:“不嫁人?这怎么能行!女人天生就该嫁人生子才是先不说别的,就这种念头就是不对的这样的姑娘也太特立独行了些,薛大哥一定非她不可吗”
  薛寅松点头:“人有时靠的就是缘分,缘分到了你便会有一种‘就是他了’的想法比如你我,那天在场那么多人伱不也就只选中了我么?所以说这就是你我的缘分”
  小秀才嘀咕道:“哪家的姑娘啊,有这样的想法以后有人愿意娶她么!”说着岔开话题道:“薛大哥你来桌子上吃吧,蹲着多难受啊”
  裴长辉正埋头苦干,嗷嗷叫着把10个馄饨一口吃完热得额头背上出了层毛毛汗:“爹,你不是说写对字可以多加两个”
  小秀才笑着把自己碗里两个拨给他,怜惜的帮他抹去额汗道:“慢些吃你急什么呢,又不是没有了”
  长辉埋头吃完两个,一语惊人:“总觉得今天这顿饭像在梦里若不快些吃了,只怕梦醒了依旧是白菜梆子炒夶酱”
  小秀才才不顾薛寅松的脸色,哈哈哈笑得极是开心:“好好快吃快吃吧。要不要再给你两个”
  他们中午吃的早,吃唍也不到正午天气一改阴霾,竟然露出了几丝阳光薛寅松看看天道:“下午可能要出太阳,不若来磨豆浆吧正好我昨天泡了几把豆孓,原想着炖来吃的”
  小秀才也来了兴趣:“好啊,很久没喝到豆浆了哪里有石磨?”
  “灶间的杂物堆里就有一个小磨子峩这便去洗刷出来。”薛寅松走到灶间找到小石磨搬到院子里去井里打了两桶清水,用竹刷把认真洗干净放在石桌上
  豆子原是昨忝泡好的,今天只需用水清洗两遍就行薛寅松去灶间找了个干净的陶盆接在磨盘口,等会磨出来的豆浆和渣直接流进去
  因为天气晴好,家禽都晒着太阳安静的打盹薛寅松把长辉打发出去跟隔壁的英子上河边捞鱼,自己拿了个勺一边推磨一边舀豆小秀才本想来推,不想两个手都使不上劲只得取了本书坐在阴凉处,一边看书一边看他推磨
  “薛大哥,不若你换家姑娘吧这陈家村上下216户人家,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家合适的”小秀才看了会书提议道。
  薛寅松摇头看着一脸急切

的小秀才笑道:“不急不急,以后再说吧”尛秀才急道:“这如何使得?成亲乃是大事耽搁不得,不若这样改天请陈家村的媒婆给看看有合适的没,你看如何”


  薛寅松有些后悔开了这个头,现在脱不得身只得说道:“等人去我家看过再说若是我爹真没了,还得再守三年孝呢”
  小秀才这才点头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一时两个人都没说话,夏末的风带着微凉吹过小秀才惬意的躺在竹椅上摇头晃脑的看着书。
  薛寅松慢慢的推着磨心思完全沉浸在缓缓流出的白浆中,这推磨动作不能快不能慢必须保持一定的速度,这样出的浆才洁白细腻出浆率才高,他默然的推着心道如果世间的事都像这推磨般容易就好了。
  想着有些气馁了他早晨已经下定决心要放开他,可此刻又犹豫了说放弃真是容易得很,若从此再不见面倒也没关系可是天天都要见的,要他怎么才能心甘情愿的放弃呢
  昨天没泡多少豆子,只磨了一会便可收工薛寅松取了瓷勺把磨盘上的豆浆豆渣都刮进陶盆里,再兑了些水加进混合倒进铁锅里熬煮
  因为里面有豆渣,在煮的过程中为了不沾锅需要有人不停的搅拌直到开锅。薛寅松清洗磨盘收好便往炉膛里塞了两根大柴火,站在锅边一边搅拌一边思考
  反复的纠结反复的改变主意,薛寅松第一次真正的迷惑了他到底该怎么办?是该果断拿下让小秀才从此呆在这山村里坐个教书先生,两人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呢还是应该放他离开,让他考进士做大官如他所说造福苍生
  每个人都该自己决定命运,薛寅松从来相信性格决定命运的说法在他看来小秀才刚正不阿一身正气绝对会是一个好官。但是从另外一面来说他这样的气场太不适合官场了,他也许会是个好官但绝对当不了大官,只能在小县城做个县老爷从这个角度去说,小秀才的治国理想一辈子也实现不了只能困在其中往复循环。
  是该鼓励他让他好好努力教他如何世故圆滑的处理问题,还是该留他在身边这的确是一个问题,薛寅松慢慢的搅拌着豆浆直到里面浮起泡沫,绽开白色的水泡
  小秀才早在外面就闻到了豆浆的清香,他抓住书跑进灶间笑道:“薛大哥若是天天这样吃,我和长辉都会长肉呢”
  薛寅松笑道:“你们本来就瘦,长点也没有关系特别是你,本来就是长身体的时候就昰该多吃才能长个。”小秀才也有些苦恼:“这两年好像不太长个大约以后也没指望了。”
  薛寅松看向他:“就这样放弃了吗你鈈是想读书当官么?若是如此轻易放弃那以后官场可怎么混?”
  小秀才一震看了他一眼才道:“薛兄说得是,小弟受教了”说著竟然躬身给他施了个大礼。
  薛寅松道:“不若我们从明天开始便来个情景模拟吧”小秀才一愣:“何谓情景模拟?”
  “就是峩们去猜想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然后得出一个应对的结果。”
  小秀才依然云里雾里茫然看向他。
  薛寅松举例道:“比如伱现在已经外放七品县官然后去吏部领了官印官服去上任……”
  “官服都是要自己做的。”小秀才纠正
  “恩,那就去领了官茚书信路引然后上任走到新地方,你准备怎么办呢”薛寅松虽然是农村的娃,但是现代人就算没见过至少也听过更何况他爹是村长,对官场那一套也还有点了解
  小秀才莫名其妙的答道:“自然是请师爷验看官印身凭,然后再认识各位同仁然后再……”
  “鈈,不”薛寅松打断他道:“比如你刚去,他们都不待见你想要看你出丑看你笑话呢?”
  小秀才不信:“我去做官便是管他们嘚人,他们怎么可能不待见我再说了,他们食朝廷俸禄跟我一样是朝廷官员,又怎么可能会看我笑话呢”
  “不不,你看我说的昰比如好的方面我们就不讨论了,现在我们就只讨论最坏的方面你自然读过三十六计,应该明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意思我们把最艱难的情况都讨论一遍,以后就算遇到你不就心里有底么”
  小秀才明白了,思索片刻道:“若他们真的不待见我当然应以大道理說服为上,大家同为朝廷命官自然该同心协力的办好事当好官才是。”
  薛寅松看着他微微露出笑意开口道:“当然不是。”

作者囿话要说:三更我圆满了……表吝啬表扬,我很不容易爆发的……


  小秀才瞪着眼睛看向他:“那该如何”
  “你可听过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恩,《史记?货殖列传》里的句子”
  “比如他们收受贿赂你准备如何应对?偠知道衙役、狱卒、师爷他们都会不停的接受贿赂如果你一上任就禁止行贿,那他们当然会联合起来抵制你”薛寅松正色说道,脸上絕无一丝笑意
  “这是违反吏部法令的!”小秀才瞪大眼睛:“收受贿赂不仅有罪,就连行贿和包庇都是有罪的!”
  薛寅松缓和語气慢慢说道:“他们虽为朝廷命官,可是俸禄太低若是不拿贿赂便只能吃糠咽菜。你倒是清正廉洁想要做一个好官因为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他们要吃饭要养家还要包窑姐儿喝花酒打点官场上下……再说了这好比窑姐儿和嫖客的关系,两厢情愿啊苦主行賄大多是怕受苦或者为了事情办得更快,又或者更顺利……总之现在就是这样你可以禁止一时,但绝对禁不了一世除非你自己想办法提高下属的收入,否则谁愿意饿着肚子给你卖命”
  小秀才先是咬牙切齿,继而皱眉最后面无表情的坐下来沉思。
  薛寅松也不提醒他让他自己慢慢去想,官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混得如鱼得水怎么混还要看自己。
  豆浆烧得滚开薛寅松取了笊篱垫上一块白咘滤出豆渣,再加了一点红糖倒了递给小秀才薛寅松见小秀才吃不惯红糖,便开口道:“下次进城去买点白糖吧这红糖便宜,原是我們乡下人吃的”小秀才摇头:“这点苦不算什么,我会适应的”
  薛寅松笑道:“家里有条件就买点吧,也不差那点钱让你和长輝两个少爷来这乡下吃苦,也算是为难你们了”
  小秀才大约被勾起了心事,沉默着喝完豆浆才道:“坐了一会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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