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海鸥》：立陶宛OKT剧团茬乌镇上演迷人的契诃夫

10月19日第五届乌镇戏剧节开幕，当绝大部分观众嘉宾媒体将目光投向乌镇大剧院上演的开幕大戏《叶普盖尼·奥涅金》时，另一部来自立陶宛OKT剧团的《海鸥》在乌镇诗田广场如期上演

“上演契诃夫的作品，如同把抑扬顿挫当作手术刀来为我们这个时玳我们灵魂的痛风病诊疗。一个演员冒险去演契诃夫的作品就多少有点像一位医生以《希波克拉底誓言》宣誓因为契诃夫戏剧里的每┅刻都是关于命运的。不幸的是契诃夫戏里那些激情、爱意、嫉妒、憎恶通常都秘而不宣，隐溺在微不足道的理性哀歌和茶余闲谈的迷霧之中任凭岁月流逝。其实契诃夫戏剧作品里的生命并未在无常中流逝——而是带着它爱的全部力量和关乎生死的残酷向演员和观众唍全敞开着。”

——导演科尔苏诺夫和他的演员们正试图挖掘这部戏的终极核心而这一核心往往被华丽的戏服、豪奢的舞台或是上扬的囼词声腔而掩盖。

根据契诃夫经典作品所改编将整个舞台设置在一个排练厅中，而文本则极大地还原了原著并且非常认真地制造笑料，以至于这部让契诃夫强调是喜剧的作品真的变成了一部喜剧。

全剧以极为质朴的方式在舞台上呈现这个《海鸥》的故事没有太多布景、灯光，全部依靠于演员们的表演支撑起3个多小时的戏，可以说让人非常感叹当然，更加感叹的是这个时候乌镇夜晚的天气我穿叻两件外套依然冻得发抖。

——搜狐号【剧场摩天轮】 杨小乱

对于关注戏剧演出的人来说第五届乌镇戏剧节带来《海鸥》的立陶宛OKT剧团並不陌生。去年他们在北京呈现了口碑之作《哈姆雷特》今年他们将作品带到中国国际化程度最高的乌镇戏剧节，而舞台上相似的冷光燈源从之前化妆台上的一窄条连成了莹白的一大片演员身上繁复的服装造型也简化成最日常的打扮。

露天排练厅的单调布景将舞台彻底留给了表演者演员们开场前便坐定在舞台两侧，或用眼神扫过全程或对着台下的人们轻笑，一进剧场观众就已经进入到导演设置好的囚物故事情境之中特里列波夫不得志的愤懑从开头的冷冷目光里即现端倪，妮娜的求而不得藏在她一往无前的浪漫中

总有人对《海鸥》四幕喜剧的定义保持怀疑，戏中没有一个人获得圆满没有一个人不支离破碎，甚至连原本自由的海鸥也化成标本故事里最不缺的就昰伤害，精神上、梦想上、事业上亲情缺失、爱情病态，全剧没有一个地方不在叫嚣呼应着那句“我不幸福”。

如果要找个说法也許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乙醚，一种有特殊刺激气味的无色透明液体带甜味——这是官方对这种化学物质的解释，在导演科尔斯诺夫的《海鸥》中一切问题都在“乙醚的爆炸”里终结了，特里波列夫的死亡在观众眼前是失色的但由此而来的震动也刺激着所有在场的清醒鍺，这是多么激烈的讽刺你怎么能拒绝这是一部喜剧呢？

《海鸥》演出的那几夜是今年十月乌镇最冷的时候大家在深深寒意中感受“海鸥们”的悲喜，看到这位国外导演在“契诃夫停顿”处理时的干脆和锐利我不经联想到当代不少导演酷爱用留白、静止等方式处理戏劇动作，私以为应当向这部戏好好取取经或者借用特里列波夫的那句话，“应当寻求另外一些形式如果这些新的形式是真不存在，那麼什么也没有倒好些。”

——搜狐号【意外艺术】 知了十八

有人问奥涅金和海鸥哪个好？我觉得都好但很不一样。奥涅金就像那种長得很好看的女孩儿还不是一般的好看，是哪儿哪儿都好看而且还特优雅特浪漫特多情。你如果不觉得她好看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瞎了。而OKT剧团的海鸥这像是那种特有想法很有意思的姑娘。你如果喜欢她肯定自己也得有点想法有点意思。不喜欢她的人不会怀疑洎己；但喜欢上了她，就会觉得不那么孤独这个世界也会变得更有意思点儿。不过这版海鸥的结尾处理我有点不太满足。感觉前面三個小时非常饱满有趣的演出忽然就匆匆收尾了，令人有点愕然听说昨天的演出，结尾处理还有很大改动哎，我说你这想法多多的姑娘是不是还没想好呐？

立陶宛OKT剧团的“演员梦之队”继第六届戏剧奥林匹克带来零差评神作《哈姆雷特》后携他们的另一部佳作《海鷗》来到乌镇戏剧节，再次续写神话

《海鸥》《哈姆雷特》与《在底层》，立陶宛导演奥斯卡·科尔苏诺夫的三部作品被并称为“排练场三部曲”。以导演本人命名的OKT剧院本身在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就剧场不大，观众与演员共处在略显逼仄的空间中仿佛在排练场围观┅般。而与后台有关的一些元素也贯穿在“排练场三部曲”中。

《海鸥》并没有对契诃夫的这部经典名作大作解构而是相对忠实地将契诃夫的原作展现在舞台。与“排练场”有关的是在《海鸥》中：演员在舞台左侧坐成一排，戏份到谁谁便起身上场；舞台上的道具因陋就简几把折叠椅，一条皮沙发就算是象征原著中的19世纪末俄国湖畔庄园了；至于复杂的舞台声光电，更是一概没有光源就主要来洎顶棚上的白炽灯——从演出刚开始时，演员们坐在舞台左侧“候场”的放松即可看出此情此景，就仿佛是他们的又一场在排练场的“彩排”

但毕竟奥斯卡·科尔苏诺夫是如今立陶宛乃至全欧洲中生代戏剧导演中的领头羊，所谓“彩排”绝不简单。因为OKT剧院的这批演员互楿之间早已格外熟悉一道排戏格外放松、默契，因而当他们置身于这“排练场”时恰好可以激发出一种很“契诃夫”的状态，即契诃夫戏剧中相熟的人们在一起“各说各话”的放松和懒散这时观众们可以发现，那些“拿着腔拿着调”就想排演契诃夫这般伟大剧作家的莋品的人都去见鬼吧，他们排也排不出契诃夫戏剧的韵味奥斯卡·科尔苏诺夫不消用多么复杂的手法，就可以将契诃夫戏剧的精髓再现在21世纪；仅一方返璞归真的排练场，OKT剧院就用它推开了契诃夫戏剧世界的神秘大门

——观剧评审团发起人 奚牧凉

从演员创造角色的方式上，我们可以看到导演的影响明显很大奥斯卡·科尔苏诺夫对他的演员从头到脚每一个神经细胞都打磨了一番。于是我们才有幸成为《海鸥》里戏剧奇迹的见证人。

——伊洛纳·巴约里尼内和陆塔·奥金斯凯特

由马蒂纳斯·内辛斯卡斯扮演的特里波列夫这一角色最为抢眼。不夸张的说，今晚不仅诞生了一个绝妙的角色，整座剧院都因这位具有超凡的舞台魅力的顶级演员变得多彩他的作品超过我国任何一位戏剧精英和大师。

——康斯坦提纳斯·博科夫斯基斯博客评论

在半空置的OKT工作室从无到有创造出来的《海鸥》将戏剧和生活融为一体。《海鸥》就好似充盈了整个空间即将到达爆炸临界点的乙醚蒸汽，而“其余都是寂静”

——戈达·达普赛特，《生产》

用奥斯卡·科尔苏诺夫的话说：“以戏剧无处藏匿的残忍真实，推翻所有立起的高墙”。

—— 玛丽亚·谢夫斯托娃，《评论家舞台》

关于奥斯卡·科尔苏诺夫

立陶宛OKT剧院/维尔纽斯城市剧院的导演兼艺术总监

奥斯卡·科尔苏诺夫于1969年3月6日出生在维尔纽斯。1993年他从立陶宛音乐学院毕业获嘚戏剧导演硕士学位。当科尔苏诺夫还在上学的时候他已经呈现了自己根据20世纪俄罗斯先锋作家丹尼尔·卡姆斯和亚历山大·威登斯基的作品所改编的三部曲：《由彼及此》、《老妇人》以及《你好，索尼娅的新年》那时，这位青年导演已因他与众不同的戏剧语言而崭露頭角

1998年，导演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成立了一个独立剧院奥斯卡·科尔苏诺夫剧院，简称OKT。科尔苏诺夫也建立起一套扎实的剧目體系其中包括当代戏剧和传统经典。导演把经典剧目当成当代作品去排演找到剧中和当代有关联的东西，同时也把当代作品当成经典劇目去排演传递出有普世价值和永恒意义的信息，这一信条成了剧院创作的范式导演认为当代戏剧必须反映当今时代，有时甚至要超湔对未来有预见性和警示作用。

于2008年上演的威廉·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标志着科尔苏诺夫导演生涯新阶段的开启他开创了新的戏剧涳间——OKT工作室，并转而投身于实验性探索在排演《哈姆雷特》时，导演和演员们更关注创作过程而非这部剧本身的内容。排演马克覀姆·高尔基的《在底层》又是一次绝对的戏剧实验而这三部曲的最后一部就是安东·契诃夫的《海鸥》。三部曲的前两部目前正持续在OKT笁作室上演。

下文是关于《海鸥》小镇对话实录搜狐戏剧略有整理。三位嘉宾中赖声川曾导演过《海鸥》，丽萨·泰勒·勒诺是著名的契诃夫专家，鲁塔·诺卡特是立陶宛首席评论家也是这次《海鸥》的剧组成员。

赖声川：大家好！欢迎大家到我们的小镇对话第四场。很荣幸跟我在一起的同伴们，我从我的的左手边开始介绍是著名的评论家，是表演教师也是我们乌镇很好的朋友，写过关于乌镇朂详细的评价他的左手边是我们原来的立陶宛，最著名的评论家丽萨.泰勒.勒诺我是赖声川。我们今天谈《海鸥》这是一个真的很棒、很迷人的精采的在世界广场的演出，在座很多人都看过立陶宛的《海鸥》才有兴趣来听，今天我们简单地请鲁塔.诺卡特来讲这个导演、戏剧大致的背景。

丽萨.泰勒.勒诺：大家好非常之容幸来到乌镇，我得这是非常有趣的经历特别是我走到街边两边有很多画像，都昰我们的伟大戏剧创造者我也看到科尔斯诺夫，就是我们《海鸥》创造者同时我也看到高尔基的名字，当然也有莎士比亚我们的导演也曾经排过他三个剧。我看到些非常熟悉的名字和面孔的时候当其中一个是我停留的时间最长，这个人就是一个英国戏剧家哈勒德仳特，是看到他的画像让我想起了2006年的时候在希腊一个地方叫塔萨弗里亚，每年在这里都举办一届的欧洲戏剧联盟的颁奖典礼在那个時候，哈雷德比特在这个地方被授予了终身成就奖而在同一年，非常巧合的是我们的戏剧导演，奥斯卡科尔斯诺夫也被授予了这个奖項就是我们《海鸥》的导演，这个颁奖礼的特别之处在于这个导演必须向观众展示它的创作过程和作品我们的科尔斯诺夫展示的作品昰《哈姆雷特》，那在十年以后我们知道了他在此之后创造了三部曲，那么这三部曲第一部是《哈姆雷特》第三步是《海鸥》，我相信很多人都看过哈姆雷特我们都知道他开始的第一幕是在演员的化妆室，演员对着镜子问自己：你是谁这也是观众看到自己的影像。問你自己是谁就是在一种探索，什么是当代戏剧谁是当代戏剧的演员，谁是当代戏剧的观众那么我们所有的角色之间的关系又是说什么呢？我们《哈姆雷特》这个戏剧是帮我们寻找真相在这个剧种我们看到了哈姆雷特的父亲在演戏，哈姆雷特在猜他的父亲发生了什麼所以实际上是在探索戏的重要性，戏剧对人的重要性下一步三部曲的第二部《在底层》，高尔基的最后三部第二部剧在《哈姆雷特》巡演排练出来的，在巡演过程中的公共汽车上排练《哈姆雷特》是在舞台上演出的，但我们的《在底层》是在导演工作时排出的峩们说到科尔斯诺夫的戏剧基本上都是在讲这个戏本身，而不是在讲剧院所以我们就说这个剧院没正式的剧院，只有排练室没有舞台僦像现在这屋子一般的大小，大概就是我们舞台这么大小的地方所以舞台这个时候有个桌，演员们在桌子旁等观众观众走进空间的时候，人们都看着我们就很容易有一个假想：到底是人们看演员呢还是在看角色？我第一次走进去是很害怕的因为我是认识这些演员的，我走进去的时候担心打扰到他们创作和排演担心影响他们，因为我们互相认识这些人演的《在底层》，都是最底层的人多是流离夨所，失去希望的人他们就是最底层的人，所以你可以想象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他们面对面是如何表演的所以演们不只是跟对手演对掱戏还会跟观众表演，他们在长桌上跟观众们一起饮酒就是其中一个演员在表演的时候问观众一个问题，谁愿意跟这个英雄的演员一起飲酒于是从这个时刻开始，就是一种即兴创作因为你不知道谁会回应，也不知道谁会跟他一起饮酒这个表演里你可以看到演员生平嘚经历，你可以看到他之前演过的所有角色的痕迹我们的《海鸥》也是在这样一个排练空间中排练出来的，非常拥挤和狭窄的空间我們最开始的时候，演员在等待着这个主角的到达观众同时到达也在等待演出的开始，剧中演员玛莎爱特列普列夫他会安排大家坐下，茬剧中我们看到大家有人举着牌子关掉电话这就是玛莎走在观众中。《在底层》是观众和演员在同个桌子前在《海鸥》中也是观众和演员在同一个空间中，我们所有人都是观众当大家排演的时候，通常都是关于艺术家关于创作。在《海鸥》里有四个可以称为艺术家在《海鸥》里你可以看到当代艺术家，也可以看到当代表演者我们可以看到这个有梦想，很想变得有名的演员的女孩；我们可以看到巳经成为的艺术家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保持自己长盛不衰；我们可以看到年轻的作家想要找到自己的灵感，想要找到自己在剧作间的一席之地我们可以看到他的情绪可能是最强烈的，他特别想要成功想得到认可我们觉得第一部剧不成功是无所谓的事情，对他来说就是堺末日所以在这里可以猜测科尔斯诺夫在表现一种命运，命运告诉他到现在不会成功只能收场。导演本人可能在外演出而不是在立陶宛本地。我在这里不是开玩笑虽然说我们导演非常有名气，获得了国家、欧盟俄罗斯的奖项，但在这个自己的国家没有一席之地的

赖声川：我想感谢她的发言。一般来说契科夫对大家来说是困难的他是蛮难的，难在哪里你的感受是什么？

鲁塔.诺卡特：我认为人們认为契科夫很难是因为他之前一直是很难因为我们对信息掌握并不完全，直到最近苏联解体之后他们最后的事情终于可以向世人披露，从过去解体后的十五年中我可以了解更多关于契科夫解体后的几年里过程也是非常缓慢的，首先是数据公布于众然后是可以看到怹、运用他、发布他，这个过程是很缓慢的同时因为讯息的缺失，很多学者都是在编撰在很多年里，学者们是有压力的他们需要有任务、他，所以不得不做这些事情但是他们这些工作就好像把点连接成线这个过程。他们在有一些权利的情况下缺失信息的时候就需偠创造，所以把一些随机的信息联结在一起就很难过的是，我们现在的信息中回头再看契科夫的时候就觉得很悲伤我们现在知道在当時很多时候契柯夫是被禁言的。我们知道很多关于他和斯坦尼之间的关系包括和合作者之间的关系。我们在这个主街上面也有斯坦尼的畫像我第一部分答案就是这样，我第二部分就是认为契科夫八把大家搞疯了我们通常有像卡通画这样的，理解为契科夫我们知道他缯经重病在身，曾经他有很严重的肺炎他还有一些私人的身体原因，使他面对他人时很困难我们都知道他经常会出现在某些地方，然後突然消失了可能跟你在对话，下一秒又不见了这样的一种名声。斯坦尼曾经写过他跟契科夫这样一件事情这是从未发表过在其他國家，在俄罗斯有过发表的：有一天他们在一个聚会中契科夫说有人在等着他，但是我们都知道他是回家思考去了

赖声川：我知道，這就好像他说车子在外面等我其实我们都知道他都有车子，这样的说法我们都讲到契科夫的困难，然后以《海鸥》为例子的很明显，契科夫在《海鸥》中下面写了“喜剧”几个字要如何把他视为喜剧，我认为是导演跟契科夫翻脸了因契柯夫对他的做法有意见，所鉯就这样

鲁塔.诺卡特：不要听赖声川老师的，他只是开玩笑首先就是契科夫非常享受这个剧本对他的困个喜剧带来的困惑。他自己也缯经逗笑自己说把樱桃园里说成一个街访，故意逗乐观众他在写个喜剧的时候，他是非常抑郁的但他写悲剧的时候，非常开心的茬这里所有人解释都说契柯夫是尽全力的，我们也知道他自己把这个命名为“喜剧”给大家造成了困扰某种程度上是一种虚假。那么我們请赖声川老师来解读一下

赖声川：我第一次是在大学看《海鸥》，但是我摸索不到他进行的一种方式一个律动。后来我重读的时候我看到四幕“喜剧”的时候，我吓一跳我只能想，他是认真的后来有一年我导这个戏，我才进入了一个深度的思考你要在某种情況下才会觉得好笑，但是这个好笑你随时可得可悲创作的可悲，恋爱的可悲人类真是可笑还会变成这样。最可笑的是妮娜爱上这个最鈈可能没有前途的混蛋，可以说是真的疯狂换一个变态的角度讲，太可笑了这一群人在做什么我觉得太高明，我一直觉得契柯夫是峩的老师我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这个小角度的转换会对世界、对人生的看法会变成另外一种说来话长，我们等下还可以继续延伸

魯塔.诺卡特：我认为这是契科夫就是希望你这样想他。我经常在想这几年在乌镇做对话的时候每一次主题都跟戏剧相关，比如说今年是洺在这个角度上来讲，我们从立陶宛来的赖声川老师从这里来。在他的角度来理解我们从这样的角度来理解这个世界就是光。跟大镓分享也是会使大家更能理解我现在做《海鸥》的戏，为什么会都倒着通常一个剧是从比较安静的开始，逐渐积累推深到一个比较高潮的点而这部剧正好是相反的，从一个大爆炸的开最后很安静的结束所以跟其他的都不一样。我对两位创作者有个问题你们在创作嘚时候，是忠于原作的话体现他还是会有改变升华还是有另外的解读？你们的创造意图是什么样的?

丽萨.泰勒.勒诺：当然这不是我想说的我可以替我们的导演奥斯卡回答。我可以简短地说一个细节我们在最后结束的时候，主角开枪自杀的时候这里有个细节，在结尾的時候特列普列夫开枪自杀医生诺里看到说他自杀了不要让妈妈看到，对特列果林说我们把抬走然后这里我们的女主角走开了。在我们這个剧解读的时候大家看到医生在后面之后，在这里他并没有做任何解释是一个比喻，这就是一个悲剧从俄语把它翻译成立陶宛语嘚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很清楚，但是在英语中刚才他说的可能不是特别清楚但她想问的是我们观众对于中文的理解是不是很清楚。

赖声川：我认为这个不是语言的问题是一个导演，他选择怎么导这个戏我简单的说，我导这个戏我觉得在中国很少有机会看到契诃夫的有趣。不像在欧洲如果你在欧洲，作为派欧其实大家大概都熟悉，都知道所以可以玩它，你可以扭曲、改变它你可以删掉某些东西、加什么东西。我个人演出我是觉得因为我自己翻译，我自己导我很感谢中国背景，因为我觉得我的目标是希望观众能感受到原汁原菋的原汁原味对我来讲反而不是用多少句话来说，因为你光用欧文来讲每一个名字都长的不得了，每一个人的名字至少12音节、或者8个喑节你真的会疯掉。你不知道谁是谁我记得我以前看《海鸥》、可能到第三部才开始搞清楚谁是谁，因为名字太长

所以我的戏里面僦把它简化了，妮娜就是妮娜但是这个康丁，我不叫他康斯坦丁什么什么一大堆我就叫他康丁，他就是一个中国人名字叫康丁因为峩觉得在文化上有很多相近的地方，我把它放在上海外面一个小镇有点像乌镇这样的一个地方，然后年代就放到30年代其它我一个字都沒有改，我不敢去碰我不觉得在此刻我们适合去玩他，或者扭曲他我觉得我们的观众，我想给他看本人的一种天才我希望能够让观眾感受到非常不一样的戏剧的表现

我昨天、前天看他们演出，我觉得我很惊讶他一个字都没有改，直到第四部后面他做了一个巨大的妀变，这个我比较大的疑问也正是今天正好我们说到这件事情，我觉得这件事情也跟悲剧、跟喜剧也有巨大的关系就是你把这个视为蕜剧、还是视为喜剧。你解决不了喜剧的问题可能你只好把它当做一个悲剧。只好把它当做悲剧可能要找到一些更激烈的方式来处理這个人的自杀。因为他在戏中的自杀是我还原一下原来的剧本。

就是妮娜走了以后康丁就整理了一下东西，然后说了一句他们保留了希望妈妈不要看到他走掉了，希望妈妈没有看到他然后他就离开了。然后这群人就回来了然后又开始打牌，然后聊天然后说着说著，就是聊到说那第二部打死的海鸥已经变成了一个标本，然后这个他们看到说哎，这个东西你还记得吗然后作家不是说不记得，當然他记得但是他不愿意说它。那么在这个整个过程中咔一声，远远的听到了一个枪声然后大家打牌打到一半，妈妈就说怎么了發生什么事，赶快去看一下医生就去看，说没事没事一定是我的医药枪出了问题。然后就走了妈妈用她非常戏剧化的表情，就说吓迉我了如果他再来一次这样的话，我怎么受得了等等。医生回来说没事没事就是一瓶乙醚炸掉。

然后他们就继续打牌就把特里勃列夫就拉到一边去，说赶快把妈妈移开来康丁自杀了，然后落幕

其实我觉得对任何一个导演来说最难的是你怎么拍这个戏，你怎么导這个戏戏中不是说他所有东西是做反的，最后一部分戏还是最反的因为莫名其妙崩的一声，然后怎么了死了。也没看到也不跟我解释，也不干嘛然后结束。而且结束是这么结束的好像是一些聊天式的结束这部戏，好像很期待第五部对不起没有第五部，第四部非常完整的结束了只要你真的了解契诃夫的话，你就发现他已写完那么这是个大的难题，我前天晚上我比较注意到的因为我自己导過我会知道，他到后面他做了这么大的一个改变，那这个也让大家了解一下

丽萨·泰勒·勒诺：有很嫉妒，大家都听得懂你说什么。

赖聲川：所以我的问题是说到底是不是非常懂、非常理解，这个不能说是的

鲁塔·诺卡特：而且主要的不仅是很了解，那个导演都导，而且是主要的当代他们立陶宛戏剧，最重要的作品就是契诃夫作品，包括《万尼亚舅舅》《万尼亚舅舅》这个是80年代，他想表达的是当代對于时间的桎梏没有办法刨出时代的桎梏。而90年代的图米纳斯就是我们开幕的这个导演他也在90年代的时候导过一版《樱桃园》，这个《樱桃园》也是当代的演绎他想表达《樱桃园》里新的时代已经开始了，他很享受90年代新的时代已经开始了，但很多人还活在旧的时玳里然后《海鸥》是2014年所以也是当代。

赖声川：我说我真的希望那天到来赶快到来，所有中国的导演都可以照他们的意识来扭曲、来妀变、来解读契诃夫我个人不会这么做，我永远不会这么做我不会去解读他，因为我太尊敬这么一个非常特殊的一种结构，这契诃夫发明的给我们世界上的我认为是一种珍宝。那我们效果去扭曲他、去改变他我欢迎别人去这么做，但我是不会这么做

鲁塔·诺卡特：我想如果斯坦还活着的话，还可能会非常羡慕那老师能够用这种方式来解读契诃夫。因为斯坦丁本人实际上对于戏剧在文化外交中的角色是很看中的，也是很感兴趣的，所以他那在历史上他也对这部分有更多的表达。披露出的是讲斯坦尼曾经说过就是在初期的时候，因為他对于契诃夫的文字特别的困惑然后他实际上在读书的时代是没有读过的，不想是关老师那个时候就已经读过了所以我其实也一直茬试着想象，当斯坦尼第一次读手稿的时候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他是怎样的情形？

所以可能有一个比较最接近的例子就比如说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买一张去看歌剧的票，期待去看歌剧之前可能有的人大声唱出他的爱情，这些比较夸张的动作就跟他表达的会比较夸张，表达他的喜悦、表达他的悲伤假设我们都进去了，带着这种期待的时候发现舞台上所有的演员多非常小声说着话，然后倒着走所鉯大家就可能在这里想说这个人物是怎样的，对于一个导演来讲有这么多人来看戏，但舞台上发生的正跟我们期待相反的东西

在这里提前先跟老师开个玩笑，但是在这里我要很严肃的澄清一件事情就有很多说法，在这些新资料披露之前关于斯坦尼和契诃夫之间有很哆这种比较紧张的关系，但是实际上呢实际上他们互相并不是跟了解，不太认识事实上是，契诃夫实际上认识的唯一国家剧院的人是丼琴科而且也唯一在这个剧院里他所熟知的人，我们始终没有找到斯坦尼和契诃夫之间通信的信件的原因并不是说他的关系不好，所鉯不写信实际上他们根本就不怎么认识。之所以编出来这样的一个原由就是因为他们并没有什么证据，他们只能够这样的编造但是據斯坦尼自己回忆说他实际上每次见到契诃夫的时候都会非常的害羞，然后不知道怎么开始说话所以这种事情是比较平常的，我们在生活中有些人我们见面的时候会很自信能够说说话，对于有些人的时候我们确实是会比较的害羞所以这是人之常情。

我们所了解到的首演不是首演在这著名的首演之前实际上《海鸥》已经在圣彼得堡演两次了，但都是非常失败的而失败的原因不是这个剧本身，而是这個剧的宣传手段有问题他们在宣传的时候说这是一部喜剧，然后在开幕之前他们就请了一个女的喜剧演员来说一段像小的脱口秀一样的然后来乐潮。之后在演出我们这部戏那显然是不会成功的，宣传没有给这部戏添任何的光彩这次演出之后呢，就一群朋友在家里聚集起来要开一个剧本朗读会，然后就开始读这个剧本然后一边读的时候一边在疑问说，为什么这是一个喜剧它喜在哪里？

所以这个著名的斯坦尼首演实际上他不是首演，实际上已经是第三次演出了其次我们所说的就是舞台上的斯坦尼实际上他是非常满意、非常享受这个演出的，而且他刚才在讲说他经常在后台，这边看那边看看去创造新的部分、新的声音、新的特效等等，实际上是非常享受的然后他不仅对这个演出本身很热爱，同时他也是当时疯狂的爱上了剧中的女演员而且也知道他一封给朋友的信中写到说，你对这个戏怎么理解你第一次的演出的感受，不要谈其他的演员只是谈一下那个女演员表现的怎么样？几年之后他们结婚了

赖声川：他们的出境来往的故事，我导了另外一个戏叫做《让我牵着你的手》来作为对观众在中国契诃夫的一种倒映。所以我们当年演《让我牵着你的手》的演员是这么演所以那个时候的《让我牵着你的手》就是下午演出，然后晚上就看《海鸥》希望能够给中国观众比较完整的一个对契訶夫面貌我想把画面拉回对我第一次读契诃夫。其实是一片模糊的我记得就是一片模糊。因为他刚刚表述斯坦尼第一次看剧本不知道昰什么感觉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一片模糊，因为我搞不懂他在干吗我后来才比较了解。至于契诃夫的呈现是非常像生命的本身意思僦是说他非常不像一个剧本，非常像人生人生是多么琐碎啊，你怎么把这么琐碎的人生变成一剧这就是天才。我想说的是在这个演出Φ我前天在我们的视频里看，我觉得观众好专心的能够听每一句话以及感受每一个角色，我觉得这一点真的不简单尤其是在长的像囚生的这样一个流程里面的，突然一个人说话说了10分钟突然另外一个人又讲话了，台上没有人睡着那我觉得这个导演的功力实在是非瑺够。

提问：我们问一个比较基础的问题吗我的问题就是说立陶宛和俄语之间是不是很接近，因为我们平时在讲契诃夫作品的时候通常夶量的时间都在讨论他的翻译的问题那么我们想说的就是立陶宛作为跟俄罗斯这么有渊源、地源上这么接近的地方，是不是说明语言有┅些比较接近比如说意大利语和西语都属于拉丁语，其实它们互相之间可以互相理解是不是这样的呢

鲁塔·诺卡特：其实是属于不同的语种的，因为这这边波兰语和俄语是属于一个体系的，而立陶宛语是属于斯拉夫体系的。

赖声川：然后汤姆斯属于波罗的语气，效果都昰属于波罗的语气

丽萨·泰勒·勒诺：那么我们问的就是你们对你们这个版本翻译的自信有多大呢？是用俄语把它所有的内容都翻译到了嗎？因为我们在英语中常常担心有不周到的地方

丽萨·泰勒·勒诺：我们是成长在苏联时期，苏联时期我们的主要原因也是学习俄语的。就是我们街道上玩耍还有去买东西的时候都到处碰到讲俄语的人，我在长大的过程中一直是这样子的，所以很熟悉俄语和立陶宛语相结匼或者是混在一起说是当时的一个系统，就是在高雅的文化中那么俄罗斯人也是会学习立陶宛语的，他们知道立陶宛语但是多数在立陶宛、拉脱维亚等地生活的俄罗斯人他们一开始都不具备很高的资质。所以我记得在街上面感受到非常粗鲁的解析和一些不好的记忆

提問：所以在剧场你们的演员表演的时候你们是努力的要学成俄国人的样子来演出这个剧，还是说你们就是立陶宛这个样子

鲁塔·诺卡特：他们可以是俄罗斯、立陶宛人、中国人但是他们就是当代的人，我希望就这样。

赖声川：所以我的问题很少。那如果是这样的话翻译仩为什么提到说我需要马——马代表着汽车。我没车、我需要车

鲁塔·诺卡特：有可能最重要的就是他需要一匹马，他和马之间的关系能体现这个社会基层。

赖声川：重要的就是他很没礼貌。

鲁塔·诺卡特：其实后来契诃夫信中所有的刹那，都是别人写事情中间的一些刹那，就是契诃夫所有的事件都是别人事件，重点的那些事情都没有写出来的。

赖声川：所以在这种程度上讲我想说两位对他的诠释都是非常正好的诠释斯坦尼的画，实际上是展示了在各种时间段的时刻

鲁塔·诺卡特：这两个演出和斯坦尼的演出，所有的诠释都是和谐的。

赖声川：不过我要提出一点，我们的演出比他们的演出短了大概40分钟但是我不觉得他删掉了任何东西，他也没加东西他也没有加词，他也就花更多的时间来说一些东西而已

图片来自乌镇戏剧节官方，搜狐娱乐周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