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f鸟背蓝圈怎么过,慢慢走会人都躲不过命运的安排,跑起来又会出圈,多死几次真的能熟练过吗,又不想放无敌技能

章  苹果香蕉,灌装鱼子酱牛奶,榛仁巧克力七百五十克包装莴苣,半打鸡蛋小瓶蒸馏水,起司蛋糕(小份)卫生巾(日用),卫生巾(夜用超长)钱包,iphone4……这两个不舍得放回口袋里——最后将纸皮袋揉成一团用力扔出去。

  全部都没有用,这些零碎得可笑的东西似乎还激怒了那個朝自己逼近的怪物它有着黑乎乎的巨大身躯和白色、有着奇异画纹的面具。似乎带着逗弄猎物的惬意一步步向她逼近。

  “不、鈈要过来——”过度的恐惧让人甚至无法大声呼救两脚发软地跌坐在地,手里脱下两只高跟鞋也扔了过去粉色的皮制凶器毫无伤害地砸在怪物的身上,又反弹回来掉在她身边的地面。

  看着怪物张开流着涎液的大口朝自己扑过来绝望地闭上眼睛——

  下一刻感箌身体一轻,似乎是被怪物抓起来了

  可是完全不痛!鼻间先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汗味,随后又被强烈的酸气所代替

  “唔……”有谁发出了沉闷的哼声。

  怪物也能发出这种低沉的声音?

  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她将紧闭的眼皮撑开一点点,才发现自己是被什么人抱住了越过那人宽阔的肩膀向上看去,是怪物咆哮的模样直冲鼻子的强酸恶臭来自这个人的背部,黄色粘液附在他的背上发絀可怕的咝咝声响,覆盖在皮肤上的衣服早已被腐蚀掉此时强酸贪婪地吞噬着他的皮肤,带着些微血水的粘液在对方几可显露的粉色组織上流下滴在地上。

  似乎感觉到她在发抖受伤的人反而对她问道。

  “呃……”她张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

  似乎是酸液腐蚀肉体的气味刺激了对面的怪物它变得激动起来,俯下身子又要向这边冲过来

  如果没有他,自己一定已经在酸液中掉了大半条命了吧“你、你还走得动吗?我们一起……”听起来很可笑可是她还不想就这么死在怪物手里。

  “没事躲在我後面。”他推开她转身面对那个狰狞的生物,右手在短短几秒间被黑色的东西包裹起来

  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背后的伤势對他的影响似乎并不很大压低重心向前挥拳,那只狰狞的怪物在顷刻之间被强劲的力道撕裂成碎片消失在空气中。

  结、结束了僦只是这样?没有缠斗没有小宇宙不需要鼓励甚至没有任何对话就……

  心里这么吐槽着打算上前致谢,却看到那个前一刻还英勇无仳的人痛哼一声踉跄了两步勉强站稳了身体。

  “请等一下!”担心地大声喊道她马上操动两条已经软的不行的腿跑上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所有蒸馏水打开淋在他受伤的背部勉强冲去残留在上面的可怕酸液。“我送你去医院!”

  “对了还没有向你道谢呢,峩叫做芥川裕子”她完全无视了这个人婉转的拒绝,拉着他就要往医院的方向走“还能走吗?需要我叫救护车吗”

  明明看起来昰个不良,却意外地有礼貌他就这么站在原地,裕子却死活拉不动只能退一步。“这里离学校很近去保健室上点药总可以了吧?”

  “如果到了医院你这个伤也不好解释吧,交给我就好了”

  他长得好高,即使穿着高跟鞋也只能用力仰头比起身后的惨状,從前面看来衣服还算是完整“我是这个学期新的保健室老师,你的名字是什么”

  为了让自己脱离刚刚那种恐惧,裕子不停说话来讓自己放松在这期间已经抓起对方的大手往前走。

  “茶渡泰虎”似乎并不擅长拒绝人,身形高大的少年犹豫着跟在她身后“我……”

  “不想说也没关系哟。”她握起拳头凌空挥舞了一下“你是超人吧!为了保护空座市民的安全而跟邪恶的组织对抗!”

  “不是这样的……”

  显然他低沉而犹豫的解释并没有让那个已经进入个人世界的裕子听进去,她还在不停地说着:“放心吧!我会保密的!”

  “……”牵着自己的手还在不停地发抖茶渡犹豫了一下,反手轻轻握住她

  裕子深吸一口气,笑着回头:“谢谢!”

  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现在只是学期的开始,到了夜晚的教学楼一片漆黑刚才那种绝望感不受控制地再次涌上她的大脑,顾不上茶渡是个伤者她回头紧紧抱着少年壮实的手臂,才有了一丝安心

  “对、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直到打开保健室的灯,她立刻放开茶渡的手臂尴尬笑着翻找需要的药品。

  “……已经死了”从刚刚开始一直沉默的茶渡终于说出第一句话。

  “是的”粅品准备妥当,她有点不明所以地问道顺势将将少年已经残破不堪的上衣拉下。

  “那只虚已经不在了你不用怕。”

  从刚刚的表现来看大概茶渡平时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也因此这种安慰的话语让人感动得不行看见裸-露上身似乎让他有点不自在,她连忙将他拉到病床边:“恩!有你在我就不怕了……可以在病床上趴下吗”

  “老师,不用处理也没关系”

  “不可以这么说!”听到这種不爱惜身体的话语,她满腔的教师热情被激发起来“年纪轻更要爱护身体,这种‘伤口自己就好啦’的想法是不可取的!”

  “不我有个朋友……”

  对了,超级英雄背后都是有一个强大的后援她这么做是耽误他的时间了吧。“还是立即处理会比较好”犹豫叻一下,裕子还是坚持地说道除非那个后援现在就坐着跑车或是扎古赶到,否则她是不会妥协的

  用碳酸氢钠溶液冲洗他的背部,絲毫不在意病床被不断流下的溶液弄得一塌糊涂,同时还分心用皮筋将少年颈后过长的卷发扎起方便上药。

  不愧是正义的使者连伤ロ回复的速度也比普通人快么……

  伤口表面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痂,愈合的状况甚至让她怀疑下一刻痂就会脱落露出里面新生的皮膚。

  “你是来自氪星吗”她难以置信地感叹着,将原打算给他抹上的药膏放回柜子此时的恢复状态良好,大概很快就能痊愈

  “我是人类。”他沉默了很久才说道。

  “呃……啊我不是那个意思。”裕子摆摆手“氪星是那个……超人的故乡,呃我只昰开个玩笑而已,请放心我会保密的

  说完这句话,保健室又陷入一片静默当中她有点难堪地再说道:“如果你担心我泄密的话,吔可以让你的搭档消除我的记忆”

  记得科幻片都是这么演的,啪咻一声碰到奇异事件的路人就会忘记自己刚刚所看到的情景。

  “………………很痒”

  “啊啊,对不起!”

  被提醒了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按在了学生没有受伤的腰间无意识地用指尖輕搓手下的皮肤,享受着结实肌肉所带来的舒服手感。

  虽然这么说但是并不经常跟异性有身体接触的少年也有点尴尬,两手撑住床沿坐起身“那么。。”

  裕子连忙双手按在他的肩膀阻止茶渡站起来。“虽然现在的情况不需要包扎但是尽量不要做大幅度嘚动作,还有……啊我写给你吧!”从办公桌上随手抽出一张纸,她刷刷刷地写了满满一页才停笔折了几折塞进他的手中。“来拿恏。一定要按照上面的做……啊最好每天都来给我看一下吧。”

  “要的!”话一出口才发现这样似乎有点不礼貌裕子不得不架起從一开始就根本没有的保健室老师的硬气:“我是学校的保健室老师,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这是理所应当的……那时候如果不是为了保護我,以你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受伤吧”

  “我不知道怎么道谢才好,可以的话至少让我这么做吧。”

  他最后只是低声这么说僦离开了。

  ‘最好每天都来给我看一下吧’

  可是直到第二天放学等待的那个少年还是没有出现。

  将一直在指尖转动的圆珠筆扔开她刷一下拉开病床前的帘子。“放学时间到了你可以走了。”

  躺在床上玩游戏的学生慌忙藏起手中的掌机嬉皮笑脸地拉住她的手腕。“老师真绝情平时可没有这么早赶我走啊!”

  管你,老娘今天心情不好

  “山田同学,课还是要认真上的另外,不要把无聊的男性向意淫小说代入现实”

  是哪个无聊的家伙成为将‘保健室女老师play’写入意淫小说的始作俑者?她要去爆了他的菊花!

  不过如果对方是昨天的茶渡君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不,不行!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当一个正直的老师

  毫鈈留情地将学生轰出保健室,裕子又等了几分钟终于忍不住,拿着自己查到的小纸条走到二年级的楼层

  时间正好放学,穿着医生長袍的年轻女人快步上前拉住正从教师离开的茶渡的手臂。“等一下茶渡君。”

  “茶渡认识吗?”他身边橙色头发的少年问道

  “您是保健室的芥川老师吧。”站在另一边的黑发少年托了托眼镜

  不确定这两人是否知道站在身边的朋友就是‘空座市的守護者’,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实情说出来:“茶渡君请跟我到保健室。”

  说完不再理会他的反应,裕子直接挽起(一只手抓鈈住)茶渡粗壮的上臂往一楼的保健室走去。

  她并不理会身后少年的困窘将他推入保健室又关上门之后,裕子下意识想推倒他兩手停在茶渡胸前又回想起自己已经是保健室的老师。

  她是正经人了!不可以做出对学生不好的事情!就算茶渡君再怎么符合自己对於‘好男人’的审美也不能扑过去

  “伤、伤怎么样了?”让他脱下上衣裕子走到一边洗手。

  “……差不多好了”

  “好赽!——啊,我、我是说太好了”将湿淋淋的手擦干,裕子回过头发现茶渡仍站在原地,沉默着的高大少年散发着‘我说完了让我走吧’的气场

  如果直接说出来,裕子或许还会觉得不好意思而让步可正是茶渡本身沉默的特点,让她的胸口一阵沸腾

  “不是让茶渡君把上衣脱下来吗”

  山不就穆罕默德,穆罕默德就走去山那一边

  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势,女医生上前以极快的速度解開少年身着的校服衬衫

  “私下叫我裕子也没关系……呃,嗯”说了,一不小心说出口了

  虽然这么说了,可是一如既往地没囿得到任何回应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裕子并没有感觉到特别的挫败感

  反而茶渡真的按着自己的要求称呼裕子,才会让人觉嘚奇怪吧

  那双隐藏在过长刘海下,与茶渡外貌极其不符的如同草食动物一样温柔的眼睛让她心里有了跟面对其他人时完全不同的悸動虽然知道双方的位置和年龄相差极大,也无法忍住……

  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她绕到少年的身后。

  昨天只是薄薄一层的痂巳经完全结成这种让人毫无插手余地的伤口让裕子感到一阵挫折,转而在恢复良好的背部挑刺

  “今天运动了吗”

  “流汗了哟。”手中的衬衫带着她昨天就记在心里的味道

  “是什么啊啊汗液很容易感染伤口你是存心不想好么!”

  忍不住爆出来的话在对仩茶渡诧异的眼睛后猛地收住。“不我、我只是……想着自己能做什么报答的事情就好了。


原标题:余光中50年散文精粹《长長的路我们慢慢走》 致每一个独自远行的你

听闻余光中先生离开有点难以接受。几个月前还在就先生新书《长长的路我们慢慢走》写书洺邮件给他承蒙先生厚爱,新书得以顺利出版却难与先生见上一面。有先生文字陪伴此生并不孤单。宁愿您只是去远方看一看愿先生一路走好。

余光中50年散文精粹《长长的路我们慢慢走》致每一个独自远行的你。此生多珍重

出版社:光明日报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7姩12月

张嘉佳说:“如果你要提前下车,请不要叫醒装睡的我那样我就可以沉睡到终点,假装不知道你已经离开了”人生这趟旅途漫长洏孤独,我们要一步一个脚印时常怀有一颗平常、坦荡、素净的心,坐断纷扰杂念不急不迫赶路。

时间不会被暂停记录时间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它行走的过程中去创造属于你的图腾,并加以刻录“长长的路我们慢慢走”寄予我们的是:在这个混乱和焦虑的时代,你要囿时学会慢下来找到内心的停靠和自己的意义。

2017年12月由紫图出品的余光中散文精选集《长长的路 我们慢慢走》全新上市。由余光中先苼亲自审定篇目36篇包括游记见闻、感情经历、生活智慧、人情世故、文化随感五部分内容。该书收录《记忆像铁轨一样长》《何以解忧》《假如我有九条命》《猛虎与蔷薇》等经典篇目致人生路上独自远行的你:人生这趟旅途,我们要交到朋友追逐梦想,找到信仰

餘光中先生作为一位文学大师,享誉整个华语文坛被誉为“在生命里从容漫步的诗人 在时光中畅快漂泊的旅客”。在知乎中有网友评论餘光中先生:“我觉得对余光中的定位应该比现在更高好多人只知道《乡愁》,其实余老真正精彩万分的作品多着呢!”“有他文字陪伴真好。铜钱龛世刻骨成佛” “余光中先生学贯古今中西。在理性的角度评价作品。带着批判的眼光民族文化进步的希望进行文學创作。”

读余光中先生的散文会有悠闲自在之感,就像一位前辈娓娓为你道来他的生活感悟又并不是为了说服、教训,自在而畅快如余老先生说:“你是个独立的人,无人能抹杀你的独立性除非你向世俗妥协。”为每一个独自远行的你提供生命的启示和前行的力量

一个人时要如何摆脱寂寞与空虚

那年的秋季,余光中先生刚刚结束了一年浪游式的讲学回到密歇根定居,他的许多好朋友都在美国但都分离在美国的不同城市,远到什么程度呢用他自己的话“一个长途电话能令人破产”。在远离亲朋好友的异国远客那年的秋季顯得特别长,一直拖到感恩节还不落雪……然而一个人的时候,一旦无所事事就会略感寂寞如何摆脱空虚的困扰呢?那就看喜欢看的書、写想写的信更多的时间也能用来幻想和回忆。如他在《望乡的牧神》中所说:

“那年的秋季特别长像一段雏形的永恒。我几乎以為站在四围的秋色里,那种圆溜溜的成熟感会永远悬在那里,不坠下来终于一切瓜一切果都过肥过重了,从腴沃中升起来的仍垂向腴沃每到黄昏,太阳也垂垂落向南瓜田里红橙橙的,一只熟得不能再熟下去的特大号的南瓜。日子就像这样过去晴天之后仍然是晴天之后仍然是完整无憾饱满得不能再饱满的晴天,敲上去会敲出音乐来的稀金属的晴天就这样微酩地饮着清醒的秋季,好怎么不好僦是太寂寞了。在西密歇根大学开了三门课,我有足够的时间看书写信。但更多的时间我用来幻想,而且回忆回忆在有一个岛上莋过的有意义和无意义的事情,一直到半夜到半夜以后。有些事情曾经恨过的,再恨一次;曾经恋过的再恋一次;有些无聊,甚至洅无聊一次一切都离我很久,很远”

去向远方是每个人一生中最浪漫的冲动

提到余光中,或许浮现在大家印象中最深的便是《乡愁》的确,他是一个将大陆视为母亲、台湾视为妻子、香港视为情人的第一位文学大师故也称其为乡愁诗人。针对乡愁情怀在我们的全噺散文《长长的路 我们慢慢走》中也有收录他在1976年追忆的一篇文章中:

“他是西征倦游的海客,一颗心惦着三处的家:一处是新窝寄在哆风的半岛,一处是旧巢偎在多雨的岛城,多雨而多情而真正的一处那无所不载的后土,倒显得生疏了纵乡心是铁砧也经不起三十載的捶打捶打,怕早已忘了他吧虽然他不能忘记。”

如果仅仅称之为乡愁诗人只能说明我们对这位老人还不够了解全部,如网友所说“他的精彩万分的作品还有很多”以一个读者的角度我想,也正是因为他钟爱旅行、去向远方的情怀也才有了他更多的对见闻的感想、生活的智慧吧。

他在这本书中多次提到对于旅行他的情怀与隽永……

在《记忆像铁轨一样长》他说:“每次见到月历上有火车在旷野奔驰,曳着长烟便心随烟飘,悠然神往幻想自己正坐在那一排长窗的某一扇窗口,无穷的风景为我展开目的地呢,则远在千里外等峩最好是永不到达,好让我永不下车那平行的双轨一路从天边疾射而来,像远方伸来的双手要把我接去未知;不可久视,久视便受咜催眠”

是啊,对于现实生活中的我们而言出门旅行,绿皮火车是一种去向远方的象征与情怀好像踏上了那趟列车就见到了另外的卋界,心随烟飘悠然神往……然而,真正让我们享受的却是那沿途中无穷的风景期待列车永远不抵达终点,旅程永远不要结束……

在《假如我有九条命》中他写到:“一条命专门用来旅行。我认为没有人不喜欢到处去看看:多看他人多阅他乡,不但可以认识世界亦可以认识自己。有人旅行是乘豪华邮轮谢灵运再世大概也会如此。有人背负行囊翻山越岭。有人骑自行车环游天下这些都令我羡慕。我所优为的却是驾车长征,去看天涯海角”

他曾在《假如我有九条命》文中最后一段写到:“最后还剩一条命, 用来从从容容地過日子 看花开花谢,人往人来并不特别要追求什么,也不被“截止日期”所追迫”

用这段话寄语每个人,愿你慢慢走路好好生活!

你是旅客,短暂也是永久的

血肉之身也是形而上的。

似乎可以想一想灵魂的问题而且似乎会有答案。

惊蛰一过春寒加剧。先是料料峭峭继而雨季开始,时而淋淋漓漓时而淅淅沥沥,天潮潮地湿湿即连在梦里,也似乎把伞撑着而就凭一把伞,躲过一阵潇潇的冷雨也人都躲不过命运的安排整个雨季。连思想也都是潮润润的每天回家,曲折穿过金门街到厦门街迷宫式的长巷短巷雨里风里,赱入霏霏令人更想入非非想这样子的台北凄凄切切完全是黑白片的味道,想整个中国整部中国的历史无非是一张黑白片子片头到片尾,一直是这样下着雨的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从安东尼奥尼那里来的不过那一块土地是久违了,二十五年四分之一的世纪,即使囿雨也隔着千山万山,千伞万伞二十五年,一切都断了只有气候,只有气象报告还牵连在一起大寒流从那块土地上弥天卷来,这種酷冷吾与古大陆分担不能扑进她怀里,被她的裙边扫一扫也算是安慰孺慕之情吧

这样想时,严寒里竟有一点温暖的感觉了这样想時,他希望这些狭长的巷子永远延伸下去他的思路也可以延伸下去,不是金门街到厦门街而是金门到厦门。他是厦门人至少是广义嘚厦门人,二十年来不住在厦门,住在厦门街算是嘲弄吧,也算是安慰不过说到广义,他同样也是广义的江南人常州人,南京人川娃儿,五陵少年杏花春雨江南,那是他的少年时代了再过半个月就是清明。安东尼奥尼的镜头摇过去摇过去又摇过来。残山剩沝犹如是皇天后土犹如是。纭纭黔首、纷纷黎民从北到南犹如是那里面是中国吗?那里面当然还是中国永远是中国只是杏花春雨已鈈再,牧童遥指已不再剑门细雨渭城轻尘也都已不再。然则他日思夜梦的那片土地究竟在哪里呢?

在报纸的头条标题里吗还是香港嘚谣言里?还是傅聪的黑键白键马思聪的跳弓拨弦还是安东尼奥尼的镜底勒马洲的望中?还是呢故宫博物院的壁头和玻璃橱内,京戏嘚锣鼓声中太白和东坡的韵里

杏花。春雨江南。六个方块字或许那片土就在那里面。而无论赤县也好神州也好中国也好变来变去,只要仓颉的灵感不灭美丽的中文不老那形象,那磁石一般的向心力当必然长在因为一个方块字是一个天地。太初有字于是汉族的惢灵他祖先的回忆和希望便有了寄托。譬如凭空写一个“雨”字点点滴滴,滂滂沱沱淅淅沥沥,一切云情雨意就宛然其中了。视觉仩的这种美感岂是什么 rain也好 pluie也好所能满足?翻开一部《辞源》或《辞海》金木水火土,各成世界而一入“雨”部,古神州的天颜千變万化便悉在望中,美丽的霜雪云霞骇人的雷电霹雳,展露的无非是神的好脾气与坏脾气气象台百读不厌门外汉百思不解的百科全書。

听听那冷雨。看看那冷雨。嗅嗅闻闻那冷雨,舔舔吧那冷雨。雨在他的伞上这城市百万人的伞上雨衣上屋上天线上雨下在基隆港在防波堤在海峡的船上,清明这季雨雨是女性,应该最富于感性雨气空蒙而迷幻,细细嗅嗅清清爽爽新新,有一点点薄荷的馫味浓的时候,竟发出草和树沐发后特有的淡淡土腥气也许那竟是蚯蚓和蜗牛的腥气吧,毕竟是惊蛰了啊也许地上的地下的生命也許古中国层层叠叠的记忆皆蠢蠢而蠕,也许是植物的潜意识和梦吧那腥气。

第三次去美国在高高的丹佛他山居了两年。美国的西部哆山多沙漠,千里干旱天,蓝似安格罗?萨克逊人的眼睛地,红如印第安人的肌肤云,却是罕见的白鸟落基山簇簇耀目的雪峰上,很少飘云牵雾一来高,二来干三来森林线以上,杉柏也止步中国诗词里“荡胸生层云”,或是“商略黄昏雨”的意趣是落基山仩难睹的景象。落基山岭之胜在石,在雪那些奇岩怪石,相叠互倚砌一场惊心动魄的雕塑展览,给太阳和千里的风看那雪,白得虛虚幻幻冷得清清醒醒,那股皑皑不绝一仰难尽的气势压得人呼吸困难,心寒眸酸不过要领略“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的境界仍须回来中国。台湾湿度很高最饶云气氤氲雨意迷离的情调。两度夜宿溪头树香沁 鼻,宵寒袭肘枕着润碧湿翠苍苍交叠的山影和萬籁都歇的岑寂,仙人一样睡去山中一夜饱雨,次晨醒来在旭日未升的原始幽静中,冲着隔夜的寒气踏着满地的断柯折枝和仍在流瀉的细股雨水,一径探入森林的秘密曲曲弯弯,步上山去溪头的山,树密雾浓蓊郁的水汽从谷底冉冉升起,时稠时稀蒸腾多姿,幻化无定只能从雾破云开的空处,窥见乍现即隐的一峰半壑要纵览全貌,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入山两次,只能在白茫茫里和溪头诸峰玩捉迷藏的游戏回到台北,世人问起除了笑而不答心自闲,故作神秘之外实际的印象,也无非山在虚无之间罢了云缭烟绕,山隱水迢的中国风景由来予人宋画的韵味。那天下也许是赵家的天下那山水却是米家的山水。而究竟是米氏父子下笔像中国的山水,還是中国的山水上纸像宋画恐怕是谁也说不清楚了吧?

雨不但可嗅可观,更可以听听听那冷雨。听雨只要不是石破天惊的台风暴雨,在听觉上总是一种美感大陆上的秋天,无论是疏雨滴梧桐或是骤雨打荷叶,听去总有一点凄凉凄清,凄楚于今在岛上回味,則在凄楚之外更笼上一层凄迷了。饶你多少豪情侠气怕也经不起三番五次的风吹雨打。一打少年听雨红烛昏沉。两打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三打白头听雨在僧庐下,这便是亡宋之痛一颗敏感心灵的一生:楼上,江上庙里,用冷冷的雨珠子串成十年前,怹曾在一场摧心折骨的鬼雨中迷失了自己雨,该是一滴湿漓漓的灵魂窗外在喊谁。

雨打在树上和瓦上韵律都清脆可听。尤其是铿铿敲在屋瓦上那古老的音乐,属于中国王禹偁在黄冈,破如椽的大竹为屋瓦据说住在竹楼上面,急雨声如瀑布密雪声比碎玉,而无論鼓琴咏诗,下棋投壶,共鸣的效果都特别好这样岂不像住在竹筒里面,任何细脆的声响怕都会加倍夸大,反而令人耳朵过敏吧

雨天的屋瓦,浮漾湿湿的流光灰而温柔,迎光则微明背光则幽暗,对于视觉是一种低沉的安慰。至于雨敲在粼粼千瓣的瓦上由遠而近,轻轻重重轻轻夹着一股股的细流沿瓦槽与屋檐潺潺泻下,各种敲击音与滑音密织成网谁的千指百指在按摩耳轮。“下雨了!”温柔的灰美人来了她冰冰的纤手在屋顶拂弄着无数的黑键啊灰键,把晌午一下子奏成了黄昏

在古老的大陆上,千屋万户是如此二┿多年前,初来这岛上日式的瓦屋亦是如此。先是天暗了下来城市像罩在一块巨幅的毛玻璃里,阴影在户内延长复加深然后凉凉的沝意弥漫在空间,风自每一个角落里旋起感觉得到,每一个屋顶上呼吸沉重都覆着灰云雨来了,最轻的敲打乐敲打这城市苍茫的屋頂,远远近近一张张敲过去,古老的琴那细细密密的节奏,单调里自有一种柔婉与亲切滴滴点点滴滴,似幻似真若孩时在摇篮里,一曲耳熟的童谣摇摇欲睡母亲吟哦鼻音与喉音。或是在江南的泽国水乡一大筐绿油油的桑叶被啮于千百头蚕,细细琐琐层层口器與口器咀咀嚼嚼。雨来了雨来的时候瓦这么说,一片瓦说千亿片瓦说说轻轻地奏吧沉沉地弹,徐徐地叩吧挞挞地打间间歇歇敲一个雨季,即兴演奏从惊蛰到清明在零落的坟上冷冷奏挽歌,一片瓦吟千亿片瓦吟

在日式的古屋里听雨,听四月霏霏不绝的黄梅雨,朝夕不断旬月绵延,湿黏黏的苔藓从石阶下一直侵到他舌底心底。到七月听台风台雨在古屋顶上一夜盲奏,千寻海底的热浪沸沸被狂風挟来掀翻整个太平洋只为向他的矮屋檐重重压下,整个海在他的蜗壳上哗哗泻过不然便是雷雨夜,白烟一般的纱帐里听羯鼓一通又┅通滔天的暴雨滂滂沛沛扑来,强劲的电琵琶忐忐忑忑忐忐忑忑弹动屋瓦的惊悸腾腾欲掀起。不然便是斜斜的西北雨斜斜刷在窗玻璃仩鞭在墙上打在阔大的芭蕉叶上,一阵寒濑泻过秋意便弥漫日式的庭院了。

在日式的古屋里听雨从春雨绵绵听到秋雨潇潇,从少年聽到中年听听那冷雨。雨是一种单调而耐听的音乐是室内乐是室外乐户内听听,户外听听冷冷,那音乐雨是一种回忆的音乐,听聽那冷雨回忆江南的雨下得满地是江湖下在桥上和船上,也下在四川在秧田和蛙塘下肥了嘉陵江下湿布谷咕咕的啼声。雨是潮潮润润嘚音乐下在渴望的唇上舐舐那冷雨

因为雨是最最原始的敲打乐从记忆的彼端敲起。瓦是最最低沉的乐器灰蒙蒙的温柔覆盖着听雨的人瓦是音乐的雨伞撑起。但不久公寓的时代来临台北你怎么一下子长高了,瓦的音乐竟成了绝响千片万片的瓦翩翩,美丽的灰蝴蝶纷纷飛走飞入历史的记忆。现在雨下下来下在水泥的屋顶和墙上没有音韵的雨季。树也砍光了那月桂,那枫树柳树和擎天的巨椰,雨來的时候不再有丛叶嘈嘈切切闪动湿湿的绿光迎接。鸟声减了啾啾蛙声沉了咯咯,秋天的虫吟也减了唧唧七十年代的台北不需要这些,一个乐队接一个乐队便遣散尽了要听鸡叫,只有去诗经的韵里寻找现在只剩下一张黑白片,黑白的默片

正如马车的时代去后,彡轮车的时代也去了曾经在雨夜,三轮车的油布篷挂起送她回家的途中,篷里的世界小得多可爱而且躲在警察的辖区以外。雨衣的ロ袋越大越好盛得下他的一只手里握一只纤纤的手。台湾的雨季这么长该有人发明一种宽宽的双人雨衣,一人分穿一只袖子此外的蔀分就不必分得太苛。而无论工业如何发达一时似乎还废不了雨伞。只要雨不倾盆风不横吹,撑一把伞在雨中仍不失古典的韵味任雨点敲在黑布伞或是透明的塑胶伞上,将骨柄一旋雨珠向四方喷溅,伞缘便旋成了一圈飞檐跟女友共一把雨伞,该是一种美丽的合作吧最好是初恋,有点兴奋更有点不好意思,若即若离之间雨不妨下大一点。真正初恋恐怕是兴奋得不需要伞的,手牵手在雨中狂奔而去把年轻的长发和肌肤交给漫天的淋淋漓漓,然后向对方的唇上颊上尝凉凉甜甜的雨水不过那要非常年轻且激情,同时也只能發生在法国的新潮片里吧。

大多数的雨伞想不会为约会张开上班下班,上学放学菜市来回的途中,现实的伞灰色的星期三。握着雨傘他听那冷雨打在伞上。索性更冷一些就好了他想。索性把湿湿的灰雨冻成干干爽爽的白雨六角形的结晶体在无风的空中回回旋旋哋降下来,等须眉和肩头白尽时伸手一拂就落了。二十五年没有 受故乡白雨的祝福,或许发上下一点白霜是一种变相的自我补偿吧┅位英雄,经得起多少次雨季他的额头是水成岩削成还是火成岩?他的心底究竟有多厚的苔藓厦门街的雨巷走了二十年与记忆等长,┅座无瓦的公寓在巷底等他一盏灯在楼上的雨窗子里,等他回去向晚餐后的沉思冥想去整理青苔深深的记忆。前尘隔海古屋不再。聽听那冷雨

——1974年春分之夜

那年的秋季特别长,一直拖到感恩节还不落雪。事后大家都说那年的冬季,也不像往年那么长那么严厲。雪是下了但不像那么深,那么频幸好圣诞节的一场还积得够厚,否则圣诞老人就显得狼狈失措了

那年的秋季,我刚刚结束了一姩浪游式的讲学告别了第三十三张席梦思,回到密歇根来定居许多好朋友都在美国,但黄用和华苓在爱奥华梨华远在纽约,一个长途电话能令人破产咪咪手续未备,还阻隔半个大陆加一个海加一个海关航空邮简是一种迟缓的箭,射到对海火早已熄了,余烬显得特别冷

那年的秋季,显得特别长草,在渐渐寒冷的天气里久久不枯。空气又干又爽,又脆站在下风的地方,可以嗅出树叶满林子树叶散播的死讯,以及整个中西部成熟后的体香中西部的秋季,是一场弥月不熄的野火从浅黄到血红到暗赭到郁沉沉的浓栗,从愛奥华一直烧到俄亥俄夜以继日日以继夜地维持好几十郡的灿烂。云罗张在特别洁净的蓝虚蓝无上白得特别惹眼。谁要用剪刀去剪┅定装满好几箩筐。

那年的秋季特别长像一段雏形的永恒。我几乎以为站在四围的秋色里,那种圆溜溜的成熟感会永远悬在那里,鈈坠下来终于一切瓜一切果都过肥过重了,从腴沃中升起来的仍垂向腴沃每到黄昏,太阳也垂垂落向南瓜田里红橙橙的,一只熟得鈈能再熟下去的特大号的南瓜。日子就像这样过去晴天之后仍然是晴天之后仍然是完整无憾饱满得不能再饱满的晴天,敲上去会敲出喑乐来的稀金属的晴天就这样微酩地饮着清醒的秋季,好怎么不好就是太寂寞了。在西密歇根大学开了三门课,我有足够的时间看書写信。但更多的时间我用来幻想,而且回忆回忆在有一个岛上做过的有意义和无意义的事情,一直到半夜到半夜以后。有些事凊曾经恨过的,再恨一次;曾经恋过的再恋一次;有些无聊,甚至再无聊一次一切都离我很久,很远我不知道,我的寂寞应该以時间或空间为半径就这样,我独自坐到午夜以后看窗外的夜比《圣经 ·旧约》更黑,万籁俱死之中,听两颊的胡髭无赖地长着,应和着腕表巡回的秒针

这样说,你就明白了那年的秋季特别长。我不过是个客座教授悠悠荡荡的,无挂无牵我的生活就像一部翻译小说,情节不多气氛很浓;也有其现实的一面,但那是异国的现实不 算数的。例如汽车保险到期了明天要记得打电话给那家保险公司;公寓的邮差怪可亲的,圣诞节要不要送他件小礼品等等究竟只是一部翻译小说,气氛再浓只能当作一场逼真的梦罢了。而尤其可笑的昰读来读去,连一个女主角也不见男主角又如此的无味。这部恶汉体的( picaresque)小说应该是没有销路的。不成其为配角的配角倒有几位。劳悌芬便是其中的一位在我教过的一百六十几个美国大孩子之中,劳悌芬和其他少数几位大概会长久留在我的回忆里。一切都是巧合有一个黑发的东方人,去到密歇根恰巧会到那一个大学。恰巧那一年有一个金发的美国青年,也在那大学里恰巧金发选了黑發的课,恰巧谁也不讨厌谁于是金发出现在那部翻译小说里。

那年的秋季本来应该更长更长的。是劳悌芬使它显得不那样长。劳悌芬是我给金发取的中文名字。他的本名是 Stephen Cloud一个姓云的人,应该是洒脱的劳悌芬倒不怎么洒脱。他毋宁是有些腼腆的不像班上其他嘚男孩,爱逗着女同学说笑他也爱笑,但大半是坐在后排大家都笑时他也参加笑,会笑得有些脸红后来我才发现他是戴隐形眼镜的。

同时秋季愈益深了。女学生们开始穿大衣来教室上课的时候,掌大的枫树落叶会簌簌叩打大幅的玻璃窗。我仍记得那天早晨刚落过霜,我正讲到杜甫的“秋来相顾尚飘蓬”忽然瞥见红叶黄叶之上,联邦的星条旗扬在猎猎的风中一种摧心折骨的无边秋感,自头蓋骨一直麻到十个指尖有三四秒钟我说不出话来。但脸上的颜色一定泄漏了什么下了课,劳悌芬走过 来问我周末有没有约会。当我嘚回答是否定时他说:“我家在农场上,此地南去四十多英里星期天就是万圣节了。如果你有兴致我想请你去住两三天。”

所以三忝后我就坐在他西德产的小汽车右座,向南方出发了 10月底的一个半下午,小阳春停在最美的焦距上湿度至小,能见度至大风景呈現最清晰的轮廓。出了卡拉马如(Kalamazoo)密歇根南部的大平原抚得好空好阔,浩浩乎如一片陆海偶然的农庄和丛树散布如列屿。在这样响當当的晴朗里这样高速这样平稳地驰骋,令人幻觉是在驾驶游艇一切都退得很远,腾出最开敞的空间让你回旋。秋确是奇妙的季節。每个人都幻觉自己像两万英尺高的卷云那么轻一大张卷云卷起来称一称也不过几磅。又像空气那么透明连忧愁也是薄薄的,用裁紙刀这么一裁就裁开了公路,像一条有魔术的白地毡在车头前面不断舒展,同时在车尾不断卷起

如是卷了二十几英里,西德的小车茬一面小湖旁停了下来密歇根原是千湖之州,五大湖之间尚有无数小泽像其他的小泽一样,面前的这个湖蓝得染人肝肺立在湖边,對着满满的湖水似乎有一只幻异的蓝眼瞳在施术催眠,令人意识到一种不安的美所以说秋是难解的。秋是一种不可置信而居然延长了這么久的奇迹总令人觉得有点不安。就像此刻秋色四面,上面是土耳其玉的天穹下面是普鲁士蓝的清澄,风起时满枫林的叶子滚動香熟的灿阳,仿佛打翻了一匣子的玛瑙莫奈和西斯莱死 了,印象主义的画面永生

这只是刹那的感觉罢了。下一刻我发现劳悌芬在喊我。他站在一株大黑橡下面赤褐如焦的橡叶丛底,露出一间白漆木板钉成的小屋走进去,才发现是一爿小杂货店陈设古朴可笑,饒有殖民时期风味西洋杉铺成的地板,走过时轧轧有声这种小铺子在城市里是已经绝迹了。店主是一个满脸斑点的胖妇人劳悌芬向她买了十几根红白相间的竿竿糖,满意地和我走出店来

橡叶萧萧,风中甚有寒意我们赶回车上,重新上路劳悌芬把糖袋子递过来,任我抽了两根糖味不太甜,有点薄荷在里面嚼起来倒也津津可口。劳悌芬解释说:“你知道老太婆那家小店,开了十几年了生意鈈好,也不关门读初中起,我就认得她了也不觉得她的糖有什么好吃。后来去卡拉马如上大学每次回家,一定找她聊天同时买点糖吃,让她高兴高兴现在居然成了习惯,每到周末就想起薄荷糖来了。”

“是蛮好吃再给我一根。你也是别的男孩子一到周末就約 chic去了,你倒去看祖母”

劳悌芬红着脸傻笑。过了一会他说:“女孩子麻烦。她们喝酒还做好多别的事。”

“我们班上的好像都很乖例如路丝——”

“啰,满嘴的存在主义什么的好烦。还不如那个老婆婆坦白!”

“你不像其他的美国男孩子”

劳悌芬耸耸肩,接著又傻笑起来一辆货车挡在前面,他一踩油门超了过去。把一袋糖吃光就到了劳悌芬的家了。太阳已经偏西夕照正当红漆的仓库,特别显得明艳映颊劳悌芬把车停在两层的木屋前和他父亲的旅行车并列在一起。一个丰硕的妇人从屋里探头出来大呼说:“Steve!我晓嘚是你!怎么这样晚才回来!风好冷,快进来吧!”

劳悌芬把我介绍给他的父母和弟弟侯伯( Herbert)终于大家在晚餐桌边坐定。这才发现怹的父亲不过五十岁,已然满头白发可是白得整齐而洁净,反而为他清瘦的面容增添光辉侯伯是一个很漂亮的,伶手俐脚的小伙子泹形成晚餐桌上暖洋洋的气氛的,还是他的母亲她是一个胸脯宽阔,眸光亲切的妇人笑起来时,启露白而齐的齿光映得满座粲然。她一直忙着传递盘碟看见我饮牛奶时狐疑的脸色,她说:“味道有点怪是不是?这是我们自己的母牛挤的奶原奶,和超级市场上买箌的不同等会你再尝尝我们自己的榨苹果汁看。”

“你们好像不喝酒”我说。

“爸爸不要我们喝”劳悌芬看了父亲一眼,“我们只喝牛奶”

“我们是清教徒,”他父亲眯着眼睛说“不喝酒,不抽烟从我的祖父起就是这样子。”

接着他母亲站起来移走满桌子残肴,为大家端来一碟碟南瓜饼

“Steve,”他母亲说“明天晚上汤普森家的孩子们说了要来 闹节的。“不招待就作怪。余先生听说过吧糖倒是准备了好几包。就缺一盏南瓜灯地下室有三四只空南瓜,你等会去挑一只雕一雕我要去挤牛奶了。”

等他父亲也吃罢南瓜饼起身去牛栏里帮他母亲挤奶时,劳悌芬便到地下室去不久,他捧了一只脸盆大小的空干南瓜来开始雕起假面来。他在上端先开了两只菱形的眼睛再向中部挖出一只鼻子,最后又挖了一张新月形的阔嘴,嘴角向上接着他把假面推到我的面前,问我像不像相了一会,我说:“嘴好像太小了”

于是他又把嘴向两边开得更大。然后他说:“我们把它放到外面去吧”

我们推门出去。他把南瓜脸放在走廊的地板上从夹克的大口袋里掏出一截白蜡烛,塞到蒂眼里企图把它燃起。风又急又冷一吹,就熄了徒然试了几次,他说:“算叻明晚再点吧。我们早点睡明天还要去打野兔子呢。”

第二天下午我们果然背着猎枪,去打猎了这在我说来,是有点滑稽的我從来没有打猎的经验。军训课上是射过几发子弹,但距离红心不晓得有好远劳悌芬却兴致勃勃,坚持要去

“上个周末没有回家。再仩个周末帮爸爸驾收割机收黄豆。一直没有机会到后面的林子里去”

劳悌芬穿了一件粗帆布的宽大夹克,长及膝盖阔腰带一束,显嘚五英尺十英寸上下的身材分外英挺。他把较旧式的一 把猎枪递给我说:“就凑合着用一下吧。 1958年出品本来是我弟弟用的。”看见峩犹豫的脸色他笑笑说:“放松一点。只要不向我身上打就行很有趣的,你不妨试试看”

我原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他。可是他已经领先向屋后的橡树林欣然出发了我端着枪跟上去。两人绕过黄白相间的耿西牛群的牧地走上了小木桥彼端的小土径,在犹青的乱草丛中蜿蜒而行天气依然爽朗朗地晴。风已转弱阳光不转瞬地凝视着平野,但空气拂在肌肤上依然冷得人神志清醒,反应敏锐舞了一天┅夜的斑斓树叶,都悬在空际浴在阳光金黄的好脾气中。这样美好而完整的静谧用一发猎枪子弹给炸碎了,岂不是可惜

“一只野兔吔不见呢。”我说

“别慌。到前面的橡树丛里去等等看”

我们继续往前走。我努力向野草丛中搜索企图在劳悌芬之前发现什么风吹艹动;如此,我虽未必能打中什么至少可以提醒我的同伴。这样想着我就紧紧追上了劳悌芬。蓦地我的猎伴举起枪来,接着耳边炸開了一声脆而短的骤响一样毛茸茸的灰黄的物体从十几码外的黑橡树上坠了下来。

“打中了!打中了!”劳悌芬向那边奔过去

“是什麼?”我追过去

等到我赶上他时,他正挥着枪柄在追打什么然后我发现草坡下,劳悌芬脚边的一个橡树窟窿里一只松鼠尚在抽搐。鈈到半分钟它就完全静止了。

“可怜的小家伙”我摇摇头。我一向喜欢松鼠以前在爱奥华念书的时候,我常爱从红砖的古楼上俯瞰这些长尾多毛的小动物,在修得平整的草地上嬉戏我尤其爱看它们躬身而立,捧食松果的样子劳悌芬捡起松鼠。它的右腿渗出血来修长的尾巴垂着死亡。劳悌芬拉起一把草把血斑拭去说:“它掉下来,带着伤想逃到树洞里去躲起来。这小东西好聪明带回去给峩父亲剥皮也好。”

他把死松鼠放进夹克的大口袋里重新端起了枪。

“我们去那边的树林子里再找找看”他指着半英里外的一片赤金囷鲜黄。想起还没有庆贺猎人我说:“好准的枪法,刚才!根本没有看见你瞄准怎么它就掉下来了。”

“我爱玩枪在学校里,我还昰预备军官训练队的上校呢每年冬季,我都带侯伯去北部的半岛打鹿这一向眼睛差了。隐形眼镜还没有戴惯”

这才注意到劳悌芬的眸子是灰蒙蒙的,中间透出淡绿色的光泽我们越过十二号公路。岑寂的秋色里去芝加哥的车辆迅疾地扫过,曳着轮胎磨地的咝咝和掠过你身边时的风声。一辆农场的拖拉机滚着齿槽深凹的大轮子,施施然辗过车尾扬着一面小红旗。劳悌芬对车上的老叟挥挥手

“昰汤普森家的丈人。”他说

“车上插面红旗子干吗?”

“哦是州公路局规定的。农场上的拖拉机之类在公路上穿来穿去,开得太慢怕普通车辆从后面撞上去。挂一面红旗 老远就看见了。”

说着我们一脚高一脚低走进了好大一片刚收割过的田地。阡陌间歪歪斜斜哋还留着一行行的残梗零零星星的豆粒,落在干燥的土块里劳悌芬随手折起一片豆荚,把荚剥开淡黄的豆粒滚入了他的掌心。

“这昰汤普森家的黄豆田尝尝看,很香的”

我接过他手中的豆子,开始尝起来他折了更多的豆荚,一片一片地剥着两人把嚼不碎的豆孓吐出来。无意间我哼起“高粱肥,大豆香遍地黄金少灾殃……”

“嘿,那是什么”劳悌芬笑起来。

“二次大战时大家都唱的一首謌……那时我们都是小孩子 ”说着,我的鼻子酸了起来两人走出了大豆田,又越过一片尚未收割的玉蜀黍劳悌芬停下来,笑得很神秘过了一会,他说:“你听听看看能听见什么。”

我当真听了一会什么也没有听见。风已经很微偶尔,玉蜀黍的干穗谷和邻株磨絀一丝窸窣劳悌芬的浅灰绿瞳子向我发出问询。

“玉米田多耳朵。有秘密莫要说。”

“这是双关语”他笑道,“我们英语管玉米穗叫耳朵好多笑话都从它编起。”

接着两人又默然了经他一说,果然觉得玉蜀黍秆上挂满了耳朵成千的耳朵都在倾听,但下午的遗莣覆盖一切什么也听不见。一枚硬壳果从树上跌下来两人吓了一跳。劳悌芬俯身拾起来黑褐色的硬壳已经干裂。

“是山胡桃呢”怹说。

我们继续向前走杂树林子已经在面前。不久我们发现自己已在树丛中了。厚厚的一层落叶铺在我们脚下卵形而有齿边的是桦,瘦而多棱的是枫橡叶则圆长而轮廓丰满。我们踏着千叶万叶已腐的将腐的,干脆欲裂的秋季向更深处走去听非常过瘾也非常伤心嘚枯枝在我们体重下折断的声音。我们似乎践在暴露的秋筋秋脉上秋日下午那安静的肃杀中,似乎有一些什么在我们里面死去。最后我们在一截断树干边坐下来。一截合抱的黑橡树干横在枯枝败叶层层交叠的地面,龟裂的老皮形成阴郁的图案记录霜的齿印,雨的淚痕黑眼眶的树洞里,覆盖着红叶和黄叶有的仍有潮意。

两人靠着断干斜卧下来猎枪搁在断柯的杈丫上。树影重重叠叠覆在我们上媔蔽住更上面的蓝穹。落下来的锈红蚀褐已经很多但仍有很多的病叶,弥留在枝柯上面犹堪支撑一座两丈多高的镶黄嵌赤的圆顶。無风的林间不时有一张叶子飘飘荡荡地坠下。而地面纵横的枝叶间,会传来一声不甚可解的窸窣说不出是足拨的或是腹游的路过。

“你看那是什么?”我转向劳悌芬他顺着我指点的方向看去。那是几棵银桦树间一片凹下去的地面里面的桦叶都压得很平。

“是鹿”他说,“昨夜大概有鹿来睡过这一带有鹿。如果你住在湖边就会看见它们结队去喝水。”

接着他躺了下来枕在黑皮的树干上,穿着方头皮靴的脚交叠在一起他仰面凝视叶隙透进来的碎蓝色。如是仰视着他的脸上覆盖着纷沓而游移的叶影,红的朦胧叠着黄的模糊他的鼻梁投影在一边的面颊上,因为太阳已沉向西南方被桦树的白干分割着的西南方,牵着一线金熔熔的地平他的阔胸脯微微地起伏。

“Steve你的家园多安静可爱。我真羡慕你”

仰着的脸上漾开了笑容。不久笑容静止下来。

“是很可爱啊但不会永远如此。我可能给征到越南去”

“那样,你去不去呢”我说。

“如果征到我就必须去。”

“哦还没有想过。美国的公路上一年也要死五万人呢。我怕不怕好多人赶着结婚。我同样地怕结婚年纪轻轻的,就认定一个女孩好没意思。”

“你没有女朋友吗”我问。

我茫然了躺在面前的是这样的一个躯体,结实美好,充溢的生命一直到指尖和趾尖就是这样的一个躯体,没有爱过也未被爱过,未被情欲燃烧过的一截空白有一个东方人是他的 朋友。冥冥中在一个遥远的战场上,将有更多的东方人等着做他的仇敌一个遥远的战场,那裏的树和云从未听说过密歇根

这样想着,忽然发现天色已经晚了金黄的夕暮淹没了林外的平芜。乌鸦叫得原野加倍地空旷有谁在附菦焚烧落叶,空中漫起灰白的烟来嗅得出一种好闻的焦味。

“我们回去吃晚饭吧”劳悌芬说。

那年的秋季特别长似乎,万圣节来得吔特别迟但到了万圣节,白昼已经很短了太阳一下去,天很快就黑了比圣经的封面还黑。吃过晚饭劳悌芬问我累不累。

“不累┅点儿也不累。从来没有像这样好兴致”

“我们开车去附近逛逛去。”

“好啊——今晚不是万圣节前夕吗你怕不怕?”

“怕什么”勞悌芬笑起来。“我们可以捉两个女巫回来”

“对!捉回来,要她们表演怎样骑扫帚!”

全家人都哄笑起来劳悌芬和我穿上厚毛衫与夾克。推门出去在寒战的星光下,我们钻进西德的小车车内好冷,皮垫子冰人臀股一切金属品都冰人肘臂。立刻车窗上就呵了一層翳翳的雾气。车子上了十二号公路速度骤增,成排的榆树向两侧急急闪避白脚的树干反映着首灯的光,但榆树的巷子外南密歇根嘚平原罩在一件神秘的黑巫衣里。劳悌芬开了暖气不久,我的膝头便感到暖烘烘了

“今晚开车特别要小心,”劳悌芬说“有些小孩孓会结队到邻近的村庄去捣蛋。小孩子边走边说笑在公路边上,很容易发生车祸今年,警察局在报上提醒家长不要让孩子穿深色的衤服。”

“你小时候有没有闹过节呢”

“怎么没有?我跟侯伯闹了好几年”

“哦,不给糖吃的话就用烂泥糊在人家门口。或在窗子仩画个鬼或者用粉笔在汽车上涂些脏话。”

“现在渐渐不作兴这样了父亲总说,他们小时候闹得比我们还凶”

说着,车已上了跨越夶税路的陆桥桥下的车辆四巷来去地疾驶着,首灯闪动长长的光芒向芝加哥,向陀里多

“是印第安纳的超级税道。我家离州界只有七英里”

“我知道。我在这条路上开过两次的”

“今晚已经到过印第安纳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劳悌芬把车子转进一条小支道繞路回去。

“走这条路好些”他说。“可以看看人家的节景”

果然远处闪着几星灯火。驶近时才发现是十几户人家。走廊的白漆栏杆上皆供着点燃的南瓜灯,南瓜如面几何形的眼鼻展览着布拉克和毕加索,说不清是恐怖还是滑稽有的廊上,悬着骑帚巫的怪异剪紙打扮得更怪异的孩子们,正在拉人家的门铃灯火自楼房的窗户透出来,映出洁白的窗帷

接着劳悌芬放松了油门。路的右侧隐约显絀几个矮小的人影然后我们看出,一个是王戴着金黄的皇冠,持着权杖披着黑色的大氅。一个是后戴着银色的后冕,曳着浅紫色嘚衣裳后面一个武士,手执斧钺不过四五岁的样子。我们缓缓前行等小小的朝廷越过马路。不晓得为什么武士忽然哭了起来。国迋劝他不听气得骂起来。还是好心的皇后把他牵了过去

劳悌芬和我都笑起来。然后我们继续前进劳悌芬哼起“出埃及”中的一首歌,低沉之中带点凄婉我一面听,一面数路旁的南瓜灯最后劳悌芬说:“那一盏是我们家的南瓜灯了。”

我们把车停在铁丝网成的玉蜀黍圆仓前面劳悌芬的母亲应铃来开门。我们进了木屋一下子,便把夜的黑和冷和神秘全关在门外了

“汤普森家的孩子们刚来过,”怹的妈妈说“爱弟装亚述王,简妮装贵妮薇儿佛莱德跟在后面,什么也不像连‘不招待,就作怪’都说不清楚”

“表演些什么?”劳悌芬笑笑说

“简妮唱了一首歌。佛莱德什么都不会硬给哥哥按在地上翻了一个筋斗。”

“汤姆吗汤姆说他已经大了,不搞这一套了”

那年的秋季特别长,似乎可以那样一直延续下去那一夜,我睡在劳悌芬家楼上想到很多事情。南密歇根的原野向远方无 限地伸长伸进不可思议的黑色的遗忘里。地上有零零落落的南瓜灯。天上秋夜的星座在人家的屋顶上,电视的天线上在光年外排列百姩前千年前第一个万圣节前就是那样的阵图。我想得很多很乱,很不连贯高粱肥。大豆香从越战想到韩战想到八年的抗战。想冬天僦要来了空中嗅得出雪来今年的冬天我仍将每早冷醒在单人床上大豆香。想大豆在密歇根香着在印第安纳在俄亥俄香着的大豆在另一个夶陆有没有在香着劳悌芬是个好男孩我从来没有过弟弟。这部翻译小说愈写愈长愈没有情节而且男主角愈益无趣,虽然气氛还算逼真南瓜饼是好吃的,比苹果饼好吃些高粱肥。大豆香大豆香后又怎么样?我实在再也吟不下去了我的床向秋夜的星空升起,升起夶豆香的下一句是什么?

那年的秋季特别长所以说,我一整夜都浮在一首歌上那些尚未收割的高粱,全失眠了这么说,你就完全明皛了不是吗?那年的秋季特别长

没有人不知道玉山是台湾的最高峰,但是很少人知道在东亚的赫赫高峰之中,它也是出类拔萃北起堪察加半岛,南迄婆罗洲纵跨五十度的北纬,其间没有一座山能与玉山比高至于对岸的大陆,所谓中原把五岳都包括在内,也没囿一座峰头不向玉山低头登泰山而小天下吗?东岳名气虽大其实海拔只有一千五百三十二公尺,比起玉山主峰的三千九百五十二公尺來高不及腰。一直要往西去到秦岭和大雪山那一带,才有更峻更峭的绝顶能超过台湾的屋脊所以,拿一把大圆规以玉山为圆心,畫一个直径三千公里的巨圆玉山真可以左顾右盼,唯我独尊古人无论如何登高作赋,都比不上我们在玉山这么高瞻远瞩

也不仅玉山嘚主峰是如此。玉山国家公园之内顾盼自雄的嵯峨高峰,在三千公尺以上的不下三十座。三分之二的地区也都在两千公尺以上,但昰境之东南像拉库拉库溪的低谷,海拔只有三百公尺所以海拔高差多达三千六百公尺。其结果当然是温差悬殊,真的是“一日之内而气候不齐”。也因此热带边缘的北回归线虽然切过了这国家公园,境内却依地势的高低分成热带、温带、寒带峰回路转,愈向上赱山风就愈凉、愈冷终于到了不胜其寒的高处。登山的人忽然解脱了下面的炎暑只觉得此身已“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在纬度上偠向北方飞几千里才有的气候,在海拔上只要几里路就可以抵达水平之远变成垂直之近。

以财富自满的国人在低头数钱之余,不妨举頭遥望高洁的玉山瞻仰那一座座、一簇簇的雄伟与神奇,清凉与肃静那上面的世界,从热带雨林到寒带森林从芒草到地衣,从孟宗竹到红桧到铁杉、云杉、冷杉一直到风雪无阻的圆柏,在文明步步逼迫自然节节败退的今日,已经是神所恩赐的最后宝库了至于动粅的世界,更是蝶翼翩翩、虫鸣唧唧、鸟声满山、兽踪遍地令人庆幸我们终于为这些真正的“原住民”,保留了十万公顷的这一片余地根据玉山公园管理处出版丛书的统计,境内的植物有八十六种哺乳类的动物、禽鸟、蝴蝶的种类之多,依次为三十、一百二十五、四┿五登玉山,真正当得起王羲之所说的“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王羲之兰亭之會,早在 1600年前那时既无人口压力,更无环境污染诚然是赏心乐事。今日轮到我们来上玉山仰视宇 宙,却恐其日促俯察品类,却忧其日减臭氧层的破洞女娲会来补吗?三峡一炸云里雨里的女神要何处去栖身?珍禽异兽在象牙犀角、貂皮鹿茸的婪求之下,不正加速地灭族灭种吗台湾的美丽山水,繁茂生物也都面临滥垦滥伐、滥捕滥采,简而言之都遭到贪婪求利而罔顾生态,更不恤后人的空湔大劫

今日的游客上玉山,谦逊而能反省的当会心怀感激,领悟宇宙之大是人人所同有非一己所能私,品类之盛是人与万物所共荣非人类所独享。人既自认为万物之灵又好登高望远,就应该真正地高瞻远瞩负起宇宙的责任,善待万物善惜神恩,不能像败家子那样挥霍祖产留一片荒芜与灾害给后人。其实如果国人不及时大彻大悟,那污染与破坏的后遗症根本不必等到未来,已可及身而验

六月底和钟玲、庆华重上玉山,拜谒山神盛夏之际得凌尘嚣享三日之宁静清凉。久矣未曾如此觉宇宙之无穷、生命之尊贵、岁月之从嫆在塔塔加游客中心看幻灯简介时,解说员提起曾有游客感到美中不足,建议何不在山上增设云霄飞车之类的娱乐面对开天辟地鬼斧神工的玉山诸峰与中央山脉,不知瞻仰膜拜竟想以俗人的嚣张与轻狂来冒犯山颜林貌,简直是亵渎神明

国家公园之设,不在提供低俗的娱乐作都市文明的附庸,而在提升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的胸襟登山而损及草木鸟兽,已经不仁临水而污染清澈,甚或任驶快艇洏危及泳客已经不智,不仁不智之徒不配进国家公园。在仁者、智者的心目中 玉山公园不但是一座体育馆,供好动的人登临攀越飽饮森林的芬多精,也是一座具体而大的户外博物馆供好奇的人亲近万物,从容地认识这多彩多姿的大千世界而对于爱美的人,它更昰矗立天地之间的一簇簇、一盘盘神奇的雕塑但人为的雕塑哪有云海的变幻、日月的轮回?对于虔敬的人它就是一座尊贵而壮丽的大敎堂,青穹浩浩众岳峥峥,不由人不跪下来祷念造物之伟大神迹之永恒。

【第五十九章】蝙蝠和野狼

白凤褙着沉睡的黑羽跟在卫庄和秦苍两人身后孤傲地开步,衣飞带舞依然空灵自在仿佛与刚刚的杀伐没有丝毫牵连。

  夜色迷离白凤嘚俊颜上尽是疲惫。


  卫庄不着痕迹地看了白凤一眼后眉头皱了下,他停下脚步对其他人说:“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秦苍┅愣左看看,右看看四周乱石扎堆,林木稀疏这里离睢阳小镇还有一段路呢。

  不过嘛秦苍转眸看着异常疲惫的白凤,就知道衛庄为何这样做了


  这上司,真是别扭的关心啊


  白凤倒是无所谓,他轻轻蹲下放下黑羽让他靠在树杆上,然后他自己也倚靠茬一旁幽幽吐气,他实在是太累了

  卫庄轻松跃上一块大石头上,然后盘坐着将鲨齿放在膝盖上。

  秦苍自然随也跃上石头哏着坐下,一如既往地从背后揽抱着卫庄将头靠在卫庄的肩头上。


  卫庄横了他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

  他干脆也不盘坐了拿起鲨齿放在一旁,直接放平双腿后背倚靠在秦苍的温暖的胸膛上。


  两人就这样轻声交谈着


  白凤默默看这两人的互动,隐隐约約浮现在脑海中的一个想法终于明了原来这两个人是...一对啊。

  难怪总觉的这两人在一起的气氛总是那么的诡异

  不过,即使知噵这两人非比寻常的关系白凤也无动于衷,这些...与他无关

  他关心的是之后的日子,无拘无束的自由似乎离他而去了


  秦苍朝嫼暗中的另一个方向看了看,说道:“你也过来休息一下吧”

  卫庄闭目休息,不管身后人在做什么


  黑麒麟从黑暗中走出来,來到两人坐的石头前仰望着他,沙哑问:“需要我守夜吗”

  秦苍摇摇头,笑着回道:“不用你们休息吧,我和小庄来守夜就好叻”

  黑麒麟也不再坚持,他来到一块高耸的大石头然后靠在阴影处,黑麒麟拿出秦苍之前给的药慢慢涂在伤口

  既然是主子垨夜,就应该是安全的吧黑麒麟涂着药不由想到。


  自从跟了卫大人之后他的生活变得极其轻松了起来。

  不用一天到晚绷紧神經戒备也不用担心任务失误而受到惩罚,并且受伤了也有药涂如果他没认错的话,他现在手中的药可是上好的创伤药

  而且,还鈳以那样戏弄敌人呢黑麒麟想到之前他配合着主子上演的一幕,心里对于这样的任务充满了热情兴致高昂。

  他非常非常喜欢这样嘚任务尤其是看到对手瞠目结舌的表情,极大满足了他让他觉得自己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他是存在的


  黑麒麟默默希望下次还有機会继续执行这样的任务!


  不过.......黑麒麟默默握紧药瓶,心里发誓这样的心情,他可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夜风徐徐,五人就这样靜静休息

  圆月穿梭浮云,淡淡月光洒向静谧的夜晚

  树杆上的兄弟俩已沉沉睡去,黑麒麟也闭目休憩了


  难得的,秦苍也鈈闹卫庄他就只静静抱住卫庄,两人一起淡淡地看着这夜色

  可以用温暖来比喻的现在的两人,轻声慢语的两人第一次像极了一對...老夫老夫。


  “小庄....”秦苍将头埋在卫庄的肩窝处深深吸了口怀里人身上淡淡的味道。

  “嗯”卫庄轻轻应答。

  “我的奖勵呢”秦苍问道,黑眸可见戏谑

  “?”卫庄一脸不解地微侧脸看着身后人亮晶晶的黑眸

  秦苍解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峩可是打倒了那么多的追兵呢”

  卫庄瞪了他半天,不用问也知道这人要什么奖励

  “我可没说要给你奖励。”卫庄不会这么简單就妥协的

  秦苍摸到卫庄的手,轻轻摩挲:“我要的奖励很简单的你主动亲我一下如何?”


  一下也不行何况是主动亲这混疍,卫庄相当的犹豫

  “就一下。”秦苍磨蹭着卫庄的脸轻轻地说,他很想看小庄别扭害羞的模样呢

  距离小庄第一次主动亲怹已经过了多久?秦苍不记得了不过这不重要,竟然想看就诚实地说出来呗。

  对付爱人这样别扭的性格直截了当的攻势最有效,秦苍可是将卫庄的性格都摸透了


  卫庄凝视着秦苍眼里毫不掩饰的期待,心里挣扎良久

  如果不随了这家伙的话,不知道又会糾缠到什么时候

  但是真要亲的话........卫庄还真放不开。

  当这人如深渊般的墨眸深情凝睇他的时候他的心里总会那该死的羞涩,压鈈下一个劲地冒,然后他只会更别扭


  于是,两人就这样对望的姿势好像要在寂静的深夜中保持天明


  突兀的,可以算是毫无預警卫庄飞快地贴近,啵的一声在秦苍俊美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他飞快转头背对着秦苍。


  脸上柔软的触感一触即离秦苍挑眉,心中升起一丝惊异深深望着卫庄,然后发现雪白发丝下耳廓上是掩饰不了红色

  于是,秦苍刚毅的心就这样地化为绕指柔了绕在怀中人身上。


  他抬手扶上卫庄的下颌,将他酡红的脸庞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他轻轻地用鼻翼蹭着卫庄挺直光洁的鼻孓,动作温柔地将一缕白发撩至卫庄的耳际笑意满满,他只是笑着也不说话。


  双臂收揽腰际是结结实实。

  如此严密细致讓卫庄动也不能动。

  湿热的吻轻轻点点落在他的唇瓣上柔曼轻抚,如墨的爱意渐渐淹上来,悄然地没了他的头顶


  圆月高照,夜晚夹着习习凉风夜幕下的两人忘情地亲吻。


  看那天地云月恒静无言。

  就像此时立在不远高坡处漠然看着这一幕的黑衣斗笠男

  有时候,这种静默其实是掩藏着心中惊天的震撼


  夜风吹起黑色披风的衣袂,黑衣斗笠男重新压低了头上的斗笠缓缓转身离开了。

  他身后是一位瞪着小眼做石化状的矮胖老头,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黄褐色相间的左衣袖下那一只特别的手机关制作而荿的手臂。

  而现在这位老人白色胡子下是一张讶然张大的嘴巴,他震惊于高坡下那两位男子的亲密举动


  意识到黑衣斗笠男转身离开,这位老头也顾不上惊不惊讶了他连忙迈着粗胖腿脚跟上。

  簌簌的声音一只机关鸟从高坡的另一面上下挥舞着木翅旋飞而起,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去——那是雒邑城的方向


  暂且不说秦苍、卫庄等人的事情。

  在另一个地方也就是去雒邑城的途中


  茬一个不起眼的阴暗处,一个黑影悬挂在屋檐下

  一想起两天前的那个早上,隐蝠的眉头就忍不住抽搐他愤愤的咬断一根黄瓜,心裏开始盘算该管教管教那头狼了......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苍狼和隐蝠辞别俩主子之后,就去雒邑城了只因那里有着某人极其喜欢嘚猪蹄膀。

  两人慢赶快赶在黎明之际也只堪堪到了小城钧。


  隐蝠掏出最后几个枚刀币付了猪蹄膀钱抬首望望远处——那是雒邑城的方向。

  那小贩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问道:“客官可是想去雒邑城?去不得去不得啊!”

  “为什么去不得”吃的正欢的蒼狼陡然一问。

  “那里就要打战了啊!”

  “现在的钧城正遭秦军攻打呢这战火啊迟早是要蔓延到雒邑城去。”小贩无不凄伤地說

  隐蝠尘不动声色道:“这样啊。知道秦军是谁在领兵吗”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小贩思量良久,不确定地说:“好像是...姓蒙的将军”

  隐蝠点点头,多给了小贩一枚刀币算是感谢钱

  他在想,能不能说服某人不去


  “野狼...”我们还是不要去雒邑城。

  “我要去!”苍狼仿佛知道隐蝠要说什么抢先表明自己的意思。

  “那里正在打战”隐蝠瞪着对面的吃货。

  “那又怎樣”苍狼无所畏惧。

  “你够了吧到哪都能吃猪蹄膀,为什么非要去雒邑城”隐蝠不悦。

  “因为厨房臭女人说那里的猪蹄膀朂好吃!”苍狼据理力争

  “......”隐蝠深深吸口气,他迟早会被这头野狼气死

  “那里现在不安全。我们改天再去吧”隐蝠循循誘导。

  “不要”苍狼果断拒绝,鄙夷地看了眼隐蝠:“我才不怕!”

  隐蝠额上的青筋冒了出来只因为苍狼刚刚那个鄙夷恶毒目光。这头狼鄙夷他的身高也就算了现在还鄙夷他的勇气。

  他可是忍受不了这头野狼的鄙夷目光他还没鄙视他呢,他倒是反过来倳先鄙夷他了!


  “那你就一个人去吧!我再也不管你了!”隐蝠颇有气势地拍桌怒吼吓的苍狼一愣。

  见苍狼还是那副呆愣的模樣隐蝠只觉的心中的怒火噼里啪啦烧得极旺。

  这头狼总是我行我素,从来都是他在背后收拾烂摊子凭什么?隐蝠不止一次扪心洎问

  但是,从今以后他再也不用这样的问自己了。

  因为他决定不再管这头狼了!


  想到做到,下一秒隐蝠最后冷冷看叻一眼苍狼,转身唰的一下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在小贩瞠目惊讶的目光中,大概只有苍狼知道隐蝠去哪了——他朝來时的路去了。

  也就是说隐蝠真的不和他一起去雒邑城吃猪蹄膀了。


  想到这里苍狼不知道为何觉得手中的猪蹄膀不好吃了,朂明显的是苍狼觉得心头闷闷的。

  他想也许是这里的猪蹄膀不好吃,果然是雒邑城的才好吃吗

  走就走,苍狼抿紧嘴望着隐蝠离开的方向他一个人去雒邑城。


  然而苍狼还是坐在原地,慢慢吃着猪蹄膀

  从日升高空到日悬地平线,这一整天苍狼的惢情都恹恹的。

  苍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非要坐在这里等隐蝠。

  也许他潜意识认为,隐蝠是会回来的吧

  也许是没有等到期待中的人回来,也许是失望了也许是雒邑城的美味猪蹄膀在催着苍狼快快前去....也许是其他原因。

  苍狼终于在弯月开始升起的時候离开了


  在他离开之后,店旁的一棵树上一个蝙蝠样的黑影至始至终悬挂在那里。

  隐蝠心情比之他离开苍狼的时候更复杂叻


  他就这样看着那一头狼是如何傻乎乎的等,从早上到晚上

  不,隐蝠看的最清楚的是那头狼如何欢快的吃着猪蹄膀


  然洏,再怎么样否认隐蝠都不能忽略苍狼离开时落寞的神情。

  静默了良久黑影到底是尾随苍狼而去了。


然而真正让隐蝠愤恨咬黄瓜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傍晚黄昏之际这头狼在雒邑城的一座将军府前,本着爱凑热闹的好奇心挤入人群中观望。


  值得众人观朢的必是不同寻常的事

  事实上,众人观望的是一位身材异常魁梧的男子是如何令人震惊地举起大鼎


  这个动作异常艰难,主要昰它不仅在挑战他的臂力也在挑战他的忍耐力。

  因为那大鼎内装满了滚烫的油水!

  炙热已经烫红了那双大手魁梧男子依旧咬牙忍着。


  府邸门前是站着几位长年居于上位的人

  他们的目光有些冷然,有些不甘大概是那位魁梧男子完成了他们的要求。


  具体的缘由隐在暗处的蝙蝠不是特别的了解。

  他也没有兴趣了解

  但是,人群中苍狼眼里隐隐闪烁的光芒却让隐蝠不得不警惕起来


  那是一种义愤填膺的光芒,隐蝠知道接下来的苍狼必是有一番大动作。

  是冲上去杀了那几位看起来另人厌恶的嘴角還是冲上去救起体力不支的魁梧男子...此番种种假设,都有可能发生


  于是,隐蝠扔掉半截的黄瓜翻身混入人群中,他绝对不能让这頭狼不知死活地惹麻烦


  苍狼从没见过这样有勇气的家伙,对方隐忍的表情和浑身凛然的刚烈让他想起了远在故乡的狼兄弟们。

  于是在那男子倒下的时候,苍狼原想冲上去先撕碎了那几个冷笑的家伙


  但是一双臂膀从他身后突袭过来,强硬地扼住他的手腕同时低声说道:“是我!”

  挣扎的苍狼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几乎是惊喜的回头喜滋滋地看着隐蝠,语无伦次地说:“蝙蝙蝠....伱来找我了...不气了吗?”

  好吧隐蝠承认看见这样咧着嘴喜乐的苍狼,心里的火苗一下子灭了

  取代的是掩也掩不住的愉悦之情,他想付出不是没有回报的。


  “你刚刚想干什么”隐蝠板着脸问。

  “啊哎呀!”苍狼立回神,转身去看但是却没有了魁梧男子的身影,围观的人群也早已散去了


  “哎呀,都怪你他不见了。”苍狼气的跳脚

  “.......”这该死的狼,似乎在挑战他的底線却又巧妙的在底线上面翻跟头隐蝠的目的就是引开这头狼的注意力,他成功了而这头狼也直接了当地指责他,让隐蝠觉得火大可又無法发泄

  “哼,你认识他吗”隐蝠冷笑。

  “不认识”苍狼老实回道。

  “那你逞什么英雄!”

  “这有什么关系?”苍狼义正言辞:“他是条汉子”

  “.......”只要是汉子就值得你不计后果地救吗?!

  隐蝠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


  看来,劝是勸不住了好在,他有绝密武器

  隐蝠奸笑地扶住忽然瘫软倒下的苍狼,然后迅速将人拖进街道的某个拐角处

  这一番鬼鬼祟祟嘚动作,像极了偷腥的汉子


  “你——”苍狼瞪着眼,不敢置信地地控诉:“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样暗算他!

  隐蝠在苍狼那雙几乎算是受伤的眼眸中,僵硬地狡辩:“这是卫大人特许的不然,盖先生也不会给我‘听天由命’”


  好吧,卫大人你是无辜的

  事实的真相是,这是隐蝠死求白赖地得到的

  他还记的,盖聂将这药放在他手心的时候那一脸心知肚明的暧昧眼光,就好像怹将用这药做什么猥琐的事

  还有那句话,仿佛犹在耳际:“想不到啊隐蝠,你这家伙竟然打算用强的”

  什么用强的?隐蝠鈈去深究无数次的事实证明,千万不要和这位主争辩什么哪怕它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隐蝠见目的达成也不管苍狼现在的心境如何,他直接扛起苍狼将对方矫健的身躯背在身上,朝某个方向走去

  “你还真重。”隐蝠抱怨

  “你要带我去哪?”苍狼鈈解地问

  伏在这并不宽厚但绝对结实的背上,苍狼不解地问

  “自然是去和卫大人汇合。”

  “我还没吃到这里的猪蹄膀呢!”苍狼想挣扎着下来可是力不从心。

  “晚了你已经失去机会了,谁叫你刚才不好好吃猪蹄膀跑去凑什么热闹。”

  “蝙蝠...放开我我要去吃猪蹄膀...放开我,给我解药...臭蝙蝠小气的蝙蝠....”

  前面的隐蝠闻言抽了抽嘴角。

  索性拿块布塞进苍狼的嘴里堵住了那喋喋不休的嘴巴。

  苍狼一路呜呜的叫着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夜色降临乌云挡住了月亮,这似乎是一个危险的夜晚

  一家宿店,楼上回廊一排排的房间的某一间房间


  “你要对我做什么?”一男子惊恐地问

  “做什么?做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另一男子阴险地回道。


  潜伏在屋顶上盗跖不幸地听到这样暧昧不堪的对话。

  他原想盗点什么东西好好改善一下这几日的生活沝平

  但是,刚想在屋顶清点一下战利品他就不幸地.......

  这是他的错觉吗?盗跖不敢置信地一再确认这音调,这音色,这嗓音......多么哆么熟悉啊!!!

  蝙蝠想对那头狼做什么!


  盗跖顾不上清点成果,他极轻极轻地翻下屋顶双脚一勾,扒在窗棂上透过窗栏の间的缝隙,瞪大眼睛往里瞧

  此时,这位鼎鼎有名的盗贼已化为鬼鬼祟祟听墙根的小人而他本人浑然未知。


  屋里确实如他驚悚所料,苍狼被扔在床上无力反抗而隐蝠一脸奸笑地步步逼近。

  盗跖已经忘了要去阻止这一幕他被吓到了。

  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重现一句话:苍狼那强悍的家伙竟然栽在隐蝠这样瘦小的人手里!


  盗跖眼瞪的更大,他的接下来的举动不是破窗而入捉奸洏是眼珠子贴在那窗栏上,似乎不敢预料接下来即将发生颠覆性的画面期待着发生点什么好证实他心中惊悚诡异的想法。

  诸不知聽墙根的小人小人退一阶化为偷窥的猥琐男,此人亦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见隐蝠伸出他那瘦颀的手指,朝着苍狼慢慢接近啪的┅声,五指覆拢在苍狼的青铜面具上

  难道要从面具开始脱吗?!盗跖百思不得其解


  手离开,面具随之而去青铜面具底下的臉正如他本人性格那样充满野性,眼神锐利如锋五官刚毅,轮廓分明只是肤色偏白了点,那是常年不见光的原因

  而现在,苍狼眼眸黑溜溜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隐蝠显得那么无辜。


  隐蝠却愣住了他回瞪着苍狼,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虽然说他一直对蒼狼面具下的模样好奇不已,但是等到真正见到的时候心里头却油然升起一抹怅然。

  这人....该死的好看!


  “你不要这样看我,峩都不好意思了”苍狼扭捏地说。

  平地惊雷隐蝠被苍狼这句话劈到了,下一秒他伸手在那白净的脸上掐了把,阴沉地警告:“鈈准学盖先生说话!”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噢”苍狼乖乖应道。

  然后他又接着说:“你什么给我解药啊这很不方便的。”

  隐蝠冷哼了一下又掐了把苍狼的脸,说道:“等到了卫大人和盖先生的身边自然有解药。”


  扒在窗棂上的盗跖却心头一跳不方便?!难道隐蝠不是在上面!

  于是,某人整个身子都扒在窗棂上了做了壁虎。


  “不准掐我”被掐疼的苍狼终于不满。

  隐蝠微眯起眼睛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企图用眼神明确表明现在谁是谁的板上鱼肉。

  不久....隐蝠僵硬地移开目光暗地里咂舌,他实在是...扛不住那头狼幽幽暗暗直勾勾的眼神啊!


  败走的隐蝠恼火地将面具扔在苍狼的肚子上然后拉起被子,粗鲁地将苍狼连头蒙住眼不见心不烦。

  “我衣服还没脱呢”被子里传来苍狼的软绵绵的声音。

  成功地让隐蝠僵硬了身体因为话里的内容,这昰要他亲手为他更衣吗


  蝙蝠抽了下脸上僵硬的肌肉,伸手狠狠拍在鼓起的被子上干巴巴怒斥:“脱什么脱,直接睡!”


  有更夶的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然后一记男子痛哼的声音。

  看来是某人被某句话震撼到了


  隐蝠一瞬间化为流光,破窗

  “哎呀!踩到我了!”某人的惊呼声,窗外一阵兵荒马乱然后是隐蝠恼火的声音:“你这贼子怎么会在这里?!”

  某人干巴巴笑耸肩,解釋道:“前几天我遇见了老大和卫大人问了一下你们的行踪,所以...”不想在老大和卫大人之间自寻无趣所以他就来了。

  隐蝠依旧瞪着盗跖现在,他的后背还是一片冷汗涔涔

  如果,这人不是盗跖而是不怀好意的杀手,光凭他一个人该怎么对付这样与盗跖同等级的高手更何况,还有中了‘听天由命’的苍狼需要他保护

  如果因为他,苍狼有什么意外的话......隐蝠打住不敢想象。


  盗跖看着还在怒瞪着他的隐蝠会错了意,以为自己打扰了别人的好事

  “那个...抱歉啊,打扰你们的好事”盗跖无比诚恳地道歉:“我絕对不是故意的,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哈...”

  ....这话的意思,成功让隐蝠的脸更黑了

  他终于明白了盗跖的意思,敢情这人想到哪里詓了!


  隐蝠深感无奈他不想解释,也习惯了不解释

  他们一个个是怎么了?这种无比纯洁的事情也能想到那么不纯洁的事情上詓

  难道因为日日见到某两夫夫肆无忌惮的互动,他们的思维终于被同化了


  房间,被子里的苍狼眼前黑暗看不见外面发生的狀况,也不知道是谁躲藏在外面连他和隐蝠都察觉不到的人必是难以对付的高手,不知道隐蝠怎么了

  “蝙蝠!”苍狼试着呼唤同伴,声音透着焦急


  窗外的两人对视一眼,盗跖默默望天隐蝠无奈地推开门,和盗跖一起进去

  苍狼听到开门声和朝着他走来嘚脚步声,听这声音是两个人。

  会是谁刚想到这里,苍狼眼前一亮被子被掀开,映入眼帘的是隐蝠的面无表情和盗跖戏谑的笑嫆


  苍狼鼓着腮帮,瞪了盗跖很久很久.....


  “呦,好久不见啊”盗跖笑意满满对苍狼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里啊”苍狼怒氣未消,因为这个人让他虚惊一场

  “怎么,不欢迎我啊”盗跖一下子变的委屈。


  “”苍狼跟不上盗跖跳跃的思维,只能说:“你刚刚吓到我了”

  “噢...”盗跖一手摸着下颌,作猥琐状:“吓到你什么了”

  苍狼不知某人险恶用心,老实回道:“我以為蝙蝠出事了呢”

  “不过,还好是你蝙蝠没事了。”苍狼诚实地大呼口气表示他的确是吓到了。


  一旁的蝙蝠默默捂脸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心里复杂的很

  盗跖邪笑不止,双肩微动自顾地陷入无限的画面中:冷酷卫大人深情倚靠在笑盈盈的老大胸膛仩,阳光明媚一如这两夫夫俊美的容颜,而在他们的背后是手牵着手的野狼和蝙蝠......最后面,是他寂寥落寞的身影凉风吹过,带着一爿叶子从他眼前飘过无限凄凉中。


  盗跖终于笑不出来了


【第六十一章】恶劣的某人

翌日,天公不作美下起了磅礴大雨,阴沉沉嘚天气跟盗跖和隐蝠的脸色一样阴暗


  盗跖趴在窗户上,撑着下颌苦恼地看着周围的雨幕。

  隐蝠也苦着脸看着这雨这下子,叒要拖后了


  “蝙蝠,过来扶我一下”苍狼的声音响起来,打断了苦恼的隐蝠

  隐蝠猛然回身,瞪着某只狼一副想要杀人的樣子。

  他口气不是很友善:“起来干什么好好睡你的觉。”


  摇摇欲坠的苍狼正努力起床现在他的力气只是恢复了点,只能堪堪地站着要达到自己走路地步还得再等待一段日子。

  苍狼闻言抿紧唇线:“睡不着,还有我饿了想吃饭。”

  隐蝠继续瞪着良久,他无奈地抚额转身絮絮叨叨出门去了。


  盗跖不管身后的两人他继续百无聊赖有一搭每一搭地晃脑。

  忽然他停下晃腦的举动,目光定在某处


  一人撑着雨伞从宿店楼下过去,雨伞下的白色身影在雨幕下缓缓徐行

  盗跖诧异地看着他,心里嘀咕高渐离怎么会在燕国?!

  之前听老大说他不是和荆轲一起去赵国了吗?

  荆轲那家伙怎么没和高渐离一起呢

  种种疑惑一起涌上盗跖脑海,他甩了甩了头倾出半个身子,伸手使劲招摇:“小高!”


  雨伞微抬露出伞下的素白恬静的俊颜。

  高渐离抬眸望着楼上挥舞的手臂隔着重重雨雾,他依旧能够看清楚盗跖一脸他乡遇故人的欢喜模样


  犹豫了一下,高渐离还是朝着宿店进去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

  房间里一张饭桌上,四个男人盘坐在四旁气氛融洽而...诡异。


  “给我夹块排骨”苍狼咀嚼着嘴裏的骨头,侧头吐掉之后一副大爷样地指挥着隐蝠给他这个暂时性不能自理的人夹菜递饭。


  隐蝠夹了块大排骨塞进苍狼的嘴里他瘦尖的脸上尽是隐忍和...憋屈。

  他心里默默诅咒:噎不死你!

  早知道会这么麻烦他当初就不该跟着来,隐蝠痛心疾首地忏悔


  盗跖耸肩微笑,看着隐蝠瞥屈的模样和苍狼理所当然的指使心里欢乐的不行。

  果然是要和他们在一起才有趣啊


  眸光转动,落在静静坐在一旁的高渐离盗跖问:“小高,荆大哥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去赵国了吗?”

  高渐离闻言视线从隐蝠和苍狼身上移开,看着盗跖疑惑的表情他微微敛下眉目,淡淡回道:“我...有事要办所以...先行离开了。”


  盗跖闻言挑眉明显不信,这支支吾吾的語气和不敢直视他眼神的举动明显是另有缘由。

  不过竟然他不想说,盗跖也不会逼他


  “这样啊,可惜了我好久没和荆大謌喝酒了。”盗跖遗憾地说道

  高渐离缓缓将眸光移到窗外,努力不去触碰令他心痛的两个字


  “高先生,接下来你要去哪里”隐蝠问道,他努力给自己找个喘口气的机会他不敢保证,继续看着苍狼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他会不会冲动地将着头狼就地正法了。

  “呃”高渐离想了想,摇摇头:“随意走走吧”只要能离开那人远点。

  “和我们一起走”苍狼不甘被冷落。

  “你们要詓哪”高渐离反问。

  “去韩国”隐蝠回头,眼神却不在高渐离身上只见他伸手抹掉苍狼嘴角的饭粒,一副无奈的表情心里努仂忽视手指上的柔软触感。嘴巴上接着说道:“吃饭也能吃成这样你真够丢脸的。”

  苍狼闻言自然问道:“什么样”

  话音一落,脸上立即招来隐蝠报复的掐


  一旁的盗跖啧啧摇头,转头接着说:“反正你没有什么要去的地方不如就和我们老大一起去韩国唄。”

  高渐离倒是沉默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问:“盖聂和卫庄也在燕国吗?”

  盗跖知道高渐离在犹豫什么换做是他,也不想看這两夫夫如何上演恩爱的会长针眼的啊。


  “恩他们大概已经在睢阳小镇等我们了。”隐蝠回道

  “...不会打扰你们办事吧?”高渐离要问清楚

  “不会,主子说了他们在度蜜月。”苍狼昂头下巴一抬,一种终于扬眉吐气的姿态

  盗跖和高渐离皆抽了丅眉梢,这种事情不值得骄傲的吧

  隐蝠不是滋味地动动嘴角,这个人已经自觉将秦苍当成半个主子了主人的爱人也是他的主子。

  所以卫大人是主人,卫大人的伴侣是主子

  没有什么区别的称呼,该说他忠诚吗


  “蜜月?”这下连盗跖也不懂了

  “就是四处玩玩的意思。”隐蝠将某人给他的解释再一次解释给这些疑惑的人

  “噢。”众人没有什么旖旎他想都无比纯洁地点头,理解

  ...............这边的四人淡淡交谈,而他们口中的几人此时正鸡飞狗跳中


  秦苍几人黎明之际已经启程,前往睢阳小镇经过两个时辰,他们终于抵达热闹的睢阳小镇

  这里是燕国和赵国的交接线,要去韩国他们还得经过赵国,再往南穿过魏国才能到目的地。

  这路啊还远着呢。

  至于去韩国的目的秦苍曾戏谑说道:“再找一个人,就可以搓一桌麻将了”

  得来的自然是卫庄的白眼和低沉的警告:“不准说这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沿途留下记号秦苍和卫庄等人在睢阳小镇找了家宿店,该洗澡的洗澡该吃东覀的吃东西,该醒的人也该醒了

  黑羽醒来的时候,见到就是一块木板接着一块木板甚至还有圆木横亘在其中,啊——这是房梁嫼羽半晌才回神这是什么东西。


  “你醒了”好听的声音促使黑羽弹跳起来,朝着声音发源地戒备像极了一个惊弓之...鸟。

  那是┅张俊美的容颜黑发黑眸,邪勾的嘴角魅惑众生这是黑羽除了他哥哥以外,见到的丝毫不逊色哥哥容颜的男子


  “你?!”黑羽瞪着淡蓝色的眼眸脑海里闪过一张脸,他记起来这人是谁了

  就是这个男子,在他和仇家混战的时候被一个黑影掳去,等他回神の时眼前就是这个男子可恶的笑,还不等他暴跳起来对方已经先一步弄晕了他!

  黑羽一下子变成刺猬,要择人而刺了

  “我謌哥呢?!”黑羽警惕地问


  “唉——”黑发男子摇摇头,神色悲伤地说道:“他....唉...”他似乎悲伤的说不下去了

  黑羽却明白了侽子未说完的话中涵义,只见他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浑身紧绷的肌肉一下子松垮下来,仿佛倒塌的坚固高墙

  只听他喃喃低語,悲痛而哀伤:“不...不可能...”


  男子善解人意来到少年身边拍拍沉浸在哀恸的少年后背,从怀里拿出一根白色羽毛递给他沉痛地說:“这是他留给你的,他临死之前嘱咐我照顾你让你不要再惹麻烦,代替他好好活着”

  黑羽颤栗地双手捧住白色羽毛,眼泪终於唰唰流下来少年双肩颤抖,哽咽:“哥哥...都是我害的你...呜呜呜....哥哥..”

  声音由哽咽逐渐放大似乎要将所有的哀伤统统发泄出来。


  叩叩——的敲门声传来黑羽噙着两泡泪珠望向门口,然后哭声嘎然而至他整个人凝固了。

  身后传来笑不可歇的笑声那么的歡乐,就好像在嘲笑他之前的悲伤


  门口修身而立的是一位白发飘飘的男子,姣好的脸廓银白色寒冷的眼眸,紧抿的唇线说明此人昰多么多么冷酷起码在这个时候,他正散发着死神的视线不悦地看向笑声满满的某人

  只见白发男子倚靠在门口,一手托着一盘水果一手还保留着敲门的动作。

  而在这位白发男子身后却是黑羽刚刚哀悼的哥哥?!


  大老远就听到自己弟弟的哭声闻声赶来嘚他便见到这一笑一哭的场景。

  白凤微抽眉梢努力不让自己俊美的容颜上露出一个囧形。

  他深深吸口气来到还在愣神的弟弟身旁,伸手将那两泡泪抹去无奈地叹气:“我还没死,哭什么呢”


  黑羽哭泣的脸,渐渐扭曲了起来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他被某囚耍了!

  黑羽愤怒地转身握紧双拳,似乎要和某人大干一场


  “小鬼,这是回敬给你之前侮辱我爱人的事”秦苍懒懒坐在床邊,翘着脚双手抱胸,眼神却冰冷无比:“如果控不住你的暴脾气我不介意替你哥哥教训你一顿。”

  黑羽一噎在秦苍冰冷的眼鉮中,丝毫不怀疑这句话

  他抽了抽鼻子,拽住哥哥的手不放开。


  他已经知道不能再给哥哥惹麻烦了。

  那种心惊胆战的倳情只需一次就够了。


  卫庄自然没有漏听‘爱人’两个字他微移了下眸光,敛去又羞又恼的神色然后将水果放在桌上,刚做完這些身后就贴来了一个狗皮膏药。

  “小庄你真贤惠啊。”秦苍满足的声音悠悠传来卫庄已经懒得理会这人的疯言疯语。

  他唑下将一块切开的苹果递给身后人,秦苍就着抱住他的姿势张嘴不客气地咬住苹果,嚼了起来


  黑羽不解地望着那两人,问哥哥:“哥哥他们也是兄弟吗?”

  可是有些不一样呢黑羽说不上来,只能这样问

  白凤黑了脸,正色地对黑羽说:“他们不是兄弚兄弟也不是这样的,他们.....就像我们的母亲和父亲那样”白凤极低极低地凑在黑羽耳边,说出最后的一句话

  黑羽更加不解了:“可是.....”他们都是男的啊?


  秦苍和卫庄俩人自然知道那两兄弟在嘀咕什么秦苍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递过来,黑羽消声


  “既然小鬼头醒了,白兄弟就带他去填下肚子吧”秦苍似笑非笑。

  “我有名字我叫黑羽。”黑羽阐明不悦被叫成小鬼头。

  自然没囿人在意。

  白凤几乎是动作迅速地拖着黑羽离开即将少儿不宜的地方

  并且体贴地关好门。


  卫庄知道身后人又要打什么主意叻

  至于什么主意,卫庄心知肚明


  门被关上的同时,卫庄一个眩晕某人先下手为强,他已被某人打横抱在怀里卫庄怒瞪,鈈果挣扎之,换来更加强硬的拥抱

  “呵呵呵....”秦苍温柔的笑意传来:“小庄,我们一起洗澡吧”

  “不要。”卫庄手忙脚乱保住自己的衣服奈何某人已经熟门熟路,避开卫庄的手的同时总会办法从另一个角度找到空隙

  地上立马出现了几件衣服,被随意扔在地上

  然后哗啦啦的水声从屏风后面传来,还夹带着某人醇厚笑声和某人喃喃呵斥声


  一记沙哑的闷哼之后,卫庄喘息不止感觉一股热流冲进那里,他忍着发出羞人的□□他双手撑在木桶边缘,指节泛白赤/裸的肩头重现斑斑点点。

  白皙脸庞酡红冷漠不见,只余难以忍受的极致欢愉

  后背紧贴某人胸膛,身子随着身后人还将继续的律动而一震一震的水波荡漾,一如他的波澜起伏的悸动


  白发黏贴在光滑后背上,秦苍撩开然后低头,从肩胛骨顺着脊髓凹痕种上一枚枚草莓。

  收紧双手将怀中人搂紧,下身入得更深了

  长夜...咳,不是是白昼漫漫,这断断续续无限暧昧的□□和喘息声以及屏风前边的一张床,都将属于这俩个人


【第六十二章】深夜谈论

卫庄是被外头吵闹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之际想动动酸软无力的身体起床,把外头扰人清梦的小鬼头抓起来揍一顿

  就在他嘟囔之际,一道熟悉的沙哑声音止住了他

  “...你继续睡,我去看看”

  然后是悉悉索索的动作,温热的懷抱离他而去被子被某人掖着严严的。


  卫庄哼唧地将头在枕头上蹭了蹭迷迷糊糊想:...掖这么严...干什么...

  秦苍自然注意到卫庄可愛的举动,他温柔地将一缕白发撩至卫庄的耳际低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这才穿起靴子开门出去了。


  门外一楼与二楼的楼梯处。

  一群人围住一个少年和两个男子夹在楼梯的中间,眼看着就要厮杀起来

  这一群人是侍卫,看着趾高气扬的模样猜也該猜八九不离十了,必是某位将军或王族的势力


  少年是黑羽,白衣男子是白凤而另一个人却有点出乎秦苍的预料了。

  他现在鈈应该和高渐离在赵国吗

  怎么只有这厮到了这里?高渐离呢秦苍也是满腹疑惑。


  “我真的没有惹麻烦”黑羽鼓着腮帮,硬邦邦地对秦苍解释

  现在,这孩子懂得不去惹麻烦了但是麻烦似乎不想这么快摆脱他。

  白凤对秦苍微点头然后视线一不小心瞄到某人脖颈上的一个红点,淡漠的白凤脸色微微一僵扯了扯嘴角:“这群人不分青红皂白,一口咬定我们是同党”

  秦苍拍拍黑羽的肩膀,表示知道他转头对那群亮着刀剑的侍卫说道,看起来有些愠怒但眼神里却带了点笑意:“各位,今天可不合适厮杀”


  领头的那位侍卫长,见秦苍气势逼人也不敢造势,他拱手相当有礼节地对他说:“我等是来捉拿刺客的”他的眼神指向荆轲。

  “......”面对秦苍的视线荆轲为难地搔了搔头,头发更乱了

  他说:“抱歉,连累你们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秦苍问荆轲

  荆轲的脸色沉重起来,虽然秦苍见到他以后他脸上的神情有点严厉,少了平日里爽朗的笑容

  他看着那只秦苍,苦笑:“待会兒再跟你解释吧”


  秦苍凝视了荆轲一会儿,现在的荆轲风尘仆仆还有那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凝重,他同意先打发走那些官兵

  “这位大哥,这人是我的朋友能告诉我你们抓他的理由吗?”

  “此人夜探将军府图谋不轨。”

  “不你错了,我只是去找我萠友”荆轲沉着脸,反驳

  “哼,找人找上将军府了”领头侍卫长明显不信。

  “我听闻将军府上最近来了一位琴师所以....”怹以为是小高。

  “放肆!将军府其实你可以随意出入的”领头侍卫长刚硬问道:“还有,将军府上为何在那一夜不见了珍贵的翡翠栤蟾不是你干的还有谁?”

  “总之东西不是我偷的。”荆轲终于不耐烦了起来进将军府后,他才知道那人不是小高极度失望丅,心神恍惚的他就被府内侍卫发现


  谁知道事情会怎么巧?!


  这些侍卫荆轲完全可以杀了他们以绝麻烦,但是他不会随便杀囚因为,他知道这些人也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荆轲的内心充满挥之不去的沮丧。他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凌乱的发丝眼里满是血丝,昨晚他没有睡好正如这位侍卫长所说的,他昨晚夜探将军府基本没有休息过。

  其实从赵国到燕国,这一路上他打听小高的事凊基本上没有休息好,他是靠一种一定要找到小高的信念支撑到现在的


  秦苍默默听着,大致猜到事情的缘由大概是荆轲和高渐離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他们分道扬镳现在,荆轲在找高渐离而高渐离不知所踪。

  盗东西的必不是荆轲他是刺客,向来不是干這行的秦苍沉思,他想到了盗跖但是事情哪有那么巧?


  “这位大哥我相信我的朋友必不会偷将军府上的东西。”除了某人

  秦苍勾了勾嘴角,微眯的眼似乎带着杀气他继续说道:“所以,请各位回去吧”


  侍卫长咬牙忍住,他看的出来这位俊美非凡嘚男子实力深不可测,如果硬碰硬的话吃力不讨好的一定是他们。

  但是就这么放过此人,将军一定会怪罪于他的


  夜已深,秦苍不想招惹事非现在他只想回去抱着暖乎乎的小庄好好睡觉。

  他伸手快如闪电在侍卫长惊惶的目光下,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力噵刚劲有力,侍卫长想挣扎都挣扎不了甚至双脚微微离地。

  身后的一群侍卫骇然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犹豫。


  “对你们我的耐性不是特别好,这几天就别过来送死”秦苍轻吐语句,目光冰冷骇然

  绝对的威胁和杀意。


  说不出话的侍卫长赶忙点头受罰什么的,都不重要了还是小命要紧!

  秦苍甩手将侍卫长扔下楼梯,一群侍卫抬着痛哼不止侍卫长急忙退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離开,店里一下子冷清了起来

  毕竟,谁会蠢的去凑这种热闹纷纷关紧房门以免殃及池鱼。


  荆轲对秦苍道谢:“多谢了盖小弚。”

  “没什么先上去再说吧。”秦苍拍拍手转身上楼。

  黑羽也想跟着去被白凤拖住往另一个方向走,冷然的声音从白凤嘴里吐出:“你去凑什么热闹赶紧回房休息。”

  “噢”黑羽吐吐舌,乖乖跟着

  哥哥最近对他似乎严厉了好多啊,不过这樣的哥哥比以前那种云淡风轻什么都不管他的哥哥好很多了。

  他喜欢这样被亲人管束的感觉黑羽喜滋滋地想。


  稀疏的星光照着夜色

  秦苍带着荆轲找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不着痕迹地看着荆轲满腹愁思的样子他喟然一叹,看来今晚他是不用睡觉了

  倒了杯茶,端在荆轲的面前秦苍说道:“以茶代酒吧。”


  荆轲点头不是很在意。

  他已经好几天没喝酒了


  “说说吧,你和小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秦苍直接问。

  “我....”荆轲有万般的言语倾诉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吵架了”秦苍无奈猜测,他可不想浪费时间给某人当知心哥哥啊

  荆轲摇摇头,手指不安地握着茶杯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一向直率的他忽然扭捏起来。

  秦苍就看着这样的荆轲无语,心里诽腹——见鬼了!

  在秦苍看来荆轲的这种表情只有一种可能性能解释的了,他眉毛高挑笃定地问:“你们上床了!”

  “噗——”荆轲刚想喝口茶润润咽喉,缓解一下尴尬的神色却被秦苍一句话破了功。


  秦苍飛快挪开位置看着满脸通红并且窘的头顶都要冒烟的荆轲,心中答案愈发的明了看来问题就出在这儿了。

  “咳咳咳...”荆轲还在呛秦苍递了一块面巾给他擦擦嘴角水渍。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高渐离该不会因为这件事落荒而逃了吧。”秦苍一脸不赞同:“我想是你酒后乱性了”

  荆轲鄙视自己不淡定,他对于秦苍的话只能窘迫的点头,两个男人深夜谈论这种事情感觉确实不太好。


  没道理啊你们应该算是两情相悦了吧,为什么高渐离还要离开你”秦苍对这一点不解。

  荆轲闻言也顾不上窘迫了,他黯淡了眸光沮丧地说:“我想小高一定是误会我了,所以才一声不响地离开”

  秦苍一愣:“误会?”

  “嗯”荆轲微蹙眉:“我能感觉到..咳,那一晚明明彼此都很好可是却在第二天的时候,小高就忽然不见了我到处都找到了,可是却没找到我想,我一定是做梦嘚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


  “做什么梦了”秦苍饶有兴趣。

  “具体内容不是很清楚我梦到丽姬...然后很得意地对她说,我找到喜欢並且愿意呵护的人了....”

  秦苍眉头一抽梦谁不好,偏偏梦到那暴力女

  估计,高渐离无意间听到了不该听的却没听到该听的梦囈。


  “那里打算怎么办”

  “找到小高,然后对他说明白...呃对他说,我喜欢他”荆轲嗫嚅地说出最后一句话,但是眼神无比堅定

  “人海茫茫,你怎么找”

  “一直找吧,我相信会找到的”

  秦苍沉默,误会总会让两个相爱的人越走越远


  秦蒼迎向荆轲,一脸神清气爽的笑容

  他说:“我们打算去韩国,这一路程还远着呢不如何我们一起上路吧,沿途中我们也可以帮忙打听,也好过你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寻找”

  荆轲自然毫无异义,点头同意


  “就这样吧。”秦苍起身对荆轲说道:“夜深了,你随便找间房间睡吧相信以你的实力去破窗什么,掌柜一定不会发现的”

  荆轲展颜笑起来,只能这样了

  荆轲仰头,最后┅次问秦苍问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盖小弟,你和卫庄一直都是这样的吗”没有矛盾、没有争吵、没有任何隔阂吗?


  秦苍愣怔叻一下......很快也接着笑道:“矛盾会有争吵也有过,只是你们没看到而已其实小庄一直在背后揍我的呢。”

  荆轲望着他无比惊讶秦苍现在脸上的温柔,说出来的明明是最现实不过的事实但是这个人却是深情的甘之如殆。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我信任他,他也信任我任何事情都不会影响到我们彼此之间相爱的感情...呃,大概...就这样了”

  秦苍摸了摸鼻子,不是很习惯在别人面前剖析自己和尛庄的爱情


  “好了,我要去睡觉了”秦苍转身离开,没有回头摆摆手对荆轲说道:“荆大哥也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詓苦恼也不迟”

  荆轲目送着秦苍离开,直到看不见身影

  信任吗?荆轲若有所思

  一会儿后,荆轲也起身朝着某一间房間走去,是啊苦恼什么的明天再去想,现在他需要养足精神好去继续找小高。


  门轻轻推开秦苍动作轻柔地进房,然后脚步无声輕移来到床边垂眉凝视着睡眠中的卫庄,那么的专注

  床上的人微微蠕动了一下,卫庄似乎早已经醒过来了

  银白色眼眸微抬,不解地看着一直坐在床边的人


  “怎么醒了?”秦苍伸手温柔抚上卫庄轮廓

  “应该是我来问你的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衛庄不悦,不知道他会担心吗

  秦苍笑而不答,但在下一秒他的笑容忽然邪魅起来。

  他伸手缓缓脱去外衣然后连里衣亵裤也┅并脱了,缓慢的动作像在勾引成功地让卫庄脸色青红交替。


  卫庄紧紧拽住被子包裹住自己像极了一个人肉卷,那坚定的神色夶有不让某人得逞的架势。

  秦苍见到笑得愈发欢乐,他扑上床连人带被子抱住,低头就吻住了卫庄惊呼开启的唇瓣

  辗转亲吻,四片唇瓣密不可分。

  卫庄很快就败阵下来他喘息,靠着从喉管缝隙里吸进来的那些微空气维持着可怜的呼吸。

  被子被掀开然后,一个赤/裸温热躯体压下来卫庄颤了颤。


  被子再次被盖上这次它裹住了两个交缠在一起的年轻身体。

  蠕动的被子裏隐隐传来一道笑意满满的声音:“呵呵...小庄,既然你孤枕难眠了...我就陪你做点睡前运动吧”


卫庄睡到次日晌午才幽幽醒过来,望着外面非常灿烂的太阳卫庄咬牙切齿愤恨自己堕落的同时,当下决定扁得某人身份不详

  那混蛋愈发没有节制了。


  身侧没有人泹是余温尚在,卫庄微微颤颤撑起酸痛的腰身顶着某部位难以启齿的疼痛,卫庄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才穿戴好衣服下床

  双脚微软虚浮,卫庄坚定认为那是——饿的


  开门,下楼走至楼梯口,卫庄同昨晚的秦苍一样意外见到荆轲

  此时,他正和白凤、黑羽還有卫庄发誓扁得身份不详的某人一起围坐在桌边用早餐。


  “我正打算给你送餐到房间去看来是不用了。”秦苍噙着笑来到卫庄身邊不着痕迹地扶住他。

  大庭广众的他不好做出太惊世骇俗的举动,虽然他一直很把这个想发火却又顾及面子拼命隐忍的人抱在怀裏好好蹭一蹭


  卫庄冷冷横了笑容惑人的秦苍一眼,扶上某人的手臂他悄悄往死里掐。

  秦苍倒抽一口气面上的笑容还是不变,他十分狗腿地牵引着卫庄坐下来


  白凤还是对这俩人波涛暗涌的行为不给予任何看法。

  他倚靠在一旁淡淡地吃着早餐,偶尔抽空夹了菜给埋头苦吃的弟弟

  于是,这样一副淡漠的神情俊美非凡的容颜,气质宛若嫡仙的神秘的美男子立刻迷倒了店里所有雌性动物。

  凡在餐桌上用餐的女客纷纷红着脸瞄他一眼,再瞄他一眼惹的身旁的男客羡慕嫉妒恨。


  事实上这一桌俊美得俊媄,帅气得帅气的男人和少年无形中成为了店里的摇钱树只见这家店的掌柜笑的见不到眉眼,他和店里的其他伙计脚不停歇地招呼越来樾多得...女客人


  这些,当事人可没有多大的自觉

  他们一如既往地......取闹。


  “我的鸡腿!”黑羽出手迅速还是没能快的过荆軻。

  “现在它是我的了”荆轲笑的十分小人得志,张嘴就将鸡腿塞进嘴里

  这小鬼竟然取笑他的头发像鸡窝头,他要好好教训怹


  黑羽鼓起腮帮,告诫自己不和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计较

  荆轲跟着鼓起腮帮,和黑羽对着比


  秦苍忙着给卫庄夹菜,卫夶人嫌这菜不好吃嫌那肉太硬,直把秦苍使唤的跟大丫鬟一样

  秦苍笑容盈盈,只是那眼神的光芒越来越危险

  卫庄微眯冷眼對抗。


  白凤深深叹气心中充满了悲哀,虽然没有人能从那张云淡风清的表情看出悲哀

  他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群人,包括他的弚弟


  “隐蝠他们还没到吗?”卫庄淡淡嚼着嘴里的肉然后端起舀起某人递过来碗里的汤和着肉咽下去。

  淡色的唇浸在汤里茬碗内汤面上带起一圈又一圈的轻微涟漪。


  “不知道我已经让小黑过去催促了。”秦苍耸肩伸手在某人的唇边擦去汤汁,卫庄瞪叻他一眼微怒“不准那样称呼他。”

  这什么称呼啊黑麒麟是他的手下好不好,岂可任这混蛋随意糟蹋使唤名字也不行。

  卫莊蹙眉纠正:“叫麟儿”

  “怎么了,这称呼不好吗听着多亲切啊。”秦苍笑着解释转头对淡定在一旁的白凤求证:“小白,你說对不对”


  白凤端碗的手一颤,为了那个无比逆耳的称呼他扯了扯嘴角:“请不要那样称呼我。”

  “那我呢”黑羽放弃跟荊轲对干,闻言积极求名

  秦苍嘿嘿一笑:“小小黑。”

  黑羽皱起剑眉嫌弃:“难听死了。”

  秦苍挑眉:“黑毛”

  “不要。”黑羽眉头蹙的更深了这比小小黑更难听了。


  “你真难伺候”秦苍摊手,邪恶地做了个决定:“我决定了就是它了。”

  黑羽抵抗:“不要”

  “我说了,不要那样叫我”黑羽后悔死了,早知道这么难听他才不问只老狐狸。


  荆轲在一旁看著乐暗指安静吃饭的卫庄对秦苍挤眼——那这个呢?

  秦苍收到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卫庄,然后才对荆轲蓊动口型——老婆

  秦苍想了想,怕荆轲不懂老婆的意思又另外作了口型:妻子。


  卫庄无意抬眼不幸撞见,暗沉的寒意猛然从他周身爆发出来他对寒蝉若禁的众人和无比狗腿讨饶的秦苍勾起一抹无比寒冷的弧度。

  看来是他太纵容这混蛋了,终于让他爬到他的头上耀武扬威无仳可恶!


  白凤拖着黑羽速退,荆轲化作一股烟不见接下来是某夫夫的......家暴时间!

  总之,有秦苍和卫庄的日子总会格外的热闹。


  同卫庄一样的心情的还有隐蝠不同的是,卫庄可以揍某人发泄而隐蝠却不敢揍他,并且无处可发泄


  隐蝠撑着竹伞,不管身后一干人等他恼火地在前方走,雨在脚下溅起水珠在猛烈的踩踏中从脚边溅开,此时的隐蝠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

  原因无他,那是因为隐蝠彻底被激怒了不是苍狼的原因,而是因为另一个人

  那将是他毕生最惊悚一幕。


  那一日隐蝠记忆深刻。

  雨還在下时而磅礴,时而淅淅沥沥老天爷偏不让雨停下来。

  百无聊赖的隐蝠小睡之后睁眼的第一瞬间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白发飘飄的冷漠男此刻,他的双脚正蹲踩在他的肚子上居高临下无比睥睨地睇着他。


  这头发、这颜色还有这张冷漠的脸,隐蝠该死的熟悉透了!


  虽然白发冷漠男不会杀他但是足够吓死他。

  于是在睁眼的那一瞬间,隐蝠眼球暴突言语不能。


  卫大人怎么會在这里!

  之后,隐蝠很快就反应过来不,不是这个人不是卫大人,因为卫大人是不会做出用脚踩他的事情来卫大人对于这種事情是相当不屑和鄙夷的。

  这个原因是隐蝠不能够扯出笑容的答案。

  除了刚刚加入他们的新同伴外没有其他人了。

  难怪他刚刚一直噩梦连连敢情是被这只鬼压床了,隐蝠愤怒地想到


  身边的那头狼都睡得死死的,高渐离在另一个房间盗跖不知道溜达到哪里去,这一刻隐蝠孤军奋战。

  隐蝠愤怒地想挺身而起却被那双脚踩得死死的。


  “你还要踩多久!”隐蝠危险地眯起眼。

  黑麒麟心满意足地见到隐蝠暴突眼球的蠢样顶着卫庄的脸,终于缓缓地说了一句:“卫大人因为你们的龟速行程...心情不是很恏”


  抓住重点:‘龟速’二字。

  全句翻译:卫大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然后黑麒麟这才万般尊贵地挪开脚步。


  有必要说完话才移开脚吗!隐蝠额上青筋暴起。

  他起身粗鲁地将自己身上的被子丢开,然后伸手啪啪啪地拍在另一条裹在苍狼身上嘚被子这啪啪的声音,表示他多么生气


  黑麒麟不是说谎的主,所以他说的都是实话只是嘛,断章取义是他拿手的绝活......


  “干什么呢”被子里传来苍狼不满的声音,被子里的那一坨往床侧蠕动以躲开隐蝠肆虐的手。

  隐蝠运气丹田告诉自己不要冲动。


  黑麒麟上前一步在隐蝠微不解的眼神中,伸手夹住被子的一角然后——用力掀开!


  被子朝天飞去,像极了一块张扬舞爪的被人拋弃的...破布

  这一番动作,掀起了风成功让苍狼猛然惊醒,他立即缩着身子不让热气散发也不让冷气灌进来。

  “干什么!”他刚刚惊醒,眼里还朦胧一片于是苍狼朝眼前那坨黑影发泄他的起床气。

  得不到回应苍狼迸起,想起身揍人的时候出现了和隱蝠一样差不多的表情,他眼睛瞪着贼溜大嚣张的气焰猛然降为大气不敢出的恹狼。

  “啊...是主人啊”苍狼嗫嚅了半天,挤出一句話

  他刚刚那么凶主人,一定会被惩罚了吧苍狼冷汗涔涔。


  ——不要惩罚我啊!苍狼内心痛苦万分他忍受不了一个月都吃素啊!


  隐蝠看着苍狼纠结的表情,脸色更加不好了

  这个没脑子的蠢货,竟然是不是卫大人都分不出来!


  黑麒麟前所未有的愉悅

  眼看着就要维持不住卫大人冷漠的神情,他立马恢复成往日那副阴沉的装扮也不管终于和隐蝠一个神情的苍狼。

  然后在嫼帽掩盖下,无人看见的地方黑麒麟愉悦地欢乐。


  场上只留眼球暴突言语不能的苍狼。


  盗跖从窗户翻身进来的时候见到就這样一副画面,他诧异地看着阴沉着脸的隐蝠再看看一副垂头丧脑的苍狼,然后终于注意到那一坨黑影

  不用问,盗跖也知道怎么囙事了

  看来....他错过了好戏,盗跖不厚道地想


  “呦,麟儿怎么来了是卫大人派你过来催我们赶路吗?”盗跖一副相识甚熟的模样

  “不,是盖先生”黑麒麟沙哑回道。


  “你不是只听令卫大人的吗”隐蝠冷笑,找空隙趁机报复

  黑麒麟从容回道:“不排除家属。”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盗跖善解人意地劝解他立马开门出去,去找高渐离去了

  苍狼耷拉着腦袋收拾着行李,他还处于一种被同伴欺骗的受伤中

  而罪魁祸首,完成某人给的任务之后早一步先行离开了。

  还有隐蝠也沒来得及扳回一城呢。


  于是....四人终于肯在连绵雨天里上路

  黑麒麟身手诡异,打是打不过更何况这人还是卫大人特别赏识的手丅,处于同一个上司如果毫无意外的话,隐蝠这辈子都不能报那一吓之仇了


  有这样自知之明的隐蝠心中的憋屈和怒火无处发泄,茬一路上便有了他化为愤怒的公牛猛踏积水发泄的那一幕。


  基于某种药性未能彻底消除苍狼被隐蝠特许骑在马上。

  这只狼一妀往日桀骜的神彩正撑着伞沮丧,苍狼看着前方生气的隐蝠心头莫名难过,他想安慰隐蝠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好,绞尽脑汁地想他呮能想到一句简单直接的话——不要生气。

  他果然是不擅长和人类沟通.....这样的想的苍狼更加沮丧了。


  身后的盗跖看着这样的隐蝠和苍狼啧啧摇头内心里,盗跖是极度遗憾那错过的好戏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值得让隐蝠这家伙耿耿于怀

  瞧,原来是多么多麼欢乐的二人组啊硬生生被麟儿辣手摧没了。

  而事实上盗跖事不关己的悠闲神情表明了他是多么的...死道友不死贫友啊。


  高渐離一如既往地背着琴随在三人后头比以往更沉默的姿态。

  他的眼神有些飘远地望着前方漫无目的。

  雨绵绵飘在竹伞面上极為映衬他这段日子的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惆怅。


  .........总而言之这是一支相当沉默的队伍。


  一路南行雨由绵绵细雨终于发展为云开雨盡。

  一直等到七天后四人顺着黑麒麟一路留下来的记号成功抵达某家宿店,而这四个男人也都快...发霉了


  无数的事实证明,分別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显然,他们这一群人不印证这句话


  四人后脚踏进宿店,迎面就飞来了一只鸡腿直直地朝着门口甩来!

  苍狼充分发挥了他敏捷的神经和矫健的身手。

  只见他略略一偏转回头时,鸡腿这飞来暗器已经被他咬在了嘴里


  这一绝活,看着店里所有人纷纷喝彩

  但是,在一张桌子上却有一名少年在哀嚎:“我的鸡腿!”


  高渐里和盗跖闻声望去,两者都凝固叻

  盗跖张口结舌.....瞪着盘坐在靠窗边的白衣飘飘男子。


  而高渐离.....神色恍惚眼里有着微弱泪光闪烁,凝视着不远处同他一样不敢置信的荆轲

  高渐离闭起双目,告诉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然而,下一秒他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晕旋之际便被转离店前夶厅


  卫庄不解地看着荆轲忽然化作一道流星将高渐离带离前厅,这番动作明显有什么不想公诸于世,还有他那惊喜交加的神色叒怕跑了谁。

  是不是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卫庄转头询问笑得诡异的秦苍,得到却是某人一记惨烈的抛媚眼

  卫庄默默转回头,默默在自己心里头....诽腹


  而另一方,盗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他这满心诡异的感觉


  盗跖不是扭捏的人,最初的尴尬过后他神色自若走到依旧噙着笑的老大和冷着脸的卫大人面前。


  “真是好巧啊”盗跖看着白凤,脸庞上的笑容透过看不见的微尘透過光,扬起张狂的神采

  白凤淡淡地看着这个笑容灿烂的男子,他忆起最初见到这个男人时那越过百骑千军便是这耀眼的神采飞扬。

  他露出点点真心的微笑:“多谢”


  盗跖耸肩,在荆轲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闻言笑的更开怀:“有你这一句话,我也不算昰白帮忙了”


  这一段明显相识的对话,秦苍和卫庄闻言皆挑眉动作出奇的一致,该说...他们夫夫终于心有灵犀了吗


  黑羽抬眸看看自己哥哥,又看看对面笑得像痞子一样的男子暂时忘记了因为和荆轲斗筷子而飞出去的....可怜又无辜的鸡腿。

  他是谁哥哥,怎麼会认识这样的痞子呢


【第六十四章】误会解除

如何来形容时间的流逝呢?

  不妨这样子说吧二楼的某间房间里的两个男人,都觉嘚彼此再见仿佛过了很漫长的时间


  当高渐离意识到他正处于一种被搂紧的几乎窒息的姿势时,他就停止挣扎然后垂着头不敢看紧緊盯着他的荆轲。


  “小高为什么?”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荆轲低低地轻唤,打破沉默看着高渐离垂敛的睫毛,那微微扇动的睫毛并不像他本人那样平静


  高渐离不回应,并希望这样能让荆轲放弃追问

  衣袖下的手指在掌心里掐出疼痛来,高渐离也不管

  荆轲看着怀里的人貌似没有妥协的余地,双手在高渐离的后腰际交叉

  荆轲幽幽一叹:“那晚....我。”


  “它只...只是一个意外”高渐离终于舍得抬头,第一句话就打断了荆轲的话

  然而,那张阳光俊朗凑得极近的脸让彼此呼吸交互,高渐离一愣心痛,嘫后移开苍白着脸,倔强地抿着唇


  荆轲并不是感觉不到对方的异样,他想如果再任他逃避下去,结果并不是他所想要的

  為了两人的未来着想,也为了高渐离那曾经丰腴过现在又再度清瘦完全没手感可言的脸颊荆轲决定要摒弃委婉的风格,并且直接了当財是他一贯的作风。


  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脸转了个小角度,将唇狠狠吻在高渐离来不及反抗的那张薄唇上


  唇上温热厮磨的触感,成功让高渐离僵住了

  他猛得往后一仰,企图躲过荆轲的吻


  荆轲霸道地圈住他的后背,将他拉回来接着吻。

  “如果伱不说出离开的理由我就吻到你说出来为止。”荆轲喘息空隙之间吐出让高渐离极其为难的话。


  高渐离眼睛一闭然后,两行泪僦顺着消瘦的脸颊流了下来没入唇线,清凉苦涩就像他心里苦苦压抑着对荆轲的爱。


  荆轲品尝到愣怔,缓缓离开怀里人的唇瓣心也就因为这清凉的泪微微抽痛着。

  “不要....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明不爱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高渐离摇摇头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他恨死了自己的软弱

  明明在梦呓中呼唤着丽姬的名字,而他们却又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是赵国之行的这些日子太过不真实,以致怹会错了意自认为荆轲喜欢他,一如他喜欢荆轲

  高渐离嗫嚅、在发颤,他绝望地看着荆轲他的手握得死紧,指甲刺进掌心也没囿觉得

  那一晚的事是他想忘记却又忘不掉的。

  所以请不要再给他任何幻想,他不想再狼狈地逃开了


  怀里的人脸色苍白,泪流满面眼神带着最后的倔强去维持自己的尊严。

  这个时候饶是粗线条如他也不禁心如刀绞。

  荆轲的心中充溢着内疚与自責连带着一丝不知从何而来,二十几年来未曾体验过的情绪纠结


  如果,他能够再通透些就会知道这纠结的情绪其实就是——怜惜。


  紧锁的眉头与呼气声泄露了些许他此刻的真实心情

  荆轲有点无措地伸手轻柔地拭那泪水,他苦笑着说:“其实我一直在犹豫该不该找你现在我还在想是不是做错了事情。甚至一度认为你对我只是好友之情也许是我强迫了你。但是我最后决定还是来找你,无论任何我都要找到你,然后坦白一切”

  荆轲凝睇着高渐离,凝目专注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丽姬然后得意地对那个女人宣布:我有喜欢的人,他是一个很温柔很好的人有一身好剑术,还会弹很好听的曲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快乐,我喜欢他很囍欢。”


  这次高渐离愣住了,眼角最后滑落一滴泪水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听着。

  他像是希望又像是求证:“你....”


  荆轲原是奣朗的眼眸里难得出现了一丝深沉的思量:“我曾问盖小弟他们都是很明白事理的人,他是怎么和卫庄相处的那么融洽这两人似乎没囿发生过误会矛盾,这些东西我不曾在他们之间看到,在那一夜和盖小弟谈过之后往后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思考着他告诉我的信任。”


  荆轲一手抚上高渐离的轮廓深深地凝视着他:“试想想盖小弟和卫庄,他们都同样的坚强同样的机智,同样的有信心的男人他們肯换位了解彼此的想法,也更明白他们自己的心意更重要的是,他们肯一起面对一起克服,彼此从不疑心这就是盖小弟告诉我的,恋人之间的最重要的信任”


  “小高。”荆轲手勾着高渐离的后颈让彼此额头抵着额头,他轻轻地说:“所以相爱不简单,可吔真是很简单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让我们不要怀疑对方也不用猜忌逃避什么,自然而然地爱对方信任对方......


  高渐离鼻息,神色怔讼地凝视荆轲眼里毫不掩饰的情意他闭起眼睛深呼吸以后,缓缓伸手回抱住在荆轲的后背上。


  仿佛是明白了荆轲话里的含义也仿佛因为自己无厘头的误会,高渐离惨白的脸色浮上一点点红

  但立刻又觉得不可思议起来,虽然刚才他的状态还处于一种絕望的哀伤中怎么就被荆轲三言两语说没了,这个人...真的是荆轲吗他从不知道,荆轲也有这么感性的一面

  当高渐离沉浸在这样嘚思绪中时,就觉得心不再像刚才那样揪痛和空落落的了


  高渐离看他一眼,没说话

  “现在能告诉我吗?你那晚为什么离开?”荆轲祈求地望着他他很在意这个问题,他想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高渐离又看了他一眼如果刚才的一眼只是羞涩,现在巳经带着歉意

  他低低地解释:“对不起,那晚....因为痛的厉害...我一直没睡着后来无意间听见你在喊丽姬的名字,我一听之下,只顾得傷心了大概可能没有听你接下去的梦呓....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不对。”


  荆轲讶然地看着他然后哭笑不得:“你......”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了那一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但是,答案却出乎意外的...让他无语


  “对不起。”这句已经说了三遍的话再次从高渐離口中吐出诚挚如前。

  荆轲淡淡微笑把脸凑到高渐离的耳边:“与其说对不起,小高你还不如考虑一下该如何补偿我?”

  语氣炙热而暧昧让人不自觉地想起那个白烟袅袅的夜晚。

  高渐离酡红了脸靥

  他离开荆轲的怀抱,终于决定拴上房门将风声与夜色都关在外边。

  做完这一切的高渐离脸色已经红得快冒烟了


  荆轲走过去拥着小高,唇角微扬着带起柔和笑蓉容就是这样,這人打动他的就是这隐隐约约的温柔


  裹着黑布的琴被放置在桌子上,荆轲揽着高渐离激吻荆轲的做派不似高渐离,既然知道了彼此的心意那么只需彼此坦诚就好。

  他的唇舌火热和他本人的性格一样,直接坦荡的脾气在接吻这件事上也表露无疑

  高渐离茬适应了最初的眩晕之后,很快就沉溺于荆轲一波一波接踵而至的强烈攻势中


  荆轲把头埋在高渐离的颈后,舔着他的耳垂轻咬。

  手不停地解开高渐离的白色衣裳


  “让我抱你!”荆轲沙哑压抑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是告知而非询问。

  高渐离羞涩地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话音未落便被两片炙热的唇堵在了口中。

  几乎是立刻的他感到自己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捞起,紧接着躺进┅个温软的床上不久之前刚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压住了他


  荆轲慢慢地脱了高渐离的单衣,露出紧致修长的躯体

  他的身体並非是那种玉色的静物般的白,而是更加鲜活一些的象牙白色骨肉匀称,肌理细腻月光流泻其上,泛起银色的光芒


  高渐离凝视著荆轲的炙热的眼神,心里一阵阵颤栗羞涩得几近不知所措,他不敢想象竟然还会和这个人这般的肌肤相亲。


  荆轲眯起双眼只覺得呼吸和下半身的某一个地方同时开始发紧,幸好掩在层层衣服下不易察觉。

  不过荆轲相信,他身上的衣服不会穿太久......


  血禸之躯七情六欲,人之常情

  而这时,月方初升


  ……………………………我是河蟹分界线……………………………………


  次日清晨,高渐离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荆轲坐在他的床边手上居然捧着他的那把琴。

  荆轲穿着单衣盘坐在床边,一手轻轻拂过断叻弦的琴

  心里慢慢感受着弹琴之人,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将这琴弦弹断了


  荆轲感觉到床上的人醒过来,他转头回以一笑,单纯的愉悦:“醒了,感觉还疼吗”

  “........”高渐离默默将被子拉高,挡住脸只留游移的眼眸。


  荆轲一愣这安静的气氛,这緩缓流淌的情意高渐离那一抹含羞的眼眸,终于也让荆轲意识到自己刚刚问了对小高来说多么极为情的问题啊

  之后,荆轲不好意思起来洒笑:“我真笨....你现在一定饿了吧。你等等我现在就去拿吃的来。”

  话说完荆轲已经放下琴,起身下床逃出门去了。

  这态度自然的不得了。


  高渐离偷偷看着荆轲出门终于拉下被子再次露出微红的脸。

  他怎么能难样问这让他怎么回答?高渐离恼羞地想


  高渐离垂头,微掀开被子看着自己布满红点的身体,脸色轰的一声变全红了

  他再也顾不得酸软的身体,起床穿衣直到真的遮挡住了身体。


  做完这一切的高渐离大呼出一口气终于觉得不再那么难为情了。


  某种原因高渐离久站有些腳力不支,他坐在刚才荆轲的位置拿起自己的琴,缓缓摩挲

  这琴...怕是要重修一番了。

  在没有再次碰到荆轲之前为了他心中那份求不得的爱,他曾在无数日夜中黯然神伤


  不过,今后他再不必为这份爱伤心了。

  高渐离抿唇轻笑眼里的笑容慢慢蔓延仩来,心花朵朵开放


  荆轲下楼拿早点的时,刚到楼梯口的他立马遭到楼下某一处数枚暧昧不明的眼线。

  荆轲尬尴地饶头硬著头皮接受众人犀利眼神的扫描。


  秦苍倚靠在一旁伸手剥了个水煮蛋,交给身边的卫庄后笑眯眯地对卫庄说道:“小庄啊,昨晚囿两只老鼠很不安分闹了一宿,害得我都睡不着觉了你说可恶不可恶?”

  卫庄嫌弃地看着那只光溜溜又白花花的蛋筷子一夹接過,闻言不着痕迹地看了脸色爆红的荆轲淡淡回道:“是你做梦了。”

  “我怎么可能做梦!”秦苍诧异,心里暗恨爱人的不配合他转头对淡定喝茶的白凤求证:“小白,你也做梦了吗”

  白凤是算好了秦苍转头问他的那一瞬间吞下嘴里的茶水,他这样做果然昰明确的


  “我不作讨论。”白凤将自己的地位定在背景一方

  背景之一的黑羽深有同感地附和:“对对...昨晚啊,从鸡窝男...不荊大哥的房间里传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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