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糖都给你吃他的软心糖全文加番外外!

完结版《爱你无声拨心弦》小说大结局目录【47集+番外】百度云+无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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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无声拨心弦》大结局目录:

第21章: 睡美人(免费)

第22章: 她要醒了净(免费)

第23章: 她不见了 (免费)

第24章:远走(免费)

第26章:还没离婚(免费)

第27章:孩子被抢走 (免费)

第28章:回不到过去(免费)

第29章: 强扭的瓜也甜(免费)

“走开,杜泽呢?他哪儿去了?我是跟他在一起的。”肖灿挣扎,从到杜泽家再到酒店,她的这段记忆是模糊的,有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霍远凡嘴角紧紧一抿,带着薄茧的指腹掠过肖灿腹部的那道疤痕,伏身,强健的体魄覆在她身上,伏在她耳边轻声低语:“这辈子,你只能跟我在一起,哪怕是死,我也会把你留住。”

被他身上不顾一切的强势给震了一下,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逮住了她的舌,一阵天翻地覆,“混蛋,放开我。”

他的身体像是着了火,似要抓着她一起燃烧,她害怕极了,羞窘极了,但男人非但不放过她,还用力的直接贯穿。

下午的阳光明晃晃,渐渐的变为夕阳沉没不见,黑夜来临,偌大的套房里,温度还在上升。

肖灿承受不住,最终晕了过去。

她做梦,梦到霍远凡长跪在希希的墓前求取她的原谅,她还是不肯原谅他,他忽然就拿出一把刀先杀了她又杀了自己。

小翼一个人趴在血泊里声嘶力竭的哭喊着爸爸妈妈。

“啊——”肖灿吓得猛地坐起来,双手胡乱扒拉着,本能地想要抱住小翼,可她抱住的却是比小翼大N倍的身体。

“做梦了?”霍远凡的声音,犹带着沙哑,大掌一下一下安抚地拍着肖灿的后背。

肖灿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看一眼四周,之前霍远凡的种种疯狂涌进脑海,脸色一下涨的通红,“你走开。”

抽身挪到床的一角,与他保持距离。

霍远凡怀里一空,眯眸看着逃避的小女人,沉默着,给她接受消化的时间。

肖灿拧着眉,简直不敢相信昨天发生的事,她居然昏头昏脑的跟霍远凡做了,“霍远凡,被乔妮妮碰过的你很恶心人的,你不知道吗?”

拧眉想了一下,下一秒,眉眼露出笑意,“我跟她根本没什么,那时候不过是做做样子气你的。”

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对他不闻不问,就连他跟乔妮妮在一起都视而不见,那种不被在乎的滋味,现在都记忆犹新。

肖灿睁大眼,半晌冷冷一笑,抓着被单欲下床,可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灿——”霍远凡冲过来想抱她起来,她愤懑地推开他的手,“还不都是你——”双腿酸软酸软的,站起来都发抖。

霍远凡一脸无辜,“我下次尽量少做一点,这次是太想你了。”

肖灿恨不能一巴掌扇到他脸上,“我们之间绝对没有第二次了,这次纯粹是意外。”

霍远凡眸子一深,对于她的抗拒,没再说什么。

“你放好了出去。”肖灿没法面对霍远凡,用怒意赶他离开。

他已经洗过澡,身上只围着浴巾,瘦削的身材一览无遗,她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卧室里,还有他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像是催人俯首称臣的毒素,一波波地侵蚀她的神经,她无力地靠在床沿,听着身后霍远凡的穿衣声。

等他穿好后,她立即说:“把窗户打开。”

他依言走过来打开窗户,回头,审视着有些神经质的肖灿,“你还爱我,我能感觉到。”

这话,像是一个惊天炸弹,炸的肖灿心里一片荒芜。

“混蛋,我才没有,我昨晚只是喝醉了,换成杜泽也是一样的。”她恼羞成怒,抓起枕头恶狠狠地砸他,可惜没什么力道,在他腿边就滚落了下去。

霍远凡静立片刻,“你好好冷静一下,有事就打我电话。”他把一个新手机放到肖灿手边,肖灿瞄了一眼,皱眉,“我之前那个呢?”那是杜泽刚送她的。

霍远凡睐她一眼,“扔了。”

丢了这两个字,抬脚就走。

肖灿气的直磨牙,拿起手边的新手机就砸向霍远凡,却被霍远凡利落地接住,他拧眉,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我会让小翼打电话给你的,除非你不想他。”

套房里只剩她一人,她趴在床边,心里翻腾起伏,最后竟伤心落泪。

正自伤心,客房服务来了,是送饭的,这是霍远凡安排好的。

肖灿揉了揉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抹了抹眼泪坐过去吃饭,吃饱了泪也停了,看着吃剩的残羹冷炙,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太没骨气了?

被霍远凡那样伤害,现在还被他睡还吃他送来的食物?

不知道是不是昏迷不醒时留下的后遗症,只要一想到跟霍远凡的关系问题,她的脑壳就疼。

忍着不适洗了澡,疲惫地坐到床上休息,谁知竟睡着了,等到醒来时,窗外已经暮霭沉沉。

她都一天一夜没见小翼了。

刚想到他,响起一阵手机铃声,正是霍远凡留下的那个手机在响,拿起一看,屏幕上闪烁着‘宝贝儿子’的字样。

接通,小翼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妈咪,你现在在哪儿?怎么还不来看小翼?”

肖灿心中汗颜,跟小翼聊了几句后洗漱穿衣服,半个小时后站到了霍远凡家的门口,刚要抬手敲门,房门一下开了,小翼眉开眼笑地冲出来抱住了她的腿,“妈咪,小翼想你了,你快进来。”

肖灿被小翼拉着进门,小家伙顺手关上了门,“妈咪,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她还真的挺渴的,便点了点头。

于是小家伙迈着小短腿到厨房开冰箱拿水,他一时没拉开门,霍远凡替他拉开,他拿了一瓶矿泉水颠颠地走过来。

肖灿看着他可爱贴心的样子,心里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小翼好棒。”接过水,情不自禁抱了抱小翼。

小翼脸露小心翼翼之色,趁机在她怀里撒娇,“妈咪,小翼去别的地方就会水土不服,所以妈咪别离开好不好?”

这话如果换做霍远凡说,肖灿只会感到愤怒和痛苦,可是由小翼说,她只感到了心疼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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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如果爱情有来生全文TXT

小说名:如果爱情有来生

第1章 明天早上9点,民政局门口。

我曾以为,霍司承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我的男人;可后来我才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男人爱我入骨,那个人肯定是霍司承。——楚千千

在我看见楚千千第一眼开始,就中了一种蛊,药石无用,唯情可解。——霍司承。

————————————

「老婆,这阵子辛苦你了,等妈身体好点,你就搬回来住吧。」

楚千千收到老公沈昊这条短信时,已经在自家小区的楼下了。

最近婆婆身体不好,沈昊让她住去婆婆家,照顾老人家的饮食起居,平日里一周也就回来一次。推荐

沈昊马上点头,“我早就在等这一天了,你看看你,结婚才三年你都成什么样了,不修边幅,你这身上是什么味?臭死了!”

她身上,是她婆婆,也就是沈昊妈妈吐的东西,因为没有衣服换了,她才穿着脏衣服回家。

不等楚千千回答,沈昊接着说,“你说你不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至少在夫妻生活上有点表现吧,跟雅雅一比,你真是连女人都不算!”

这句话,刺的楚千千心脏疼。

沈昊,贺雅,还有她,三个人是大学同学。

那时候,楚千千是出了名的系花,多少条件优秀的男同学追她,她都没同意,最后选了出身平平,但每天会给她带早饭,例假会帮她冲红糖水的沈昊。

还记得那会,宿舍同学都替她不值时,她还说,平淡是福。

现在想想,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好,我知道了,明天早上9点,民政局门口。原文.com

说完,楚千千强忍着眼泪,转身离开。

楚千千离开家,就去最近的商场买了一件新衣服,把身上的旧衣服扔进垃圾桶里。

她和沈昊刚结婚的时候,由于经济条件并不是很好,她很久都不舍得买一件新衣服,刚才扔掉的那件衣服,还是她大学时候买的。

沈昊那会经常对她说,等以后他工资高了,就给楚千千买好多漂亮衣服。

可,这转眼都要离婚了,沈昊都没有给她买过一件衣服。

楚千千在外面吃了个饭,联系了几家房屋中介,约好明天看房。

到晚上9点多,才回婆婆家。

回到家里,婆婆李淑梅坐在沙发上指责,“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想饿死我啊?”

楚千千站在门口,愣了愣,“沈昊没给您说吗?”

李淑梅不满,“我儿子那么忙,他跟我说什么?赶紧做饭吧,我饿着呢。”

楚千千没说话,放下包,转身进了厨房,熟练地淘米,洗菜,切菜。

可是心里难免有些苦涩。

她大学毕业后,她为了完成沈昊说的照顾好婆婆的一日三餐这个任务,放弃了大公司的邀请,找了个工资只有2000块,但是离婆婆家和自己家都近的工作。

她每天下班第一时间来给李淑梅做饭,再回自己家做饭,一做就是三年。

她本以为,李淑梅多少还是喜欢自己的。

可自己第一次这么晚回来,婆婆却不问,只关心自己饿着了这件事情。

楚千千切着菜,一走神,切到了手。

赶紧用水将血冲去,才出去找创可贴。

她出门,看见客厅里没有人,也没有多想,就去电视柜下面拿创可贴。

刚贴手上,看见李淑梅在凉台上打电话。

第2章 用四年时光,来爱一个渣男

正是夏天,婆婆家又是老房子,窗台没有封,屋里开着空调没什么感觉,外面可是十分闷热的。

她想去叫婆婆进来,刚开门,就听见李淑梅说,“哎呀,你这不孝子,再找,能找到楚千千这样的吗?”

婆婆,这是在为她说话?

楚千千鼻子一酸,想着刚才自己误会婆婆,有点懊恼,正想开口,李淑梅又开口,“这样带工资的保姆,伺候我吃,伺候我穿,还这么任劳任怨的,哪有这么好找?”

听着李淑梅说话,楚千千愣愣的站在门口。

原来,自己在李淑梅眼里,不过是个带工资的保姆。

亏自己这三年对她那么好,每天变换着口味给她做饭。

她还没离开,李淑梅又说,“反正楚千千这么傻,你回来买束花,编两句情话,随便骗骗她不就好了?”

楚千千听着李淑梅给沈昊出的主意,凄凉的扯了扯嘴角。

是啊,自己是傻,她和沈昊以前不是没吵过架,沈昊之前跟公司前台的女大学生扯不清关系,也被她发现过。

当时她也闹脾气,却被沈昊几束花就哄好了。

“妈,外面热,打电话进来打吧。”

李淑梅回头,看见楚千千站在阳台门口,不由有些惊讶,连忙把电话挂了进屋。

楚千千炒好菜,端到餐桌上,李淑梅坐在那里,看着楚千千“随口”问,“千千,我刚才打电话说的话,你听见了多少?”

楚千千微微一笑,满心凄凉。

“哦,没听见啊。”李淑梅点了点头,好言相劝,“我儿子给我说了,你也别怪他,男人嘛,偷腥是难免的。”

“嗯我知道了,我们明天就去办离婚了。”

李淑梅赶紧装出慈母的样子,“唉,你这孩子,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和昊昊可是千年修的缘分,别说气话。”

如果楚千千刚才没有听见李淑梅的话,恐怕会觉得李淑梅真的是为了她好,可现在,她只觉得,李淑梅是为了留住她这个带工资的保姆。

“他都不珍惜这千年的缘分,我又何必呢。”

楚千千低头吃饭,和这个自己伺候三年的人,真是多一句话也不想说。

李淑梅不干,“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他不过是跟别的女人睡一下,古代的皇帝还有三宫六院呢,他这算什么啊?”

一听这个,楚千千真是要被气笑了。

“你家这是皇室吗?是有皇位需要继承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大学生吗?我家昊昊现在可是项目经理,不跟你离婚就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

楚千千放下筷子,清亮的眸子静静看着李淑梅的脸,“既然您这么认为,我就更没有必要跟您儿子继续过下去了。”

关门前,还传来李淑梅生气的声音,“离婚是吧?你可别后悔!你以为你这样的黄脸婆离了昊昊还有人会要你?做梦!”

离开李淑梅家,楚千千找了离车站很近的小旅店住下。

窗外声声蝉鸣,她圈在旅店单薄的单人床上,泪眼婆娑。

夜里,楚千千做了梦,梦见大学的时候,那时候的她,长发长裙,无论在校园里的任何地方,都能吸引异性的目光。

大学相恋一年,毕业后三年,四年的时光,她用来爱一个渣男。

更可笑的是,今天以前,她还以为一切都是值得的。

翌日一早,楚千千穿上昨天买的新裙子,长发散下,镜子中的人,肌肤瓷白,漂亮的杏眼,睫毛蜜长,仿佛还是七年前那个校园里的少女。

当楚千千来到民政局门口时,来领结婚证的男女已经排成了长队。

“老……千千你来了。”

沈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显,他还没有适应对楚千千的新称呼。

楚千千转身,看见沈昊旁边站着的是贺雅。

今天的她打扮得格外张扬性感,栗色的波浪卷发散落在肩头,一条很省布料的吊带连衣裙,脚上踩着红色的鱼嘴恨天高。

正红的唇彩,夸张的假睫毛,十足的夜店小姐装束。

她看见楚千千一身素色连衣裙,长发垂下,明明没有擦粉,皮肤也是粉白粉白的,扬起声线,质问,“千姐,你这是做什么?想让沈昊回想起大学时光吗?”

不可置否,此时,沈昊的眼睛盯着楚千千,一时有些不可自拔,今天的她恍若是从七年前走出来的一般。

楚千千淡淡一笑,“怎么可能,之前有点眼疾,昨天看了那么辣眼睛的一幕,一不小心给治好了。”

贺雅拽了拽沈昊,“听见没有,还等什么,赶紧进去吧。”

虽然结婚的人多,离婚的人却寥寥无几。

“千千,我先给你说,房子的钱,我是不会退给你的。”

进去的路上,沈昊率先开口。

他们的房子是沈昊单位分的福利房,首付三十万,楚千千家出了十万,沈昊家出了二十万,后面的贷款,楚千千也只是出了自己的公积金,她本身也没打算要。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在即将离婚的时候,沈昊跟她说的话居然是这个。

“还有,虽然是我出轨,但是你也有责任,也不要指望我的赔偿。”

楚千千继续点头,尽量把自己那一点点卑微的难过藏起来。

沈昊说的没错,自己是有责任的,自己错就错在为沈昊他家付出的太多,以至于忽略了自己。

“千姐,沈哥这种器大活好的男人,你放着不用,我就替你用了你也别怪我。”贺雅如水蛇般的胳膊挽住沈昊的腰。

楚千千看着贺雅,她从来没想过,贺雅是这样的人。

贺雅以前跟她出来时,穿的虽然夸张,但是绝不放荡,今天的她似乎是在刻意炫耀,但有点用力过猛。

“赶紧把离婚证领了吧,你好用的光明正大。”

楚千千有些不耐烦,想想见面之前的那一点点不舍,真是可笑到不行。

第3章 家里让我娶个妻子冲喜

因为楚千千和沈昊的财产划分非常明确,离婚手续非常简单。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之前的红本就变成绿本。

“行了,千千,你以后有什么事……”

沈昊话还没说完,贺雅就用手肘轻轻戳了一下他,“亲爱的,你想说什么?”

被她提醒,沈昊也没再说下去,只是摆摆手离开。

民政局门口,沈昊和贺雅离开。

楚千千一个人提着包,看着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顿时觉得非常迷茫,无助。

她一个人走到花坛的边沿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空洞的望向远方。

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在那里停了许久。

车后座上的男人,隔着暗色的玻璃,看着路边那个清素的女孩,深邃幽暗的眸子中,泛出一丝异样。

“霍总,公司的视频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坐在车前座的助理林杰好心提示。

就在刚才,他们的车路过民政局时,霍总突然喊了停车,然后就一直看着窗外一对在来办离婚的小夫妻。

看起来是一对夫妻闹离婚,男人带着小三来了。

从三个人扯皮,进去扯证,到现在男人和小三离开,他就一直这么看着。

林杰有些纳闷,霍总一向以高冷著称,怎么突然变得八卦起来了?

车后座的男人说完话时,已经打开车门,大步走向坐在花坛边的女人。

林杰惊讶的都合不拢嘴,从来都是万事以工作优先的霍总,居然说取消会议,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楚千千在花坛边坐了许久,理了理情绪,想着下午还约了中介看房,正准备起身离开,就撞上一堵“黑墙”。

这一撞,把她包包也撞飞了,包里零零散散的东西全部都撞到地下。

楚千千蹲下身子去捡包里的东西,男人也半跪下来帮她一起捡。

在其他东西都捡完后,两个人的手同时伸向飞的比较远的那本离婚证。

楚千千的手指轻轻触碰上男人的大掌,迅速弹开,乖乖等着男人把离婚证捡起来,递给她,她才把头抬起来同男人道谢。

楚千千抬头,另一个谢字还没说完,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好久不见,楚千千。”

第4章 弟弟和妈妈正在抢救

霍司承身高一米八八,站在她面前,完全将阳光挡在身后。

楚千千站在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男人面前,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霍司承比楚千千大两岁,他们二人是大学同学,曾经都是学生会一员,不同的是霍司承是学生会会长,而楚千千是宣传部成员。

那时候身为主持人的楚千千,经常排节目到深夜。

而霍司承,总是陪着她。

虽然两个人没有确定关系,但在别人眼里,他们就是一对情侣。

可这所有的美好,都在霍司承毕业那一天戛然而止。

那一天,在楚千千陪霍司承拍完毕业照后,霍司承的妈妈在学校里把她叫住,也是从那天,她知道,霍司承是富家少爷。

也知道,有一种差距叫云泥之别。

她今天还记得,那一天霍司承妈妈说的话,她说,“像你这种想攀上枝头做凤凰的土鸡,我见多了,我们霍家不是你这种货色的女人可以进门的,你父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企图让自己女儿勾引男人来改变命运。”

在楚千千看来,他妈妈说她可以,但,说她父母就是不行!

楚千千从霍司承手里抢过离婚证,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我还有事。”

她以为,离开大学,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永远不会再相遇。

却没想到,大学毕业后,他们不但相遇了,还是在她这么狼狈的时候。

她刚想离开,胳膊就被霍司承的大掌抓住,男人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悦,“我也有事。”

楚千千没想到他会拉住自己,尴尬的说,“那你去忙。”

这些年她也从同学那里偶然听见,霍司承现在已经继承了家里的公司,做起了大总裁。

他们的差距,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我的事,和你有关。”

男人的声音强硬,掷地有声。

说话的同时,手掌一直握着楚千千的胳膊,完全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楚千千挣扎半天,都没有挣脱,最终还是放弃希望,转过身和霍司承面对面,认真的问,“有什么事?”

霍司承低头,看着身前一身素色连衣裙的楚千千,这么多年,她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

还是那副乖巧的模样,可是他最了解,这副乖巧的模样下,是比谁都倔强的心。

“我奶奶最近身体不好,我家里人让我娶个妻子冲喜。”

楚千千低着头,问,“你不会是想找我这个刚被人抛弃的女人去充数吧?”

一听楚千千说自己刚被人抛弃,霍司承俊逸的脸上覆上一层冰霜,他抬手用修长的手指勾起女人小巧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冷声说,“你的眼光不是一向很差吗?”

男人俊朗的星眸定定的望着身前的女人,完美的五官,恍若神祇。

楚千千有些愣住,她已经五年没有见他了,现在的霍司承比起五年前,更加成熟,有男人的魅力。

她也知道,他说的是五年前的事情。

五年前,在霍司承妈妈侮辱过她父母后,楚千千就选择退出他的世界,拉黑他的一切联系。

“是,我的眼光一向很差。”楚千千倔强的抬起头,清澈的杏眸对上男人的黑眸,倔强的说,“所以,请霍总放开我这个眼光很差的人。”

看着女人这么说,霍司承的心没有来的揪了一下,他修长的手指捏住楚千千的下巴,“五百万买你一年,跟我结婚,等我奶奶身体稍微好点了,我们就离婚。”

她对婚姻失望了,她不要应了霍司承妈妈的话,也不要再给霍家人侮辱她家人的机会!

霍司承也不勉强,他了解她,楚千千是个内心比外表坚强许多的女人,一时半会他很难改变这个女人的想法,除非楚千千自己想通。

他拿出一张黑色的名片递给楚千千,“我的话时效一个月,今天是8月6日,9月5日前,这句话都有效。”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楚千千将手里的名片攥的很紧,直到男人上了车,她回头将那低调奢华的黑色名片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们本身就是两条渐近线,无论离得多近,永远都不可能走到一起。

下午楚千千去租了房子,依然她的工资很少,手上又没有多少积蓄,只能暂时租了个30平米的一室,在一个老小区里,房龄大约有20年。

她的房子在5楼,还好房东是个老太太,虽然房间老旧,但打扫的还算干净。

楚千千虽然大学不错,可这些年在小公司做的都是些简单的文员活,她在租了房子后,倒是投了不少简历,可当HR问起她的工作经历后,都纷纷摇头。

日子已久,她每天不是上班就是面试,生活没有起色,却再不是那么糟糕。

9月4日,是她弟弟的生日。

楚千千用积蓄给她买了一双打折的球鞋,作为生日礼物。

楚千千刚进家门,弟弟楚威就接过她手上的东西,然后帮她从鞋柜里拿出拖鞋。

看着弟弟的行为,楚千千心里一暖。

五年前父亲出车祸去世,弟弟一直和妈妈生活着,十分懂事。

“大学怎么样?累不累?”

楚千千换上鞋,关切的问。

楚威从小学习就不用人操心,今年高考更是以600多分考上了全市最好的大学。

“不累,大学可比高中好玩多了。”

楚威又为楚千千端来杯水。

楚千千把她买的运动鞋从盒子里拿出来递给楚威,“试试,合脚吗?”

“是啊,看你喜欢不喜欢。”

“喜欢!姐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看着楚威捧着那双球鞋高兴的神情,楚千千心里有点心酸,自己买的是那种很一般的牌子,打完折也就300多块,弟弟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肯定是更喜欢阿迪耐克这种名牌。

“你放心,姐以后赚钱了,给你买更好的。”

“不用啊,姐,我是男人,应该是我赚大钱给你买好衣服,让你过好日子。”

姐弟两正在聊天,楚千千的妈妈,景惠然从厨房里端出美味的饭菜。

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坐在一起。

“谢谢姐姐,谢谢妈妈。”

楚千千结婚的时候,很少回家,现在吃着妈妈做的饭菜,看着可爱的弟弟,心里真是别样心酸,感觉自己这些年,忽略了爱自己的人,把青春付给了狗。

“姐姐吃肉,你都瘦了。”

楚威夹起一块鸡肉,放在楚千千的碗里。

“你也吃,你正长身体呢。”

楚千千也夹了菜放在楚威的碗里。

“千千,我看你真的是瘦了你少,你别委屈自己。”景惠然看着楚千千,苍老的脸上满是心疼,起身,从身后的木箱里拿出一千块钱,递给楚千千,“这些钱你拿着,想吃什么,就买点什么,别委屈了自己。”

楚千千知道,那个木箱子里放的是景惠然父亲的死亡赔款。

五年前,父亲出车祸身亡,司机是酒驾,那家人一共赔偿了楚家五十万。

景惠然上年纪了,不放心把钱放在银行,就全部放在家里。

这些年,景惠然一直很节约,除了楚千千和沈昊买房时拿出十万,以及楚威交大学学费拿出几千,其他时候基本没有动过这些钱。

楚千千连忙拒绝,“我都上班的人了,这些年也没给你买什么东西,怎么能拿您的钱。”

“你拿着。”景惠然把钱放在楚千千面前,“我知道,你在沈家过的不好,沈昊的妈妈,我当年见她的时候,就知道她对你不会好。”

楚千千还没有把离婚的事情告诉景惠然。

听景惠然这么一说,想起上个月李淑梅那些刻薄的话,楚千千的眼眶红了一圈,扑进景惠然怀里,“妈,我以后好好赚钱,不让您受累。”

景惠然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的哄她,“你常回来看看,妈就满足了。”

“姐,我们知道你不容易,我和妈都是你坚实的后盾,如果你在沈家受了气就告诉我,我去替你打抱不平!”

楚威攥紧拳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楚千千坐起来,一只手拉着妈妈,一只手拉着弟弟,发自内心的说,“谢谢你们,我爱你们。”

说着,楚千千心中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常常回来看妈妈和弟弟。

楚千千陪弟弟过完生日回家,是晚上10点多了。

加上工作的疲倦,回到家倒头就睡。

半夜,睡的正沉的楚千千被手机铃声吵醒,她看了一眼来电显,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请问是楚千千吗?”

电话对面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背景音很杂乱。

楚千千迷迷糊糊的回答。

“您好,这里是人民医院,景惠然和楚威因为现在正在医院抢救,请您迅速过来交钱。”

楚千千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瞬间清醒。

当她赶到医院时,整个医院急诊大厅弥漫着烟火的味道。

楚千千冲到前台,询问值班医生,“医生,医生,我是景惠然和楚威的家属,请问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值班医生看了她一眼,淡定的回答,“两个人现在还都在抢救,你办一下入院手续吧。”

“好好。”楚千千脑子里一团乱,只得听从值班医生的话,先去办了住院手续。

“押金,你每人先交五万,不过这五万肯定是不够的,你后续再补。”

楚千千身体一软,整个人差点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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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飘零陌路而行》是由“水玲珑”所著的一本小说,故事的主角是郁有求郁采薇,小说目前连载中,小说类型是古代言情,欢迎大家前来点击阅读

第一章 宫锁忧愁(一)

淡蓝色的天空上云卷风疏,空气温暖,令人舒适神往。某一高处繁花似锦,有硕大艳美的七彩玫瑰,柔情似水的牡丹,星星点点的蝴蝶花及从墙壁屋檐垂下的风韵蔷薇,一阵阵奇异花香扑鼻盈目,和风作侣,幽幽的一层花障组成的雾幔,蜂蝶引之,翩翩起舞,妙不可言。放眼远望,一席格局紧致优雅的花田,好似鹅绒毛毯,软绵绵恰如浓厚的云朵,美不胜收,一情一景,仿佛世外桃源,迷惘人心,诱惑其官。

越过此景,可见一群出自能工巧匠之手的建筑,雕梁画栋,古色古香,重峦叠嶂,形状各有不同。宫殿大也是碧瓦朱甍,饰金环的宽阔大门,门旁两座奇兽,高大雄伟,打磨的神采奕奕,有顶天立地之势;桂殿兰宫,奴仆侍奉,皇上躺坐在一张明黄睡椅里,脸上略显着一股忧愁,口中也时不时地发出隐隐叹息。他手中翻看着一本古籍,表面上在,实际却连自己把书拿倒了都不知道。

“皇上,该吃药了。”一名太监端着碗汤药,过来道。

皇上颇心烦的放下古籍,有些生气又有些严厉的拒绝说:“不吃了不吃了,什么气虚体弱,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根本不需要吃什么药了。只是多尝些苦而已,这些苦却是完全没有必要尝的。”

太监听了,进一步劝道:“皇上,王太医说您气色有恙,龙体欠佳,得吃几服药调养调养才行,皇上……”

“朕说了不吃就不吃,你不要多浪费口舌了。”采薇国的皇上郁有求站了起来,背负着手,蹬起方步来。

李皇后踏进门槛,太监将汤药递与她,她接过汤药,挥了挥手,太监躬身退下。

郁有求站在窗前,窗外天色灰蒙蒙,窗内的光线更是暗淡。

他知道李皇后来了,他也知道她会劝自己吃药,她的脚步很轻很轻,就像猫在接近猎物时故作的无声无息,可她并不是故意这么轻的,她对皇上也并没有什么蓄谋歹意,她只是天生就走路很轻,李皇后具备一个蕙质兰心的女人的品质和气质,虽然她已经有些老了,但体态仍然均匀,风韵犹存。

一个女人走路时脚步的轻重是透露这个女人性格的要素,当真,李皇后性情温和,说话轻声细语,就像她的脚步声那样柔和飘逸,如果非要把她比作什么的话,那么她就是一支在微风中飘动的纯白色羽毛,落地无声,一举一动就像她的外表一样显得柔弱,但却不是弱不禁风。李皇后长得非常标致,细长眼睛,是标致的凤眼,和郁有求这条龙在一起也可谓天生一对。玲珑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差不多任何一个漂亮的女人都长成这样,可尽管五官是那么相同,也不知造物主是如何让她们的美都别具一格的。

她的装束非常淡雅,淡雅即是柔和的表现。

郁有求很喜欢她,漂亮的女人大部分男人都会喜欢的。

和喜欢有差别的是爱,漂亮的女人往往渴望得到的不是“喜欢”,而是“爱”,两者的差别当然大多数人都会懂。

郁有求对李皇后是两者兼有,这样就形成了更加浓厚的一种爱。向来别人说不听的事,李皇后说了,郁有求都会听,可是这一次,郁有求心中有事,心忧,口苦,是他最受不了的。所以就算是李皇后劝他吃药他也不一定会听了,果不其然,李皇后还没说出口,郁有求就拒绝了,而且语气和刚才跟那个太监说话没什么区别:“什么都不要说了,朕不想再吃这味药,这味药太苦了,就算就着上好的冰糖也还是苦,苦不堪言。”

李皇后是那样温顺,既然郁有求多次重复了“苦”这个字,那么这味药就一定很苦。很苦的东西往往是想咽而咽不下去的。她把汤药放在桌子上,和郁有求站在一块,她明白他的心思,别人不明白的心思,她当然要明白。因而说道:“皇上,公主不是说了,她长大了,可以自己做决定了,况且是关系到她一生幸福的大事!”

“这孩子是越来越不听话了,”郁有求叹口气道,“普通百姓家儿女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想朕为一国之君,连一个平民百姓都做的了主的事朕就做不了主了!”

“皇上怎这么大火气,”李皇后用手轻抚着他的胸口,说道,“公主从小娇生惯养,自性格养得有几分任性刁蛮,公主的生母从诞下她那天就不幸去世,皇上就对她千娇百宠,在她心里,皇上是天底下最仁慈的父亲,对于皇上的命令,不怎么惧怕,所以才会不愿意吧!”

郁有求转过身去,忧虑道:“朕和张国相素来交好,张国相的儿子文武双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他有意于采薇,托张国相之口转告给朕,朕一时兴起,当即就答应了赐婚的事。可如今婚赐了,采薇却说什么也不愿意,这不让张国相说朕是戏弄他们吗?唉……”

“皇上不必心忧,臣妾看了也不好受。”李皇后道。

郁有求回过身看着她,道:“朕在张国相他们心里是个在儿女面前丝毫没有威慑力的君王,以后大臣们还如何服从于朕,这叫朕怎能不心忧?”

李皇后微微一笑,说:“这还不是皇上仁慈,要是皇上是个严厉粗暴的父亲,逼着公主去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公主也不能不从,可是皇上没有那么做,那是因为皇上心底的爱呀。”

“这件事都怪朕,朕不应该不顾采薇的意思就答应下来。”

“其实皇上不需要如此在意朝臣们的看法,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纵然是一国之君,也不能避免家中琐事的牵绕。改日臣妾去张国相家里拜访,把此事解释解释,皇上就别为难了,把此事交给臣妾。”李皇后心思缜密,既然知道郁有求忧愁在心,当然要想办法帮他解忧。

“皇后,你打算怎么说?”郁有求不解的问。

“臣妾自然有臣妾的办法,皇上一天到晚忙于国务已经够累了,就别管那么多了。”

郁有求微笑不语,有个如此体贴的皇后真好。他年逾不惑,面孔却依然如当年那般俊美明朗,只不过多了些髭须,年轻和年老的区别总是胡子的多少或者柔软和坚硬。

窗外鸟语花香,流水叮咚,还有一些耳朵所不能听见的窃窃之音。

柔和而又清凉的风,穿过茂密树荫的罅隙,吹至一片茵茵绿草之处,绿草旁边有古松,古松下有畅流的小溪,溪水映照出青翠的松枝,松枝上活泼的松鼠,透过松枝的斑斑蔚蓝,点点纯白,似有若无的微风拂过,溪水上漾起一圈圈细小的波纹,就好比一幅被风吹皱了的水墨画,在无数活动的画笔间明快流淌。小溪边有一少女,少女生的明眸皓齿,眉目如画,这里的一切好像都如画,远山如画,花田如画,古松如画,人亦如画。

这少女虽生的机灵,此时此刻脸上却全是倦怠,昏昏欲睡的样子。

她坐在柔软的草地上,背后靠着的是蔷薇花粗壮的藤蔓,这棵蔷薇花的藤蔓好比一条蟒蛇那么粗,越往上就略细,攀缠在一凉棚上,藤蔓缠缠绕绕,仿佛绣花一样的千针万线,把凉棚装饰的几乎密不透风。它差不多每一片叶子间都开着一朵花,一朵好看的蔷薇花,越往上花朵越拥簇,缤纷多彩,比最好看的蝴蝶还要好看许多倍。然而这么多颜色的花全都开在一棵蔷薇上,难道有可以开五颜六色花儿的蔷薇吗?当然没有,之所以五颜六色的蔷薇花都开在一棵藤蔓上,是因为早期的嫁接,仆人们把五六棵颜色各异的蔷薇花全都嫁接到一棵最粗壮的蔷薇藤蔓上去,经过长时间的生长,它们已经融合成一体了,因此今天才可以看到这棵彩色蔷薇花王!

蔷薇花下的少女穿着不甚华丽,倒和她白皙、擦过脂粉的小脸非常相称。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句话还是非常实际的。这并不是说这个正在昏昏欲睡中读书的少女不漂亮,正相反,这个少女不光漂亮,而且美的别致,只是再美的花儿也需要绿叶的陪衬,美丽才得以彰显才显得完美。

少女被一采花的蜜蜂吵醒,睁眼看了看静谧的四周,是一种懒洋洋的静谧,夏初时节的正午,躲在没有火辣辣太阳的地方,但依然会因这种懒洋洋的静谧而懒洋洋的发困。她先是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把书本丢在一旁,然后用响亮又不乏困意的声音喊道:“小蝶!小蝶,小蝶~”

她一连喊了三声,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一个和那少女年龄差不多的少女,同样是一副倦怠之色,一听见那个比她更具有高贵气质的少女的叫喊,忙不迭的从凉棚里钻出来。但谁也不知道她是从凉棚下哪个地方钻出来的,也许她一直躲在茂密花藤下睡觉呢!

“公主,”小蝶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到郁采薇面前,嗫嚅道,“公主叫小蝶有什么事?”

郁采薇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小蝶的鼻子骂道:“本公主在这里辛辛苦苦的读书,你却给我躲起来睡大觉,你,你还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吗!”

如此斥责,小蝶却并不怎么惧怕,笑眯眯的把郁采薇的手从鼻子上移开,满脸堆笑道:“公主不愿意嫁给张国相的儿子,被皇上罚在这里读书,不让任何人听你使唤,小蝶不忍心公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偷偷地躲在凉棚下让公主使唤,已经是违抗了皇上的旨意。公主,你就忍忍吧!”

郁采薇气的捶胸顿足,准备把心里的火气都撒在小蝶身上——“你说什么,你一个小小的死丫头竟然也叫本公主忍!”

“不是小蝶叫公主忍,而是公主非忍不可!”

郁采薇转而颓丧之极,“我怎么那么命苦呀,皇阿玛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这一次就为了那个讨厌的张守成,就罚我读一百零八篇诗词,而且要通通会背诵出来,真气死本公主了!”她几乎快哭出来了。

“听说李皇后为了公主的事情去张国相家道歉了呢。”小蝶道。

“什么,谁让她多管闲事的!”郁采薇的面孔微微扭曲。

“从金銮殿出来后就坐轿去了,大概是皇上的意思吧。”

突然,从旁边的树影里走出来一个男子,郁采薇吃了一惊,“三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出个声儿!”她责备的向三皇子走去。

“你在这儿受罚,我总不能明目张胆的过来看你吧。”三皇子道。

“什么受罚,我根本没见过张守成,皇阿玛就下旨赐婚,是不是也太不尊重我了,我这就找皇阿玛说理去!”郁采薇怒气冲冲,欲走。

三皇子拦住她,诸位皇兄里,数三皇子最和这个妹妹亲近了。“你不要拦着我!”郁采薇叫道。

三皇子微侧过脸,对着藤蔓凉棚的后侧道:“出来吧。”

出来吧?叫谁出来?难道三皇子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叫的那个人会是谁呢?郁采薇一时茫然想不透,只见从凉棚后缓步出来一白衣男子,穿着潇洒白衣服的男子。

第二章 宫锁忧愁(二)

白衣男子身高七尺,长得面阔口方,剑眉星眼,皮肤白净,一脸和气温润,显得平易近人。“这个人是谁?”郁采薇问道。任何少女看见这样一个英俊伟岸的男子都会怦然心动,公主当然也不会例外,只不过凭她一贯的傲气,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的傲气,她当然不会像花痴小蝶一样先是狠狠崇拜一番。

“他就是那个你没见过不愿意嫁的人。”三皇子笑道。

郁采薇真的没见过张守成吗?真的对这个男子见所未见吗?不,她见过,而且很熟悉,她很快就想起来了,包括小蝶,也有点认得他了。张守成一味摆着一张充满和善微笑的脸,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郁采薇看,仿佛在告诉她她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公主,他……他……他就是!”连小蝶也一直认得他,这一点不假。

“他就是那个负责保护本公主寝宫的侍卫!”郁采薇接道,她脸上的神情远不如嘴巴那么伶俐自如,怔怔的,仿佛看见了一个死而复生的人时的惊诧一样。

改头换面的张守成开口了:“不错,我就是那个侍卫,和公主打过几次交道的侍卫。”

何故说张守成改头换面?这是有原因的,他本一国之相张立本的儿子,要是想当官的话,还不比任何人都容易,如果真的要当官,没有人会选择当一个风吹雨打的小小的侍卫,可是张守成偏偏做了,或者说他偏偏冒充了。

之前,张守成随张立本进宫一次,不经意瞅见郁采薇的花容月貌,从那一刻起,他便爱上了她,并想方设法的接近她。于是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收买了郁采薇寝宫前的一个侍卫,让那侍卫离开皇宫回老家,自己顶了那个位置,并随便起了个名字叫:卫平。

郁采薇可是知道,记得那一次夜里热的睡不着,卫平不知从哪儿取来了一壶清凉的泉水,让小蝶端着站在她床前,壶里散发出凉爽解暑的气息,才让郁采薇能够安安稳稳、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可怜第二天,把小蝶的胳膊累得抬不起来了,所以小蝶对他的印象还是非常之深的,越是憎恶就越对一个人忘不了。

还有,在某一天皇宫里招了盗贼,偏偏偷走了郁采薇公主最最心爱的一样东西。皇上问她那是什么宝贝竟如此心疼,公主的回答是:“是一只昆虫标本,女儿六岁时候就收集起来的!”哈哈哈,一个标本罢了,还以为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郁有求不以为然,不过还是派兵去找了。那些被派出去的兵其中就有卫平也就是张守成在内,自从遇见郁采薇,他最喜欢做的就是为她排忧解难,只要她开开心心,他就心满意足。

最后,那个盗贼找到了,然而标本却被盗贼盘点自己盗来的宝物的时候给扔掉了,因为他认为那是所有东西中最不值钱的一个。可是某些不值钱的东西却是某些人最最看重的,于是张守成质问那个盗贼把标本丢在了哪里,盗贼也如实告诉了他:“我把它丢到悬崖下面去了。”

悬崖下面!张守成一听几乎绝望,但还是来到悬崖边上去找找看了。他在悬崖的边缘来回探察了好几遍,下面雾气迷蒙,雾气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胆小一点的人会因这种情景而晕厥。

还好张守成的胆子不小,就算从前并不胆大,为了郁采薇,为了自己心仪的人,他也非胆大不可。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找到了那个不值钱不起眼却无比重要的小东西!它掉落在峭壁上一个树枝上的鹰窝里,鹰窝里有好几只小鹰,标本就在窝巢的边上,不消说,那是个十分险峻的地方。

张守成鼓起勇气,运用轻功飞到了树枝上鹰窝旁,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拿他所要拿的东西,还没有拿到,却发现一只老鹰正对他虎视眈眈!

老鹰以为他要伤害小鹰,就使出拼力对他又抓又挠,他本来已经够危险了,现在又危险上加危险,也许他的那种痴情天可怜见,上天没有要他的命,老鹰却要了他的皮!

他的手背乃至身体的其他部位都被鹰啄的血肉模糊,如此,他依然紧抓着那个不值钱的小东西不放,就好像那是天底下难得的至宝一样。

张守成咬牙与那鹰搏斗,由于地势险要,吃了不少亏,以至于差点摔下深不见底的深渊下去!最后他一手抓住那秃颓的枝桠,垂吊在半空中,摇摇欲坠,使他连气都不敢喘了!

最后悬崖上来了与他随行的那些士兵,发现他,并用藤条把他拉了上去。

那个不值钱的小东西是张守成用生命危险换来的,所以当郁采薇知道情况后,非常之感动,所以从那以后对他另眼相待,不再用那看待普通侍卫的目光看待他了。从那以后,还有许多诸如此类的事,还有许多张守成对郁采薇表达心意的机会,但每次他都是说的含糊不清,公主又每次都没有耐心听下去。

三皇子也不是不知道他们的那些事,因为他和张守成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采薇,这下子你不能再说没见过他了吧?”三皇子笑眯眯的问。

郁采薇陷入尴尬,下意识的不停捋着胸前的一绺头发,粉嫩的脸颊如最红的云霞,最红的云霞也总和美人的脸相似。“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她冷不丁的只问了这么一句。

“因为一个很特别的理由。”张守成答。

“特别的理由?这个理由有多特别?”

“当然是特别的不能再特别的。”张守成稍微诧异,老老实实地说。

“公主,我知道这个特别的理由是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小蝶迫不及待的道。

郁采薇有一点知道,也有一点不知道,就算她真的清清楚楚的知道张守成对自己的心意,她也不一定会承认,因为她向来对他有好感,却从来没有越出好感之外的别的感觉。她知道张守成对自己就是另外一种别的感觉。

“你别多嘴,也用不着你提醒,你最好乖乖地上一边待着去。”郁采薇低眉对小蝶说。

“哦。”小蝶委屈似的乖乖地退到了一边去。

“既然你就是张国相的儿子张守成,也是本公主不愿嫁的那个人,那么你的那个特别的理由,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好了。”郁采薇露着灿烂而又有一点妩媚有一点紧张有一点不屑的笑容,用她那圆润甜脆的声音道。

周围的人俱吃惊,“采薇,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三皇子郁得欢把眉头皱了皱,拽拽郁采薇的袖口,责备的腔调,道。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三哥,你们就是想让我答应皇阿玛下旨的那件事,对吧?”郁采薇淡淡的笑着,淡淡的问。

郁得欢稍微顿了一会儿,点点头。

“凡是接近我的人都知道我的性格,别人越叫我做什么我就越不答应。”

“公主知道我的那个特别的理由是什么,对不对?”张守成上前道。

“那是不是皇上反对这件事,公主就越会去做,是不是?”

“因为本公主想要做的事不需要任何人的赞成或者反对,只凭我自己喜欢与否。”

再笨的人也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张守成无语,一个不被心仪的人所喜欢的人,是说不出任何话的。

郁得欢咳嗽了一声,打破寂静难堪的局面。“张兄,你没事吧?”

张守成挥挥手,脸上的神色变得冷冷的,继而抿嘴一笑,道:“没事,能用我本来的面目站在公主面前,和公主说话,已经是莫大的荣幸。公主,三皇子,在下告辞了。”张守成转身而去。

郁得欢想留他也没留得住,然后瞪着洋洋得意的郁采薇,说道:“你真是太过分了。”

郁采薇漫不经心,“有什么过分的?是他害的本公主在这里受罚,说他几句而已,就过分了?”

“你岂非是说他几句,你那些话都是故意中伤他的,唉,真拿你没办法!”郁得欢也带着一肚子气走了。

郁采薇眼睛盯着他走的背影想说什么但没说,回过头对乖乖地闭着嘴巴的小蝶说:“我看是他们太过分才对,受罚受委屈的是我,我就是撒了几句火,反倒把他们都惹了!”

第三章 宫锁忧愁(三)

飞燕穿柳,蜂蝶弄花,雕栏玉砌,惶惶然流动在蓝盈盈、清凌凌的河水里。

鳞次栉比的宫殿中的一个宫殿里,金銮殿,是其中最金碧辉煌的,最气势恢宏的,里面也住着最高贵的人物。

“皇阿玛,我不要那个女人多管闲事,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已经见过张守成,您就让那个女人消停消停吧。”郁采薇公主趴在郁有求的手臂上,撒娇道。

郁有求一脸冷漠,愤愤地说:“别张口闭口都是那个女人,她贵为皇后,也是你的额娘,她为了你的事奔波,你应该心存感激才对!”

郁采薇直起了身子,努着嘴,气冲冲的样子。她从小就不喜欢李皇后,李皇后进宫的时候她已经六岁大了,在她眼里,李皇后是个矫揉造作,只会对男人抛媚眼的可恶女人。一些观念若是在一个人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种下了,那么将来就很难改变了,哪怕那观念是不对的,小孩子总是特别容易吸收某一种表面事物作为自己的观念。郁采薇就是对李皇后有错误看法的孩子,今年她十七岁,也还是个孩子。“以后我的事,皇阿玛最好不要让她知道!”郁采薇道。

“她是朕的皇后,朕有什么事,怎能瞒着她。”

“那是我的事,不是您的事。”郁采薇反驳。

“你的事不还是朕的事?”

郁采薇气的涨红了脸,霍地站了起来,郁有求又道:“采薇,你为什么那样讨厌她?依朕看,李皇后她做的很好,并一直都没有做过什么错事。”

郁采薇满腔怒火:“就算她做的再好,我永远也不会喜欢她。”

“好了好了,就算朕磨破嘴皮子,你也不会听朕的。”郁有求从座位上站起身,就算本来想严厉的对待她,事到临头却怎么也严厉不起来。“你说你见过张国相的儿子了?”

“怎么样,人不错吧?”

郁有求稍感满意,“那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了?”他问道。

“不,不会改变的。”郁采薇态度很坚决。

郁有求讶异:“你不是也觉得他人不错吗?那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嫁给他,难道你非要让朕难堪吗?”

“不是女儿故意违抗您的命令,”郁采薇看向他,道,“皇阿玛,您也是过来人,您也知道不一定人好就一定会让另一个人喜欢吧?”

“想不到你懂的这么多,你说的没错,两个人在一起重要的是感觉而不是才色怎样。”郁有求说。

“您既然了解,就不应该把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见状,郁采薇转身离去。

青灰色的夜幕悄悄合拢,白玉似的月亮静静的悬挂在树梢上。

郁采薇回到她自己的寝宫“锦芳楼”去,小蝶掩上门,回过身来道:“公主,你真是小蝶的偶像!”

郁采薇在椅子上坐下,没有答话,小蝶继续说:“公主和皇上讲的那些大道理真是有道理极了!”

“那可不,本公主说出的话当然一向都是有道理的。”郁采薇得意道。

“不过大多数时候好像都是没道理的。”小蝶道。

“什么,死小蝶,你拐弯抹角,就是说本公主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是吧?”郁采薇举起了拳头,眼睛瞪的大大的,直瞪的小蝶毛骨悚然。

“不是不是啦,公主,你误会小蝶了,小蝶被你误会死了!”小蝶哭丧着脸告饶。

“本公主怎么没觉得把你误会了?”

“公主,小蝶给你倒杯水去。”丫头急急忙忙的端了桌子上的空杯子,急急忙忙的去了。回来时,郁采薇正用手支着下巴发呆,小蝶给她倒好了茶水,然后说:“公主,你有心事?”

“废话。”郁采薇从牙齿缝里吐出两个字。

小蝶从小就侍候在她身边,她有什么心事小蝶当然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个心事很简单,就是张守成!“我觉得张守成这个人真的挺好的,他虽然对我有点苛刻,但对公主却是一心一意的,就好比前几次的事,已经足够说明他对公主的一片心意了,公主难道就一点点不动心吗?”小蝶道。

“你说呢。”郁采薇无精打采。

“依我说,公主好像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郁采薇微笑。小蝶知道自己说的是对的,“既然如此,小蝶支持公主,祝福公主早日找到如意郎君。”话音一落,忽听的窗外有异样声响,某种不轻的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是谁在窗外偷听!”郁采薇一下子来了精神,叫道。

小蝶来至窗户那儿打开来,外面夜色浓厚,寂静中有蚊虫低鸣,夜,就更显得寂静了。窗外空无一人,窗户下那个原本应该正正的摆放在地上的花盆却翻到了。

“发生了什么事?”郁采薇来到小蝶身后,探头探脑的问,她胆小的很,最怕在夜里从屋内看窗外的东西了。

小蝶不禁打了个冷战,转过身看着郁采薇说:“公主,好像真的被你说对了。”

“被我说对了什么?”郁采薇吸了口冷气,眨巴着大眼睛,问。

“刚才窗外有人,而且把花盆弄倒了。”小蝶也显得战战兢兢地。

“侍卫呢?侍卫有没有长眼睛,有危险人物靠近本公主也不知道去抓!”郁采薇气冲冲的道。

小蝶嗫嗫嚅嚅:“公……公主,守在这里的侍卫应该是那个卫平,可能因为今天心情不好,就没有来!”

郁采薇方才想起卫平侍卫应该就是张守成,今天被自己那样严厉拒绝,任何人听了都会心情不好,怪不得没有来。“就算他不来也应该有换班的才对,难不成少了他,本公主就被歹徒包围了!”

“侍卫轮班的时间都是四个小时一次,现在才刚刚天黑,距离下一次换班的侍卫还有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郁采薇叫道,然后手忙脚乱的把窗户关上,气喘吁吁地,“太可恶了,张守成那个大混蛋,即使不做侍卫了也应该交给别人来做才是!”

到了午夜,锦芳楼里宁静之极,就好像悄无声息的夜色又被兑了一股黑墨一样,静的好像在一个不见天日的深潭里,因为月亮也躲进了一团黑漆漆的云雾之后,仅有的极其微弱的一点光线是不足以给人间带来任何光亮的。

“啊!鬼啊!”一声尖利的叫喊在这寂静如水的夜里突然从锦芳楼里窜出,几乎响彻云霄。

应声而来的也是同样尖利的叫喊——锦芳楼里终于亮起了烛光,橘黄色的烛光。

“公主,哪里有鬼啊,把小蝶吓个半死。”小蝶穿着一身青色的睡衣,端着一盏用玻璃罩起来的烛台,来到郁采薇的床前,郁采薇汗湿的脸颊在昏黄灯光的渲染下显得几分苍白,她呼吸急促,瞳孔扩张,好像真的看见了鬼一样。

“我确实看见鬼了。”她哭哭啼啼道。

“八成是噩梦,公主,不用怕,噩梦而已,有什么可怕的?”小蝶用袖口给她擦拭着脸上的冷汗,道。

郁采薇没有多说什么,刚从噩梦或者说刚从一场惊心动魄的情景里出来的人,是没有多大兴趣说话的。她回想着梦里那个恐怖的黑衣人,黑衣人蒙头盖脸,扼住她的脖子,使得她喘不过气来,最后竟好像看见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一样,所以她惊醒过来喊的第一句话就是“鬼啊!”

连着那个梦,她自然而然联想到的是昨天晚上窗外的神秘人,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不管昨夜陷入怎样的梦魇里,今天的阳光总还是灿烂的,晴朗如一个人快乐的心情。

锦芳楼外花如梦,梦如花,群蝶乱舞,蜜蜂嗡嗡。

其间,两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小白脸鬼鬼祟祟地在长廊下东张西望。

“公主,我们真的要这个样子出宫去吗?”她们两个女孩子穿着两身男装,小蝶肩上背着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包袱,伏在郁采薇的身后,问道。

“废话,不这样出去还怎样出去?”郁采薇压低了声音说。然后她们两个蹑手蹑脚的走向皇宫大门的方向,路过郁有求的寝宫,隐隐约约听见他在说什么,她们便停下来,郁采薇附耳在窗格上,听到郁有求在和方大将军方铁说话:“现在宫里三天两头的有窃贼闯入,御林军竟然束手无策,难道你们连小小的窃贼都对付不过吗?”

方铁紧张的满头是汗,拱手作揖在郁有求面前:“皇上,都怪属下,都是属下的错,请皇上责罚。”

“朕从来不轻易责罚任何人,”郁有求冷冷的道,“也许那并不是你的错,而是窃贼的技艺太精湛了。朕要你去找一个人。”

“一个武功高强能够保护皇宫大内安全的人……”

听到这儿,小蝶忽然摇动郁采薇紧急的腔调说:“公主,有人来了!”

抬头一看,是郁得欢和其他几个兄弟,正朝金銮殿走来。

第四章 冷漠的遇见(一)

采薇国青石板街上车水马龙的景象中,郁采薇地地道道的一个小白脸形象,一身公子哥儿的装束看起来潇洒飘逸。她双手背在身后,走起路来颇具大方,小蝶比她矮约有一寸,小家碧玉的气质也非常适合她的身份地位,她现在也是个小白脸,不太大方的小白脸。

郁采薇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听闻着嘈杂喧嚷,感到身心舒畅。小蝶手里拿着一把大大的折扇,不停的挥动着,当然那扇子扇来的风的方向是对着郁采薇的。

“很久没有出来散心,这一出来发现有很多东西都变了样。”郁采薇边走边道,目光在街道一旁卖新奇小玩意儿的摊子上流转。

“是啊是啊,公主,你以前出来也都没打扮成这个样子,这次怎么……”小蝶话说了一半,就被郁采薇狠狠捂住了嘴,“你不记得前几次都有很多人想欺负我们吗?越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就越是危险,懂不懂?”

小蝶使劲点点头,眼睛睁得大于一般人的眼睛。

“那你就记住不要再叫什么公主,叫公子,知道了吗?”郁采薇变得非常注重自身安危了,因为前几次出宫都是经过精心打扮,甚至比在宫里的时候还要漂亮,漂亮是罪恶的化身,走在大街上引得那些“采花蜂”频频侧目,总有几个不怕死的,竟想调戏她们。漂亮的小姑娘没有男人想调戏那才是怪事呢,可是正常的小姑娘,也没有一个想走在街上被人调戏的。他们偏偏就想调戏郁采薇,她们两个看上去都是弱不禁风,实际她们也认为自己是弱不禁风的,可关键时刻郁采薇却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股力量,让她手缚一百只鸡都不是问题,于是那心思不正经的男人被她的奇异威力震慑的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这样她才算保全了自己,也保全了小蝶。那奇异力量是她平时所不知道也使不出的,所以还是不敢轻易涉及危险。

小蝶又点了点头,她的脸色已经由于口鼻被郁采薇捂住而发红了,于是郁采薇松开了她,小蝶大口大口的呼哧着。郁采薇又往前走了起来,“公……公子!”小蝶跟在她后面,叫道。

“什么事?”郁采薇笔直地踏着步子,目光正视着前方。身边人来人往,她们这个样子,引不起任何粗心大意的男人的注意。

小蝶却在这美好的情景中问了一个有点污染的问题,她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不值得炫耀,因此声音小的蚊子般:“是不是出恭也要去男茅房?”

闻言,郁采薇一下子停住不走了,脸上的表情复杂难堪,不光难堪还让人看了难受,其实小蝶的这个问题,是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女孩子的嘴巴是不应该谈论茅房的,所以郁采薇闭口不谈,小蝶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她,她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在一个街角处围着一群人,那些人把路口围得水泄不通,就算郁采薇不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行,因为要继续往前走就必须穿过那个路口。

她扒开那些人的肩膀,露出一个空隙,使她看得见那些人所感兴趣的情景——一个紫衣男子,青丝齐腰,浓眉大眼,一张脸有棱有角,在炽热的阳光下肌肤显得光泽油腻,却依然看得出他的相貌十分俊美。可是“俊美”这个形容词却和他正在做的事不甚相称,他手里握着一把大刀,脚边是许多把大刀断裂的钝了刃的刀片,他面前放着一个铁架子,铁架子上放着一块石头,这块石头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特别,但实质它一定很特别,因为那男子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块石头,对石头以外的东西则视若不见。

“哇!”挤在郁采薇肩膀后面的小蝶窥见这一场面,禁不住发出赞叹,“好帅的男人!那个男人好帅!”

尽管那个的确很具有吸引力,可许多人还是侧过眼睛来,视线纷纷落在说出这句话的人身上。郁采薇差点就要吐血,气的吐血!

小蝶发觉自己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时,随即变得非常含蓄,受了郁采薇一个恶狠狠的白眼后,她含蓄都抬不起头来了,不过视线仍然舍不得离开那个好帅的男人!男人的视线也没有离开那块可能很特别的石头。

忽然,他双手紧握住刀柄,猛然扬起,对着那块石头的中央全力砍下去!

一刀下去,石头崩裂,玉石彰显!随即周围的人欢呼声、鼓掌声响起,如雷贯耳,“太好了,七刀石还没有挨第七刀,就已经裂开了,可见高大侠神功盖世!”人群中出来一个相貌平凡穿着却华贵的中年人,嘴上留着一道胡子,神色喜悦,和所有在看的人的神情一样喜悦,对“高大侠”赞不绝口。

那只用六刀就劈开了七刀石的男子的脸上也酝酿着一种喜悦,“喜悦”这种神情在英俊的人脸上出现,只会使得本来就英俊的人更加英俊。

“七刀石?”郁采薇喃喃道。

登时,只见中年人走到被劈开的七刀石前面,看着其中一块深蓝色的闪闪发光的宝石,笑容比刚才更加开心,也更加狡黠了。“蓝宝石,哈哈,这就是蓝宝石!”他贪婪的笑道。周围的人眼睛也都盯着蓝宝石,许多人刚才的视线是聚集在那个男子身上的,现在却都聚集在蓝宝石身上了。

接着,中年人驱使人群散开,郁采薇和小蝶却没有离开,她们站在不惹人注目的地方看着中年人和那个男子,她们的目光也充斥了几分贪婪,只是这贪婪绝不同于中年人眼中的贪婪,她们的贪婪是针对于那个男子的!

中年人从旁边的店铺里叫来几个伙计,把七刀石那摊子收拾了,把蓝宝石装进精致的锦盒里,拿回店铺。然后,中年人从腰里掏出一个不小的钱袋,递给男子,男子接了钱袋,便告辞。

“哎,他干什么去?”郁采薇的目光紧随那男子的身影,叫道。

小蝶和她没什么两样,“像他这种威武高大、英俊潇洒、严肃冷漠的男人,小蝶见都没见过,公子,不能让他就这样走掉了!”她们去追的时候,男子已然不知所踪。

她们不死心也不想死心,在街上寻了半日,再不见男子身影。到了黄昏,她们灰心丧气的走进一家客栈——人与人之间若是有缘,随时随地都可以相遇,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准备在客栈里大吃一顿的时候,郁采薇和小蝶还没在凳子上坐稳,郁采薇就好像看见了鬼一样的对着某一处张口结舌:“他……他……”

“公子,他是谁呀?”小蝶笨兮兮的问,然后沿着郁采薇的视线看去,然后她也讶异了,然后她也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

她们对面隔着一张桌子的桌子前,不就坐着那个白天被她们用贪婪目光盯着看的男子吗?然后小蝶终于从嘴巴里吐出几个字来:“公主的驸马终于有着落了!”

郁采薇瞪了她一眼,但没有对这个死丫头说什么或做什么,只是站起来走过去,走到男子吃饭喝酒的桌子前,小蝶也跟上去了。能够近距离的看他是多么让她们心动的事情!

男子发觉自己处在被人监视的情况下,继而放下手中的小酒杯,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两张气质完全不同却都如花般灿烂的笑脸,明明是两个男人,却让他恍然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两张姑娘的脸。才喝了三杯而已,就醉得眼花缭乱了?他对自己发出这样的疑问。

“两位公子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看着,被两个小白脸看着,很奇怪的问。

两个“花痴”才回过神,开口的当然是郁采薇,尽管小蝶非常喜欢非常想勾引这个男子,可她永远把她的公主放在她自己的前一位,就算郁采薇现在就把他招为驸马爷,她也没意见。

“请问公子尊姓大名?”郁采薇以一种让人喜欢的却不乏高傲的态度问道。

男子一愣,明明是他先问她们是谁的,她们反倒先问起他来了!他从凳子上站起来,有些不屑,有些冷漠,“在下高浩斌,不知公子打听在下名姓作甚?”他可以肯定自己不认识他们,也从来没见过他们。

高浩斌手里还拿着那把劈开七刀石的刀,闪烁着白光的刀刃有点灼人眼睛。

“你拿着大刀跟我们公主说话,是不是也太不礼貌了?”小蝶很勇敢的样子,脱口而出,但却让他们都吃了一惊。

郁采薇用力拧了一把她的屁股,附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叫公子!”

“对对对,是公子!公子,你拿着大刀对我们公子说话,是不是也太不礼貌了?”她急忙改口,痛苦的表情让高浩斌看了不免郁闷。

高浩斌无所谓的把刀放在了桌子上,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他甚至有一点怀疑他们不是正常人了,正常的男人哪有这么娘娘腔的?

她们对视了一眼,她们只知道自己现在是男人,却没想过是什么身份,所以一时显得手忙脚乱的。“咳咳!”郁采薇道,“本公子是京城公子哥儿,是富甲天下的花酒爷的儿子,花如梦。这是我的书童,叫小鸽子!”

小鸽子!对于自己的新名号,小蝶吞咽了一下喉咙。

只要是在采薇国京城住的人,没有几个不知道京城里最富有的花酒爷,也都知道他有一个儿子叫做花如梦。但凡是见过花如梦的人都知道花如梦并不是长成这个样子,幸好高浩斌并不是京城中人,连所谓的花酒爷、花如梦听说都没听说过。

“那花公子,你找在下有什么事?”高浩斌重新坐下,端起酒杯,喝起酒来。

“也没什么事,”郁采薇在他对面坐下,“今天看到你高大侠用六把刀就劈开了七刀石,心里甚是佩服,不想现在又同住一家客栈,岂不是有缘吗?”

高浩斌面无表情,只顾喝酒,偶尔拿筷子夹几口吃。

小蝶看他竟这样冷酷没礼貌,简直快把肺气炸了。

郁采薇当然也没有这样受过别人的冷遇,不过她忍了,对于高浩斌这样一个孤傲冷酷的人,任何火气都是容易起也容易灭的。郁采薇看出他是外地人,风尘仆仆的远赴京城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那件重要的事是什么事呢?郁采薇很想知道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于是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高浩斌却不紧不慢,还很不乐意的样子,谁会对一个陌生人交代自己的行程?而且这两个陌生人嬉皮笑脸、阴晴不定,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出于谨慎,高浩斌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第五章 冷漠的遇见(二)

高浩斌喝完了酒坛里的最后一滴酒,吃光了盘子里的最后一口菜,然后重新拿起刀,准备去楼上的客房。

郁采薇和小蝶眼巴巴的看着他从面前走开,“公子,他好像是个聋子,或者就是哑巴,总之不像是个正常人!”小蝶附在郁采薇的耳后,嘀咕道。

“你才是傻瓜,他要是个聋子哑巴或者不是正常人的话,那一开始怎么还说话?”郁采薇胸中忿然,但忍着没有过多的溢于言表,看着高浩斌径自走上楼梯,她忽然跑了过去,叫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本公子费了那么多唇舌你却一直沉默不语,什么意思!到底什么意思嘛!”

高浩斌冷漠的翻了个白眼,脚步没有停,也没有回头。见状,郁采薇眉毛皱的紧紧地,和小蝶面面相窥。

既然人家这么高高在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郁采薇决定不再去质问他什么,坐下来深感口干舌燥,看见高浩斌刚才拿了几拿的酒杯,便叫道:“掌柜的,给我来一坛酒,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拿来。”

小蝶的脸色一下子变青了,“公子,你是不是发烧了!”她把手心贴在郁采薇的额头,惊讶不已的说。

郁采薇推开她的手:“你才发烧了呢。”

小蝶不敢置信的样子,“你从来没有喝过酒,甚至对酒这种东西很讨厌,而且喝酒对人的身体不好,尤其是对女孩子!公子,小蝶是不是听错了?”

“小鸽子,你没有听错,本公子叫的就是酒,酒对女孩子不好,关我什么事?”郁采薇无可奈何的瞪着她。

掌柜的依照吩咐把客栈里最好的酒拿了来,放在郁采薇面前的桌子上,桌子上有许多残羹剩饭,是高浩斌剩下的,他很奇怪这位小哥儿为什么不择一张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桌子来喝酒。“公子,这是我们客栈最好的酒,珍藏了十八年的女儿红,喝下去口口醇香,保证一辈子都忘不了。”掌柜的殷勤道。

郁采薇笑了笑,挥手让掌柜的下去。“公子,你八成是疯了。”小蝶在凳子上坐下。

郁采薇自顾自地拿起酒坛往碗里倒,她确实从来都对酒不感兴趣,可是刚才看高浩斌喝的那么津津有味,就忍不住想尝尝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味道。小蝶把她的酒碗夺去,“哎,你干什么,给我放下!”郁采薇道。

“不,就不放!”小蝶怯怯懦懦的顶嘴道,“公子,你看看小蝶,不,是小鸽子!你看看小鸽子身上有几斤几两肉,还比你矮那么半截。”

“你身上有几斤几两肉,比我矮多少,跟本公子喝酒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郁采薇横眉怒目。

“怎么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你要是喝醉了,我可怎么搬得动你啊!”小蝶的顾虑是不无道理的。

郁采薇却无论如何要常常酒的滋味,索性整坛举起来,对着樱桃小口倒下去,酒水一倾而下,呛得她吐了一地,咳嗽个不停,脸超乎寻常的红。

“我就说嘛,酒不是好东西,公子却偏要尝!”小蝶急忙给她抚背,“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搞的,从来不喝酒的人今天居然喝酒!”

“你说够了没有啊,”郁采薇止住了咳嗽,一脸的不好受,“原来酒这么辣,这么难喝,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喝酒?有的人甚至嗜酒如命。”

不会喝酒的人是不会懂得酒的滋味的,郁采薇不会喝酒,更不懂酒,一坛陈年女儿红就这样被她给白白糟蹋了,但酒钱照付,一分也不能少。

她们回了客房,小客栈的房间当然跟宫里是不能比的,郁采薇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看着小蝶收拾床铺。末了,她忽然回忆起一件事,神情越发低沉认真起来,说:“我们这次出来还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办。”

“什么事啊公子?”小蝶在整理被褥。

“六哥就是六皇子,本公子的六皇兄,岂是你能叫的!”

“啊公子,小鸽子不是故意的!”小蝶惶然道,“谁知道公子会突然提起失踪多年的六皇子呀!”

郁有求本有七个儿女,六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郁钤,二儿子郁柳回,三儿子郁得欢,四儿子郁博义,五儿子郁勇翰,六儿子郁珏,七女儿当然就是郁采薇了。然而在郁有求抑或宫里其他人的心里,七个儿女早就只剩下六个了,因为六皇子出世没多久就夭折了,至少在大多数人的心里是夭折了,甚至根本没有存在过,只有极少数的人相信郁珏并没有死,而且活得好好的,只是不见了!郁珏出生的时候母亲就死了,皇上把郁珏交给奶妈喂养,可后宫里的明争暗斗,岂非是一个人能够想象的出来的?为了权力地位,郁珏的母亲生前深得皇上宠爱,因此众多妃嫔嫉妒,一些蛇蝎心肠的,在她死后自然会想尽办法将她的儿子除掉。在皇室里,并不一定嫡系就能被封为太子,谁的才能、品质、潜力最大,那才会被皇上认准。所以少一个皇子就相当于少一份竞争力,郁珏也就不可避免的陷入了一场阴森险峻的漩涡中。郁珏不见了以后,奶妈被治罪处死,郁有求不想失去爱妃又失去爱妃为他诞下的龙种,便遣人四处调查,最后在宫里的一口井里找到了一个婴儿的尸体,大小正如郁珏,皇上见了伤心欲绝,但后来再看那死去的婴儿,由于井水的浸泡已经面目全非,肉体发青开始腐烂,而郁珏失踪不过才两天而已,不可能变成如此之相。

那时候李皇后还是一名小小的美人,郁珏正是她姐姐所生,是她的侄子。她和她姐姐李新月一样都是美人,虽然郁有求喜欢李新月似乎比喜欢她更多,但她从没动过什么坏心眼儿,姐姐的死,和侄子的不幸,让她痛彻心扉。

李月柔之前抱过郁珏,知道他背上有一个胎记,半月形的红色胎记,而那个死去婴儿的身上并没有什么胎记,因此她心里清楚的知道郁珏可能没有死。事后,她悄悄地把这件事告诉了郁有求,郁有求惊喜,李月柔叮嘱他不要声张,否则只会让那些想加害六皇子的人有机可乘,于是郁有求只好暗中让人调查,可是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六皇子杳无音信,好像他真的在人间消失了一样。郁有求常常会为这件事儿唉声叹气,忧心忡忡,郁采薇见他这样,就问其缘由。郁有求见女儿已经长大,不再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便忍不住把心事吐露了出来,让郁采薇不要告诉任何人。他只是想让她知道,实际上她的第六个哥哥可能并没有死,可能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

十六岁的郁采薇知道了这件事以后,非常激动,她一直和大多数人一样,以为那所谓的六皇兄早就不在人世了。

她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忍不住想弄出个结果来。

“公主,你真的认为六皇子还尚在人间吗?”小蝶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问。

“不是我认为,而是皇阿玛也这么认为。”郁采薇在方桌前坐了下来,神秘兮兮的说。她和小蝶简直比亲姐妹还亲,所以任何秘密她都会告诉她,小蝶亦是忠心耿耿,不可能把秘密再吐露给别人。因此郁采薇可以放心的把这件事拿出来和她谈论。

“那么就算六皇子真的还活着,世界那么大,要找到六皇子也不是容易的事,依我看,被公主碰见或者找到六皇子的几率更是微乎其微,甚至没有可能性,因为皇上派了那么多人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郁采薇哼了一声:“怎么不可能,他是本公主的亲哥哥,心灵上一定有某种牵引或者感应,找到应该更容易才对,才不像你说的。”

小蝶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侍候郁采薇就寝。

一轮半月镶嵌在黑如漆墨的夜空上,就好像一个盛满墨水的盘子里,倒映着一个明晃晃的玉坠,摇摇晃晃,恍恍惚惚,朦朦胧胧,万分缱绻迷离,尤在梦里是温暖缠绵,一旦钻入如水的梦境,往往让人流连忘返,意犹未尽。

高浩斌躺在他的低等客房里,一只胳膊枕在头底下,眼睛连半眯也不半眯,甚至一点睡意都没有,清澈明亮的眼眸里仿佛蕴藏着许多事,许多希望,许多理想,许多灿烂的明天!但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郁采薇在床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不能如愿的美美睡一觉,她的心事或者说她的那些可恶的烦恼在脑子里一刻不停的转悠着,越是夜静,心里就越凌乱,凌乱得一塌糊涂,在该睡觉的时候睡不着才是最一塌糊涂的事!是什么事让一个小小的少女心烦意乱呢?一个小小的情窦初开的二八少女会为了什么事儿心烦意乱呢?当然,不外乎是一个男人!一件关于男人的事!

那个男人就是高浩斌,冷酷的好比一块冰的高浩斌!他的冰冷简直可以把一朵夏花都冻僵了,郁采薇就是那朵充满热情和高傲的夏花,但她的高傲在高浩斌面前,也不得不低头不得不认输了。

半夜三更,除了星星月亮再没有睁着眼睛的人的时分,郁采薇还睁着眼,而且准备一直睁着,因为她不打算做人了,她打算做一只夜猫子,至少在今天夜里,一定要做只了不起的夜猫子!

她虽然惧怕黑夜,惧怕在黑夜里离开房间,可是这次非离开房间不可了。

郁采薇下了床,披了件外套,踏上鞋子,蹑手蹑脚地拉开了门,探头探脑的往长廊左右看了看,阒无一人,静寂之极的气氛使得她打了个冷战。她悄悄地潜入了高浩斌的房间,房间里一片漆黑,很仔细才能看清楚一点东西,她一不小心弄出了一点动静,吓得半天不敢动,好半天才恢复活动自如,周围并没有因为她弄出的动静而产生动静,才松了口气,在心里道:“还好那个家伙睡得很熟,被发现就糟了!”于是她按计划进行,检查检查高浩斌的东西,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人,来京城干什么的。

高浩斌真的没有发现自己房间里进了一个鬼鬼祟祟、莫名其妙的人吗?这个人是什么人?是贼?偷东西的贼?还好身上仅有的银两被放在枕头下了,身边躺着那把锋利的刀,在黑夜里依然散发着依稀可见的白光。

他本来就打算一直不睡觉的,到了一个新的陌生的地方,往往想睡也不一定能睡着。

从房间的门被推动的那一刻起,他就闭上了眼,免得被窃贼发现他是醒着的。他想看看窃贼究竟想偷什么东西,又能偷走什么东西。

郁采薇发现桌子上都是客栈里本来就放着的茶壶和茶杯这些饮具,属于高浩斌的好像只有衣架上的一件外套,见此,郁采薇几乎哭了出来,“孑然一身!这就是孑然一身啊!”她发出无声的苦笑。遂来到床前,注视着表面好像睡得很熟的高浩斌,心底一股异样的感觉升起,迅速占据了整个身心。比高浩斌更英俊的男子她不是没有见过,可是他脸上那种坚毅的迷人的自然流露的神色,却并不是每个英俊的男子都具有的!

郁采薇不知不觉陷入了一种痴迷,望着他,静静的望着他就感到幸福的痴迷。

她的安静,让高浩斌摸不着头脑,“他在看着我,他想杀我,要不然就不会这样久久的观察我,他在找准部位好下手!”他惴惴不安地想着,他不是没有遇见过杀手。

当郁采薇忍不住伸出手想去触摸他脸颊的时候,他认为她要动手了,便一个猛然坐起身抓起刀架在郁采薇的脖子上,厉声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郁采薇迟钝的发出了尖利的嚎叫:“啊——”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着实是恐怖的,何况这一切突如其来的很!

她的尖叫使高浩斌得知她是个女子,但这一声着实振聋发聩,他竟忍不住推开了她,他跳下床,拿刀指着她,严厉的逼问:“快说,你是谁!”

郁采薇惊吓之极,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哭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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