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和狼从百米高的什么是悬崖跳水上坠落,猎人掉到狼身上,狼掉到一块大石头上,石头四分五裂,狼和猎人分别会怎样

(凌空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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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饶命》作者:荀草(完结)
(晋江VIP完结/金牌推荐)
总下载数:6 非V章节总点击数:811989   总书评数:1716 当前被收藏数:5383 文章积分:64,406,704&&
皇帝掌权的当日,魏贵妃跪接了第一道圣旨:赐白绫三尺,鸠酒一杯。
再一睁眼,她成了皇帝身边最低等的宫女。
看着对方那比汤圆还要白胖的脸,魏溪小手微动,她是掐死他呢,或是吊死他,干脆毒死他?
嗯,白胖?
啊,皇帝现在才三岁,而魏溪……五岁!
1.日更2.甜文
3.爽文,坚决不虐女主一百年不动摇,至于皇帝,恩,望天……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魏溪,秦衍之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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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青云直上
之 爱妃凶残
文章进度:连载中
全文字数:52097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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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文
《爱妃饶命》《鸳鸯锦》《夫君太给力》《古来征夫几人回》《娘子,我要吃肉》《绯闻天后进化史》
《养龙》《东不成西不就》《皇后,朕想侍寝》《三分春》《红颜冷玉》《骗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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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评分:&财富 + 200&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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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第一章
  大年初一的晨幕中还飘散着昨夜焰火的硝烟气。
  魏溪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听了一夜的爆竹和钟声,那钟声似乎足足响了有九九八十一下,是皇帝即位以来敲得最多的一次。
  也难怪,当今圣上三岁即位,十六岁亲政,一直到去年二十四岁,才彻底扫清障碍,将朝政真真实实的握在了手中。诛杀权臣,巧夺兵符,到最后的削藩掌天下,他一步步走来,每一个脚印下都有无数臣民的鲜血。
  魏溪躺在早就冷透了的石床上暗自回想的时候,天也就逐渐亮了起来,映射在她的眼皮上,那肌肤几乎比蝉翼都要薄透些。
  她觉得头似乎又开始痛了起来。
  素素刚刚端着半温的白粥进来时,就看到魏溪不紧不慢的揉着太阳穴,便即放下碗筷,轻声问:“娘娘,您风疾又犯了吗?”
  魏溪摇了摇头,放下手,对着空中模糊的人影道:“无碍。”
  “还说无碍!奴婢还不知道您么,不是痛极了您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素素叠步去了墙角,掀开盖着一块尚且干净的碎布的木头箱子,拿起孤零零躺着的白瓷瓶使劲的倾倒了两下,里面缓缓滚出一滴浑浊的油脂,要滴不滴。素素瞬间就要落下泪来,谁会想到,昔日艳冠**芳的贵妃娘娘,如今连一瓶下等药油都不得。
  魏溪听到轻轻的叹息,不动声色的问:“是不是前些日子种下的水仙开了,在屋里都可以闻到一股清香。”
  素素抹了一把不多的眼泪,指腹使劲的在瓶口搓揉了一下,好歹是把那一滴药油揉在了手心里,再双手交错的搓出热意,柔柔的覆盖在魏溪的太阳穴上,定了定神,才拼尽全力一般按揉起来。
  身为同在冷宫熬岁月的宫人,她的日子比魏溪这个废妃还要不如。常年的饥饿和劳作早就让她骨瘦如柴,哪怕现在使出全身的力气也只比猫儿的力气大了那么一丝丝,连同样弱不禁风病体难支的魏溪都感觉不出多少力道。
  冷宫的时间走得格外的慢。
  素素服侍着魏溪洗漱完,吃了白粥,端着碗又出了破败的宫门。她还要去御厨房帮忙,做一些连最下等的宫人也不愿意做的活计,比如劈柴。这大冷天的,在寒风下劈柴也不知道是人在劈柴,还是风在劈人骨,可素素不得不去做,否则他们下一顿可能连新鲜白粥都不得。
  魏溪等到对方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听不到时又等了一炷香的时辰才撑着墙壁慢慢的站了起来,绕过临行前素素放在她身前的水仙,摸索着一路往外。不过几步路就出了殿门,一路数着步数行到了庭院中唯一一棵梅树前。
  冷宫居然有梅树,想来也是稀奇的很,听闻是□□皇帝第一任皇后齐氏亲手栽下。□□的皇后那即是开国皇后了,盛宠之际在冷宫种梅花,‘梅’即‘晦’,也不知道对方当时是何等心情。
  淑妃五年后再见魏溪时,没想到对方居然在攀枝折梅。
  淑妃轻笑一声,淡淡的嘲讽道:“姐姐好兴致。”她缓步走来,织金遍地的齐腰襦裙在薄透的白雪上闪着光,被日头一晃,刺得人眼睛疼。
  魏溪眯了眯眸子,素手一沉,半支梅花点缀在了皓腕之间,越发红的越红,白的越白。
  “原来是淑妃娘娘。”
  淑妃捂着唇:“亏得姐姐还记得本宫。”她越过魏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冷宫里里外外给看个透彻,故作同情的道,“这宫殿凭的冷清,也亏得皇上舍得将你丢在此处多年。昨夜宫宴,妹妹还特意问过皇上,何时让姐姐重回重峦宫呢。”
  如果淑妃不问,说不得魏溪就可以慢慢在这冷宫等死了。可惜,她居然在年三十最重要的宫宴上问皇帝,不得不说,不愧是过去的死敌么?只要魏溪不死,淑妃她就一日不得干休。
  不知为何,魏溪隐约松了一口气,似乎这漫长的年月终于到了尽头,她渴望与父母兄弟团聚的日子终于近了。
  淑妃跟在魏溪身后入了四面透风的宫殿,假惺惺的问:“姐姐,你猜皇上如何回答?”
  魏溪将梅花插在窗棂的缝隙中,左右瞧了瞧,觉得甚是娇艳,嘴角也难得的含了一丝笑意,转身问淑妃:“娘娘,你看这花可美?”
  淑妃鼻尖皱了皱,她本就比魏溪年轻几岁,少时养尊处优,入宫后凭着太皇太后孙侄女的身份也很得皇帝的宠爱。娇宠长大的女孩儿,哪怕一个小小的挑眉都格外的娇媚艳丽。
  “再美的花也有败的时候呢!”
  魏溪点头:“对啊,这宫里的美人都如娇花一般,开过了百日,再不甘心也会败成泥。”她侧脸,半对着昔日的敌人,“我已如残花,淑妃的娇颜又能开到什么时候呢?太皇太后的余威又能庇佑淑妃到何时?”
  “你!”
  魏溪微抬起下颌,就像还是重峦宫里艳压**芳的贵妃娘娘,冷淡又倨傲的轻蔑着嘲笑皇宫里所有的女人:“除了皇后,宫里的四妃,我父是护国大将军,你为太皇太后孙侄女,贤妃有太后撑腰,德妃乃昔日托孤大臣邱大人之女。我们四人,德妃最为骄傲,她的父亲被皇上下旨五马分尸时,她就一头撞死在了御书房的龙柱上;我父兵败身损,我的兄弟一个个都想要戴罪立功,最后马裹尸还,一日天,一夜地,重峦宫与冷宫差的也不过一块门槛的木板。贤妃是太后母家人,平日里谨言慎行,又无子,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皇上总归会给她一个善终。而你……”
  魏溪的笑意更深:“我记得昨夜的钟声敲了八十一下吧!淑妃娘娘可还记得皇上的叔叔、太皇太后的嫡亲大儿子——泰王,曾经在皇上登基的那一年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国之内忧外患,百姓困顿,哪怕是年,又有什么可庆贺的?’所以,从那一年后,安国寺的钟声都只敲七七四十九下。”她微微倾过身子,眼眸中是一片冷漠,“淑妃,你还不明白吗?”
  压在皇帝头上多年的皇叔泰王死了,太皇太后一病不起,哪怕孝字当头,皇帝也依然普天同庆。太皇太后已经老了,再经过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能不能起来就是一个谜了。让魏溪说,依照现在皇帝的性子,皇帝想要太皇太后明日病愈,太皇太后绝对拖不到后日,若皇帝想要那位老人家永远病下去,直到殡天,也不是不行。
  依靠太皇太后而得宠的淑妃,她的命运简直不用猜。
  “可惜……”可惜,原本皇帝还可以让淑妃多活几年。偏生她还要自寻死路,在大年三十晚上的宴会上提起魏溪这个活死人,这不是提醒皇帝该要整顿后宫了吗?
  淑妃抖着嘴唇,早已萎顿在地,遍地的金线镀得她一张俏脸如贴着金箔的木雕像。
  半响,淑妃才吐出两个字:“皇后……”
  魏溪到此时都忍不住叹息一声:“痴人!”
  皇帝三岁登基,十五岁选妃,力排众议选了胡氏为后。那是他登基以来唯一一次与太皇太后、太后、权臣以及泰王众位皇叔们等人对持的开始,也是朝廷动荡的开始。
  “众美入宫九年之久,独独中宫为皇上诞下二子一女……”
  “你不用说了,不用”淑妃呜呜哭了起来。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刚来冷宫时的盛气凌人。
  魏溪捏碎一瓣梅花,细细在指尖研磨。花中裹着的冷香慢悠悠盈满了指缝,而花叶终于受不了摧残,合着雪水低落在碎砖地面,沁入泥土。
  小太监宣读圣旨的声音稚嫩又尖利,偷偷透过明黄偷看当年宫中第一美人的盛颜时,充满了好奇和可惜,独独没有同情。
  也是,她的父亲护国大将军对抗西蒙入侵,贪功冒进中了埋伏,令五万将士死不瞑目。她的三个兄弟一日之内中流箭的,马上被腰砍的,被俘虏砍了脑袋挂城墙的,死得比鸿毛还轻。诛九族,一日之内她就成了冷宫的弃子,皇帝没在当日杀她祭奠枉死的英灵算是恩典了。
  别人不知,魏溪心里却明明白白,父亲不是死于敌手,而是被自己人出卖。人说阎王让你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而皇帝,让你背上骂名而亡,就绝对不会让你虽死犹荣。
  魏家一夕覆灭,不过是因为君王要收回兵权而已。否则,凭什么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纸上谈兵的新兵就能够指挥千军万马踏平西蒙的入侵呢?
  好在,她也腻了他的虚情假意,他也烦了她的言不由衷。两看相厌,还不如各奔东西。
  “赐白绫三尺,鸠酒一杯!”
  从此,来生来世,再不相见。
  “陛下!”
  “说。”
  “庶人魏氏去了。”
  案上朱笔顿了顿,执笔之人面容隐藏在微晃的烛光下,看不清神色。也不知过了多久,桌案后的人才重新批复奏折。
  赵公公以为不会有吩咐了,正准备退出去,脚步才挪动,就听到上面的人问:“她临走之前可有遗言。”
  赵公公垂头道:“听宣读圣旨的小子说,魏氏去得很安宁,并无二话。”
  ‘安宁,二话’,这是委婉的说法,直白点就是死得很干脆,即无怨怼,也无感恩,求情,更是不存在。
  她那个人就是如此。
  不管做什么都是干脆利落,对人心也格外的敏锐。入宫时,原本是试探着想要对他一点真心,遇到他那么一丝丝假意,所有的真心真意立即就收了回去。之后任你如何情意绵绵爱意若潮,她都淡淡的受着。
  荣不骄,败不辱。
  他的诸多赏赐永远都是记录在册,高高的束之高阁,即不穿戴出来显摆,也不分赏给家人炫耀恩宠。那样一个女人,在他怒不可抑指着她的鼻尖骂魏家人该死,当众打飞她的贵妃朝冠,丢她入冷宫时,对他唯一一句话就是‘领旨谢恩!’
  原本,他是准备立她为后。她那样的性子,哪怕做了皇后也不会为家族争取一丝一毫的权势,最能让他安心。
  可惜,他最先遇到的人不是她。
  可惜了。&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还有多少老读者在哇?
  昨天七夕,有多少人虐狗了?
02、第二章
  上南苑身为皇家行宫,距离京城只有一百多里,从高空俯瞰而去,宛如盘踞在京城枕边的一头雄狮。整个园林头尾相接山峦叠叠,宫宇长廊攀山而建,瀑布溪流如同点缀在狮鬃上银沙,等到清晨的薄雾一起,几有仙迹之感。狮子的腹部平坦,古木森森遍地成林,是南楚帝王们最爱的狩猎之所。
  “从□□皇帝起,皇家就崇尚节俭。除了帝王长久居住的皇宫有固定的宫匠修葺保全外,行宫别苑哪怕地域再广阔,常驻宫人也只有不够百人。他们只负责主要宫殿的日常打理,其他诸如果树种植栽培,猎场维护,猎物饲养都是雇用了行宫周围的庄头来做,既不用如宫中一般登记造册,负责他们的培养,也不用额外准备房舍安置,更不用说吃食嚼用四季衣衫了。”
  林嬷嬷是当今太后娘家家仆,随着当年的皇后入宫,陪着帝后浮浮沉沉多年,等到太子出生,就被安排伺候小太子,没想到先帝寿薄,小太子不过三年就搬离了东宫成了皇帝,而这位深得太后信任的嬷嬷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皇帝身边最得用人之一。
  因为在世家长大,又是太后亲信,从小就被人灌输了不少皇家旧事,对于行宫别苑的规矩自然也比寻常宫人懂得多些。
  她身边跟着的宫女崇拜的点了点头:“怪不得太后说要在行宫选人呢。这里的人祖祖辈辈伺候皇家,他们的子子孙孙从小也就只知天地君师,一旦被选在皇上身侧,忠心是绝对够了。”
  年前先帝驾崩,他唯一的嫡子即位,即为睿景帝。原来的太后尊为太皇太后,当今太后与先帝恩爱非常,先帝去了,太后一病不起,为了养病干脆就搬来了上南苑暂住。
  太后养病带着小皇帝来了行宫,而太皇太后带着丝毫没有就藩意思的几个儿子却住在了皇宫,这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连带着跟来行宫的宫人们也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太后与太皇太后之间有种风雨欲来之势。
  太皇太后出生大家,自小就被当做了皇后培养,入宫之后一连生了五个皇子,恩宠之盛,简直全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以,太皇太后这性子吧,在先帝病逝后,就实在说不上慈顺了。顺带一说,太后姓穆,太皇太后姓王,□□之时,两家就是死对头。
  谁也没有想到,太后迁居上南苑的第二天就吩咐林嬷嬷替小皇帝挑选几个同龄宫人,在上南苑期间,就负责陪伴小皇帝调皮捣蛋翻山倒海。不得不说,知子莫若母,这一道口谕下来,皇帝就欢快的蹦了起来,只问这里的宫人会不会踢蹴鞠,会不会挖蚯蚓,会不会种蔬果,问得林嬷嬷一头冷汗。待到第三日清早,就在小皇帝亲切期盼的目光中去寻了别苑的掌事姑姑。
  刘姑姑从昨天下午就得了消息,听到小皇帝的要求也一阵头疼,这与她心目中的帝王形象相差有点远啊!不过,皇帝要玩伴,太后也同意了,那么人选就必须好好的挑。
  以往,每年民间就会往宫里固定的送一批稚龄儿入宫,最小的五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岁,经过一层层的筛选,再由宫里年长的姑姑们□□后,有的被贵人们挑走,留下的被分配到了宫中各处,他们的命运也不再由自己做主,一切荣辱被上位之人一手掌控。
  可是,那是皇宫,这是别苑,是从□□开始就只留守不足一百名宫人的皇家行宫。甭管每年皇宫里会选入多少孩子,他们再差再蠢,也不会被送入行宫来磋磨岁月。
  现在行宫里不足总角的孩童几乎全部都是不被登记在册的匠人们子孙。每年春季,穷苦的父母就会带着他们一起来行宫做一些宫人们不愿意做的苦工,比如清扫花园里那永远也扫不完的落花,捡拾冬天被寒雪压坏的枯枝,还有散落在猎园里几年也没化成灰的残骨,动物的,或者人的。
  这些孩子大部分都骨瘦如柴,面黄枯瘦,少有几个水灵的也调皮的很,上树摘果子,下河摸鱼,攀崖摘药草几乎样样都行。
  不过,等到林嬷嬷一瞧,稀稀拉拉不足五个孩子,还三个女孩儿。模样都勉强周正,穿得也干净,小手粗糙,一看就是辛苦人家的孩子。
  林嬷嬷眉头一皱:“就这么几个?”
  还没到初夏,刘姑姑的汗就都流到了眼睛里,闻言斟酌着道:“其实还有几个,就是……”
  林嬷嬷点头,打断她的话:“有的话就都叫出来,又不是选正经宫人。”
  不是正经宫人几个字一出口,刘姑姑就知道这些人的去处了,横竖,是入不了皇宫。她把心放在了肚子里,招手让不远处桃园里扫地的几个孩子都过来,加上原来的五个,终于凑齐了十二人。
  林嬷嬷再次打量了一遍,也不多说,就指着身后摆放的十个大箩筐:“这里是宫里新送来的豆角,你们今日晚饭之前将它们全部剥离出来,豆子按照大中小的分筐装好。”
  孩子们齐刷刷的看向刘姑姑,刘姑姑一直负责安排他们事物,自然知道他们眼中的意思,淡淡的道:“这是林嬷嬷丰富下来的活,你们好好干。”以前以工钱多少为结尾的话,是一个字也没有提。没有提,那么就代表白干活没钱拿。这些孩子来这里讨生活是为家里减轻负担的,没钱还浪费时间的事情不会做。
  其中就有三个孩子转头继续扫地去了,相比剥豆角,还是扫地轻松,还有钱拿。
  剩下的孩子左顾右看,他们的父母每年都相约一起来行宫做活,孩子们也都熟悉了,林嬷嬷特意观察下,发现他们主要看向两个高瘦的男孩。那两个孩子是双胎,一身打满了补丁的衣衫,手长脚长,因为瘦,眼睛显得格外的大。
  孩子们还没商量出一个结果,站在队伍末尾的一个矮个儿孩子默不吱声的走向了放着豆角的箩筐,拖到三个木盆边,开始低头剥豆角。
  有人开了头,那双胞胎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也就走了过去,其他孩子你看我我看你,居然都凑了过去还是剥豆角。
  林嬷嬷眼中带了笑意,对身边的宫女道:“你在此处看着,我到周围转转。”
  说是转转,其实是跟着刘姑姑去了一边的房舍里吃茶。
  正是晚春,风已经没了凉意,隔着敞开的窗棂,就着盛开的桃花品茶,倒也惬意。
  林嬷嬷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行宫里的宫人们要是想要挪动一下地方,抓住现有的机会,说不定就可以脱离苦海了,故而,打听到林嬷嬷行踪的俱都来走动了,一时间,茶水是续了又续,嬷嬷的午饭也格外的丰盛。
  本来埋头干活的孩子们早就凭着刘姑姑对林嬷嬷诚惶诚恐的态度知道对方是个贵人,现在,再看着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宫人们,或明目张胆的提着礼盒,或遮遮掩掩的抱着东西进了眼前的屋子,哪怕年纪再小,见惯了人情冷暖的他们也明白对方的身份可能很不一般。
  宫女长在长廊下目不转睛的看了大半日,连午饭也是在长廊下囫囵吞枣着吃的,临快到夕阳西下之时才进屋。
  “怎么样?”
  宫女行了礼,笑嘻嘻的道:“还是嬷嬷厉害,知道日久见人心,这才一日啦,那些孩子们的性子也就露得七七八八了。”
  刘姑姑亲自给宫女斟了一杯茶,听着对方只是斟酌了一下,就给了林嬷嬷一个答案:“奴婢觉得,最先去剥豆角的那个孩子最好。”
  林嬷嬷眼睛一亮:“如何说?”
  宫女道:“他是唯一一个从头到尾一心一意老老实实在做事的人。”
  刘姑姑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
  “其他人做了什么?”
  “先时那三个离开的孩子在扫地,到了晌午的时候,他们可能发现了嬷嬷的身份,又从桃园里回来了,硬是挤进了孩子们中间一起干活。”势利眼,在宫里实在太平常,这种人太容易欺上瞒下 。
  “十二个孩子,除了那四人,还有八人。有两个女娃娃哭过两回,都被人劝住了,她们的速度实在不快,干一会儿歇一会儿,娇气得很。”原本是穷人家的孩子,还娇气,这并不能说明她们在家父母娇宠。宫女也是一步步从最底层爬上来的,宫人们的很多手段都见过,她眼中的娇气只能说明一个那两个娃娃心眼太多,很会利用人。一哭,就有人帮忙,这不是利用是什么?在宫里,所有人都有利益关系,不是算计人就是被人算计,可是又有谁希望自己被人算计呢?
  林嬷嬷点头表示明白对方的话中有话。
  “余下六人,一个不够细心,豆子剥出来后都是随意丢在木盆里,没有按照大小分放;一个心思不正,总是盯着路过之人的怀中之物;一个不停的喊饿,一个只有人走过时才真正干活,其他时候都是耍滑头。”
  “那对双胞胎呢?”
  宫女笑道:“这正是奴婢奇怪的地方。他们两人就是劝阻女娃娃哭泣的人。她们一哭,双胞胎中的一个就一边剥豆角一边说笑话。另外一个自始至终冷着脸,可是宫人送来饭食的时候,是由他一个个分盆装饭,有人多些有人少些,可所有人都没有异议。最最奇怪的,他给那老实孩子的饭最少,肉却是多分了对方两块,奴婢看他口型,是在说谢谢。”
  林嬷嬷笑问:“谢什么?”
  宫女想了想,摇了摇头。
  刘姑姑适时的插话道:“他们历来如此,别看大部分的孩子都寻双胞胎定主意,其实暗地里是双胞胎看那老实孩子行事。”
  林嬷嬷一挑眉头,‘哦’了声,问:“那老实孩子叫什么?”
  “魏溪,她是个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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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第三章
  乍然听说是女孩儿,林嬷嬷那有点火热的心瞬间就冷却了下来。
  皇上不可能与女娃娃做玩伴!
  不过,在宫里呆过不少年月的人都差不多成精了,哪怕心里再惊涛骇浪面上也依然巍峨不动。何况,这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一件小事。
  “那就唤他们三人先进来看看吧。”三人,自然是那对双胞胎和魏溪的女孩。
  其实在忙着接见行宫宫人的时候,林嬷嬷就时不时从窗棂处观察外面的孩子们。她身边跟着的宫女也是自己一手调·教起来的,性子都一清二楚,再加上她的关注,的确是如对方所说。
  等到三人进来时,她还特意表扬了一番:“跟在皇上身边见识涨了不少,眼光也不错。”
  宫女喜滋滋的行了半礼,笑道:“都是嬷嬷教导有方。”
  林嬷嬷摆了摆手,道:“与我有什么相干。皇上身边伺候的,没有眼力界不行,不懂得谨言慎行也不行,呆板木讷的不行,心思太过于活泛了更加不行,你一直以来都做得不错,回去自然有赏赐。”
  宫女喜上眉梢,跪拜后才站到了林嬷嬷的身后,一副忠心耿耿以对方为主的模样。
  说了这番话后,林嬷嬷才正眼放在了三个孩子身上。她不是平白无故表扬宫女,只要在宫中伺候的,听了她一席话,自然明白她的目的不是表扬身边人,她的目的是在敲打新进来的三个孩子。
  一是让他们明白,自己是皇上身边的人。在宫里,太监宫女也分三六九等,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宫女对她言听计从,可见她的地位更加不一般。
  若三个孩子是寻常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定然听不出林嬷嬷的话中话,可巧的是,他们在行宫周围长大,在行宫内做杂役,对宫里太监宫女的等级知晓得比寻常人多。她这是在孩子们的心中抬高自己的地位。
  第二,自然是敲打。告诉他们在皇帝身边伺候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眼界、心性和忠心都非常重要。最后,再给一个甜枣。告诉他们,做得好了有赏赐,若是做的不好,恩,未尽之语不说也罢。他们在行宫肯定也见识过不听话宫人们的下场。
  说完了,她就不动声色的观察孩子们的反应。
  双胞胎一看就是几近少年,身材高瘦,一个眼神灵动,一个神色端正,一热一冷,相得益彰。
  林嬷嬷问他们:“多少岁了”
  双胞胎中灵动的那个笑答:“回嬷嬷,我魏江和哥哥魏海过几日就要满十岁了。魏溪是我们的妹妹,才五岁。”
  林嬷嬷差异:“你们是一家子?”
  魏江摸了摸脑袋上立起的呆毛:“我和哥哥是亲兄弟,魏溪是老爹在山里捡来的。老爹说她可怜,不带出山林就会被老虎叼了去。娘想要个妹妹,就留下她了。”
  林嬷嬷转头看向林姑姑,对方点头,补充道:“来行宫做杂役的,三代之内册子里都有记载。前两年的确只有魏海和魏江,魏溪是去年才来做一些简单的活计。”因为年纪太小,做不了什么活,行宫就免了她的工钱。这一点林姑姑不会说。
  简单的了解了一下他们的家底,林嬷嬷就提起了皇帝的要求:“会蹴鞠吗?”
  魏海点头,魏江喜笑颜开:“那是我的拿手好戏,村里我就是王。”
  刘姑姑咳嗽,提醒:“在南楚,只有皇上是最至高无上的王者。”
  魏江啊了声,撞了撞身边的哥哥:“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魏海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终于开口替弟弟收拾烂摊子:“我们村与村之间每年都有蹴鞠比赛,我们村已经连胜了三年。”
  虽然是民间的粗糙比赛,比不得国学里的针锋相对,更比不过宫里皇族中的暗潮汹涌,不过,能赢就说明有些本事。
  “读书了吗?”
  魏海犹豫了一下:“读得不多,我们附近十个村子就一个先生,教了我们学写自己的名字。”
  林嬷嬷从头至尾只关注双胞胎的话,对旁边的魏溪不闻不问,别说宫女暗中焦急了,就是刘姑姑也诧异。
  不过,刘姑姑虽然在行宫当差,好歹也年岁大些。别看是行宫,宫人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比皇宫里少不了多少。
  在林嬷嬷问话的时候,刘姑姑的视线就没离开过魏溪,发现对方从进门起就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管魏江是不是说错了话,还是魏海的知无不言,她的目光自始至终就落在了虚空之中,仿佛神游物外。如果刘姑姑是林嬷嬷,说不定就会觉得这个孩子顶多是个被哥哥们关照的妹妹,懵懵懂懂不知世事。若真是如此,去年她就不会被这娃娃给救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户部每年都会拨下固定的款子给各地行宫做基本维护之用,让宫殿不至于太破败。不说皇帝,就是太后、太皇太后哪天心血来潮要来行宫避暑啊,去温泉山庄泡热汤啊,到地方一看,宫殿旧得斗拱都看不出颜色了,那不是找死么?所以,那些款子就是给行宫补一补墙上的破洞啊,给雕梁画栋的地方上一下颜色,至少让人从外表看去不至于入不得眼。
  太监宫女们的月银是固定的,有人想要手头活泛些,肯定就得打这笔拨款的主意。拨款下来的当天夜里,行宫一处房舍就走水了,大家忙着扑救,谁也不知道有人动过库银,将库银一半真一半假的换了。几千两银子瞬间就丢了一半,若不是修葺宫殿时,掌事的公公发现手中的银子重量不对,这事还发现不了。掌事公公立即就想到了走水背后真正的原因,立即在行宫里把所有人的房舍都调查了一遍。差不多五千两银子,拨款下来到手上只剩下三千六,少了一半就是一千八,一个人要带着一千八百两银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出行宫那是不可能。所以,掌事公公和刘姑姑都觉得那笔银子还在行宫里,没有运出去。
  哪怕是行宫常年见不到圣颜的太监宫女,那也由不得别人说搜屋子就搜的啊,当时闹得很大,掌事公公与刘姑姑怕事情闹大,更怕掉脑袋,也没有那么多银子填补空缺,几乎是硬着头皮跟整个行宫的人对着干,全武行一触即发。
  当时正好是夏秋交叠的时候,来行宫做事的杂役们还没开始秋收,大部分人都还在,魏溪就是其中最不打眼的一个。
  就是她,在人**中轻飘飘的一句话救了掌事公公和刘姑姑一条命。
  她说:“哥哥,你刚刚烤了麻雀,一手的油脂别抹在树干上,油汪汪的看着就不舒服。”
  刘姑姑几乎是醍醐灌顶一般,当即就与掌事公公说:“被人碰过的东西哪怕掩盖得再好也会留下蛛丝马迹。也许是落下的罗帕,也许是被桌角挂掉的织物,也许是……用手摸过的箱子。”
  后来,他们果真从装库银箱子的铜锁上发现了还残留着指纹的油印。行宫里,随时随地都会有油印残留在手指上的人,大部分集中在了厨房。只要想想谁与掌事公公关系最好,知晓库银送来的日子;谁又能够轻而易举的拿到厨房的桐油,继而点燃房舍的火;谁又有那么灵活的伸手,偷入库房替换官银,那人名几乎是呼之欲出。
  那之后,刘姑姑就留意起了新来的魏溪,之后再经历几件事,发现她总是在关键时刻点拨魏海魏江,避开了不少的利用后,才彻底觉得这个孩子不一般。
  现在,这个不一般的孩子正被林嬷嬷刻意的忽视。等到林嬷嬷确定要带着魏海魏江去向太后皇上复命时,刘姑姑悄悄的附耳了一句:“男女七岁不同席,魏溪只有五岁,懂得什么呢?”不是魏溪懂不懂男女有别,而是皇帝不懂,他要的是玩伴,可不管这玩伴是男是女,宫里也不止只有太监,还有宫女呢。
  林嬷嬷刚刚起身的动作一顿,别有深意的望了刘姑姑一眼,思忖一会儿:“也罢,看看她的造化吧。”说不定皇帝不需要,太后需要呢?
  行宫的主殿依山而建,地位越高的人,住的地方自然也越高。太后的宫殿比皇帝的还要高,林嬷嬷还没爬到山顶,就遇到在半道上拦路的皇帝。
  他正趴在一棵高大的枣树上,摘枣子砸行人。
  可怜了太监宫女们,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不躲吧,半生半熟的枣子从那么高的树上砸下来,不说流血,疼痛时一定的;躲吧,皇帝发飙后,会让你的屁股更加疼更加痛。
  两厢其害取其轻,宫人们也只能任由皇帝欺负了。
  林嬷嬷一见皇帝,才不过三十来岁的脸上顿时就绽放出了一朵菊花,喜笑颜开的道:“陛下在玩什么呢?”
  皇帝在枣树上回她:“朕在打地鼠。”
  林嬷嬷脸一黑,脑门上正中一个枣子,感情她也是地鼠中的一员?
  “陛下快下来,树那么高,担心摔着了。”
  “不下。”
  “陛下……”
  “他们是谁?”
  “他们是太后特意选给陛下的玩伴。”
  皇帝的脑袋从枣树的叶片中探了出来,夕阳的余晖见缝插针的漏在了地上孩童的面容上,绚烂又柔和。
  他的眼睛越睁越大,指着其中一人喊道:“你敢吃朕的枣子?”
  余霞下,咬了一口青枣的孩子抬起头,半眯着眼。
  也许是错觉,皇帝总觉得她那冷淡的眼眸中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在闪动,她问:“你把枣子丢下来,不就是给我吃的吗?”&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了,儿子睡下后自己吃了感冒药,一觉就到了十一点OML~~
  这章就晚了些~
  那个,营养液在哪里看?看到有美女送了营养液,可是我不知道从哪里看QAQ
04、第四章
  “朕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吃了?”
  魏溪捏了捏手中半个枣子,定定的凝视了对方一会儿,居然微乎其微的笑了笑:“是啊,你没说过。”她慢悠悠的靠近对方。都说穷人孩子早当家,虽然才五岁,平日里吃食也不够精细不够营养,架不住经常劳作,故而,身材比寻常人家的女娃娃还要高挑一些,面对着才三岁的帝王,居然高了一个头。
  她将手中剩下的半个枣子放入唇齿之间,咬得汁水横流,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下淡定的捡起另外一个枣子吃掉,边吃边说:“你不给我吃,我不会自己拿吗?”
  不当是小皇帝,连周边的众多宫女太监们都有点傻眼,可让他们更加傻眼的是,那个瘦不伶仃的小女娃娃居然三下五除二的爬到了枣树上,随手抱住一根粗壮的枝桠使劲的摇晃起来,树下的小皇帝瞬间就被无数的枣子给砸到,一阵咋呼呼的乱叫,几乎要跳起来的骂树上的人:“你敢欺负朕?”
  魏溪双手一插腰,趾高气扬的埤堄着地上的人:“欺负你了又怎么了?”
  小皇帝捂着被砸疼的脑袋:“朕,朕要砍你脑袋!”
  动不动就砍人脑袋,该说不愧是帝王吗?生气了,只要一句‘砍你脑袋’就可以扬眉吐气,也不管被杀之人是不是犯了天大的错误。
  原本以为平日里无往不利的一句话就可以让树上之人如前人一般痛哭流涕,抱着他大腿喊‘陛下饶命!’,他就会或真心或假意的原谅对方,一逞帝王威风。
  没想到,树上的女娃娃只是沉默了那么一瞬,就直接跳到那枝干最粗枝叶最茂密果实最多的一根树枝上,大跳特跳,活像一直蹦跳不止的跳蚤。
  树枝越高,枣子就越大,落下时打在人的身上就越疼,小皇帝没想到一句话迎来的不是道歉而是更加疯狂的报复,瞬间就被气得七窍生烟,抬头想要继续怒骂,连续几个枣子就砸在了他的脑门鼻头上,疼得他眼泪都飚了出来。
  从出生就是太子,三岁就登基为帝,身边的人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他磕着碰着一丁点?就在今日,他居然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平民给欺负了,这口气怎么吐得下!
  小皇帝也不管周围人的劝阻,手脚并用像一支壁虎一样,甩着眼泪鼻涕的爬上了枣树,抓着仇人的手就开揍。魏溪又岂是被动挨揍的性子,秦衍之抓她手臂,她就张开五指山一把挠在了皇帝的脸颊上,对方再挥舞拳头,她就直接张开嘴巴,把方才含在嘴里的枣子核噗噗噗的喷在他的眼睛上,对方整个人扑了过来,她干脆朝着更高的地方爬去,一路还摘了枣子树叶丢在对方头上。
  树下的宫人们一路惊呼,肝胆俱裂的喊:“祖宗,皇上,陛下……”
  树上的人就你追我赶势要斗个你死我活。
  “后来呢?”
  “好在他们年纪都小,没多久就累了,奴婢着人将陛下抱了下来。特意让太医瞧了瞧,说没大碍。”
  穆太后点了点头:“皇上现在在哪儿?”
  赵嬷嬷仔细观察了一下太后的神色,笑道:“兴许是玩得太累了,太医瞧过了之后就喊饿,现在正在用晚膳呢!”
  这下穆太后的笑意都到了眼底:“小孩子家家就是要能蹦能跳,能笑能闹,活动得多了心情也就好了,吃饭才不让人操心。”
  赵嬷嬷奉承道:“那是太后您的主意好!陛下在宫里长大,有太皇太后看着,时时刻刻绷着小身子生怕行差踏错惹太皇太后不喜,哪怕是先皇去了,他明明悲痛不止却不敢大声哭嚎,好几次奴婢都在半夜听到陛下睡梦中哭着喊‘父皇’。可恨的是,太皇太后日日叮嘱陛下必须喜怒不形于色让陛下笑不敢大笑,哭不敢大哭。各位王爷们却以此为由,在朝堂上怒批陛下不知孝道,帝崩而毫无悲色。真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呐!”
  这番话声情并茂感人肺腑,可若是别人说了会认定挑拨两宫关系而砍头,赵嬷嬷说来只会让穆太后越发信重她,认为她是真心实意的替小皇帝抱不平,替穆太后母子日夜担忧。
  穆太后拿着金帕点了点眼角的泪光,好半响才道:“与皇上打闹的是哪个孩子,抬起头让哀家瞧一瞧。”
  从进来起,一直跪了差不多一刻钟的魏溪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
  多年以后,穆太后想起第一次见到魏溪的情景仍掩不住心口泛出来的冰凉。她不明白,明明是一个五岁的女娃娃,怎么生了一双无欲无求的眼睛,仿佛一切都不入眼不入心。当时的她还只是暗叹,怪不得对方敢揍皇帝,因为无所畏惧所以胆大妄为。可随着对方入宫,一步步爬得越来越高,得到的宠爱越来越多,穆太后才知道,不是魏溪冷心冷清,而是她的一切感情全部都被埋葬在了那万年不化的冰川下,如岩浆,日日夜夜怒号不息。
  穆太后是小皇帝的生母,对小皇帝的关爱是实打实的,听说亲生儿子被一个女娃娃揍了,心里好奇得要命,瞧着魏溪的单薄身板,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有揍帝王的能耐,索性就问她:“你知道方才你可犯下了诛九族的大罪?”
  魏溪脸上有几道红痕,也不知道是被树枝给挂的,还是被小皇帝给抓的,闻言无所谓的道:“皇上说要砍我脑袋。太后娘娘,你能先让我吃饱了再砍头吗?我不想做饿死鬼。”
  穆太后笑道:“你还知晓饿死鬼?”
  魏溪点头:“我知道得可多了。不过,相比冤死鬼,我还是愿意吃饱了再死。”
  太后差异:“你为何感觉到被冤屈了?”
  魏溪的小脸上煞有其事的道:“我又不知道他是天底下最最最厉害的人?义父说天下最厉害的人是皇上,他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是皇上?”
  也许是‘最厉害的人’触动了穆太后的神经,她笑着笑着眼中又有了泪:“的确,帝王是天下最为尊贵之人。你有没有听说过‘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说的,就是全天下的土地都是帝王的,统领土地的人也全都帝王的臣子。”
  这句话在秦衍之削藩之后就说过,同时他在朝堂上还说对臣子们说过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因为要收拢兵权,所以皇帝就让魏家死得不能再死了。
  魏溪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垂着的眼睫扇动了几下,声线不带任何波动的问:“那太后娘娘您也要砍我脑袋吗?”早知道会被砍脑袋,她刚才应该把秦衍之从树上推下去,虽然摔不死他,至少也要让他断个胳膊缺个腿。
  穆太后不知为何叹了口气:“哪怕是皇帝,又岂是说杀谁谁就必死无疑。”她摆了摆手,短短几句话,就觉得浑身无力,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坠在心口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赵嬷嬷察言观色,道:“娘娘,这几日您都累得恨了,今日早些歇息吧!日后,皇上还要多靠您照应着呢。”
  穆太后疲惫的靠在团花抱枕上:“把人安置好,皇上没功课的时候就领去给他解解闷儿。”
  说到底,也只是在行宫里暂住时给主子们排解寂寞的玩意儿,就如同皇宫里饲养的猫儿狗儿一样,实在把主人得罪恨了,杀了就是。皇帝动不得他的皇叔们,动不得朝臣们,几个平民蝼蚁们,还是可以随意揉捏的。
  这话不用说,太后明白,赵嬷嬷明白,魏溪更加明白,日后,魏海魏江也会在魏溪有意无意的指点下明白得透透彻彻。
  有句俗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高位的人,往往只记得‘水能载舟’四个字,而平民百姓却能够将‘水能覆舟’演绎得惊醒动魄。
  魏溪被安排在了宫女们住的房舍,魏海魏江则去了太监们住的地方。因为都是伺候皇帝的人,距离腾云殿不远,大通铺,翻个身就是人墙。
  很多宫人们听说有个揍了皇帝的小宫女住了进来,都忍不住来瞧一瞧。要知道,古往今来,揍过皇帝的人屈指可数,揍了之后还全身而退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所以,一直到晚上熄灯之前,魏溪三人一直都在被人围观。
  魏江是个心大的,从魏溪爬树揍皇帝的时候,他还想上去给魏溪帮忙来着,如果不是魏海拉住了他,估计今天揍皇帝的人就变成了两个。
  魏海在带着弟弟妹妹离家的时候,就听猎户父亲叮嘱过,说凡事多听魏溪的,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魏溪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不会错。
  魏海不知道魏溪为何突然发难揍得皇帝狗血淋头,不对,是痛哭流涕。据他观察,魏溪几乎是每一次都朝着小皇帝的脸上招呼,下树之后,他就发现小皇帝那白皙的脸颊上好几道抓痕。就这样,那位领他们上山的赵嬷嬷居然没有当场发火,也是奇怪。
  更加奇怪的是,他们在太后面前足足跪了半个时辰,在他都以为他们三人真的要脑袋落地的时候,太后又无缘无故的赦免了他们,真是怪中之怪。
  等到第二日,再与魏溪碰面时,魏海就问了这个问题。
  魏溪回答得漫不经心:“这有什么好奇怪。赵嬷嬷八面玲珑,我就算犯上,她也不是太后皇帝,她无权杀我,她只能隐晦得对太后说我干了什么,然后再暗示太后杀了我。”
  “那太后怎么没杀了我们?”
  魏溪这下答得干脆利落:“因为我们还有利用价值。”
  你的利用价值就是揍皇帝吗?魏海沉默。
  魏溪看出魏海的担忧,笑得狡黠:“没错,我的价值就是揍皇帝,我是大棒;而你们,就是甜枣。”她踮起脚尖来拍了拍魏海的肩膀,“大哥,我的性命就在你和二哥的手上了,你们可得把臭皇帝给哄得高高兴兴,最好,让他对你们言听计从,这样,我们才有活命的希望。”
  魏海问她:“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魏海深深吸了一口气,遥望着腾云殿的斗檐:“小溪你放心,哥哥会保护你!”
  魏溪眯了眯眼:“好!”我相信,这一次,我也可以保护好哥哥们。&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昨天的,昨晚实在太累,睡着了
  今晚还有一章,不过也要很晚了,得等儿子睡着后才能码字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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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5:24 编辑
05、第五章
  腾云殿,夜月高空。
  太医到戌时三刻才提着医药箱回去,离去之前千叮万嘱赵嬷嬷:“不能让皇上的伤口碰水,也不能吃发物,更不能吃辛辣之物。”
  赵嬷嬷身后的宫女捧着一本小册子,太医说一句就记下一句,点头如捣蒜。
  赵嬷嬷哭笑不得,直说:“知晓了!”
  老太医恨不得把那颗老心都掏出来:“你们也太不精心了,隔三差五的伤着了皇上,太后知晓了该多心疼。这孤儿寡母的,皇上有个意外,你让太后怎么活!”
  “齐太医!”赵嬷嬷声调高了一度,“皇上能出什么意外?皇上乃天下至尊,自然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太医可不是什么寻常太医,他历经三朝,给南楚三个皇帝看过病,治疗过的皇子公主嫔妃举不胜举,哪个有痔疮,哪个有狐臭,哪个脚底有鸡眼他都一清二楚,对现在这位小皇帝身上的诸多毛病那也是如数家珍,每天只要远远观望一下小皇帝的脸色,就知道他今天的嘴巴是香的还是臭的。人活到他老人家这个年岁,还有什么看不透,有什么不敢说!
  不说先帝了,哪怕是□□皇帝,宠爱的嫔妃得了急病,气急攻心下说出所有皇帝的那句口头禅‘治不好,你们就给她陪葬’这种蠢话,齐太医也敢横眉冷对反驳‘阎王让她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皇上您要微臣陪葬,微臣陪葬就是了,我上无父母下无子女,烂命一条您要就拿去。反正微臣死了,您的爱妃照样得死,而且死得绝对比微臣难看。不信您就等着,今晚三更看她怎么死!’直把□□皇帝气得差点晕过去,最后还是□□皇后保下了齐太医一条命。
  之后多年,齐太医只要说这人没救了,那就绝对没救了。太医院送他一个外号——活阎王。
  不过,赵嬷嬷显然忌讳的不是这件事,而是齐太医除了‘活阎王’一个外号外,还有一个更为犀利的外号,叫——乌鸦嘴!
  嗯,齐太医看病多年,很有些预知的能力,基本可以根据病人身体的情况来判断对方的死期。一说一个准,所以,他的乌鸦嘴也是一日比一日响亮。
  他今夜这番话说的自然不是皇帝身体已经坏到药石无医的地步,而是皇帝的性子,再这般下去,迟早会出乱子。
  赵嬷嬷知晓她的借口瞒不住这位老太医,只能低声告知一部分真相:“今日皇上身上的伤口是一个女娃娃造成的,太后早已知晓。日后,他这样的伤口还会越来越多。不过,太医您放心,皇上吉人天相,等他亲政,一切就会好的。”
  齐太医只忠心于国君,这一点有南楚三位皇帝亲自验证,故而赵嬷嬷才敢告诉他太后的安排,也不敢说得太明白,其他的就看这位老太医怎么猜怎么做了。如今太医院,也只有这一位太医是真正的两袖清风,忠君为国了。
  “但愿如此。”齐太医缓步走出门外,最后一回头又轻声提醒一句,“那药……近日暂停,等伤口结痂之后再继续。”
  “好,劳烦太医了。”赵嬷嬷目送老太医远去,这才命人关门。
  寝殿中,秦衍之正在蹲马步。他的脸颊上布满了汗水,眼神迷蒙,双腿颤抖得似乎随时都会跪倒,听到赵嬷嬷回转的声音,背脊立即又挺直了些。
  一边的小宫女守着漏斗,那盯着砂砾的模样似乎是在一颗颗的数着对方掉落。
  赵嬷嬷看了一会儿就默不吱声的去查看桌案上铺着的一叠纸张,上面自然也是布满了墨字,这是趁着她带魏溪等人回禀太后之时练习的字。
  秦衍之登基的时候还差一个月才满三岁。
  太皇太后偏爱其他几个儿子,对长子的先帝反而不冷不淡。几位王爷生了嫡子,太皇太后都特意带在身边养过一些时日,最长的五岁才放出宫与他们的父王同住,短的也有两年,只有当今圣上,从出生之日起,太皇太后就甚少见他,到先帝去世,这对祖孙相见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虽然是这样,太皇太后还喜欢隔空对小皇帝教导。每日里太后去请安,太皇太后就会询问小皇帝的日常。从最开始学骑马,就说会摔着,再幼小温顺的马驹都不准骑;练字费手劲,对骨骼不好;学武太累,流汗喘气有失皇家威仪;读书更是不行,年纪太小,别把眼睛给废了!
  故而,到先帝殡天之前,秦衍之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顶多认识。
  换了外人,都只会说太皇太后偏宠小皇帝秦衍之,赞一句‘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也不为过。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真相。
  贤王嫡子三岁就已经学完了《千字文》,睿王嫡子四岁已经弯弓射箭,齐王嫡子更是聊得,五岁就能出口成诗了。
  朝中哪位大臣不是人精?宫里哪个宫人不是势利眼?先帝去得突然,后宫太皇太后把持多年,前朝几位王爷与内阁打擂台,剩下太后与小皇帝这对孤儿寡母在暴风雨中挣扎飘摇,步步为营。就算要学文习武也必须避开太皇太后的耳目,甚至为了掩盖习武后留下的伤痕,而不得不纵容几个野孩子与千金万贵的小皇帝对打。
  每想到今天黄昏的那一幕,赵嬷嬷就热泪盈眶,只能一遍遍在秦衍之耳边唠叨太皇太后对他离宫后的不闻不问呐,贤王等三位王爷又与内阁辅佐大臣吵架啦,世子殿下们读了什么书,受到哪位大儒赞扬啦,哪位已经开始跟着王爷们行猎了啦等等。
  这样的夜晚从来行宫的前一个月才开始,秦衍之从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强迫的顺从,逐渐开始习惯白天黑夜的反差。他总是幻想自己就是钟馗,白日里是门上的一张贴画,夜晚就是诛魔诛妖的门神,终有一天,夜晚的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大发神威诛杀一切窥视他皇位的皇族,斩首一切阻拦他掌控天下的权臣,还有,后宫里那佛面蛇心的偏心祖母,他迟早要让她俯仰母后的鼻息而活,就像他们母子现在必须恩求太皇太后放他们一条生路一样。
  清醒的时候,所有磨难都仿若泰山一般压在了肩头,让小小的秦衍之喘不过气来。他以为这又是寻常的一个夜晚,累极了再倒下去几乎可以立即陷入沉睡。
  可今夜,注定了不同。
  在梦中,他坐在一棵枣树上,一招手,树上就飞来一颗红彤彤的熟枣,咬一口,清甜香脆。越吃越多,越吃越好吃,直到堆积如山的枣核突然化成了母老虎魏溪的模样……
  早已经从床头滚到床尾,一条腿还挂在了玉枕上的秦衍之自梦中惊吓得跳了起来。还没站稳,昨晚扎马步而酸痛不止的腿就立即弯了下去,整个人咕噜噜的一路翻滚,直接滚到了十二幅翡翠藏龙卧虎屏风脚下。
  抬头,与正爬窗爬到半路上魏溪四目相对。
  秦衍之惊惧:“你!”
  魏溪笑嘻嘻的扬起手:“烤麻雀,你去不去?”
  秦衍之眼神一亮,瞌睡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哪里有麻雀?”
  “喏,今早我们刚刚抓的,你要吃的话还得再去抓一些。过了个春天,麻雀肥得很呐。”
  秦衍之盯着她手中那一串还在叽叽喳喳不停的肥啾啾,双手往地上一沉,双腿一撑,歪歪斜斜不够标准的鲤鱼打挺就出来了,人还没站稳嘴里就吐出一个长长的:“吃~~~!”
  魏溪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打量了一下他的手臂和大腿,率先跳下窗棂,那头魏海魏江两兄弟早就接住了她,只听到她用那比麻雀还要清脆的声音道:“早上吃麻雀,晌午去钓鱼,傍晚逮兔子。”
  秦衍之欢呼一声,还穿着明黄的亵衣就跑了出去,本来端着洗漱用具乖乖等候在宫殿长廊上的宫女们习惯性的就跟在了帝王的身后追逐了上去,一路上,就好像小鸡仔牵着一**大母鸡,咯咯咯跑向了上南苑的山林中。
  “皇上,陛下……”的呼唤声,今天也依然在路上回荡。
  用柳条编织而成的竹篓和碎米做陷阱逮麻雀,用竹片磨成鱼竿钓鱼,用弹弓装石头打兔子,身为猎户的儿子,魏海魏江拿出了看家本领,把秦衍之唬得一愣一愣。
  魏溪更是从御厨的百宝箱里面挖出了他珍爱的自制辣酱和清酒,再从厨房摸了一小包盐巴,生火架起火堆开始忙活。
  当然,吃之前有侍卫用银针试毒。
  不过,从未吃过辣酱的秦衍之还是被魏溪给暗算了,烤鱼的肚子里涂满了辣酱,辣得小皇帝两片薄唇成了腊肠,狂喝水都止不住那股子辛辣,干脆被魏溪丢入了溪流中洗了个冷水澡。
  之后,吃特制辣鱼,泡澡,再吃,再泡澡,如此反复,肚子鼓鼓也不知道是鱼肉多些,还是溪水多些了。
  等到晚上的兔子,秦衍之就极力表示想要尝试着自己烤兔子。结果,小皇帝抱着烤得焦黑的兔头,盯着对面三人吃得满嘴流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直接扑上去打成了一团,最后趁乱叼住了半个被咬得惨不忍睹的兔大腿。
  贪吃的过程是愉快的,贪吃的后果是惨痛的。
  小皇帝秦衍之半夜腹痛加腹泻,差点跟黄金马桶相亲相爱到白头。&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码完了,儿子睡觉半路醒来无数次,泪流满面
  今晚我又只能睡四个小时啦,大家晚安
06、第六章
  秦衍之第三次对魏溪吼出‘朕要砍你脑袋’时,魏溪早已心如止水。
  上一次的见面太过于突然,哪怕时隔多年,魏溪也依然清晰的感受得到喉咙里的烧灼,那一次,他是真的要了自己的脑袋。哪怕表面多么的平静,说她不怨恨那是痴人说梦。只是,她怨恨的并不是自己的死,而是皇帝让他们魏家人死都死得不安宁。她是为她的父亲,为她的兄弟们抱屈,为整个魏家而愤怒。
  这份愤怒,在死而复生后,与秦衍之突如其来的再见下,如同沸水滴入油锅,瞬间就沸腾了起来。
  她当时真的恨不得立即就掐死对方。这样,这一世的父母兄弟就不会死得冤枉,偌大的家族也不会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她还是太理智,太冷静了。
  最为愤怒之时,她听到了树下魏江的呼喊,看到了魏海焦急中担忧又惧怕的眼神。是了,这辈子,她不是赫赫有名的护国大将军的嫡女,她只是一个瘸腿猎户从深山老林里捡来的孩子,没有生恩,却有养恩的父母兄弟。
  不为自己,她也得为他们考虑。
  哪怕已经接受了自己身份的改变,可她对秦衍之的态度依然谈不上和善。或者说,在外人看来,魏溪是在另辟捷径的抱小皇帝大腿,她的喜怒哀乐虽然浅淡,也脱不了想要吸引皇帝注意的事实。这份心机,在赵嬷嬷等人看来够非比寻常了,也怪不得刘姑姑对她另眼相待。
  太后每日里听赵嬷嬷汇报皇帝的行走坐卧,遇到了谁,听到了什么,说了什么全都事无巨细力求一清二楚。
  说到与魏家三兄妹的感情日渐深厚时,太后才嘲笑了嬷嬷一句,道:“皇上的性子哪有那么浅薄。他呀,顶多将那三人当做哀家送与他逗趣的宠物,现在瞧着新鲜,摸鱼抓兔爬山下水的事儿他在宫里没做过,有些人也不许他做,等到他的新鲜劲过了,那兄妹再想不出什么新玩意儿来哄着他,他转眼也就忘了。”
  赵嬷嬷负荷道:“娘娘说得是!去年太皇太后不也送了两个杂耍太监,哄着皇上晚上觉也不睡了,只整日里抓着那些盘啊碟啊的甩玩,还从高跷上摔下来过,唬得奴婢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原本以为陛下都要玩物丧志了,在寝殿躺了几日,居然把那两人给丢得一干二净。”
  太后淡淡的道:“孩子么,都忘性大。”
  所以,哪怕拼着太皇太后大动肝火,她也要带着小皇帝搬来行宫,不为别的,只为让自己的儿子对太皇太后少一些依赖,对自己多一些孺慕,远疏近亲,日后,别人再想离间他们母子就更难了。
  很多时候,事情往往事与愿违。有的人你以为是弃子,偏偏就在一眨眼功夫,对方成了棋盘上的将军。
  魏溪想要获得秦衍之的信任,在前世那是千难万难,如今,面对只有三岁的小皇帝,她只需要一句话。
  在皇帝第三次对她吼出‘朕要诛你九族!’的时候,魏溪即没有如前世那样平静接受,也没有如今生第一次相见时以命相博,她只是平静的问了小皇帝一句:“总说诛人九族,皇上,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被诛九族吗?”
  秦衍之指着对方的鼻梁:“你这样的!”
  魏溪轻笑,抬头看着远在天边的风筝,仿若无心的道:“我这算什么?真正该诛九族的人,应当是背叛了我南楚千千万万黎民百姓,置他们生死于不顾而挑起战火之人;该五马分尸之人,应当是置朝廷动荡,内忧外患之人;该被凌迟的……”她半低下头,凑近皇帝耳边,低语,“该被凌迟之人,是千方百计想要皇帝你命之人!”
  秦衍之疑惑,问她:“谁想要朕的性命?”
  魏溪偏头望向小皇帝的身后,被高大树荫遮挡的面容显得有点模糊不清,她说:“谁知道呢?这得皇上你自己慢慢去想,去体会了。”
  三岁的秦衍之还不明白魏溪的话,之后他的问题就被突然而来的贤王世子的而打断了。
  贤王是先帝的二弟,太皇太后嫡亲的第二个儿子。
  但凡多子的家族,嫡子长子总是被家族寄予了最大的希望。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比弟弟们更加严苛,责任更加重大,皇族更是过而无不及。
  先皇是嫡长子,从出生的那一日起就被□□皇后抱去亲自教养,一直到十岁被册封为太子,与自己的生母也就是太皇太后相处甚少。好在,先皇出生后的第二年,太皇太后又怀了贤王,过了三年又有了睿王,最后才是齐王。
  有了前人,小皇帝秦衍之在出生后,太皇太后自然也想抱了去,先帝回想自己与生母分离之苦,不顾太皇太后的愤怒,强行让秦衍之跟在了穆太后身边。从那之后,太皇太后与先帝的母子之情越发淡薄,对孙子秦衍之也就不大喜爱,对穆太后那更是横看竖看都是恶人了。
  好在,贤王等三位王爷成亲都早,生儿子更早,贤王世子就足足比秦衍之大了四岁。三岁能文,五岁成诗,如今七岁《四书五经》能读能背,很得太皇太后的喜爱。
  有了他的对比,秦衍之三岁还抓笔不稳,可见学识更是天差地别。有了太皇太后的偏爱,在后宫时,他的仪仗几乎可比太子。
  呼啦啦一串人走来,气势非比寻常。
  魏溪是绝对不想见贤王世子秦凌,在前世,对方的下场也比她的好不了多少,甚至可以说死得更加凄惨。削藩之后,他就莫名其妙的得了天花,太医们用了无数法子,最后还是熬了好几月,死了。
  秦凌好功,从小到大没少在大庭广众之下让秦衍之没脸。贤王还没去就藩的时候,有一年恩科,他大摆筵席邀请新晋状元等人喝酒,在席间少不得对酒吟诗,他的才气得到了众多才子们的赞誉。也不知怎么的,说起小皇帝的才学来,秦凌当即就背诵了几首皇帝的诗词,那之后,整个皇城里都流传着皇帝才疏学浅的流言。
  秦凌找秦衍之,绝对没好事。
  魏溪看着一**人呼啦啦又走了,就收起了手中的风筝。她本来是带秦衍之来放风筝的,对方都走了她自然也就懒得装模作样,招手喊了魏海魏江来:“等下我们去做一件大事,偷偷的走。”
  魏江顿时双眼放光:“什么大事?”
  魏溪笑了下:“做好了,你和哥哥就会有大官做了,爹爹的腿也能治好。”
  魏江拉着魏溪:“那还说什么,我们走。”
  秦衍之听说秦凌是来找他骑马的,很高兴。魏家三兄妹虽然打猎是好手,骑马反倒不会。主要是家里穷,买不起马也养不起马。秦凌三岁就学骑马,不过,他好文不好武,骑马只是皇族子弟们必须学的一项,武术最有天分的是齐王世子。
  如果说秦凌能够骑着温顺的马驹在山上跑上一圈,那估计秦衍之只能让人牵着马驹在山上走一圈,回来还得把大腿内侧磨出水泡。
  秦凌早就知道秦衍之最近才开始学骑马,特意来与他比赛的:“在宫里什么趣味也没有,马场跑起来也不够劲,正好听说衍之你在行宫,我就跑来找你玩儿了。”
  秦凌不喜欢叫秦衍之皇上,也不愿意称呼对方为表弟,干脆直接叫名字,在外人看来反而显得亲密,实际上真相是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当然,他的父王,几位皇叔,还有同是世子的人也都心知肚明。哪怕是太皇太后,也很是赞同。
  行宫依山而建,秦衍之的腾云殿就在山顶,平日里他玩耍也不会离开宫殿太远。现在有了秦凌带路,两人带着一**侍卫直接就从山顶往山下跑去。
  沿路奇峰峻岭,千年古木高大沧桑,两人最开始还只是边走边看,侍卫们也悠闲的跟在身后,不时与同伴称赞一番。宫里的侍卫是皇帝在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所以大部分都是在皇城里转悠,难得假公济私欣赏到如斯美景,定然是不愿意错过。
  到了晌午,一行人干脆在山上猎了几只狍子,在野外烤着吃了。酒足饭饱,秦衍之本来该午歇一个时辰,秦凌已经拉着他的手起身:“听说上南苑奇景甚多,最有名的是一座山峰,因为峰顶酷似帝王王冠,得名‘帝王峰’,你知晓在哪里吗?”
  秦衍之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座山峰,来的路上远远的让赵嬷嬷指给他敲过,估摸着离这里也不远。
  秦凌道:“甚好,那我们过去瞧一瞧?”
  秦衍之还有点犹豫,他其实有点困顿了。
  秦凌兴致很高:“听说那座山峰只有真正的帝王才能得见,寻常人只能瞧见一片云雾,也不知道真假。”
  “是真的,朕就见过。”
  秦凌讨厌秦衍之在他面前自称‘朕’,眉头一皱,气呼呼的道:“真的假的,我得自己亲眼所见才知晓。你带我去!”说罢,拉着他的手就上马。
  秦衍之正是喜欢与大孩子玩耍的时候,平日在宫里,秦凌几个兄长很少搭理他,陪他一起耍儿,难得对方主动,秦衍之求之不得,也顾不得自己的瞌睡了,反正他也想要去就近看看那座帝王峰。
  两人一走,侍卫们自然跟上。
  秦凌回头对众人道:“我要与衍之比赛骑马,你们都太碍眼了,远远的跟着别在我们面前乱晃。”
  侍卫长小心的回道:“世子殿下,这怕不妥当,要是半路惊了马……”
  秦凌怒哼:“你长得太丑了,离我远点。又不是只有你们宫里才有侍卫,本世子也带了侍卫来,让他们就近保护。”一扬手,马鞭不是抽的自己的马驹,而是秦衍之的马臀上。
  一骑绝尘。&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困就一个字!
07、第七章
  帝王峰独立成峰,围绕在**山之间。
  清晨云海缭绕时,峻岭的山峰就如云锦拥簇的王冠,璀璨华贵。云海之下,山崖陡峭,突出的巨石仿佛鼻翼,峭壁笔直,更似朝服,削石上千年石松,万年灵草成了翠玉宝石,远观仿佛尧舜眺望江山万里,震撼之下更是让人恨不得顶礼膜拜。
  傍晚的帝王峰没有云海,夕阳的余晖遍撒在巨石林立的山顶,似砍刀,似利剑。那霞光更像喷洒的血雾,层层叠叠,腥气弥漫。
  魏溪在行宫两年,早已摸透了山岭的道路,再加上生在山林,长在山间的魏家兄弟,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观看帝王峰的最佳地点,是一处比较平坦的高台。因为行宫每隔几年就有皇帝们惦记,工匠们特意削巨石为台,三面围上铁链成栏,足够两匹骏马并肩而立。
  魏溪三人赶到时,观景台上早已没有了人影。她围着台阶走了一圈,果然看到了马蹄的脚印,周围杂草也有被践踏的痕迹,看起来十分的杂乱。她抓着铁链,从高处往山崖下看去,一阵风吹过,链条叮叮作响,魏海立即伸手扣住了她的腰肢。
  魏溪噗的笑了声:“哥哥,你担心我掉下去吗?”
  魏海依然一副冷脸:“风太大,你太轻。”其实是怕你被风吹跑了。
  魏溪知晓这个哥哥外冷内热的性子,指着山崖之下道:“那片树枝上是不是挂了什么?”
  魏江单脚勾住了铁链,整个人倒挂了下去:“我看看?”
  魏海又伸手抓住了弟弟的另一只脚。
  魏江道:“哥哥你放开,我看不清。”
  “风太大了,我们绕路。”
  魏溪站直了身子,平静的道:“看到来路上的马蹄印记了吗?台阶下马蹄很乱,草都踏平了,却没有脚印,说明侍卫们根本没上来。”
  魏海望着对方,他知道对方还有话没说。
  魏溪弯腰在巨石的缝隙里刮了一下:“这是新泥,还是湿的。这些天没有雨,如果是露水,到了晌午就差不多干了。只能是别的地方带来的泥。”她又摇了摇铁链,“这会子已经很晚了。我们爬了三座山,现在已近日暮,你说小皇帝是什么时辰来看的帝王峰?”
  魏海问:“你怎么知晓皇上来了此地?”
  魏溪笑而不语。
  魏海知道这个妹妹总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也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他转头问已经顺着峭壁下了一部分山崖又爬回来的弟弟:“看到了什么?”
  魏江犹豫道:“那树太远了,没有人可以爬过去,看不清上面挂着什么。”
  魏溪已经左顾右看:“的确没有人可以爬过去,只能是掉下去,被树枝钩挂了一下。小皇帝今日穿的是正红的骑装,那么鲜艳的颜色在绿色的枝桠上,不打眼才怪。我们得快点,赶在侍卫们的前面找到小皇帝。”
  魏江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几乎是跳了起来:“你,你是说,皇上,从这里掉下去了?”
  魏溪趴下了巨石,从一个古木下扯出了一根树藤,抖了抖上面的泥土:“不然呢?方才哥哥还以为我会被风吹跑了呢,何况小皇帝比我还小,说不定不用人推就自己掉下去了。”说罢她还狡黠的笑了笑,“他那么胖,一旦掉下去,就跟滚石一样,在这个树枝上挂一下,那个巨石上碰一下,哎呀,好凄惨。”
  你这么幸灾乐祸的口气,一点都看不出替皇帝担心的样子好么!
  “荣华富贵就在山崖下,你们到底去不去拿啊?”
  魏江嗦了嗦牙:“去!悬崖上的鸟窝我都掏过,还怕这一点山崖,何况还有藤蔓呢!”
  “江哥哥真厉害!”魏溪让开位置,“那你开路,我走中间,海哥哥你垫后。”
  弟弟妹妹们都要去,魏海还能说什么呢?现在才想起怪父亲把他们三兄妹教导得胆大妄为也太晚了。何况,想起瘸腿的父亲还要银钱医治,病重的母亲也需要买药,一家子的重担都压在他们三个身上,只要能够让父母过得更好,再危险也要去闯一闯了。
  三个孩子中间,其实魏江的身手最好,他性子跳脱,对于狩猎方面遗传了父亲的强大血脉,不管是山林还是江河,他总是能够快速掌握技巧,虽然频频涉险,却总能化险为夷的为家人带来巨大的利益。魏海是哥哥,更为稳重些,善于提前勘探观察,是天生的猎人,喜欢谋定后动。魏溪最弱,虽然两岁就跌跌撞撞的跟在父兄身后去打猎,更多的是在后面捡拾重伤的猎物。
  魏江早已从周围寻了更多更为结实的藤蔓,勒掉了上面的尖刺和泥土,再用干草抹了几遍,相互之间打结拉直,再与树上的藤蔓缠绕在一处,观察了山崖下就近的几个落脚点后,任由魏海用多余的细藤将三人的腰肢绑缚在了一起后,这才谨慎又大胆的跳了下去。
  峭壁上都是巨石,时不时有被风雨雕刻的突起给人落脚,更有从石缝里长出的大树长藤,三人顺势而下,魏江很是轻松,魏溪早已满头大汗,手心也被磨破了,魏海时不时注意兄妹的身体状况,看魏溪受不住时就提醒魏江找个地方落脚,让魏溪歇息一下。行行停停,在魏溪也逐渐失去耐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自讨苦吃的时候,魏江到了挂着鲜艳物事的古木上。
  他捏着那绣着金线的大红衣片:“还真是皇上的衣衫啊!”
  魏溪瞟了一眼,往山顶看了看,先前还不觉得,看着隔得近,等到下来时才发现距离山顶有些远。依照这个落下的势头,秦衍之没死也离死不远了。
  她回想了一遍前世秦衍之的生平,开始后悔自己没事找事了。要得到秦衍之信任的方法多的是,干嘛选最自讨苦吃的一项呢?对方前半生中生死一线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也犯不着挑最为危险的一次来做。
  现在想再多也没有,魏溪也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哪怕现在手心已经磨出了血泡,她也还是提醒魏江别再磨蹭,尽快找到人要紧。
  天色早已黑了下来,最后一丝余霞也沉默着消失了。
  魏海掏出身上的打火石,随手在半路上折了一簇松枝,用细枝绑成一把点燃了递给魏江。听着若有似无的野兽叫声,低沉的道:“把你的小猪放出来,让它带路。”
  魏江道:“它早就出去觅食了,也不知道吃饱了没。没吃饱它都不会回窝。”到底吹了一声口哨,不多久,黑暗中几声细微的沙沙声,一只蓬松的毛球掉落在了魏江的脑袋上,是一只肥得堪比乳猪的松树。
  小猪用蓬松的大尾巴扫了扫魏江的鼻子,魏江打了个喷嚏:“别玩了,我们在找一个人,你闻闻着衣块上的气味,看能不能找到?”
  小猪磨蹭了一下魏江的耳朵,小鼻子嗅了嗅衣料,对着主人翘了翘大屁股,咻的一下就不见了。
  黑暗中的等待格外的漫长,魏江哎哟了声:“看到小猪我才想到,怪不得我总觉得没力气,我们还没吃饭啦!我都要饿死了。”
  魏海已经爬了下来,勾着魏溪的胳膊把她提到松树的主干上坐稳:“你去找些吃的。”
  魏江自言自语:“这里也不知道有没有鸟窝。”话还没说完人就不见了。不多时,魏溪就感觉周围风声鼓荡,她腰间的藤蔓早就被人松开了,风声之下,前面一个身影晃来又晃去,看得她心惊胆战。
  “不会掉下去吧?”
  魏海冷静的安抚妹妹:“没事,他属猫,在山里比在家里还自在。”
  魏溪沉默了一下:“我以前一直没问,爹爹是不是教你们武艺了?”
  魏海在夜色中看了魏溪一眼,只是沉凝了一瞬就回答:“是。爹说有技艺压身总能活得长久一些。”
  魏溪叹口气:“爹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哪怕是在黑暗中,魏海也能依稀看到魏溪脸上的表情。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没有怨怼,就好像在说一句很平淡的事实。
  他想了想:“娘也不知道。”
  魏溪再叹一声:“真可怜。”也不知道说可怜的是她自己还是他们的娘。
  魏海莫名的觉得她这一声叹息有种嘲讽的意味,仔细琢磨又觉得只是同情。哪怕再沉稳多心,魏海也只是半大的少年,他只能凭着直觉觉得魏溪话中有话,可再多也品不出了。
  小猪比魏江回来得还早一些,吱吱吱的叫唤不停。
  魏海说:“等会他就回来了。”
  小猪闭嘴,几下跳到魏海的肩膀上,颇为冷淡的瞅了魏溪一眼,就拿着屁股对着两人的脸,一心一意的在等待主人的回来。
  魏海摸了摸松鼠的尾巴:“这么久了,它还是不喜欢你。”
  魏溪嘻嘻的笑道:“因为我总是想要吃了它。”顿了顿,“江哥哥找不到食物的话,我们就把它烤了吃,这么肥,足够塞牙缝了。”
  小猪回头冲着魏溪呲牙咧嘴,大声的抗议。
  魏溪露出一口白牙:“再叫就把你吃掉!”
  小猪干脆跳到最远的树枝上,不搭理两人了。
  远远地,黑暗中传来破空声,魏海伸手一搭,接到一包东西,里面是野果。他随手在里衣上擦了擦递给了魏溪,吃得半饱魏江才回来,手上已经多了几个鸟蛋:“刚下的蛋,蛋壳都还软乎着呢,快吃!”
  魏溪无语,果然就着蛋壳就咬着吃了两个,余下的两兄弟分了。
  小猪在魏江出现之时就吱吱的叫个不停,魏江吃东西之余摸了下小家伙的脑袋,彻底抱了后才问:“找到了?”
  小猪在树枝上挑了挑,尾巴朝着一处挥动了几下。
  魏江重新将细藤系在腰间:“走吧!”
  魏溪到底身子弱,人又小,黑暗中好几次都差点滑了下去,不是被眼疾手快的魏海抓住了就是被底下的魏江撑住了,也不知道滑落了多远的距离,魏溪整个人都脱力了才在夜风中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她问:“我们还没到崖底吗?”
  魏江闷声的道:“没有,早着呢!”
  魏海在一处断壁上停了下来,拉扯着腰间的藤蔓将魏溪放在了身边,对下面的魏江道:“人应该不远了,你背得上来吗?”
  魏江的声音已经有点模糊不清,想来早就循着目标而去了:“等着!”
  魏溪整个人都倒在石壁上喘气,半响才吞了口唾沫缓解了喉咙的不适:“希望他没死透。”
  这么重的血腥气,秦衍之又才三岁,实在是凶多吉少。
  等到魏江把人背上来时,魏溪几乎也凉了心肠。
  这哪里是没死透啊,小皇帝已经气若游丝,随时会断气的模样了。&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鬼节啊,儿子昨天估计是被周边不停的鞭炮声吓着了,一个晚上都必须抱着我的脖子睡觉,否则就大哭,哎,我熬到两点还是放弃码字,抱着他睡了
  今晚还有更新,不过得明早看了,各位美女先晚安吧~~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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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5:25 编辑
08、第八章
  秦凌来了行宫的事情穆太后没多久就知道了。不过,穆太后几位王爷们的关系算不上好,原因自然是太皇太后。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太皇太后总是看先帝不顺眼,明明是先帝做了皇帝,太皇太后顶多就夸一句先帝命好。怎么好法呢,长子又是嫡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了皇位。可先帝也是太皇太后的第一个儿子啊!
  不管明里还是暗里,太皇太后除了夸过先帝一句命好外,就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夸奖。比如,才学好,性子温和,对亲族比较看重什么的。反之,太皇太后喜欢夸奖另外三位王爷,夸贤王有贤能,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夸睿王聪明绝顶,更夸齐王武艺天下第一。
  夸先帝的弟弟们也就罢了,连带着几位王妃也很得太皇太后的眼缘,只要进宫就有赏赐,只要做皇后有的,那些个王妃就绝对不会少。连每年进贡的荔枝,皇后一箩筐,王妃们也绝对分得慢慢一筐子。这只是身外之物,穆太后也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儿,对此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太皇太后天生就好像看与先帝有关的人不顺眼,连带着对穆太后也是挑剔得很。
  晨昏定省吧,早上说你的妆太浓了,晚上说你的妆太淡了;说起嫔妃们侍寝的事儿吧,今儿说皇后独宠,不知道让先帝雨露均占,明儿又说哪个妃子太得宠了,眼高于顶都敢顶撞她老人家了。说起秦衍之吧,不知道礼让哥哥们,吃什么都是吃独食;人太笨,九连环都解不出来,秦凌一岁半就会解了;两岁了走路还摇晃,齐王世子两岁都可以掌丫鬟们的嘴了等等鸡蛋挑骨头的事儿。
  穆太后刚刚当上皇后那会儿没少受委屈,只认为自己做得不够做得不好,觉得一国之后难当了点是应该的。过了几年她都没有身孕,那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水深火热,太皇太后那张嘴,只恨不得说穆太后是不会下蛋的母鸡,该宰掉了。先帝心疼她受的委屈,也与太皇太后沟通过,结果连先帝都挨骂。到了秦衍之出生,太皇太后对儿子那股子冷淡态度,抱着孩子都觉得脏的眼神深深的刺激了深宫里的这个女子,她再也被太皇太后的言语所伤,反而在太皇太后称赞世子们,贬低自家儿子的时候,愤而反抗。
  婆婆与媳妇打擂台,先帝知晓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也改变不了自己母亲的偏爱,于是就默认了穆太后的护犊子行为,更是有意无意的让秦衍之在大臣们的面前露脸,树立威信。
  可惜,秦衍之太小,两三岁又是人嫌狗厌的时候,先帝哪怕再怎么教导,也没有多少改善,直到突然急病驾崩,秦衍之失去了最大最坚固的□□,被世人抬在了火炉上烤。
  有了这一层关系,穆太后连秦凌的面儿都不想见,故而,只是让对方在殿门外行了礼就让走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半日,她唯一的儿子秦衍之就被对方给害死了!
  “是他自己不小心,我说了风大,让他别太靠近悬崖,谁知道他自己没抓稳铁链……”秦凌在穆太后盱衡厉色下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
  他原本不想来见穆太后的,推了秦衍之后,他很是恐慌了一阵。哪怕再如何想要对方的命,好歹对方也是自己的表弟,是一国之君,是皇帝。谋杀皇帝,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不说他自己,就连他的爹贤王,他的娘亲都会被凌迟而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狠秦衍之,也不知道这份恨意是在什么时候开始逐渐扩大,直到他鬼使神差的推了那么一下。
  真的只是一下,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对方根本没站稳,轻而易举的就掉落下了悬崖。
  对方那惊诧和后知后觉升腾起的惧怕眼神让秦凌下意识的想要去拉住对方的手臂。可是,他低估了秦衍之的体重。
  “我尝试救他了,我拉住他的手,可是他太重了,我抓不住……”秦凌还展示了自己手背上的抓痕。几条红痕显示当时秦衍之的力道有多大,他又多么的惧怕。
  秦凌还在推卸责任:“我立即就让侍卫们去救他,可是悬崖太高了,侍卫们根本没法下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表弟坠落山崖……”
  穆太后看着台阶下那小小的身子,恨不得将对方盯出个窟窿来。到底是经历过大事的人,穆太后极力稳住了头脑里的晕眩:“宣禁军统领!”
  赵嬷嬷也摇摇欲坠乱了心神,听到穆太后的话居然没有想到让宫女去传话,直接自己跌跌撞撞的跑去外面寻人,禁军统领不在,副统领在。
  “哀家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活要见人死要……若是找不到,你们就全部给皇上陪葬!”撑着凤座勉力站起身来,指着目光忐忑又一身傲骨的秦凌,道,“来人,给我将这心狠手辣没心没肺的狗东西绑起来!”
  秦凌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道:“太后,你抓我干什么?”
  穆太后发指眦裂:“做什么?自然是五马分尸!”
  秦凌瞪大了眼睛:“我是贤王世子,你怎么敢……”
  穆太后已经没心听对方废话,手一招,自有宫人堵住了秦凌的嘴巴把人拖了下去。
  赵嬷嬷魂不守舍的问:“太后,您真的要将世子殿下……”
  穆太后重新跌坐在地,捂着额头低声道:“着人快马加鞭,去请我的父亲承安公觐见。行宫里的人全部封口,陛下生死未名之事谁也不许宣扬,所有人无诏不许离开行宫。”
  一番指令颁布下去,穆太后才软倒在了座位之上,这才察觉口中腥甜,不知什么时候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现在她也顾不上了,只一心一意的等着自己的父亲到来。没有了丈夫,她也只有娘家可以依靠了。
  这行宫,也必须整顿了!
  赵嬷嬷端着燕窝,看到穆太后的模样忍不住哭道:“太后,您要撑住啊!皇上定然吉人天相否极泰来,不要皇上还没回来您就倒了,那时候皇上就真的孤家寡人一个了。”
  穆太后伸手一抹,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泪流满面。
  别说太后觉得皇帝凶多吉少,就连秦衍之自己在落下山崖的时候都觉得他死定了。
  所以,当他在剧痛中醒来的时候,看到魏溪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在短暂的愣住之后就是大哭不止。
  魏溪指着他的脸颊道:“看,这不就醒来了。我说过了,一巴掌打不醒那就两巴掌,两巴掌不行那就十巴掌。”
  魏江看着小皇帝肿成了猪头的脸,深以为然。
  魏海在心中放了个白眼,低声询问秦衍之:“皇上,你感觉如何?”
  秦衍之感觉四肢都离开了自己,胸腹之间也被巨石压过一般,痛得他几乎要死过去。不过,哪怕是再小的孩子也知道死亡很可怕。他眼中蓄满了泪水,想要寻找其他人的身影。
  “别看了,就我们三兄妹,没有其他人、”
  秦衍之哇的想要大哭,才张开嘴巴就一股血沫喷了出来。
  魏海摸了摸他的胸膛,低声安慰:“皇上别说话,也别乱动,你伤势很重。”
  秦衍之想要点头,觉得不止身上痛,脑袋也痛得很。
  不过,人醒了就说明脑袋里面没事。魏溪缓缓的吁出一口气,拦住了正要用夹板的魏江:“我来吧,哥哥你也累了,先休息。”
  魏江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到妹妹接着道:“等会儿天亮了,我们的早饭还靠你呢。”
  魏江一愣,视线从细胳膊细腿的魏溪转到半死不活的小皇帝再到自己的哥哥,任命的倒在了一边:“那剩下的活儿你们干,我睡觉。”脑袋往洞口一靠,人就睡了。
  他们在半山崖上只找到一个小小的洞口,原来应该是有石头堵住的,也不知是地动还是什么缘故,那石头滚落后露出一个可以容下几个孩子的山洞。
  因为是半夜,他们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把秦衍之搬进去后,魏江摸着峭壁找了一点止血的草药,魏海折了几根树枝,魏溪将秦衍之的外袍给撕成了条状,用树枝固定住秦衍之的胸膛和断掉的腿骨后,几人就累得不想动弹了。
  裹伤的过程中小皇帝一直昏迷不醒,魏溪在他鼻子处停了半柱香才听到一丝活气,还是不放心,总觉得对方一口气没上来就死翘翘了,干脆几个耳光下去把人打醒,既安了两个哥哥的心,也让自己发泄一下心中的郁气。
  “不愧是辰帝,命真大。”秦衍之,也就是楚辰帝。
  魏海低头处理秦衍之的伤口,仿若未闻。
  下半夜的时候,小皇帝就开始发起了高烧。
  这里又没有河流,树叶上的露水也不多,魏溪只好把魏江腰间的水壶解开,倒了点水将布条打湿给秦衍之擦身。
  她也没有男女之别,撕开衣服将能够擦拭的地方全部擦拭了一遍,哪怕是大腿内侧也没放过。最后看对方脸颊烧得通红,干脆将自己冰凉的双手贴在了他的额头和脸颊上,美其名曰:“降温!”
  山林里本来就冷,日夜温差极大,他们出来又没有带多余的衣衫,魏江和魏海身子底子好,又从小习武,虽然有点难捱到底不冷。魏溪就不行了,她从前世起就容易手脚冰凉,到了这辈子换了个身体依然是怕冷怕热,开始在忙活还不觉得如何,现在清闲下来她就感觉浑身上下都有冷气往衣服里面装。
  她也不矫情,直接脱了鞋袜,把冰冷的双脚塞在了秦衍之的背下,被对方的高温烘烤后,居然十分的舒坦。魏溪眯着眼,干脆倒在了对方的身边,一手斜插在对方亵衣下的肚皮上,一手从脑袋绕过探入颈窝,贴在了血管之上,闭上眼,直接睡了。
  魏海看着这一对兄妹,好一阵无语,最后只好揉了揉眼睛,打了一套拳,再用半湿的布条贴在小皇帝的额头上降温。&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又困又饿~~
09、第九章
  这一夜多少人辗转难眠。
  穆太后申时三刻派人急召承安公,赵嬷嬷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派去的人是心腹中的心腹,承安公见到来人,就知道自家女儿又遇到了大事,而且是她没法解决的国家大事。当即也不给家人说明,直接坐马车就出了皇城,出了城门才换了骏马一路疾驰,风尘仆仆,终于在亥时初刻见到了穆太后。
  听到皇帝生死不知,承安公也急了。
  自家女儿晋升为太后,穆家成了铁板钉钉的外戚,又有了当皇帝的外孙,可以说穆家的荣华富贵最少可以保持百年,谁也没有想到贤王世子居然有胆子暗杀皇帝。
  暗杀就罢了,一个七岁的孩子实在是没有多么周全的计划,把暗杀做得□□无缝,漏洞漏得跟筛子似的。
  “从世子的言语看来,他兴许是突然的心血来潮。”
  穆太后冷哼:“那也掩盖不了他想要了我儿性命的野心。”
  承安公道:“我们还是大意了。”他也不说女儿大意,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后,不说全然控制禁军,就连后宫也没掌握在手心。想到这里承安公就心塞,女儿头上还压着一个婆婆,这个婆婆在后宫的年月比她更加长,生的儿子更加多,前朝后宫大部分人都看太皇太后脸色,穆太后与小皇帝的处境实在是不妙。
  “禁军统领是先帝的提携上来的人,又不是世家弟子,对先帝的忠臣可信。何况,皇上出了事,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他,所以哪怕真的粉身碎骨了,他也一定会将皇上带回来。这一点,太后尽可以安心。”
  穆太后听得父亲的安慰,绝望的心终于看到了一丝光明:“希望皇上平安无恙。”
  承安公又问:“副统领还在行宫?”
  穆太后看向赵嬷嬷,赵嬷嬷道:“一直是统领大人负责保护皇上,副统领守护太后娘娘。”
  承安公眼神一跳:“我记得他是世家子弟。”
  赵嬷嬷道:“副统领姓古,是太傅古大人的族人。”
  前朝的事情承安公比穆太后熟悉。先帝还在的时候,原禁军统领丁忧,一般正职的官员丁忧都是副职暂管事物,做得好就有顶替的可能,当时古副统领应该有转正的可能。谁知道先帝神来一笔,选了平民武状元出生的何大人。两位统领之间素来有不睦的传闻,平民与世家子弟历来也是针锋相对,禁军内纷争也不断。
  脑中将皇帝身边有可能的威胁都暗自琢磨了一遍,倒也没有现在整顿的意思,而是问穆太后:“世子殿下在哪里?”
  赵嬷嬷道:“被关在了地牢。”她看了太后一眼,见对方毫无表情才接着道,“太后认定世子殿下又弑君的嫌疑。”
  承安公抚着山羊须冷笑:“哪里是嫌疑,他就是想要陛下的命!谁不知道太皇太后偏心几位王爷,先帝故去,她只差明说要兄终弟及了。若不是先帝早就册立了太子,内阁又全力扶持太子登基,只怕太皇太后就要干政让贤王上位了,想必她没少在众位王爷世子面前惋惜过。说得多了,有些人就当了真,觉得只要陛下出了意外,贤王就是第一顺位继承皇位之人。枉费贤王有贤德之名,更是饱读圣贤之书,居然也会教导出个有勇无谋的儿子。”
  穆太后冷声道:“我只恨不能当场手撕了他。”
  承安公接口:“世子不能杀,他是一个好的棋子,我们可以借他反太皇太后一军。只要皇上平安归来,帝位定然更加稳固。”
  穆太后手指扭成了麻花,手中的锦帕更是一团乱麻,听得父亲一点点分析,点头道:“还请父亲从家族中选一些武艺高强心思细密的孩子,我安排他们贴身护卫皇上。”她抹了抹眼角的泪,“皇上是我的命根子,他有个万一我也只能跟着去了。”这一日,太后连连忘记自称哀家,显然是六神无主到了极致。
  承安公遥遥望着殿外的冷月,轻声道:“贤王不日就会来行宫,到时太后不用客气,直接将他拿下!三位王爷,来一个你就抓一个,来一双你就抓一双。有必要让太皇太后知道,同为外戚,我们穆家可不会随她揉捏。”
  穆太后咬牙切齿:“女儿也正准备如此。若是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亦会让王氏尝一尝丧子之痛!”
  黎明之前,夜色浓得堪比墨汁,几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魏溪在一片热意中醒来,趁着身子看了看外面,问:“几更了?”
  “寅时初刻。”回答她的是魏江,他每日里睡足三个时辰就足够,醒来后就换了哥哥去休息。
  魏溪摸索着从洞口的峭壁上撤下昨夜挂上去的碎布条,果然都湿透了。挑了一块最干净的给自己抹了一把脸,这才把余下的给秦衍之继续擦身。
  伤势太重了,高热根本退不下来。
  “我们必须离开断崖,烧上三天,他就算活了也成了傻子。”
  魏江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些藤蔓,正在编织:“天亮后我们下山,山崖下有药草可以退烧,他止血药也要重新上过。”
  魏溪一阵无语:“我的意思是,我们得找到信任的人把他送回去,由太医们给他医治。”她可不觉得山里的那些草药可以彻底的将人治好,“人是我们救下来的,这一项功劳谁都抢不走。其他的让别人去操心吧,我们只等着赏赐就好。”
  魏江眼神奇妙的盯着魏溪:“你还真是为了荣华富贵才来救皇上的啊?”
  魏溪诧异:“不为荣华,我又凭什么救他啊?”
  魏江脱口而出:“我以为你看上他了。”
  魏溪更加无语,提醒自家兄弟:“我才五岁。”
  魏江根本没有理解她的意思,颇为贱兮兮的问:“哎,你说,皇帝问你要赏赐什么的时候,你说要做皇后怎么样?他会答应吗?”
  魏溪一个爆栗敲在魏江的脑袋上:“谁要嫁给他?你以为皇后是说做就能做的吗?做皇后有什么好?”
  “天底下第一尊贵的女人,有什么不好?”
  魏江冷笑:“是啊,皇后的头顶上还有太后,太后的头上还有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不高兴可以让皇后生不如死,太后不高兴可以让皇后死都死不成。”
  魏江吓住了:“不是吧?”
  魏溪粗鲁的给小皇帝擦了身,懒得再跟魏江废话:“你与大哥身有武艺,到时候太后问你要什么赏赐之时,你只要说想进兵营,做个保家卫国的小兵就够了。”
  “当兵啊,月银多吗?”
  “不多,不过可以学本事,都是杀人的本事。到时候上了战场,凭着自己的武艺博富贵,杀人越多官位越高,银子就越多。若是做了大将军,挥手间强虏灰飞烟灭,何等霸气!”
  魏江热血沸腾:“那是不是每天有架可以打了。”
  魏溪眼中浮出点点暖意:“对,会有无数的敌人送到你的面前,让你揍个够。”
  小皇帝高烧反反复复,等到天亮魏海醒来,几人稍微整理下,将小皇帝绑缚在魏海的背上,魏江依然先下山,只是魏海落在了中间,魏溪走最后。魏江将藤蔓缠绕在山崖的一棵松树的主干上,几个人如攀岩者一般缓慢的往崖底挪去。
  禁军分散在山崖各路上,循着大路小路甚至是野路寻找皇帝的踪迹。崖壁上挂着几个人,远看去就像几只蝼蚁在空中蹒跚爬行,很快就有人禀报给了统领。
  禁军找人找了一夜,早就疲惫不堪,乍然听到消息纷纷从各处探头去寻找那几个蚂蚁,有近的立即就汇报了消息:“像是最近陪皇上玩耍的那三个孩子。”
  统领早就打听过魏家兄妹的底细,听了之后仔细琢磨了一下:“昨日皇上没有带上他们,他们肯定是偷偷随着皇上去看了帝王峰。”再一细想,“那对双胞胎身手不错,又是猎户出生,说不定皇上就在他们身边!”
  众人精神一振,稍作休整就寻找山路想要靠近悬崖。
  “太远了,他们在下山,我们去崖底。太医来了吗?把他老人家带上。”
  走山路到崖底倒是容易,可崖底也是乱石重立,他们只好放弃马匹,打叠精神一路蜿行。等到了魏家兄弟脚下时,才发现几个孩子还在山腰上,一时半会儿下不来。
  统领立即丢下东西,率先往山上爬行。
  魏溪人在最高处,又最清闲,看到脚下逐渐多起来的‘蚂蚁’哪里还不知道来了救兵,当即对魏海道:“先把秦衍之放下去。”
  魏海满头大汗,喘息的道:“人是我们救的。”这时候把皇帝先放下去,等于是把功劳拱手让人,这一点魏溪比他更加透彻。
  不过,“他昨夜醒来过,见过我们了,哥哥的体力也到了极限,再不松开,我们都会掉下山崖。”
  魏海知道她说的对,想来这也是昨夜妹妹揍也要把皇帝揍醒的真正目的。何况,不止魏海体力不支,魏江也一直爬上爬下,又没有吃肉食,虽然没吱声,做哥哥的也不能忽略弟弟的身体。
  魏溪做了决定,魏江只管找了一个稍微平坦的石头,将魏海背上的皇帝抱了下来,再将藤蔓拉扯起来绑在了对方的腰肢上,然后三人合力将小皇帝一点点的放下山崖,就像放一只重伤的猎物,只看得山下的禁军们头冒冷汗。
  暖阳下,山崖逐渐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微光,那些绝望恐惧也逐渐在阳光下消融了。&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恩,一万字了,我都不得不佩服自己~~
10、第十章
  魏家三兄妹救了小皇帝的消息不过半个时辰就响彻了行宫内外。他们三人被安排在了太医们暂住的小院,又齐太医的徒弟亲自给他们看病,医治伤口。
  在悬崖峭壁上折腾了大半日,三个孩子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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