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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要平凡 可以很土
可以没见识
但是要白白净净
攻要很帅 可以霸道
可以不温柔
但是一定要有钱
白芸的我全部都看过了
各位亲就不要发了
再次先谢谢大家
因为问题老是提不上去
就没设悬赏
但是好的话 我会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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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上加狂的作品,都比较符合这类风格。 还有颜凉雨的作品,也不错勾你没商量
【勾你没商量】【HE完结】【~ 】
狂仔第一篇小说,两腿裹着泥的小农民与高干子弟的情感史。
从当时年少到步出社会最后沦为MB,吴小勾的命运与庄严已经紧紧相连,中间有过误会,有过妥协,身边的至亲更是被纠缠进这段本不应该出现的感情中,可感情又岂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困在网中央
【困在网中央】【HE完结】【~】
李小二(李思凡)与虫子老师的爱情成长史,感情的开始是纠缠,但当纠缠成为习惯,虫子还能不能舍下那份眷恋?
丛葱,别号虫虫,更有人图省事叫他虫子。
和大多数80代生人一样,20年的寒窗苦读换来的是大学扩招。本来被誉为国家栋梁的大学生骤然贬值,超市随便拉个促销员都是带学位的。博士卖猪肉也不是什么新闻了。所以像 丛葱这样三流大学毕业的更是扔到垃圾堆也没拣。
不过所幸他颇有自知之明,倒能随遇而安。所以毕业之后就在一间补习学校找到了一份工作。然后和自己在大学时的恋人结了婚,然后准备做爸爸。日子虽然平淡,但也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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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弄的文~凤于九天。烟灰。奴才。不能动。地狱之虐。都超好看。她其它的文也不错。。千殇的谁主沉浮也好看。还有过期男妓一系列的文,有三部
给你发个打包~有分类~自己选择一下吧~
耽美~1伴君,别人受宠,便是君臣相得,我受宠,就是佞幸媚主; 别人升官,便是赏功酬能,我升官,就是主上偏爱; 别人尚武,便是名将奇才,我习武,就是讨好皇帝; 别人受赏,便是理所应得,我受赏,就是邓通第二; 韩嫣说:“我冤,我实在是冤。我认真做好本职工作,你们为什么死咬着我的私生活不放?我又没对谁始乱终弃!”超好看!看了很多遍都很感动~人物性格饱满,没变形,对历史了解深!! 2绝对笑栽!!主角为板正被穿越女崩乱的剧情努力奋斗ING~在成为西门吹雪的日子里!在成为朽木白哉的日子里!在成为妙僧无花的日子里3宥溪~超温馨~受很强大,在处理问题上足以让人喷血!强力推荐4HP来自盖亚~最近完结的一部,主角处理问题用盖亚的思维,令人耳目一新~主角努力适应新生活,CP是教授,文风风趣又极具哲理,很值得一看!3重回1977~至今为止看过最好看的HP同人~CP是教授和小天狼星,人物性格丰满,没有走形,爆可爱~斯莱特林的友情让人可以付出生命~文笔很好,非常搞笑~不能错过哦!!6如果FOX的文首推看哪个的话,毋庸置疑了,就是重返人间系列!重返人间~灰袍法师~7HP雷古勒斯~引进报纸来引领巫师的进步~讨厌詹姆斯等人,拯救哥哥小天狼星,伏地魔最后恢复理智,情节修改较多,但循序渐进没有突兀感,可以接受~作者是我最喜欢的~他的其他文都很不错!8HP他们都说我爱你~HD文中的经典~作者细腻的笔锋塑造了霸道有担当的哈里,傲娇深情的德拉科,聪明有魄力的赫敏,顾家重朋友的罗恩,深爱儿子的马尔福夫妇以及爆可爱的小蝎子他们的爱情令人心疼,看一次哭一次!放心HE啦!9《怎见浮生不若梦》seeter
古有海伦倾国,今有浮生乱世。
当年此文一出,艳惊四座,红遍耽美界。追文盛况自不必多说,文章完结后更引发的主角归属大讨论,故事接龙,番外续写,版本改写更是令人叹为观止。如今大家常见到的“浮生若梦”等均由其带动,就其所引发的巨大热情和持久不衰的影响,只有《十年》能于之相媲美。10《燕歌行》
天生王质难自弃,千古风流人物。
作者拥有丰富的历史知识,善于描绘广阔的场面,紧张的一刻。 11花落寻欢~花满楼穿越成李寻欢,真真是君子端方,芝兰玉树!12晨曦~绝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高干文~非常非常温馨~13七月乱世 九日为鸦~魔幻文~世上唯一的天命师,死后一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蛋里....这棵树很高~这个巢很舒服~~但是~我不要吃虫子,我要喝牛奶~~ 14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先为皇子,后为亲王,出身尊贵,一生跌宕,他却宁愿出生在一个寻常百姓家。终其一生,自己都只不过是一个错误,不容于皇父,不容于皇兄,甚至连累家中妻儿,因自己而受罪。若一切重来,他还会重蹈覆辙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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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语专家》(出书版) BY 薄暮冰轮
上架类别:新商业志文案:鸟店小老板白齐很平凡——除了懂鸟语以外。因为某神棍乌鸦的多嘴预言,害客人惨遭「血光之灾」,惨的是,对方还是个背景惊人的黑道贵公子!打着探病的名义靠近,白齐明知沈睿修是狠角色,但那张犯规的美貌,依旧电得他小鹿乱撞。越是相处,越是情不自禁,然而萌动的心思还没厘清,沈睿修竟然先下手为强,连巴不得天下大乱的鸟儿都来插一脚……情窦初开的小老板,即将开展很不平凡的危险关系!?
简介:桃花眼诱(shi人不偿命)攻&天然淡定(个毛线)受,现代温馨略带幻想童话风(我真是越来越不会概括了= =)白小受作为精通鸟类语言的人类,时常觉得压力很大,但也享受着这样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世界。沈小攻作为洗白了的黑道太子,本不该与白小受有啥交集,而偏偏,来自预言帝乌鸦嘴的一个“诅咒”让两人有了相处的机会,并且互相看对了眼……行文轻松活泼,鸟儿们各种有爱,尤其是太子家那只成了精的八哥玄公子,变身后整一个生活九级残废,每次一想到他穿得古色古香捧着茶盘施施然走下楼梯然后一脚踩上过长衣摆最后一路噼里啪啦叮哩哐当摔下来的样子我就想仰天长笑三分钟……以上 BY 眠夏
注:本文来自互联网,楼主不负任何责任,一切权利归作者所有。再注:完结文。
额,肥,你今天开了好多文啊。。加油!
哦不。。。〒▽〒。。。沙发沙发!!莲藕受最吐艳啦!!〒▽〒
Chapter 1 懂鸟语,压力大作为一个精通鸟语的人,白齐时常觉得压力很大,走在街上满耳都是鸟类的八卦:『你看你看,那妞把裙子塞进内裤里去了,嘻嘻。』『啊,我已经是第三次在这条街上看见这个骗子了,台词都不换一句,太不敬业了!』『拿面包屑喂鸽子,好过分,我也喜欢面包屑啊,广场的鸽子们专门欺负麻雀,真讨厌!毛白了不起啊,个个超重到飞不起来,也不担心高血脂!』白齐一抬头,三只胖乎乎圆滚滚的小麻雀在电线杆上交头接耳地叽喳着,煞是可爱。『那边那个小帅哥在看我们唉,你看你看!』这些八卦的麻雀……白齐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吐槽。当着人家的面议论是很不礼貌的啊,他的鸟语水准绝对是专业八级的。其实鸟类在人类语听力的造诣上也不错,通常有六级水准,但是鉴于构造上的限制,口语能过二级的只有八哥和鹦鹉——这两类都是腹黑,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家的那几只鹦鹉八哥都是此类。白齐曾经遇见过一只外国燕子,不知是从哪个英语国家来的,张口就问本地燕子:『Where is the nearest restaurant,please?』注意,鸟类口中的restaurant通常是指它们的食物获取地,对燕子来说就是指有虫子捉的绿化带。本地燕子吴侬软语道:『您说什么?我不怎么去人类学校附近听英语课,您能讲汉语吗?要不您去问问学校附近的燕子?它们选修英语的比较多。』外国燕子伤心地叽咕了一阵:『Awful,awful!』然后抱怨了一番全球化地球村英语普及问题,拍拍翅膀飞走了。其实鸟类的语言语法结构和当地人类是一样的,只不过鸟类的发音与人类不同,所以人类无法理解罢了——这是白家老爹说的。据他说,他父亲那一辈的时候,当地的鸟儿满口方言,后来全国普及国语了,鸟类也开始说国语——需要长途迁徙、南北往来的鸟类最积极。果然文化传播靠迁徙啊。
◇白齐买了菜回店里做晚饭,他和他的父亲开着一家花鸟店,就在附近的枫山公园旁。每天晨起锻炼的老人们都喜欢来他们店里坐坐,顺便逗鸟。快到家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他身边,车窗落下,里面的男人笑着对他说:「正要回家?」「沈先生?」白齐愣了愣,想起了一周前来他这里买鸟的男人,「怎么了?是小巴有问题吗?」沈睿修一手支在车窗上,回头看了看副驾座上的大绯胸鹦鹉小巴。小巴正在用嘴锲而不舍地啄铁笼,还一边咕哝:『白齐你居然把我卖给这么个没情趣的男人,闷闷闷!』「不,它只是很没精神罢了。不知怎么的,也不肯说话,还总是垂着脑袋,要不就是啄笼子。」沈睿修把鸟笼从车窗里递了出来,提着笼子的手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十分干净整齐,白齐恍了恍神,忙不迭地接了过去。小巴幽怨地看着白齐说道:『这男人太差劲了,大白天要工作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晚上回家也不陪我说话,只会拿手指逗我,啄他也不吱声。太差了,我无聊得都快长蘑姑了。』白齐把手指伸进铁笼逗小巴,小巴狠狠啄他的手指,报复似的唧唧咕咕埋怨着,小眼珠转来转去,一股子古灵精怪。「我想它只是无聊了,」白齐打开笼子,小巴跳到他的手上,然后扑腾着翅膀飞到他的肩膀上啄他的耳朵,「鸟类也是会觉得寂寞的,有空的话,您就多陪它说说话。」「我平时忙了点,没空陪它玩,所以打算再买一只,有个同类在一起应该会好很多。」沈睿修看着白齐逗着小巴,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说道,「我先去停车,待会去你店里。」白齐点点头。小巴已经开始咕哝了:「不要卖兰兰给他,我讨厌这丫头!要卖就卖小菲菲!我好久没看见它了,想死我了。』
白齐一路拎着刚买的菜听着小巴的抱怨到了店里,这个钟点白家老爹应该在屋内睡觉,还睡得挺香,估计店里的鸟跑光了都懒得管。也确实,他家的店很奇特的一点,就是鸟笼都是开着的。鹦鹉、八哥、燕雀、百灵、相思鸟到处乱飞,有的还会在公园里转一圈遛遛,天晚了都会乖乖回笼子睡觉。这也是同条街上的店家啧啧称奇的地方,白家的鸟特别有灵性。其实,这是白老爹和白齐跟鸟儿们打商量的结果。这群黑心的鸟,某天集体抗议店里只进小米和坚果不提供蚯蚓的伙食,要求他立刻去公园挖蚯蚓回来!〔请勿散播〕天知道他趁着下雨之后泥土湿润蚯蚓乱爬之时,拿着铲子和塑胶桶蹲在公园的偏僻处挖蚯蚓,造成每次回来裤脚上都是泥巴的惨状,这群黑心的鸟竟然还叽叽咕咕地取笑他,直到他恼羞成怒发誓再也不去挖蚯蚓了才忙不迭地说好话。末了还委屈地辩解说:『我们只是不想再吃素了,给点蛋白质、给点肉肉吧!这年头猪肉是很贵,可是蚯蚓又不要钱,你在卖了我们之前,好歹把我们养胖一点啊。』闹得白齐一点脾气都没了。看着这些可爱的小生灵,他也真说不出拒绝的话,谁让他听得懂呢?明白它们的喜怒哀乐、听得到它们的哀求,于是再也无法将它们视为普通的动物。平时吃饭的时候这群坏家伙就喜欢在桌子上跳来跳去,还时不时趁他不注意偷走他碗里的米饭,白老爹下酒的花生更是频频遭窃,两个人的一餐饭却总是有那么多鸟儿会来偷吃,一顿饭也总是吃得热热闹闹的。父子两个人的生活也因为这些古灵精怪的小东西而平添了无数的乐趣。
求更文……撸主,更文哪!
◇沈睿修第一次来这家店的时候就很惊奇,两只相思鸟停在门口的年轻人肩膀上叽叽喳喳,肩头两边一边一只,相互对唱似的叫个不休。年轻人脸上的笑容很温柔,手上捧着小米喂它们,鸟儿吃饱了,扑腾着翅膀飞到了门前的梧桐树上嬉戏。年轻人似乎一点也没有为飞跑的鸟儿着急,只是看着鸟儿们玩闹,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原本略显平淡的五官因为笑容而鲜活了起来。地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在他脚下跳,还有大胆的扑到他肩头索食,竟然一点都不怕生。年轻人往地上撒了几把小米,笑咪咪地看着一群圆滚滚的麻雀在那儿一点一点的小脑袋啄食,沈睿修看呆了。年轻人发现了他的到来,礼貌问道:「您好,是来看鸟的吗?」沈睿修点点头,忍不住问道:「那些飞走的鸟没关系吗?我刚刚看到几只鹦鹉飞到公园那里去了。」大概是沈睿修脸上那种有损他冷静的困惑神情让年轻人笑了出来:「放心吧,它们玩够了就会回来,这里是它们的家啊,它们很恋家的。」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店主、这样的店,沈睿修觉得很新鲜,抬头看着梧桐树上吵闹不休的鸟儿们,莫名觉得这些鸟儿确实可爱。他的父亲很喜欢鸟,尤其喜欢八哥,连带着也影响了他。今天来是想买只鸟养着玩,倒也不在意到底买什么鸟。「我想养只鸟,介绍一下吧,最好是会说话的。」沈睿修说道。「唔,鹦鹉怎样?小巴,过来!」白齐对树上的一只大绯胸鹦鹉叫道。那只大绯胸鹦鹉歪了歪脑袋,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停在了白齐的肩膀上亲昵地啄了啄他的耳朵。「它听得懂你的话?」沈睿修奇道。白齐笑了笑:「怎么可能,只是习惯了自己的名字罢了。」回应他的是使劲啄他耳朵的小巴的抗议,它对白齐污蔑它的人类语六级水准表示不满,白齐不动声色地在它的鸟喙上弹了一下手指。「会说话吗?」白齐点了点小巴的脑袋,小巴坏得很,唧唧咕咕就是不说话。白齐小声说:「不说话,今天开始没有花生吃。」『喂,你就这么想卖了我啊。』小巴抗议道。「这个月房租就指望你了。」白齐对小巴坏笑道。「……」沈睿修不知作何感言,只好看着这个年轻的店主逗弄鹦鹉。他脸上那种温和的笑容让沈睿修觉得,这个人很不同。不同于世俗的市侩,他是真的很喜欢鸟。鹦鹉不甘不愿地抬着脑袋伸长了脖子开始悲情演唱:「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主人心狠,卖我换粮……」……于是小巴被买走了。
◇「其实小巴很喜欢看电视,沈先生如果工作很忙的话,可以开着电视让它看,最好把遥控塞进笼子里,它会啄遥控换频道。」白齐一边逗着小巴一边和停完车回来的沈睿修说道。「看电视?现在的鸟都喜欢看电视吗?我父亲的八哥也喜欢。」沈睿修笑着问道,还伸手去逗白齐肩上的鹦鹉。「……个别现象吧。」白齐干笑了两声,没好意思说这是他惯出来的毛病。小巴对他的调戏举动表示抗议,开始猛啄他的手指,沈睿修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还挠了挠小巴的脖子。『喂,摸什么摸,大爷不是你能随便摸的!大爷只给女孩子摸!你是女孩子吗?!』小巴叫道。白齐的嘴角抽了抽,不动声色地按了按它乱动的小脑袋。「前几天我出差,就让父亲代养了它几天,结果被他家的八哥欺负得惨兮兮的,我都不敢让它去我父亲家了。」沈睿修抬起那双深邃的桃花眼瞅着白齐含笑说道,他的睫毛很长,微微盖住了眼睛,更显得幽深莫测。『白齐你不知道啊,他爹就是个黑道头子,虽然现在是洗白了,可是那也是个黑道头子。结果他家的八哥都是悍匪,特别欺生,还总和我念念叨叨不许我接近他主人,简直是个偏执狂!再不逃走我就要变阿秃了!』小巴愤怒的展示自己翅膀上被啄掉的羽毛吐槽道。「我想也许是令尊家的鸟比较欺生,其实鸟也会嫉妒的,见新的鸟来了会怕主人被抢走了。」白齐说道.「大概吧,那只八哥陪我父亲十几年了,他喜欢得紧。」沈睿修说。快走到店里了,小巴见到了梧桐树上的同伴们,欢喜地拍着翅膀飞去找他们叙旧,一树的鸟都叽喳开了,纷纷问小巴新主人怎么样。『别提了,居然找了个黑道的太子爷,不对,现在是当家的头子了,据说是洗白了,哎哎,真是个闷骚没情趣的男人。』小巴貌似抱怨实则炫耀地得意道。回应他的是一片『切——』的鄙视声。白齐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小巴对他的新主人还是挺满意的。「你笑什么?」沈睿修见白齐无端看着梧桐树笑容满面,不禁问道。「啊?没什么,小巴似乎挺高兴的样子。」白齐连忙收起笑容说道。〔请勿散播〕「看来它还是喜欢这里,毕竟有同类在,在家里我很少放它出来。」沈睿修说。「沈先生这话听起来像是要退货,这可不行,我还打算再给你推销一只鹦鹉给小巴做伴呢。」白齐玩笑似的说。「不会,小巴很可爱。买个伙伴陪它也不错,也许来年我就有几只小鹦鹉了。」沈睿修笑道。「养鸟得鸟。」白齐点头道,「其实我这里很多小鸟都是它们生下来的,每次卖掉的时候它们的父母就喜欢啄我脑袋,逼我给它们加餐补充营养好让它们继续生。」沈睿修笑了,一双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让他原本看起来就谦和温文的脸更透出几分温柔的神色来,使人一看就觉得他是那种十分有学识又很有教养的人。白齐不禁怀疑起小巴是不是在扯淡,这样的人,怎么看都像个大学教授,怎么会和黑道扯上关系呢。最后白齐本着有客人不能放过、宰一个算一个的心理,把同是大绯胸鹦鹉兼小巴青梅竹马的小菲卖给了沈睿修,两只鹦鹉亲亲热热讨论了一下最近的电视剧,吐槽了一下越来越脑残的剧情,十分欢乐。小巴因为有段时间没看电视了,剧情跟不上进度,被小菲嘲笑了一通,面红耳赤地开始转而攻击主人的冷暴力虐待行为。白齐微笑着送走客人,然后冷下脸敲醒在内屋睡觉的白家老爹,白老爹打了个哈欠招呼道:「哟,小齐你回来了啊,赶紧做饭,我饿了。」白齐不干了,指着桌上的食材说道:「今天轮到你。」白家老爹脸上挂着让人十分恼火的笑容说道:「好累好困,我要睡觉。」说完往躺椅上一倒,装死。白齐彻底被他无赖的老爹弄没辙了,他从来都没有为人父应该有的积极榜样作用,耍无赖的技术炉火纯青。白齐是个老实孩子,从来斗不过他爹,数落了他几句就乖乖做饭去了。
◇吃完晚饭,白家老爹去公园和一群老头子们磕牙,他虽然人还没老,但是热衷于和比他长一辈的人聊天,聊的都是子女麻将股票之类的琐事,还不亦乐乎。留守的白齐无所事事地搬了把凳子在店门口的梧桐树下纳凉,满树的鸟都在叽叽喳喳地饭后八卦,聊的都是一天的见闻。白齐听着觉得挺有趣,也挺喜欢这项饭后聆听事业。「呀呀,呀呀——」一只乌鸦停在了白齐身边的石桌上,扒拉着桌子上的花生米啄啄啄。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小齐啊,我饿死了,先让我吃点东西,待会给你预言。「算了,您老还是饶了我吧,你做的预言从来没好事。」白齐对这只预言帝乌鸦敬谢不敏道。这只乌鸦白齐认识有些年头了,邪门得紧,擅长预言,好的不灵坏的灵,所以白齐一听见它要预言就赶紧打断了。当年他第一次遇见这只囧呆又名副其实乌鸦嘴的乌鸦的时候,它可正被一群鸟欺负呢,原因就是它那可恶的乌鸦嘴。『和你没关系,是关于你今天下午的那个客人。』乌鸦歪着脑袋吞下一颗剥好的花生米说道。「哦?沈睿修?他怎么了?」白齐有些好奇地问道。『明天下午他开车出去会出车祸,左腿骨折,小命无碍。』乌鸦满足地吃掉小半碟花生米后开始预言。「你还是别告诉我了,一告诉我,我就……」白齐痛苦地掏出手机开始发简讯。『嘎嘎嘎,这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来骗花生米的。』预言帝得意的「笑了」,鸟类的笑声很诡异,白齐听得背后一寒。这神棍的语气让白齐觉得很古怪,但还是本着救人一命的念头发了简讯,听不听那就是人家的事情了。「沈先生,昨夜我夜观星象,发现阁下命犯太岁,建议明日不要开车出门,否则恐有祸患,切记切记。」结果没多久沈睿修回了一条:「我记得我今年不犯年庚太岁。」劝解失败,白齐叹了口气,无神论者就是麻烦。乌鸦站在石桌上摇头晃脑:『怎么,他不信?』「你觉得一个正常人会信吗?算了,大不了明天去医院看他被骂一句乌鸦嘴。」白齐无奈道。预言帝嘎嘎笑了,笑声十分得意,但是听乌鸦笑实在让人愉快不起来。梧桐树上的鸟儿们开始抗议:『又来骗吃骗喝,兄弟们,找绳子绑起来!』乌鸦忙不迭扑腾着跑了。白齐不禁莞尔,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这只乌鸦的时候,他正被绑在灌木丛上,白齐奇怪是哪个人这么凶残对待乌鸦,旁边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开始八卦。『这只死鸟一开口就没好话!』『不要让它说话!』『嘴巴绑起来!』『这家伙的嘴巴邪门啊,说什么灵什么,要命的是这家伙从来不说好的、只说坏的。』被绳子胡乱绑在灌木丛中的乌鸦哭丧着脸哀叫道:『冤枉啊,我只能预感到坏事,没法预见到好事啊!』『你预见到就不能闭嘴嘛?这么爱现,乌鸦嘴还这么高调,你以为你是比利(注:巴西知名足球员,已退役,以极不准确的预言著称)啊,真是找碴!』麻雀不依不饶。『就是就是,昨晚你居然诅咒猫头鹰大哥抓不到老鼠,看吧,被五花大绑了吧!』『要多绑两天受点教训!小齐你别插手哦,不然我们跟你翻脸!』附近的麻雀们都认识白齐,纷纷要求他别出手。白齐哭笑不得,只好抱歉地对乌鸦表示同情,顺便表示下会送点吃的过来,不会饿死它的。麻雀们都是小坏心眼的,一看就跟忠厚老实扯不上关系。一只麻雀又东看看西看看,啄了团被丢在地上的餐巾纸堵上乌鸦的嘴。『唔唔,唔唔晤——』乌鸦可怜兮兮地叫,它这个先知怎么就这么不被理解呢?麻雀们笑成一团,嘻嘻哈哈地呼朋引伴来围观。可怜的预言帝乌鸦被五花大绑加堵嘴,只能用眼神表示抗议。麻雀们才不怕它呢,咯咯笑着轮流上前调戏。白齐心想这么虐待鸟类恐怕不好,正想上前劝阻,一只喜鹊扑腾着翅膀飞来了,嘴上叼着块刮胡刀片,大吼一声:『要命的闪!』〔请勿散播〕结果刀片啪地掉了下来,擦着乌鸦的羽毛落下。乌鸦吓得魂不附体:『阿鹊你小心点啊,命中了我可怎么办啊!』『别慌,我来救你了!』喜鹊叼起掉落的刀片往绳子上蹭啊蹭,绳子是品质不佳的塑胶绳,一下子就被割断了。乌鸦泪流满面啄了啄喜鹊的脑袋感动道:『亲爱的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喜鹊一蹬腿,细腿攀上乌鸦的屁股小踹了一脚得意道:『我的鸟,当然只有我能欺负。』麻雀们炸开了锅——『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你们收敛点!』、『就是就是,影响多不好。』、『管住你的鸟,重点是它的嘴!』喜鹊凑过去在乌鸦的鸟喙上啄了一口,斜睨这群麻雀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都踢下树去!个个不怕瞎鸟眼的!』麻雀们见狠角色来了,欺软怕硬地念念叨叨着就飞走了。喜鹊啐了麻雀们一口,扭头问道:『谁绑的?』『后山的猫头鹰。』乌鸦从实招认。『好得很,老子现在就去骚扰它睡觉,你,赶紧回家去,别乱跑了。』喜鹊用翅膀一搧乌鸦,扑腾着微微发蓝的翅膀飞走了。于是留下白齐和乌鸦大眼瞪小眼。『喂,明天不要去上学,会在楼梯上摔跤滚下来的。』乌鸦预言帝对白齐说道。「……」屡教不改的神棍乌鸦。
◇次日晚上白齐接到了一个电话,沈睿修用一种微妙而感慨的语气说道:「白神棍,我『果然』车祸了。」「骨折很快会好的,安心在床上躺几个月吧。」白齐一边洗碗一边用肩窝夹住手机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车祸,还是骨折?」沈睿修问道。「我说了啊,夜观星象。」白齐理直气壮道。「哈,那神棍先生可要多帮我算算命了。」沈睿修知道白齐没说实话,却也不再追问。「你在哪个医院?」白齐问道。「三院,在住院部东院403。」沈睿修回道。「好吧,待会我来探病,好好养伤吧。」白齐说道。「嗯。」白齐叹了口气,猛然想到沈睿修家的小巴,万一饿死了可怎办?立刻给沈睿修致电说可以帮他代养一阵子,当然钱还是要收的。沈睿修说已经让人把小巴和小菲带到医院了,反正在医院无聊着,不如和它们培养下感情。三院离枫山公园不远,白齐把老爹从一群磕牙的老爷爷们那里揪了出来让他去看店,自己去探病。白家老爹老大不乐意,还是哼哼了两声摇着蒲扇回店里去了。白齐劳动两条腿一路走到了三院东院住院部,登记核准了才顺利入内。病房门口站着四个黑塔似的保镖,隔着墨镜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正盯着他,看得白齐有些背后发凉,他这才真信了沈睿修确实不是良家夫男。一进门一个一身唐装的男人负手站在窗户旁,肩上停着一只八哥,沈睿修老老实实在床上躺好,左脚的小腿部分还打了石膏。「你来了。」沈睿修正在看杂志,听见白齐进门的声音抬头看着他。站在窗旁的男人转过身来,一张脸和沈睿修有七成相似,只是眼角细微的鱼尾纹让他看起来更添风霜和成熟男人的魅力。「我父亲。」沈睿修介绍道,「这是我朋友白齐。」沈明晏微微点头,白齐说了声「伯父您好」就完全挤不出话来了。平时各种客人也见过不少,但是却从没见过有人有这种浑然内敛却让人觉得如同泰山一般稳重泰然的气质。他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一身深色唐装,鬓角微微有了些斑白,却更添稳重成熟之感。他肩上的八哥忽然叫了几声,扑腾着翅膀飞到了白齐的肩上。『小东西,十几年不见,你长这么大了啊!』八哥说道。白齐用眼神示意它,他不明白它在说什么。『十几年前我们见过一面,我还拜托你帮忙写过一张纸条,记得吗?』八哥歪着脑袋问道。白齐点点头,他也想起来了,当年那只拜托他帮忙的八哥。「难得阿玄这么亲近人。」沈明晏说道,转而对沈睿修说:「你的这个朋友,很不错。」白齐在一旁默默觉得压力很大,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多掌握了一门外语罢了。「我要走了,你好好养伤,我放你三个月的假。」沈明晏说完,伸手对八哥示意,八哥一跳一跳地回到了沈明晏的手上。「真的?」沈睿修反问道,「老爹你转性了?平时不是要把我压榨到死吗?」沈明晏斜了他一眼,没理会他,带着八哥回去了。待沈明晏走了,白齐才觉得大大松了口气。「和我父亲在一起觉得很紧张吧?」沈睿修问道。白齐点点头,把水果篮放在置物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都不敢开口说话。」「其实他人很不错,有时候有点严厉,不过玄公子很喜欢你,所以他对你的印象也不坏。」沈睿修说。「那只八哥?为什么要叫玄公子?」白齐奇怪地问道。「说起来这还是个故事呢。」沈睿修道:「我父亲得到这只八哥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原本打算就叫它小黑,结果当晚他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穿着黑色锦衣的古装少年向他抗议,说人家都叫他玄公子,不许叫小黑这个没品味的名字。」「醒来的时候,八哥正在笼子里看着他,我父亲觉得很有意思,觉得这是八哥托梦也说不定,于是就这么叫了。」沈睿修笑着说道,也有些感慨的样子。「真是不可思议,万物皆有灵,说不定真是八哥托梦来的。」白齐感慨道,心里却明白,这是八哥的怨念啊。十几年前,白齐第一次见到玄公子的时候,它就已经快成精了,虽然还不能修成人形,但是托个梦什么的,对它而言不在话下。〔请勿散播〕「玄公子对我们一家有大恩,尤其是我,它曾经救过我的命。」白齐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这这这……是个巧合吧。「十几年前我被绑架过,一只八哥衔着一张纸条来到了我家,停在我父亲的书房外啄窗子,我父亲正因为我失踪而担忧,结果那只八哥就衔着有我被关押的地点的纸条来了。」「纸条的笔迹看起来像是个小孩子,后来我父亲拿去鉴定,上面的指纹的确是个孩子。」沈睿修说道,长长叹了口气。白齐在沙发上坐立不安。挂在窗子旁鸟笼里的两只鹦鹉也聊开了:『难道现在除了考听力口语还要考笔试吗?当鸟也这么悲催?』小菲摇头道:『不行,等我们有了孩子,只要它一破蛋就立刻教它读书写字,力争笔试也能过二级!』『老婆,这种幼年教育对孩子不好吧!』小巴担心道。『现在社会压力这么大,不好好教怎么行?难道让它出去和麻雀抢食?太掉价了!』「后来呢?你获救了?」白齐保持着好奇的表情,心里已经哀嚎成一片,真的就这么巧?「嗯,我获救了,那只八哥也没有走,一直在我家留了下来,也就是玄公子,一晃就十几年过去了。我父亲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喜欢上了养鸟,但是每次他想买只八哥回来陪陪玄公子,玄公子就会欺生,来一个欺负跑一个。」沈睿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场景,脸上的笑容扩大些,连桃花眼也微微眯了起来,「我记得最惨的一只被他啄掉了一地的羽毛,后来我父亲也就不敢再买其他的鸟回去了。」「真是不可思议,玄公子确实有灵性。」白齐说道。「是啊,确实很神奇。」沈睿修感慨道,「只能说是玄公子和我们家的缘分吧。」白齐干笑着点头,视线却透过窗子瞟向了楼下,沈老爷子带着八哥一闪就进了车,玄公子还在他的肩头东张西望,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白齐。这缘分,真不知道是孽是缘。
Chapter 2 医院记事回家的路上,白齐被晚风吹啊吹,夏天的风即便是到了晚上也依旧闷热,从空调间出来到了大马路上,这个温差让白齐颇感不适。什么时候该在店内装个空调了,白齐默默想,不然这个夏天真难熬,这鬼天气一年比一年热。几只麻雀飞过,叽叽喳喳地停在了一旁的电线杆上交流一天的新见闻,其中一只狠狠抱怨了一下最近吃得太多小肚子圆鼓鼓的,老有其他的麻雀不怀好意地问它是不是要生小麻雀了。白齐不禁莞尔。当鸟真好啊,自由地在天上飞,每天要担心的也只有能不能找到足够的食物。开心的时候可以和同伴们吐槽,不开心的还是能找同伴们吐槽。鸟类的世界比人类干净,虽然一样有竞争、一样有食物链,但是却比人类纯粹得多。又或许,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臆想。夜空仅看得见几颗星星在那儿寂寞地闪着光,一只乌鸦飞过,「呀呀」叫了两声,白齐听得懂它在说什么,它说:『饿、饿啊——』……做鸟也不容易啊,白齐叹道。白齐想起了玄公子,那只曾经求他帮忙的八哥。那时候白齐还在念小学,每天规规矩矩上学,有天放学回家发现门外停了一只八哥,在石桌上不安地蹦来蹦去。八哥一见他就急急问道:『白萧不在吗?』白齐很乖巧地点点头,奶声奶气地说:「爸爸出去了。」『行,那你来,会写字吗?』八哥问道。白齐有点害羞地挠挠头说:「不大会,有些字还要写拼音。」『得了,我不管你写拼音也好、英文也好,赶紧给我写张纸条,赶紧赶紧,我急着救人呢!』八哥不耐烦地在石桌上跳来跳去,催促白齐赶紧照他的话写。白齐那会儿还是个老实孩子,乖乖掏出作业本把田字格撕下一张,将八哥口述的话写了下来,不会写的字还注了几个拼音,写完还规规矩矩叠好递给八哥先生。『谢了,我还有急事先走了,再见。』八哥叼起纸条就飞跑了,白齐看着它飞没影,噘着嘴心想这只八哥真没礼貌,老师说了,人家帮了忙要对人家说谢谢。等白萧回来后,他把这件事告诉了白萧,白萧摸摸下巴说道:「哎呀,是个绑架案啊,这只八哥了不得。」「八哥也会绑架人?」白齐眨巴着大眼睛问父亲道。白家老爹蹲下来故作严肃地捉弄孩子道:「小齐啊,八哥都是坏东西啊。你爹我小时候去八哥窝掏鸟蛋,结果八哥爸妈就喜欢啄我脑袋,整个村的八哥见到我都追着我跑,特别凶。」「……我觉得是爸爸你不对!」小白齐弱弱地抗议道,「你把小鸟都偷走了,鸟妈妈多可怜啊。」「也对哦。」白家老爹挠挠头说道,「好歹给人家留一只,把它弄失业了,它就只好整天追着我的脑袋当皮球了,留一只给它,好歹能让它忙着管孩子。所以说,空虚的家庭妇女不是抑郁症就是歇斯底里病啊,哈哈哈哈。」白老爹小坏心眼的,回忆起小时候的「好事」还挺得意,揉着自家儿子毛茸茸的脑袋笑得十分得意。屋里的鸟妈妈们可不干了,追着他的脑袋骂骂咧咧地啄,还痛斥他侮辱诽谤妇女,白老爹斗不过这帮悍鸟,叫饶着逃跑了。
◇天气越发的热了,没有空调的花鸟店里,鸟儿们纷纷抱怨自己好像到了赤道地带。白家老爹脸皮厚,哈哈笑着表示自己没钱装空调,鸟儿们用嘴啄他,他不予理会,吹着电扇摇着蒲扇睡午觉,实在被缠得受不了了,就用蒲扇驱赶这些聚众闹事的鸟儿们,自顾自睡得香。白齐也受不了了,擦了擦汗,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有空调的地方度过一个下午。他选择的地点是沈睿修的病房。〔请勿散播〕结果一下午的时间病人就忙着教两只鹦鹉说话了,循循善诱,无比耐心,白齐心想,一般人哪怕是教亲儿子说话都未必有这么好的耐性了,这家伙真的是混黑道的吗?难道不该是火一上来就直接将小巴拔毛炖汤了吗?简直比幼教老师还有耐心。「你好。」沈睿修对小巴说道。「呀呀——」小巴回道:『有病,有病——』白齐在一旁顿时笑喷了。沈睿修听见白齐的笑声回头过来看着他,问道:「很好笑吗?难道你教鹦鹉说话不是这样的吗?」「不不,我只是很少看见有人这么耐心,锲而不舍了一下午,就为了教鹦鹉说『你好』。」白齐说道。「我也奇怪,明明它挺能说的,为什么就是教不会『你好』呢?」沈睿修摸摸下巴,把手指凑到小巴面前点了点它的脑袋。「呀呀,呀呀呀——」小巴叫道:『笨蛋笨蛋,因为我在耍你啊。』白齐忍笑忍得脸都扭曲了。『正经点!』小菲看不下去了,给了小巴一翅膀,小巴歪了歪脑袋,老大不乐意地抬着头扭来扭去。沈睿修不明白两只鹦鹉在交流什么,只好一再重复:「你好。」「呀呀——」小巴继续。白齐看不下去了,他舒舒服服在人家空调单人病房里吹冷气还看戏,这似乎不大厚道。「小巴,再乱叫,今天开始没有花生米。」白齐威胁道。小巴扭头委屈地看着他:『我又没得罪你。』白齐没理它,对沈睿修说:「其实你可以用花生米威胁它。」「有用吗?」沈睿修问道。白齐很认真地说:「真的,我和我爸都是这么训练它们的。」「那好,我试试。小巴,你好。」沈睿修锲而不舍。「小巴,你好。」小巴叫道,然后补上吐槽一句:『一点都不好。』
「咳咳。」白齐在一旁干咳了两声以示警告。小巴老大不高兴地拍拍翅膀从沈睿修的手上飞跑了,蹲在茶几上一蹦一蹦,然后歪着脑袋对白齐抗议:『你已经不是我的主人,不要老是欺负我,我有新主人了。』白齐哼哼了两声,一下子扑在茶几上逮住小巴开始揪它的毛。小巴惨叫,拼命挣扎:『你干嘛你干嘛?老婆,有人非礼我啊!』「再叫?再叫我就拔光你的毛。」白齐阴森森地威胁道。沈睿修看着一人一鸟在那闹腾,原来以为住院了会无所事事的日子,却因为这个人和两只鹦鹉变得热闹起来。即使有很多人会来探望,却都是利益使然。「你好你好你好你好!」小巴忽然一连串地开始学舌。「看,它学得很快吧。」白齐得意地笑着说道。「你好,你好。」小巴忍着被揪毛的痛苦说道,心里把白齐诅咒了百遍千遍,好你个大头鬼啊!「果然是专业的。」沈睿修笑道。白齐诡秘地笑了笑,其中秘密不足向外人道哉。「你很喜欢鸟?」沈睿修问道。「当然,如果你和我一样从小就生活在鸟群中,我想你也会把它们当成同类一样。」白齐摸了摸小巴的脑袋说道,小巴亲昵地啄了啄他的手指。事实上,白齐在懂得人类的语言前就模糊地懂得鸟语了——如果你在摇篮里的时候,就成天被一群无所事事又呱噪不休的鸟强迫围观并且训练听力的话。当然,这和家族遗传也有关系。「可是我从小生活在人类社会,让我产生好感的人却屈指可数。」沈睿修说道,明明是在微笑却透出落寞之感。一直以来,这个人都是从容温和的,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说着礼貌得体的话,从不僭越,也从不为难他人,白齐下意识地将他视作完人,可是此刻,他有些落寞的笑容却一瞬间让他无法忽略。或许,隔三差五到他病房报到也是因为……想多陪陪这个人吧。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默默面对着病房苍白的墙壁,无所事事地看着电视。白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脱口而出问道:「那我算不算?」沈睿修闻言抬头看着他,目光深邃而带有探寻的意味。白齐被他看得不自在,可惜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他还真收不回来了。许久,沈睿修回道:「你算其中一个,很特别的一个。」很特别。
◇白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去的,只是一路上,脑中不断盘旋着这么一句话:「你是很特别的一个。」这种话对于一个小弯男实在是太具有杀伤力了,尤其是说话的人一直在不断挑战他审美的上限。一阵凉风吹来,难得的夏夜凉风吹醒了因为热量聚集过度而导致CPU运转不灵的大脑,白齐不禁嘲笑了一下自己的无聊。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来不是。沈睿修温雅谦和,和任何人聊天都能让对方觉得很愉快,但却未必是真心认同,何况他出身并不单纯,这种谦谦君子的气质未尝不是他的伪装。他看不透的,真的。树上的麻雀还在兀自八卦着:『嘤嘤嘤嘤嘤,我向阿蒙表白失败了,它、它说它不喜欢公麻雀!』白齐好奇地抬头去看这只可怜的、被拒绝的麻雀,圆滚滚胖乎乎的小团子麻雀失恋君,一直痛苦地啄着树干,简直是把自己催眠成啄木鸟了,旁边的麻雀正在安慰它。『别伤心,那是它没眼光,你很可爱的,真的。』安慰君伸出翅膀拍拍小团子麻雀安慰道。『我知道我很可爱,不用你提醒我!可是阿蒙还是不喜欢我,我除了不能跟它生蛋蛋,其他还有什么不会的?嘤嘤嘤嘤嘤,阿蒙最讨厌了!』失恋君气急败坏地跳脚。『是是是,阿蒙最讨厌了,它每天就盯着漂亮的母麻雀看,一点都不注意你,你还是忘了它吧。』安慰君啄了啄失恋君的羽毛安慰着。〔请勿散播〕失恋君嘤嘤嘤嘤啜泣了好久,安慰君好话说尽就是不顶用,最后狠狠心道:『其实、其实我喜欢你啊,笨蛋,你干嘛就看上一只直麻雀?这世上弯的麻雀多了,你何必吊死在一棵不弯的树上啊!』
『啊啊,你说啥?』失恋君被突如其来的表白吓到了,一脸惊恐状。安慰君啄了啄失恋君的小脸深情道:『我说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白头偕老,然后断子绝孙吗?』『……后面那句听起来真可怕。』失恋君呆呆道。『我只是觉得你生不出麻雀蛋而已,其实我们去别的麻雀妈妈那里偷个蛋养着也是可以的,你喜欢就好啊。』安慰君深情道。『……嘤嘤嘤嘤嘤,我突然好感动这是怎么了?』失恋君捂脸在那里娇羞道。「我突然觉得好可怕啊这是怎么了?」白齐的脸彻底成了囧状,喃喃道。这年头同性恋已经从人类社会蔓延到鸟类了吗?难道他以后就要看到一对对鸳鸳飞来飞去炫耀自己美丽的羽毛……白齐觉得压力很大。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性向在人类里是小众,没想到在鸟类里还是挺正常的,果然是他和鸟类比较近亲吗?白齐被吓傻了,默默给自己一个巴掌,头重脚轻地回家去了。
◇隔两天又是高温,在火炉一般的花鸟店里,白齐觉得自己是在洗三温暖,一群鸟儿们还叽叽喳喳在那里嚷嚷。『亲爱的我们是在火山口旅游吗?这里真是该死的热。』『不,亲爱的,我觉得我们是在岩浆里游泳!』『哪个旅游公司的业务啊,真是不鸟道,我要索赔!』『亲爱的,你可以去啄在电风扇旁边搧扇子的那个老家伙泄愤,就是他死活不肯装空调。』白老爹毫无压力地用蒲扇给自己凉快着,白齐已经忍无可忍了,嗖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子上都已经被汗湿了。「我去看看朋友!」白齐窜进厨房端出冰箱里的绿豆沙装进保温瓶里,准备给沈睿修带去解解暑——虽然他觉得需要解暑的人绝对不是窝在空调间里舒舒服服养伤的那个家伙——顺便给自己蹭空调的行径找个合理借口。三院离枫山公园并不远,但是在炎炎骄阳下步行的痛苦却丝毫没有因为距离而减少,等到白齐到达住院部并且通过审核——保温瓶被重点研究了一下,保镖大哥很认真地要求品尝,被沈睿修制止了。病房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凉意袭来,白齐顿时满身的汗都停止外渗了,舒服得他浑身四万七千个毛孔无一不舒畅。有空调就是好啊。
「你到底干了多少坏事啊,搞拆迁还是拐卖妇女儿童呢?住院还要保镖站门口。」一关上门白齐就忍不住吐槽了,刚才一脸威严的保镖大哥如此严肃认真地要求「尝一尝」绿豆沙的时候,他冷汗都下来了。「世上总是充满了这样那样的意外,多小心点总没错,再说我现在半残废的,要落跑也不方便啊。」沈睿修笑咪咪地说。「总不会有人拿着冲锋枪踹开病房大门给你一梭子弹吧。」白齐玩笑似的说。沈睿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怎么进医院的?」「不是车祸吗?」白齐惊讶地反问。「这么宽的马路非要往我这里撞也怪不容易的,可惜我手一滑躲开了。觉得遗憾的人肯定比觉得庆幸的人要多得多。」沈睿修笑笑说。「……你人缘真差。」白齐看着笼子里两只素来不把主人当回事的鹦鹉,忍不住又加了一句,「鸟缘也不怎么样。」沈睿修只得苦笑了一下转移话题:「保温瓶里是绿豆沙。」「嗯,最近天气很热啊,喝点冰的绿豆沙比较解暑。」白齐找了碗和勺子给他盛了一碗,放到床头柜上。「谢谢。」沈睿修拿勺子尝了一小口,「味道很不错。」「绿豆沙要煮出与众不同的味道也很难。」白齐笑笑说。笼子里的两只鹦鹉可不干了:『偏心,偏心,我们也要吃!』白齐看了看两只呀呀叫的鹦鹉,这两只小家伙拼命把脑袋挤出笼子,用可怜巴巴的眼神企图打动白齐。白齐的嘴角抽了抽,这两个小家伙总是知道怎么骗取他的同情。「不介意我喂它们一点绿豆沙吧?」白齐问。「随意。」沈睿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两只鹦鹉如愿以偿了,赶紧吞吃。『味道也一般嘛。』小巴边吃边嘀咕。『有吃就不错了,少挑剔。』小菲拱了它一下,自己一头扎进食盒里吃开了。『老婆给我留点啊!』『少啰嗦,我要储备能量生蛋蛋!』『我们的繁殖期还很远……』『这叫提早储备!懂不懂?』『懂懂懂,老婆说的总是对的。』白齐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大绯胸鹦鹉里雌鸟会比雄鸟强势得多,凶猛的母鸟咬伤企图和她交配的公鸟也屡见不鲜,据他所见,大多数大绯胸鹦鹉里的公鸟都是妻管严。听着两只鹦鹉叽叽喳喳的争吵确实是乐事一件,白齐一时忽略了在床上躺着的伤患,一心听着两只小家伙出演的鸟类家庭情景剧。沈睿修默默地看着他,白齐已然沉浸在鸟类的世界里,脸上的笑容和煦温柔,神情认真。他总觉得白齐这个人有些不同,说不清是为什么,只是从第一次见到他起,他就觉得他离他很远。
很喜欢鸟,喜欢听鸟儿们叽喳,照顾它们的时候很耐心很认真,会和它们自言自语地说话。有时候他甚至有一种错觉,白齐听得懂这些鸟儿们在说什么。沈睿修想起他父亲也是这样,有时候会一本正经地和玄公子说话,就好像玄公子听得懂。而玄公子确实聪慧异常,有时候像是个孩子似的闹闹腾腾,可是有时候却乖巧地站在楼梯的扶手上静静地看着他,眼神灵性得像是个人类。大抵爱鸟的人都会把这些小生灵当做同类一般去爱护,因为它们值得。「你在笑什么?」沈睿修靠在枕头上看着微笑的白齐不由问道。白齐回过神来,冲他眨了眨眼睛:「鹦鹉很可爱。」沈睿修嘴角的笑容逐渐加深:「店主这是在自卖自夸吗?」白齐有些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一声:「我是说鸟类都很可爱。」「嗯。」〔请勿散播〕两只鹦鹉抢食吃的样子很可爱,被老婆欺压着蹲到了笼子旁委委屈屈地盯着白齐看的小巴更可爱。白齐摸了摸口袋想找点东西安慰一下这只可怜的妻管严鹦鹉,忽然摸到口袋里还有两个糖炒栗子——从小他就有在口袋里乱塞各种鸟食的习惯,为了被求食的鸟儿们围攻的时候能够顺利丢下食物逃跑。「小巴也挺喜欢栗子的,大概是去年秋天的时候吧,我被它看见在吃栗子,它不依不饶非要尝尝看,结果好了,去年秋天我买的栗子倒是有一半都被它刮走了。」白齐一边剥栗子一边说。沈睿修含笑看着他剥栗子喂小巴,小巴早就拍着翅膀想要扑出笼子来抢栗子了,这会儿一直呀呀叫个不停。白齐逗它:「栗子。」小巴从善如流:「栗子~」小嗓门儿那个甜啊。小菲一边吃着绿豆沙一边嘀咕道:『真没出息!』「它学得挺快啊。」沈睿修感叹道。他花了一下午教小巴怎么说「你好」,小巴只会呀呀叫,结果白齐一来,两句就教会了,难道真的是术业有专攻?叼走了栗子的小巴吃得心满意足,用爪子扒拉着栗子往嘴里送,尖锐而弯曲的鸟喙一啄一啄地,直将栗子啄得中空了。小菲被他弄馋了,也将头伸过来啄着吃,两只鹦鹉又开始抢食,其结果必然是小菲夺得剩下的栗子。白齐摇头叹气,小巴真是太没用了,小菲那句「真没出息」就以简洁明了犀利毒舌的风格点名了它的属性——一只妻管严。小巴用乌溜溜圆滚滚的眼睛盯着白齐手里剩下的那个栗子,白齐啧了两声,还是善良地将小巴从笼子里接了出来,摸摸它的脑袋说:「去向你主人问好。」小巴屁颠屁颠地扑腾着翅膀飞到了沈睿修打了石膏还吊起来的脚上,小模样挺得意:「你好,你好!」「你剥给它吃吧。」白齐将栗子抛给了沈睿修。小巴属于有奶便是娘的性子,一看栗子在新主人手里,立刻一蹦一跳地来到了沈睿修的肩膀上开始讨好地蹭他的脸。沈睿修似乎有点受宠若惊了,他都不知道原来他养的鹦鹉这么黏糊。夺得栗子的小巴快乐地飞到了笼子上,一个爪子抓着笼子,另一个爪子举起栗子对小菲炫耀道:『看,我也有栗子了!』小菲斜了它一眼,大概是看不惯它的得意劲,哼了一声:『交出来。』『老……老婆,不要了吧,你已经有了……』『交不交?』可怜的小巴看了看爪子上的栗子,又看了看横眉竖眼的小菲,可怜兮兮地将栗子递进了笼子里。
『算你识相。』小菲哼了一声,劈爪夺过了栗子。『没有了,没有了,栗子没有了……』小巴无比哀怨地呢喃着。「没想到鹦鹉也这么恩爱。」一直注意着两只小家伙的沈睿修感慨道。白齐不觉冷汗涔涔,能把赤裸裸的压迫剥削看成恩爱的表现,这……算了,语言不通误会就是多,他也没兴趣当个免费的同声翻译,指不定还要被送去研究院解剖,或许抓去当间谍?这倒是个不错的行当,只要带只麻雀进去,他就是人生的赢家。思绪一下子飘远了,两只鹦鹉打打闹闹的声音也随之远去。白齐看着窗外的蓝天,夏日炎炎,天空却是难得清澈的蓝色,连一丝云彩都没有。耀眼的阳光像是要把整个大地的水气吸纳干净一般,哪怕是隔着一层玻璃都仿佛要被炽烈的阳光灼伤。「把窗帘拉上吧。」沈睿修的声音传来,一下子打断了白齐的神游。「嗯。」厚重的窗帘拉上了,午后的病房一下子昏暗了,窗帘间的缝隙里透入一抹阳光,正落在沈睿修的脸上。他正低着头削苹果,一把小巧精致的水果刀在他手里无比灵巧,苹果皮一圈圈脱落,简直像是旋转着的舞蹈,没一会儿就露出了鲜嫩的果肉,而苹果皮却一次都没断过——这让只会用削皮刀的白齐十分嫉妒。沈睿修用带着探究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苹果皮,似乎在研究苹果皮的宽度是否整齐,那双掩藏在长睫毛下的眼睛浸染了阳光,一瞬间有如宝石一般熠熠生辉。白齐再一次感慨上帝捏小人的时候真是偏心,有的粗制滥造,有的却细细雕琢,沈睿修那双桃花眼,放出去真是电死一片,他不得不承认他被闪到了。他想,如果今天躺在医院里的伤患不是长了这么一张好皮囊,估计空调诱惑力再大,他也不至于三天两头跑这里。他自己果然是个肤浅的人啊,白齐自我唾弃了一下。「白齐。」「嗯?」忽然听到沈睿修叫他,白齐一惊,马上正襟危坐。「盯着我看不要超过五秒,不然我会很警觉。」沈睿修抬起脸对他微笑,恰好阳光落在他手上的水果刀上,刀锋锃亮。这是恐吓吧?!白齐看着水果刀,又看看沈睿修依旧温文谦和的笑容,毅然别过了脸。他在削皮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是在想怎么削他的脑袋吗?白齐不禁被自己的想象弄得背后发凉——他刚刚还校对了一下苹果皮的宽度……「你在想什么?」沈睿修似乎知道了他的想法,笑得更是一脸温柔无害。可正是这样的笑容让白齐觉得更可怕了,他觉得室内的空调绝对低于二十六度了!白齐咽了咽口水扯谎:「想吃苹果。」沈睿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将手中削好的苹果切了一小块插在刀上,一边对白齐说:「过来。」
白齐挪啊挪,慢悠悠地挪到了沈睿修的床边,看着插在水果刀上的苹果,他第一次觉得说谎的孩子果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就着刀子咬苹果是什么感觉?平日里大概真没什么感觉,但是如果对象是方才隐隐恐吓过你的人,那就有点可怕了,加上那人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你……白齐觉得未来二十年的噩梦都不会缺少题材了。〔请勿散播〕「你的表情让我觉得很内疚。」沈睿修忽然叹了口气,用十分文艺哀伤的口吻说道。「……啊?」嘴里咬着一小片苹果、正庆幸自己的舌头没有被割掉的白齐,还没从心惊胆颤的状态回过神来。「我觉得我们对彼此的认识有极大的误解,主要是你对我。」沈睿修微微蹙着眉说道。「……我觉得没有啊……」白齐小声抗辩。「可你很怕我。」白齐很想昧着良心说没有,但是被沈睿修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盯住的时候,他觉得他没法发挥从小锻炼的说谎技能?!说谎技能惨遭封印的白齐苦着脸扭头看窗帘,以沉默对抗威胁。就坐在床边的白齐离沈睿修并不远,虽然伤患目前无法自由活动,但是动一下手还是可以的——他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起身搭住了白齐的肩膀,鼻子几乎贴在了白齐的脸上。靠得太近带来的压迫感,白齐觉得沈睿修的睫毛几乎都能碰到他的脸了,他开始往后缩,但是沈睿修有力的手阻止了他。「逃避问题是不礼貌的哦。」沈睿修笑笑说,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白齐,「你很怕我?」白齐吞了吞口水诚实了,「有一点。」「只有一点吗?」沈睿修靠得更近了,说话间温热的呼吸扫在白齐的脸上——他几乎肯定他的脸红透了。『老婆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小巴忽然尖叫了起来。『闭嘴!围观也要有素质!』小菲义正辞严地教育着。『可这是调戏,赤裸裸的调戏!』『我让你肃静!』『好吧……』白齐觉得冷静了点,沈睿修则是因为两只突然叫嚷起来的鹦鹉严重破坏了此刻「拷问」的气氛,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将按着白齐肩膀的动作改成了友善的拍肩。「要再来一片苹果吗?」沈睿修扬了扬右手上的水果刀和刀尖上的苹果柔声问道。「不了……」沈睿修也不勉强,自己切了一小片苹果放到唇边,然后抬眼对一直死盯着他的白齐微微一笑——白齐好不容易降下来的脸部温度再度飙升。此刻他不得不承认男人的美貌真是杀伤力强大的武器,反正他是抵抗不来,尤其是那人下意识的动作简直是……勾引,对,勾引!不过白齐真的觉得自己想多了,长得勾人是别人的事,老觉得被勾引那就是他主观思想不端正了。
白齐端正了一下态度,觉得今天不适合多陪病人,还是回家继续汗流浃背接受店里鸟儿们的批判比较好。他决定严肃认真并且友好地和伤患告别,临走前再表达一下他迫切希望伤患能健康地离开这贵死人的医院的美好愿望,结果一抬头……沈睿修的舌尖刚好舔过刀锋,将最后一小块苹果吞进了嘴里。「……下次我带点牙签来吧。」白齐木然地说,脑中不断重播鲜红的舌头滑过刀尖的那一幕,并且深深觉得他的舌头没有被刮破真是神奇。「好啊。」沈睿修从善如流,将手上的水果刀递给了白齐,「帮我洗一下,谢谢。」白齐接过寒光锃锃的水果刀,默默去洗手间洗刀子。刀锋锐利,白齐回想起刚才沈睿修的舌头,又对刀的锋利度产生了怀疑,他干了一件愚蠢的事情——拿自己的手指在刀锋上贴了贴。事实证明,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并不全是古人的臆想,白齐看到鲜血渗出来之时还有点怔忡,愣了三秒,他终于感觉到指尖传来莫名的疼痛感。竟然真划破了!「有OK绷吗?」白齐吮着手指从洗手间出来,一边问道。「你的手划破了?」沈睿修的视线从杂志移到了白齐的手上。「嗯……」白齐不好意思说是因为想试试水果刀,他觉得刚才自己肯定是魇着了,不然怎么会干这种拿手指贴在水果刀上的蠢事?!他直觉这与沈睿修拿舌头诱导他脱不了干系。「过来,我有OK绷。」沈睿修从床头柜里找出一个药箱,扬了扬手上的OK绷。「真齐全啊。」白齐看着药箱嘀咕道。沈睿修笑而不语。白齐伸手想接过OK绷,沈睿修先他一步已经撕开了。看着他一贯把微笑当面瘫的脸,白齐也不好一把夺过OK绷,只得乖乖伸手。很快左手的中指上多了个OK绷,白齐看了看,觉得挺满意,起码很工整,不过想把OK绷贴歪也是难事一件。沈睿修靠在床头上含笑看着他,明明是平静淡漠的眼神,却偏偏好像蕴藏了似是而非的温柔。「我要走了。」白齐抚摸着受创的手指说道。「今天真早啊,路上小心。」沈睿修说。「嗯。」白齐拎起保温瓶准备离开,沈睿修忽然叫住他:「白齐……」白齐心头一跳,猛地回过头看着他。窗帘缝之间的阳光恰好落在沈睿修微笑的脸上,那一瞬间的笑容美好得让人忘记语言。白齐怔怔地看着他,有些茫然,又有些无措,直到沈睿修出声打破这一刻的宁静与沉默。「你的书忘了。」沈睿修指了指躺在沙发上的书籍说道。白齐飞也似的拿起书跑了。「白齐。」一手搭在门上的白齐再一次回过头。沈睿修微微一笑,用口型说了两个字:五秒。白齐默默扭过头,一不小心又盯着人家的脸看得恍神了,丢人!
Chapter 3 萌生沈睿修出院的时候,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白齐的这个夏天算是耗费在他的病房里了——为了空调。〔请勿散播〕也因此两人从泛泛之交成了很不错的朋友,这也不得不说,缘分真是种很奇妙的东西。「以后开车要小心。」白齐送他出院的时候嘱咐道。沈睿修笑着点点头,然后说道:「我请你吃饭,去我家?」白齐犹豫了一下,想起今天回家也是他下厨,不如让懒惰成性的老爹活动活动手脚,遂点头,然后陶出手机给白老爹发简讯,令其自己解决午餐问题。白老爹回了一个哭丧着脸的表情,企图用装可爱的政策把儿子骗回来给他做饭,被白齐选择性地无视了。这也是白齐第一次去沈睿修家,确切地说是沈家祖宅,和沈睿修的父亲沈明晏共进午餐。这给白齐带来相当大的压力,他战战兢兢地只敢夹离他最近的菜,八哥蹲在沈明晏的肩膀上歪着脑袋嘲笑白齐:『嘻嘻,不敢夹菜是吧,小子,这就是气场啊,气场!你练个一百年也都没明晏一半的气场。』白齐狠狠嚼着嘴里的食物,心里已经把玄公子下锅了一百遍。沈睿修觉察到他的局促,还帮他夹了几筷子菜,白齐扒着饭来什么吃什么,全都食不知味地吞了下去。沈老爷子简直是杀器级别的BOSS啊,明明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完全不像有沈睿修这么大一个儿子的样子,很是英俊儒雅,可是坐在那里却像是泰山一样,一下子把山底下的白齐给吓趴了。那双狭长的凤眼之下像是敛藏了无数锋芒,却最终归于大风大浪之后的平寂。加上这个假期听了小巴和小菲不少的八卦,有不少都是说沈老爷子的,想当年……哼哼,想当年……每次听到这个开头,白齐都会嘴角抽搐,然后正襟危坐听小巴讲述沈老爷子当年的事迹。二十多年前正值时代风起云涌之时,沈明晏白手起家,起初从黑道入手,待到家业大盛情势稳定,又审时度势开始漂白产业,据说这和当年沈夫人的意外去世有关。后来沈家逐渐从黑道中脱离,如今知情的人自然知道沈家暗地里黑白通吃,可是却也奈何不得了。白齐迅速扒完了饭,然后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坐在那里,就差把手交叉放在桌上了。玄公子用不为人知的鸟语讥笑了他整整一顿饭,然后还嚣张地飞到了他的肩膀上啄着白齐的耳朵叽叽咕咕地嘲笑他,作为在场唯一听得懂鸟语的人类,白齐怨恨的心情那就不必描述了。「玄公子在和你说什么?」沈明晏突然问道。白齐吓了一跳,猛地挺直了腰杆,以军训时报数的语气说道:「它它它什么都没说!」沈睿修笑咪咪地看着他说道:「它当然不会说话。」玄公子对主人的儿子竟然敢小瞧它十分不满,开始拉长了声音学舌叫道:「傻瓜,坏银(人),傻瓜,坏银!」白齐的嘴角一抽一抽的,然后伸手在玄公子的脑袋上揉了揉。玄公子毫不领情地狠狠啄他的爪子,白齐的嘴角再抽,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揪了一下玄公子的尾毛,塞进口袋毁尸灭迹。然后一连串鸟语版的国骂就从玄公子嘴里滔滔不绝地流出来了。白齐淡定地听着,心里默默想菜市场的麻雀们骂街起来可比它凶多了,他早就见怪不怪。「难得阿玄这么热情。」沈明晏靠在椅背上淡淡道,伸出手示意八哥回去。玄公子的眼珠转啊转,看了看沈明晏,又看了看白齐,最后傲骄地咕了一声,转身用屁股对着沈明晏,翘了翘尾巴不予理会。沈明晏露出了一个纵容的微笑,仿佛浑然不在意鸟儿的任性,转而问白齐:「会下棋吗?」白齐犹如被皇帝召见的大臣般诚惶诚恐地点头。「那好,陪我这个老头子来一局吧。」
◇『横十三竖八。』啪嗒落子。『横十七竖九。』啪嗒再落子。『丢人,还要一只鸟来教你怎么下棋,你怎么和老爷子斗啊,人家都快专业级别了,最烦你们这群年轻人了,一点文化素养都没有。』玄公子翘着尾巴啄着白齐的耳朵嘀咕道。白齐保持着面瘫的表情和沈明晏在棋盘上厮杀。其实……他从来不会下围棋,他以为沈老爷子说的下棋是说下象棋。结果他一看到棋桌就傻眼了,好在玄公子挺「好心」的,帮着他和沈明晏来了一场——白齐怀疑它想和它主人对局一场很久了,终于找到了个机会。「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棋倒是下得不错,颇有我的风格。」沈明晏骨节分明又修长好看的手指拈着一枚白子落下,一边说道。白齐笑得很尴尬,玄公子还在啄他的脑袋嘀咕道:『下假棋,丢人,丢人。』喂,到底是谁要下假棋的啊!白齐一边在心底默默吐槽,一边忍受着玄公子的骚扰啪嗒啪嗒落子。其实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数格子,生怕一个放错就悲剧了。沈睿修在一旁看着两人下棋,间或抬头看看今天叽喳得特别厉害的玄公子。它一直蹲在白齐的肩上啄他的耳朵,白齐的耳朵被啄得通红。「阿玄今天倒是特别爱叫唤。」沈明晏深邃的眸子一扫玄公子和白齐,白齐被他看得胆颤心惊,更觉得沈老爷子就连说话都是饱含深意的,需要仔细分析,奈何他草履虫的智商实在不能与之抗衡,只好傻笑以对。「大概难得看到陌生人比较兴奋吧。」白齐僵着一张脸回道。「它倒是挺喜欢你的,年轻人,你和鸟很有缘。」沈明晏意味深长道。「可能是因为我家就是开花鸟店的,从小就和鸟打交道。」白齐小声说。「听睿修说你家的鸟都不用关在笼子里,晚上都会自己回来。」「我爸养得好,把鸟一个个惯得很恋巢,我就只负责每天给它们喂水喂食的,当大爷伺候。」白齐说道。『别顾着聊了,我就快输了!』玄公子不耐烦地从啄白齐的耳朵转为啄脸颊。白齐有种微妙的被鸟类调戏的感觉,只好伸手捻住玄公子的嘴,小声道:「别闹,知不知道被你啄了很痛?」「唔唔唔唔!」被按住了鸟喙的玄公子开始拍翅膀。白齐不敢当着人家主人的面欺负八哥,只好怏怏地松手。结果玄公子的嘴一自由就开始一连串嘀咕,期间夹杂不雅辞汇若干。〔请勿散播〕『算了,你这个阿呆骂什么都没反应,没趣得紧。』玄公子恹恹道,『投子认输吧,我输定的,连棋都是看着他下学会的,斗不过他。』白齐一听如闻大赦,立刻抓了几颗棋子往棋盘上一丢认输了。沈明晏狭长的凤眼微抬,转而对沈睿修说:「睿修,你来看看这局如何?」沈睿修闻言答道:「棋风很相似,如果只让我看棋局,我会以为是父亲您闲着无聊和自己对弈呢。」沈明晏笑了笑,眼风扫过白齐,白齐立刻浑身一激灵,脊背挺直地坐好。「年轻人你……很有意思,有空多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我年纪大了,每天闲着也是闲着,逗逗鸟下下棋,无聊得紧。」沈明晏说道。白齐的嘴巴一下子不大听使唤,倒豆子似的开始往外蹦词:「您看起来一点都不老啊,真的真的,您看起来就像沈睿修的哥哥似的,之前我还怀疑他父亲怎么会这么年轻……」白齐简直恨不得要自掴其面了,他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乖乖把自己催眠成死不张嘴的河蚌多好。沈明晏大笑,沈睿修则是在一旁强忍着,顺带摸了摸白齐的头。白齐用幽怨的眼神瞪过去。玄公子叽叽咕咕地开始唠叨:「笨,连溜须拍马都不会,没见过这么笨的人,阿呆!」白齐在心底泪流满面。他的存在就是个笑话!
◇两只麻雀来白齐家索食,叽叽喳喳在窗台上跳来跳去。『饿啊饿啊饿啊,我要小米。』一只小麻雀叽咕道。『我喜欢面包屑,要面包屑!配菜要葡萄干!』又一只圆鼓鼓的小麻雀抖抖小细腿在窗台上嚷嚷开了,还歪着小脑袋打量白齐家小小的店铺,似乎在鉴定这里面有没有葡萄干。「挑三拣四没有小米吃。」白齐用手指戳了戳索要葡萄干的麻雀,然后在窗台上撒了点小米说道。麻雀讨好地啄了啄他的手指,然后乖乖开始啄小米吃。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一只黑乎乎的大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进花鸟店里,一边大叫着:『说你没见过我!』后面一群麻雀扑棱着飞过来,领头的那只嚷嚷着:『灭杀乌鸦嘴保护鸟类安全,雀雀有责、雀雀有责,看到请举报,看到请举报!』白齐善良地指路:「左边飞。」『多谢!』麻雀们一蜂窝地往左边飞走了。『你刚刚有看到一个黑东西飞进去吗?』在窗台上啄食的小麻雀扭头问道。『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好饿,继续吃吧。』另一只麻雀摇摇小脑袋说道。两只麻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淡定低头啄小米。这年头,麻雀们都奸诈了。乌鸦预言帝这才从某个小壁橱里面钻了出来,摇头晃脑道:『都走了?』白齐喂着两只食客说道:「还有两只。」乌鸦顿时毛都竖起来了,再次钻进壁橱里。「你有麻雀恐惧症吗?」白齐满脸黑线问道。这么大个儿的家伙居然怕小麻雀,真是丢人丢到了家,也不学学他家的喜鹊,遇上了老鹰都敢脱光了毛上去肉搏,鸟见鸟怕的魔星一个。『它们总打我!一来一群!』壁橱里传来闷闷的声响。『我觉得它可能有密集生物恐惧症,你说呢?』小麻雀一边啄着小米一边问同伴道。『我们才两只啊,很密集吗?』另一只麻雀反问道。『唔,也许它是看到满窗台的小米觉得密集得很可怕,所以……』『可怜的小东西。』小麻雀摇摇头同情地说道,『那它要怎么吃小米啊,看到一罐子直接就吓死了。』
白齐忍着笑,回头看了看壁橱,心想这个倒楣乌鸦嘴怎么就不能改一改自己爱乱说话的毛病啊。吃饱喝足的两只麻雀欢快地飞走了,傻大个终于畏畏缩缩从壁橱里爬了出来,被白齐充满嘲笑意味的眼神给惹毛了,大声斥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乌鸦啊!』白齐哦了一声,笑咪咪地说:「我只是没见过被麻雀追得满壁橱钻的乌鸦。」『老子这是不屑欺负小小麻雀们!』白齐一扭头,指着窗外说:「啊,有麻雀!」再回头的时候乌鸦已经不见了,显然,他是回到壁橱瑟瑟发抖去。「喂,我骗你的,傻大个儿。」白齐笑嘻嘻地把乌鸦从壁橱中拯救了出来,乌鸦怒瞪着他。『我诅咒你。』乌鸦恨恨道。「我早就被你诅咒惯了。」白齐满不在乎地说道。『哼,那我给姓沈的下诅咒!』乌鸦抬着脑袋得意道。「喂,你和他无冤无仇吧,干什么扯着人家不放啊。」白齐逮住乌鸦戳了戳它的脑袋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三天两头往人家病房跑,没事献殷勤,最近还时不时跑去人家家里吃饭,都见家长了。啧啧啧,我早听路边的麻雀们八卦过一轮了。』乌鸦得意地摇晃着黑脑袋说道。「……我今天总算知道『淫者见淫』是什么意思了。我和沈睿修绝对、绝对不是你想象的这种关系。」白齐满脸黑线地澄清道。『你敢说你对人家没好感?』乌鸦斜睨他,一脸不相信。「有好感那是另一回事。」白齐撇撇嘴说道,「喂,就算我对他有好感,那也不代表我们一定是一对吧。」『嘎嘎,谁知道呢,要不我来给你预言一下?』乌鸦预言帝歪着脑袋狞笑道。——看到一只鸟类露出狞笑,绝对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尤其它展露狰狞的部位还是眼睛。「不要,你这个乌鸦嘴!上次就是你预言沈睿修撞车!要是你再乌鸦嘴我就把整个公园的麻雀都叫来——殴打你。」白齐阴恻恻地威胁道。吃饭睡觉打乌鸦,人生三大乐事啊。〔请勿散播〕
◇「……我和沈睿修绝对、绝对不是你想象的这种关系。」刚要进门的沈睿修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下子停住了。白齐似乎在和谁说话,可是沈睿修听到的只有乌鸦的呀呀声。「有好感那是另一回事。喂,就算我对他有好感,那也不代表我们一定是一对吧。」「……」「不要,你这个乌鸦嘴,上次就是你预言沈睿修撞车!要是你再乌鸦嘴我就把整个公园的麻雀都叫来——殴打你。」沈睿修的嘴角噙着笑,至少,他也不是全无希望,不是吗?
◇接到沈睿修的电话到了公园外面,天已经黑了,街灯照亮了马路。一辆辆车开了过去,车灯打在沈睿修俊美儒雅的脸上,忽明忽暗,却又像是平添了无限的暧昧和温柔。他靠在车上,远远看见了跑出来的白齐,对他招了招手。「去哪?」白齐问道。「去个好地方。」沈睿修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大大勾起了白齐的好奇心。眼看没法从沈睿修嘴里套出话来,他也只好乖乖坐到副驾驶座上。「我说你现在开车会不会有阴影?」白齐突然问道。「要不你来开?」沈睿修侧过脸调笑道。白齐默默扭头,这么贵的车要是被他蹭掉了一点漆,把他卖掉也赔不起,他还是老老实实当乘客吧——虽然这是个有事故前科的司机。车在十字路口停下了,白齐默默数着红灯的秒数,突然像是受到了莫名的暗示,突然扭过头去看沈睿修。沈睿修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手支在车窗上微微侧身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白齐,长长睫毛下的黑眸折射着窗外零星的灯光,却显得格外熠熠生辉,灿若星辰。那种有些暧昧的笑意让白齐心跳一滞,别过脸看着窗外,催眠自己刚才什么都没看见。沈睿修从后视镜看到白齐的侧脸,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忽地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一双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后面那辆车远远跟着他们很久了。沈睿修玩味地挑起嘴角,被跟踪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两次了,尤其是上次的车祸,要不是他车技高超恐怕就交代在那儿了。当年沈家还在道上混的时候他还被绑架过,后来沈老爷子金盆洗手把家族的产业漂白,现在可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可惜,黑了容易,想白回来就难了。「飙过车吗?」沈睿修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白齐啊了一声,摇摇头。「那今天试试吧。」沈睿修说道,一踩油门,白齐立刻被惯性抵在了车座上。「喂喂喂,别这样啊……」白齐看着时速表立刻飙上了一百,并且持续往上飙一百一十、一百二十……他感觉自己在坐云霄飞车!急转弯的时候白齐已经闭上眼睛不敢看,心跳一路往上飙,快得像是要崩坏一样,他总算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车祸的了!「停停停啊啊啊啊——」险些擦上前面一辆车的一幕,让刚刚睁开眼看一下路况的白齐尖叫了出来,立刻又闭上眼睛。神啊,让他晕过去吧!要不让这个飚车狂清醒过来吧!不知道绕了多少弯,车子终于减速停了下来。白齐脸色惨白惊魂未定地坐在那里,一脸呆滞,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终于缓慢减速,一点点恢复正常。没死真是太好了,白齐在心底默默吐槽,回家一定去烧三炷香。「还好吧?你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沈睿修凑近了白齐,笑着说道。靠得近了,沈睿修呼出来的温热气息落在白齐的耳边,微微的麻痒和不自在让白齐往旁边缩了缩,耳朵不自觉地红了。他僵硬地扭过头去顶着车窗,幽幽吐出三个字:「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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