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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浮世清欢》by:小醋包福利文扣扣群:土匪和军阀家小公子的“纯情”故事。土匪“黑三爷”义薄云天,小公子留洋归来。小公子被绑上山头,开始了和大当家“同吃同住”的“美好日子”“黑三爷” 一生草莽,为人豪爽大气,但手底下的是真的厉害,在这个东北,没几人敢和这“黑三爷”交手。身形颀长,模样生的到不可怕,倒像那说书人口中的大将军那般英姿飒爽,一身的腱子肉爷们看了眼红,婆娘看了心热。今年二十八也多了,倒也正值当年。方攸宁, 留洋回来的世家大少爷,这刚回来连亲爹的面都没见着,方小爷被三爷手下的伙计给带到马车上一道带回山岭子里了。方攸宁精通医术,一把手术刀耍的是相当利落,长的更是纤腰长腿的。方少爷天天把自个捯饬的光鲜亮丽的站在那院子里,拉个小提琴啥的。黑三爷打心底喜欢这小子,隔三岔五的带着小少爷赶个集,打个鸟……砸场子,抢商户,劫法场,,,,,方少爷哪一回都跟着。两人心知肚明的腻歪着。方少爷拿着枪顶着大当家的一双眼里满满的泪,跟个闹别扭的小孩似的,他说,三爷我就问一句,你心里有我吗?大当家的心里疼的都翻血水了,咋就没你了,的命都可以不要,就只要你。这一辈子,前半生有人陪着戎马饮血,下半生吵架斗嘴大炕上过日子。他这辈子说过最多的情话就是,“攸宁,你真是的宝啊,老子有你这辈子真值了。”
第一章:岭子上的黑三爷
夜色愈浓,街上的人反倒是越来越多。一个身穿西服的男子从一辆汽车上下来,一张明显的东方面孔,在这西方国家显眼的很,更不用说这男子本就生的好看呢。
酒店门口的侍者讨好的上前,伸手欲去搀扶着这东方“美人”,不料男子身后一个身影上前挡住了那侍者,回身对男子轻声几句,男子抬眸,那一双丹凤眼中满满笑意,他对那侍者笑了下,便大步走进了酒店。
那侍者直到那东方“美人”走进了大厅才回过神,一双眼里尽是迷恋,这个东方男人真美,比艾达都美。(艾达:一个电影女星)
男子进了大厅,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心中顿时升出几分乏味,拿过一杯酒带着身后那人坐到了角落。
跟在他身后的男子一身黑色的衣服,一张略显青涩的脸上豪无表情,只有在对着自家主子的时候,才偶尔会露出些无奈的表情。
“六子,咱们来几年了?”男子懒懒坐在上,轻晃着手里的酒杯,俊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六子闻言一怔,低头道:“六年了。”
男子敛眸,眼前浮现的尽是今日在公寓看到的关于他的国家的报道,顿时心中一阵憋闷,他仰头将酒一口吞下,凤眸微闭,白皙的手指轻轻扣着的扶手,沉吟半晌,他轻道:“回家。”
身后的六子怔了下,连忙道:“少爷,那你的课业……”
还未等他开口,一声惊呼就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来人一头金发,一双湛蓝的眸子因为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时而闪出了异样的光彩,“攸宁!你怎么在这里?!威尔逊先生找了你好久了,还有……我也找了你好久呢。”
方攸宁起身笑着跟眼前这个西方男子谈话,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风范,就连他的老师威尔逊都曾说,这个东方小子不简单呢,不愧是真正的名门。
方攸宁是随母姓的,生于清末,方家是东北那一片的大户,家里的方小姐知书达理,长得更是没的说。
方家小姐名婉晴,不知怎的看不上那些贵人家的公子,倒是对那街上拉车小伙子看对了眼。
这小伙子姓白单名一个远字,长得自然是差不到哪里去,两人这一来二去的暗生情愫,不久就好上了。
方家老爷知道了气的不轻,但只有这一个女儿啊,也就由她去了,夫妻二人婚后很是幸福,白远跟着方家老爷开始熟悉家里的生意,做的也是小有成就。
一年后,方攸宁出生了,方家大喜,全家上下对这小少爷宠的很,方婉晴更是日夜抱着守着,白远也日渐忙了起来。
晚清倒台,树倒猢狲散,又加上西方那些势力,这日子啊,过的甚是艰难,好在方家家大业大,再加上白远的能力和手段让方家老爷子很是赏识,索性放手把家业都丢给了白远,自己看孙子去了。
东北三省居于边疆位置,实在重要,白远胸有抱负,又怎会只做一个小小商人,他暗地里招兵买马,眼下正是乱世,定该先下手为强。
日子一天天过去,方家大宅早不住了,祖祖辈辈搬进了一座大洋宅子里。方家底蕴甚是厚实,这方家在方老爷子那一代还是朝廷的二品大臣呢,方攸宁自小便是锦衣玉食,就算他以后是个二世祖,这方家的家产也够他用到下一世的,
方攸宁自小被捧着宠着自然受不得半分委屈,就连在外万分严厉的白远到了家中见了儿子那也是一副慈爱模样。
方老爷子过世后,整个方家的重担都到了白远身上,白远和方婉晴商量后决定弃商从武,一生戎马,而白远此刻已已是这一方的将领,甚得民心。
方攸宁幼时随母亲学琴,学西语,绘画……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自然丢不得,这方婉晴又甚是喜欢西洋的一些新奇玩意,索性母子俩一块学了,倒也玩的开心。
这方攸宁自小心气极高,脾性又傲的很,很少亲近旁人,也就那李家少爷能跟他玩上一玩,在他十五岁时,方婉晴又怀了一胎。
那时白远带着兵同另一处的军阀交锋,无暇顾及家中,随着生产期的接近,方婉晴却日渐憔悴。
那日,天边像染了血一般,方攸宁同李家少爷看过戏回来后,入目便是一片血。白远回来后,在妻子牌位前坐了一夜,他作为一个丈夫他无疑是失败的。
白远手段极狠辣,对待下属更是严厉,以往方婉晴再世时,他还有所收敛,方婉晴死后他更是苛刻,每每回到家中,一身的血腥气。方攸宁自是不愿和他多说话的。
那晚父子两人相对无言,方攸宁说:“我想出国留学,离开几年。”白远不善表达,他沉吟了半晌,说:“好,但是,你把小六子带上吧,我实在不放心。”小六子是方家的家仆,比方攸宁大两岁,自小跟在方攸宁身后,后来长大了一些便被白远带到了身边教养,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下手却是比成年人都狠上几分。
方家小少爷这一走就是六年,开心的时候就给家里的爹邮寄一件国外的西装啊,红酒啊,羊毛围巾什么的,要是不开心就存着心找小六子的事,各种撒泼发狠。
方攸宁打小就长的甚是好看,六分随母亲,四分像白远,在国外追求他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女的有,男的也有,可惜了方家大少爷对那些洋妞甚是不感兴趣,更别提那些洋男人了。
他说,洋人身上带着一股子膻味,难闻,还说那胸前的两坨肉简直太大了,他怕自个刚亲上去就被捂死了。
方攸宁学的医,就爱解剖,经常大半夜的拉上小六子跑到绞刑架上偷尸体,放在实验室的地窖里除了小六子谁都不知道这事,这方少爷手里的功夫硬的很,那几把手术刀都能耍出花来,说捅你腰子绝不捅着胃。
方攸宁的授课教授是个皇室贵族,跟个老古董似的,胡子白花花的散在胸前跟小时候看的画本里的老妖怪似的,但人是很不错的,谈吐很有风范,两人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感觉。
老教授把自己珍藏了多年的小提琴送给了他,那可是女王曾经赠与他的,而方攸宁作为回礼,伸手把小六子戴了多年的一块玉给了那教授。
小六子为此整整三天没理他,方攸宁放下架子把人给哄回来了,伸手又把自己脖子里的一块和田玉给系到他脖子上了,方少爷语重心长的说:“你傻不傻,你那个玉值几个钱,你不嫌我都嫌了,好了,这块玉你带着吧。”小六子的心突突的直跳,看着眼前这般好看的人,他竟生出了别般心思。
方攸宁呆了六年,着实腻了,倦了,想家里的热闹了,想鹿城年年都有的灯会了,想冬天里那走街串巷的冰糖葫芦了……连声招呼都没打,第二天买了票就从英国回来了。
这边的白远这么多年势头有增无减,一身规整的军装,利落的身姿,双眼中满满锋芒毕露,早从一方霸主成了威名远扬的军阀,这哪条道上的不都巴结着,哄着,捧着。
方婉晴死了这么多年,他一直没娶,他知道就算是他想,家里的那个宝贝儿子肯定不愿意。
但是,白远毕竟是个男人,这城里有名的交际花金柳儿甚是合他心意,为此他特地在城郊购置了一个宅子把人安置了进去,隔三岔五的去一次。
这几日白远心中甚是烦闷,一大早的就接到了警局的消息,说是那山头的“黑三爷”又下来了,将那林家的东西都给洗劫一空了,请白远给个信,这可咋办。
说到这“黑三爷”白远心里也是无奈,“黑三爷”是谁,在这东北就连街上那三岁小娃娃都知道这“黑三爷”,有说他奸杀淫掠无恶不作,也有说,这“黑三爷”侠肝义胆,劫富济贫,好多穷苦人家都投奔到三爷的绺子里去了。
对于林家这事,白远就当自己不知情了,只要他“黑三爷”不下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惹事,大家都相安无事。
这中秋刚过去,白远就邀了“老相识”到大戏院听曲子去了。白远坐在大戏院的包厢里,身后跟着他的副官,长的挺清秀耐看的,这边坐着鹿城城里的金主齐爷,齐老板。
齐老板是混黑的,在白远还没当这军阀时他就在了,这城中大小的官都得卖他几分薄面。白远上任之后知道这齐老板动不得,但也没怎么给过他好处,好在这齐老板心里倒是没怎么想着把这白远给推翻,这乱世赚个钱是不易,有这白远撑着他倒是还能多赚几年。
齐老板年纪比白远小个几年,长的一副翩翩君子儒雅模样,就爱穿那长袍马褂,拿着个玉烟斗,完全看不出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倒是像个教书的先生。
齐老板瞥了一眼坐得端正的白远,伸手端起茶轻抿了一口,“白司令今日真是闲啊,约齐某来看戏。”说这话时,他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台上那唱青衣的少年。
白远心领会神的笑道:“齐爷还真是好眼光,那孩子是刚来的。”齐峻轻轻一笑,眼角扫过站在白远身后的那个副官,淡淡道:“长的再好看也不过是一个戏子,你这副官看着眼生啊。”
白远不理他,抚着手间的扳指道,“听说齐爷和那岭子上的黑三爷熟得很呢。”
齐峻抚掌大笑,“白司令竟然也知道这黑三爷了,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的货被他给劫了,齐某带着一万大洋才将那些货物赎回来的,其中的艰辛就不必说了,这才几天,林家大院又被洗劫了哈哈,白司令听齐某一句,这当兵的永远别招惹当匪的,他们啊,才是真的狠哟。”
白远只笑不语,他也没想去招惹那黑三爷,眼下战乱四起,他能守好这一方就行了,就怕这黑三爷财迷心窍被那国外的“匪”给收买了,到时就不好办了。
看过戏,齐峻先走了,白远坐了好大一会才起身,这刚出戏院的门就看到那台上的小孩连衣服都没换就给带到齐峻的车上了。
白远拿出烟,身后的副官上前点火,白远挥了挥手,那小副官退到了一旁,白远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嗤笑一声,“还真是饥不择食。”
这边黑三爷的岭子上也是一片热闹。
被人称“黑三爷”的男子,此刻坐在大堂之上,大堂正中放着一个卧榻上面铺着一整张的虎皮,后面垫着貂皮狐裘都是上好的硬货。
男子就坐在上面,薄唇紧紧抿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茬子,上身穿着单薄里衣,透过微微缝隙还能看到他那一身的腱子肉,下身一条长裤,裤口扎紧塞进了长靴里,一条长腿踩在榻上,一条脚尖踩地,一双带着枪茧的手正仔细的擦着他昨日打劫来的枪,那张脸长的是阳刚味十足,剑眉星目的。
只听厅外一声叫声,他不慌不忙的抬头看去,正午的太阳正好扫过他的脸,他微微眯起的瞳孔竟透着丝丝金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来人一副乐坏了的模样,连喊带叫的说,“大当家的,咱们今个可发了,丁孙今个不小心带了不得的人回来,这穿的,哎哟!跟那上海的明星似的,这长的比咱们四当家的都俊哟……”
没等他说完,黑三爷恼了,三句话听不出一句有用的,站起身就朝外走,他倒是要看看这是哪个倒霉的竟被这最不靠谱的丁孙儿给弄来了。
第二章:好远的丁孙儿
要说,这方攸宁也可是够倒霉的,这刚下来轮船,还没来得及回家,方少爷就嘴馋了,非得要吃那糖葫芦,这路都走了一半了,离白家住处越近越安静,哪还有什么糖葫芦,只好让人掉过头去。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卖报的,卖烟的,吵得闹的,方少爷看花了眼,六年没回来,这鹿城城竟然如此热闹了,往日里不出门的小姐大家闺秀们竟然都穿上了那小洋裙,个个烫了时髦的小卷发,这街上也有随处可见的蓝眼睛黄头发的洋人,光这条街上就又两家洋行……
小六子把黄包车上的行李箱给搬到了方攸宁脚下,临走千叮咛万嘱咐方攸宁不要乱走,毕竟离开已经六年,这里早就物是人非了,这方攸宁哪里能听进去小六子的话,小六子刚走过转角方攸宁就随着那人流进了一家茶馆,茶馆里正咿咿呀呀的唱着贵妃醉酒。
正好丁孙儿今个下岭子替大当家的下山来买几坛好酒了,买完了一看这日头还早着呢,难得出来一趟他得去趟来凤楼见见他家那个杏儿,下一次下山还指不定啥时候呢,刚转过街角就瞅着人群中的方攸宁了,顿时眼前一亮,哟,这小子看着眼生啊。
丁孙儿的一双贼眼上下将人打量了一遍,这双眼好使着呢,一眼就看出这穿的跟洋鬼子似的方少爷有钱的很。丁孙儿脑子一转把这鹿城里的各家少爷跟滤豆子似的滤了一遍,正好没有这小子,八成是外地的,想到这,丁孙也不看杏儿了,一溜身跟着方攸宁就进了茶馆。
方攸宁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刚来到家乡就被一个大胆的小毛贼给盯上了,丁孙在后面看了好大一阵心里那个开心啊,大当家的一直说自己不办事,就是个空口吃饭的,今天他把这油光鲜亮的小子绑回去看大当家的咋说。【你家大当家的对你表示感谢,真心感谢。】
丁孙打定主意,上前就把人给引到了戏院的后面,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毫无防备的跟了过来,丁孙暗暗一笑,趁人不注意,一棒子就敲了下来。
小六子买完回来,回到街角处哪里还有方攸宁的影儿,顿时慌了,这人生地不熟的找也没办法找啊,急忙忙的拦了一个黄包车,“快!白家公馆!”
小六子这刚走,丁孙就把方攸宁从戏院后门背了出去,直接给推到了一个小驴车上,用那破棉被一盖,再放上一堆破柴火,谁能想到里面还藏着个人呢。丁孙笑的一脸得意,一屁股坐到前面拿起小皮鞭赶着小驴车晃悠悠的出城了。
六子到了之后被门口的警卫员拦住了,看他这样子还以为是哪个“可疑”的犯人呢,差点给绑起来,六子这会急的都快哭出来了,蹲在门口心里直求着白远能快些回来。
白远在司令部跟几个老部下谈的正开心呢,哪里想得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一声不吭的从英国跑来了,还被一个小贼绑到山上了呢。
李部下笑着跟白远推销着自家女儿呢,说是等白远家的儿子回来介绍两人认识一番,说不定还能成了呢。听他这么说,那几个部下不乐意了,纷纷说起自己家的女儿,没女儿的说自己远房的侄女啊什么的……
丁孙不急不缓的赶着小驴车出了城,朝岭子里走去,一路上把这方少爷打量了个遍,越打量心里越得意,瞧瞧这穿的,这长的,还有这两沉甸甸的箱子,宝贝可少不了!丁孙心里乐开花了,要是大当家的见他这么能干给他升个五当家的,这……嘿嘿,这也挺不好的,毕竟自己枪打的不好……丁孙越想嘴咧的越大,就差叉腰仰天大笑了。
白远走出司令部的时候日头都老高了,身后那个俊俏的小副官贴心的拉开车门,“司令,回哪?”白远伸手揉了揉眉心,不知怎的心里一个劲的发慌,“回家吧,回去给攸宁写封信,这都六年了,该回来了。”又像是想起什么了白远对他道:“霄云,你也跟着回吧,家里太冷清了。”小副官脸上一红,应了一声就坐到了司机旁边。
车子朝白公馆开去,白远微闭着眼,心里装着一堆事,眼下战乱四起,想想攸宁不回来也好,免得有什么闪失,那就把家里的钱财再给他邮过去一些。
六子在门前走来走去,要不是他脸上的表情当真那么焦急,门口的警卫早就将他当作找死的处理了,这正愁着呢,一辆车就缓缓的开了过来。
六子连忙扑了过去,“白父!”一旁的警卫见他这样连忙抬枪瞄准。白父是因为白远见他懂事听话又和攸宁一起长大跟方婉晴商量了一下,干脆就把六子收为义子了,本来闭目的白远一听这个称呼连忙降下车窗向外看去。
本来该两三个时辰的路,丁孙愣是一个多时辰赶到了,这小驴都快累趴下了,这刚进绺子就跟捡了大元宝似的叫开了,不过这方少爷还真是宝。
“大当家的诶~~~丁孙我回来了,你快来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宝贝了~”
这一嗓子嚎的,本来想拿丁孙问事的大当家顿时乐了,跟着前来报信黑帽儿来到这院子外边,老远就冲丁孙骂道:“你他娘的能给我拿来什么好东西,你小子不给来自惹麻烦就是好的了!”
丁孙连忙喊冤:“大当家的您这次真是冤枉我了,我这次可给你带来个好东西,不信您来看啊。”
围着的伙计们纷纷起哄,围在驴车旁边,一早就瞅着这细皮嫩肉的小子了,要不是丁孙说是个小子,都以为这丁孙吃了虎狼的胆子把人家姑娘给绑上来了。
大当家一把推开一个伙计探头一看,“哟,这谁家的少爷啊,竟然被你小子给绑来了?行啊!丁孙你这是新媳妇上轿头一次啊!”丁孙笑的连眼都没了,喊道:“大当家的您说的这头一次啥意思啊!”
还没等大当家的开口,就听得一声娇笑,“大当家是说,你丁孙今天是走了什么运了,竟然做了你的第一单生意。”
丁孙苦着脸回身对那倚在门框上的女人委屈道:“哎哟,四当家的,您给丁孙点面子吧,这大当家的好不容易夸我一回。”
女子乐了,拍拍手,扭着腰朝这边走来,边走边笑道:“行,让我来看看这小子多好看,黑帽个瓜怂竟说比姑奶奶我还好看,哼。”
巧凤凑过去一看,伸手在方少爷那白皙的脸上捏了一把,撇了撇嘴,“还真是比姑奶奶我光滑多了,这细皮嫩肉的大当家的能狠下心折腾么。”
大当家的一把把人给抱起来,笑道:“咋就折腾不得了,咱绺子里可没不折腾好看的这一说啊,哼,男人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叫军师出来,咱们看看这小子是哪家的公子!”
众人纷纷看好戏的朝大厅聚去,这大当家的发话了谁敢不应。巧凤轻哼一声,扭着腰也跟了上去。一旁的丁孙打趣道:“咋地,四当家的以往不是最见不得这血腥场面么?今个咋着还上赶着往前凑啊。”
巧凤伸脚在他身上不轻不重的踢了一下,柳眉一挑杏眼一瞪,“姑奶奶我今个想看还碍着你了?”
丁孙嘿嘿直乐,“碍不着,碍不着,姑奶奶您开心就好。”
这绺子里的规矩,抓了人先不管身份是啥,有钱没钱,都得先折腾一番.这,折腾嘛,自然是多的去了,什么鞭打啦,坐板凳啦,灌辣椒水……这么一折腾活人都得给折腾个半死,更别说这细皮嫩肉的方攸宁了。
大当家的将怀里的人一把扔到地上,自己一屁股坐到了那块虎皮上,一双虎目中满满趣味,翘起二郎腿冲一旁的伙计使了个眼神,顿时一桶带着臭味的泔水毫不留情的就朝方家小少爷倒去。
这边的白远听六子说完事情经过,顾不得其他,连忙吩咐下去,干脆封城,一家一家的开始找,自家儿子在自己的地盘丢了,说出去丢不丢脸!
白远让霄云安排六子先歇息歇息,自己带着兵一家家的开始搜,要是找不到攸宁他还有什么脸去见婉晴和方家老爷子。
第三章:进了匪窝
方攸宁活到这么大都没受过这委屈,这扑鼻的臭味差点让他吐出来,还没等他看这是什么地方,就听前面传来一声笑,“小子,你今个是真不走运啊,不过这也是丁孙儿摊上走好运的时候了。”
丁孙儿站在大当家身旁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这不也多亏了大当家平时的栽培嘛~”坐在一旁的四当家巧凤轻哼一声,手在鼻间轻挥了挥,杏眼扫了一眼地上这大少爷,轻笑道:“还真长了一副让人心疼的小脸。”
方攸宁扫视了一圈,心里暗道,自己八成是被人给带进贼窝了,打小就听家里老爷子说这山里的土匪有多么残忍,多么没人性,这次想必……自己要凶多吉少了。
大厅里坐着这虎阳岭上四个当家的,大当家的自然是这黑三爷了,二当家名唤子轩是个先生,长的跟那修仙得道的道人似的,因为大当家几年前救了他一命就甘愿入了这匪窝当了个军师,每一次黑三爷下山打劫必定是军师在背后为其出谋划策,别看长的一副慈悲模样,心肠却毒的狠,不然怎会做到这二把交椅上。
三当家龙彪生的一副彪悍模样,打小就跟在大当家身边,只要大当家一声令下上刀山、下火海就没有他龙彪不敢做的。
这四当家是这岭子上唯一的女的,是大当家的结拜妹子,性子豪爽大方,喝起酒来一点都不比这些个男人差,若论真本事,这马上的功夫和手底下的真本事放眼在这东北还真没几个巾帼能比得过这四当家。
大当家趁这空又将地上这细皮嫩肉的小少爷给打量了一番,寻思着要多少钱合适,上次刘家那个小子可是足足给力五万大洋,看这小子至少得要十万,打定主意,大当家站起身走到这小子面前,蹲下身,伸手抬起这小子的下巴,薄唇朝上勾了勾,“你是鹿城哪家的少爷?”
方攸宁双手被束在身后动弹不得,看着眼前这男人他怔了下,别扭的扭过头淡淡道:“我只是路过鹿城。”
大当家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脸,“路过?那你这是去哪里?来我这绺子里么。”他此话一出底下的伙计顿时笑成了一团,都眼巴巴的看着这小少爷。
方攸宁抿着唇那双凤眼里满满的不屑,大当家怔了下,随即扬手一巴掌就落了下来,大厅里顿时静了下来。
方攸宁闷哼一声,身子一下歪倒在地,还没等他坐起身,大当家一脚就踩在了他身上,伸手捏起他的下巴,那双虎目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在方攸宁身上剜着,“既然来了我这里,就给我收起你这副大少爷的模样。”
方攸宁下巴被他捏的生疼,绑在身后的手已经狠狠的握在了一起,等他出去一定让人把这土匪窝给一锅端了!
大当家看他这副倔样子不禁觉得好玩,以往绑上山的少爷们哪个不是哭爹喊娘的,这倒是个胆肥的,伸手把人给拉起来,“你叫什么?”
方攸宁瞥他一眼,张口就道:“周杰。”大当家嘴里念叨了几声,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下一秒,拳头结结实实的就砸到了方攸宁肚子上。
“唔!”方攸宁当即疼的眼泪就冒出来,这要不是大当家单手提着他,他早就瘫倒在地上了,大当家的一手拽过他笑着说道:“我黑三爷,平生最烦的别人撒谎骗我,我再问一次,你要是说谎……”说着,他冲门外的伙计使了个眼神,不一会,那伙计就拉着一条两眼饿的放光的狼狗走了进来。
方攸宁的小脸这会更惨白了,他打小就怕狗,所以白家从来不养狗,就连那刚出生的小奶狗也不行,当看到这只凶神恶煞,两眼冒光不知饿了几天的大狼狗时,他下意识的朝大当家那里靠了靠,若不是他被这人抓着,早就拔腿跑了。
四当家见这两人紧紧挨着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站起身就要朝门外走,丁孙儿故意笑道:“四当家,这还没开始呢,咋就走了?”
巧凤回身瞪了他一眼,摸着腕子上的玉镯对大当家的笑道:“大当家的,这丁孙儿这么油嘴滑舌,改天我找个好日子帮您把他舌头给扒了,省的他一天到晚的瞎讲招您烦。”
丁孙儿立马捂住嘴不说话了,吓得都躲到军师后边去了,军师轻抚着白胡子乐呵呵的一笑。
大当家的对这事都习惯了,这丁孙儿就是一张嘴能说,要不是因为当初答应了这小子的老子,他早就把这小子给扔山下让他好好过日子去了。
这四当家一走,二当家龙彪就放开了,扯着嗓子对黑三爷说道:“大哥,我看这小子准时大户人家里的,不如你交给我,我肯定让他乖乖张嘴。”
二当家连忙道:“欸,不可!”
龙彪抹了一把嘴,转身对军师吭哧吭哧的说道:“军师啊,你怎么又不妥了?!说好今天去打劫山那边赵家,你就说不妥!我这逼问个人怎么还不妥了?”
军师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大当家低头一看,这小少爷都要钻自己怀里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把他一把扯出来,“怕狗?”
方攸宁咽了一口吐沫刚想说不怕,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金棕色的瞳孔,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怕……”
大当家哈哈大笑,挥了挥手让人把狼狗牵了下去,方攸宁这才吁了一口气,大当家的松开他大步又走回了正中的坐榻上,身上的霸气浑然天成一般,“说吧,叫什么,哪里人,来鹿城干嘛?”
方攸宁敛眸,“方攸宁,上海人氏,来鹿城当学徒。”
大当家的摸着下巴,那双眼紧紧的盯着方攸宁,“上海?放着好好的上海不呆着来鹿城当学徒?老二!”
龙彪当即站起身,大步走向方攸宁,方攸宁面上满满的惊慌,向后退去,扭头对座上那人喊道:“我没骗你!我没骗你……啊!”
龙彪一拳下去方少爷的脸立马肿了,眼看第二拳就要落下,方攸宁蹲下声大声喊道:“我不是学徒,我是医生!!!”
千钧一发之际,“住手!”龙彪闻言哼了一声,弯身就把这方大少爷跟提溜小鸡仔似的给提了起来。
大当家看着这一脸惊魂未定的人不禁笑了,伸手指了指地上那两个箱子,“那里面是什么?”
方攸宁这回也不敢说瞎话了,抬眸看了一眼座上那人轻道:“手术刀和小提琴。”
大当家怔了下,随即失笑,骂了一声,“这他娘的是什么,老子头一次听说!”他迈开腿朝这边走来,弯身提起那两个箱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顿时伙计们都围了上来,就连军师也凑了上来。
那箱子的锁是新式的暗扣,装在了侧面,这群人把这箱子翻来翻去就是没找到锁在哪里,大当家一回身就对上了方少爷那略带得意的眼神,心中不由一阵郁闷,今个竟被这毛头小子给摆了一道,伸手把人就给扯了过来,“说,怎么开?!”
方攸宁心里好受了一点,暗暗笑他们没见过世面,但面上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听得大当家的话,他凤眸一挑一副跋扈的样子,“把我的手松开。”
大当家当即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要不是……要不是因为……总之不知道因为什么,他鬼使神差的从腰间掏了匕首就把这小子给放了。
方攸宁活动了下手腕,微眯着眸子扫视了一圈把目光定在了那个把自己带上山的那个人身上了,大当家站在一旁笑了,方攸宁一侧头就看到了,大当家笑的很干净纯粹,很难让人把他跟土匪头子联系在一起,方攸宁足足愣了三秒才把头给转过去,拿箱子时手都是抖的。
第一个箱子打开众人顿时静了,箱子里整整齐齐的码着大小不一的刀子,长的细的短的粗的,饶是他们这些做匪的都没见过这么精巧的刀子。
大当家哟呵一声,伸手就拿起一把在手里掂量了掂量,不禁皱眉,“这么小怎么杀人?”方攸宁一把从他手里夺过,冷冷道:“这是用来救人的。”不过,也正因为小,杀人正好于无形之中。
大当家指了指另一个稍大一些的箱子,“这个呢?”方攸宁打开,掀开盒盖,众人纷纷笑道:“一块木头哈哈哈……”
方攸宁嘟囔道:“一群乡巴佬……”他刚说完自己的嘴就被人给狠狠的捏住了,“唔!唔……你……”
大当家的迎着小少爷那不服的视线,笑着说道:“再让我听见你说那三个字,我就让人拿针把你的嘴给缝了,听到没!”
方攸宁费力的点头,大当家满意的放开他,伸手把这两个箱子给合上了,方攸宁两颊红肿了鼓得老高,跟个土拨鼠似的,方攸宁恨恨的瞪了一眼黑三爷,这**的手劲真大,跟个大铁钳子似的!
军师看了一眼方攸宁凑到大当家耳边说了几句,方攸宁站在下面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尤其是大当家笑着看向自己的时候,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下意识的做好的逃跑的准备。
大当家的看他一眼,伸手端起一旁的水喝了一口,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方攸宁抿唇,“方攸宁。”
军师在一旁笑道:“攸宁,君子攸宁,好名字。”
方攸宁讪讪一笑,上前了半步,看向那正座上的人,不知怎的,只要对上那双眼他就感到一阵压迫,但一想到自己这么久没个消息,小六子一定急疯了,还有家里那个坏脾气的老爹,要尽快赶回去……
“大、大当家的,我、我能走了吗?”方攸宁说大当家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他刚说完这厅里的伙计都笑了,座上的大当家的笑的更甚,那双眸子里的熠熠生辉,就跟漩涡似的,若是一不小心那可就是出不来了。
方攸宁一脸懵,他说的这句话有这么好笑么?
大当家笑够一巴掌拍到一旁的案上,板着脸对伙计吩咐,“把这方少爷带下去关到柴房,至于怎么处理我先与军师商量一番。”
方攸宁惊,拔腿就要跑,这还没跑出大厅就被四五个汉子给按到地上了,方少爷又气又急,挣扎着喊道:“大当家的,你放我走,我一定让人给你送钱来……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摆了摆手,那几个伙计架起方少爷就朝柴房去了,大当家的看着那小少爷频频回头的样又忍不住的笑了,一旁的军师抚着胡须笑道:“大当家的喜欢这方少爷。”
大当家的笑骂了一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军师此话何意?”
军师只笑不语,走到那两个箱子前打开又看了一番,“大当家的,这方少爷八成是个留洋回来的,您这回是捡着宝了,您啊赶紧派人去附近这几个城里打听打听这方攸宁,若真无人认识,您就留下他,咱岭子上缺的不就是大夫么。”
第四章:方少爷被卖
第二天清晨破晓,白远带着人回了军部,脸上满满疲倦,小副官上前帮他脱下外套,“白将,要不要帮您叫一份吃的?”
白远摆了摆手,张口嗓子已经干哑了,“不必了,这寻阳城我已经带人翻了个底朝天,可就是寻不到……唉。”这寻阳城便是鹿城,三年前刚刚改为了寻阳城。
小副官站在他身后,想了想道:“莫非让贼人绑了去?”
白远摇了摇头,“攸宁回来我都不知,谁会平白无故的绑走他,对了,此事莫要声张,万一被有心人知道了,恐怕攸宁他凶多吉少,暗地里多派些人去找。”
副官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白远重重的坐到沙发上,双手插进发间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经过这一夜,鬓角的黑发已经泛白了。
方攸宁是被一盆冷水给泼醒的,浑身打了个激灵,昨天身上已经湿了外套被他丢一旁了,只穿了个衬衫,现在连衬衫都湿透了。
已经入秋的天气了,方少爷身体哪经得住这一遭的折腾,顿时就连打了四五个喷嚏,那汉子瞪他一眼,指了指柴房角落,“那边坐着去。”
方攸宁抬头看了一眼那墙角,几只刚出生的小奶狗缩在一起支支吾吾的叫着,方攸宁不由握紧了手,站起身一点一点的朝墙角挪去,那大汉见他这样不由的“啧”了一声,放下木盆就开始点火做饭。
方攸宁蹲在墙角肚子一阵咕咕叫,他从昨天下了轮船就没吃过东西了,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这一堆什么花色都有的小狗崽子,其中一只连眼都没睁开呢,在一堆小狗里拱来拱去。
方攸宁抬头瞄了一眼那正在做饭的大汉,低头伸手就朝那只小狗崽子探去,那小狗嗅着他的手指,从同伴的身体上爬过去直接拱到了方攸宁脚边,方攸宁见他这样不禁笑了声。
那大汉回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臭小子,手放老实点!这群狼崽子可是大当家的心头肉,要是出一点差错就把你扔后山喂狼去!”
方攸宁吓了一跳,连忙朝旁边挪了挪,“这、这、这不是狗么……”
大汉嗤笑一声,“狼和狗差得远呢,你这大少爷不会连狗都没见过吧。”
那只小狼拱着拱着发现刚才的人怎么没了,顿时急的嗷嗷一阵叫唤,方攸宁见那大汉背对着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放到了那小狼前边,小狼支着两只小短腿又拱到了方攸宁腿边。
方攸宁从一边的柴火垛上扯下一个草穗子逗弄着这小狼,不知什么时候柴房门口站了一个人,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墙角那人。
方攸宁没一会就忘了自己怕狗这事,忘了狼比狗还吓人,伸手把这小狼给抱进了怀里,不经意的一抬头就跟门口那人对上了眼。
方攸宁:“……”
他怀里的小狼:“嗷呜……呜……嗷……”
方少爷被大当家给提溜进了一座院子里,大当家的在他湿透了的衬衫上扫了两眼,方少爷衬衫紧紧贴着身子,胸前那两个红点若隐若现,大当家莫名笑了一声,虎着一张脸对方少爷吼道:“在这等着。”
方攸宁眼皮一抬,“哦!”
没一会大当家拿着一身粗布衣服出来了,“去换上。”
方攸宁张口就道:“这么……”然后就看到大当家那危险的目光,立马识相的闭上了嘴,拿起衣服就要朝屋里走。
大当家的一把拽住他,“干嘛去?往哪走啊!”
方攸宁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你让我换衣服去的啊。”
大当家乐了,摸了下鼻子冲他挥了挥手,“去去去,赶紧的。”心里想的却是,都是大男人还讲究个什么劲!
方攸宁身上穿的是大当家两三年前的衣服,衣服是粗布的,穿在身上很是不舒服,上衣宽松的马褂,下面大裤筒的裤子,方攸宁穿上小脸蹭的就红了,这一走下面就蹭蹭的往上冒凉气。
大当家的在院子里站了好大一会也没见这方少爷出来,啐了口唾沫,迈开大步一把撩开帘子就喊道:“你他娘的弄啥呢!娘们都比你快!”
方攸宁吓得一个转身,手一抖裤子顺着腿就滑了下来,两条大白腿大剌剌的暴露在空气中,大当家的瞄了一眼就别开了脸,方攸宁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红,弯腰把裤子提起系上带子低着头从大当家身边走了出去。
大当家见人了走了低声骂了一句,扭头掀开帘子也走了出去,一把抓过这小子连拖带拽的给带到了二当家院里。
“军师,这小子我给你带来了,我带人去陈家庄去一趟,陈老头欠咱们的可不少了正好备上过冬的粮食。”大当家把方攸宁往军师院子一扔,自己大步进了屋。
军师笑盈盈的点了点头,“大当家的去吧,一切小心为妙,明早我让人备好酒菜为大当家接风洗尘。”
大当家哈哈大笑一声,透过窗户指了指院子里那方少爷,“这小子就交给你了,等我回来再决定到底怎么处置。”
军师点了点头送大当家出门,看着大当家消失在眼前,军师才进院子顺手把门给合上了,对站在一旁的方少爷笑了笑,“攸宁,进屋来,饿了吧。”
方攸宁抬头看着眼前这慈眉善目的人心里的戒备又多了一层,但无奈的是他现在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天大地上吃饭最大,心内轻叹了一声提脚跟了上去。
军师屋里很整洁,大炕上摆着几道小菜,方攸宁摸着已经饿瘪了的肚子,侧头看了看这老头,军师笑着指了指菜,“坐上去吃吧,我吃过了。”
方攸宁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举止和谦让了,脱了鞋盘腿坐到炕上拿起筷子就是一阵狼吞虎咽,军师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眼前这方少爷眼里的笑越来越深。
“嗝~”方攸宁摸着鼓鼓的肚皮满意的打了个饱嗝,侧头一看正好跟军师对上了视线,顿时脸上一阵害臊,连忙坐好道了一声谢。
军师抚着胡须笑了笑,“吃饱了吗?若是没吃饱我让人……”方攸宁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很饱了,谢谢。”
军师站起身,在屋内踱了几步,随口问道:“你可是这鹿城人氏?”方攸宁想都没想就否认道:“不是。”
军师轻“喔”一声,转而道:“那你知道这鹿城早就改为寻阳城了么?”
方攸宁:“……”
军师见他这样子不禁笑了,换了个语气笑道:“方少爷大可放心,这事,你知我知,待大当家回来我会劝他放你下山。”
方攸宁点了点头,“你想要多少钱?”
军师失笑,摇了摇头转身道:“方少爷吃过休息休息吧。”
方攸宁这一觉就睡到了半夜,还是被吵醒的,院子里一片嘈杂,呼声喊声骂声,方攸宁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借着油灯的光朝窗外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站着的那大当家的,那张脸上满满血迹,一双虎目满满的怒气,吓得方攸宁打了个冷颤,连忙又钻进了被窝。
军师院子里站满了伙计,个个怒气冲冲拿着刀一副准备随时砍人的样子,大当家看着木板上躺着的龙彪,一双眼血红血红的,这次去陈家庄不知道哪个狗崽子走漏了消息,在半道上被陈老头他那当保安团的女婿给阴了,龙彪为了护着自己被那**养的一枪打中了胸口。
军师蹲在地上给龙彪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站起身对大当家摇了摇头,“大当家的,这子弹就射在心脏旁边了,这可没法取出来,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军师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他眼中闪过一道光,伸手指着屋内,“大当家的,那方攸宁不就是个学医的吗!不如……”大当家不等他说完,上前一脚踹开门,就朝里屋走去。
方攸宁缩在床最里面,用被子蒙住了头,只听一声门响,接着他整个人就被扛起来了,她睁眼一看,不由慌了,挣扎着就要从这人身上下去,难道军师跟大当家的说了自己是鹿城人了?难道自家老爹跟这土匪头子有过节,这回是要拿自己开刀了?!难道……越想越害怕,方攸宁使劲拍打着身下这人,“大当家的,你别杀我,大当家的你放我走我一定给你很多钱,我一定……”
大当家的一巴掌拍他屁股上冷声吼道:“闭嘴!”方攸宁哽咽一声,抓着大当家的衣衫不敢吭声了,任凭这人把自己扛了出去,心里对军师骂了一个遍,这老家伙果然没安好心,等他出去就让老爹带人把这里给荡平了。
大当家把方少爷放下,捏着他的肩膀指着地上这人狠狠道:“你不是说自己是大夫么,那你给我治好他!治不好你就跟他一起走!”
方攸宁扫了一眼地上这人,笑了,他抬头对上大当家那双血红的眸子,伸手将大当家的手从自己肩上拿了下去,嘴角缓缓勾起,“若是治好,大当家的就放我走如何?”
大当家毫不犹豫的点头,“好。”
方攸宁开心的笑了,蹲下身将龙彪的伤势看了一番,站起身驾轻就熟的吩咐道:“抬进屋里去,准备一些水,干净的布,还有我那个装手术的刀子拿来。”他说完见众人没动静,不由挑了挑眉,“听不到我说的吗?再晚一会我可不保证你们这三当家的还能救回来。”
此话一出,众人赶紧把龙彪给抬进了屋子里,丁孙儿腿快没一会就取回来了方攸宁的箱子,方攸宁接过走到大当家的身边,笑着伸出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站在后面的军师抚着胡须摇头笑了,他们这大当家的可不是什么君子。
大当家的怔了下,刚伸出手就见这方少爷撇了撇嘴把自个的手收了回来,大当家的低头一看,他那手上满满的血迹,方攸宁扭身就进了屋里,不出三秒屋子里的人全被他赶了出来。
丁孙儿站在大当家身边一双贼眼滴溜滴溜的转着,“大当家的,这三当家要是真被这小子救好了,您当真放他走?”
大当家的看着窗户上那单薄的剪影,嘴角向上勾了勾,一切皆在不言中,他扭头看向身旁的军师,“军师,可问出了什么?”
军师面上毫无波澜,淡淡道:“这小子的确不是鹿城人,黑尖他们今个下山什么也没打听到什么,大当家的若是待见这小子,留下就是,咱绺子里不缺这一口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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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三爷可不是什么君子
方攸宁在屋里忙活了一夜,大当家的和一帮子伙计在屋外等了一夜,大当家的一动不动的盯着窗户上那人的身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方攸宁出来的时候满手是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他对大当家费力的笑了下,“当家的,你可别说话不算话。”大当家的上前一把把人给抱了起来,冲伙计们喊道:“准备酒菜!”
这群人紧绷的精神顿时就松了下来一个个的嚎着喊着,全散了,军师看着大当家的背影抚了抚胡须,眼里全是笑。
方攸宁被大当家的当着这么多人给抱起来,心里又气又羞,一巴掌就挥到了大当家的胸口了,手上的血全蹭大当家身上了,“大当家的!你这是做什么,我已经帮你救了三当家的,你别忘了昨晚答应我的。”
大当家的迈过门槛,踢开屋门,一把将人放到了炕上,伸手就把自己上衣给脱了下来,一旁的方攸宁吓得往后挪了挪,“你、你、你干嘛?!”
大当家的回身冲他笑了笑,“害怕什么,我又不是吃了你,知道放你走,你累了一夜了先歇歇,待会让丁孙儿送你下山。”
方攸宁这才放下心来,从炕上下来,拿起桌上的水壶就朝自己手上浇,大当家的穿上上衣,刚想走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身对方攸宁道:“你小子,以后不准叫我大当家的,叫三爷。”
方攸宁略略抬眸,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三爷。”
大当家的笑了笑,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方攸宁在床上躺了一会就起来了,他心想还是早点下山的好,万一这黑三爷反悔了,自己可就回不去了,想到这方攸宁下了床就往外走,特地绕去了军师院子里把自己的箱子给带上,一路走到门口也没人阻拦他,顺着山路一路向下,不出一个时辰方攸宁就迷路了。
这次去陈家庄虽然龙彪受了伤,但他女婿的保安团可谓是有来无回,那陈老头吓坏了,当场许诺明天一定把粮食和大洋运到山门口。
岭子里一派热火朝天,掌厨的特地宰了几头牛羊,地窖里好酒搬出了几十坛子,大当家的被后生们轮番的灌了一通,要不是大当家的把丁孙儿给扯过来当挡箭牌,今个八成就喝躺下了。
临近傍晚众人才吃饱喝足,大当家的进厨房把几块肉切碎扔到了墙角,那几个小狼崽子全都巴巴的凑了上去,又拿过一个碗,把锅里煮的最好的几块肉全装进去了。
大当家的刚想走,就听脚底下一声哼唧,低头一看,一个眼睛还没睁开的小狼崽正扒拉着自己的裤腿想往上爬呢,大当家的从碗里捏起一块软肉放它跟前了,伸手摸了一把,起身就朝自己院子里走去了。
大当家的一路上脑子里全想着怎么留住这小子了,一推开门,这屋子哪里还有人啊!大当家牵了马就朝门口去,门口那伙计一见大当家的来问,都吓哭了,昨晚大当家说放那人走时他在场呢,谁知道……谁知道大当家又反悔了呢!
大当家的问清了方向骑上马就朝山下赶去,这方攸宁也倒是胆大,这人生地不熟的就敢自己下山,这山林子里吃人的猛兽可多着呢,这要是钻进林子里出不来那可就糟了!
方攸宁这会坐在一棵合抱粗的大树下喘气呢,眼看林子里越来越暗,他在这林子里已经转了一下午,这要是再走不出,到了晚上谁知道会不会有老虎什么的,早知道就找大当家的让他派个人送自己下山了。
歇了几分钟,方攸宁提着箱子站了起来,若不是这两个箱子里装着的是他心头肉,他真的想扔了算了,放眼看去四周全是一人高的野草谁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呢,方攸宁突然就怕了,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了几把刀子当作防身。
天渐渐黑了下来,幸好天上的月亮足够亮,方攸宁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林子里走着,林子里时不时的传来几声狼嚎,树叶踩在脚下咯吱咯吱作响,方攸宁的脊背上一层冷汗,心脏“突突突”猛跳,要不是穿着衣服,八成就跳出来了。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把火把,火光虽微弱,但、但足矣了,方攸宁不禁加快了脚步,心里一阵欣喜,他身后的林子里两双绿幽幽的眼一闪而过。
在方攸宁接近那火把的时候,只听身后一声嘶吼,还没等他回过神,就被一个重物给狠狠的压在了地上,那东西呼出的热气让方攸宁瞬间就僵了身子,他颤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是、是……是狼!
又是一声嘶吼,一个矫健的身影扑通一声就落到了方攸宁前面,方攸宁看着地上这爪子,心里一阵哀嚎,看来自己今晚要被两只狼分尸了。
兀的,只听头顶一声轻笑,方攸宁一个大惊,抬眸向前看去,一双擦得发亮的靴子,再看,长腿,还想再抬头的时候那人就蹲下了身。
两人四目相对,方攸宁一个激动眼泪都快出来了,“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上前伸手摸了摸站在方攸宁身上的这只狼,那只狼蹭了蹭他的手低吼了一声就跑进了林子深处,前面这只狼对方攸宁狠狠的呲了一下牙,转身也钻进了林子里。
方攸宁当时看大当家的眼神都是崇拜的,大当家的把他拉起来的时候,方攸宁腿一软差点又趴到地上。
回去的路上方攸宁整个人惊魂未定一般,大当家的从马背的褡裢里掏出一块牛肉递给他,“饿了吧?”
方攸宁接过,难得的没嫌弃,大当家的看着小孩里心里生出几分喜欢,“你来鹿城这里有亲人吗?”
方攸宁吃着牛肉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道:“没有,就我自己,我来给洋行当学徒。”
大当家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家中可有什么人?”
方攸宁咬着牛肉含糊不清道:“有……老爹,其他就没了。”
大当家的嘿嘿一笑,牵起缰绳,“驾!”
有大当家的带路,两人没一会就走出了这林子,方攸宁吃完牛肉坏心眼的把自己的手往大当家的身上蹭了蹭,“大当家的,你把我送到下山的路上就行了,剩下的我自己走,咱们有缘再见。”
大当家的牵着缰绳乐悠悠的说道:“那哪里行,要不我把你送到城里吧,不然我放心不下。”
方攸宁眼珠子一转,连忙应道:“那也好,等我到了洋行就让人给您包个大红包。”其实心里想的是,正好让老爹把这土匪头头给关到牢里去,省的他再祸害别人。
两人趁着夜色赶路,方攸宁没一会就依偎着大当家的睡着了,囫囵觉一醒就看到岭子的山口了,眨了好几次眼才发现自己兜兜转转又回来了,转过头就冲身后这人吼道:“你个**!说好的送我呢!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
大当家的哈哈大笑,伸手一巴掌打在了方少爷的屁股上,故意气他道:“我黑三爷可不是什么君子,我想反悔就反悔,怎么样哈哈哈!”
方攸宁气的眼角通红,挣扎着就要下马,大当家的一把抱住他,“方少爷,三爷我看上你了,你在这鹿城既无亲也无故,还不如留在我这岭子上,跟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就让你做个五当家的,你觉得怎么样?”
这么一通话,方攸宁就听到了“三爷我看上你了”,当即气的一张脸通红,差点给气过去,张开嘴就骂道:“你看上小爷我还看不上你呢!你就是个土匪!”
大当家的不怒反笑,这要是搁别人他早一枪崩了他的头了,但这方少爷着实让他讨厌不起来,他笑着更是抱紧了这怀里的人,“老子就是土匪,这回就干点土匪干的事,你小子不答应也得答应!”
方攸宁被他勒的差点喘不过气了,只觉身后有个硬梆梆的东西在顶着自己,顿时脸色更红了,窝在大当家怀里一动不敢动了。
方攸宁被大当家的扛进了他院里,丁孙儿屁颠颠的跑上前来伺候,一口一个方少爷的喊的比谁都亲。
方攸宁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不坑一声,闭着眼跟这些个人声闷气呢,中午端来的饭菜全被他给扔地上了,大当家来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但苦的可就是丁孙儿了,晚上的碗可是朝他的脸扔的。
丁孙儿收拾完就去找大当家的诉苦去了,大当家的正在后山的池子里洗澡听他说完不禁乐了,“这少爷脾气还真大,你可别忘了,这少爷可是你带来的,他有火当然冲你发了。”
丁孙儿幽幽的叹了一声,“可不让他走的是您啊,他怎么不……”
大当家的笑了,从水里站出来,一身的腱子肉,身材没的说,胸口一道不深不浅的疤,这是当初为了就手底下一个伙计硬生生捱了一刀。
大当家的穿好衣服去了厨房拿了一些肉骨头,临走又把那只小狼崽子给带上了,刚走出院子就跟四当家的巧凤碰上了。
“大当家的拿吃的是给谁送去啊,我听丁孙儿说,您把那小少爷给留下了?怎么的这是,大当家的莫非是看上人家了?”巧凤娇笑连连的说笑道。
大当家的跟她贫道:“你还别说,老子还真看上这小子了。”
巧凤伸手轻拍了他一下,“我可不信,你最好哪口我能不知道吗!行了,去给你那小少爷喂食去吧,当心点,被被他咬着手了。”
大当家的乐道:“他是真的敢咬人,比那娘们都难缠。”说这话时大当家的眼里满满的笑意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异样,巧凤在原地怔了好大一会,自嘲一笑,心道:这怎么可能。
第六章:蹬鼻子上脸
“哐当”大当家的一脚踹开了里屋的门,桌上的油灯忽闪了两下,床上的人也跟着颤了一下。
大当家的把碗重重的放到桌上,“方少爷这是玩的哪一出,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似的绝食抗议么?”
方攸宁紧紧的抓着被子,两双眼微微红肿,心里委屈的不行,他想回家、想小六子、想出去做一番事业,而不是在这土匪窝里当什么破当家的!
大当家的看着方少爷那倔强的背影,伸手摸了下鼻翼,走上前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他还没怎么着呢,里面的方攸宁就跟受了惊的猫似的,拽着被子就缩到墙角了,两手紧紧的抱着被子,一双眼狠狠的瞪着床边这人,要是这土匪敢上前一步,他就……
大当家的乐了,端过碗,“多少吃点,这要是哪天我心情好了,说不准还能放你回去呢?”方攸宁瞥了他一眼,嘟囔道:“谁知道你哪天心情好……”
大当家口袋里传出一声“哼唧”方攸宁刚看过去,大当家的就把那只小狼崽子给掏出来了,小小的一只狼,趴在榻上一点一点的挪动着,大当家的伸手摸了摸它,抬头对方攸宁道:“看你挺喜欢它的,这只你养吧,留着解解闷。”
方攸宁伸手将这只小狼给抱到怀里,小狼哼唧着就朝方攸宁怀里扎,引得方攸宁一阵笑,“这小狼咬人么?”他笑着抬头问道。
大当家的站起身笑道:“看情况,不过狼崽子知恩图报,你对它好,它自然记得。”
方攸宁低头轻抚着这小狼,似真似假的说道:“那我要是让它咬你呢?”
大当家的怔住,脸上的笑渐渐凝固,他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床上这人,方攸宁下意识的又朝后面挪了挪,心虚的看向了别处。
大当家的转过身淡淡道:“把饭吃了,留着你是因为你有用,等到不留着你的那天,想吃也没了。”
门被狠狠的关上,方攸宁好大一会才回过神,怀里的小狼已经发出了轻微的呼声,他顺着墙缓缓躺了下来,伸手狠狠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他不可以死,绝不能死!
白家公馆。
“白父,少爷的事交给我吧,是我的错,我一定会带少爷回来。”小六子看着眼前这男人说道。
白远脱下外套摆了摆手,“小六,攸宁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这寻阳城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你对这里不熟悉,我已经让霄云暗地里带人去找了,至于你,从明天开始就跟在我身边吧,南边已经开打了,不知道咱们这里还有几天的好日子。”白远说罢顿了顿又道:“攸宁回来后,我也不会让他掺和这部队的事,你是我的义子……”
六子当即跪下,“六子能有现在全是白父和夫人给的,六子生是白家人,死是白家鬼,万死不辞!”
白远笑,弯身扶他起来,“知道你有这份心,这么多年一直在攸宁身边,攸宁这孩子脾气刁蛮的很,你自是受了不少的气……”六子连忙道:“不不,少爷待我很好,我们两人同吃同住,少爷对我极好。”
白远失笑,摆了摆手走到沙发那里,“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就他那脾气没你在身边肯定会吃亏的,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搁哪呢,也不知道让人给带个信儿……”
六子默默背过身去,身侧的手悄然握紧,少爷,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方攸宁夜里醒了好几次,不是被狗咬了就是被狼给吃了,最后这次是大当家面目狰狞的拿着刀要砍了自己。
油灯的油快干了,昏黄的灯光摇晃着照着方少爷那张俊俏的脸,方攸宁低头将小狼往自己怀里抱了抱,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出来,眉眼弯起像极了他那过世的娘亲。
晨曦微露,方攸宁就洗漱好了,从箱子里拿出小提琴撩开帘子走到院里旁若无人的就拉了起来。
大当家的刚起床正穿衣服呢就听到一阵好听的声音,不禁纳闷,他这山上什么时候有这么好听的声音了,不都是锣鼓喧天么,这听了就想睡觉。
推开门就见丁孙儿站在给自己擦枪呢,“丁孙儿这是哪个臭崽子弄出的声?”
丁孙儿放下枪巴巴的跑上前伸手指了指大当家的院子,“还能有谁,不就是从您院里传出来的么。”
大当家的笑么一声,走到水缸旁边,洗漱了一番,折身走到丁孙身旁把那两把枪给揣到了怀里,吩咐道:“叫上几个人跟我去山下把陈老头给送的东西弄上来,要是这老家伙敢耍花招就宰了。”
丁孙儿满脸激动,“大当家的,那我也跟着去呗?”
大当家的挑了挑眉,“你去干嘛?再给我绑个大少爷上来?先把这个给伺候好了再说吧!”说完转身就要走。
丁孙儿的脸瞬间就耷拉了下来,叫住他,“大当家的,要是他再拿碗扔我怎么办?”
大当家的回头瞥了一眼丁孙儿,“他不敢。”
大当家的前脚带人下山,丁孙儿后脚蹲着饭菜就进了院里,推开院门就见这方少爷趴在水缸边吭哧吭哧的用木勺往水桶里舀水呢。
“方少爷,您这是干嘛?”丁孙儿把饭菜放到一旁赶紧走上前,这方少爷要是一个不稳跌进这大水缸那他可就要学什么光砸缸了。
方少爷见他过来,把木勺一扔,板着个小脸吩咐道:“我要洗澡。”
丁孙儿看他一眼,差点蹦起来把这方少爷给揍一顿了,方少爷别的不行使唤人可是在行的很,丁孙儿足足提了三桶水到厨房,又给这方少爷把水烧热再提回去,这几个来回跑完丁孙儿累的直接坐地上了,抬头一看方少爷正坐在炕上美滋滋的吃着他端来的饭呢。
丁孙儿欲哭无泪,他都没这么伺候过大当家呢!
方攸宁吃饱喝足,把丁孙儿往外一赶门一关帘子一拉把自个脱得光溜溜的跳进了大木桶,这大木桶可是他在偏房里找到的,刚才让丁孙儿足足刷洗了四遍呢。
大当家的带人下山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几个伙计都商量着等过几天下了雪就进城找娘们快活一遭去,他们一年到头都在山上,这山上还就一个娘们,这娘们虽长的好看,但比那山里的老虎都凶,更何况这是大当家的妹子,谁敢碰啊!好在大当家的体恤各位兄弟,每当大雪封山的时候都会带兄弟们进城乐呵乐呵。
“大当家的,我听明哥说,这鹿城的娘们就属那金柳儿最带劲,你尝过没?”一个长的尖嘴猴腮的小子问道。
大当家的牵着缰绳哈哈一笑,“金柳儿?她不是被姓白的给买断了么,我是没尝过,但我知道这滋味绝对差不了哈哈哈~”
明哥接道:“那大当家的喜欢哪种?”
大当家的想都没想就道:“老子喜欢屁股大,喜欢奶子大的,老子喜欢性子泼辣的,那种尖声细语的看了就烦。”
一个矮胖的人追了上来大声问道:“大当家的诶~你这说的不就是咱三当家的么!”
大当家的扬起马鞭朝他打去,笑骂道:“冯猴,你哪个眼看到老子说的是她了?!”冯猴灵活的一躲,大当家的鞭子落了个空,他嘿嘿一笑,“那小的就是看错了。”
明哥在一旁接道:“大当家的,那个被你藏屋里的小少爷屁股可不小,那模样可比三当家的好看多了,跟城里的兔爷似的,大当家的要不试试啊哈哈哈~”
大当家的哈哈大笑,转而骂道:“逼崽子,你当老子跟那些变态玩意一样么,老子喜欢的是女人!”
明哥笑了笑,牵着缰绳大喊一声,“驾!”
半个时辰十几个人到了山下,老远的就看到山下那二十几个马车了,拉着满满的粮食和日用品,他们过冬可就靠这些了。
“吁!”大当家的在陈老头面前勒住马,扬起的马蹄车垫踢到了陈老头脸上,陈老头吓得脸色苍白,要不是身边有管家扶着八成就倒下了。
大当家的下马走到他面前,笑道:“陈老爷果真守信用,要是早这么做的话,令婿可就免受皮肉之苦了,不过好在陈老爷您家大业大,死了一个再找一个不就行了,哈哈哈。”眼看这陈老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大当家的见好就收,挥了挥手示意让陈老爷的人走。
陈老爷颤颤巍巍的上前,叹了一声道:“三爷,这些东西都是家里最后的储备了,三爷再来要的话,老头子只能把自己的命给你了啊!”
大当家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陈老爷的肩膀弯身凑到他耳边轻道:“老头子,别跟老子玩这一套,你做的那些事,我看着呢,你床底下那一箱子的金条换我这点粮食可是绰绰有余了。”
陈老爷浑身冰冷,面无血色的看着眼前这人,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方攸宁洗完澡从柜子里随便拿了两件衣服,穿上后又肥又大,只得弯身把裤脚什么的都给挽了上去,就跟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似的。
大当家的一回来就朝自个院子里去了,一进院门就看到方少爷蹲在水缸边洗衣服呢,那双手搓的通红,看着还真有点心疼。
“丁孙儿!”大当家的隔着墙喊道,话音刚落丁孙儿就屁颠颠的进来了,“大当家的,咋地了?”
大当家的指了指方攸宁,“去帮他把衣服洗了。”
丁孙儿:“……”
方攸宁听到这话立马站起了身,舀起一勺水冲冲了自己的手看都没看大当家的一眼直接进屋了。
丁孙儿对着方少爷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这眼珠子还没撤回来呢,自己屁股上就挨了一脚,丁孙儿捂着屁股连蹦带跳的走到水缸那,满脸不情愿的蹲下身,嘟囔道:“这小少爷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不就仗着大当家的护着他么!哼!
大当家的走进屋被这大木桶给惊着了,他绕过木桶走进里屋,方攸宁背对着他正弯着腰逗床上的小狼呢,那圆滚滚的屁股正对着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眯着眼将方少爷从头打量到尾,那露出一截的小腿可真白,不知道身上是不是比这里还白。
“饿了没?”大当家的这突然一出声吓得方攸宁原地蹦出了老远,大当家的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而且还是收不住的那种,尤其是看到方攸宁这身四不像的衣服,还真是……
方攸宁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脱了鞋就爬上了床,拿过桌上的肉一点点的撕碎喂到这小狼嘴里,小狼窝在他腿间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呼噜声。
大当家的坐到床边,伸手欲摸这小狼被方攸宁一巴掌给拍开了,大当家的不爽,横眉瞪眼的就要发火,“这是我的狼崽子。”
方攸宁抬头淡淡道:“你说给我了。”
大当家的拍桌,“那也是我的!”
方攸宁凝眉,一脸不耐烦的看向他,“大当家的,你有事吗?没事就出去,我要静静。”
大当家的脑子一阵放空,直到他走出屋子才回过神来,一脚就踹在了门上,“他娘的!这他妈是老子的院子!”
屋里的方攸宁噗嗤一声笑了,抱着这小狼在床上翻了个滚。
傍晚的时候军师来了,方攸宁压根不知道军师要大当家的留下他这事,他对这军师还挺有好感的,抱着小狼跟军师说了一会话,军师临走时,方攸宁还刻意嘱咐千万不要告诉大当家的自己是鹿城人。
军师笑着点头,走出院门,他抚着胡须叹了一声,伸手掐算了一番,默默道:一切皆是命啊……
这几天白远这边的消息有点让人摸不着门道,齐峻在家里有点坐立难安,就怕白远突然对他下手,一连几天齐峻都没睡好觉,身边的小孩换了一个又一个,哪个都提不起兴致。
“齐爷,我这都打听了好几天了,白远那边的人嘴是***严,屁都打听不出来,不过,那个小副官不见了,现在身边是个穿一身黑衣的小子,我这蹲了好几天了就没见他笑过,就跟那面瘫似的。”
齐峻听着手下人的汇报心里烦的不行,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人刚走,站在后面的一个人就走上前来小声道:“齐爷,放心,白远他现在还没这个胆子动您呢,咱们还是想想眼下的事吧,那批货已经到了。”
齐峻伸手轻揉了一下眉心,闭上眼缓缓道:“派人去趟岭子上,跟三爷招呼一声,让他开价,咱们就借个道。”
那人应了一声正要退下,齐峻睁开眼叫住他,“不用派人了,这一趟,我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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