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对付流星锤蜘蛛这类的软兵器

精彩瞬间:传统武术软兵器演练,流星锤对战英式军刀!太霸气了-hao123上网导航
您的浏览器不支持此视频格式,请换其他浏览器重试。
精彩瞬间:传统武术软兵器演练,流星锤对战英式军刀!太霸气了
4309次播放
内容加载中《暗访十年》在天涯黑板报28期中被评为有史以来的最好帖子,在全国各大读书排行榜中连续20周占据前几名,而且很多学校还将《暗访十年》作为写作教材。目前书籍也出到第三季,大家一致认为李幺傻正写的“黑社会成长史”非常精彩,建议另开新帖,单独出书,担心会淹没在原帖中,因为原帖现在已经有了1200万的点击率,回帖高达700页。《暗访十年》第一至四季写的是乞丐、妓女、血奴、酒托、代孕、假烟、黑工、传销、黑医、盗墓、盗窃、盗猎、房地产、黑老板等等多达20多个行业和职业。算下来,黑社会如果单独出书,应该是第五季。我代作者开此新帖。  ————————————————————————————    【第十五章:黑社会成长记】    报社依然没有消息。我成了无业游民。    看着银行卡上的钱像严冬腊月的温度计一样呈直线向下坠落,我的心中充满了惶恐。我开始怀念当初做公务员的日子。在我们老家,公务员上班有钱,不上班也有钱,忙忙碌碌有钱,碌碌无为也有钱,只要进入了这个序列,就表示着衣食无忧,表示着旱涝保收,不管你工作是出色还是平庸,不管你生活是高尚还是低俗,不管你为人是磊落还是卑鄙,只要到了月底,国家财政就会准时把你的工资打到你的银行账户上,你永远不会担心工资会拖欠,你也永远不用担心你的工资会停发。在当今社会上,几乎所有的工作都是上一天班有一天的工资,不上班就没有工资。而唯独老家公务员不上班也有工资,除非他一命呜呼,除非他锒铛入狱,而他一命呜呼还能够享受到遗属补助、丧葬费用等等的国家关怀;而他锒铛入狱则表示千万国家财富已经收入囊中,荣华富贵早已经享尽,那点工资只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老家的公务员高人一等,他们拿着不菲的工资、各种各样的补助和隐性收入,却从事着极为简单的没有任何创造性的工作,签字盖章、转发文件、打牌聊天、打人骂人……古人说,刀子越磨越亮,脑子越用越灵。单调重复千篇一律的生活,是不需要大脑运动的,于是,他们把自己的创造性思维就用在了搬弄是非和勾心斗角上,他们害人也被别人害,算计别人也被别人算计,他们踩着别人的肩膀向上爬,用无形的刀子杀人不见血,他们表面上一团火气背地里使绊脚,他们说出的话永远都是假话,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最阴险的一群人。很多离开公务员队伍的人都感慨:外面的世界为什么这样清明?外面的人际关系为什么这样简单?因为外面世界里的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地工作上班做生意,养家糊口,谁会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算计别人?      我对当初的公务员生活充满了无限依恋。老家的公务员是老家的长子,万千宠爱集于一身,而我们没有进入这个序列的人只能怨老天让我们出生在他的后面,只能看着他制定家法规程,看着他发号施令,看着他将别人送给父亲的蛋糕偷藏起来食用……我们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埋怨自己不是长子,自己是父亲捡来的孩子。    有时候,我会在县城的大街上遇到昔日在政府大院上班的同事,他们开始用戏谑的口吻调侃我,用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我,他们不再像几年前在政府大院里遇到我时毕恭毕敬地称呼“李局长”,他们对我的称呼改成了“老李”,甚至有的直呼其名。在这个群体里,对他们有用的才是重要的,才是值得尊敬的。对他们没有用的,他们一概嗤之以鼻。    我想着,如果我那时候一直没有走出这个序列,我今天是不是也是这样?是不是也像他们这样用一种很拽的姿势走路,用下巴对着别人,对前来正常办事的人吆五喝六?我会不会也用一种冷漠而坚硬的心对待普通人众的苦难?我想我可能会的,因为老家那座大院的环境造成了这样的氛围。    有一天,我在大街上遇到了七子,七子现在在一家信贷公司上班。说是信贷公司,其实就是既放高利贷又替人要债的公司。这样的公司,没有黑社会背景是开不下去的。    七子是我的初中同学,那时候我家距离乡镇初中十几公里,每星期背着一布口袋的红薯和馍来到学校,那一布口袋的红薯和馍就是我这一周的干粮。七子家在镇上,他吃饭在家中,夜晚也睡在家中。七子那时候是一个非常老实本分的学生,见到每个人都是腼腆地笑着,寡言少语,学习成绩中游,家境一般。这样的学生非常普通,丢在操场上,半天都找不着。      有一天,我在七子的书包里找圆规,突然找到了一个铁球,铁球上还连着长长的尼龙绳。七子看着我,又向窗外看看,悄声对我说:“别告诉老师啊,这是我自制的流星锤。”上学带着“凶器”,老师知道了是要没收的。那时候的学生都热衷于看《说岳全传》,这本评书是上世纪80年代的学生中最普及的读物,里面的金国大太子粘罕好像就是使用这样的兵器。    后来我考上了初中专,七子没有考上高中,回家务农。那几年我每次放假回家,都能听到七子的事情,人们说七子专门去少林寺学了一身好本事,抡开拳脚几个小伙也不能近身。那时候我也在学校的武术队,在沙袋上锤炼出了一身的腱子肉,看人的目光也狠狠的,动不动就会说“不服气走几招?”那时候的我正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龄,自以为自己这辈子无所不能。我曾经有一天夜晚专门去了七子所在的镇上,想在打麦场的月光下和七子“走几招”,没想到七子没有在,倒把七子的两个小徒弟打趴在了月光里。那两个小徒弟说:“你等着,我师傅会去找你的。”可是,七子一直没有找我。      那时候我学的是八步连环拳、
长拳、大小洪拳,这些拳术套路都属于少林一脉。七子在少林寺进修,那他一定学的是正宗的少林拳,天下功夫出少林,能够和少林弟子过招,是我那时候的最大心愿。可惜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    从初中专毕业后,我分配在乡镇附近的一家水泥厂工作。有一天,突然听说,七子进了监狱。        
主帖获得的天涯分:0
楼主发言:1次 发图:0张 | 更多
  天涯有史以来最有价值的帖子  最近十年来艺术价值最高的书籍  千万网友最喜欢的一套书籍  防骗、励志、揭露社会现实  一部中国当代的百科全书
  樓主寫得好啊,    現在出書也應該賺了不秒吧。
  打錯字了,應該是樓主賺了不少錢了吧。
  广告哥真聪明,知道这个帖子会火,这么几个回复就有了两个广告。
  支持。。。留名
  最黑的黑社会!好。
  呵呵,强烈支持!黑味道超过孔二狗。
  期待第三部的出版
  数字对比:中国人供养着世界上最贵的政府    4349 次点击  102 个回复  0 次转到微评   richjin 于
0:49:00 发布在 凯迪社区 & 猫眼看人  
纽约,世界经济之都,人口1800万,GDP26000亿美元,“市领导”6人——1名市长,3名副市长,一名议长,一名副议长。东京,人口1300 万,GDP11000亿美元,“市领导”7人——1名市长,4名副市长,1名议长,1名副议长。    
中国铁岭市,人口300万,GDP46亿美元,人口是东京的五分之一、纽约的六分之一,GDP是东京的0.1%、纽约的0.18%,但是“市领导”却有 41名,是东京和纽约的6倍——市委书记1名,副书记1名,常委11名,市政府市长1名、副市长9名、市长助理3名,人大主任1名,副主任7名,政协主席 1名,副主席8名。就是这个市政府还有20名处级副秘书长,平均每个市长配备了两个秘书长!    
中国新乡市,人口565万,GDP100亿美元,人口不到东京的一半、纽约的三分之一,GDP是东京的0.9%、纽约的0.4%,但是市领导却是43名, 同样比东京和纽约的市领导多6倍——市委书记1名,副书记1名,常委11名,市政府市长1名、副市长8名、市长助理4名,人大主任1名,副主任8名,政协 主席1名,副主席9名。这个市政府还有16名处级的副秘书长!    
不要以为这些书记、主任、常委只是一个个尊荣的牌位不必花钱养而已,实际上这些“领导”的背后包含着一堆堆老百姓实实在在付出的金山银海:专车、秘书、豪 宅、“工作”宴请、“交流视察”、出国“学习”、“意思意思”等等等等!2007年,光出国考察、公车、吃喝三项,“公仆”们就挥霍了9000亿人民币, 是2007年国家支付卫生事业经费1800亿人民币的5倍!是2007年中央财政教育支出1100亿人民币的8倍!“公仆”,这个不到全国人口4%的群 体,消耗了全民财政收入的30%!而这种“饲养”成本,德国是财政收入的2.7%,埃及是3.1%,印度是6.3%,加拿大是7.1%,俄罗斯是 7.6%,而我们中国是30%!这还只算公务员部分。今年的税收将突破60000亿,相当于13亿国民每人要给政府纳税4615元,平均以每户4人计算, 相当于每家要给政府纳税:18461元。
  《暗访十年》是这些年最值得一看的书籍。  孔二狗的语言很苍白,李幺傻的语言很经典。
  《暗访十年》应该是给网络小说正名的书籍。以前有作家做网络作品都是垃圾。  但是这部书籍是很多作家写不出来的,作协的老爷们没有李幺傻的生活积累和精美的语言的。
  终于找到了,顶起
      七子进了监狱后,我们失去了联系,此后也再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那天,在大街上,我正百无聊赖地走着,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我的名字,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到身后的行人中并没有人看着我。我又向前走了两步,背后突然传来了开心的笑声。我再回过头去,就看到了七子。七子说:“我还担心不是你,但是觉得又是你,就试探地叫你一声,果然是你。”    七子很瘦削,身体像根竹竿一样裹在藏青色的西装里,显得晃晃悠悠吊儿郎当。七子很开心,他拉着我的手臂说:“喝酒喝酒,奶奶的我们去喝酒。”    七子毫不隐瞒自己坐监狱的经历。他说,当初他犯下事后,逃到了外地,有一天走在大街上,身后传来喊他名字的声音,他无意中回过头去,就被身后的两名便衣扑到了,拷了回来。七子平静地说着自己的故事,就像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看起来他丝毫也没有在乎自己曾有过那样一段牢狱之灾。    我说起了他上学时代书包里装着的流星锤,七子笑着说:“我是在《岳飞传》里学会制作的流星锤,你还记得《岳飞传》吗?”      我说:“怎么能忘记?一辈子都记得。”    七子说,他上学的时候,一直不喜欢学习,只喜欢阅读课外书籍,而老师是严禁阅读这类书籍,把这类书籍叫做“闲书”。他上课的时候,想尽各种办法来阅读这类“闲书”,把闲书放在桌面上,闲书上再盖着课本,偷偷阅读;把闲书放在抽斗里,一只手捧着一行一行地阅读;把闲书打开,靠在前面同学的后背上,装着认真听讲,偷偷阅读。阅读闲书是一种旷日持久的战争,老师像日本鬼子一样在进攻,我们像八路军战士一样在防守。老师诡计多端,我们足智多谋。而一旦阅读闲书被老师发现没收,我们就诚惶诚恐地站在老师面前哭哭啼啼,而老师一交还书籍,马上破涕为笑扬长而去。      七子说:“不是我那时候不爱学习,是我觉得学习书本上的东西没有一点用处。”    我那时候是班级学习成绩最好的,我初中毕业后以全乡镇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初中专,那时候老师总将我作为学习的榜样,而现在当初学习很差的七子居然说学习那些东西没有任何用处,我脸上有些挂不住,就反驳说:“怎么能没有用处?用处大着呢。”    七子嘲弄地笑着说:“过去政治课上老师让我们背诵:腐朽的资本主义社会一定会被埋葬,社会主义是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共产主义是按需分配,我们要为实现共产主义奋斗终生。现在看看,社会主义的苏联都回到了资本主义。语文课上老师讲什么主谓宾定状补联合词组偏正词组,数学课上老师讲因式分解……现在我们到了社会上,有用吗?没有一点用处。”    我无言以对。      七子说:“所以嘛,我说中国教育都是害娃娃哩,只教娃娃死记硬背一些没用的东西。”    七子初中时代是一名腼腆害羞的男孩子,性格内向,即使受到别人欺负,也只会哭哭啼啼,没想到,经过了几年监狱生涯的七子居然这样口若悬河舌绽莲花。监狱真的是革命的大熔炉。    我问:“你当初去了少林寺学武术,咋个就有了这想法?”    七子说:“我那是被逼的。”    在我们的少年时代,几乎每个男同学都遭受过地痞流氓的骚扰滋事,学校里的坏学生与社会上的流氓沆瀣一气,以打人骂人为乐事,以敲诈勒索为目的。胆怯老实又没有家庭背景的七子这类人就成了地痞流氓最喜欢光顾的对象。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是不是还会受到这类流氓的纠缠?    有一天七子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经过水渠边时,被两个小混混拦住了。那时候夜晚下了晚自习后,就已经很晚了。乡下的老师没有更好的教学方法,就只知道让学生死读书,无限延长学生的学习时间。而且我们那里几十年的教育都是只讲书本知识,从来不注重素质教育,也不会交给学生社会经验:比如遇到地痞流氓该怎么办?遇到色狼纠缠该怎么办?那时候的学生走出校门口,遇到地痞流氓就像小羊羔遇到嘴角流着涎水的饿狼一样无能为力。      七子家在乡镇最北边的一个小村子里,那里只有三户人家,都是从河南逃荒过来,以后定居在这里的。而初中学生只有七子一个人。像七子这样的家庭,父母要受到土著居民的排挤,孩子也会受到地痞流氓的欺负。而且,七子的父亲常年不在家,他是一名铁匠,经常去外地打铁,制作生产工具。在那个户籍制度高度集中的年代,能够流浪到外地定居的,都是一些手艺人,也只有手艺人才能不依靠土地养家糊口。      那天晚上,两个小混混搜遍了七子的全身,也没有找到一分钱,他们老羞成怒,对着七子拳打脚踢,七子像个沙袋一样摇摇晃晃,没有反抗的能力和想法。他们打累了,就对七子说:“明晚上还在这搭等你,给我们拿五毛钱过来。”    七子回到家后,脱了衣服就睡了。为了省电,家里从来不开灯,只有当来了客人后,电灯才会拉亮。七子在黑暗中思索着:到哪里去搞这五毛钱?那时候,五毛钱对于孩子来说,是一笔巨款。五毛钱可以买到两根圆珠笔,或者买到二十根铅笔。    七子没办法搞到五毛钱,第二天晚上,那两个小混混果然又拦住了七子,索要五毛钱,七子说“没有”,他们又将七子打了一顿,约定第三天晚上还在老地方等七子的五毛钱。    第三天,七子还是给两个小混混说“没有”,小混混又将他打了一顿。无所事事的小混混每天夜晚准时出现在水渠边,出现在七子回家的必经之路;七子执拗地回答说“没有”,他心中说有钱也不给这两个狗日的。    性格内向的人一般都执拗,执拗的人一般做事都不计代价。    两个小流氓纠缠了七次,七子被打了七次。他回到家,母亲看着他脸上的伤疤问“怎么回事?”七子说:“碰破的。”母亲没有再问。母亲有八个孩子,七子只是第七个,她才不会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七子的身上。      第八天夜晚,两个小混混妥协了,他们准备再向七子要最后一次,要不到就算了。在七子身上费时费力,却没有任何收获,他们觉得得不偿失。那个时候的小混混们已经有了经济意识。没想到,就是这最后一次,小混混们吃了大亏。  
  小混混们最大的特色就是不屈不挠,他们的性格都有热粘皮的特点。如果惹上他们,他们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纠缠不休,像秋菊打官司一样非要讨一个说法。为了这个说法,他们可以头破血流,也可以屁滚尿流。    两个月过去了,两个月有些漫长,漫长得让七子几乎忘记了还曾经遭受过小混混的拦路抢劫,忘记了父亲的大铁锤吓得小混混落荒而逃。两个月过后的一个晚上,七子放学回家,又是在水渠边,六个小混混拦住了他。这些小混混都是过早辍学的少年,他们荷尔蒙过剩而精神空虚,就将打架斗殴当成了最恰当的宣泄和最有意义的事情。    七子一看到六个小混混,就下意识地拔脚开溜,六个小混混紧跟在后面追赶。七子像受惊了的耕牛,小混混们像拦截的农夫。七子边跑边将手臂伸进书包里,抓住了流星锤,突然一转身,追在最前面的小混混闷叫一声,就迟疑地倒下去了。第二个小混混惊讶地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简短有力的感叹词,前半截刚刚吐出嘴巴,后半截还犹豫着要不要发出,也歪斜着倒下去了。剩下的四个小混混吓坏了,他们用一种奇怪的姿势车转身,扭头就跑,边跑边发出惊恐的叫声,“忙忙如惊恐之鸟,急急如漏网之鱼,惶惶如丧家之犬。”那时候,七子喜欢阅读《水浒》和《杨家将》、《岳飞传》,里面写到敌军逃跑时,总喜欢使用这三个比喻组成的排比句。      六个小混混落荒而逃的那个夜晚过后,七子的生活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然而,他的心情并不平静,他知道小混混们绝对还会找他的麻烦,每天夜晚,他经过水渠边时,总是奔跑着穿过。这一路上,只有水渠边才是埋伏的好地方。    穿过了水渠,再走几百米平地,就到了村口的打麦场。七子没有看到危险后,就在打麦场里练习流星锤。为了防备流星锤会打在头上,七子戴着一顶棉帽子。流星锤像陀螺一样在七子的身边旋转,一刻不停地旋转,一忽儿像蛇一样摇头摆尾,一忽儿又像箭一样激射而出,七子操纵着流星锤,沉迷在自己的艺术创造中,如痴如醉。有时候,流星锤像被惹恼了狗一样不听使唤,它狠狠地在七子身上咬一口,疼痛难忍的七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泪掉了下来。      眼泪擦干了,七子又开始练习。七子依靠自己揣摩和挨打,练出了好些流星锤的花样。毛主席说,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七子最讲认真二字。认真的七子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流星锤技艺中,他的技艺突飞猛进,指哪打哪,锤无虚发。    上初三的那年冬天,一个狂风呼啸的夜晚,黑娃经过了水渠边,照常奔跑通过,突然,水渠后闪出了七八个黑影,他们的手中拿着木棍和刀,月光下,明晃晃的刀片像湖水一样,照得七子一阵心悸。    七子没有停留,发足奔跑,每天的流星锤练习让七子身手矫健。他奔跑出了一百多米,和小混混们的距离渐渐拉远了。突然,前面的树后闪出了两个人影,他们拉直一条绳子,来不及刹闸的七子被绊倒在地。这条绳子叫做绊马索,我们家乡的少年喜好打架,而打架中运用的计谋也都是从《岳飞传》这样的评书中学到的。  日期: 19:38:17      混混们一拥而上,将七子摁在地上,拳脚棍棒一齐上。七子来不及拿出流星锤,只能用双手抱着脑袋,膝盖顶着胸部,蜷缩成一个虾米。少年时代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喜欢交流打人经验和挨打经验,打人的时候拳头旋转着伸出,力量更大;而挨打的时候蜷成一团,保护住头部和裆部,就不会有危险。那时候的每个少年都喜欢吹嘘自己如何骁勇善战,也好为人师地推销自己的打人经验。那天晚上,躺在地上呈虾米状的七子后悔没有拿出流星锤,否则不会这么惨。其实,就算七子拿出了流星锤,也无法抵挡这些混混少年如狼似虎的攻击。自学尚未成才的七子用流星锤对付赤手空拳时,游刃有余,而对付硕长兵器时,则捉襟见肘。七子不是粘罕。粘罕以流星锤作为兵器,而七子是万不得已才用流星锤防身。在学校里,只有流星锤九节鞭之类的软兵器才可藏在书包里不被老师发现。粘罕并不是七子的心中偶像,那时候的少年都有极强的爱国心,他们心中的偶像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比如岳飞、杨七郎、罗成秦琼这样的人,而现在的少男少女们心中的偶像都是些只会唱歌只会讲笑话的不男不女的人。      一名小混混手持大刀,用刀背一刀又一刀准确地砍在七子的肋骨上,那种剧烈撞击的钝痛像电流一样扩散到七子全身,七子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叫声像烟雾一样沿着树干盘旋上升,飘散在渺茫的夜空中。在叫声的间歇中,七子偷眼看着那个手持大刀的人,他的脸模糊在墨水一样的夜色中,只看到他长至肩膀的头发,像女人一样披散在脑后。    远处的灯光亮了,接着房门咯吱吱打开了,从大子到六子都穿着大裆裤头,光着上身和大腿,光着双脚,他们来不及穿鞋,他们手中拿着锄头铁锨等各种各样的劳动工具,奔跑在呼啸的寒风中,大声吼叫着扑了过来。小混混们放开了七子,摆成一字长蛇阵迎向七子的六个哥哥。那时候的小流氓打架都讲究阵法,什么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十面埋伏阵。那时候的评书中都有关于阵法的描写,敌我双方打仗前先摆阵,小流氓们打群架的时候也喜欢装模作样地摆出阵法,自以为这样就威力无穷。据说,一字长蛇阵的精妙之处在于:首尾一体,击头则尾应,击尾则头应。七子的六个哥哥没有讲究任何阵法,他们像老虎闯入羊群中一样,见到小混混就抡圆铁锨砸过去,管它是头还是尾,小混混们的阵法彻底乱了,他们像被洪水冲垮的堤坝一样,稀里哗啦地败退了,他们争先恐后地跑向黑暗的远方,以跑得快为荣,以跑得慢为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据说,小混混们第二天在总结此次失败的教训时一致认为:七子的六个哥哥没有按照阵法来打架,不符合江湖规则。    从河南逃荒过来的七子一家,居然打败了镇子上成名已久的地痞流氓,在那年冬天的很长时间里,这都是人们热议的话题。    地痞流氓们很不服气,他们撺掇在一起,蓄意报复。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们家乡村庄与村庄打群架是经常的事情。这里是明末李闯王养精蓄锐的地方,也是清朝回乱最惨烈的地方,还是徐海东刘子丹闹红的地方,祖祖辈辈民风剽悍,村村寨寨习武成风。据说县城里有一个武林高手,祖传拳脚棍棒,那时候李连杰的《少林寺》红遍大江南北,此人放话出去:“叫他李连杰过来和咱家比试比试,管保叫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此事不知真假,但最后传成了此人去省城挑战前来访问的李连杰,三招过后,李连杰拱手称臣。      七子兄弟打败地痞们,这事让地痞们很没面子。练成了半瓶子醋而自称武林中人的地痞流氓们,一个眼神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更何况被一户从河南逃荒过来的人家打得大败而归。武林之中最讲究的是颜面,颜面尽失,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镇子上有头有脸的几个地痞一商量,准备在那年的除夕发动突然袭击,血洗七子一家。        
  那年除夕的血案,很多年后人们还会心有余悸地谈起。    那年除夕的下午,大子拉着架子车,准备到村外的土崖下拉新鲜的黄土,用来垫牛圈。那时候刚刚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家家户户都养牛,牛是庄稼宝,棃耧?耱离不了。大子吆着牛车,驾着车辕,牛在前面摇着尾巴,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大子在后面摇头晃脑,一副兴高采烈的神态。要过年了,牛和人都很高兴。    牛车走过打麦场的时候,从麦秸堆后面走出了一个长头发少年,他看着大子,彬彬有礼地问:“大哥,七子家在哪里?”大子问:“你找七子干什么?”长发少年说:“我是七子的同学。”心无城府的大子说:“我是七子的大哥,跟我走吧。”长发少年突然变了脸色,他从腰间摸着摸着,突然摸出了一条九节鞭,抡起来,砸在大子的肩膀上。大子疼得大叫一声,他喊一句狗日的,就从土车上操起铁锨,砸向长发少年。长发少年扭头就跑,大子从后追赶。长发少年惊慌失措地跑到了打麦场里,大子气势汹汹地追到了打麦场边。突然,从麦秸垛后闪出了十几个人,都拿着长长的白蜡杆,他们围着大子,富有弹性的白蜡杆雨点一般地落在大子的身上,大子愤怒地嘶吼着,被打倒在地。      从二子到七子正在家中打扫卫生,北方都有除夕下午打扫卫生的习俗,初一这一天不能动笤帚。他们听到大子的嚎叫,就操着农具跑出了家门。于是一场混战开始了。    那天的地痞流氓来了二十多个,而七子弟兄只有七个,双方人数比例3:1,尽管七子弟兄浴血奋战,但还是被打得极为凄惨。后来,弟兄七个都不能动弹了,躺在血泊中。地痞流氓中也有几个人挂彩了,他们来到打麦场旁边的树林里,准备坐着拖拉机回家。可是,拖拉机没气了。    七子的村庄只有几户人家,都是从河南逃荒过来的。河南地处中原大地,交通发达,土壤肥沃,本该生活富裕,可是上世纪的很多年里,那些不为民做主也不卖红薯的地方官员们胡作非为,胡乱折腾,让河南成为了赤贫之地,当地百姓只好举家迁徙。那时候的北方,各种手艺人和杂耍的人,都来自河南。而没有手艺也不会杂耍的人,只能留在那片土地上忍受贫穷和折磨。    七子兄弟们并肩作战的时候,村中的人惹不起这伙地痞流氓,只好偷偷地在他们的拖拉机上做手脚。地痞流氓们开着拖拉机来打架的时候,被村人看到了。拖拉机是那种轮胎一人多高的车辆,一开动起来就突突突地冒黑烟。这种庞然大物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地痞流氓们和七子兄弟打斗的时候,村民偷偷地给拖拉机的轮胎放了气,用刀子划破了轮胎。没有了气的拖拉机,就像没有了盔甲和长矛的战士一样,只能任人宰割。      地痞流氓们急于逃离现场,只好把推不动的拖拉机扔在了树林里。    黄昏时分,大铁锤拿着一年的工钱,喜形于色地回到村口,突然看到满地血迹。村民们满怀悲伤又绘声绘色地向大铁锤讲起了七子们被人打伤的情景,大铁锤义愤填膺,他操起大铁锤将拖拉机砸得稀巴烂,然后跑到镇上的派出所报案。    然而,派出所的处理结果是,大铁锤破坏公物,要大铁锤赔偿损失。那辆拖拉机是镇上农机监管站的,属于国家财产。大铁锤说,如果他们不打我的儿子,我就不会砸他们的拖拉机,难道拖拉机长了腿从农机监理站跑到了我们村?派出所说,拖拉机是公用财产,打架属于私人的事情,先公后私,赔偿了拖拉机再说。    大铁锤没有赔偿拖拉机,他也赔偿不起拖拉机,把他们全家卖光,也买不起一辆拖拉机。由于赔偿不起,大铁锤被关了半年时间。    半年过后,大铁锤一出来,就让没有考上高中的七子去少林寺。  日期: 00:26:37      少林寺早就不是《少林寺》中的少林寺,断壁颓垣包裹着几间矮小的破房,破房里有几个老得走不动的和尚,手无缚鸡之力,坐等老之将至。然而,电影《少林寺》却让一些聪明的生意人嗅到了商机。他们在少林寺周边盖起房屋,号称武馆,延请民间会武功的人做师傅,对外宣称这就是少林武校。于是,一时间,来此学武的少年如同过江之鲫。这种景象一直绵延到了几十年后的今天。    七子在这里学成了一身功夫,他不仅仅精通流行锤,而且拳脚棍棒也甚为了得。接下来就像那些俗套武侠小说的情节一样,七子学成后就回家报仇。七子将长发少年打成了残疾。当初的长发少年长成了长发青年,本来七子不认识他,但是他的标志性发型泄露了秘密,他成了七子报复的对象。传说当年七子将长发青年撵得满街流窜,然后一个飞铲就将他的腿脚铲断了。地痞流氓们群殴的时候以一当十,落单的时候就以十当一,他们像帝国主义一样,都是纸老虎。      长发青年是镇长的儿子。    这次,镇子上的派出所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将躲在外地的七子抓进了监狱。    七子说,他从监狱出来后,身无分文,走投无路,就来到县城,投奔了洪哥。    那天,在酒馆喝酒时,我从七子嘴中突然听到了洪哥。    “洪哥?哪个洪哥?”我问。    七子说:“还能是哪个洪哥?只要洪哥在,谁还敢再称洪哥?”    洪哥,就是那天我在C他姥姥的蔡亮子的嫁女宴席上见到的洪哥,也是江湖上传言的义薄云天快意恩仇的老大洪哥,没想到七子居然能够和洪哥建立联系。然而,七子是如何认识洪哥的,他在洪哥麾下都有些什么经历,七子绝口不提。按照七子的身手,他应该是洪哥手下的一员猛将。我问七子,但是七子摇头不语。    我问:“听说洪哥以前是军人?”    七子说:“洪哥确实是军人,但是是官方不承认的军人。”    我好奇地问:“既然是军人,官方肯定承认;既然官方不承认,那就肯定不是军人。”    七子说:“洪哥是正儿八经的军人,他这辈子都在争这个名分,他这辈子就为了‘军人’活着。”    我摇摇头,听不懂。    七子说:“洪哥这个军人,和别的军人不一样。”    
  在我们家乡,洪哥是一个传奇。    县城里流传着很多以洪哥为主人公的故事,这些故事暴力与侠义齐飞,豪气共鲜血一色,县长走马灯一般粉墨登场又谢幕下台,而洪哥依然稳坐江湖老大的头把交椅。在县城里,每个人都能讲出一点关于洪哥的故事,他们以能够讲出洪哥的故事为荣。    在几十年前农业社漫长而缓慢的日子里,人们都在传说着一个关于“看秋”的故事。看秋是北方农村特有的一种农活,现在这种农活已经消失了。    每年立秋后,天气转凉,夜露湿润,那些高杆庄稼们就争先恐后地走向成熟,一天一个模样,就像青春期发育的少女一样,丰盈而诱人。那时候的农村普遍贫穷,家家吃不饱肚子,就有人盯上了这些半成熟的高杆庄稼,生产队长不得不安排人在夜晚的时候看护庄稼,这就叫“看秋”。所谓的高杆庄稼,就是躯体高大的包谷、高粱等庄稼。    看秋是一种很惬意的活路,拿张草席铺在身下,头枕着锨把,看着满天的星星和秤钩一样的月亮,凉风细细地吹着,吹走了一天的劳累,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这一觉就挣五分工,顶一个壮劳力劳动半天呢。那时候一个劳动日一毛钱,半个劳动日五分钱,五分钱就能买一斤醋,全家人能够吃半个月。所以,生产队的男劳力们都争着看秋。    看秋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监守自盗。看秋的男劳力一到黄昏就夹着草席和铺盖卷堂而皇之地穿过村巷,用沉甸甸的坚定有力的脚步告诉大家,今夜有人看秋啊,谁也别想偷。而到了后半夜,看秋人家的孩子就偷偷地来到了秋庄稼地里,明目张胆地偷盗。那时候人都饿疯了,见到能够吃的东西,都抢着往嘴巴里塞。问一问从当初的生产队走出的中老年人,谁没有偷过秋?    有人偷秋,队长就不满意了,安排来安排去,秋庄稼还是被偷。最后,队长盯上了洪哥的父亲。洪哥父亲是一个极老实的人,每迈出一步,都要想着这一步是迈向社会主义,还是迈向资本主义,他连一句过头的话都不敢说,更别说偷秋了。    洪哥父亲开始看秋,他一晚上都像猫头鹰一样睁大警惕的眼睛,兢兢业业地看护着社会主义的秋庄稼。果然再没人偷秋了。队长开会表扬了他,说如果人人都像他,我们早就走上了共产主义的康庄大道。      队长刚表扬完洪哥的父亲,当天晚上就有人偷秋了。偷秋的人分成两股,一股在东边的包谷地头出现了,洪哥父亲拿着社会主义的铁锨,迈着社会主义的脚步去驱赶,西边的一股趁机跑进了包谷地里大偷特偷,满载而出。等到洪哥父亲驱赶走东边的偷秋人,西边的偷秋人已经跑远了。    洪哥父亲受到队长的扣罚,罚了他三个劳动日,三个劳动日要三毛钱呢。    洪哥对父亲说,让他夜晚去看秋。那时候洪哥只有十几岁。    午夜时分,天凉如水,万籁俱寂,少年洪哥藏在包谷地里,像那个时代的电影中经常出现的小侦察员一样,等待着偷秋的人。露水落在他的脖子上,他浑然不觉。    偷秋的人出现了,是一个男人。其实偷秋的人一般都是身强力壮脚步快的男人,妇女小孩哪里敢偷秋?那个男人先趴在地上,像只青蛙一样扬起脖子四面看看,感觉没有危险了,就站起身,蹑手蹑脚地,准备进入包谷地。    突然,那个男人感到脖子上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他警觉地转过头,身后什么都没有。男人暗笑自己多疑,又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脖子上又被什么东西拍打了一下。    男人站住了脚步,一颗怦怦乱跳的心几乎要蹦出喉咙,他突然向后一操手,满心以为能够抓住什么东西,但是他抓住的只有凉凉的夜风。男人吓坏了,站住不敢动,心惊胆战地等待着脖子上再有什么东西拍打,然而没有。    男人试探性地又向前迈出两步,脖子上又受到了拍打。男人急急转身,但是身后空无一物。男人彻底被吓破了胆,他大声嘶叫着,声音像锯齿一样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男人跌跌撞撞地滚入了浓浓的夜色中……    此后,再无人敢偷秋。人们传说,包谷地里有鬼。那个男人后来连续发烧拉稀三个月,三个月后才能下炕干活。    
  洪哥是我们家乡最神秘的人,也是故事最多的人,关于他的故事,人们到现在还在传说着。    小时候的洪哥身手敏捷,奔跑疾速,如果能够出生在城市里,洪哥一定早早就被各类专业学校看中,以后走上一条看得见的坦途。然而,洪哥出生在农村,农村的孩子只有考大学一条出路,考不上大学就只能自生自灭。何况,在洪哥少年时代,那时候祖国山河一片红,要上大学只能依靠推荐,而父亲老实巴交的洪哥,再过一千年也轮不到他上大学。    那时候的山区有很多动物,其中有一种山鸡,很笨拙,很臃肿。秋天到了,收割后的梯田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层层铺开,高低错落,山鸡就来到了梯田里,寻找遗落的麦穗。洪哥埋伏在树后,看到山鸡来到了埝底下,就突然从树后冲出,山鸡看到有人过来,就呱呱叫着摇摆着肥大的屁股向埝畔跑,但是它们跑不过洪哥闪电一般的脚步,洪哥一个飞跃,就将山鸡抓在了手中。这么多年来,我只听到过一个人能够在梯田里抓到山鸡,就是洪哥。      秋收过后,天高气爽,阳光明媚,这是撵兔的大好季节。犁铧翻过的田地,像卷起了一条条波浪,来到田地中的兔子,就像掉入大海中的舢板。兔子在坚硬的路面上奔跑迅速,而在松软的田地里举步维艰。少年们看到兔子远离了路面,就一起追赶,每次都是洪哥最先追上了兔子。他飞起一脚,兔子就像一件破棉袄一样掉下来,再也不能动弹。    这些都还算不上奇异。最奇异的是洪哥的准头。    洪哥的准头是天生的,小时候用弹弓打麻雀的时候,他一打一个准,当别人忙碌一天空手而归的时候,洪哥的肩膀上总是搭着长长的一串麻雀满载而回。后来,洪哥跟着山中的猎户打猎,他很快就能打出对眼穿。老猎户说,对眼穿只在传说中才有,没想到自己能够亲眼看到,老辈人说,能够打出对眼穿的人,五十年才会出现一个,这样的好枪法是天生的,后天再怎么练习,也掌握不了。所谓的对眼穿,就是子弹从猎物的一只眼睛打进去,另一只眼睛打出去。这样的猎物会有一副好皮子,能够卖到大价钱。      初中毕业后,洪哥在广阔天地锻炼一年,遇到征兵的人来了。那时候能够当兵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一人参军,全家光荣。当兵这样的好事轮不上洪哥,这样的好事都被大队支书和生产队长的儿子侄儿抢走了。那天,征兵的人领着生产队长的儿子和侄儿去体检,走到村口,两只麻雀在头顶上聒噪,一泡屎拉下来,落在征兵的面前。洪哥手举弹弓,没有瞄准,一弹打去,一只麻雀应声而落。另一只麻雀尖叫一声,展翅腾空,洪哥又一弹打出,麻雀扑闪几下翅膀,落了下来。      征兵的喜出望外,他拉着洪哥的手问这问那,问洪哥想不想当兵。那时候问你想不想当兵,就像今天问你想不想当公务员一样。    两个月后,洪哥成为了一名军人。    洪哥在军队里很快就脱颖而出,他的每项考核都是第一。一个农村娃能够当兵,就是天大的造化,洪哥非常珍惜这一天上掉下来的机会。他幻想着能够永远生活在部队里,从士兵到班长,然后一直到将军。拿破仑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洪哥是个好士兵,他很早就把成为一名将军作为了自己的人生理想。    但是,洪哥生不逢时,他没有生在战争年代,如果早生三十年,洪哥依靠战功绝对会成为将军。    有一天,洪哥所在的部队里来了一位年轻人,所有人都对他异常恭敬,又透着畏惧,包括那些从战争年代走出来的上级领导。洪哥不知道他是谁,其实一直到现在洪哥都不知道他是谁。洪哥和全师的一些尖子兵在一起比赛,那个年轻人在众星捧月般的恭维中观看比赛。比赛结束,取得第一名的洪哥受到年轻人的召见,他问洪哥的家庭情况,然后说:“有一支特殊的部队需要你,你愿意不愿意去?”      洪哥不知道什么是特殊的部队,但是洪哥从小就受到这样的教育:我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洪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第二天,一架直升飞机载着洪哥和那名年轻人飞往遥远的首都北京。洪哥坐在飞机上震惊不已,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享受到这么高的待遇,那个特殊的部队又是干什么的?身边的这个年轻人是谁?    这是1970年,全国人民战天斗地,全军将士反修防修的年代。多年以后,这支特殊部队的秘密才逐渐被揭开。  日期: 17:58:52      洪哥来到了北京,他没有见到敬爱的毛主席。那时候的宣传画上,毛主席站在天安门城楼上,挥舞着巨大的手掌。洪哥以为他只要来到北京,就能见到毛主席,因为毛主席没黑没明地站在天安门城楼上啊。北京很大,大得超过了他的想象,北京原来并不只有毛主席,北京还有很多很多人,普普通通的像他一样的男人和女人。北京不是毛主席的北京,北京是全国人民的北京。    洪哥在北京的招待所居住了三天,这三天里不能走出招待所一步,招待所的门口有人站岗。那时候的居住场所只有两种:旅社和招待所。农民出门只能住旅社,事实上农民很少出门,出门需要生产队长开证明和钱,农民哪里有钱?生产队长担心影响社会主义建设,也不会开证明。有身份的有单位的公家人,才能住招待所。    三天过后,一辆吉普车载着洪哥来到了郊外的树林里,洪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没有人告诉他这是什么地方。一声凄厉的哨音响过,从树林里的各个角落闪出了几十个人,他们整齐地站成一排,站成了铜墙铁壁,几十个人的队伍,却有千军万马的气势。空气萧杀,狂风呼啸,枯黄的落叶像沉船一样落在他们的头上,断裂的树枝像闪电一样击打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岿然不动。    他们一个个身体壮硕,身高都在一米八零以上,他们的神色像铁板一样冷峻,像冰山一样凝重,他们的目光不怒自威,凛然不可侵犯。他们的身体在向外散发着一股杀气,冷冷的匕首一样的杀气。    洪哥归队了,他站在队伍的最末位。    洪哥的身体也站成了一棵松,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这排钢铁机器,他依然不明白,这些人在这里干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他们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
  更新了啊!重新看
  更新了啊!重新看
  精彩不容错过
  山寨版李幺傻,转帖应该注明吧,我还以为是李幺傻,高兴了半天
  《暗访十年》第五季什么时候出版啊,我要买下收藏
  很不错哦。继续支持!
  不要学罗大拿,夭折一个又一个。
  必须买书!
  就是精彩啊!
  作者:十年相思三茫茫 回复日期: 23:43:50 
      作者:jkm925 回复日期: 15:24:29            李哥,&暗访十年>在苹果网络商店卖9.99美元,你有没有抽到版税呀,你这个当代骗子的祖师,可别被鬼佬骗了呀,呵呵。        ————————————————————————————————————    卖到老外了,一本书那可就是70元了。    这位老兄把网址发给大家看看啊,《暗访十年》英文版出来了,可喜可贺啊。
  !!!!!!!!!!!!!
    作者:倚剑四顾 回复日期: 13:41:45 
      不要学罗大拿,夭折一个又一个。      这个没法比,不同一个档次的
  在此顶起
  前排占座啊!!!!!
  想在天涯出字也不容易啊,罗大拿,靠夭折一个又一个才出名。
  我在原帖看完了,今天黑社会还在更新,确实是最好看的最精彩黑社会
  精彩不容错过!
  他们整齐地站成一排,站成了铜墙铁壁,几十个人的队伍,却有千军万马的气势。空气萧杀,狂风呼啸,枯黄的落叶像沉船一样落在他们的头上,断裂的树枝像闪电一样击打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岿然不动。  
  怎么没有了?
  我就纳闷
写的好就写的好      干嘛非得和孔二狗比
  前面留名:::山寨
  坐等铁观阴
  每天都来顶下!    *****************************    顺便告诫网友:    网上卖的茶都是以次充优,福建安溪----就是闻名全国的短信诈骗集中地   
  马克,持续关注
  那是1970年冬天,历史上的一场重要的会议结束了,副统帅和他手下的四大金刚都失势了,一份名叫《工程纪要》的绝密文件正在制定。洪哥他们这些钢铁战士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他们被带上了“联合舰队”。    只是,这一切只有“联合舰队”的首领们才知晓,洪哥他们不知道。洪哥还以为他们会被派到苏联去,为社会主义的国防事业做贡献。那时候,官方宣传中的苏联不是社会主义,是修正主义,只有我们和朝鲜才是社会主义。    来到那座大院后,他们依然被勒令不能离开院子一步。他们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呆多久。他们像睁着眼睛的瞎子,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牵引着,不知道会被牵到哪里。那时候他们有一个非常另类的名字,叫做特战队。直到今天,也没有人知道这支特战队有多少人,分别分布在什么地方,因为能够知道详情的人被摔死在断成了两截的飞机里。      后来,洪哥一辈子都在寻找这支神秘特战队里的战友,可是一个也没有找到,史书上也没有关于这支部队的记载,即使有,也只是寥寥几个字。仿佛这支神秘的部队根本就不存在一样。仿佛一夜之间他们就突然蒸发了一样。洪哥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曾经无数次向人提起过自己在这支特战队里生活过,但是没有人相信。    但是我相信,洪哥第一次给我提起的时候,我就相信。    因为我曾经在上世纪80年代后期的一个夏天,遇到了一个曾经在特战队里生活过的人。    上世纪80年代,那是一个纯净的年代,那时候的人们唱着“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的歌声,投入了如火如荼的四化建设中。那时候我在上初中专,每个假期都要进行社会调查,背着一个黄挎包,带着牙刷牙膏,开始浪迹天涯。那时候的人都很单纯,我只要拿出学生证和学校提供的社会调查证明,就常常能够免费乘车,免费住宿,甚至连吃饭也能够免费。    有一次,在皖南小镇的一家旅社里,我见到了一个身材高大,满面风霜的中年人。我们坐在旅社的小院子里,摇着蒲扇,和一同住店的天南海北的人谈天说地。那时候很少有酒店和宾馆,也没有一些洗脚按摩之类的特殊服务。人们出门都是住旅社和招待所。吃完晚饭后,大家就都走出房间,坐在院子里的树下,就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大家庭一样无所顾忌地聊天。这些年,骗子像蝗虫一样四处飞溅无孔不入,每个人都像防贼一样防备着每个陌生人,小旅社被拔地而起的价格高昂的酒店宾馆取代,这种其乐融融的情景再也见不到了。      那天晚上,在夜阑更深困意袭来别人陆续离开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了我和那个中年人。我递给了他一根香烟,短暂的沉默后,他向我说起了自己在特战队的经历。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让我将信将疑。他同样不知道自己的部队番号,不知道自己的上级是谁,不知道自己将会执行什么任务。一直到他被审查,被开除,他都蒙在鼓里。他说,如果那个时候没有被部队清除,他现在至少也是一个团级干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正把山东的苹果拉到安徽出售,他是一名汽车司机。      多年以后,这位汽车司机的话,我终于在洪哥嘴中得到了印证。原来真的存在这么一支神秘的特战队。    但是,他的训练基地是在河边,而不是在山中。那么就是说,当时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特战队都在训练,等待着改变他们自身命运,也改变这个国家命运的时机到来。    几十年后,在逐渐公布的档案中,我看到了《工程纪要》的部分内容:    当然,我们不否定他在统一中国的历史作用,正因为如此,我们在历史上曾给过他应有的地位和支持。    但是现在他滥用中国人民给其的信任和地位,历史地走向反面,实际上他已成了当代的秦始皇。    为了向中国人民负责,向中国历史负责,我们的崇拜和忍耐是有限度的!    有利条件:党内政治矛盾激化,危机四伏。    ——独裁者越来越不得人心。    ——统治集团内部很不稳定,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几乎白热化。    ——农民缺吃少穿。    ——青年知识分子上山下乡,等于变相劳改。      ——红卫兵受骗被利用,充当炮灰,后期被压制变成了替罪羊。    逼宫形式:    利用特种手段,如毒气、细菌武器,轰炸、车祸、暗杀、绑架、城市游击小分队。    动员群众口号、纲领。    ;    政策和策略:    打着B-52旗号打击B-52力量,    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    解放大多数,    集中打击B-52及其一小撮独裁者。    对过去B-52以莫须有罪名加以迫害的人,一律给予政治上的解放。    ………      《工程纪要》出笼后不久,副统帅就折戟沉沙。这几十年来,他都被钉在了祸国殃民的耻辱柱上。    然而,洪哥他们当时怎么能知道有这么一份《工程纪要》,又怎么能知道他们被绑在了隆隆开动的战车上,身不由己,无力反抗。在这场波诡云谲的战争中,他们只是过河棋子,前有悬崖,后无退路。  
  洪哥他们在那排教室里接受的是中国传统的填鸭式的教育。这种教育一直遗传到了今天,老师在讲台上喋喋不休,像布道的神父一样,学生坐在台下默默不语,只能被动地接受,像接受洗礼的少女一样。在少女的眼中,神父永远都是至高无上的,是凛然不可侵犯的,是伟大光荣正确的。在神父的眼中,少女是一张白纸,可以画最新最美的图画,可以塑造出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    洪哥后来一直怀疑那个讲课的老师是不是有巫术,他的话语有一种催眠的作用,用缓慢的一成不变的腔调,说着惊心动魄的历史故事,故事都是围绕着古代的刺客:要离、聂政、专诸、曹沫、侯赢、朱亥、豫让……老师一再告诫他们:士为知己者死,一诺重千金。这些古代的侠义刺客就是他们的榜样。老师的话像吸铁石一样,吸引着他们的思维,老师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他们像被种了蛊一样身不由己。      那个会巫术的老师还向他们讲起了天才,天才成长的故事。老师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就是天才,他们天生具有颠倒乾坤改朝换代的能力,他们的能力能够移山倒海呼唤万物,能够驱虎为奴点石成金,这世界上没有天才办不到的事情,而凡夫俗子的使命,就是完成天才的派遣。    而老虎就是这样的天才,老虎不是真正的老虎,他是一个人,但是他的能量远远超过老虎。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老虎的老子是绝对的英雄,他不到20岁就是军长,统领千军万马战无不胜。    老师说,老虎的话就是圣旨,即使赴汤蹈火也要誓死捍卫,即使付出生命也要在所不惜。你的牺牲会换来更多人的幸福,你的死亡会换来万世流芳。洪哥他们都相信了,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在那个时代里,最低贱的,就是人的生命。为了抢救生产队的耕牛,人可以跳进奔腾的河水中被夺去生命;为了抢修工厂的机器,人可以被十万伏的电流击为粉末。集体的利益高于一切。    那场精心策划的谋杀终于没有上演,最高领袖在火车上的一次改弦更张让统帅部乱了手脚,一架三叉戟在夜色中仓皇逃向北方,而千里之外的洪哥们还蒙在鼓里。    一群荷枪实弹的绿军装开进了那座大院,预想中的剑拔弩张并没有出现,淳朴的洪哥们相信绿军装们都是一家,一家人怎么能自相残杀,他们以昭示日月的心理束手就擒,特战队反修防修并没有什么错误,这是上级的命令——他们觉得。    接着是漫长的审查,事无巨细都要交代清楚,每一时每一刻的每一件事情都要交代清楚,别人能够看到的行动交代清楚,别人不能看到的心理活动也要交代清楚,反复交代,狠斗私字一闪念,大公无私为人民。审查的日子异常难熬,它的残酷程度远远胜过当初的特训。有人疯了,有人自杀了。    洪哥没有疯,也没有自杀,他挺过了心灵煅烧的六个月,回到了家乡。    此后,洪哥成为一个农民。那段当兵的历史没有人提起,他也不想提起。后来,当他有机会翻阅到自己的档案时,发现那段历史被记载为因为作风问题被部队开除。    受党教育多年的洪哥,最愤恨的就是生活作风有问题的人,他一定要把自己的这段历史纠正过来。但是,他跑了无数次,都无济于事。那支特战队是什么番号,在哪里训练,有多少人,领导是谁,洪哥一概说不清楚。而档案中也没有这支部队的记载。    此后,寻找自己的身份,成为洪哥一辈子的追求,也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结。  日期: 13:42:39      洪哥回到家乡后,坠入了痛苦的深渊中。每个认识他的人都在议论他,每一个熟悉他的人都在用探测器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他像被扒光了衣服一样被人展览。他当初是敲锣打鼓被欢送着离开家乡的,而现在则是灰溜溜地冷静静地回到家乡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凤凰落架不如鸡,更何况他是从当代最可爱的人变成了当代最可鄙的人。那时候,生活作风问题会让人一辈子抬不起头,会成为过街老鼠千夫所指,不像现在,从床上拜拜后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人们传说洪哥是勾引了师长的老婆而被开除的,甚至有的说是因为强奸了驻地附近的女孩子而被部队开除的,每一个传言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煞有其事。人们都有对桃色新闻兴趣盎然津津乐道的天性。      那些日子里,洪哥陷入了人生的最低谷,他像被关进了铁屋子里,连呼吸都感到困难。白天,洪哥蒙头大睡,他只有在睡梦中才能暂时摆脱困窘和尴尬;夜晚,洪哥就悄悄起床,穿过睡梦中的村庄,一个人来到那条传说中闹鬼的小河边。他想遇到鬼,和鬼大战一场,他浑身的肌肉紧绷绷地,像一张拉满了的弓;他的骨节巴巴作响,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渴望,可是,小河边只能听到厉鬼的叫声,没有见到一个鬼。洪哥大失所望。      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洪哥攀着嶙峋的岩石,来到了悬崖边,走进了传说中厉鬼出没的洞穴。一群不知名的鸟从岩洞里飞出来,在月亮的映衬下,它们的翅膀显得硕大无朋,它们尖声鸣叫着,凄厉的声音在明亮的月光下经久不息。洪哥打着手电筒,走进了那座亘古以来从未有人走进的山洞。一对狼夫妻在黑暗中盯着他这名不速之客,黄橙橙的眼光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恐惧,像两对烛光。洪哥操起石头,向一对烛光砸去,砸出了一声长长的惨叫,然后,那对烛光黯然熄灭。另一对烛光突然扑过来了,携带着风声,洪哥操起装着三节电池的长长的电筒,砸向一只烛光,那只烛光熄灭了,剩下的一只燃烧着仇恨的光芒,洪哥手中的手电筒也熄灭了,手电筒在他的手中变成了曲尺,灯泡前面的玻璃哗啦啦掉了一地。狼咆哮一声,猛一回身,又向洪哥扑来,仅有的一只烛光明亮可鉴。洪哥扔掉手中曲尺一样的手电筒,略微一侧身,张开鉄钳一样的大手,扣住了狼的脖子,一扭身,将狼的身体掼在了岩石上,狼凄惨地叫两声,很不情愿地恋恋不舍地闭上了仅有的一只眼睛。      特战队出来的洪哥,一只金钱豹都不在话下,何况见到金钱豹就屁滚尿流的狼。    那天晚上,洪哥沿着洞壁继续向前走,看到远方有一星亮光。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他能够从周边的影影绰绰辨别出自己所处的位置。快要走到另一处洞口的时候,突然起风了,午夜的风浩浩荡荡地灌进洞口,又丝丝缕缕地从另一处洞口溢出去,声音时而低沉,时而昂扬,时而像怨妇呜咽,时而像婴儿啼哭。这就是外面传说的闹鬼,这就是鬼过河的声音。    而几十年后,我在暗访煤老板的一个夜晚,和长生走进了人字形瓜庵中,还能听到看瓜老汉在说鬼过河的事情。原来传说中的鬼过河,就是风吹过岩洞。    那天晚上,洪哥走出了岩洞,站在凄厉的寒风中,脱光了衣服,俯瞰着脚下的苍茫群山,仰望着月明星稀的浩淼夜空,洪哥发出一声声长啸,声音在山谷中激荡不绝,经久不息。寒风吹过来,穿过了洪哥的胸膛,穿过了洪哥的四肢,也穿过了洪哥的心灵。洪哥真想一伸脚,就会跳入亘古无人的万丈深渊中,从此解脱了所有的痛苦和郁闷。    然而,人生天地间,独自走百年,发肤魂魄受之于父母,你有什么权利结束父母给予你的生命?天地之间,漫漫无边,苍天之下,厚土之上,芸芸众生,人流熙攘,但只有一个你,每个人和你都不一样,你的容貌,你的心灵,你的性格,没有第二个人和你一样,你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人,你是亘古未有的,而将来也不会再有,你怎么能忍心结束这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生命?    无论如何,都要坚强活下去,洪哥对自己说。  
  上世纪七十年代,家乡周边的几个县市合起来兴建一座大型水库,抽调了一万名精壮年男子,组成浩浩荡荡的水利大军。那座水库,直到今天还在使用,流经丛山峻岭的汉江之水,流进了这座水库里,浇灌着几十万亩良田。    兴建水库又苦又累,没有人愿意去,很多人都是被生产队长逼迫着去的,但是洪哥抢着去,他想离开老家,去一个没有人知道他过去的地方。    但是,在远离家乡的地方,洪哥依然是人们议论的焦点。那些年里,被部队开除了的军人比偷汉子的潘金莲还稀少,关于洪哥的谣言像风一样吹遍了洪哥足迹遍及的每个地方。洪哥像一只可怜的鸵鸟,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只能把自己的脑袋埋在沙堆里,以为这样就能躲避猎人的枪口。    然而,他错了。他是特战队的队员,是万里挑一的精兵猛将,又被部队开除了。他无论走到哪里,谣言都会如影随形。    洪哥在水库里拼尽全力干活,他将心中的悲愤发泄在了劳动中,一根根锨把被他别断,一把把?头被他拗断,他的手心打满了血泡,血泡破裂了,手掌与粗糙的农具摩擦出钻心的疼痛,这种刺骨的钝痛蔓延到四肢,洪哥才感觉到些微轻松。    水库越挖越远,吃饭越来越难,因为食堂只能选择在有水的地方,所以,以前上下工步行,现在就只能骑自行车了。有一天,收工回来,洪哥一个人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骑在最后面,远离了大部队,在一个拐弯处,洪哥与一群骑着自行车的知青相撞了。知青,就是知识青年的简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为了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数百万城市知识青年来到广袤的农村,“接受平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以后,在他们回城后,他们掀起了一场“知青文学”的热潮,在他们的笔下,农村荒蛮破败,贫穷凄凉,他们认为在那里耽搁了他们的青春。然而,我想说的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农村,我们从小生活在农村,生活在这些知青们口中笔下的荒蛮之地,我们的苦闷向谁诉说?我们祖辈们忍受的贫穷和屈辱,又向谁诉说?我们耽搁的青春,又向谁讨要?当回城的知青们掌握了话语权后,他们倾诉着他们在我们农村生活中遭遇的痛苦和烦恼,一直到今天,我们还能看到这些当年的知青们用悲凉的笔触回忆当初的插队生活;而没有掌握话语权的农民们,在同一个时期里忍受着比知青凄苦多少倍的生活,挣扎在死亡线上,却不为人知。事实上,在那时,知青们的生活比我们农民的生活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而他们还在叫苦连天,农民却只能默默忍受。这几十年来,农民是最被忽视的一个群体,付出最多而回报最少的一个群体,这个群体一直忍受着最不公正的待遇。他们的生命像小强一样坚韧,又像小强一样遭人轻蔑和排斥。小强,是南方人对蟑螂的称呼。    日期: 13:45:08      有一天,洪哥和一群知青发生了冲突。    知青的前身就是红卫兵,当初,在他们生活在那座城市里,他们捣毁古迹,砸烂文物,焚烧典籍,殴打老师,他们坐着免费的列车去往天安门接受伟大领袖的检阅。又在不久后像苍蝇一样被驱赶到了乡村,他们像一群混世魔王一样在乡村里胡作非为,打破了乡村几千年来的宁静生活和道德秩序,他们偷鸡摸狗,游手好闲,勾引良家妇女,打架动用凶器……在乡村人的眼中,他们坏事做绝,谎话说尽,是比农村的地痞流氓还要恶劣几十倍的无赖。问一问现在农村上了年纪的人,谁会对知青有好印象?可是,在他们回城后,他们却把自己的插队时光粉饰成了苦难岁月,把自己打扮成了落难王子,他们轻佻地唱着“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肆意践踏着农村姑娘的爱情,他们居高临下地极具优越感地审视着农村生活,冠冕堂皇地念念有词说“青春无悔”……很多年后,在我阅读到这些掌握了话语权的“知青文学”时,我在心中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然而,这几十年来,我一直没有话语权,没有人会听到一个农家子弟最真实的声音。      在我的小时候,大人们一直告诫我们孩子:见到知青躲远点,他们有刀子。知青们喜欢在屁股后别一把匕首招摇过市,让见到的每个农民都退避三舍。当我们孩子吃着包谷面红薯面杂粮,没有蔬菜只能吃着酸醋拌辣椒的时候,知青们享受着白面馒头和豆腐蔬菜,我们常常捡起知青们扔掉的菜叶子拿回家;当农忙时节孩子们都在地里收割小麦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的时候,知青们睡到日上三竿才伸伸懒腰起床了,起床后围在一起打扑克。同样都是这个国家的公民,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为什么我们祖祖辈辈忍受极端的贫穷和苦闷无人问津,而知青们写一些文学作品宣扬自己的所谓苦难就引起举世关注?我一直想不通这个道理,莫非他们的生命比我们高贵?莫非就因为他们出生在城市而我们出生在农村?同样都是皇天的子民,为什么要分出高低贵贱,要厚此薄彼?      接着说说那天发生的事情。    洪哥回去吃饭的时候,和呼啸而来的知青们的自行车撞在一起。那时候,知青们一出动就是成群结队,一骑车就是风驰电掣,老年人都说知青很像抗战时期的汉奸队,那时候的汉奸们都是人手一辆自行车,以便及时给鬼子报告八路军的行踪。洪哥的自行车和知青们的自行车倒在了一起,洪哥一个飞跃,跳在了路边,而知青们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得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剧烈的冲撞让他们的腿脚青黄不接,多处隆起。他们爬起身来,哭爹的哭爹,喊娘的喊娘。      一个个子很高的知青怒气冲冲地走到洪哥的跟前,嘴里一直在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洪哥漠然地看着他上下翻飞的嘴唇,神色平静如水。洪哥不愠不怒,好像那个知青骂的是别人一样。    又有几个知青走上来了,他们对着洪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看起来神情很激动,他们说着高贵的普通话,他们故意把普通话说得很圆滑很柔软,以便区别我们家乡粗笨的土话。    洪哥把几根伸到额头的指头拨在一边,他说:“你们的车子倒了,我的也倒了,都扶起来,各走各的,不就行了?”    知青们还在愤怒地控诉着,好像贫下中农在控诉地主的罪行一样。洪哥不言语,他走过去扶起自己的自行车,准备离开。高个知青突然从后面踢了洪哥一脚,洪哥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没有回头。      洪哥推着自行车走了两步,又一名知青从后面飞起一脚,踹在了洪哥的肩膀上,他满心以为能够将洪哥踢倒,没想到洪哥的身体还是摇晃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头。    洪哥推着自行车慢慢向前走着,他依然神色如常,好像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身后传来了讥讽的声音,一个认识洪哥的知青说:“这窝囊废不就是被部队开除了的那个杂种吗?这个杂种在部队犯了强奸罪。”    洪哥站住了脚步,他回过头来,目光如电,盯着那个嘴唇厚厚的知青。洪哥爱惜自己的荣誉,就像鸟儿爱惜自己的羽毛一样,就像少先队员爱惜自己的红领巾一样。    厚嘴唇的知青还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了,他嬉皮笑脸地走上去,挑逗洪哥说:“怎么?难道想打架?”他抡起巴掌,想打在洪哥的脸上。      接着就发生了这些知青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一幕,他们还没有看清楚洪哥如何伸手,厚嘴唇已经倒在了十几米开外,嘴巴里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    洪哥转身推着自行车,像没事人一样,准备走开。    知青们愣了一下后,对望一眼,突然醒悟过来,他们嗷嗷叫着扑上去,出拳的出拳,挥腿的挥腿,但是,他们还是没有看清楚洪哥是如何出手的,就又纷纷倒了下去,揉掌的揉掌,抱腿的抱腿,他们异口同声发生哎呀呀的呻吟声,声音此起彼伏,蔚为壮观。    洪哥依然像没事人一样,推起自行车又向前走,他的眼睛望向前方,神色肃穆,像革命烈士手铐脚镣长歌行一样。    洪哥走出了十几米,知青们又赶了上来,这次他们每个人的手中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他们像一群马蜂一样蜂拥而上,酒壮怂人胆,手有寸铁也让懦夫变成了勇士。  
  这次,他们看清了,他们看到洪哥抡起自行车,自行车像风车一样呼啦啦转了一圈,他们就全部爬在了地上。这次,洪哥再也懒得理他们了,他骑着自行车,骑成了一阵风,飘在树林的那一边。  日期: 13:58:41      两天后,洪哥因为母亲病重,回到了家乡。      夜晚,知青们打听到了洪哥家的地址,前来寻仇。这次寻仇的知青有上百人,来自于周围好几个公社,他们骑着自行车,手持长棍。这种长棍又细又长,韧性十足,是用南山深涧中的藤条制作而成的,练习武术中的棍术,就是使用这种长棍。知青们像武把式一样手持长棍,将洪哥家团团围住,他们争先恐后地叫骂着,一个个脸上带着真理在握义愤填膺的神态。    昏迷了好几天的洪哥母亲突然清醒过来,她听着外面喧嚣的叫喊,问洪哥:“外面咋回事?”    洪哥说:“货郎来了。”那时候的乡村都没有商店,所有的商品,包括针头线脑勺子铲子等等的日常用品都是由货郎担子从外面挑进来了。每逢货郎来到,大人小孩奔走相告,万人空巷。    洪哥母亲说:“你给妈用破鞋底换上两苗针,妈病好了就要纳过冬棉衣。”那时候的人们普遍都没有钱,货郎担子上的商品都能够用东西换。    洪哥答应了母亲,从房间里走出。知青们看到他,都呼啦一声围上来,洪哥悄声说:“有话我们离远点说。”    洪哥径自走了,知青们逶迤跟在后面。他们在村外的道路上走成了一个长长的感叹号。一直走到距离村庄几百米的一片空地上,洪哥站定脚步问:“我们能不能和解?不就是自行车撞上了吗?多大的事情啊!”    一名首领模样的知青说:“听说你很能打架,我们今天就是来见识见识你有多大能耐。”      洪哥说:“对不起,我不会打架,你们找错了人。”    知青头领说:“C你M的,你不会打架都把我们弟兄打成了这样,你这不是埋汰人吗?”    洪哥说:“我不想打架。”    知青头领说:“这事不是你决定的,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我想不想的问题。”    洪哥盯着知青头领的眼睛问:“你想怎么样?”    知青头领也寸步不让地盯着洪哥的眼睛,他说:“伟大领袖毛主席教育我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革命京剧《红灯记》也说:血债要用血来还。你打伤了我们的弟兄,这笔账不能一笔勾销。”    洪哥说:“我不想打架,我有事情……”    洪哥的话还没有说完,知青首领突然肩膀一抖,手中的一柄匕首就飞了出来,直奔洪哥面门,洪哥一矮身,匕首擦着头发飞走了。趁着洪哥蹲下身子,知青首领又飞起一脚,踢向洪哥,洪哥挥掌斩向知青首领的脚踝,知青首领像一件烂棉袄一样扑然倒地,又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叫声。    首领刚刚倒地,知青们就围了上来,棍棒一起砸向洪哥。洪哥倒在地上,滚了两滚,接着一个扫堂腿,倒下了一片知青。洪哥站起身来,摇着手臂说:“好了好了,不打了。”      然而,知青们奋勇当先,棍棒又像雨点一样密集砸下来。洪哥一抄手,抢过一根棍棒,舞成风车一样,知青们手中的棍棒像筷子一样掉落了。那种景象真像大闹五台山中的鲁智深勇斗众和尚。    洪哥边打边跑,跑向离家愈远的方向,身后的知青们追赶着,叫喊着,人数众多让他们胆大如斗,气冲霄汉,一个个像革命样板戏中的洪常青一样无所畏惧,大义凛然。洪哥边跑边向后看着,计算着蚂蚁一样的知青和他之间的距离。刚刚跑到一面陡坡下面,坡上突然传来了枪声。洪哥抬起头来,看到坡顶上出现了一排基干民兵,他们一个个张牙舞枪,威风凛凛。    那时候的工厂农村都有民兵,全国的民兵总数在几百万人。伟大领袖掌管着军队,妄图篡党夺权的“四人帮”便组织民兵作为自己的武装力量,一旦时机成熟,民兵大举反攻,就能改朝换代。仅仅在“四人帮”的大本营上海一地,民兵数量就达到了恐怖的一百万人。在最基层的大队一级,民兵已经拥有了半自动步枪和冲锋枪,而在县一级的民兵队伍里,已经拥有了大炮一类的重型武器。那时候的人们都生活在火山口上,战争一触即发,而每天念着最高指示跳着忠字舞表忠心的人们还浑然不知。      民兵们冲到了陡坡下面,他们指着洪哥恶狠狠地质问:“捣什么乱?捣什么乱?”    洪哥说:“是他们在追打我,你们都看到了。”    民兵连长,洪哥以后知道了那是民兵连长,他指着洪哥的额头说:“你竟敢和知青打架,破坏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知青政策,你该当何罪?”    洪哥依旧平静地说:“是他们在追打我,你们都看到了。”    民兵连长依旧怒气冲冲:“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们追打你,一定有追打你的原因。带走。”    两个民兵扑上去,他们一左一右抓住了洪哥的手臂,扭在背后,洪哥不敢反抗,在强大的无产阶级专政面前,每个反抗的人都如同石头前面的鸡蛋一样,反抗是徒劳无益的,也是极不明智的。后来,洪哥看到了美国电影《第一滴血》,看到了兰博手持锯齿匕首和冲锋枪大闹加油站,又受到上级安抚的时候,长期遭受屈辱的洪哥流下了眼泪,他不知道自己的上级是谁,没有人来安抚他一颗伤痕累累的心。他像一只离群的孤雁一样,在浩淼的天空中流浪,永远也不会找到雁群了。      那时候,大队有民兵连,公社有民兵营,县有民兵团,号称第二级国防力量的民兵,完全按照军队的建制设立。洪哥被穷凶极恶的民兵们带到了公社的民兵营里,遭到严刑拷打,他们要洪哥承认他有一个秘密组织,这个组织妄图颠覆无产阶级专政,妄图颠覆无数革命先烈用鲜血换来的今天的美好生活,他们要洪哥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这样的罪名足以把任何一个人打进十八层地狱,再踩上一只脚,永世不得翻身。      洪哥没有承认,他口硬如钢,民兵们打折了一根又一根木棍,他们说:“今天倒是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棍棒硬。”    就当洪哥在民兵营里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时候,那些知青们在知青点里酒醉饭饱,那时候的广大贫下中农家家养有老母鸡,他们所有的经济来源都依靠老母鸡下的鸡蛋,那时候有一种说法叫做“鸡屁股银行”,贫下中农家的老母鸡为知青们提供了无穷无尽的食物来源。知青们也创造了无数种抓捕老母鸡的办法,将玉米粒用细细的尼龙线连着,放在村外的空地上,知青牵着尼龙绳躲在树后,老母鸡吞下玉米粒,知青一拉,叫喊不出的老母鸡就会乖乖地跟着他走。将玉米粒在酒中浸泡一晚,第二天撒在村外的道路上,母鸡吞吃后,过不了几分钟就会酩酊大醉……那时候的农民没有吃的,母鸡也没有吃的,母鸡一见玉米粒,就像现在的孩子见到麦当劳肯德基一样,口水流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所以,贫下中农们舍不得吃的老母鸡,都成为了知青们的腹中之物。      在插队的农村里,没有人敢惹知青,他们为所欲为,横行不法,他们将平下中农踩在脚下,烂在泥里,贫下中农不敢反抗,因为他们是伟大领袖派来的,敢于反抗他们,就是反抗伟大领袖;敢于反对党员,就是反对党。任何一级组织的领导都是党员,上至县革委会主任,下至生产队长,所以农民们不能反抗,只能默默忍受,这是那个年代颠扑不破的真理。    十天后,洪哥才被从民兵营里放出来了。神情萎靡的洪哥回到家中,才发现母亲已经在七天前去世了。村里人说,母亲去世的时候一直没有合眼,她盼望着能够见到洪哥最后一面,然而终于没有见上。    洪哥心中充满了刻骨仇恨。对这个社会。  
  后世的人们谈论洪哥,都会谈起洪哥做生意的往事。洪哥做生意是洪哥人生经历中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在万马齐喑的计划经济时代,洪哥就有了做生意的天赋和才能。    洪哥应该是新中国第一代做生意的人,洪哥做的生意是拉炭换粮,我们那里是山区,山区盛产煤炭,从明朝开始,煤炭就成为我们家乡的支柱产业,但是煤炭一直都是官窑,在文革时期,煤炭也是国有的,只有一些胆大包天的,并且有后台和背景的人,才会偷偷摸摸地开私矿。在《煤老板发家史》中,我曾经写到了这些私矿的生存方式,他们夜晚挖煤,白天则用荒草掩盖矿井,那时候任何一点带有私营性质的活动,都会被认为是资本主义尾巴,都会遭到残酷批斗,无情打击。我们家乡的南面是平原,平原一望无际的肥沃土壤盛产粮食,而厚厚的土层下却没有煤炭资源,他们做饭的时候燃烧包谷杆。造物主总是公平的,它从来不会厚此薄彼,它爱惜这片天空下的每一个子民。      那时候,被兴修水利的工程队开除了的洪哥,站在高高的秦岭山巅,发现了一条生财之道,这就是拉炭换粮。此后的很多年里,拉炭换粮一直是饥寒交迫的故乡人讨生活的一种重要方式,而洪哥则是这种生存方式的发起人和开创者。    于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洪哥拉着架子车,从私矿上以每车五元钱的价格,拉上一车煤炭,沿着崎岖盘旋的山路,走向秦岭山下的平原。漫长的山路走完后,洪哥也将黑夜踩在了脚下,迎来了早晨第一缕阳光。阳光照耀着洪哥,让洪哥晶莹剔透,洪哥在阳光中唱着“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他的心中充满了阳光般的温暖和憧憬。    在这样的一个个白天里,洪哥拉着架子车,走过一个个村庄,车厢里的煤炭越来越少,而搭在车辕上的帆布口袋却越来越鼓,他用煤炭换来了包谷。这些包谷拉到秦岭山区的村庄出售,可以卖到十元钱。也就是说,洪哥跑这一趟,可以赚到五元钱。那时候的五元钱就是一笔巨款,可以买到五只猪仔。    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洪哥开始做生意。那时候,任志强还在部队里做一名通讯兵,王石在遥远的雪域高原当一名知青,丁磊和李彦宏正背着书包上学堂,刘永好兄弟们守着破败的茅草房嗷嗷待哺,以后的一大批钢铁大鳄石油大鳄通讯大鳄们,都还穿着开裆裤……    拉着架子车的洪哥,下坡容易上坡难,他每回拉着满满两帆布口袋的包谷,爬到鸡肠一样狭窄弯曲的山道上,都会累得气喘吁吁。    有一天,他正在爬坡,突然感觉到身后的架子车轻了很多,他回头望去,看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正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把着车厢给他掀车,洪哥满心感激。架子车爬到坡顶后,两人交谈,洪哥得知络腮胡子是走亲戚回家的,他们在一个县域,但不在一个公社。    络腮胡子叫德子,性烈如火,嫉恶如仇,貌如张飞,他以后成为洪哥事业中最有力的帮手。后世的人们,谁也不会想到,影响我们家乡三十年的两个黑帮老大,竟然是以这种方式相识了。    德子很快就跟着洪哥一起拉炭换粮。      如果他们一直拉炭换粮,可能就会成为正经生意人,后来也许就会办一家拉炭换粮公司,来往于平原和山区。然而,好景不长,他们就遇到了麻烦。    有一天晚上,洪哥和德子一人拉着一车煤炭,刚刚走下秦岭山,走到平原路口,突然看到路边的树林里闪出了几个人。那天晚上,月光潋滟,照耀着他们手中的刀片,像波光一样荡漾。  日期: 03:42:43      德子扶起架子车车辕,架子车就停下来了,他走到洪哥面前说:“洪哥,快走。”    洪哥也扶起架子车车辕,他的架子车也停下来了,他问:“咋回事?”      德子说:“不关你的事,你快走。”    洪哥说:“同路不舍伴。你不说明白,我就不走。”    德子说:“我的仇家到了。”    洪哥问:“你做没做亏心事?”    德子朗声道:“我德子做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从来没做过亏心事。”    洪哥跨前一步说:“好,我相信你。”    后来,江湖上流传了三十年的经典战役,被老家数代人津津乐道的一场战争,就在这个月夜悄无声息地打响了。    来的确实是德子的仇家。      他们一围住洪哥和德子,就痛下杀手。    第一把刀对着洪哥砍下来,洪哥不避不挡,像风一样飘到了对方的身前,一个横踢,将对方踢在了地上。第二把刀又接踵而至,洪哥一矮身,刀劈在了空中,洪哥一个扫堂腿,持刀人跌跌撞撞地滚到了远方。    德子高呼一声:“好身手。”刚刚感叹完毕,一把刀子就捅了过来,德子一闪身,跑向自己的架子车,他的架子车上放着一把铮亮的铁锨。铁锨在手,德子胆壮了许多。铁锨与长刀相撞的铮亮的声音在这个夜晚听起来异常刺耳。    持刀人分成了两帮,两个人对付德子,其余的人对付洪哥。洪哥边躲避着砍到面前的长刀,边观察着德子那边的情形,几把长刀在洪哥的眼中,就像几根火柴梗一样。洪哥一脚一个,他们的长刀就仓啷啷掉在了地上。    一把长刀砍向德子,德子用锨把挡住了,然后顺过锨头,铲向对方的额头。对方一低头,一绺头发被铲下来,飘散在午夜的风中。德子伸长的锨把还没有收回来,另一把长刀从背后砍来,德子浑然不觉。    洪哥看到德子危险来临了,他像一只大鸟,跨出几步,张开翅膀护住了德子,锋利的刀片砍在了洪哥的后背上,洪哥一扭头,持刀人看到洪哥圆睁的双眼,吓呆了,洪哥抓住他的手臂,一托一送,卡嚓一声,持刀人的骨头就断裂了。    后背中刀的洪哥兀立不退,持刀人吓坏了,他们互相看看,就落荒而逃。    德子用手抚摸着洪哥的后背,摸出了一手鲜血,他惊讶地说:“哥呀,你受伤了。”    洪哥淡淡地说:“一点皮肉伤,不碍事。”    德子想尽快找到一家医院,然而四野茫茫,连一座村庄也没有,又哪里能够找到医院。洪哥说:“我的车辕上挂着一个布袋,布袋里有一瓶酒,你拿来。”    德子拿来了酒,这是一瓶白酒,是那时候非常普通的一瓶只有几毛钱的白酒。德子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然后解开洪哥的衣服,将这一大口白酒喷在洪哥的后背上,酒精侵蚀着伤口,洪哥无声地颤抖了一下。洪哥后背上的伤口,像一道长长的裂开的嘴巴。    白酒可以消毒。    洪哥平静地问:“你怎么和他们结仇的?”    德子说:“去年有一天,我在塬下走路,碰上他们调戏一个女娃,就出手搭救,将他们一个人打伤了,后来才知道这伙人是这里的地痞,他们是一大帮子,很好面子,得罪了一个,就等于得罪了他们全部,他们就一直寻仇。这里解放前是土匪窝,这些烂脏都是土匪的后代。”    洪哥问:“是平山帮?”    德子说:“是呀,哥你咋也知道平山帮?”    洪哥说:“我只是听说过,今晚才第一次见。听说连知青都不敢惹他们。”      德子说:“哥呀,我给你惹来麻烦,让你受伤了。”    洪哥说:“哥这一刀,挨得值。”    这是洪哥和德子认识的第七天,洪哥就对德子以命相托,为德子挡了一刀。后来,德子对我说,为了这一刀,他以后赴汤蹈火也跟定了洪哥,天涯海角也跟着去,啥叫义字当先?这就是义字当先。    那晚的月亮特别大,也特别圆。他们把架子车停靠在路边,提着酒瓶来到了山岗。他们面对面席地而坐,倾听着刮过树林的风声,还有树林里偶尔响起的,不知名的鸟叫声。    德子向洪哥说起了自己的往事,每逢说到打坏人时,洪哥就举起酒瓶说:“哥敬你一杯。”德子拿起酒杯咕咚喝下一口。洪哥也向德子说起了自己的往事,每逢说到痛快处,德子也拿起酒瓶说:“兄弟敬你一杯。”一瓶酒快喝完了,两个人都喝得意兴盎然。    德子说:“哥,兄弟想和你结拜。”    洪哥说:“好。”      两个人面对着月亮跪下,把酒瓶里的最后一口酒倒在地上,说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古老的誓词。    那天晚上,两兄弟一直说到了天亮。孤苦无依的洪哥终于觉得自己找到了亲情和归宿。    他们预感着平山帮一定会在他们拉炭换粮的路上报复,他们没有想到报复会来得那么快。  
  山寨有意思吗?对自己没自信。
  他像一只大鸟,跨出几步,张开翅膀护住了德子,锋利的刀片砍在了洪哥的后背上,洪哥一扭头,持刀人看到洪哥圆睁的双眼,吓呆了,洪哥抓住他的手臂,一托一送,卡嚓一声,持刀人的骨头就断裂了。    =====================================  好身手!!!!!!    
  故事都是围绕着古代的刺客:要离、聂政、专诸、曹沫、侯赢、朱亥、豫让……老师一再告诫他们:士为知己者死,一诺重千金。这些古代的侠义刺客就是他们的榜样。
  洪哥敢惹平山帮。
  山寨李幺傻,你经过了李哥的同意吗?
  2010年最有价值的书籍:    天涯网站评选出有史以来最有价值的帖子《暗访十年》    江门市委要求党员必读书籍《暗访十年》    衢州市委市政府向全民推荐的书籍《暗访十年》    江苏中学语文教材编写组(苏版教材)向广大中学生推荐的写作参考书籍《暗访十年》
  更新啊
  就是顶啊
  顶1楼的!
  在万马齐喑的计划经济时代,洪哥就有了做生意的天赋和才能。  
  作者:xiaotang123ABC 回复日期: 15:44:54                    品读李哥的作品,如同推开一扇通向神奇天地的窗,走进文字里,我们应用心感悟文字,它犹如朱自清的隽永,钱钟书的淡泊,鲁迅的辛辣,泰戈尔的悠远,黑格尔的睿智,更像马克.吐温的幽默。李哥,顶你!!   
  李幺傻的《暗访十年》一定会是传世作品
    这个帖子不是李幺傻吧,楼主是李幺俊。  
  山寨啊
  李幺傻的《暗访十年》一定会是传世作品!
  《黑社会成长史》人物分析——            洪哥:绝对的领袖人物,义气、果敢、坚韧、看淡名利和死亡      周公子:所有女孩的白马王子,帅气、聪颖、勇敢、机智      德子:兄长型的人物,善良、正义、嫉恶如仇      周周:军师一类的人物,足智多谋、审时度势      毛孩:名门之后,武功高强,忍辱负重      千户:淘气的小兄弟、胆大如斗、性格直爽      七子:性格沉稳、幽默、好义            可以说,李哥写的这些弟兄就是一群梁山好汉,忠与义、情与仇、爱与恨交织在一起,让人热血沸腾,欲罢不能。
  李幺傻的《暗访十年》是独一无二的千古奇书,中国当代社会的百科全书,《暗访十年》内容包括:        乞丐    妓女    血奴    酒托    代孕    假烟    黑工    传销    黑医    盗墓    盗猎    盗窃    房地产    煤老板    黑社会    ……        这套书籍一共包括三个部分——        (一)暗访社会边缘群体:        乞丐    妓女    血奴    酒托    代孕        (二)暗访社会罪恶群体:        假烟    黑工    传销    黑医    盗墓    盗猎    盗窃        (三)暗访社会强势群体:        房地产    煤老板    黑社会    ……        通过对这三类群体的描述,李幺傻给我们展示了当今社会方方面面的场景、形形色色的人物,对每个人认知社会,了解社会,改造社会,提供了有益的范本。    几十年后,人们研究21世纪前十年的生活,《暗访十年》是绝无仅有的读本。
  作者:有头傻瓜爱过你 回复日期: 18:09:02 
           想了解官场,可以看这本书,看到官场的险恶     想了解骗局,可以看这本书,看出骗子的阴险     想了解奋斗,可以看这本书,看出勇士的坚韧     想了解农耕文明,可以看这本书,看书曾经的童年     想了解当今社会,可以看这本书,看出人性的多变
  政府鼓励待业青年自谋出路。  
  看看李哥
  李幺傻生长在西北部一个农村,从一所不知名的大学毕业后,去了一个县城当公务员。后来,他父亲得了胃癌,因此欠下了几万元的债务。为了挣钱,他辞去了工作,怀揣仅有的200元钱闯荡南方。                  “辞职前我刚被评了副科级,但那时我一个月只有400块钱工资,这几万块钱的债务需要还好久,所以就辞职了。闯荡时,我在火车站、楼道、商店门口、屋檐下睡过,非常饿的时候一天就吃两个烧饼,有时吃别人的剩饭。现在想想蛮有意思的。那时我跑到人家大学里去,有的女学生饭量比较小,打一份饭吃不完。等她们走后,我就想吃,但又害怕别人发现,就特别不好意思。怎么办呢?我就拿一张报纸,把那个盘子挡住,坐在那里边看报纸边吃。现在想想,那时候挺心酸的。”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卖报纸时,看见了一家报社的招聘启事,之前对新闻一无所知的他去书店恶补了一堆新闻知识,加上自己大学时的中文基础,最终居然以总分第一的成绩考进了报社。工作第一天,他在食堂一口气吃下了六碗拉面。报社的领导看到这一幕时都惊呆了,觉得他太像一个饿极的乞丐了,结果第二天,李幺傻就被派去暗访乞丐部落,从此便在暗访路上一发而不可收。                  李幺傻坦言:“暗访时的稿子容易被评为好稿,而好稿会有300块钱的奖励。说句大言不惭的话,一开始我是为了那300块钱的奖励而去暗访。干的时间长了,我才逐渐喜欢上了这份工作。”    ——————————————————————————————————————————————————    每次看到李哥刚开始闯江湖的困境,眼泪就在眼眶打转
  没有了?
  2010年作家之最                                                       1、白岩松:最“幸福”                      2、郭敬明:最商业                      3、李幺傻:最勇敢                      4、王蒙:最逍遥                      5、龙应台:最温情                      6、六六:最民生                      7、朱维铮:最求真                      8、金一南:最深挚                      9、舒国治:最另类                      10、田维:最忧伤     2010中國十大記者式作家                                                       1、《我的抗戰》 崔永元                      2、《中國足球內幕》 李承鵬、劉曉新和吳策力                      3、《紅玫瑰》 賈飛                      4、《暗訪十年》 李么傻                      5、《三十年河東》 楊繼繩                      6、《平視姚明》 王猛                      7、《行走台灣》 樂豔豔                      8、《我的1980:深圳特區民間敘事》熊君慧                      9、《中國式秘書》 丁邦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流星锤蜘蛛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