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裁决者师小生称号怎么搞啊,有大佬知道吗

“兽灵宝典这本书到底能值多少钱?”夏飞问道。
“如果是星阶武技的话至少可以卖到五十亿星币,不过这一本是罕见的兽类特殊秘籍,价值不会低于一百亿星币。”鬼影淡淡的说道。
“一百亿!”夏飞惊呼道:“天那!这么说我的身家已经过一百亿星币了!”
夏飞的银行户头里有四亿二千万星币,如果再加上手里这几件价值不菲的物品,身家合计达到了一百三十一亿星币!
如此巨大的财富,夏飞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联邦第一富豪!
都说财富可以改变一个人,可现在的夏飞和过去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即使现在他的财富数以百亿计,夏飞还是穿着普通的衣服,抽着最便宜的红塔山,吃着大碗炸酱面。
“这些秘籍虽然值钱,但是你根本不可能把它们兑现,星阶以上秘籍出售先需要获得联盟认可的鉴定书,出售者不能够隐藏身份,毕竟秘籍这东西可不寻常,价格高昂不说,如果秘籍是假的很容易引引起修炼者暴病甚至终身残疾乃至死亡。”
“以你现在的修为如果告诉别人你手里有星阶秘籍,最后的下场一定会很悲惨,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决不能把秘籍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人。”鬼影说道。
夏飞点了点头,他很理解鬼影的意思,宇宙中危机密布,像夏飞这样的小人物一不留神就会面临粉身碎骨的危险。
“虽说不能兑现,可毕竟拥有也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夏飞自言自语道。‘
点起一支烟,夏飞打开房间里那台笔记型电脑,登录msn查询邮件。
裁决者工会的邮件被摆在最靠前的位置,这是邮件服务商特意安排的,以示对裁决者工会的尊重。
“您好,本次裁决者工会考核将在澳洲进行,时间为十二月一号。本次考核经过裁决者工会总会的批准,已将考核的等级由安全提高至危机,相关说明请参见裁决者工会网站,如果您确定参加本次考核,请前往裁决者工会地球分会网站,进行二次确认。”
夏飞皱了皱眉,“鬼影,这次裁决者考核的等级由安全提高到了危机,这是什么意思?”
“危机!裁决者工会决定进行一次危机考核!?”鬼影很是激动的说道。
夏飞把这封信的内容读了一遍,鬼影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裁决者的考核分为三种级别,分别是安全,危机和残酷。安全等级考核要求参加者不得出手杀人,否则将被裁决者工会当场抓捕,所以参加者有可能会受伤,但是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而危机考核必须签一个生死协议,如果死亡的话裁决者工会概不负责,参加者可以随意下杀手,无需为对方的死亡承担任何责任,根据近些年来的统计数据,危机考核的死亡率在百分之二十到五十之间。”鬼影解释道。
“百分之二十到五十的死亡率!允许杀人!”夏飞惊讶不已,一场考试而已,竟然会有将近一半的人死亡?这简直就是死亡考核!
“那么残酷又是什么考核?”夏飞问道
“残酷等级的考核就更加血腥了,那是专为强者准备的荣誉战场,已经有三十年没有进行过了,而且就算是举行残酷级别的考核那也是在总会,不可能在恩达罗这种偏远的星域,我记得上一次裁决者工会的残酷级别考核最后的死亡率是百分之九十五。”
夏飞无语了,“这到底还是不是考试?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鬼影很神秘的呵呵一笑,“裁决者工会每年的招募名额非常有限,所以每次考核都有大批异能者前来报名,你想啊,几万异能者围在一起战斗,能不出人命吗?”
“你知道危机考核最棒的是什么吗?”鬼影很神秘的问道。
夏飞摇了摇头。
“从危机考核中胜出的话可以直接进入天决训练营。”
“天决训练营?那是什么东西?”
“裁决者工会在每一个星域都设有一所天决训练营,也叫精英训练基地,训练营里拥有最先进的设施,最好的导师,最好的药材。”
鬼影一脸说出三个最字,声音也明显的的激动了起来,似乎这天决训练营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存在。
“能够进入天决训练营里的人无不是精英中的精英,从天决训练营顺利毕业的话,不仅可以直接获得白银裁决的称号,而且还有机会进入裁决者工会的核心机构,更有机会得到传说中的顶级功法和药材。”
裁决者共分为青铜,白银,黄金和钻石四种等级,等级越高的裁决者特权越大,越是受人尊重,能够直接越过青铜级别授予白银裁决者称号,足见裁决者工会对天决训练营的重视程度。
“别说是寻常人,就连一些大家族的子弟也是拼命地想要挤进天决训练营,毕竟只要进入这个地方就等于是踏上了一条通往级强者的道路,对一名战士的一生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
鬼影说的口沫横飞,话语间对天决训练营极是推崇。
鬼影顿了一顿说道:“其实刚才我说的那些并不是最让人羡慕的,外界早就传说,在天决训练营中有着裁决者工会的核心秘密!”
夏飞微微一怔,“什么秘密?”
“本源之力!”鬼影沉声道:“本源之力是一种神秘的力量,除了裁决者工会的核心大佬之外没有人知道本源之力到底是什么,可以确定的是,一旦获得这种本源之力,战士的修为会飞提高,世上任何的灵药也比不过这种本源之力的作用。”
“你如果能够进入天决训练营就有机会接触到这种本源之力,从而一举成为一名真正的强者!”鬼影眼睛里放出一股明亮的光泽,郑重说道。
“真正的强者!”夏飞心潮澎湃,古人云,“好男儿当顶天立地傲视天下!”
现如今世代不同了,真正的强者应该傲视星河!
“我已经决定了,这次的裁决者考核我一定要参加!”夏飞重重说道。
点开裁决者工会地球分会的网站,先看到的是一条关于异能等级的最新消息。
经过数万年的研究和扯皮,特殊异能者的等级分配制度重于确定了下来,从今往后,特殊异能将统一用第七脑域的波纹数量来确定等级。
波纹数十条为星光初级,二十条为星光中级,以此类推。
脑域波纹是一种奇妙的现象,所有异能者的第七脑域都会具备相当数量的波纹,修为越高波纹数量也就越多。
特殊异能者异能种类繁杂,战斗力高底不均,有的异能星光初级就可以轻松战胜星座级对手,还有的即使达到了星座级也不能战胜星光级战士。
所以一直以来人们都对怎样界定特殊异能者的等级很是头痛,因为它不像力量和度两大体系那样清晰,力量系测定力量大小便可以,度系看度快不快,度越快修为就越高,而特殊异能根本没有一条有效地测定办法,毕竟特殊异能的种类实在是太多,太杂乱了。
如今全部都以脑域波纹数量来判断等级,虽然仍不是很公平,至少已经可以对特殊异能者的修为等级有一个初步判断,总比一团混乱要来的好。
就拿这次考核来说,本来规定只要是特殊异能都可以参加,可万一这人的异能等级已经达到了传奇级别那该怎么办?让一名传奇级别的特殊异能者和一个力量系星座级战士对战,那不是明显在欺负人嘛。
夏飞只是简单看了一看,他对这件事情并不是特别关心,毕竟他是度系异能者,而不是特殊系的。
翻开网站的确认页面,地球本土参加者这一栏里连一个名字也没有,显得很空旷。
但是下面,非地球考核者那一栏里却有足足数百页!
“八万四千九百一十一人!”夏飞看了一眼统计栏,惊讶的念道,而且数字还在不停地增加,大有突破十万的架势。
十万异能者争夺三个名额,竞争之激烈简直匪夷所思!
鬼影呵呵一笑,“这次参加的人还真不少,这么多异能强者都跑到地球来,你们的政府能管得了吗?”
夏飞咬了咬牙,把自己的名字输入报名栏,狠狠按了一下鼠标。
屏幕轻轻一闪。
地球本土报名者这一栏里终于有了一个名字,不再是一片空白。
这个名字很简单,也很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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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落于诺亚区中部的阿森纳城邦就好像是一位从古典油画中漫步而出的柔弱女子,披着朦胧面纱,再加上些许深夜薄雾缭绕在她面庞四周,悄无声息间就勾去了很多人的魂儿,可在那些人亲手掀开那层薄薄面纱之后,才会发现那其实是一块遮羞布,阿森纳城邦真实面目丑陋无比。  这座城池的南部犹如一座天使之都,神圣庄严,在岁月沉淀下一尊尊古老建筑矗立,时而从中传出信徒的神圣歌唱,而北半部却截然不同,破败荒凉,如地狱中爬出的魔鬼,粘满了恶心蛆虫,在这个世界上遭人唾弃的负面物质在北城区占据了大多数,贫穷,渺小,卑微,两处城区都有着极端色彩,泾渭分明。  其实一滴鼻涕就足以让一汪清泉让人作呕。  阿森纳南部北部都一样,反正这座城池在诺亚区没有什么好名声,说通俗点就是一处遭人诟病的黑色角落,无数学识渊博老学究在手里扯着一张整个诺亚区的大地图时,都会伸出一根和自己同样苍老的指头,抿着嘴巴对着这座城邦所在地摇头叹息,或许那其实是幸灾乐祸的偷笑也说不准,且这些年来也没有人否认一件事情。  自从某位从上面犯了错事后坠下王座的大人物掌权阿森纳城之后,这座昔日被无数荣耀笼罩的城池已经不复鼎盛时代的辉煌,各种黑色势力与错综复杂的小家族俨然成为了主色调,高智商与手腕的人才没出几个,拿着啤酒瓶子在街道上瞎晃悠的疯子不缺,并且无论是在那个时间段,总会有一阵阵熏天酒气从屹立于城邦制高点的那尊‘莫达尔荣耀巨人’塑像上飘出来  诺亚区高层没人将这里当作一块有潜力的土地,从来没有,阿森纳城邦也很是争气,这些年来一步步倒退,渐渐陨落为下等城邦上位的垫脚石。  这个夜晚阿森纳城邦又迎来了同样一片黑色,没有星辰,也没有祈祷者默默吟唱古老经文的圣歌,只有一片看不见光明的无尽天穹,南部昌盛繁荣,大部分人已经在劳作一天之后陷入了沉眠,北部贫穷低迷,白昼一旦褪去,这里的人更是十分懒惰,不愿意在外面停留过久,便也早早的躺在破旧床单上折腾,夜幕深了,阿森纳陷入了沉寂。  北部城区最为偏远的一处角落,这里被誉之为‘黑色之中的黑色’,也谓之‘极夜之地’,几处古老的建筑矗立,被一排围墙环绕着,年代久远,带着一股浓郁的沧桑之气,一栋颓坯泥瓦房前,一道黑色身影在夜色下愈发模糊,细细看去,这竟然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少年,他蹲在地上,一动不动,沉默如黑色石头。  阿森纳城邦的黑夜中没有光明,但这位少年的眼眸却很明亮,即使是深夜,也依稀能看见些许在他瞳孔中闪烁的微光,这也算不上什么惊人事儿,毕竟就算是一只野猫,它的眼睛在晚上也还要比人亮一些,足以让人感到吃惊的是,这位少年手里居然捧着一本书籍,在阿森纳北城区的规则下,阅读书籍可是一件奢侈而又愚蠢的事情,因为这里没人会喜欢书本上的大道理,能够用刀子抢来的黄油面包绝对不会去低声乞讨,而博览群书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南城区那些无病呻吟的大贵族们去做才是正道。  很显然这位黑夜下的少年还未经历真正的饥荒,他没有时间思考太多生存之道,而是坐在了地上,就这样发呆望着漆黑夜空,手中书籍被攥着,仿佛生怕它会飞走一样。  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又多出了一道影子,比少年高大不少,可以从轮廓看出这是一位成年人。  “等到黎明的话最好加一件衣服,阿森纳北区靠近远方的贝佳斯海洋,那里每到黎明都会从海底深处刮起一阵寒风,如果不想成为第一个被冻死的智慧者。”  那位大人开玩笑似的说道,他的声音很轻佻,带着善意戏弄,可是坐在地上的少年却没有言语,只是冷冷哼了一声,明亮眼眸仍旧盯着漆黑夜空,算是回应了。  “书读多了总会有些傲气,但别忘记了你身处阿森纳城的极夜之地,而不是以学识获得尊重的研究院,无论手中握着的是象征智慧的《文史》抑或是在古老文明中划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启示录》,在某些人眼中还不如一柄沾了几滴鲜血的刀子,身为八叔的我要告诉你,有些东西可不是读书能够学来的,这个给你。”  说着,自称八叔的男人一边掰开少年手掌,一边将一个小玩意儿塞给了他。  “十二塔罗怀表,我去南城区买畅销啤酒送的,在神话中怀表这代表了智慧者黎明的到来,当时针与分针重合之时,黎明也就不远了,那个时候你再看些字就去睡觉吧。”  八叔拍了拍少年肩膀,尽管是黑夜都可以想象出他脸上浮现的无奈笑容,少年点点头,在黑夜下如一尊古文明神祇的雕塑般神圣庄严,八叔脚步很轻,转过身子走进了那座泥瓦房中,好一会儿,这位少年才缓缓扭过脑袋,对着八叔背影已经消失的地方怔怔出神。  “怀表。”  少年将怀表放在眼前,黄铜铁链轻轻伸展开来,系着的一块如湖泊般平滑镜面落下,在他漆黑瞳孔前摇摆,这是一块很精致的怀表,流体浑然自如,纹饰的图案也颇有古典风格,不会比南城区商店中高价品质量要差。  “买几瓶劣质畅销啤酒就能送一块十六棱水晶的怀表么,锁链上还纹饰着象征南城贵族身份的‘阿森纳之光’,八叔。我已经十八岁了。”  少年摇摇头,突然想起了某一日八叔满脸正经的对自己说他是好人,没由一阵哭笑不得,喃喃低语之后,少年站起来缓缓舒展了一下身子,望着‘极夜之地’那排颓坯围墙上的金色字迹,一时间思绪万千。  阿森纳城邦也曾经历过辉煌时代,但到底有多么辉煌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够知晓了,至少在极夜之地流传的故事中,能够在这排即将成为废墟的颓坯围墙上留下自己名字的人物,在整个诺亚区也不会是无名之辈。  “阿森纳城邦是一处死地,苟活者的天堂,流亡者的圣地,每年都有无数在外界声明狼藉的黑色人物在落魄之后,选择到这里来颐养天年,南部城区中有很多大人物就是有着黑色势力的影子,甚至包括一些贵族,如果一辈子活在这里,无异于宣告死亡的来临,死亡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等待中无声死去。”  少年很清楚八叔为什么每天都会赛给他那么多的文献书籍,也知道那个男人方才那句‘有些东西可不是读书能够学来的’到底是何用意,至少他很清楚八叔绝对不是寻常人眼中那位只会在南城区捡垃圾为生的混球。  黑夜在时间中无声流失,黎明尚未到来,可是天边已经能够见到一些光芒,少年面庞也渐渐能看出一些端倪了,算不上帅气,勉强能够称之为清秀,在豺狼虎豹杂生的北城区,这份清秀实在是难得。  “人体架构图与争斗推演可以用一则公式表达,战争与力量是人类迈向更高阶梯的催化剂,如果说一个人相当于历史女王脚下的尘埃,那么一群人便可以塑造各种姿态的历史。。丑陋,美丽,都可以。”  对着微弱天穹上光芒,这位少年口中默默诵读着一些奇怪言论,或许在古板学士眼中方才那番话以已经足以让他被绑在火刑柱上接受制裁,可是少年自己明显没有意识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竟然还意犹未尽的趴在地上描画了起来。  “历史与史诗掌控在每一个人类手中,其中拥有着神秘力量的佼佼者被称为‘命徒’,在阿森纳城邦乃至于整个诺亚区,一位强大的命徒就如同他们亲生父母般尊贵,在面对他们之时,除了瞻仰之外,更多的是畏惧。”  少年摸着下巴沉思,呢喃低语:“力量?一种被上位者刻意掩盖的知识,既然力量作为知识的一种,那应该也可以从书本上获得,即使有可能我无法成为一位站在诺亚区诸神之光祭坛上的命徒,但说不准可以成为掌控着无数身为‘命徒’之人的前行方向。所谓至高权利。”  陡然之间,少年瞳孔微微一凝,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惊喜的事情,手中握着一块石头飞速描摹,只是几个呼吸,地面上便多出了一道道古怪繁琐的公式,没有答案,所有数字组成的公式最终的结果很统一,甚至可以说奇怪,那竟然是是一幅人形图案。  少年长舒一口气,刚想起来,可身体却不由自主趴在了地上,纹丝不动,就像一颗正在沉思的黑色尘埃。  极夜之地在荒凉破败的北城区也堪称无人问津,这块被无数老学究戳着脊梁骨痛骂的下贱土地根本没人愿意踏足,每个人每日能看见的都是一些很熟悉的面孔,如果能遇上一两张不太一样的五官,还真是有些像圣歌中被诸神所唾弃的恶魔,将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呼。”  极夜之地的入口处生长着几株扭曲的苍老老槐树,枝干盘旋,深黑色的叶子在风中摇曳,加上阿森纳北城区与生俱来的萧瑟与落寞,颇有几分哥特神话中‘血族’王爵所沉眠的禁忌之地意蕴,少年浑身没有一处肌肉在动,呼吸也屏住了,他那双眼眸凝视着远方一株在风中默默飘荡老槐树,冷静到让人畏惧。  时间在无声无息流淌,少年没有一点儿动作,四周也没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情,一切都像是一位吟游诗人在醉酒之后的无病呻吟,可是突然间,一轮明月从层层黑云之中显露。  皎洁月光如命运女神之眼,堪破万物的目光洒在了荒凉萧瑟的北辰区,几株老槐树随风摇曳,与此同时,一道道突兀的身影像是乌鸦般从黑色树叶中飞出,刺耳声穿透了云霄,他们穿着黑色长袍,代表着死亡的颜色,纹饰着骷髅图案的长袖如羽翼般伸开,划破了层云,它们在苍茫夜空中悄无声息离去。  嘎嘎嘎。  乌鸦从老槐树枝桠间飞出,凄厉的悲鸣声在天空间回荡,和少年猜测的一样,有人在监视着这片冰冷土地,而且还没有结束,少年浑身颤抖,感到了一股透彻心扉的寒冷,他默默抬起头,貌似受了不小的惊吓,面庞一阵煞白。  在最高的一株老槐树上,还有一个人没有离开,他套着一副黑白小丑面具,笑容诡异,身披修长的黑色长袍,轻轻对少年竖起了一根食指。  在阿森纳北城区黑色势力中,代表了死亡。  “谁!”  少年猛然感到了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但旋即一阵呛人酒气传来,他眼前一黑,竟然被熏晕了过去。  月光下,一位中年大汉不知何时来到了少年身后。  八叔抱起了这个折腾人的混蛋小子,此时才可以看出这个男人确实有着十足魅力,微微醉意的蓝色瞳孔带着一股道不明的沧桑,下巴上一堆浓密棕色胡茬也在诉说着这个男人的与众不同,确实是这样,八叔将自己这位小侄子夹在腋下,对着天边悬浮的那道诡异身影冷冷一笑,伸出一根中指,这意思倒是简单了,在诺亚区每一个城邦与黑色势力都通行,代表威慑与鄙视。  “呸!”  似乎还觉得不解气,翻来覆去将腋下那个小子每个私密地方检查了好几遍,在确定了没有受到一点儿伤害之后,这位不惑之年的老男人没有所谓的成熟,而是对着天边那道身影所在的方向吐出了一口浓痰。
  黑夜逝去了,柔和阳光无声落下,北城区最为黑暗的极夜之地除了几位老人眯着浑浊眼眸在老槐树下绕着圈子散步外,家家户户依然紧闭着门窗,大部分人作为生存者的智慧之一,就是不要去看一切不该看的事物,如果可能,把耳朵也给塞上最好不过。  周易梦见自己被关在了一瓶劣质啤酒中,无数团刺鼻的酒花冒着泡沫向他涌来,可酒瓶实在太小了,他根本避无可避,奋力挥舞着手脚想要逃跑,却像一只溺水猴子般无路可退,作为在极夜之地混了将近一年的孩子,这位少年心思何其灵敏,事出反常必有妖,八叔一直这样教导他。  “啊!”  终于,即将在梦中即将被溺死的最后一秒,周易满头大汗的从铺满稻草的床单上醒了过来,喘着粗气,茫然四顾,当在看见了一位蹲在门槛前抽着烟卷的棕发男人时,他心中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同时也生出了一股惋惜与不甘。  昨天夜晚发生了什么,或许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了,在极夜之地的这一年还算正常,前些年颠沛流离的日子在周易心中可是挥之不去,其中发生了很多怪事,至今为止那个男人也没给他个说法,只是今天他有点不死心而已。  “如果可以的话,八叔,我觉得你不应该坐在哪儿一个人抽烟,而是应该给你这位被折腾的半死的侄子好好解释一下昨天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和周易预料的一样,八叔仍旧像是一条哈巴狗般仍旧蹲在门槛上,吐着烟圈,不言不语,正如他的职业是一位流浪者,即使是在丑陋不堪的极夜之地,这个男人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尊重。  “昨天你睡的很晚,可惜还是没有等到黎明,对,就是这样。”  八叔淡定的起身,将一壶热水放在了床头,道:“你一边打着呼噜一边喘气,就像一条在浅滩上吐着泡泡的螃蟹,好了,别以为你可以蒙混过关,现在快点拿起我给你的书,滚到院子里去好好看看。”  周易蓦然无语的盯着这位对他说了无数谎言都不会眨眼的汉子,苦笑不迭。  棕色卷发,如深海般湛蓝的瞳孔,微微从身躯上散发的烟草气,还有下巴上无比性感的胡茬,假如这个男人穿上一身长袍手中再握着一柄银枪,那绝对可以完爆所谓的阿森纳守卫军,可惜此时这个家伙放弃了一身恢弘气势,穿着胸前绣着一朵大红牡丹的围裙,选择成为一个另类无比的流浪者。  “好吧,那我换一种问法好了。”  周易看也不看那壶冒着白气的热水,站起身子,一把将袖子伸到了八叔的鼻子下面。  “为什么我的身上身上会有一股啤酒味,顺便吐槽一下,酒花味不浓,是劣质货,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喝啤酒。”  “还有,为什么我手中那本《命徒所知》不见了,如果我忍不住打瞌睡,一定会将那本书放在我的脑袋下面,因为家里根本没有枕头。”  “为什么你今天没有趁着清早去南成城区捡垃圾,顺便通过某些奇怪手段得到一些有意思的玩意儿。”  周易露出了笑容,将怀中那块十二塔罗怀表轻轻在八叔面前晃悠了几下,看起来是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但是只有周易清楚,这些问题都是他近些年和这个男人经历过的那段岁月缩影,生活在无知之中,对一个还算读过两本书的家伙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  八叔无所谓周易内心有多痛苦,吐出一口烟,打了个喷嚏,一切当作不知,就差没有满脸浮夸的赞叹此时天气是有多么芬芳温暖了。  “今天你阅读的书目是《鲜花背后的鲜血》《诺亚简史》以及《掌控》,最后一本你应该很感兴趣,是某位在力量海洋中遨游了百年的‘命徒’写下的,听说那位命徒血脉中流淌着一尊神兽的血脉,晚年更是一位能让区长级别人物低头哈腰的传奇,你看看,说不准你读完之后也能沾上些什么虎血豹血之类的。”  在人情世故总风吹雨打了无数年的八叔很聪明,他根本不会搭理来自身后那三个没有答案的疑问,一番长篇大论不让周易有任何开口的余地,自己手上也忙活个不停,切菜,舀米,将那壶热水倒掉后重新打满,熟练程度无异于一位贵妇在夜场中挥金如土。  至于周易那求知若渴的目光早已被忽视了,其实周易自己也知道,如果八叔在乎的东西太多了,那么这个男人早已经死在了南城区那些喝着纯酿啤酒人的鄙夷目光下了,北城区的贫民去南城区捡垃圾,和一头野猪冲入了天鹅湖泊里讨要泔水没什么两样,况且如此行为没有几分堪比阿森纳城墙硬度的面皮可不行,尊严谁都有,无论是谁都有过将尊严当作生命的年代,只是随着时间推移那一个自己死掉了而已。  “八叔,你是命徒吗?”  周易感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答案和往常一样,那位系着大红牡丹围裙的男人一言不发,堆着满脸能气死活人的笑容在努力和手中半截绿色蔬菜做生死斗争。  其实每当这个时候周易都想着过去搭把手,好歹也能帮上一点忙,但所谓的逆鳞或许就是如此,每当周易将一切能够用来阅读典籍文献的时间浪费的时候,那个男人都会疯狂的抽烟,这是一种比咆哮更为可怕的愤怒,周易不愿意看见那样的八叔。。其实在他心中还有一个疑问,一直不敢开口,那就是这位八叔的容貌和他完全不一样,作为一个黑发黑瞳孔黄色皮肤的少年,在周易印象之中似乎自己从睁开眼第一秒看见的就是这位拥有蓝色眼眸的男人。  他说让自己叫他八叔,他叫了,这样一路走过来了,岁月无情,如某本古老书籍中一位女子怀抱琵琶时的轻拢慢捻,让人唏嘘不已。  砰砰砰!  急促敲门声传来,寿命无多的木门并没有锁上,从这番举动看来,来者应该是一位有着良好教养的人物,可惜周易猜错了,一位身披黑色教袍的老者脚下踩着锻银长靴,面目阴霾沉寂,像是一朵乌云般飘入了这座泥瓦屋,周易神情一凝,轻轻将手中那块怀表收了起来。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规则,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束缚,即使是在被南城区当为茶余饭后取笑谈资的北城区极夜之地,也有着属于它的掌权人,被一位与高层势力有所交际的掌权人觊觎,那番滋味可不太好受,而且这种自命不凡的家伙理应不会踏足基层才对,这也是周易感到不安的原因。  “原谅我的冒失,黑鹰大人,没有在您来的这条路上铺满荆棘花瓣实在是我的过错。”  八叔眼疾手快,没有任何迟疑,赶忙放下手中那把缺了一角的菜刀,将周易不动声色往身后推了推,就要半跪在地上行礼。  “不必了,八老弟,今天我来直接用最直接的话来告诉你一件事情。”  极夜之地的白色掌权人黑鹰,手下握着极夜之地几十口人的一切讯息,而且据传言说这个老人拥着不俗身份背景,自身更是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力量在支持,正如空穴来风的黑鹰外号一样,这位老人虽然气定神闲,却没有长者的睿智风度,神情据傲无比,像是一只骄傲的野鹰。  “阿森纳之光照耀着我们,极夜之地正如避风的温暖港湾,一切为了子民,我们生于此地,长于此地,理当为这片土地贡献出自己的光辉,尽管微弱,却是一片浩瀚的天穹,八老弟,一共是八百枚阿森纳金币,你要记住,三天之后上供!”  黑鹰宛如在吟唱赞美神明的歌谣,可说到最后已经是满脸狰狞了,近乎嘶吼,谁也不知道他为何生出了这么大的怒火,八叔怔在了原地,手足无措,在围裙上擦了擦油腻双手,对其满脸讨好的笑容,刚想要说些什么,黑鹰却猛然一阵冷哼,左手夹杂着一阵劲风,狠狠甩在了八叔脸上。  五根鲜红指印,传出一阵焦糊气味,这一掌似乎不是那么简单,这位在风雨打磨如一块礁石的男人甚至没有去质疑这是为什么,只是简单笑了笑,用脊梁将身后周易遮住的同时,对着眼前这位暴怒老人微微弯腰。  “别给我来这套,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下贱的贫民,你勾连了几个极夜之地的死老头子抵制我继续掌权,你要记住,我是一位开辟了命门的命徒,想要你的狗命,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该死的流浪垃圾,也不知道从那块被人唾沫淹没的区域跑到了这里。”  黑鹰狞笑着嘲弄,忽然眉头一皱,他看见了站在一旁低着脑袋的周易,虽然这个杂种见到了自己亲人被打骂之后,貌似除了畏惧之外没什么异样了,不过身为掌权者的他还是发现了这个少年已经悄悄握紧了双拳。  “勇敢和愚蠢只有一线只差。”  黑鹰想起了某个古文明中的揭语,那是一位剑义制裁者的临终遗言,这位作恶多端却仍旧滋润的老人畅快的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八叔已经红肿的面庞,柔声道:“流浪的垃圾,果然配得上你这一身装扮,如果没有金币,记住了,三天后给我滚出极夜之地,而且。”  黑鹰露出了一丝诡异笑容,道:“极夜之地已经被一位大人物给看中了,如果你还要拉拢着那些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负隅顽抗,结果一定会与哈迪斯大域中那些赞美异端的恶魔很相似。”
  呆在肮脏下贱的泥瓦房屋中一直呼吸着污浊空气,实在不是一位高贵领主所能承受的折磨,尤其是在这间房子里四处蔓延的劣质啤酒气味近乎要了黑鹰的老命,尽管只是身为下层居民的掌权人,但黑鹰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绝对骄傲,冷冷瞥了一眼八叔,目光锋锐如刀芒,这位与阿森纳城邦中某位大人物关系匪浅的老家伙眼中流淌出一抹狠厉。  不再多说任何毫无意义的威胁,黑鹰头也不回走出了木门,八叔低眉顺眼,搓着双手面带笑脸恭送他离开,周易一言不发站在八叔身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换了五年之前那个没有读过几本世俗文献的小牛犊子,他会直接拿起案板上那柄缺了口子的菜刀冲上去也说不准。  鲁莽只是懦夫为了掩盖无知的最后一道屏障,当摒弃了鲁莽之时,一个人也才会真正的成长,周易在思考着自己与这个老人的差距,最终结果却让人心生无奈。  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他都没有可能摘下黑鹰的脑袋,因为他对‘命徒’这个概念还仅仅局限于书本,书本上吹嘘者将一位能激活人体源力的命徒夸赞不已,浮夸词藻如天花乱坠,而诸多生活在古老时代的鄙夷者则怒斥这是一种暴力的产物。  因为一无所知,所以没有拼命的勇气。  八叔在黑鹰走后去缓缓将木门掩上,脸上看不出任何被虐待羞辱之后的尴尬,极夜之地仍旧维持着安静,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家,加上多数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精,知道什么时候该沉默。  门外几位老人围绕着槐树散步,对八叔微笑点头,后者也是满脸微笑着回礼。  “饿了吧,我去做饭,你去看书。”  听到了八叔话语,周易点点头,走到泥瓦房屋中唯一一件还值点金币的家具前,那是雕刻着智慧灯塔的小书橱,他从里面取出一本本破旧书籍,心思却不再上面,望着系着一身大红色围裙在案板前忙活不止的八叔,他突然很想大骂几句,内容多是问候一下这个男人血缘亲戚的粗话,那可要比一些无病呻吟的哲学概论要舒坦多了。  可是不能,一个男人能够低眉顺眼弯腰前往南城区捡垃圾,为了能让自己身后那么一些人笑着吃到还算可口的饭菜,在周易眼中,这已经不差于历史车轮下任何一位英雄的史诗传奇,所谓的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其实也能在一方小小的厨房中完成,若是一个男人有了牵挂,在哪里都是王者。  “八叔,如果刚才那个老头想要杀你,你会怎么办?”  周易心不在焉翻阅着手中冗长的文献图纸,忽然开口询问出一个致命问题,他看见了八叔身形猛然顿了一下,但旋即便又传出了一阵颇有节奏的案板切菜声。  “八叔,我觉得你能打得过那个浑身冒着糜烂气息的老头。”  呲啦。。  一阵黄油下锅的声音响起,八叔吸了吸鼻涕,放下了菜刀拿起一柄炒勺,在黑锅中翻来覆去腾云驾雾,手法娴熟,不一会儿就将一碗肉干放在了周易跟前。  “我要去一趟南城区,大概两天左右,这些日子你可以去隔壁那个老头子那里要点黄油面包,就是刚才和我打招呼那个。别瞎跑,更不要妄图用一柄生锈菜刀去弄死别人。”  “嘿嘿。。”  周易往嘴巴里塞着肉干,满脸怪异的盯着八叔,那番洞穿一切的模样足以让很多焦虑症患者感到可怕。  “捡垃圾么?”  八叔披上了一件黑色风衣,看那样子质量不错,除了几处鲜艳的黄色补丁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杂色,周易的话他一贯报以沉默然后离开,但这一次似乎感觉自己亏欠了什么般,竟然停下了脚步。  “从来到极夜之地开始我让你阅读书本与文献,其中参杂了多少知识你自己心中应该有一杆平衡之秤。”  “天文,地势,权,谋略,命徒修炼理论,最多的是诺亚区历史,不对,就是历史,不仅仅包含诺亚区,乃至于整个大陆都有一层模糊轮廓。”  听见周易淡然却自信的回复,八叔松了一口气,这个男人背起麻袋,指了指堆满了杂乱文献纸张的书橱。  “五年时间我一共让你看了三百三十本在诺亚区被封禁的黑色书籍,其中还有两百多本是你自己寻找的,加上你手中的文献,一共是六百三十一章。”  六百三十一,一个精确到让人无法挑出毛病的数字,周易放下碗,沉默的看着这位铁打般的男子。  “在书橱下面有一个小夹子,听起来可能有点庸俗。那一般是南城区那些开着敞篷源力车的贵族才会这么干,但是我不得不承认,那个小夹子里面有一本书。以前一直不敢给你看,但是现在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不妨去看看。”  向来以面皮堪比一位八十岁老贵族而著称的八叔竟然罕见的面色微红,这不由得让周易在心里一阵嘀咕,其诧异程度仿佛是见到了一只苍蝇正在与天鹅共舞,对于一位在阿瑟纳城邦摸爬滚打数十年的流浪者来说,能让他脸红的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粗俗的东西,周易曾经在一本《科比提尔遗言的智慧》中知道了一个道理。  除非是掩盖与在乎,否则没有人会手足无措。  通俗点说就是身为流浪者的八叔不会因为一些粗俗小事而如此慌张,甚至周易心中已经在猜测,这个男人是不是要开诚公布一些掩盖多年的秘密了,譬如他一直穿着粉红色背心睡觉之类的。  “我会看的。”  周易给出了自己的答复,八叔蓦然不言,就像是一桩心愿已经了结了般。  “人在无知之时往往也是最快乐的时候,没有争权夺利的欲望与讨好,做每件事情都会以为那是正确的,那确实没有错误,死海文书中一句话你应该读过,拥有一颗沙子,背后却会丢失原本该有的苹果。”  八叔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无异于一颗在贫民窟中闪闪发亮的金子,周易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个在颓坯城墙间悄然逝去背影的男人,第一次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命徒,命门,诺亚区,哈迪斯大域。”  怔怔出神凝望着天花板上那一盏微弱的煤油灯,周易口中默默诵读着一个个陌生字眼,忽然感觉新世界的一扇大门正对他缓缓展开,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在他耳畔传出一道身影。  “你叔走了吧。”  来了一位老熟人,一个小胖子在木门边沿探出了一颗小脑袋,光秃秃的,只有两根稀疏黄毛搭在上面,一双黄色瞳孔就像是探照灯般打量着泥瓦房,似乎很害怕被人看见。  极夜之地虽然没有真正朋友,但也没有绝对的敌人,贵族不愿意用他们的靴子踩在这片肮脏土地上,可这片被遗忘土地中却不乏一些智慧堪比大区老爵士的家伙,而眼前这位胖子正是其中一位老迈者的孙子,周易也曾经见过那位住在他隔壁的老者三言两语,就轻而易举间将外界一群暴怒的地痞给哄骗服服帖帖,甚至还帮助他打扫了家里的卫生。  手能杀人,嘴巴也可以,唯独让人愚蠢的愤怒却毫无用处,对此他深信不疑,这也是他没有盲目去奢望报复黑鹰的原因之一。  “这个给你,我爷爷送给你的,刚才黑鹰那个老头说的话我爷爷也听见了,这些天你要是害怕可以去我家躲着,只是千万别和你八叔说我来过,上一次看他麻袋里有一个亮晶晶的玻璃球,我一时间没忍住就拿了过来。”  小胖子在确定了那个可怕而贫穷的男人离开之后,立马恢复了大腹便便的贵妇姿态,拖着一身干瘪的蓝色礼服走进了屋里,从里面怀中摸出几个热气腾腾的黄面包,顿时一股奶油香气飘荡在空气中。  “还有,周易你得小心点,你和你叔叔都是外来者,早已经有很多人看你们不太舒坦,而且黑鹰老鬼可不是个简单的下层领主,我怀疑这两天他很有可能对你们图谋不轨。”  小胖子不动声色的用肥大身躯将周易挡住了,同时一双眼睛轻轻撇向了门外。  “极夜之地不缺乏流浪者,一些流浪者诸如你的叔叔,他们是好人,纵然没有智慧的大脑,可是却心甘情愿用双手缔造生活,是好人,但是有一些流浪者,却会为了一枚铜币而卖命。”  “赏金猎人?如果只是为了我一个十八岁少年就请出这种黑色家族中的人物实在太过奢侈了,但如果是一位不要命的流浪者,说不定他杀人的理由也只需要一个面包。”
  “北城区从来不缺乏为了一块面包而砸破脑袋的饥饿疯子,那是一群可怕的亡命之徒,没有家庭与信仰,也不会因为乞求而生出怜悯之心。”  小胖子心有余悸的回想着自己在北城区所见到了一幕幕悲惨情景,生饮人血,无视法制,不由心中一寒,盯着周易的目光也多出了一些担忧。  “易哥,要不你去我家吧,你那么聪明,加上读了不少书,以后如果走出了北城区一定能得到南城区贵族赏识,如果一不小心攀上了某位大人物的肩膀,他说不定会给你一枚荣耀徽章,那时候黑鹰可就只能对着你弯腰赔礼了。”  不知是不是哪一位无名神祇见到了周易的可怜身世,这个少年身体稍微有些孱弱,比不上在北城区里终日嘶吼着老子要杀人的酒疯子,但是谈及推理与学习知识能力,那真的堪称一轮照耀在黑暗中的至高光环,在小胖子心目中绝对是阿森纳北城区第一人。  至今为止,他都记得周易那番一分钟之内将计算命徒源力的科尔德公式给推演出三个变幻式的恢弘壮举,而那个时候,他还在纠结与该如何握笔写下第一行正确算法,也是从那天开始,自己那位在极夜之地活了一辈子的爷爷,竟然有意无意的暗示自己亲近周易。  要知道,他的爷爷有时候连黑鹰都不放在眼里。  “不必了,一位在阿森纳主城邦中兴风作浪的狂徒会畏惧下层区域的痞子,而一位无恶不作的痞子在见识到北城区的亡命之徒后也只能悻悻后退,如果说来的只是一个没有大脑的杀手,我有信心将他留在这里。”  周易婉言拒绝了小胖子邀请,作为在各个地域中摸爬滚打数年的少年,他不会说出诸如‘我一个屁就能将他们炸死’之类的大话,但周易确实有信心,如果只是一位饥不择食的流浪者来招惹自己,那么身为幕后掌权人的黑鹰一定会后悔这个愚蠢决定。  再者说了这一切还都是猜测,黑鹰身为一位开辟了命门的命徒,在整个阿森纳城邦中应该很稀少才是,周易不相信他会是一个如此下三滥的人物。  “好吧,假如需要帮忙请找我,一直住在你隔壁,最后多动下嘴巴,黑鹰和北城区仅有的两支黑色组织都有联系。你好自为之。”  小胖子对周易行了一个和善礼仪,满脸无奈的趴在门上,确定外面没人看见之后如小偷般悄悄跑开了。  黑鹰领主对这户人家有偏见,那意味着随意一个笑脸都可能引火烧身,他此时能够前来伸出一只肥腻的援手,某个看惯了冷暖哭笑的家伙已经感激不尽了。  “黑色组织。”  周易将木悄悄门掩上,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在诺亚大区的势力海洋之中,身处至高无上王座之人自然是那位神秘莫测的诺亚区长,其下统治着诸多历史悠久的命徒家族,还有九位被誉之为‘智慧先驱’的长老辅佐,堪称一位巨人。  而这也仅仅是诺亚区明面的上层海洋罢了,在黑夜,每座城邦都会有属于自己的色彩。  黑色组织,古家族,乃至一些奇奇怪怪的传奇人物,他们都会选择在寂静发夜晚出没,叼上雪茄,或许还理应跳上一曲优美舞蹈,没有法则束缚,亦没有神祇信仰之光照耀,在黑暗中踽踽独行寻找生命真谛,杀戮,抑或是被杀,而混乱不堪的阿森纳城邦更是其中佼佼者。  以至于后来,黑夜时间在阿森纳还会被很多人笑谈间称之为‘暗夜咏调’。  周易费尽了力气,从书橱下面抽出了八叔口中那一本特别的书籍,很失望,其实只有薄薄的几张文献而已,也不知是谁写的,字迹如同北城区般混乱不堪,可最上面两个字眼却仿佛有着十足魔力,顿时让周易没有了做其他事情的心思。  “裁决。”  他急不可耐的坐在了地上,就这样静静翻阅。  第一遍,一分钟。  第二遍,也是一分钟。  第三遍,这一遍周易看了很久,他读书的习惯之一就是记录自己学习的时间,可这一次却足以让他望着怀表默然无言。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流淌了下去,日落西山,周易突然茫然抬起头,看见了天边渐渐落下的夕阳,如血般的余辉洒在极夜之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个世界都仿佛死了。  景色并不可怕,周易发现了一件事情,远远比黑夜要恐怖无数倍,他读了将近半天,竟然不知道这几张纸上到底说了些什么。  薄薄几张白纸,上面文字也是很浅显易懂,无非是关于命徒的一些基本介绍而已,还有一些就是诸如‘命门’‘血脉烙印’等位于高层力量的简单概括,可是每当周易想要停下来之时,那些知识却仿佛流水般从脑子之中泻了出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宛如空气一样,未曾留下痕迹。  “每个人挣扎往上的人都会越来越觉得自己无知。”  周易吐出一口气,低声呢喃,他看向了桌上的几块面包,想到了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收起那几张文献,周易闭眸沉思了一会儿,每一头阿森纳独角野狼在扑击之前都会沉默将近三秒,一秒用来静下心思,第二秒休息,最后一秒出击并且完成对猎物的击杀。  这些年周易一直在模仿野狼的性格与山兔子的灵敏,同时努力保持着身而为人的那份不可捉摸。  毕竟人也是一种动物,而且能够统治与征服。  “一位流浪者,饥饿无比,在杀人之前突然看见了一顿丰盛美餐,再加上几瓶啤酒,这个时候他会总忠心耿耿杀人取命,还是选择坐下来喝杯冒着酒花的啤酒?”  在诺亚区某位贤者塑造的完美世界‘乌托邦’中,这个博弈概论只有第一种答案,在极夜之地却没有绝对回答,虽说稍微用脑子想一下就会明白,性子阴毒的黑鹰会不会差遣几个混蛋过来,但无论如何,周易都需要一块沾满毒药的面包,这可以称之为身为男人的反抗,也可以说是为了生存的挣扎。  一道背影趁着夜色走出了木门。  天黑的极夜之地才能称之为安静,脚步声在泥土地里沙沙作响,周易来到了极夜之地唯一一家医疗室前,店主是一位中年人,微胖,戴着一顶白色帽子,大概是因为职业的关系,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之中那样的凶神恶煞,倒是有点久睡未醒的意思。  “要什么。”  “甘草,山罗根,还有一滴虎胆汁。”  周易没有拖沓,想要快点离开外面,不知道是不是八叔有意为之,在他熟读的那些书籍中向来不缺少如何不动声色将人折腾死的手法,而一碗热气腾腾的毒药汁无疑是一种上层之术,甚至在繁华的南城区都颇为流行。  “恩。”  店老板见怪不怪,极夜之地这种无害的止疼药品每天都能卖出去不少,将药物打包交给周易,随后又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自在。”  这是周易对店主的评价,能够在腥风血雨的极夜之地开上一家医疗室本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还能够在最混乱的深夜时分呼呼大睡,实在拥有着非寻常人能够媲美的底气。  “等等。这是什么。”  周易脚步一顿,望着不远处停靠在围墙上的一辆黑色轿车。  哪怕是跑起来会发出吱呀声的低级三轮车也价值几枚银币,极夜之地不可能有如此豪华的奢侈产物,周易盯着这两黑色轿车的六棱形排气孔咽了口口水,在他印象之中,某本科普奢侈品的书籍上似乎记载过这种车型。  “燃烧源力的限量黑曼巴,今天也不知哪位身处智慧海洋之巅的大人物下来了,据说是研究方向是科尔德哥公式,得到了诺亚区一位区长助力的接见,还毕业于外界一方大域的名校,那个糟老头子带着三个抽着雪茄的保镖大佬,黑鹰领主貌似想要过去接待,却直接被其中一个皮衣女子一脚踹飞了三米。”  躺在地上的店老板讲起来绘声绘色,可孱弱的声音真让人担心他会一声不吭就睡死,周易却目光一亮,望着自己手中那对草药包裹,一股让人心寒的狠厉在瞳孔中蔓延。
  黑鹰一巴掌扇在八叔面庞上的那幕场景重新浮现在周易脑海中,还有八叔那张低眉顺眼的笑脸,一切都像是无形大手在撕扯着他的内心,可现在他听见黑鹰受伤了,而且貌似伤势还不轻,周易忽然觉得自己可以尝试作一次不要命的疯子。  “黑鹰领主受伤了么,那可真是件不幸的事情,今天早上那位和蔼可亲的老者还在我家喝了一杯茶水,谈论关于如何将极夜之地发展出北城区。”  “将一群醉生梦死的癞蛤蟆搬进天鹅池里么,恩,我看黑鹰老头如果还没有发疯的话应该不会这样做,毕竟那群精贵天鹅走路可不低头看脚下,一不小心踩死些什么垃圾也不会在乎。”  店老板睡意朦胧,呢喃低语几句之后打鼾声便自然响起了,周易眼眸微微眯起,望着这位极夜之地唯一一位通晓药理的白衣中年男人,却没理由的感到一股阴谋气息。  店老板躺在地上,嘴巴微张,胖胖的肚腩在随着呼吸有节奏的起伏。  “愿荣耀伴随着极夜之地前行。”  天色很晚了,周易不敢在这个时间段的极夜之地逗留,装模作样低声赞叹了几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时间段的极夜之地很可怕,说不准就会从哪个角落里蹦出个拿着砍刀的疯子把自己了结,他搂着药包,在夜色下谨慎前行,只是一会儿便消失在茫茫深夜中。  良久。  “喂。”  极夜之地医疗室中突然伸出了一只雪白的手,五指如同经过了匠心雕琢的无暇玉石,握住了柜台上一部黑色小型手机。  店老板揉着忪醒睡眼爬了起来,望着周易背影消失方向的笑容如一只野狐狸,此那个这个角度看才会发现,其实这位男子是一个颇有韵味的家伙,蓝色瞳孔,和八叔一样,充满了某些男性才特有的深邃魅力。  “那个小子走了,对,有八成概率会去招惹黑鹰老鬼,黑鹰老鬼虽然受了伤,但就一位命徒生命力来说,他还很年轻,尤其是源力尚未枯竭,那小子下场不会太舒服。”  店老板用肩膀将那块手机夹在了自己的耳畔,双手拧开了一瓶葡萄酒,不知该说暴殄天物还是豪气干云,他竟然将这瓶葡萄酒当成白开水一口灌了下去。  “很好。”  或许远隔着千山万水之遥的手机中传出一阵沧桑赞叹,店老板打了个酒嗝,面色微红。  “五百枚金币,要诺亚区金币,不要阿森纳金币,这座混乱不堪的城邦总是会让我想起了当年落魄逃窜的生活,还有一件事,那个小子很聪明,虽然说有八成几率将他哄骗过去,但我不能保证他会死在黑鹰的爪下。而且。”  毫无征兆,店老板声音猛然一顿,紧握着葡萄酒酒瓶,瞳孔中仿佛生出了丝丝电芒,在黑夜之下闪烁霹雳,嗜血之气在蔓延,犹如一匹失去了宗族血缘的孤独野狼。  “你怎么会猜测那个流浪汉会是杀害了黑色组织‘黑乌鸦’三大巨头之一的元凶,要知道,那个整天系着大红色围裙的男人最喜欢的是啤酒和猪肉,而不是欺诈,至于杀戮。”  店老板冷笑。  “我听说他上次被一只南城区贵族养的哈士奇撵着跑了三条街。”  “你只会用眼睛看待每一件事情,所以才会退避在极夜之地,这一次北城区黑色组织‘黑乌鸦’中死去的‘鸟首’是一位三重血脉的命徒,我在整个北城区生活了五十年,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无比熟悉,而‘黑乌鸦’存在的资历却比我还要古老,可是这一次那群背弃了信仰的疯子竟然选择了沉默,你知道为什么?”  电话那一头不说话了,过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声音传出,店老板肥胖微微一颤,他听懂了这种无声的语言,哪怕是一个失去了理智的疯子,在面对生死危机之时,也会沉默的寻求生路。  他不是一个肆无忌惮的疯子,知道黑乌鸦那群可怕的亡命之徒向来以仇杀而闻名北城区黑色势力,尤其让人敬畏的是,黑乌鸦是一支古老的外来黑色组织,并非是北城区另外几个年轻小屁孩组成的帮派能够媲美。  店老板抬头望了望不远处那辆黑色源力轿车,眉头紧皱,仿佛在极力思索着什么。  “最近极夜之地很不安分,除了黑乌鸦来了一趟之外,还有一位在学术金字塔上处于睿智高层的大人物到来了,这些天先不联系你了,毕竟我可不相信极夜之地真的只有我是潜伏在这儿的外来罪人,但愿如此所说,让那个小子死在黑鹰手下,同时让那小子的叔叔和黑鹰背后的人对付起来。”  “荆棘之花的微笑与你同在。”  电话中传出了一道奇怪的祝福声,沙哑低沉,店老板点点头,用相同的话语报以回复,在诺亚区乃至其他大域,唯有拥有着数千年古老底蕴的传承势力才可以制定属于自己的文明,祝福语,代表着他们所信仰的神祇。  店老板没有将黑色手机收起来,左手微微用力,这块在极夜之地还算值钱的玩意儿竟然直接化为了粉末,他嘴巴里狠狠吐出了一句脏话,再也无心思睡觉了,伸手一拉,哗啦一声,一起关上医疗室的卷闸门,  。  “甘草熬炖,山罗根切片,虎胆汁放在最后滴进去,我的天,为什么感觉这像是在熬制一碗小鸡炖蘑菇。”  周易对着一张泛黄的文献纸叹息,他敢保证这不是一张女巫的黑色智慧手札,但是上面记载的那碗名为‘泰丕’的汤汁却可以杀人于无形,这个孩子无奈重复着一遍遍动作,几乎要睡着了。  甘草性温和,伴有清甜香气,在极夜之地是一种受欢迎的草药,同时伴有止血效果,而山罗根是一种植物的根干,没有任何疗效与毒性,存在的意义只是成为药引,那么最关键的一环就是最后这一滴黑色虎胆汁了。  周易略显激动,颤颤巍巍将手中那罐小玻璃瓶装的黑色玩意儿丢进了锅里。  轰!  一阵爆炸声响起,虽然不大,但周易还是在仓皇间匍匐下了身子,接着一阵哐当声响起,黑锅已经被炸的四分五裂,周易捧着半块落在他手心的黑色锅底,想到那位生着棕色络腮胡茬的八叔还有两天才能回来做饭,摇摇头,苦笑不语。  “不过好歹完成了。”  周易从仅存的黑锅中央,取下了一枚黑色固体,由粉末构成,甚至只要他稍稍一用力,这种不太结实的凝状物就会四散成尘埃。  但是这种东西却又急剧的毒性。  正如药物的名字,泰丕,丕极泰来,反之也是如此,三种毫无毒性的药物组合在一起,却可以产生致命的杀伤性,堪称神奇。  “不对啊,那份文献上的老毒师不是记载说成品应该是一碗液态汤药么。”  周易挠挠头发,望着手中那块黑炭模样的固体一阵无语,但他实在太困了,加上快到了黎明时分,白昼将近,也索性不管太多,将那团黑色固体放在了怀中,躺在茅草床上沉沉睡去。  。。  极夜之地唯一一家医疗室,这件小小的店面仿佛笼罩着厚重阴霾,凝重气氛从店面里面传出,让人窒息。  哗啦!  卷闸门被猛然一下子拉开了,只见一位蓝色瞳孔的男子大口喘着粗气,瘫痪般坐倒在地上。  店老板仿佛在黑夜下丢了魂魄,他喃喃低语,环顾着四周,神情茫然。  “卡萨之血。不是虎胆汁,我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时最后一滴卡萨之血。”
  相较于阿森纳城邦整日被莺歌燕舞缭绕的南城区,位于北城区的‘极夜’不过是方寸之地,没有宽广辽阔的都城,更没有宏伟古老的神祇雕像矗立,也别提热闹与喧嚣了。  哪怕是一位在这儿生活了不过半月的年轻小家伙,记性比老人好些,都能够眯着眼睛随口将每户人家生活癖好与猫狗鸡鸭之类的外号给背诵一遍,而此时正值上午时分,如果没有诸如黑鹰领主般的大人物过来巡视,这些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精理当都走出来互相问好才是。  可是今天似乎不太寻常,除了几处落魄古屋中传出的乌鸦悲鸣外,再无其他声音了,甚至几位老人在槐树下绕着走了几圈后,也都心有灵犀了一般,沧桑腹黑的面庞如一位老贵族般互相微笑了一下,之后便同时转身回到了家中。  其实有的道理也只有这些在风雨岁月中拼打了一辈子的老人才明白,贫瘠意味着落寞与无知,可在有些时候,贫瘠却能代表这是一片无人嫉妒的祥和土地。  悄无声息间,极夜之地远方平线上浮现出两抹与众不同的身影,一男一女,在一缕柔和光辉的沐浴下犹如神明般圣洁,只可惜这两人都分别带着一副黑框墨镜,看不清遮掩下的真容。  “在诺亚区如漫天星辰般璀璨繁多的古老城邦中,阿森纳或许不是最为贫穷的一员奴仆,但绝对是被诺亚区主城邦中无数大人物所诟病嘲弄的‘无知之地’,这片土地仿佛遭受了某位睿智神祇的妒忌,不知多少年没有走出过一些像样的学者了。”  那位男子听起声音来年纪似乎不大,字里行间却带着一股锐气,假以时日,说不定也会是一位在上层权力海洋中肆意遨游的大人物,在他身边的那位女伴则成熟了不少,对男子那一番站在别人家门口评头论足的嘲笑言论没有太多赞同,只是沉默的望着极夜之地那排布满了黑色文字的古老围墙。  两个人走进了极夜之地,如至高无上的掌权者般肆意扫视着一排排颓坯房屋,黑衣男子时而驻足凝视,时而望着那些破败房屋微笑不语,其中那位女子一头乌黑秀发似长鞭般垂在腰间,凌厉锋芒,似乎对身边男子不屑笑容忍受不了了,忽然脚步一顿。  “在一些不被人所知的地方,一块劣质面包的价值或许要比一本黑皮卷版本的《启示录》还要珍贵,对于一生下来就能让无数人重新获得一份职业的你,自然不会明白。”  “嘿嘿...”  黑衣男子笑了笑,摘下墨镜后露出了一对深蓝色瞳孔,纯粹无暇,如海洋般深蓝,无论在哪个大域,这双瞳孔都能为他带来一片惊叫之声。  “你指我的那位护卫与保姆吗,他们的生活可比这些人要好上无数倍,那几位护卫每日需要做的工作也只是帮我测试一下那种款式香槟比较适合我而已,至于腰间别着的,也大都是原产雪茄。”  “墨菲家族的姓氏,如果没有了祖辈留下的光环,我怀疑你身上穿着的只是一片树叶。”  乌黑秀发的女子言语也如同她整个人般锋芒毕露,让蓝瞳孔男子语塞。  从底层一步步踩着同类尸体走上来的的小人物,或许从出生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但是却能在弯道与岁月之中收获更多。  男子作为诺亚区与荣耀之首‘尼古拉’家族齐名的命徒世家‘墨菲’子嗣,这个姓氏确实能让他在权力海洋之中肆意妄为,乃至于年纪轻轻便已经能跟随着一位在诺亚区高层中堪称‘无上’的睿智先驱,并且作为心腹来到极夜之地,可是面对身边那位少女,他真的不敢太过招摇。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还要可怕的是遇到了一位小女子。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对诺亚之光学院中那几位世家畜生说去吧,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奢侈帝王,暂且不提几个血脉高贵的人物,光是尼古拉家族染着一头彩虹色头发的家伙都为了提升血脉而购买了一堆高阶血魂石,你能想象么..五百枚诺亚金币的一枚血魂石,足足在他身边堆成了一座小山。”  男子撇撇嘴,倔强的小声低语。  “据说那些血魂石中还残留着某位古代神话传说中英雄的一丝血脉,对吧,结果并没有任何用处,所谓的古代英雄,在死了之后也不知被埋在了那块山头上,藏身之地说不得还要被人践踏。”  不知年龄几何的女子轻笑几声,扶了扶眼镜框,道:“卡萨,被誉为最接近神的男人,他的血脉之力能让一位乞丐瞬间成为一域之主,可是这么多年都没人见过真相,只要没有真正的答案,就可以肆意妄为捏造,这真是一句黑色笑话。”  黑衣男子耸耸肩不作表示,反正在他心目中这位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可没有一定点淑女架势,甚至她有着敢于顶撞瑞尔大教授的勇气,要知道那位研究科尔德公式的智慧先驱连诺亚区区长都得低调的躬身微笑面对。  “咦?这是什么..”  墨菲家族的子嗣或许会因为自己高贵身份而顽固自傲,可绝不愚蠢,向来谨慎的蓝瞳孔男子没有为了斗嘴忘记自己职责,他将墨镜挂在衣领上,走到极夜之地一处泥瓦屋前。  这栋泥瓦屋前的地面与之前所见到的都不同,黑石子路上面刻满了白色痕迹,扭曲繁琐,很像是用一种钝物所摩擦而成。  “科尔德公式?代表着一位命徒的实力与自身血脉联系,可为什么最后结果是一个人型图案..还有几处模糊了..”  “在极夜之地没有学识与智慧,最终结果没有给你画上滑稽笑脸就不错了。”  皮衣女子不是一位鲁莽之人,男子对她的话语显然感到几分意外,刚想要反驳,却发现那道窈窕身姿已经远去。  “继续巡视九遍,瑞尔教授些药一个绝对安全的考察环境,墨菲家族的小伙子,不得不说,我感觉极夜之地并不是看起来那样简单的地方。”  这位曾经将一瓶墨水砸在诺亚区区长脸上的女疯子脸上罕见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而在她身后那位伙伴眼中,这几乎是代表着一场灾难。  ....  泥瓦房屋中周易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涂鸦后得出的公式对他自己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的玩笑产物,当下的他正躺在一张茅草床上,怔怔望着略微透风的房顶,沉吟不语。  “该如何让黑鹰老鬼心甘情愿的吃下这块面包呢..”  周易用两根手指轻轻碾动着手中那块黑色固体,那块在文献中足以毒死一头独角蛮牛的可怕固体瞬间化为了粉末,洋洋洒洒落在了小胖子送来的面包上,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痕迹,堪称完美,可周易却在发愁。  黑鹰不是会为了一块面包而两眼放光的饥饿者,身为极夜之地掌权人之一,那个老头也算是半只脚踏入了掌权者海洋,如果就这样拿着块黄面包满脸阿谀的去找他,那么穿着大红花围裙的八叔回来之后就该抱着一具冰冷尸体痛哭流涕了。  “真是不堪入目...”  周易脑补了下一身酒气的八叔用针刺般地络腮胡子蹭着他冰冷面庞后,不禁吓得浑身一颤,立即打消了先前算计黑鹰的念头,几乎是同一瞬间,一股莫名危机感向他袭来。
  这种危机感不是来源于外界,而是来自于周易内心之中的警惕。  每一件事情,每一个举动,乃至每一种思维的出现,都不可能是无中生有,事出反常必有妖,八叔整日在周易耳畔絮絮叨叨的话语重新让这个孩子感到了一阵不安。  “黑鹰受伤了,可是那又怎样,身为一位开辟了一道命门的命徒,在大区的历史书本上都已经算得上人中龙凤,纵然只是一头剩下了半截残肢的狮子,也不会死在刍狗那满嘴散发着烂肉气味的丑牙下。”  周易默默站起身子,望着窗外安静的极夜之地,陡然间将手中那块面包死死捏住了,此时倘若有人看见这个孩子,一定会感到彻骨寒冷。  不知何时起,周易已经收敛了浮想联翩思绪,如今的他思维高度集中,乌黑眼眸深处绽放着一抹无比沉稳的光芒,那双瞳孔深处是一片世界,而且那绝对不是一位十八岁少年能够拥有的世界,在南城区,处在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眼中只有花花绿绿的大千红尘,若是血脉良好的命徒子弟,应该被学院中的老教师压制着阅读文献典籍,抑或是在古老的试炼之地接受着引路人的指点。  周易没有引路人,只有一个浑身裹着大红袍的家庭妇男整日笑嘻嘻对着他,而且他也从未接受过任何关于命徒血脉之类的正统修炼知识,所有关于力量的了解,无非是那几百张古老泛黄的文献,可是这个孩子却在几年之间凝聚出了一种最可怕的力量,那便是对于思维的敏感。  几乎只在呼吸停顿的刹那,周易眼眸中猛然倒映出两个并不存在的字眼。  “这是陷阱..没有动用谎言,只是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将我引到了他所规划的道路上,哪怕是在《启示录》中,这也算得上一种高级的思维陷阱。”  “可是谁在暗示我去寻找黑鹰复仇,又是谁能够将我的秉性摸查到如此透彻。”  周易喃喃低语,将那块干瘪面包放在了木桌上,在这一刻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甚至没有去猜测真假,直接开始细细回忆最近自己见过的所有人。  一条路往前走如果看不见光明,不妨尝试着后退,并非放弃,而是先回去拿一根点燃的蜡烛。  八叔给他留下的某页文献上,记载了很多古老智慧所告诫世人的道理,可只有这一点被周易铭记在心。  “能够在极夜之地开设唯一一家医疗室,且让向来刻薄毒辣的黑鹰敬而远之,并在无声无息间算计了一切...真是会是那个人的所作所为么,如果是,未免太可怕了。”  想起医疗室那位白衣男子如闷雷般的鼾声,周易不仅没有哑然失笑的摇头说,这只是自己的一番无根据推测,反而面色愈发严峻了,跟着八叔奔波久了,他才知道这个世界的恐怖,活人能够将同类视为血肉之食,亲情也能在几枚叮当作响的金币中化为洪水猛兽,或许正是如此,一些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实人,往往是万恶的源头。  “小易...”  紧闭的木门忽然一下子被打开了,陷入沉思的周易微微失神,天生对危险敏感的他第一次会如此愚钝,竟然不知道有人在靠近自己,待看清来者那臃肿却略显佝偻的身躯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托尔,隔壁那个小胖子,他的姓氏早已经无人知晓,至少在周易印象中从没有听过这个小胖子提及他的父母,他和周易可以说有太多悲哀的相同点,不知道自己父母姓甚名谁,也没有一个温暖的家,跟随着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在极夜之地中苟延残喘。  “易哥,你看到没有...最近极夜之地来了一个大人物,昨天晚上我爷爷对我说尽量不要招惹他们,还有,我看刚才有两个陌生人在你家门口站了好久,这才赶过来看看..虽然没什么作用。”  托尔气喘吁吁,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微弱了不少,一身打着补丁的灰色长袍一直垂在地上,沾满了灰尘,唯独胸口处纹饰着的一朵五瓣色花朵堪称神来之笔,竟然让这个胖小子莫名显出一股不凡。  “站了好久...估计他们是在看我写在地上的那些公式吧,不是我吹牛,这些公式如果被诺亚大区的‘睿智先驱’们见着了,估计从今以后我的屁股后面就可能会多出一群‘命徒’级别的保镖了。”  周易目光轻轻扫过托尔那一身布满灰尘的长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要说感动这种看似鸡肋的情绪他还是有一些的,只是一颗小树尚未茁壮,被风吹雨打了那么多年,总该知道何时才能将枝干真正毫无顾忌的伸展开来,所谓朋友,在极夜之地的他也只能做到不去背叛。  “对呀...易哥你对于学习理论的天赋简直可以说妖孽,我觉得纵然是莫达尔中那些位于‘无知塔’榜单中的天才人物也没有你厉害,这不是奉承,托尔曾经和爷爷去过南城区,见过其中一位能将‘科尔德公式’推演到第三阶段的家伙,可惜用了五分钟。”  “咦...面包怎么还没吃,易哥,你不吃我吃了啊。”  小胖子年纪比周易要小一些,性格也如同劣质啤酒般简单廉价,第一口是正统啤酒花,或许到第二口就变成了白水,思绪跳跃极快,让人难以捉摸。  而且托尔没有他那位神秘爷爷老贵族一般的深沉与低调,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将桌上那块面包往嘴巴里塞。  “我一会吃。”  周易一把将面包夺了回来,没有解释太多,往往这种最为直接的三言两语才能最快解决麻烦,比所谓的长篇大论不知高明到哪里去。  “哦..对了,易哥,不知道你对北城区那些黑色势力敢不敢兴趣?”  人生梦想是在极夜之地吃完喝完睡懒觉安全度过一生的托尔,此时看起来竟然有点野心勃勃,他眯着眼睛,一张面庞都缭绕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气息,周易轻挑眉毛,示意他说下去。  “内幕消息,今夜北城区有一场大战,来自南城区的一脉神秘命徒组织和北城区‘黑乌鸦’的一位‘半鸟首’起了很大的矛盾,据说是黑乌鸦中有一位点烟不用自己动手的大人物,被那脉南城区组织的某个家伙给弄死了,决战地点就定在临近极夜之地的‘壁垒’。”  “壁垒?那个经济条件比极夜之地好上一点,却仍旧人烟罕见的老地方?”  ‘壁垒’地位在北城区类似于黑夜之中的一颗明珠,经济力量要超出极夜之地不少,地势也比北城区很多城镇要合理,但可惜的是,根本没有人愿意在那里居住。  周易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反正八叔还要几天才能赶回来,而入了夜之后,他也不能保证黑鹰会不会花点钱,请个疯子将自己这颗潜在威胁的种子给解决了,索性走出去,说不定还能躲过一些无妄之灾。  黑色势力。  一种在阿森纳城邦中占据了半边天穹的古老文明,其实早在诺亚区诸多城邦诞生之前,这种将杀戮与鲜血作为主色调的文明就已经萌芽,并且欣欣向荣,一路踏着赞美走向了主流。  危险与机遇并存,但两者总会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托尔向来胆小,是一个连偷偷拿八叔一颗玻璃球都得提心吊胆好几天的胖子,周易忽然对他这一次的勇气感到意外。  “那些人可是为了死亡服务的黑色命徒,托尔,你不怕死吗?”  “怕死,更害怕无知的活,庸庸碌碌活了几百年,还不如在一秒钟见到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一面。”  托尔仿佛在用那副悲壮表情在告诉周易,他身后有着百万雄师铁骑的金戈铁马厮杀声在为其助威。  “我爷爷说过,每个人都是尚未被挖掘的世界,一旦从里面崛出了什么宝物,哪怕是一堆废铁也能成材。”  一堆废铁也能成材。  在诺亚大区被长辈用来鼓舞不成器后代的灰色话语,在托尔口中说出竟然颇为动人,其实在这个世界很多人早已经知道了自己一生的路,从出生到死亡,有的人血脉高贵,成为命徒后征战天地,荣耀鲜花与之同行,有的人或许一辈子都只能对着锅碗瓢盆苦中作乐。  但不论是身处一个时代,在诺亚区的历史上总会有那么几个嚷嚷着不信命运的傻子扬名立万,周易明白,那些人只不过是为了胸膛中憋着的一口气而挣扎罢了,这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做到了原本做不到的事情。  周易沉默,他凝视着书橱中堆成小山般的文献书籍,八叔那张略显沧桑的笑脸又浮现在他瞳孔深处。  “晚上,你再来找我,一旦被你爷爷发现可不好了。”
  极夜之地近些天的夜晚很安静,一些来自外界的大人物踏入这片土地之后,这个地方就宛如一位睿智老者般卑躬屈膝,活得久了,知道在什么时候放荡,也明白低调与内敛是在生存中所占据的重要智慧。  悬挂在泥瓦屋天花板上的煤油灯被已经周易熄灭了,只剩下一片孤独的黑暗,这位少年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起身走到了书橱前,将一张破旧的文献塞到了怀中。  “每个夜晚都是读书的最佳时机,无论是记忆,灵敏度,还是不可捉摸的智慧,都会处在人体机能的巅峰状态。”  在八叔每日每月刻意锻炼与周易自身习惯下,他在每个深夜中阅读一些或可笑或深邃的文字已然成为了一种习惯,只是想起八叔那张褶皱笑脸,周易心中还是生出了一股怒气。  “黑鹰领主...”  喃喃将这个名字低语了好几遍,这位黑发少年瞳孔深处才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与沉稳。  自负与鲁莽是墓志铭,这座古老墓碑偷偷埋葬了无数英雄,如今的周易在黑鹰领主面前只不过是一只弹指可灭的爬虫,一旦因为冲动而作出了抵抗报复,那么后果一定不会太好看。  “一位开辟了命门的命徒,命徒..今夜就可以见识到在这个世界上被誉为能改写历史的那种力量了么?”  周易很兴奋,在面对未知之前,常人心中所谓的恐惧在这个的孩子面前仿佛不知所终了,他那一颗心脏中只有无边无际的渴望在蔓延。  砰砰砰!  轻柔和缓慢的敲门声响起,似乎是为了平复周易此时兴奋的心情。  “来了。”  周易低语,也顺手将木桌上的面包拿走。  黑夜,仍旧是一片黑夜,在无边夜色下,一胖一瘦,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黑暗中悄然出现,又匆匆消失。  或许没人发觉,极夜之地一扇古老木屋前,一位老者如活了百年的老槐树般在黑夜中挺立,他似乎就这样站着睡着了,唯独浑浊眼眸中时常透露出的一点光芒还证实着他的生机。  这位老者凝望着远方那两道离去的身影,嘴角挂上了一位老贵族般地阴谋式微笑。  “壁垒在阿森纳城邦中和极夜之地不一样,那座小镇在多年之前走出了一位身怀古老血脉的命徒,如今还没死去,在诺亚区高层担任职位,所以那座小镇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与铭文,如果没有得到守城护卫的认可,估计我们很难进去。”  望着将一缎白巾打成结系在头上并且满脸认真告诫自己该如何行动的托尔,周易哑然失笑。  “所以呢,你打扮成这样是要去给他们表演一段诺亚腰鼓。”  托尔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斗志,作为一个首次违抗了爷爷命令的孩子,他在走出极夜之地那一刻,感觉自己就是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悲壮英雄,逃脱了背后千军万马的追杀,这个胖子完全没有理会周易的调侃,激动道:“没错,只要我像一只天鹅一样翩翩起舞,哪怕是那些不懂艺术的守卫军也会为我的舞姿而感动。”  “但愿..一会你先去,我会默默念诵古代诸神的名字给你祝福...”  和经历过了无尽风吹雨打的周易截然不同,小胖子托尔在拥有一个孩子正常记忆能力之前,就生活在了极夜之地,不知道父母的名字,也不希望知道,他和那位古怪的爷爷生活一直很平淡,但凡是托尔说自己想要出去的时候,那位蓝色胡须老头子都会声色并厉,将自己孙子那尚未说完的话语用一巴掌扇回去。  毫不留情。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托尔腮帮子会比较大的缘由之一,除了能吃,还要抗击每日随时会降临的一巴掌。  “托尔,你见过命徒么?”  周易忽然问道。  “命徒?易哥,讲道理你读过的书都能够媲美一位南城区贵族子嗣了,这种问题还需要问我?”  “不,那是假的命徒...白纸黑字上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的答案,我想知道一位有血有肉的命徒到底和我们有什么不同。”  周易喃喃低语,望着北城区荒凉破败的街道沉默了。  这个夜晚北城区也没有喧嚣,不知为什么,这座城镇的模样与周易第一次见到之时已经截然不同了,或许是时间,在无声无息间改变了一切。  “说实话...我还真的见过一位命徒。”  小胖子低声呢喃,可没想到平日里在他眼中沉稳淡然的易哥却陡然浑身一颤,像是被一头恶魔诅咒了般死死盯着自己。  “黑鹰领主啊...整日叼着雪茄,被光环笼罩,在阿森纳城邦高层中混迹,好不威风,听说他一根手指就能切开极夜之地前的那株老槐树。”  “是他啊。”  周易略微失望,他还以为小胖子托尔真的见过外界中的命徒呢,要知道,在文献与书本中,那些人都是能够将一段黑色历史改写的人物,荣耀加身,如神明般璀璨,身上流淌着高贵的古老血脉,而其中命徒中的巅峰规则制定者,或许需要一个微笑,就能让拥有着一方数千万人口的大区覆灭。  一怒而天下哭。  这才是周易心目中的真正力量手腕,而绝非什么‘一根手指头能劈开老槐树’那般贫穷而可笑的力量,毕竟能劈开老槐树的,哪怕是一把生锈斧头也能勉强做到。  夜色茫茫,一路行来也还算安稳,除了满脸悲壮的托尔实在搞笑之外,周易还没发现在北城区一直流传的鲜血事件,每当黑夜降临之时,北城区将笼罩在黑色势力的掌控之下,这一点他确实没有看出来。  “到了。”  托尔忽然脚步一顿,沉声道。  在阿森纳城邦中,北城区与南城区的规划是完全不同的,南城区像是一块参杂着无数甜品店大蛋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论哪块地方被咬了一口,唇亡则齿寒,其他地方都不会坐视不理,而北城区却像是漫天星辰,零零散散,各自为政。  周易望着极夜之地这位名为‘壁垒’而素不相识的老邻居,不由一阵咂舌,从远处就可以看出来,壁垒与极夜之地之间不过隔了几片废墟而已,可谈及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过巨大,无论是建筑还是文化,周易都能感到壁垒相对于极夜之地的奢华。  尤其是在这座人烟稀少的小镇入口城墙前,竟然还有两位身披银色铠甲的守卫军站立之时,周易莫名感到一阵无奈,要知道极夜之地入口处,也无非是长者一两株时常在狂风中哀鸣渲染气氛的老槐树而已。  名副其实,这是一块如同钢石般坚硬而不可摧毁的壁垒。  “能进去吗?”  望着那两位被头盔包裹,以至于看不清面容的守卫军,周易居然害怕托尔会不会在‘翩翩起舞’时,被他们手中握着的长枪给刺穿身体。  估计那番模样就像在抢尖上挑着一只咯咯乱叫的野鸡。  “放心,看我的。”  托尔迈着大步子走上前,在他眼中这或许和极夜之地一样,纵然是黑鹰领主也要给自己那位老爷爷三分面子。  可惜,他的想法错了,无论在哪里都有着属于他们的规则,一旦触碰了这些规则,死亡也不再是遥遥不可及的玩笑,纵然是无人愿意理睬的小人物,也有可能因为一句话而丧失生命。  “贫穷,堕落,肮脏的下层人不可走进壁垒。”  壁垒入口处一位守卫军发现了这两位不速之客,顿时盔甲下的面容一愣,在身边那位同伴暗示下,他恢复了平稳,声音冰冷,将那柄长枪直挺挺指向了托尔,尤其是在他看见站在托尔身后的周易时,湛蓝瞳孔中不禁露出了一抹厌恶。  早在十几天前,从阿森纳城邦中就传出了一则消息,两支黑色势力的命徒要在‘壁垒’中进行生死一战,很明显,这两位作为从小智商就不相上下的智者,此时误以为周易与托尔是黑色势力的先锋部队了。  “太恶心了,那个孩子竟然穿着上世纪的陈旧衣服,难道说南城区黑色势力就准备用这样的家伙来让我们掉以轻心,从而撬开壁垒坚实的城墙吗。”  这也无怪周易,其实从他那位八叔那一身酷似乡村红娘的打扮,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了。  “胖子,别去了...”  看惯了冷嘲热讽的周易对轻微人言自然不会有所触动,可他陡然间瞳孔一凝,这个少年几乎无法想象,在那位身披银色铠甲的守卫军身上,他仿佛看见了一层淡淡的杀意在缭绕。  天生的敏锐感曾经让周易在无数危机面前安然逃离,哪怕是八叔也由衷赞誉过他像是一只生活在绝望之礁的狐狸,除了最狡猾的灼阳猎人之外,无人能够给予制裁,而此时周易更是他毫不犹豫,向着托尔屁股扑了上去。  “别去了!”  周易在嘶吼,托尔闻所未闻,他模仿着南城区那些开着敞篷源力车的贵族老爷般,露出一抹低调而谦逊的笑容,刚弯腰要赞美一下这两位守卫军的英姿勃发,却瞬间感到头顶一阵冰凉。
  冰冷的杀气似刀锋般自颅顶灌入了托尔浑身每一处肌肤,这是一股让人绝望的气息,他呆呆望着那位守卫军,头盔下满脸鄙夷的笑容仿佛在嘲笑自己的无知,直到这一刻,托尔才明白了爷爷不让他独自外出的原因。  愚蠢与勇敢之间有时仅隔着一片叶子,而他正是那片分不清自己到底属于哪个阵营的落叶。  “去死吧,小爬虫。”  身材高大的壁垒守卫军狞笑着将手中长枪对准托尔脑袋刺下,他们不是命徒,而是经历过高等拼杀训练的亡命之徒,或许在他们眼中最简单而有趣的事情,就是杀死一个陌生人罢了。  死亡一触即发,托尔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枪尖,心中五味陈杂,一块肥大身躯中装满了遗憾,他忽然想起了自己那素未谋面的父母。  很多人在死亡之前才会想起那些被遗忘的财富,每个人都不能例外,但就是在这一瞬间,死亡似乎遇上了天敌般远去了,一道怒吼之声如惊雷般在自己身后响起。  “趴下!”  周易冷静如一潭死水,在生死危机的胁迫之下,这位十八岁少年表现出了让人难以想象的沉稳与淡然,他整个人如一颗脱出枪膛的子弹,飞速往前冲去,甚至在空气中凝聚出了一缕缕气流缭绕,他用尽浑身之力,将托尔扑向了一旁。  “该死!”  在壁垒享有无上荣耀的守卫军到底没有褪去在北城区沾染的一身九流痞气,他此时怒极反笑,没有丝毫心慈手软,手下余威不减,长枪倒提,竟然想要用坚硬的枪尖把周易钉在地面上。  “很快的速度,也有远超同龄人的果断与很辣,黑色势力中走出的家伙果然都不可小觑,只可惜你遇上了我!”  那位守卫军冷笑不止,他仿佛已经看见了周易像一块贵族晚宴上的鸡排般被自己插在地上,要知道,击杀那支北城区古老黑色势力‘黑乌鸦’派遣过来的一个奸细,足以让他脱下这一身沉重盔甲,接受来自阿森纳高层大人物的祝福了,但陡然之间,他却浑身一个激灵。  在笑!这个孩子竟然露出了不屑的笑容?怎么可能,他不害怕死亡么?  夜色之下,一抹月华流转,落在了满目荒凉的北城区,周易沐浴着月光,一双黑色瞳孔显得深邃无比,如诺亚大区城都中那几位被誉为‘睿智先驱’老人案桌上的几滴墨水,充满了被无知者敬畏的神秘底蕴。  “速度,力量,两者并存之后可以得到杀戮,你力量充足,超越了寻常人的源力指数,可惜...”  在极夜之地好吃好喝且养出了一身肥肉的托尔被周易推开之后,周易的身形并没有因反作用力而落在地上,他俯视着满地杂草,那双冷淡的眼眸猛然往上一提,死死凝视着那位守卫军。  大概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周易竟然对这位凶神恶煞的守卫军露出了一抹鄙夷目光。  “漏洞百出。”  就在长枪即将落在周易身躯的那一瞬间,这位少年像是一直灵巧的兔子般双腿往地下一蹬,借着泥土的冲击力,他的速度瞬间超过了守卫军反应。  “不可能!”  其实这位守卫军心中已经被周易那份冷静给震惊了,在壁垒,哪怕是最为富裕人家中接受过格斗教育的子嗣,也无法在他刚才那一击下生还,可是眼前这位少年真的做到了。  “去死。”  冷淡的声音似冰冷丧钟,另外一位沉默不语的守卫军在这一刻也动容了,这个黑发少年实在和他见到的寻常同龄人不太一样,无论是行为举止,抑或是城府,都透露着一股妖邪之气。  没错,就是从骨子里流出的妖气,在这位守卫军印象中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孩子了,早在很多年之前,他在诺亚大区中接受过搏斗训练,当时就有一位带着金丝眼睛的少年一拳头将三寸钢板给大成了粉碎。  那可是一位命徒世家的孩子...却和眼前这位黑发少年却有着极其相似的特点,自信,深邃,还有缭绕在浑身上下的一股无名气势。  对于一个尚未成长的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有能力举起长枪之前将其扼杀。  两柄银色长枪在月光下挥舞,交织出一片死亡气息,周易蓦然不语,他根本没有徒手反抗的能力,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躲避。  可在有些时候,哪怕是退缩也能让人感到畏惧,所谓没齿老虎虽然不能继续笑傲丛林之间,可是仍旧可以用一张老脸威慑百兽,或许正是这个道理。  “漏洞...只多不少。”  周易呢喃声近乎让两位守卫军崩溃,他们发现了一个悲哀的事实,无论自己手中长枪往哪里刺击,这个在死神面前溜达的少年始终没有一丝慌乱,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甚至可以这样说,他们在无形之间已经被掌控了每一个举动。  月色如水,皎洁月光之下,一位少年半蹲在泥泞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这样可以维持着短暂瞬间凝聚出的爆发力,而另一只手却不太安分,周易怪笑着,对那两位气急败坏的守卫军伸出了中指。  “杀戮是最为低级的裁决方式,在某些时候,掌控对手的思维才能让你解决麻烦...暴躁,痛苦,疑惑,乃至欺骗,这些都是可以让你的对手丧失智慧的办法,当然因人而异,如果说他是一位在上层智慧海洋中遨游了百年的老者,最好的方法就是投降与坦诚。”  八叔曾经一边炒着马铃薯一边对周易教导他所理解的人生哲理,那一年周易才十岁,八年之后,当年那位孩子已经掌握了太多杂乱知识,这很恐怖。  人与人之间差距并不大,对于一位没有开辟命门的普通人,一举一动,乃至一个眼神所传递的意思,在周易眼中皆可以测算,这种能力和力量无关,那是对于人性的把握,就相当于商人对金币的敏感,动物对幼崽的呵护,一切都是源于血脉之中的本能,在岁月磨练下养成。  “够了!我竟然在和一个傻子玩捉迷藏,去死吧,混蛋,你这种下三滥的躲猫猫技巧去地狱之后再和撒旦的那几位妻子好好玩耍!”  在周易近乎完美无瑕的步伐下,那位曾经在诺亚大区中接受过高层训练的守卫军终于疯狂了,他嘶吼着一把将头盔扯下来扔了出去,露出了一张畸形的面庞。  “去死....去死...像你这样的疯小子就应该被送到血色牢笼中遭受折磨..”  那位守卫军喃喃低语,通红的眼眸陡然间泛起一丝空洞。  他从盔甲中取出了一把古怪的武器,像是野兽的半截爪子,黑暗而充斥着血腥气味,他接近发疯般怪笑着,将那把黑色爪子对准了周易。  “嘿嘿..你们这样的怪物都该死,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身躯中流着怪血的妖人,我才无法走上荣耀的巅峰。”  顿时,这片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冰冷的气息冻结了周易双腿,在阿森纳城邦,此时天气这明明处于最正常的收获季节,但是周易却感到了一阵阴寒,就如同被阿森纳城邦北区临近的贝佳斯海洋之风吹过。  守卫军向周易步步逼近,而周易此时却失去了先前的淡然姿态,他望着那如同深夜般的黑色爪子,整个人都仿佛在渐渐腐朽。  “加持之器..唯有命徒才会拥有的奢侈品,为什么你会有..”  命徒在无数本古老史书中扮演着荣耀色彩的角色,他们力量的源泉太过神秘,血脉,命门,乃至于肉体与灵魂,一样样模糊不清的文献记载在周易脑海中回荡,直到其中一种名为‘加持’的字眼出现。  这是一种在古老杀戮文明中脱胎而诞生的物品,相传那是一个流血的时代,无数拥有着古老血脉的命徒陨落,各大地域的群雄并起,如星辰般璀璨,一脉脉神秘势力凋零,一脉脉新生力量兴盛崛起,其中在一些可怕的地方,据说还出现了死去的神明尸首。  “加持之器,传言中每一件加持之器都代表着一个古老文明的遗存,据说有些至高的加持之器中甚至潜藏着逝去的神明之力。”  周易收敛思绪,怔怔出神望着那黑色鬼爪,那一根根枯萎的黑色指头宛如深不可测的海眼,无穷无尽的负面气息自其中滔天而来,瞬间淹没了一切希望,周易沉默了,似乎在呆呆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轮明月陡然失去了一切光华,黑夜覆盖了大地,万物回归平静。  “没想到,在这种落魄的鬼地方,居然可以遇上一件残留着命徒气息的好东西。”  沉寂的低语声从明月之上传来,语气虽然平淡而柔和,但周易却猛然打了一个颤儿,或许在场所有人都只有他才能感觉出来,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拥有的声音。  周易仰起脑袋,眺望那轮只剩下了斑驳光点的残月...月亮并未落下,只是有人将它遮掩住了而已,不知何时,一道道黑色身影临空悬浮,如深渊中的幽魂,垂着双手,排成一种古怪阵型,遮掩住了漫天月色。  “黑乌鸦...天啊...来了两只鸟首..竟然来了两位黑色势力中的掌权人!”  方才近乎癫狂的守卫军此时突然平静下来了,他望着一片漆黑天空,突然看见了两位胸前纹饰着黑色羽毛的身影,一阵苦笑,低头叹息。  “没想到让鸟首出动了,那样的话哪怕是北城区高层也都默认了这次行动吧。”  嗖!  突然间,没人回答他的呢喃,只听得一阵破空之声响起,鲜血飞溅,一颗头颅在半空中旋转,最终落在了地上。  那个守卫军头颅之畔,插着一支黑色羽毛,他失去脑袋的身体像是一块礁石般矗立,没有了半点生机。  嘎嘎嘎!  乌鸦凄厉的悲鸣声响彻云霄,夜色下的‘壁垒’宛如被笼罩在死亡深渊中,迎来了一场久违的喧嚣。
  壁垒之地奏响了一曲不详乐章,在南城区一些有着古怪嗜好的贵族眼中,这是一种黑色的美丽,月光之下,一道道身影仿佛乌鸦的羽毛,寂寞而不详,无声落下。  周易见势不好,拉扯着被吓晕的大胖子托尔躲了起来,万幸的一点,壁垒不同于极夜之地,这里地势复杂,很多地方都能成为掩体。  “黑乌鸦,在北城区最为古老的黑色势力之一,相传是外界的大势力之一,不知为何当中有少许人流入了阿森纳城邦,原来就是他们...”  周易喃喃低语,他躲在一片树林中,壁垒不再安静了,一位位浑身流淌诡异气息的黑衣身影在月光下悄然浮现,他们傲然挺立,像是深海般不可捉摸,和先前那两位守卫军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命徒和普通人已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无论在思维还是力量上,虽然曾经都是爬虫,但前者在开辟了命门之后,就是一只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爬虫,眼界不可同日而语,周易敢保证,这些人其中的任何一员,都蕴含着恐怖的杀伤力。  “是他!”  周易低声惊呼,那群黑色身影像是接到了某个号令般,突然从其中让出了一排道路,只见两位戴着黑白小丑面具的人物从月光下缓缓走出,和四周的人不一样,他们胸口处纹饰着代表着死亡的黑色羽毛。  白色羽毛,黑色羽毛。  在命徒的世界中,衣着风格可不是仅仅代表着对服饰的品味,和诺亚区中正统的大势力一样,一位纹饰着妖鸟振翅图腾的贵族就必定会对一位肩头带着五颗璀璨星辰的老者弯腰鞠躬,即使那位老者其貌不扬。  而在北城区黑色势力的规则下,有资格佩戴黑色羽毛纹饰的人物,在黑乌鸦中被称之为‘鸟首’,其身份地位类似于极夜之地的黑鹰领主,拥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  “黑暗的气息,还有如此浓郁的死亡之力,都说过诺亚区那些傻瓜们总是喜欢将一些好东西乱扔,说不定这会是某一位黑暗命徒的契约之物呢。”  一位鸟首拿起了那位无名守卫军尚未使用的加持之器,月光之下,周易能清晰看见他的双手在颤抖。  “不得不说这是我们的运气,在与南城区那些混蛋交锋之前,得到了一件必胜的黑色物品。”  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另外一位守卫军妄图逃跑,可惜在眨眼间也失去了生命,一位鸟首在诸多黑乌鸦簇拥下,手中把玩着一颗布满淋漓鲜血的头颅,仿佛一尊黑色神明般可怕。  两位差点将周易塞到了死神嘴巴的壁垒守卫军,在面对这位‘鸟首’之时显得异常安静,以至于在莫名其妙之间便失去了自己的性命,周易想起了黑鹰领主,那也是一位命徒,而且开辟了一道命门,难道他也和这些人一样如此强大么。  “刚才貌似还有个小家伙逃走了,在阿森纳城邦的北城区,他们家人应该告诫过那些孩子,每当夜晚,死亡与噩梦就会降临在无知者的身上。”  一位鸟首步履缓慢,像是一只漂浮在半空中的幽魂,慢慢向着周易躲藏的方向飘荡而来。  “而选择在夜晚出行,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那就是一种绝对的无知。”  果然,命徒对于周围环境的感知力达到了一种恐怖境界,周易深知这种人的可怕,连呼吸力度都在若有若无的调整,可惜仍旧没有作用,那位鸟首如同代表死亡降临的乌鸦,步伐落地之声到了后来,足以让周易窒息。  “出来。”  轰!  话音刚落,一块巨大的火球竟然自天穹落下,热浪袭来,滚滚火焰张开了贪婪的大口,仿佛要吞噬万物。  那位鸟首猛然抽身而退,周易更是反应迅速,甚至单论逃避危机的思维,他身形比那位黑色鸟首还要更快。  “你们终于来了,北城区黑色势力的老法则,血债血偿!”  象征着不详的乌鸦声响彻云霄,月色再度被笼罩,无数黑色身影如鬼魅般升上了天空,两位鸟首丝毫不敢怠慢,舍弃了周易这种爬虫,双手背负,严阵以待即将出现的敌人。  不远处一处废墟中,一颗黑色脑袋探了出来,周易躲过了那惊天一击,只是到现在为止,他仍旧沉浸在那颗火球的恐怖威力中。  那是诺亚区科技文明的炽热火枪?  还是说以人体发出的攻击。  周易突然感觉自己根本没有真正认识这个世界,哪怕是翻阅过无数斑驳晦涩的命徒文献,也没有方才那一颗火球来的要震撼,白纸黑字上的金戈铁马,或许在一位军人眼中不过是可笑幻想。  满天璀璨月光,在南方的方向,宛如升起了一颗颗璀璨星辰。  周易凝望着那些‘星辰’,尽管有所准备,但仍旧忍不住露出了骇然之色,每一颗星辰都是一位浑身被光芒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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