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出江湖但是我俞逊发最出色的弟子子江湖中人人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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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没有谱》作者:板栗子(完结+番外)
(晋江VIP完结+番外/金牌推荐)
总下载数:10 非V章节总点击数:660544& &总书评数:10111 当前被收藏数:11600 营养液数:7305 文章积分:311,394,176
光明门作为江湖上响当当的名门正派,在老门主女儿孙满满接任门主之位后,却画风突变——拳打少林,
脚踢武当,最近更是放出话来,要找一个身上有月牙印记的美男子回去当男宠!
“谢兄,你在做什么?”
“我在想,在哪个位置印个月牙比较好看。”
1.轻松甜宠,1v1,HE
2.七月开坑~
3.久违的古言坑,求疼爱qwq,么么哒!(づ ̄3 ̄)づ╭?~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孙满满,谢凉 ┃ 配角:赵培,卿如雪,空智 ┃ 其它:甜宠,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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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架空历史-武侠
作品视角:女主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坑爹江湖之 腹黑大侠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24624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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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文
《江湖没有谱》《我好像不适合谈恋爱》《我的世界坠入爱河》《老板,该发工资了》《糖心蜜意》
《只怪当初瞎了眼》《逃婚奏鸣曲》《结婚协奏曲》《离婚这件小事》《榛子与贞子》《死循环》
《冒牌侯夫人》《失忆女王》《早安,幽灵**》《晨晨御金龙》《系统之拯救黑化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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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评分:&财富 + 300&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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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4:27 编辑
  各大门派攻上光明门的时候,孙满满正在为自己下巴上新冒出的痘痘发愁。
  “喜地!你不是说服用了你的降火药,就算吃欢天的辣到升天大乱炖,也不会长痘痘的么!”孙满满气愤地质问着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
  面对如此尖锐的问题,喜地仍是一派泰然:“回门主,欢天的辣到升天大乱炖,似乎做了改良,辣味比之以前更胜一筹。如果没有服用我的降火药,门主现在可能满脸都长了痘痘。”
  “……所以我还要谢谢你咯?”
  “属下不敢,为门主分忧乃是属下分内之事。”
  孙满满摸着下巴上疼得火辣辣的痘痘,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哦,还有欢天,他也得负连带责任——虽然那个辣到升天大乱炖,是她吵着要吃的。
  但谁让她是门主呢。
  她正苦思着要如何报复这两兄弟,右护法宋沉便步履如飞地走了进来:“门主,各大门派代表已经到了光明门,正在议事堂等着见你。”
  孙满满摸着下巴的手微微一顿:“这么快?”
  她身旁的喜地也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
  宋沉面色不改地点了点头,孙满满忽然慌慌张张地在屋子里转了起来:“快,帮我找一块面纱来!”
  喜地问:“门主要面纱何用?”
  “当然是遮痘痘啦!要是我顶着这颗痘痘出去见人,会被整个武林嘲笑一整年的!”
  ……武林人怕是没有这么闲。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喜地还是很快给她递了块面纱过去。
  蒙上面纱后,孙满满坐在铜镜前不放心地照了照:“这下看不出来了吧?”
  喜地道:“门主放心,我研制的白露膏,对痘痘有奇效。”
  “那便好。”
  孙满满还在照镜子,宋沉终于出声催促:“门主。”
  “知道了知道了,走,去议事堂!”她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问身侧的喜地,“我这身衣服可还好?”
  喜地想也没想地道:“门主的衣服自然是好的。”
  “太敷衍。”孙满满撇了下嘴角,转过头去问宋沉,“我穿白色出去他们会不会觉得不够喜庆?”
  宋沉道:“你要是穿一身红色出去,他们可能会觉得你是在挑衅。”
  “……有道理,那还是白色吧。”
  孙满满觉得,武林人士太难伺候。
  光明门的左护法和各位长老悉数等候在议事堂,各大门派代表也已经就坐,堂上的气氛紧张,但双方都没有轻举妄动。
  孙满满带着喜地和宋沉一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提起光明门,可以说整个武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光明门的老门主孙战,也是名满江湖的大侠,但提起他的女儿、现任光明门门主孙满满,众人还是十分好奇且倍感新鲜的。
  孙满满鲜少在江湖上走动,几乎没有人见过她长什么样子,两年前孙战忽然病逝,由她接管光明门后,她也依然像个大家闺秀一般,深居简出。这次各大门派前来光明门,除了要讨个公道外,也想看看这位新任的光明门门主,到底长得什么样。
  可……她在脸上蒙块面纱是几个意思?
  议事堂里的各位大侠少侠顿时面色复杂,各有所思。孙满满环视了堂上之人一圈,轻轻弯了下嘴角,来得还真齐。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做了一个开场白:“众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我是光明门新任门主,孙满满。”
  众人纷纷抱拳和她寒暄了两句,武林盟主韩鸿飞作为代表站出来,问了个大家心里共同的疑问:“不知孙门主为何要以面纱示人?”
  孙满满道:“近日不慎感染了风寒,怕传染给各位,还望见谅。”
  这么普通没有爆点的答案,众人自然是不买账的,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猜测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肮脏的□□。
  韩鸿飞打量了她几眼,没再追问她面纱之事,直接切入正题:“想必孙门主也知道这次我们前来所谓何事吧?”
  “呃……”孙满满微微偏了偏脑袋,“说实话,我不是很知道。”
  韩鸿飞噎了一下,似乎是没料到这人这么不要脸。他们都杀上门来了,她还想在他们面前装无辜?他沉下脸色,略带愠怒地道:“光明门先是夜袭武当,杀了武当十三名弟子,接着又火烧少林,藏经阁险些化为灰烬,难道你不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这些事孙满满当然已经听过了,毕竟闹得沸沸扬扬,她抬眸看着一身肃杀之气的韩鸿飞,也敛去脸上的笑意:“不是我做的,我怎么给韩盟主交代?”
  “呵,你还想抵赖吗!”武当弟子第一个坐不住了,站起来指着孙满满就开骂,“我十三名师兄弟尸骨未寒,你还想在这里装傻充愣,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想我武当和你光明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我们的小师弟,他今年才十二岁啊,你竟然连他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
  武当弟子振聋发聩的三连问结束后,堂上一时没了声音。孙满满看了半晌面前情绪激动的武当弟子,波澜不惊地开口问道:“你一口咬定是我光明门杀了武当十三名弟子,可有什么证据?”
  “当然有!那晚袭击我们的人,带头的是个身材与你相似的女子,并且我们有多名弟子听见,那些黑衣人称呼她为门主!武林一庄三门十二派中,只有光明门的门主是女人!”
  “呵。”孙满满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弄他所谓的证据有多可笑。她看向坐在另一边的少林弟子,对为首的僧人问道:“释德大师,少林说我放火烧了藏经阁,又有什么证据?”
  “阿弥陀佛。”释德大师念了句佛号,答道,“藏经阁大火扑灭以后,我们找到了这个纵火用的弓箭。”
  他说完就有一个少林弟子将弓箭呈上,宋沉接过弓箭看了一阵,对孙满满道:“确实是我们光明门的东西。”
  孙满满点了点头没有作声,武当弟子像抓住了她的狐狸尾巴一样,穷追不舍地问:“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孙满满的目光又落在这个傻乎乎的武当弟子上:“照你们这样说,如果我找一个身形与韩盟主相似的男人,带领一群黑衣人去做坏事,途中故意让他们叫一声‘盟主’,最后再留下一点神梦山庄的东西,你们是不是就要说都是韩盟主做的了?”
  “这……”这个问题似乎为难住了武当小弟子,他皱紧眉头也想不出有力的反驳之词,只得外强中干地道,“韩盟主才不会做这种事!”
  孙满满在心里呵呵,释德大师又道了句佛号,站起身对她道:“孙门主所言也不无可能,我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能当面弄清楚这件事。”
  释德是少林的高僧,一向慈悲为怀,在武林中颇有声望,孙满满对他也有几分尊敬:“释德大师,正如武当弟子所言,我光明门与武当少林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释德大师拨着手里的佛珠,似乎是在思考:“如果真如孙门主所说,又是何人如此居心叵测?他们这样做,又意欲何为?”
  孙满满道:“不管是谁,他们一定没安好心,我猜他们是想借此机会,分化武林。”
  “呵。”堂上传来一声轻嘲,音色听来十分清澈年轻,“这也不过是孙门主的片面之词,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些人,还不得而知。”
  孙满满顺势看了过去,见是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青年,生得是唇红齿白,竟是比天香派的那些小姑娘还要好看。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孙满满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敢问阁下是?”
  那人听她这么问,似乎十分意外,随后脸上便浮现出一丝似嘲非嘲的神情:“神梦山庄沈若光,孙门主不记得了吗?”
  孙满满恍然:“原来这位少侠就是大名鼎鼎的沈若光啊。”
  沈若光出名不是因为他的武功,而是因为他的相貌。晟朝民风开放,更有好事之人,从江湖各门各派的美男子中评了个“江湖四美”的头衔,而这沈若光,便是这江湖四美之首。
  沈若光听完她的话,面色黑得更彻底了:“孙门主曾夜闯神梦山庄,偷看我洗澡,现在却不认得在下了?”
  “……”孙满满如遭雷击,“我不是,我没有。”
  “呵,那在我面前说出那些污言秽语的,也不是你了?”
  孙满满:“……”
  在江湖上流传起光明门夜袭武当、火烧少林之前,流言是这个样子的——光明门新任门主孙满满,乃是一代女淫.魔,江湖四美都曾遭她调戏,无一幸免。
  孙满满心情十分复杂:“江湖四美我只在今日见过沈公子一人,何来调戏一说?”她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
  沈若光讥嘲地看着她:“那人亲口承认她是光明门孙满满。”
  “她说是就是了?我出去做坏事才不会自报家门。”
  堂上静默了一下,宋沉轻咳一声,开口提醒:“门主。”
  “咳咳。”孙满满清了清嗓,“当然,我也不会做坏事。”言罢,她又看向沈若光:“你可见过那人长相?”
  沈若光道:“我倒是想看看,可惜她和孙门主一样蒙着脸。”
  “……”不,她蒙脸只是为了遮痘痘,“那声音总能分辨吧?”
  “声音确实与你不同,但也可能是你故意为之。”
  孙满满终于忍不住呵呵一笑:“所以你就是认定是我了对吧?不得不说沈公子还真是自信,虽然你是有副好皮囊,但我并不喜欢你这样的,如果真要调戏,我更想调戏谢凉。”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光明门的弟子小跑着进了议事堂,在她跟前跪下:“启禀门主,白月派的谢凉谢大侠求见。”
  孙满满:“……”&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时隔两年,我又开古言了[笑cry]
  还是我个人比较喜欢的江湖文[捂脸]
  总之希望大家能喜欢这个故事、多多支持吧[笑cry]
  感谢赞助商:
  谢凉一踏进议事堂,就觉得堂上的气氛有些古怪。
  各门派的代表都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目光看着自己,就连堂上那个蒙着面纱的女人都不例外。
  谢凉猜测她就是光明门的新任门主孙满满,虽然他对现在的状况颇感疑惑,但仍是面色如常地个跟她行了一礼:“白月派谢凉,前来拜会孙门主。”
  “……哦,噢,咳。”孙满满故作轻松地移开目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尽管她刚放出豪言壮语说想调戏谢凉,但其实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谢凉本人。白月派只是江湖上的一个小门派,但因为出了个谢凉,这几年也是声名鹊起。谢凉的武功好,据说好到可能连韩盟主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也没有人验证过。当然,如果只是武功好,他还不会出名到这个地步,现今江湖上人人津津乐道的谢大侠,他还长得好。
  若是要论相貌,谢凉随随便便能排进江湖四美之列,但江湖四美里却没有他——谢大侠可是天神下凡,怎么能与这些凡夫俗子一概而论?给他冠上个江湖四美的称号,简直是有辱他身上的仙气。
  光明门里的女弟子是这样告诉孙满满的。
  孙满满起初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但在见过女弟子珍藏的谢凉的画像后,她赞同了这一说法——画上衣袂翩翩的黑发男子立在青山绿水间,白色的下裙和氅衣上绣着精美的仙鹤祥云,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
  还真真有几分仙气。
  今日谢凉虽身着一袭玄青色衣裳,但真人更要比画中好看上千百倍。
  大约是察觉出孙满满的一丝窘迫,沈若光抓紧机会落井下石:“孙门主怎么不说话了?我们刚才不是正说到你想调戏谢凉谢大侠吗?”
  孙满满:“……”
  神梦山庄怎么还没将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逐出师门?孙满满痛心疾首。
  见她的目光更加闪烁,沈若光越发得意。谢凉也因沈若光的话稍稍愣神,孙满满趁他还没做出什么反应,赶紧道:“谢大侠一路过来辛苦了,先找个位置坐下休息休息吧。”
  谢凉笑了笑,自然地把刚才的话题翻了篇,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沈若光没有看成好戏,很是气愤和遗憾,他还想再把这个话题翻回来,就听韩鸿飞道:“孙门主,你说夜袭武当的不是你,火烧少林的不是你,调戏江湖四美的不是你,那么要满晟朝找个有月牙印记的男人当男宠的,也不是你吗?”
  “……还真不是我。”
  “哼,满嘴谎言!先前你对江湖四美举止轻挑的流言传出之时,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也许当中有什么误会,但你不仅没有约束自己的言行,还放出风声要找一个身上有月牙印记的男子回去当男宠,你可知道现在晟朝稍微好看点的男子,全都人人自危吗?简直是荒唐至极!”
  “……确实很荒唐,他们身上有月牙印记吗?没有的话自危什么?”
  “这么说来你堂堂光明门门主,还真要出去强抢民男吗?”韩鸿飞的语气和神情忽然就严厉了不少,孙满满的眸子微动,很快明白了他的心思。
  韩鸿飞师从神梦山庄,据江湖百晓生统计,自有武林盟主开始,超过半数的武林盟主都出自神梦山庄,堪称是武林盟主的摇篮。韩鸿飞四年前参加武林大会时,更是一枝独秀,无人能与之争锋。有不少武林同道预言,怕是近几年不会有哪个后起之秀能超越他,下一任的武林盟主,说不定还是韩鸿飞。
  结果这话刚说完没多久,谢凉就横空出世了。
  眼瞅着武林大会又将举行,谢凉的呼声这么高,韩鸿飞在他面前自然是要故意端端架子的。可这架子要拿自己开刀,孙满满就不怎么满了:“韩盟主,你们指证光明门的这些事,没有一件有确凿证据,能证明是我们做的。”
  “但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你做的。”韩鸿飞一拂衣袖,目光炯炯,“孙门主,你父亲是受人敬仰的大侠,他才过世两年,光明门就传出种种不堪的流言,实在是令人心寒。你们就算不能继承他的侠义精神,也不能如此胡作非为,毁了他的一世英名和几十年来的心血!”
  孙满满眸光沉静地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那弯起的一对美目,有如天上的星月,竟是让韩鸿飞都有一瞬的失神。
  “韩盟主,你知道你为什么还是武林盟主吗?”
  韩鸿飞下意识地反问:“为什么?”
  孙满满浅笑道:“因为我们心情好。”
  此话一出,光明门众人脸上或多或少流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堂上各派代表也面色各异,唯有谢凉,还是进门时的那副表情。
  韩鸿飞很快也明白过来她这话的言下之意,脸色顿时沉得吓人:“孙门主,你别以为仗着你爹是孙战,我们就会一再地容忍你。”
  “哈哈,我不过是随口一说,韩盟主千万别介怀。”孙满满站起身,抢在韩鸿飞说话之前,对议事堂里的人宣布,“既然韩盟主说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我就去找找证据吧。你们给我半年时间,我亲自下山,定会将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
  各门派代表面面相看,似乎在权衡着当中的利弊。最后少林的释德大师作为代表,站出来对孙满满道:“阿弥陀佛,老衲与孙大侠乃是故交,我相信他教出来的女儿,不会做出如此不仁不义之事。我们愿意等你半年,希望孙门主能尽快将事情调查清楚。”他说完后,还不忘征求韩鸿飞这个武林盟主的意见,“韩盟主,想必你也不会反对吧?”
  韩鸿飞抿着嘴角,背过身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
  孙满满权当他是同意了,朝着众人展颜一笑:“我会的,不过这些人显然是冲着光明门来的,此行可能危险重重,我希望你们能派个人一路保护我,同我一起调查。”
  “哼,我们当然会派个人和你一起去!”说话的依旧是那个傻乎乎的武当弟子,“但不是去保护你的,而是去监视你的!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暗中做什么手脚!”
  孙满满难得赞同地点了点头;“你的担心很有道理。”
  释德大师寻思片刻,问她:“孙门主希望我们派何人与你同去?”
  孙满满看向坐在一边的谢凉,憨笑两声道:“谢凉谢大侠。”
  议事堂上所有人都看向了谢凉,他们都还记得,孙满满刚才说的想要调戏他的话。
  安静了须臾后,韩鸿飞哼笑一声,看着谢凉道:“谢大侠古道热肠,视除暴安良为己任,定是愿意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
  孙满满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句“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用得甚妙甚妙。
  谢凉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对韩鸿飞回以微笑:“自然。”
  “那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孙满满得偿所愿,嘴角翘得老高,还好面上的纱巾将她的表情遮去了一大半,“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各位……要不在山上玩几天?”
  韩鸿飞扯了下嘴角,语带不屑地道:“不必了,我现在就下山。”他要下山,神梦山庄的弟子肯定也是要跟着他一起走的,他们告辞之后,武当和少林也相继离开。
  孙满满本是随口相邀,没想到还真有门派留了下来。想到还要免费让他们蹭吃蹭喝几天,她便有些心痛。但看在天香派那些可爱的姑娘们都留了下来,她又觉得这一波也许不亏——他们光明门里,可是有着数量可观的单身汉呐!
  她让光明门的弟子带着各门派弟子去客房,自己则走到谢凉身边,打算亲自为他安排房间。
  她记得她的房间旁边,好像还有间空房?
  光明门的左右护法将各门派代表送至大门外后,才转身告辞。少林弟子看了一眼身后渐渐关上的大门,对身前的释德大师问道:“师父,你真的相信孙满满说的话吗?这会不会是她的缓兵之计?”
  释德大师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怀念起了曾经的友人:“孙战是一个真正的侠义之士,他胸怀天下,心系百姓,孙门主乃是他一手栽培,我相信她的品行和她父亲是一样的。”
  弟子紧皱眉头,想着当中的隐情:“如若真不是孙门主所为,那又是什么人做的呢?他们为何要嫁祸给光明门?”
  “阿弥陀佛。”释德大师并拢手里的佛珠,抬头看了看远处的低云,“我们还是快些下山吧,要变天了。”&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微博【一颗板栗子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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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凉在光明门住下的第三天,孙满满脸上的痘痘终于消下去了。这两天碍于脸上的痘痘,她也一直羞于出去见人,现在她的下巴又光洁如初,连点疤痕都没留下,她心情自然是大好。
  心情一好,就想喝点酒。
  孙满满平生爱好不多,吃辣和喝酒可以算是头两件。她悄悄潜到欢天住的小院,挖出了他珍藏的两小坛酒,兴高采烈地逃离了现场。
  路过落花亭时,她看见谢凉和天香派的一名女弟子正站在里面,那名女弟子还面色微红。孙满满乌黑的眸子轻轻一转,在旁边的一颗大树后隐去了身形。练武之人的视力和听力都较常人灵敏许多,孙满满集中精神,细细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
  “婉儿仰慕谢大侠已久,今日能与谢大侠这般攀谈,已是只能在梦中得见的事。”
  孙满满听到这里,在心里啧了一声,这个小姑娘也太不知检点了,连做梦都梦到和谢大侠私会。
  谢凉只是浅笑着没有说话,那名自称婉儿的姑娘面色又红润了几分,说话都吞吞吐吐起来:“不知谢大侠,是否已有意中人?”
  谢凉倒回答得干脆:“尚未。”
  “那、那不知道婉儿……”
  “婉儿姑娘,如今江湖风波未平,谢某无意谈论儿女私情。”
  他这话说完,孙满满清晰地看见婉儿姑娘的眼角泛起了泪花:“婉、婉儿明白,自己配不上谢大侠……”
  “婉儿姑娘娇俏可人,是谢某配不上你。”
  婉儿姑娘心里一大段一大段的词现下也说不出来了,她看着眼前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男子,纤细的肩膀微微抖了抖,忍住眼泪跑开了。孙满满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敢情天香派的女弟子留下来,都是冲着谢凉来的。
  唉,虽说她光明门的单身汉们,也都算得上俊俏,但和谢凉比起来,还是存在差距的……
  她还在为光明门的单身汉感到惋惜,谢凉突然就朝她藏身的大树掠了过来。孙满满手里抱着两坛酒,飞快地旋身躲开,两人擦身而过的一瞬间,目光在空中交汇。
  孙满满今日已经没有再蒙面,谢凉飞扬在半空的发丝从她脸颊扫过,微痒。不过孙满满现在无心在意这些,她只觉得谢凉的眼睛真是好看,注视着它的时候,像是注视着浩瀚大海,又像注视着朗夜星空。
  谢凉也在看着她,这几年他行走江湖,自是见过不少美人,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让他有了惊鸿一瞥的感觉。她身上的一袭红衣,就像是熊熊燃烧的一团火,忽然闯进了他的眼里。
  两个人在地上站稳之后,中间隔着一丈的距离。
  相顾无言片刻,孙满满尴尬地咳了一声,将手里的一坛酒扔给了谢凉:“喝酒吗?”
  谢凉接住她扔过来的酒,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这一刻孙满满仿佛看见整个院子的花都开了。
  谢大侠果然是天神下凡。
  谢凉和孙满满在落花亭里相对而坐,谢凉打开酒浅尝一口,赞道:“好酒。”
  孙满满翘起嘴角,虽然这酿酒之人不是她,但她一样与有荣焉:“这是欢天珍藏已久的珍珠红,被我给挖了出来。”像是怕谢凉不知道欢天是谁一般,孙满满又主动给他解释道,“欢天是光明门里的大厨,除了做菜,他酿酒的技艺也是一绝。”
  谢凉看着她笑道:“姑娘果真就是孙门主。”
  孙满满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前几日感染了风寒,所以一直蒙着脸,现在已经康复了。”
  “那便好,天气乍暖还寒,是很容易染上风寒。”
  “是啊,谢大侠也要多多注意才是。”孙满满也喝了一口坛子里的酒,心道这欢天果然把好东西都自己藏了起来,“谢大侠在光明门住得可还习惯 ?”
  谢凉道:“光明门的弟子热情周到,有劳孙门主费心了。”
  孙满满听了他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们可不是对谁都这么热情周到的,自从谢大侠来了以后,我门里的女弟子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比过年的时候还热闹。”
  谢凉只笑着饮酒,没有接她的话茬。落花亭周围的景色优美,这珍珠红也是真正的好酒,在这样宜人的风景中饮酒,让谢凉觉得很惬意。
  他晃了晃坛里还剩大半的酒,对孙满满问道:“孙门主打算何时下山?”
  孙满满道:“那些留在这里的门派近几日应该就会下山,等他们都离开后,我们便动身。”她说完,抬眸看着谢凉,“谢大侠是否也相信江湖上关于我和光明门的传言?”
  谢凉笑了笑道:“传言自然是不可尽信。”
  孙满满觉得他这话说得很有意思:“那不知谢大侠是信了哪一部分?”
  谢凉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道:“孙战孙大侠是武林的一个传奇,我曾有幸在神梦山庄沈庄主的寿宴上见过他一面,既然孙门主是他的女儿,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两年前神梦山庄庄主举办四十大寿,广邀天下群豪,孙战也前去赴约,也就是从这场宴会返回光明门后,孙战忽然病逝,竟是没有一点征兆。孙满满喝了一口酒,对谢凉道:“此次我们下山,必定危险重重,还要劳烦谢大侠多多保护我才是。”
  “孙门主谦虚了,你的武功得孙大侠亲传,恐怕不需要在下保护,况且……”谢凉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眸子里带着些意义不明的笑,“江湖传言,孙大侠在世之时,组建了一支十二暗卫,成员个个身怀绝技,且只听光明门门主一人号令。现在既然孙姑娘继承门主之位,想必十二暗卫也由你接手了罢。”
  孙满满哈哈笑了起来:“方才谢大侠不是才说,传言不可尽信吗?”
  谢凉垂眸低笑一声,片刻后又抬起头来看向孙满满:“孙门主鲜少踏足江湖,趁这次机会出去看看这江湖,也是好的。”
  孙满满的嘴角微弯,正想说什么,迎面就吹来一阵凉风。
  现在已是春末夏初,这落花亭周围的花谢了一大半,剩下几株开得晚的,花瓣也在这阵风后纷纷扬扬飘落下来。孙满满的长发和衣袖被风带起,她靠着身后的檐柱,侧头看着这场忽如其来的花瓣雨。
  眼前有美景,手里有美酒,身侧还有谢凉这样的美人,孙满满心情大好,她笑着提起酒坛,跟谢凉手里的碰了一下,仰头将坛里的酒一饮而尽。
  谢凉还没见过哪个姑娘这样喝酒,一时觉得有些新鲜:“没想到孙门主喝酒如此豪气。”
  “哈哈哈哈哈哈。”孙满满更加豪气地笑了起来,“喝酒嘛,就是要这样才过瘾,而且我说过了吧,这两坛珍珠红可是欢天的宝贝,如果不快点喝完,他很快就要找过来了。”
  谢凉眸子微微一动,染上点笑意。他也提起手里的酒坛,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两人刚喝完,欢天就杀过来了——这酒实在是太香了,他循着酒香就过来了。看到地上两个空空的酒坛,欢天的眼睛都要红了:“门主!”
  他大吼一声,孙满满倒是识趣地应道:“在!”
  “你!”大概是由于太过气愤和心痛,欢天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骂了,“你、我、你竟然把我的珍珠红喝了!两坛!!你还是人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他激愤地把之前武当弟子骂孙满满的话也用上了。
  孙满满脸不红心不跳地道:“不会啊,我是仙女。”
  欢天:“…………”
  苍天啊,他上辈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今生才贪上这么个门主!
  孙满满见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主动宽慰道:“酒嘛,本就是用来喝的,这两坛没有了,还可以重新酿嘛。”
  “你说得轻松!你知道酿这两坛酒费了我多少心血吗!”想到这里欢天心里又是一阵绞痛,“我本来是想留着自己喝的,我埋得那么深,都被你找了出来!”
  “哈哈哈哈过奖啦。”
  欢天:“……”
  他好想吐血。
  孙满满咳了一声,摆出门主的架子教育他:“不过就是两坛酒,当着谢大侠的面,不要这么小气,否则别人会以为我们光明门的人,都是这般小气量的。”
  欢天:“……”
  还会拿谢大侠当挡箭牌,呵呵。他现在怀疑她完全就是为了报复他的辣到升天大乱炖让她长了一颗痘。
  谢凉倒是站起身,朝欢天抱了抱拳:“今天喝了阁下两坛好酒,改日我也带两坛好酒上山,请阁下畅饮。”
  “谢大侠客气了,这两坛酒……喝了便喝了罢。”
  “这才是我们光明门的待客之道嘛。”孙满满开心地击了击掌,对谢凉道,“欢天的酒谢大侠尝过了,但是欢天的另一项绝技谢大侠还未尝过。”
  谢凉饶有兴趣地问:“哦?是什么?”
  “辣到升天大乱炖!”孙满满兴奋地看着欢天,“今晚我们就吃这个吧!”
  欢天:“……”
  还是让他改名升天比较快吧。&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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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4:27 编辑
  正所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太阳落山的时候,光明门的左右护法和骨干长老欢天喜地,再加上孙满满与谢凉,六人围坐在桌前,吃辣到升天大乱炖。
  “这个小南瓜,是我亲手种的,谢大侠一定要尝尝。”南瓜煮熟后软软绵绵,稍稍用力一点便会夹断,孙满满小心翼翼地夹了一片南瓜起来,放到谢凉的碗里。这南瓜上沾着不少辣椒,看上去红彤彤的,幸好谢凉不怕辣,否则今晚这顿饭还真吃不下去。
  见谢凉把自己夹给他的南瓜吃了,孙满满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味道怎么样?”
  谢凉道:“南瓜的甜配上番椒的辣,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你喜欢就好啦。”孙满满宛如被夸奖的是自己一般喜滋滋,“不过吃完辣到升天大乱炖,记得要喝喜地的降火药,否则会长痘痘的哟。”
  她说到这里时欢天的眉毛适时地跳了一下。
  喜地的降火药虽名为药,却一点也不难喝,若不是多喝无益,孙满满可以一次喝到饱。谢凉看着一整锅红彤彤的食物,对孙满满问道:“孙门主很喜欢吃辣?”
  孙满满点着头道:“是呀,我们光明门,每年都会举行一次辣到升天吃辣比赛,然后根据比赛的结果,安排大家在门里的职位。”
  众人:“……”
  “哈哈虽然我是这样设想的,但左右护法一直没同意我的设想。”孙满满觉得他们一定是自知吃辣不如别人,若是按照这个规则来,左右护法的位置都要换人了,“对了,我还没给谢大侠正式介绍过,这边这两位就是光明门的左右护法端木仁和宋沉,他们对面这对兄弟,叫欢天喜地,别看他们俩年纪轻轻,可是我们光明门的灵魂人物。”
  光明门主要靠遍布全国的酒楼和药铺营生,欢天和喜地一个负责酒楼,一个负责药铺,孙满满说他们是光明门的灵魂人物也不为过。谢凉看向欢天和喜地,两人虽是双胞胎,但穿着打扮和性格气质完全不同,倒不容易认错。
  孙满满正介绍着,欢天忽然拿出个食盒往里夹菜,孙满满奇怪地问他:“你做什么?你要带回房间吃吗?”
  辣到升天大乱炖的精髓就在于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啊,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吃,还有什么乐趣!
  欢天道:“这些是带给天香派的女弟子的。”
  他的脸色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孙满满立刻恍然大悟地道:“哦,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呀,说吧,看上人家哪个姑娘了?”
  欢天羞涩垂了垂眸:“我仔细看过了,她们中有个叫婉儿的姑娘,长得是最漂亮的。”
  孙满满:“……”
  婉儿这个名字,听上去有些耳熟啊。
  她下意识地朝谢凉看去,对方只是面色如常地吃着碗里的东西,仿佛一个局外人。欢天见孙满满面露古怪,便问她:“怎么了吗?”
  “……没有。”孙满满朝他笑了笑,“婉儿姑娘确实好看,祝你马到成功吧!”
  “谢谢门主,那我去了!”
  欢天像个上战场的战士般去了,他走了后,孙满满等人在院子里吃到星星布满夜空,才各自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孙满满和谢凉在同一个方向,路上两人还相谈甚欢,直到跨进同一个院门,谢凉才停下了脚步:“孙门主也住在这个院子里?”
  “是啊哈哈,我就住在你隔壁不远。”孙满满脸上看不出一丝该有的难为情,“我也是为了谢大侠着想,才做如此安排的。光明门里有不少女弟子仰慕你,如果把你安排在别处,她们肯定早把你门前围得水泄不通了,但如果在我的院子里,她们便不敢这么放肆。”
  谢凉听后沉默片刻,然后笑了一声道:“那谢某谢过孙门主的好意了。”
  “客气了客气了。”
  孙满满话音方落,院门口便走进来一个人,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去,眉梢轻轻一抬。真是巧了,这不是下午在落花亭里给谢凉表白的婉儿吗?
  婉儿是天香派的大师姐,这次特地奉师命前来光明门。那日韩盟主带着人下山之时,她也应带着众师妹返回天香派,但因为谢凉留在了这里,她便也跟着多住了几日。
  今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谢凉表白心意,意料之中地被他拒绝了,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光明门。想着走之前先来跟孙门主打声招呼,却是见一个陌生的女子站在院中。她半侧着身子回头看向自己,银白的月光似一层薄纱轻柔地披在她身上,竟是像范大贤的《月下美人》图成了真。
  婉儿一时愣在了原地,半晌没有开口,还是孙满满率先朝她笑了笑,出声问道:“婉儿姑娘,你是来找我的吗?可有什么事?”
  “你、你是孙门主?”婉儿的眉头轻蹙,有点不相信地看着她。
  孙满满道:“我是,前几日感染风寒所以蒙着面,现在已经无碍了。”
  婉儿的嘴角抿了起来,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对她说道:“明日一早我便会带着天香派的弟子下山,特地前来告知孙门主。”
  孙满满心头敞亮,她这是今天被谢凉拒绝,所以想快点离开呀——就是不知道欢天有没有也为她的离开出一份力。
  “我知道了,婉儿姑娘路上小心。”
  “嗯。”婉儿说完后仍是留在原地没走,她进来时便看见了谢凉,只不过一开始注意力都被孙满满吸引了去,现在事情说完,她侧头注视着谢凉,神□□言又止。
  谢凉善解人意地道:“婉儿姑娘是否有什么事要和谢某说?”
  “嗯……”婉儿吞吞吐吐地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孙满满知道她是在介意自己,非常大方地表示:“没关系,你们就在这里聊吧,我先回屋了。”
  她说完还真转身回屋了,婉儿见她进了前面的一间屋子,才对谢凉问道:“谢大侠,你和孙门主住在同一个院子?”
  谢凉没有否认:“我住在另一头。”
  婉儿的眉头蹙得更紧,犹豫再三后,终于开口道:“谢大侠,如今江湖上对光明门和孙门主都有很多不好的传闻,想必你也一定清楚,婉儿不敢断言这些事都是真的,但那日在议事堂上,婉儿亲耳听见孙门主说她想调戏你。”
  她不是一个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的人,但这会儿她却忍不住想这么说。孙满满要和谢凉一起下山调查真相这事,也是前几日便决定好的,她本来没过多在意,但今日见过孙满满后,她心里却忽然不舒服起来。
  “谢大侠真的要和孙门主同行吗?婉儿担心她会对你做出……”婉儿斟酌了一下用词,“做出什么不利之事。”
  谢凉笑着宽慰她:“这当中可能有什么误会,我相信孙门主不是这样的人。”
  正在屋里运起内力偷听他们讲话的孙满满,心想谢大侠这次恐怕看走了眼,她还真是这样的人。
  谢凉本人都这么说,婉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跟他告辞离开。她走了后,谢凉朝孙满满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勾起唇角,转身回了屋。
  戏散场了,孙满满也准备洗洗睡了,只不过今晚吃得有些多,她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孙满满心想这个婉儿姑娘真是要不得,自己好吃好喝地招待她们,她还在背后说自己闲话,难道只准她自己做跟谢凉私会的梦,还不准她调戏他吗?
  刚想到这里,她便听到窗户口传来一丝非常轻微的声音。
  这声音若是普通人听来,是比银针落地的声音还轻,但孙满满本就敏锐,再加上一直没睡着,这细微的声音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不知道是谁在窗外,孙满满也没有起身查看,只是闭上眼睛装睡。很快,她的房门被推开了,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孙满满在心里叹息,光明门今晚是哪批弟子负责巡夜?明天让宋沉罚他们全部跑圈。
  那人进屋以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孙满满,似乎是在确认她睡着没。见她一直没什么动静,他才在屋里翻找起来。孙满满悄悄睁开一只眼,看见他正在翻自己的首饰盒。
  除了吃辣和喝酒,孙满满的第三大人生爱好,便是收集各种发簪。她原本是打算看看那黑衣人究竟想做什么,但眼瞅着他就要把自己的簪子放进怀里了,她忍不住开口喝止:“放下那个簪子!”
  这一声在夜色里听来格外摄人,黑衣人的手一抖,发簪“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孙满满掀开被子想擒住他,但这人反应也不慢,立刻施展轻功夺窗而出。
  “哟,轻功还挺俊的。”孙满满隔空抓过外袍披在身上,追了出去。
  不得不说那名黑衣人的轻功很好,孙满满竟一时追不上他,不过他也一样甩不掉孙满满。大概是察觉孙满满紧随其后,黑衣人慌不择路,直接冲进了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里。
  孙满满追至院外,却是忽然停了下来。
  呃,这个地方……她敬这位大兄弟是条汉子!&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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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经深了,幽静的院子里树影晃动,看上去宛如张牙舞爪的妖怪,莫名渗人。孙满满没有进院子,也没有离开,她就在外面等着,仿佛在等着一场好戏。
  远处又掠过来一个人,轻巧地落在孙满满身边。
  是谢凉。
  “孙门主,发生什么事了?”谢凉向来浅眠,刚才他在屋里听到动静后,也追了出来。孙满满朝他笑了笑,道:“惊扰了谢大侠休息,实在是不好意思。”
  “无妨。”谢凉并不在意这个,“可是有人潜了进来?”
  “嗯,逃进了前面这个院子里。”
  谢凉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院落,没看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孙门主为何不追进去?”
  孙满满笑得有些耐人寻味:“谢大侠有所不知,这是喜地住的院子。”
  谢凉自然是记得喜地的,就算今晚他们没有一起吃辣到升天大乱炖,光明门神医喜地的大名,他也早已有耳闻。
  “喜地醉心医学,除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药草,他还喜欢研究人。”
  谢凉的眉峰微动:“研究人?”
  “嗯,他每过一段时间便会下山,除了巡查药铺,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孙满满说到这里故意压低了声线,用带着点凉气的音色道,“买新鲜的尸体。”
  也许是这事儿太过匪夷所思,就连见多识广的谢凉都一时无话。他垂眸想了一阵,好似曾经确实听过,明光山一带有人采买尸体。他正想到这里,就听院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啊——!!来人啊!救命啊!”
  听到这堪比杀猪的声音,孙满满的嘴角翘了起来:“不知喜地用了什么法子,竟能保那些尸体一时片刻不会腐烂,他把它们放在房间里,有的被开膛破肚,有的被剥皮抽筋……平时我们没事,是不会靠近他这院子的。”
  谢凉:“……”
  可以想象刚才惨叫的人经历了什么。
  很快,一个脸色苍白差点吐魂的黑衣人被喜地老鹰拎小鸡一般拎了出来:“这东西是哪里来的?竟然跑进了我的房间,幸好没弄坏我的样本。”
  孙满满和谢凉都微笑地看着他,没说话。
  左护法端木仁和欢天也被这动静吸引过来,纷纷打量着瘫软在地上的黑衣人。他的面巾已经被喜地摘了下来,样貌看上去很是陌生,应该不是明光山一带的人。
  “这是什么人?”欢天问喜地,喜地摇了摇头,看向站在对面的孙满满。
  孙满满蹲下.身,好好端详了一番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才开始嘲讽:“唉,我说你胆子这么小,干嘛还学别人当贼?”
  端木仁听到这话眉头便皱了起来:“贼?今晚负责巡夜的弟子明天该领罚了。”
  孙满满觉得英雄所见略同,她拍了拍那名黑衣人的脸,想让他清醒清醒,宋沉就带着一队弟子朝这边过来了。
  正是今晚负责巡夜的那队弟子。
  “门主。”宋沉先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才对孙满满道,“刚才有人潜进你的房间,我们追了一段路,突然听到有人惨叫,那人趁机跑了。”
  孙满满眯了眯眼:“呵,原来是调虎离山啊。”难怪。
  巡夜的弟子原本以为他们只放了一个黑衣人进来,没想到这里还被逮到一个,都在心里呜呼一声,跪下给孙满满请罪。
  “罚你们的事就交给右护法了。”孙满满让他们起来,继续打量那名黑衣男子。他现在已经缓过一些来,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孙满满蹲在对面看着他,问道:“说吧,你是什么人,潜入我光明门又有何目的?”
  “我、我……”男子支支吾吾地道,“我不记得了,我好像失忆了。”
  “哦,失忆了。”孙满满拍了拍手,站起身对他笑得和蔼,“刚才你在院子里看见的那些尸体还没忘记吧?那些都是喜地的杰作,既然你失忆了,就让他帮你医治一下吧。”
  男子一听脸色又顿时惨白如雪:“不!你、你们光明门是名门正派,不能干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孙满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看来你没有听说过最近光明门的传言咯?也是,你失忆了嘛。”
  男子:“……”
  传闻光明门夜袭武当,连杀武当十三名弟子,然后又火烧少林,藏经阁险些毁于一旦……难道,他们好好的一个名门正派,真的误入歧途了吗?
  “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这个人就交给喜地了。”
  喜地道:“门主放心,属下一定会好好医治他。”
  男子:“……”
  见孙满满等人真的准备离开,男子一把抱住谢凉的大腿,像是抱着救命稻草般不肯撒手:“我认得你,你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谢凉谢大侠!谢大侠,你不能放任他们胡作非为、草菅人命啊!”
  谢凉抽回自己的腿,对他抱歉地笑了笑:“我也很想帮你,不过谢某只是在此做客,光明门的门内之事,谢某不便插手。”
  男子:“……”
  他不相信连谢大侠都这样助纣为虐,这不是他呆的那个江湖!
  在他开始怀疑人生之时,孙满满已经带着人离开了,转眼这里就只剩下他和喜地两人。喜地顺手封了他的穴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幽黑的眸子渗出寒光,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刚才在他房间里看到的东西。
  “不——!你们回来!我说!我都说!”
  孙满满带着人返回,打着呵欠对他道:“长话短说,我们还要睡觉。”
  男子:“……”
  他吸了吸鼻子,飞快地组织了下语言:“我叫段小三,因为我在家里排行老三……”
  他刚说到这里,就被端木仁打断了:“等等,我听闻最近明光山一带来了个飞贼,名字也叫段小三。”
  段小三嘿嘿笑了两下:“正是区区不才在下。”
  孙满满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偷山下的百姓就算了,竟然还偷到我光明门来,真是艺高人胆大呐。”
  “不不,女侠,我不是自愿来的啊!”段小三急忙跟她解释,“是有个黑衣人找到我,跟我说光明门里有个宝贝,让我帮他偷出来。我一听要来偷光明门,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奈何,他武功比我高,我只能答应他!”
  孙满满扬了扬眉梢没说话,这个小贼武功确实平平,只有轻功绝佳。段小三话到此处,自己也想明白了当中的关系:“现在我算是看出来了,他根本不是想让我把东西偷出来,而是利用我来做诱饵!实在是用心险恶!”
  端木仁问他:“那个黑衣人,你可知道是谁?”
  “要是被我知道了,我一定将他挫骨扬灰!”
  “那他让你来偷什么宝贝?”
  “他也没有告诉我,只说那宝贝甚是罕见,我一看到就会明白。”
  孙满满道:“你觉得我的簪子很罕见?”
  “呃……”段小三舔了舔干涩的唇,“我觉得那簪子挺值钱的,就想顺手牵个羊。”
  孙满满呵呵了一声,对端木仁吩咐:“这人你们绑了扔到柴房里去,明日一早交给官府。”
  段小三脸色一白:“不是啊女侠,怎么我招了你还要把我交给官府??”
  孙满满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招了我就不把你交给官府?”
  段小三:“……”
  好像确实没说过。他再也不会相信什么名门正派了。
  段小三被人五花大绑扔进柴房之时,孙满满正在房间里四处查看。
  “门主,可否有遗失什么东西?”宋沉跟着她一道回来,站在门口问她。孙满满摇了摇头,房间里确有被人翻过的痕迹,但什么都没丢。谢凉也守在门外,对孙满满问道:“黑衣人想偷的东西,孙门主心里可有头绪?”
  孙满满还是摇头。
  谢凉想了想,道:“既然没丢什么,孙门主还是早些休息,明日再想吧。”
  “嗯,你们也回屋休息吧。”
  这场闹剧过后,孙满满倒是一觉睡到了天亮。今日留在光明门的几个门派,像是约好的一般,都一起请辞离开,孙满满也没有拦着。宋沉倒是对此颇有微词:“门主,昨晚那个黑衣人,很可能是他们当中的某个人,这样放他们走好吗?”
  孙满满道:“没有证据,我们总不能将他们软禁在光明门吧,而且这事也不一定就是他们做的。”
  宋沉抿直嘴角,昨晚他和那人交过手,却没看出那人用的是何门何派的武功。这时端木仁押着段小三走了进来:“门主,这个小贼可还要再审?不审的话我便派弟子将他押送至官府了。”
  段小三凄楚的目光望向孙满满,还想为自己求求情,却是忽然愣住了。昨晚天色昏暗,再加上他又受了惊吓,并没有看清孙满满的长相,这个时候再看,才发现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忘了自己受制于人的处境,段小三顿时变得油腔滑调起来:“孙门主,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一个身上有月牙印记的男人?”
  孙满满朝他瞥去:“怎么,你身上有?”
  段小三嘻嘻笑道:“我可以有。”
  孙满满也笑:“是吗,那我让弟子将你衣服脱干净,交给喜地好好看看吧。”
  “……我又仔细想了想,我身上确实没有这个印记。”
  端木仁押着他出去之时,谢凉正好进来,段小三恨恨地看着他,似乎还在怪他不救自己。谢凉冲他人畜无害地笑笑,什么都没说。
  孙满满见他进来,便道:“谢大侠,我们明日便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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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4 编辑
  孙满满和谢凉离开光明门时,左右护法和欢天喜地都出来送行。左护法端木仁十分不放心他们此行,再次和孙满满确认:“门主,真的不需要我们和你一起去吗?”
  孙满满好不容易等来这个和谢凉独处的机会,怎么会同意他们陪自己一起下山:“真的不用,你要统管门里各种事务,宋沉要负责教弟子练武,至于欢天和喜地,他们两人武功一般,下了山也是我保护他们。”
  “我看出来了,门主是想和谢大侠单独在一起。”欢天摸着下巴道。
  喜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他:“欢天,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看破不说破,知道太多很容易被灭口的。”
  “……”欢天吞了口唾沫,飞快地道,“门主,祝你和谢大侠一路顺风!”
  孙满满意味深长地朝他笑了起来,笑得他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才和谢凉转身离开。
  明光山风景秀丽,是个游玩的好去处,但孙满满从小在这里长大,早就将这些景色看腻味了,可不知为何,和谢凉这一路走下来,她却觉着周围山色十分迷人。
  她甚至想喝点酒。
  她从背着的包袱里摸出一小坛酒,对谢凉问道:“谢大侠,喝酒吗?”
  谢凉看着她手里的酒,忍俊不禁:“你竟然还在包袱里藏了一坛酒?”
  “是呀,这是今天一大早,我去欢天院子里挖的。”
  “……”谢凉垂下眸子低笑,想必这会儿欢天又在光明门里大吼大叫了吧,“可你这酒只有一坛。”
  孙满满眨眨眼:“我不介意与你共饮。”
  谢凉笑道:“我们还是到了山下再喝吧。”
  “好吧。”反正欢天也不可能追着他们到山下来。
  孙满满和谢凉都是练武之人,脚程很快,从明光山上下来,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山脚下就就有一家小酒馆,是附近的百姓开的,虽然略显简陋,但却是个落脚的好地方。孙满满和谢凉进去,要了两碟小菜,还要了两个大碗。
  在桌子边坐下,孙满满一打开酒坛,便酒香四溢,连店老板都忍不住凑了上来:“姑娘这酒,可是光明门的欢天长老所酿?”
  这附近的百姓和光明门的人多有走动,知道这些也不奇怪,孙满满点点头道:“正是。”
  “那就难怪了,之前欢天长老下山,曾请我喝过一口他酒壶里的酒,那滋味终身难忘啊。”
  店小二将他们点的小菜摆上桌,老板道了声慢用,跟着小二一起走了。孙满满将两个大碗倒满酒,拿起一碗跟谢凉面前的碰了一下:“干!”
  虽然这样喝酒不如一坛一坛地喝来得过瘾,但与她对饮之人是谢凉,这酒依然喝得畅快。
  谢凉拿起碗尝了一口,赞赏地点了点头,才对孙满满问道:“孙门主打算第一站去哪儿?”
  孙满满觉得他这一口一个孙门主,听着很是别扭,便对他道:“谢大侠,在外面你就别叫我孙门主了,多见外啊。”
  谢凉笑笑道:“那孙门主也别称呼我谢大侠了,叫我名字就好。”
  孙满满故作娇羞地叫了一声:“阿凉。”
  谢凉:“……”
  孙满满继续娇羞:“你也直接叫我满满就好。”
  谢凉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时带着不易察觉的戏谑:“满满打算第一站去什么地方?”
  ……孙满满觉得自己不行了,谢凉的声音本就清朗悦耳,那一句“满满”叫得她小心肝乱颤,她快要溺死在这一声满满里了。与其说是她在调戏谢凉,倒不如说是她被谢凉调戏了。
  她缓了好一阵,才让心湖不那么澎湃:“咳,我打算先去清秀山。”
  谢凉的眸子微动:“清秀山?你是想去找林宇尘?”
  林宇尘是清秀派弟子,也是江湖四美之一,据说当年孙满满第一个调戏的“四美”便是他。
  不知为什么,孙满满觉得有些心虚:“对、对啊。”
  谢凉看着她,半晌勾了下嘴角:“我以为你会先去武当,毕竟那里有十三条人命。”
  孙满满觉得那种心虚的感觉越来越重,她错开谢凉的目光,外强中干地道:“关于光明门的流言,最初便是从林宇尘那里传出来的,我想,从他那里入手,说不定能找到这一系列事件的源头。”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满满只是想去看看林宇尘长什么样子呢。”
  孙满满:“……”
  她记得他们离山的时候,喜地才说过一句金玉良言——看破不说破。
  她总觉得,谢大侠和传闻中的有些不一样。虽然他看上去确实仙气满满,但有时候,比如现在,她就觉得他很可怕。
  她喝了口酒给自己壮胆,装作没听见谢凉的话:“清秀山在潼川境内,从这里去潼川,骑马的话三日便可到。”
  “嗯。”谢凉应了一声,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两人在小酒馆里稍作休息,便结账离开,前面不远处有村民卖马,孙满满走上去挑了两匹,和谢凉骑马往潼川的方向而去。
  和孙满满预计的一样,到潼川只用了三日。牵着马从城门口走进去,孙满满深深吸了一口气:“这里就是潼川啊——”
  谢凉问:“满满以前没来过潼川?”
  “没有,我连明光山都很少下。”孙满满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街道两旁并排着各种各样的商铺,还有不少小商贩推着车在路边叫卖。城门口的人络绎不绝,因为往来的人数众多,这里也张贴着许多皇榜。在最显眼的位置,贴着的依然是女飞贼红曲的通缉令。
  孙满满见那处围着不少人,也牵着马走上去张望。画上是个周身火红的女子,头上戴着一顶纱笠,轻扬的白纱和翻飞的红衣相交辉映,格外抢眼。
  “女飞贼红曲?”孙满满觉得这女飞贼一定是大有来头,因为官府的通缉令一般只会画个人头,还是黑白的,而这位女飞贼不仅是全身像,竟还专门给她上了色。这待遇一看就不一般。
  谢凉也在看通缉令,这个女飞贼已经被通缉两年了,至今官府也没抓到人:“这画是苏子珍所绘,你看下面还有他的印章。”
  孙满满仔细瞧了两眼,右下角还真有个印章:“呵,这还真是个奇事,一个女飞贼的画像,官府竟然还请了名画师来为她作画。”
  谢凉笑了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据说红曲的武功极高,常常是神出鬼没,见过她的人,都只来得及看见她的红衣和纱笠。”
  孙满满饶有兴趣地问:“这女飞贼,她做了些什么坏事?”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不过官府应该十分痛恨她,别人晚上出来做坏事,都是穿得越低调越好,她却穿得如此惹眼,就像是在挑衅官府一般。”
  孙满满听后哈哈大笑:“也许她只是比较喜欢红色呢?你看,她的名字也有个红字,我猜她肯定很爱喝红曲酒。”
  谢凉轻笑道:“怕是想喝酒的是你吧。”
  孙满满面露娇羞:“真是知我者莫过阿凉。”
  谢凉:“……”
  他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这个名字。
  两人牵着马并肩走在潼川的大街上,打算先去找家客栈落脚。也许是两人的相貌太过出众,再加上他们二人都做江湖人打扮,一路上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不如就在这里落脚吧。”孙满满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房梁上的牌匾,“八方客栈。”
  谢凉把马拴在店外,跟着孙满满一起走了进去。小二见有客人来,热情地迎上前问:“两位客官好,是打尖呢还是住店?”
  “住店。”孙满满看了看他,“你们这里可还有上房?”
  小二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笑眯眯地问:“两位客观要几间上房?”
  “……”孙满满飞快地瞟了谢凉一眼,也笑眯眯地问他,“你们这里还剩几间?”
  小二比了个“二”的手势:“两间。”
  ……按照话本里写的,通常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只剩一间吗?孙满满呵呵笑了笑,对店小二道:“那便要两间吧。”她说完后,又似不放心地追问,“是相邻的吧?”
  “客观放心,是相邻的。”
  谢凉低不可闻地笑了一声,孙满满面上莫名有些臊:“那你领我们上去吧,对了,外面还有我们的两匹马。”
  “好嘞,小的回头就帮你们牵到马房去。”
  “那便好。”
  领着孙满满和谢凉上了三楼,小二侧身指了指面前的两间房,恭敬地对他们道,“就是这里了,两位若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叫小的。”
  谢凉点了点头,拿出一小颗碎银放到他手心:“有劳这位小兄弟了。”
  小二收下碎银,笑出两个酒窝:“这位大侠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他乐颠颠地下楼后,谢凉对身侧的孙满满道:“这几天赶路辛苦了,今天就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再做打算。”
  “好。”孙满满朝他笑了笑,“你也早点休息呀。”
  谢凉浅笑着应了一声,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入夜以后,安静的街道上已经看不见什么行人,一个打更的更夫敲着手里的锣鼓,慢悠悠地走在漆黑的街上。忽然,眼前一抹红影掠过,更夫的精神一震,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月光下,一个女人身轻如燕地跃上房顶,回头看了他一眼。
  红衣白纱笠。
  “红、红曲!”更夫吓得手里的灯笼都掉在地上,转身往反向跑去,“来、来人啊!女飞贼出现了!”&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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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飞贼红曲现身一事,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潼川,孙满满打着呵欠下来吃早饭的时候,客栈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谢凉比她早下来一会儿,已经找了个位置坐下,正在听店小二绘声绘色地给他讲女飞贼红曲的故事,仿佛昨晚是他亲眼看到了一般。
  “发生什么事了?”孙满满走到谢凉对面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店小二见她也睡醒了,赶紧过去招呼:“这位客官,您想吃点什么?”
  孙满满看了看谢凉面前的稀饭小菜和馒头,对小二道:“和这位公子一样便行。”
  “好嘞,您稍等。”
  店小二下去给她准备早饭了,孙满满充满好奇的目光便落在了谢凉身上:“他刚才在给你讲什么?我看他眼睛都要放光了。”
  谢凉笑道:“听说昨晚,女飞贼红曲现身了,今日城门口来了很多官兵,进出的百姓都要挨个盘查。”
  孙满满听得瞪大了眼睛,她睡觉的时候竟然错过了这么精彩的故事:“红曲在潼川?谁看见的?”
  “一个打更的更夫,好像现在还呆在衙门问话。”
  “听上去好像很热闹的样子,要不……我们多待两日再去清秀派?”
  谢凉看向她:“满满对红曲的事很感兴趣?”
  “哈哈,难得遇上嘛。”
  两人闲聊了一阵,小二便将孙满满的早饭送了上来。谢凉拿起自己碗里的一个馒头,轻轻掰开:“既然满满想多待两日,那便多待两日,你难得下山,是应该到处看看。”
  孙满满高兴地看着他:“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吃完早饭就去街上逛逛好不好?”
  谢凉见她兴奋得跟个三岁孩童似的,不禁莞尔:“好。”
  有了谢凉这句话,孙满满觉得这顿清淡的早饭,也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潼川是个富饶的地方,大街上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应有尽有,孙满满拉着谢凉尝了许多街边的小吃,还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玩得是乐不可支。 
  途径一家玉饰店时,孙满满忍不住放慢脚步,朝里看了两眼。这家名为白玉斋的玉饰店很有名,她的大部分玉饰都是从这里购置的。
  谢凉朝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望向她,见她正盯着对面一间店铺看,便也朝那店里看去:“满满想买玉饰?”
  “嗯……我就进去看看。”
  谢凉跟她一起进了白玉斋,店里的玉饰种类很多,不过孙满满一直在看发簪。谢凉走到她身边,她正好选了一个通体碧绿的玉簪,拿起来问自己:“这个玉簪你觉得怎么样?”
  这玉一看就是上等的好玉,做工也十分精细,发簪上那两朵桃花雕得栩栩如生,浅浅的粉色甚是惹人喜爱。谢凉评价道:“很好看。”
  孙满满笑道:“谢大侠都说好,那定是不会错了。”
  谢凉轻轻扬了扬眉梢:“满满这么信任我?”
  孙满满朝他腰间瞥去一眼:“你腰上挂的那个玉佩,可是价值不菲啊。也只有你敢将它明晃晃的挂在腰间,换做别人,早就被偷儿摸走啦。”
  谢凉笑了笑,他腰间坠的玉佩,确实是好东西,他向来不离身,也不担心有人能把它从自己身上偷走。孙满满拿着簪子,又对着阳光照了照:“白玉斋的发簪就是好看呀,以前阿仁宋沉欢天喜地他们,每次下山都会给我带不同的簪子回来,大部分都是白玉斋的。”
  白玉斋老板听见她这样夸奖,自然是喜不自禁:“姑娘真是好眼光,不是我夸口,我们店里的东西,真是别家不能比的,您手上这个簪子,是这两天才到的新品,只有这一个,喜欢的话就买了吧。”
  孙满满是很想买,但这簪子一看就不便宜,她虽贵为光明门门主,但家里管钱的是左护法端木仁,而端木仁,是光明门出了名的守财奴……
  谢凉见她把簪子放了回去,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不买了?”
  孙满满叹口气道:“贫穷使人理智。”她这次出来身上并未带太多银两,当然端木仁也怕她钱不够花,告诉她没钱的话可以在光明门开设的酒楼和药铺里领钱,但孙满满心里清楚,她前脚一领钱,后脚这些人就会汇报给端木仁!等到她返回光明门之时,他肯定会从她之后几个月的花销里扣!
  谢凉看着她飞快往外走去,还没踏出门口,她又折返回来。
  “又要买了?”谢凉轻笑。
  孙满满大义凛然地道:“我想明白了,人这一辈子,总得不理智那么几次!”
  花重金将这支桃花玉簪买下后,孙满满心里是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心疼。谢凉走在她身旁,见她表情一路上千变万化,心下不觉好笑:“满满饿了吗?现在也近正午了,不如我们先吃点东西?”
  “好呀!”听到要吃东西,孙满满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了,“我们就去游仙楼吃吧!”
  游仙楼是光明门开的酒楼,在晟朝颇有名气,谢凉也曾去吃过,味道担得起这名气。他见孙满满一副摩拳擦掌准备大吃一顿的模样,又忍不住问:“你这一路吃了不少东西,真的还能吃下?”
  “那些算什么啊,我们之前一直在赶路,也没吃到什么好东西,现在好不容易到了潼川,当然要吃一顿好的,祭祭自己的五脏庙。”
  谢凉露出一个不深不浅的笑容:“满满喜欢就好。”
  孙满满:“……”
  ……她不得不承认,谢大侠对她说的“叫她满满”这一条,执行得非常好,她都不记得这一路上,他叫了多少个满满了。
  真是听得异常满足。
  因着正是吃饭的时辰,游仙楼里人声鼎沸,孙满满和谢凉要了个雅间,点了几个游仙楼的招牌菜,和一壶美酒。
  各地游仙楼的厨子都是欢天亲自挑选的,厨艺自然是不在话下,但孙满满这些年吃的东西,全都是欢天亲手做的,难免会相互比较一番:“这茄子没有欢天做的嫩,汆丸子也没他做得鲜,还有这红烧肉,也没有他做得入味。”
  谢凉听得笑了出来:“满满这是想家了?”
  孙满满撇了撇嘴角:“我是想他做的菜了。”话到此处,她像是故意般地道,“也不知道那晚他跟婉儿姑娘怎么样了,哎,欢天一手好厨艺,以后谁嫁给他谁就享福了,可惜婉儿姑娘只喜欢长得好看的。”
  谢凉听她在这含沙射影了一番,微勾着嘴角问她:“那满满是喜欢厨艺好的,还是长得好的?”
  孙满满道:“我喜欢你这样的。”
  谢凉一时没了话,半晌才低笑出声。孙满满心情很好,她终于成功调戏了谢大侠一回!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眉梢轻扬道:“这酒倒是得了几分欢天的真传,待会儿下去再带一坛走好了。”
  吃完饭下楼后,孙满满真的去找掌柜的要酒了,不巧大堂里有一位彪形大汉也在买酒,更不巧的是,他俩要的是同一坛。
  孙满满为了免费吃喝,来的时候就亮明了身份,掌柜的知道她是门主,自是去劝那位大汉:“这位好汉,实在是不好意思,这酒只剩这一坛了,我们这里还有其他上好的酒,要不您换一种?”
  这大汉的块头着实吓人,站在孙满满身边,就像一座山立在那里,他从鼻子哼出一声,仿佛大山抖了两下:“明明是我先来,你怎么不叫这小姑娘换一种?”
  掌柜的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大汉这一发怒,也没把他吓着:“这位姑娘可比您先来,他们在楼上雅间已经吃过饭才下来的。”
  “这我不管,反正是我先要这坛酒的。我说你这掌柜,也老大不小的,见人家姑娘好看,就向着人家?”
  “嘿你这话怎么说的……”
  眼见掌柜的和大汉就要吵起来,孙满满赶紧跳出来帮腔:“确实是我比你先来,而且人家老板想把酒卖给谁就卖给谁,你总不能强买强卖罢!”
  大汉顺势把头转向了她那边,见她腰间别着一把长刀,便猜测她是江湖中人,表情也跟着狠厉起来:“小姑娘以为闯荡了两天江湖,就能跟爷耍狠是吧?”大汉说着,把自己的袖子卷了起来,“看到这条刀疤了吗?就是爷自己砍的!爷狠起来连自己都砍,你敢吗?”
  孙满满:“……”
  许是见她不说话,大汉的表情很是得意:“怎么,不敢了?你不是江湖中人吗?”
  孙满满抿了抿唇:“我们江湖中人,只砍人和被人砍,从来不砍自己。”
  大汉愣了一下:“怎么着,还想打架?”
  “呵,谁怕谁啊?”
  一旁的谢凉打量了那个大汉几眼,此人空有一身蛮力,但没什么武功底子,见他不是孙满满的对手,他便任由他们两人去了。
  孙满满和大汉走到游仙楼外的长街上,相对而立,大汉一脸肃然,孙满满气定神闲。周围聚集了不少看戏的百姓,孙满满朝大汉笑了笑,道:“你先出招吧,我不会拔刀,免得别人说我欺负你。”
  “你!”大汉自觉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竟敢这般大言不惭!他蹬了下脚,像头牛一样冲撞了过去。孙满满见他撞过来,躲也不躲,在他离自己只有两步之遥时,一群官兵忽然围了上来:“干什么干什么?大街上禁止械斗!”
  因为红曲的出现,今日街上增加了许多巡逻的官兵,这边聚集了这么多人,很快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大汉见有官兵来,也不好发作,只得自认倒霉:“小丫头今天算你运气好,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啐了口痰转身走了,为首的官兵见孙满满不像潼川本地人,腰上还别着刀,狐疑地打量起她来:“你是什么人?来潼川做什么的?”
  孙满满道:“江湖人,去清秀派会友。”
  谢凉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官兵还想盘问她两句,一个穿着深棕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上来,拦住了他们:“这位军爷,这位姑娘身边的是谢凉谢大侠,他们两位应该不是什么可疑之人。”
  官兵顺势朝谢凉看去,这两年谢凉的名声如日中天,即使不在江湖中混,谢凉的名号他还是听过的。再加上说话之人是李府的管家,他便叮嘱了一声“别闹事”,带着手下的人撤走了。
  谢凉看向那名中年男子,对他抱拳道:“感谢先生解围。”
  中年男子也礼貌地朝他作了一揖:“谢大侠客气了,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两位到府上一聚?”
  潼川数一数二的富商里,有个名叫李修谨,那位替孙满满和谢凉解围的,便是这李府的管家。
  红曲昨夜忽然现身潼川,潼川的富商们这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个个加派护院看守宅邸,生怕家里遭了贼。孙满满猜测,李府的管家邀请谢凉去李府做客,怕也是跟这事有关。
  她看了看走在前面给他们带路的管家,跟身边的谢凉交头接耳:“谢大侠声名远播,竟然走在街上都能被人认出来。”
  谢凉知她是在戏谑自己,轻笑一声道:“满满若是经常在江湖走动,也很快会有人在大街上认出你的。”
  “哼,我才不稀罕这些虚名呢。”她更喜欢实际一点的东西,比如钱,“潼川的李修谨,我曾听欢天他们提起过,他的发家史十分传奇,据说他十几岁来潼川的时候,身上只有七个铜板,后来竟是靠着这七个铜板,成为了一方富商。”
  谢凉听后笑着道:“没想到满满不怎么涉足江湖,知道的事还挺多。”
  “那是自然,每次阿仁宋沉欢天喜地他们回来,都会同我讲路上的见闻。”孙满满说到这里,声音压得又比方才低了几分,“我还听说,这个李修谨年轻的时候是个美男子,想嫁给他的姑娘可多了,最后他娶了潼川的第一才女,被传成了一段佳话呢。”
  虽然算算年纪,这李修谨现在已步入中年,但能借这个机会见见这位带有传奇色彩的富商,孙满满还是挺兴奋的。
  走了没多久,李府的管家就在一座大宅子前停了下来:“两位,到了。”
  这宅邸修建得低调,但牌匾上的“李府”二字,却是出自晟朝知名书法家白墨之手。李管家让守门的小厮进去通报李修谨,自己领着孙满满和谢凉先去了偏厅。
  命人奉上今年的新茶,管家又让丫鬟给他们拿了一些小点心。瓷盘里颜色各异的小糕点看着可爱,孙满满忍不住拿起一个尝了一口,唔,味道还不错。
  “两位久等了,鄙人李修谨,有礼了。”一个中年男人快步从内堂走了进来,他的身材微微发福,赭色衣裳下肚子处向外凸起一块,就像女子怀孕数月了一般。
  孙满满大受打击,这……就是传说中的李修谨?他不是美男子吗,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江湖传言果然是不可信。
  谢凉倒是没她这么大反应,他跟李修谨回了一礼,道:“在下谢凉,不知李老爷今日找我们前来,所谓何事?”
  李修谨请他们坐下,面带笑容地道:“谢大侠的威名李某早有耳闻,今日能请到您来府上做客,真是令鄙宅蓬荜生辉啊。”
  “李老爷客气了。”
  李修谨又跟他寒暄了两句,才切入正题:“今日邀请谢大侠到府上一聚,确实是有事相求。”
  谢凉道:“但说无妨。”
  李修谨叹息一声,看着他道:“想必谢大侠也听说了,昨晚红曲现身潼川,现在潼川的富商人心惶惶,生怕是自己被她盯上了。今日有幸遇见谢大侠,还希望谢大侠能在我府上暂住两日,想必有谢大侠在这里,那女飞贼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说的话跟谢凉之前猜测的相去不远,谢凉侧头看了看孙满满,问她:“满满觉得如何?”
  李修谨也看向了孙满满,先前他便见这姑娘容貌出色,现在谢凉还询问她的意见,看来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孙满满道:“我没关系的,反正我们本就打算多留两日嘛。”
  谢凉想了想,李府的环境比客栈好,住在这里定是要比住客栈舒服。他行走江湖多年,倒是不在意这些,不过孙满满久居光明门,恐怕还是有些住不惯:“那谢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得了谢凉这话,李修谨从昨晚就悬着的心,这会儿终于落回了肚子里:“那就有劳谢大侠了,我现在就命人替两位收拾房间。”
  孙满满道:“房间最好是挨着的,我们不习惯分开。”
  “……”李修谨的嘴角差点忍不住抽抽,幸好多年从商的经验让他早已学会控制自己的表情,“姑娘放心,我会吩咐下去的。”
  “那便好。”孙满满点了点头,似乎是对他这个安排还算满意,“对了,我还有一坛酒在游仙楼,你能派人帮我取过来吗?”
  “当然当然。”
  “还有我们的马,在八方客栈。”
  “我一并让人给带过来。”李修谨说着便看向站在一旁的管家,“派人将姑娘和谢大侠的东西都带过来。”
  “是的老爷。”
  管家领命退下,李修谨喝了一口杯里的茶,继续同谢凉聊天:“那女飞贼着实猖狂,官府也一直奈何不了她,这次如果谢大侠能抓到她,那便是为民除害了。”李修谨说着说着,便开始往外倒苦水,“唉,这几年生意不好做,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我实在是不愿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家产,轻易落在贼人之手。”
  孙满满听了他这番肺腑之言,也感叹道:“是啊,如果发财像发福一样容易,那就好了啊。”
  李修谨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愣了一下后便随口附和,谢凉低下头,轻不可闻地笑了一声。孙满满看着李修谨腰上的一圈肉,心想如果不能腰缠万贯,但还能腰缠万贯肉。
  三人在偏厅闲聊一会儿,府里的丫鬟便上来禀报房间已经收拾妥当,李修谨让她们领孙满满和谢凉去房间,自己留在偏厅等管家回来。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管家带着下人从外面回来了,说是东西都取了过来。
  李修谨看了看,对他点点头道:“马牵到马房去,喂些上好的马草,东西就给姑娘和谢大侠送到房间去吧。”
  “是的。”李管家吩咐下人去办,自己走到李修谨跟前,有些疑惑地问他,“老爷可有问出那位姑娘是何人?”
  李修谨摇了摇头,道:“看那位姑娘的谈吐气度,像是位居高位之人,还是不要随便打探的好。”
  管家想了想,对他道:“我听谢大侠叫她满满,她会不会就是最近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光明门门主孙满满?”
  李修谨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肉,道:“有这个可能,总之我们好好招待着,别怠慢了他们便是。”
  “是的老爷。”
  李修谨给孙满满安排的房间让她很是满意,房间大采光好,床也比客栈的柔软,而且隔壁真的便是谢凉的房间。
  收到管家派人给她送来的酒后,她心情很不错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傍晚,她叫丫鬟打了些水给她洗澡,就和谢凉一起去了饭厅吃饭。李修谨为了招待他们两人,特意吩咐厨子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各种特色小吃,也都搜罗了过来。
  孙满满觉得,跟着谢大侠混,真好。
  当然吃了别人这么多好吃的,晚上还是得做事。谢凉在天黑以后,特地在李府巡视了一番,才返回自己住的院子。孙满满正坐在房顶上喝酒,见他回来,兴冲冲地喊了他一声:“阿凉!”
  谢凉微微一愣,抬头朝她看去。孙满满怀里抱着一坛酒,盘腿坐在房顶上,身后是一轮金色的满月。
  时常有人说谢凉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谪仙,美得不真实,但在谢凉看来,孙满满才是真正从画里走出来的那个人。
  他足尖轻点,施展轻功飞到屋顶,宛如一片落叶落在孙满满身侧。孙满满忍不住为他鼓掌:“好英俊的轻功。”
  谢凉笑了笑,在她的身边坐下:“怎么都跑到别人的房顶上来了?”
  孙满满道:“我琢磨着,李老爷家的房子我们两人都住了,他的好酒好菜,我们两人也都吃了,总不能只让你一个人做事吧?”
  “所以你是在这里监视红曲?”
  “是呀,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嘛,而且今晚月色这么好,不上来喝喝酒,岂不是辜负了月亮的一番美意?”
  她这说辞逗得谢凉一笑:“依我看,满满只是自己想喝酒。”
  孙满满不服气地道:“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可没想一个人喝,我还专门为你准备了碗呢!”
  谢凉低头看了看,这房顶上还真摆着两个酒碗。孙满满将酒斟满,递了一碗给谢凉:“这酒名叫银光,是不是很适合在这样的月色下喝?”
  谢凉笑着接过酒碗:“是,不过要是我们两人都喝醉了,红曲出现了如何是好?”
  孙满满道:“我们两人又不是第一次一起喝酒了,彼此的酒量心中有数,就别谦虚了罢。”
  谢凉又低头笑了几声,将碗里的酒一口喝了下去。
  两碗酒下肚后,他看向身旁的孙满满,对她道:“满满,给我讲讲你的事吧,我想听。”
  “我的事吗?”孙满满眨了眨眼,喝了口碗里的酒,“我出生的时候,我娘就因为生我难产死了,我只在爹的房间里见过她的画像。啊,我娘可真是个美人啊,可惜了。”
  谢凉看着她没有说话,孙满满又喝口酒,继续道:“我爹一直对我很好,但有时候我又会忍不住想,他每次看见我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会不会怪我害死了娘?我跟阿仁和宋沉他们讨论过这个问题,他们都说我想多了。对了,阿仁和宋沉都是我爹收养的小孩,我出生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光明门了。因为比我大几岁,他们也时常照顾我,就像哥哥一样。欢天喜地也是爹收养的,那一年他们才三岁,听我爹说他们的父母被歹人害死了,他只来得及救下他们两个。刚来光明门的时候,他们两人从未笑过,整天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实在看不过去,便给他们改了欢天喜地这个名字。”
  谢凉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个故事,颇为意外,倒也是理解了,光明门中的人关系为何和普通门派不一样。
  “不知是不是改名的原因,从那之后欢天和喜地终于渐渐会笑了,他们和我一般大,我们便经常在一起玩。唉,那个时候欢天明明说,有好东西一定先给我的,可是长大后,有好酒他都先藏着,男人说的话果然不可信啊。”
  谢凉忍不住笑了一声,不知道是该同情她还是同情欢天。他看着孙满满,问:“还有呢?你不是和清秀派的林宇尘也是旧友吗?”
  孙满满:“……”
  她记起了,之前官兵盘查她的时候,她说她是去清秀派访友的。
  ……谢大侠会不会太小肚鸡肠了?她呵呵笑了一声,解释道:“那不是糊弄官兵的嘛,我和林宇尘根本不认识。”
  谢凉没作声,孙满满岔开话题道:“别一直说我呀,你也给我讲讲你的事呗,我也想听。”
  谢凉道:“下次再给你讲。”
  “……你这是耍赖哦。”
  谢凉笑着站起身,似乎准备从房顶上下去。孙满满在身后叫住他,谢凉回过头来,看着她问:“什么事?”
  孙满满抬头,望着他在月光下的身影,勾起了嘴角:“你以后可别学李老爷一样发福呀,那样就不好看了。”
  谢凉眸子里缀着银光,神情似乎有那么几分无奈。他伸出手,笑着揉了揉孙满满的头。&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人家也想揉满满小可爱的头嘤嘤嘤
  谢凉:不可能的。
  作者::)
  看了大家的评论,各位小仙女不要着急呀,这才第八章,故事还没怎么展开呢,之后谜团会一个一个解开哒~
  还看到有小仙女问,谢大侠是本身性格就这么好,还是只对满满这么好呀,什么事都迁就她。你觉得呢?[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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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一抹红色的人影躲过巡夜的官兵,轻巧地从房檐掠过,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几个轻盈的起伏,红影在一个低矮的民宅旁停下,跃进了院子里。
  “首领。”院中的阴影里飞快窜出一个黑衣人,在红影面前跪下。红影不是别人,正是这两天令潼川官府和富商头疼的女飞贼红曲。
  红曲低头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跟前的人,点点头示意他起身:“人呢?”
  黑衣人道:“在房里,我们用了点迷.药,现在睡得正香。“
  红曲追问:“看清楚了吗?”
  黑衣人道:“他的身世和资料完全相符,左肩上也确实有自娘胎带来的胎记,不过还需要首领亲自验证。”
  “知道了,进去看看。”红曲没再多说,轻轻推开面前掩着的房门,走了进去。屋子里没点灯,很黑,只能听到轻微的鼾声,但红曲和黑衣人的夜视能力优于常人,借着朦胧的月光勉强能看清屋里的情形。
  绕开摆在路中间的一把凳子,红曲无声无息地走到床边,打量着熟睡中的男人。他的长相普通,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
  “把他的衣服解开。”
  “是。”
  黑衣人听话照做,红曲微微撩起面上的白纱,仔细盯着他的左肩。男人左肩的锁骨下方,有一个明显的印记,红曲看了一阵,抿着嘴角道:“你们觉得这个是月牙?我们那里管这个叫痣。”
  “……”黑衣人也看清了那团黑不溜秋的东西,语气变得干瘪起来,“可能是情报在传递过程中出了差错。”
  红曲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对他道:“算了,继续探查。”
  “是。”黑衣人跪在地上领命。
  红曲放下纱笠,白纱重新将她的脸罩得严严实实:“这里就交给你善后了,近日谢凉来了潼川,官府也盯得紧,你们也要小心行事。”
  “首领放心,属下知道。”
  红曲没再说什么,她脚尖轻点,像来时那般轻巧地越出了这个平淡无奇的院子。
  离开时依然遇到一队巡逻的官兵,红曲在房顶上停留片刻,待他们走远,才施展轻功腾空而起。走在最末尾的官兵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莫名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空荡荡的长街上没有半个人影,月光从空中倾斜而下,为夜色染上几分寂寥。
  “怎么了?”另一个官兵见他停下,便回过身去。先前的官兵揉了揉眼,打着哈欠道:“没什么,可能是太困了吧。”
  “唉,再撑一下,这个红曲可是把我们害得不浅。”
  “谁说不是呢,我已经两天没阖过眼了。”
  在他们的抱怨声中,红曲已然穿过了两条街,她正打算在前面左拐,一个人影却忽然窜了上来,挡住了她的去路:“姑娘请留步。”
  红曲脚下的步子蓦地一顿,在房顶上停了下来。身前的白衣男子嘴角晕着点笑,还颇有礼数地跟她抱了抱拳:“在下谢凉。”
  红曲的心里真是一凉,她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她在进出之前的院子时,没有人跟踪她,才稍稍放下心来。她看着谢凉没说话,谢凉立在她对面,问她:“红衣白纱笠,想必姑娘就是红曲吧。”
  红曲心下飞快地盘算着,谢凉的武功深不可测,她也不知道自己对上他有几分胜算,而且现在四下有很多巡逻的官兵,如果他大喊一声将官兵招来,那饶是她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够脱身。
  为今之计只能速战速决。
  她眸光一凝,急速朝谢凉掠去,谢凉足尖一转,侧身躲开。在和他擦身而过的瞬间,红曲突然出手想夺去他腰间的剑,但谢凉的速度不比她慢,飞快地在她手腕上档了一下,将即将出鞘的剑又按回了剑鞘中。
  红曲抿了抿唇,朝后退了两步,一颗银色的弹丸顺手着她右手手腕滑下,被她握在了手心。谢凉敏锐地朝她的右手看了一眼,红曲正想将手里的弹丸砸出去,天空中又飞来了一个人,挡在了她和谢凉之间。
  来人是个年轻的男子,穿了件有几分骚气的紫衣,他头发束得老高,明明眼睛生得精明,却透着丝贼眉鼠眼。谢凉看着他,没什么表情地道出了他的身份:“段小三。”
  “哈哈,正是小爷我。”段小三笑嘻嘻看着他,“没想到谢大侠还记得区区不才在下。”
  红曲心神一动,趁着这个机会运起轻功,像阵清风一般远去了。谢凉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追,就又被段小三给拦了下来。
  谢凉看着面前的人,不愠不火地道:“原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飞贼,没想到还是红曲的同伙?”
  段小三哈哈笑道:“非也非也,我与她不是同伙,只是同行。”
  “哦?既然不是同伙,为何要帮她?”
  “这红曲,算是我们飞贼界的佼佼者了,我当然是要帮她的。”段小三说着,裂开嘴朝谢凉笑出一口白牙,“而且谢大侠应该没忘,你在光明门的时候是如何见死不救的吧?只要是阻止你想做的事,我就觉得很痛快了。”
  谢凉笑了一声:“你夜闯光明门在先,怎么还有理怪我见死不救?何况孙门主并没有杀你,只是差人将你押送去了官府。既然你逃了出来,我也不介意再将你送进去一次。”
  他这话还是让段小三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仗着自己独步武林的轻功,他仍旧外强中干地道:“谢大侠,要说比武,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要单论轻功,你也不一定能比得过我。”
  他说完就从房顶一跃而下,像只老鼠一般穿过街头。谢凉没有去追他,转头朝红曲逃走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经彻底没有了人影,想必是已经跑远了。
  他眸色微沉地盯着天边看了一阵,朝李府的方向而去。
  他未惊动一个人,便落在了暂住的院落里。进屋以前,他朝孙满满的房间看了一眼。
  她的屋子漆黑一片,似乎是已经熟睡,他在门外站了一阵,走上去敲了敲孙满满的房门:“满满。”
  他低唤了一声,在外面等着。没过一会儿,房里亮起了灯,孙满满肩上披着外衫,打着呵欠打开了门:“阿凉,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呀?”
  谢凉看了看她,才对她道:“红曲出现了。”
  孙满满惊讶地睁大了眼,瞌睡一下子全醒了:“什么时候出现的?在哪里?你怎的现在才叫醒我?”
  谢凉道:“我是在外面遇到她的,本来想将她拿下,结果半路杀出来个段小三,她趁我分神逃走了。”
  这话让孙满满更意外了:“段小三?是那个潜进光明门的小贼吗?他不是已经让人押送到了官府么?”
  “应该是又逃了出来。”
  “可他为什么也来了潼川?”
  “这个……就只能问他本人了。”
  孙满满低头想了一阵,对谢凉问道:“那红曲可是抢了谁家的钱财?”
  谢凉摇了摇头:“看上去不像,我感觉,她像是有什么另外的目的。”
  孙满满微蹙着眉头沉思,谢凉拿手指在她眉心点了点,对她笑着道:“既然已经让她跑了,那也不必再追究,你也无需多想,先去睡吧。”
  “嗯,你也早些休息。”
  谢凉点了点头,看着她关上门,等她房间的灯再次熄灭,他才回了自己房间。
  次日一早,孙满满被李府的丫鬟伺候着穿衣洗漱,去饭厅用早饭。谢凉比她先起些,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见她出来,两人一起往饭厅走。
  今日李府好像格外热闹,还没走到饭厅,谢凉便察觉到饭厅里有不少人。他不禁有些奇怪,昨晚红曲现身,应该只有他和段小三两人见到了,潼川应该不会有什么新的骚动。他侧头问了问跟在他们身后的丫鬟:“今日府上可是有别的客人?”
  丫鬟道:“今日一早,钱府的钱老爷和庞府的庞老爷便来了府上。”
  孙满满好奇地问:“他们来做什么?”该不会也是来找谢凉的吧?
  丫鬟摇了摇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走到饭厅,果然见两位陌生的大老爷坐在里面。孙满满和谢凉未说话,李修谨主动跟他们寒暄起来:“两位昨夜可还睡得习惯?”
  谢凉点了点头道:“多谢李老爷的招待。”
  “应该的应该的。”李修谨应和了两声,旁边一位大老爷便咳了一下,李修谨抿起嘴角,跟谢凉和孙满满介绍道,“这两位是钱泰华钱老爷和庞成天庞老爷,他们听说谢大侠在我府上做客,今日特来拜会的。”
  钱泰华和庞成天适时地站起身,跟谢凉问好。几人寒暄一番,李修谨便请大家在桌前坐下,命人将早餐送了上来。
  比起昨日在客栈吃的稀饭馒头,今日这顿早饭,可是要精致值钱许多。小米粥变成了燕窝粥,白馒头变成了水晶糕,色泽莹润的精美小吃,更是引得人食指大动。
  “诸位请慢用。”李修谨话音刚落,孙满满就拿起勺子开始喝粥。其他人倒是都没动筷子,钱老爷和庞老爷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钱老爷开了口:“是这样的,谢大侠,今日我们前来,主要是想请你到我们府上做客。”&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谢大侠还真是抢手啊哈哈[笑哭]
  这几天文下的评论一直在抽,也不知道是只有我的在抽还是晋江都在抽[捂脸]反正我已经跟晋江的管理员反应了,希望能处理[捂脸]
  大家发现自己的评论被吞了,也不用一直重复留言哒,过个一个小时它就会吐出来了[笑哭]
  他们这话一说完,李修谨就不乐意了:“哼,谢大侠昨日才来我府上,凳子还没坐热呢,你们就跑过来抢人了?”
  钱老爷道:“哎,李兄这样说就不够意思了,红曲现下在潼川,我们的心情你最清楚不过,谢大侠已经在你这住了一晚,你不能太贪心了。”
  他身边的庞老爷就比他灵活许多,见谢凉只喝着碗里的粥没作声,便把脑筋动到了孙满满头上:“这位姑娘,我们庞府的宅子可是要比李府大哦,床也比他家的舒服,还有我们家的厨子,是以前宫里退下来的御厨,你想吃什么他都可以给你做。”
  这话还真有些让孙满满动心了,钱老爷见状,也终于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对孙满满道:“不不不,姑娘还是来我府上住吧,他家的厨子就是手艺不好才被踢出宫的,我们家的厨子,那手艺在潼川也只有游仙楼的大厨能跟他比个高下。”
  孙满满抬起头,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们:“如果谢大侠不跟我一起去,你们还会邀请我去府上做客吗?”
  “……”钱老爷和庞老爷的脸色都变了一下,但还是咬着牙道,“当然会呀!”
  谢凉终于放下手里的勺子,对他们两人道:“钱老爷和庞老爷的好意,谢某心领了,不过搬来搬去多有不便,而且我们过两日便会离开潼川了。不过你们放心,只要谢某在潼川一日,就一定不会放任红曲胡作非为。”
  有了谢凉这句保证,几位老爷心里踏实了许多。红曲现身以后,他们已经在家里增加了护院,官府也加派了巡逻的官兵,但这个心始终放不下来。只有谢凉,才是他们的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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