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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美豪德即将召开新型环保跑道招商会议
来源:南方网作者:
  北京亚美豪德体育设施有限公司将于日隆重举办体育行业招商大会,届时将邀请上百家企业参加。
  根据深化体育产业改革的相关文件,到2025年我国体育产业总规模超过5万亿。数据显示,中国中小学已经超过30万所学校,学前教育机构近20万,高等教育5000余所。按照国家将大力发展少年足球的相关要求,以上学校大部分都将面临新建、改建学校操场和运动场,另外国家正在大力发展农村的运动健身事业和全民健身运动。这将是一个航母级的市场,商机无限。
  北京亚美豪德体育设施有限公司成立于2008年5月,总部坐落中国的首都北京亦庄。是一家多年从事体育设施生产、销售、施工于一体的公司。公司秉承“质量第一,服务第一”的并行服务理念,为广大客户提供优质服务。公司主营产品:塑胶跑道、人造草坪、球场铺设、围网等。公司已为山西省,山东省,北京,宁夏等各大省市成功实施多个项目,并获得各方好评。
  据悉,本次招商会议主要围绕“体育事业、链接你我、共创辉煌”的主题展开商讨。其主要内容分为六大项:国家政策、市场前景、服务优势、专利产品、全国布局、招商加盟等。通过会议为各个体育行业同仁提供行业发展信息,优质的产品服务及良好的加盟扶持政策。以求达到能更好的为体育事业做出贡献,为每个体育行业同仁带来更多的财富。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
  其一、亚美豪德公司自主研发的预制型塑胶跑道,环保性强,符合田联标准。
  其二,公司将打破常规加盟管理方式,在加盟商业绩下滑的情况下给予补助,在加盟商资金不足的情况下可以垫资,成功的解决了资金链问题。
  活动将于日在北京召开,报名截止日期为日。具体报名方式请咨询举办方。会议报名电话:010- 或登陆:http://www.hdb.com/party/wzif?h_share_uid=c3xsl&hdb_from=WXShare#rd
  在此预祝北京亚美豪德体育设施有限公司招商会成功举办,为中国体育事业做出贡献。
  www.yameihaod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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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龙率队取胜
  腾讯体育2月6日讯 赛季中国乒乓球超级联赛结束男团第十七轮的争夺。天津权健3-1战胜江苏中超电缆-利永,马龙贡献2分;山东魏桥-向尚运动1-3不敌八一大商,仍以13胜4负排在榜首,其中林高远2-3惜败给樊振东;上海中星1-3负于霸州海润,许昕0-3完败给梁靖,山东鲁能3-0横扫四川。本轮过后,山东鲁能和八一大商以12胜5负排在第二,与山东魏桥差一个胜场,最后的冠军将在最后一轮产生。
  江苏中超电缆-利永1-3天津权健
  坐镇主场的江苏抽到主队,担当一单的小将孔令轩率先出场,他出师不利以0-3(7-1、11-13、7-11)不敌天津削球手马特;第二盘,天津主将马龙出场以3-1(13-11、4-11、11-4、15-13)战胜江苏的张煜东,天津2-0领先;第三盘双打,江苏组合张煜东/孙闻2-1(11-9、6-11、10-8)战胜天津组合刘丁硕/程靖淇,江苏扳回一城;第四盘,马龙再度亮相并以3-0(11-8、11-7、11-5)横扫孔令轩。这样天津权健3-1击败江苏中超电缆-利永。
  山东魏桥-向尚运动1-3八一大商
  客场作战的八一抽到主队,樊振东作为第一单打率先出场,他经过五局苦战后以3-2(12-14、11-3、12-14、11-3、7-4)战胜魏桥的夏易正;第二盘,八一二单周雨发挥出色以三个11-8力克魏桥头号单打林高远;第三盘双打,魏桥组合闫安/夏易正以11-8、11-6横扫八一组合周恺/周雨;第四盘焦点之战,樊振东以3-2(11-8、10-12、11-3、9-11、8-6)险胜林高远,一人独得2分,而林高远丢掉2分。八一大商客场3-1战胜山东魏桥,两队只有一个胜场的差距。
  上海中星1-3霸州海润
  主场作战的上海中星抽到主队,作为头号单打的许昕打头阵,他以3-0(11-4、11-8、11-5)横扫霸州的于何一;第二盘,霸州一单梁靖以3-0(11-8、12-10、12-10)战胜上海的崔庆磊,两队战至1-1;第三盘双打,霸州组合王楚钦/于何一以两个11-9战胜上海组合崔庆磊/赵子豪;第四盘一号单打的较量,梁靖发挥出色以3-0(11-3、11-7、12-10)轻取许昕。就此霸州海润客场3-1战胜上海中星。
  深圳宝安明金海3-2安徽朗坤
  深圳在主场作战但抽到客队,第二单打徐晨皓打头阵,他以3-1(5-11、11-8、11-8、11-8)逆转安徽的于子洋;第二盘单打,安徽的周启豪还以颜色以3-1(11-5、11-5、9-11、11-7)战胜深圳一单郑培峰;双打轮次,深圳组合郝帅/徐晨皓以11-5、11-7横扫安徽组合周启豪/朱诚;第四盘,安徽的于子洋以3-1(11-9、4-11、11-5、11-8)击败郑培峰,两队战至2平;决胜盘,深圳的任浩顶住压力以2-1(1-11、11-4、7-5)逆转安徽的朱诚。这样深圳宝安明金海以3-2击败安徽朗坤。
  山东鲁能-潍坊高新3-0四川长虹
  客场作战的四川抽到主队,许锐锋作为第一单打率先出场,鲁能派出张超迎战,结果老将张超以3-1(3-11、13-11、11-5、11-9)战胜许锐锋;第二盘,鲁能主将方博与四川的严升苦战五局,在0-2落后情况下连扳三局以3-2(9-11、8-11、11-4、12-10、7-1)上演大逆转;第三盘双打,鲁能组合尚坤/张超以11-5、11-8横扫四川的赖佳新/朱霖峰。就此山东鲁能-潍坊高新以3-0战胜霸州海润。
  以下为十七轮过后男团排名:
  1. 山东魏桥-向尚运动(13胜4负) 2. 山东鲁能-潍坊高新、八一大商(12胜5负) 4. 霸州海润、深圳宝安明金海、天津权健(10胜7负) 7. 安徽朗坤(7胜10负) 8. 上海中星(6胜11负) 9. 江苏中超电缆-利永(4胜13负) 10. 四川长虹(1胜16负)
  根据赛程安排,北京时间2月10日将进行男团最后一轮的角逐。
  (whitney)
来源:嘉兴在线―嘉兴日报&&&&编辑:&&&&责任编辑:失踪者 : 第二部 A的踪迹 第二章 浮上_折原一_在线阅读_九九藏书网
& 第二部 A的踪迹 第二章 浮上
第一部 A的犯罪第二部 A的踪迹第二章 浮上附录
第二部 A的踪迹第二章 浮上一点儿风都没有。这是个梅雨季节的休息日,太阳从云层背后,偷偷地露出脸来,一早就开始不断升温,就像是盛夏提前到来了一样。“啊,他在这儿住过。”神崎弓子抬脚快步往前走去,尽管有些绕远路,但她还是决定走农道回去。他伸手取下相框,掏出手帕,擦了擦上面的灰,然后把手帕揣进衣袋里,将相框递到她面前。“与其说是没有人在家,倒更像是早就没人住了。去问问邻居吧。”店长没有理会她的疑问,依旧是滔滔不绝:“多多田由香里失踪的那天,雨下得可大啦。多多田先生说啊,他女儿那天跟他说,是要到大宫去购物。”“没装冷气,不好意思啊。”小河原祐介也已经拿到了初中毕业证书。往后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年内好好复习,准备迎接明年开春的中考了。他的成绩本来就属于上游,只要稍加努力,肯定能够考进心仪的高中。一想到这儿,小河原就不由得对少年法大为感激,正因为有了这顶保护伞,儿子的档案,才能够不受一点影响,未来也必将大有前途。“嗯,我想,亚美一定也在上面吧。”一个目光锐利、上了年纪的男人,从门缝里露出脸来。他想起来了,原来是长谷川警官。神崎弓子这次,可是从头到尾,都被大久保亚美耍弄了一个够,刚走出玄关,便感到浑身的毛孔里,都渗出一股沉重的疲劳感。“您好像在担心什么似的。”“来,请用吧!……”女子笑吟吟地把大麦茶,送到了神崎弓子的面前。“好久不见了!……”对方若无其事地,和他打着招呼,他这才回过神来。小河原一见到日野,就觉得和此人肯定合不来。日野身材魁梧,但看上去却有些神经质,因此,待人接物总有种居髙临下很傲慢的感觉。不过,小河原认为律师是个苦差事,所以,难以接近,也应该是正常现象,因此,并没有把这放在心上,也没有对日野孝彦产生什么偏见。再说当时这人选,也由不得他挑。今天算是没有白等。日野这时候已经穿上了西服,手里提着一个黑皮的公文包,身后带着两个女人,看样子像是事务所的文员。店员看到神崎弓子脸色如此难看,不得不如实招来:“我跟你说啊,店长他被车撞啦,肇事的当场就跑了。”终干,机会来了……而且,小河原自己就是日野律师的客户,已经打过几回照面了。所以,还是请木村森男这样的职业侦探,去打探消息比较好,要是他自己去,反而是诸多不便呢。“是她这么说的?”是出了什么紧急状况,还是调查有了新的进展?……“嗯,现在正复习应考呢。”想到没说出来的那些后话,他喉头不由得一阵苦涩。他一拳碰在吧台上,震得冷酒的二合瓶倒了下来,他慌忙伸手扶住瓶子,可酒杯还是倒了。酒扑了出来,洒在他的裤子上。“啊,没事儿。我这人容易出汗,天一热就江不住。”二人登上门口的踏脚石,走到玄关前面。房门虽然关着,却薄得像三合板一样,仿佛只要踹一脚,就会被捣个稀烂。房子四周的窗户边框,都被钉死了,看来也无法打开。如果强行把这些边框拆下来,那么,整栋房子便会轰然倒塌。要是看准时机,跟在他的后面,应该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的住处了。“您这到底是……”“说对了。”田岛良作点了点头。“怎么回事?……祐介?……”小河原诧异地问道。“他跟你说自己住在哪儿了吗?”下柳荣治——和玉村光男一样,是十五年前失踪事件的嫌疑人之一,三十五岁。遭遇车祸,导致昏迷不醒,肇事者已逃逸。“嗯,看起来也不像是小偷,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少年的话里,带着一点威吓的味道。“是啊,是我先生的弟弟。”田岛民江也不请弓子进屋,就把她掠在了玄关前面。“是这样啊。那么,我也该做一下自我介绍了。”“介绍对象?……”女子的眼睛瞪得滴溜溜滚圆。“他们到北海道旅游去了。因为不放心弟弟一个人,所以,他们要我看家,等他们后天回来再说。”从储藏室背后绕到正面,那门上已经上了一把新锁了。在阳光下看来,这储藏室又小又脏,完全没有当时,那种令人恐惧的威吓力了。现在想来,那些都是情绪失控的时候,胡乱产生的错觉吧。“敏夫先生是您你弟弟吧?”神崎弓子单刀直入地问道。想着想着,神崎弓子便感到一阵疲惫,无力地瘫了下来。于是,小河原耕司就约他到大荣百货里的,一家荞麦面馆见面。他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喝醉了以后,究竟拜托木村森男调查了一些什么。“虽说我家幸江失踪了,但是,学校还是很有人情味儿的,他们让我女儿毕业了。那是毕业证书。”但是,神崎弓子也注意到,少年A在大久保亚美的口中,一直被称作“小T”。在电车站里,昏昏欲睡的车站工作人员,正强打精神等着,从末班电车上下来的乘客出站。小河原耕司走过卷帘门,已经关了一半的地道,出了东口。“啊,您说这个啊。”“嗯,知道啊。”日野孝彦在站台上的小卖部,买了一份日经新闻的晚报,上了最后一节车厢,然后往前,一直走到倒数第三节,才在角落找到个位置落座。“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神崎弓子满脸通红,连忙致歉。“那就换个话题吧,他父亲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小河原关门解开防盗链,又把门给打开了。长谷川警官的身后,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警察,从表倩来看,一定也热得难受。两位警官站在阳光下,额头上汗水直冒。“您真是的,我就是说,刚才那件事儿嘛。”这儿的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谨慎,小河原客套了几句,便放下了电话。要是在这儿等着,肯定能够等到日野孝彦回来的。因此他出了电话亭,就一屁股坐在了街边的扶手上,盯着那栋综合大楼不放。刚开过车站旁边的商业街,日野孝彦便突然下车了。车站旁边的建筑铭牌上,写着“丸山综合医院”。“其实我是来做婚介调查的,有一位小姐托我来这里看一看。”他正打算去别的酒馆,再喝几杯,突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不由自主得转过头去。注释:七月九日,神崎弓子又去了一趟久喜市,在一家咖啡馆里对付午饭的时候,忽然听说了这件事情。这家店她以前和高岭隆一郎一起来过。正坐在吧台上啃三明治的时候,旁边一位中年男客,和留着络腮胡子的店长,就开始议论多多田家的这档子事了。“你们见到过那三个人了吗?”我的体内登时就腾起一股杀意,至于他那即将失去顶梁柱的家庭,我是毫不同情的。居然能嫁给这么一个人渣,她老婆也是个瞎了眼的白痴,至于那刚出世的孩子么,你要恨就恨,自己摊上这么一个没出息的爸爸去吧。“就是嘛!……”“嗯,再怎么说,也是远房亲戚嘛。要是过继给了近亲,那隔三差五的,还不得总提起他的事儿来啊?……这方面倒是交给远亲,能省很多麻烦。当然,我那住在久喜的弟弟,也点了头就是了。”“请务必让我拜读。”神崎弓子连忙起身哀求着,伸手接过了小册子。“下柳荣治现在仍然昏迷不醒,肇事者也还没有被抓到呢。”他确实做了一些错事。为了让父亲尴尬,居然信口胡说自己杀了人,这肯定不会给法官,留下什么好的印象,结果就被送进了少年院。等到出走的多多田由香里回到家中,加上孩子不再抵抗父亲、改造的态度又不错,这才被提前开释。儿子的本性,还是诚实直率的,并不是一个恶人。他所做的错事,只是因为叛逆期的一时失心而已。“哦?真的吗?”少年满面狐疑,但还是丢下一句“那我也一起去”,便向邻家房子边灌木丛的开口处走去。民江的口气显得很不高兴:“可是啊……”“我拿不出这么多钱。”我知道自己已经涨得满脸通红了。他拿了表格,也来不及细看,只瞥到姓名一栏里,写的是“田岛”。这时正好到了四点,是下班时间了,职员便在服务台上,放了一块“今日受理时间已过”的告示牌。看来总算是赶上了末班车。少年A的家也是一片寂静,但这儿的后院,已经是杂草丛生,一片杂乱,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住过的状态了。房子也蒙上了一层尘埃,看上去就像是被那孩子,自己的困惑诅咒了一样,非常灰暗。“这个,连敏夫他都不知道吗?”儿子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干什么呢?那身上的擦伤,可不像是骑车摔倒,那么简单的事儿。可是,如果他执意追问,那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父子感情,大概又要化为乌有了,以后再想恢复,那可就难喽。“真是好久不见了,你儿子一切可好?”神崎弓子客套地打了一个招呼。“小时候做的错事,注定要一辈子跟着你的。既然被我这种专吸人血的寄生虫给盯上了,你就准备着连骨头,一起被我榨干吧,也真够可怜的。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既然都调查得如此清楚了,神崎弓子便打算把这些成果,拿给恩师髙岭隆一郎看一看,说不定,还能看到他吃惊不已的神情呢。高岭隆一郎肯定会对她——这个年轻有为的助手,开口大加赞许的,从这一点来说,弓子之所以这么拼命,说不定正是因为她对髙岭隆一郎的一片热忱呢。高岭隆一郎挂掉电话,猛踩油门开进了超车道。“是啊,她在东京当钟点工。”少年给车胎充好气,用手捏了捏,确保轮胎够硬了,便抬腿翻身骑上车去,说了声,“再见啦,后会有期。”“我们这十五年来,一直过着地狱般的日子,女儿在那冰冷的地下,也真是太可怜了。现在,却只有那罪犯逍遥法外,享受人生。你觉得我们咽得下这口气吗?”“哦?您这是什么意思?”民江单眼皮下那浮肿的双眼,紧紧盯着神崎弓子的脸庞。神崎弓子一边说着,随手掏出了一张名片,这是她在久喜车站边上的,一家快印铺子里面印的,上面的头衔是某著名保险公司的女公关。“我可信不过你这种人。”他得意洋洋地放声大笑,随口说了一个数目,我觉得这位老兄,简直是患了失心瘋了。“对,她说后来,家里人硬是把他们两个人给拆散了,说是年纪还太小。”也罢,现在说这些也都晚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少年A!……”日野孝彦小声地说道。发给少年A的这封信,竟然是从另一个少年A手里寄出去的?看到那家伙的态度,你们就知道,我为什么会作此感想了。但是,我的儿子也是如此吗?“我们之间的交情太深了,非常、非常深哦。”大久保亚美倒也不避讳,得意地说道。胡思乱想之间,他突然明白,自己究竟在哪儿了——还不如想不起来呢。久喜车站附近,一片密集住宅区中的一间公寓房……“嗯,怀孕的事儿。其实我没怀孕。”大久保亚美啪地拍了一下肚皮,咯咯地笑了起来,“祝你幸福。”“谁家?……”小河原耕司不依不饶地问道。“这一次,说不定,他真的对谁下手了哦。”“开场铃?……浑蛋,什么开场?”“哟,小河原先生。好久不见了啊。”把手放在他肩上的,是以前公司里的同事高松,那张脸上,简直是皮笑肉不笑,“刚才在那家酒店里,我看到你了,本想和你打声招呼的,可是身边有人,不方便。”北泽香织——女性白领。二十八岁。尸体已被发现。“这儿的东西原封未动,我们时常想啊,要是那孩子回家来了,马上就能够在这儿用起功来了呢。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母亲也觉得:女儿已经彻底痊愈了。“你猜是谁的孩子?”儿子小河原祐介还没有回来。“我说你这人,还真是反应迟钝。完全说反了嘛。”“啊,是神崎小姐吗。”“嗯,我就是这家户主的女儿。名字是两个字,亚细亚的亚,和美丽的美,我叫亚美。刚才那是我弟弟,小我十五岁。”“久喜车站旁边?”“那为什么要问我儿子有没有不在场证明?”他的音调高了八度,“还是说,你们怀疑我儿子?”“那么,警察知道吗?”“小姐,你还真是问到点子上了。由香里小姐甩掉的那个男人,真的被警察带走问过话了,结果,这位仁兄竟然也说,自己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儿。”辞职后的半年里,他一直在为了洗刷儿子的冤情,而拼命地努力着。但是,当儿子终于回家,他的努力目标也就此丧失,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空虚感。为了摆脱这种状况,他每天都跑职业介绍所,询问务工情况。可是,当下正是经济不景气的时代,满意的工作很不好找,就算找到条件不错的,用人单位一看,他已经年过四十,也马上就给他吃闭门羹。民江那原本像是戴着一个能乐面具一样,毫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但很快地,她的脸又沉了下来。高岭隆一郎的内侧衣袋,突然震动起来,切到了静音模式的手机上有来电。他右手握住方向盘,左手伸进兜里,掏出了手机。他按下震动按钮,把手机放在耳朵旁边。早上八点左右,儿子带上学习用品,骑上自行车出门了。他也没说去哪儿,小河原耕司自然也没有问。就算是问了,儿子肯定也会说,是去图书馆了吧。小河原耕司的儿子,过了三天才回来。我也是一开始,就打算和你断絶父子关系,今后也不再往来。我可是一个一意孤行的人,当时我认为:一旦和你断绝了父子关系,附近的那些长舌头,就会立即消停下来,事实证明,我想得一点儿都没有错。“您连他名字都知道啊。”神崎弓子颇为感慨地说。3“田岛家我们也去了,因为他和幸江是同一年级的,我们觉得,说不定,他会知道一些什么呢。”“什……什么事?”小河原揉了揉眼睛,把手插进了头发里。“他女儿在家。”神崎弓子冷冰冰地说道。“就算你写书,那里面的人,也都是假名吧?拜托了,我说的话,你要记得给润色一下啊。”“不,没关系。反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忘了就好。”田岛苦笑着,把相框放回了原处,“来,请坐请坐。”他递给弓子一个已经褪了色的红色坐垫。小河原耕司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是四点五十分了。小河原祐介在报纸上的名字,只是“少年A”,照片也从来没有被登出来过。要是在原本住的地方,可能还有人认得他,但是,外人谁知道少年A长什么样子呢?就算在网上看过祐介的照片,乍看之下,也不会把他和“少年A”联系起来的。“回家晚了我很抱歉。可我觉得,我去见什么人,是自己的自由,没有义务向爸爸汇报吧。”“至于后面的事儿,你就去问他们吧。”“你要多少?”7“田岛先生在这儿。”“他报出自己的名字了吗?”“您不要着急,我们也知道您的心情。要是他和此事无关,那自然是好。”要是这样,干脆就先去邻居家打听一下好了。从侧脸看,田岛良作和他弟弟,倒有几分相像,但性格却是截然相反。和那位处处与社会,格格不入的弟弟相比,继承家业务农的哥哥,看上去性格开朗得多。虽然说,那里放着的东西,都多少有些褪色,显得有些时间流逝的感觉,但是,斋藤幸江的房间,仿佛被完美地保留在了时间胶囊里,仍散发着那个年代的气息。“然后呢?……当然了,我这也是听人说的,据说那天夜里,少年A独自一个人,蹬着一辆自行车,冒着雷雨,在外面转悠来着。”“都是些什么样的传言呢?”木村森男还真是老奸巨猾,但从他身上,也觉不出有什么恶意。你的幸福我是要定了。要是有胆敢不从,我就把你过去的事儿,一股脑地公诸于众。“我是神崎弓子,以前多有不周,请您务必见谅。”现在的少年A与过去的少年A——虽说年龄上相差了十五岁,但是,这二人身上,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他们都有前科,也都为此被关进过少年院,而且,都被认为与失踪事件难逃干系。“可是,你看她上次那样,闹出了多大的事儿来,结果呢,拍拍屁股就回来了。以后谁还信她的话啊。”客人一边笑着,一边拿牙签剔着牙缝,“她还把手帕扔到那小孩家里栽赃,这小妞真的是恬不知耻。你们这边对她怎么看啊?”小河原耕司提前十分钟到了面馆,没想到,木村森男已经在那儿大吃竹网冷面了,旁边还放着一个已经喝得干干净净的啤酒瓶子。见他进了店,木村搔着自己斑白的板寸,低头向他问候。警察那边的搜查工作进展如何?他们是否意识到,玉村光男的死和下柳荣治遇到的车祸,和过去的事件有所关联,从而开始着手调查了呢?表面上看,警方对此不以为然,但实际上,肯定背地里已经有大动作了吧。“出什么事儿了吗?”“没有,只是想到了儿子今后的前途,稍微有些不安。”突然,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吓得小河原耕司倒抽了一口冷气。一位擦身而过的中年男子,满面狐疑地打量着他,小河原赶紧离开了日野的宅第,向岩槻车站赶去。15“不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是吗?……”警官没有再问下去,起身说了些抱歉叨扰的客套话便离开了。那年轻人一走出闷热的房间,表情立即就舒缓了许多。尽管第三名失踪者——多多田由香里已经平安回家,焦点已经转移到北泽香织遇害事件上去了,但是,警方还是没有能够,掌握真凶的任何线索,目前仍去向不明的酒卷佳代子,也是生死未卜。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其实她原本也没有想好,该和这家主人说些什么。“你是隔壁家的孩子?”“那是田岛小朋友的作文。”幸江的母亲,顺着弓子的视线看了过去,“那页东西,我原本想撕掉的。”三枝子离家出走多年后,法院终于批准了我的离婚手续,于是,我又成了自由之身。当时,我又和一个女人搞在了一起,也许我那时候,心灵实在太空虚了,才被她瞅准了机会,趁虚而入的吧。“那还用问?……孩子一直在家里呆着呢。”虽说在这久喜市的图书馆里,未必不会碰见熟人,但是听那声音,却分明是一个女人。她穿着奶黄色的T恤衫和牛仔裤,束着一个马尾辫。乍一看像是个学生,但人却很沉稳。所长见了小河原耕司,便向他推荐日野孝彦律师,说这是一位在未成年人犯罪方面的老手。根据调查,田岛的兄嫂,如今仍然健在,膝下有一儿一女,但是,儿女二人都已经在东京成了家。可是,少年A并非被过继给了田岛敏夫的兄嫂,而是去了同住馆林市内的一户姓金田一的人家。如此一来,少年A的曲折经历,总算是调查清楚了。“看您说的,小河原先生。您别装傻嘛。”对方的笑声里,似乎有一丝责怪他的意思,“我也是花了很多宝贵时间,帮您查这查那的,您至少表现得高兴一些嘛!……”“不好意思,还来借您宝地躲雨。”看来,再怎么隐瞒都没用了。1“您说的没错。我一个女人家,来申请这个,未免也太可疑了,还是您来办更合适些。”“是吗,原来他辞职了啊。”下午五点钟不到,高岭隆一郎便回到了办公室——也就是他自己的家。他冲了一个淋浴,拿起一份晚报,左看右看,也没有发现有肇事逃逸的报道。大概是报社觉得这事儿太小,而且,和最近的失踪事件,也打不上边儿,所以,根本就上不了新闻吧。当她和对面那人擦身而过时……你的精神世界极其紊乱,可以说是百万人中,才能挑出一个的精神变态者。少年法帮不了你,像你这种人,就算给多少机会,也不可能真正侮过自新的。过去你是个精神变态的孩子,长大了还是一个精神变态的成年人。对你来说,少年法简直就是天赐的良机。“又发生了一起失踪事件吧,警察不是为此,找过您了吗?”“随你便,反正我是无所谓。”儿子轻轻地晃了晃脑袋,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少年A的家并不难找,铭牌上被人刷了一层胶水,名字很难辨认。但玄关门口,贴着一张写有“谢绝采访”的白纸。这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摆着会让人看出来,这里就是少年A的家嘛。这事儿其实应该就此结束。从草丛中踩出来的这条小路,蜿蜒曲折地延伸向树林之中,仿佛那尽头就是黄泉之国。神崎弓子知道,在道路的另一头,便是她半年之前,曾经偷偷地进过一次的那间储藏室了。“我说,我说您等会儿……”小河原抓住弓子的手腕,硬生生挣脱出来,“我不知道您这是怎么了,至少,先踉我说明一下行不行?”“啊,你是说田岛先生吧。”母亲擦着哭红的鼻子,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泪痕。虽说外面天气炎热,但斋藤家的玄关却很阴凉。屋子里面没什么活力,也许,他们还没有从女儿去世的噩耗中恢复过来吧。木村森男刚刚吃完,小河原的面就送上来了,这下轮到他吃面、木村汇报情况了。“我啊,到现在还不相信,那个孩子已经死了。既然找到的只是骨头,那我想,现在,说不定她正在日本的哪个角落里,吐着舌头,看我们的笑话哪。啊”“这由不得你。要是你不答应,就等着身败名裂吧,真的会身败名裂哟。这社会很无情吧!……但是,这要是能拿来牟利,倒也不赖呀。你离开少年院以后,真是混得很滋润啊,你再看看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据她说,金田一家的养子虽然如愿以偿,考进了第一志愿的大学法学部,但在大学里,又遇到了一些麻烦,结果,根本没有能够参加司法考试。之后的事情,弓子他们问了好几家,可是没有人知道。那人白净、和蔼的面孔上,看不出有什么危险的样子。“那时候我们还太小,还只是初中生呢。”神崎弓子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呀?”浑浊的热气沉积在地板上,他浑身就像被熏烤过一样闷热,运动服湿透了,垫子上也被汗水,画出了一个人的形状来,看上去简直是个杀人现场。而相对的,他也在反思自己。自己为了解除对儿子的怀疑,而去追查过去的少年A,究竟是不是自欺欺人?自己是不是正把对儿子的怒火,往日野律师头上发泄呢?确实,当他迁怒于他人的时候,便能够暂时忘记,儿子身上发生的怪事。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少年A只是简单地瞟了弓子一眼,马上又把目光移开了。神崎弓子低头致歉,虽然他仍想追问,但是,看到那些警察,已经从图书馆的玄关走出来了,便只得极不情愿地跟着她走了。“这儿就是我女儿的房间,来,请进吧。”那一阵子,我可真是快要忙死了。亚美在讲述少年A的犯罪过程的时候,语气犹如在梦游一般。没有等神崎弓子开口发问,母亲便作了解答。照片看上去没有立体感,应该是用彩色照片转成黑白照片以后,再贴到画面里去的吧。髙岭隆一郎当即作出决定,不管怎么样,自己应该先去案发地点,和神崎弓子谈一下自己的想法。老妪撇着嘴笑了:“算了,哪怕那孩子脑瓜再机灵,看他那副白眼狼的嘴脸,给我当儿子我都不要!……像他那个样子,就算我要他照顾,他也不会理我的吧。”但事到如今,他却对这位律师疑虑重重。起先,日野律师的态度,还算中规中矩,但一听九九藏书网到要接久喜发生的案子,脸色立即就变了。没错,想到他也是久喜人,这态度就不难解释了。日野孝彦不愿意接这案子,显然是因为自己阴暗的过去吧,他大概也不想在办事的时候,遇到什么老熟人,免得对方记起自己的面孔来。说不定他最不愿意见的,就是久喜的警察哩。神崎弓子点了点头,漫无目的地又翻过了一页。看得出来,后面的这一页,也一定是被翻看过无数次了吧。“哎呀,隔壁的婆婆早就死啦。”“请问这儿是斋藤幸江的家吗?”“是啊,说是因为房间很小,好多东西摆不下。所以,有时候要回来拿东西,或者搬东西过来呢。”“哦,是去见大久保先生啊。可是他们夫妇俩,不是出去旅游了吗?”神崎弓子简单说了一下,关于田岛敏夫的状况,由于整片地块都要重建,因此,他今年八月,就得搬离现在住的房子了。“我在东名高速公路上行驶着,刚过了厚木出口,正往东京赶呢。我到办公室就打你手机。”车站旁边的交通环岛空空荡荡的。在7-11便利店的门前,染着黄色头发的年轻人,三三两两地叼着香烟在谈笑着。有辆改造过的黑色汽车,开进了环岛,引擎发出了极为夸张的噪音。它一个急刹车,接走了正在巴士车站前,等候的一位女性白领,然后,便消失在了大道的尽头。大久保家的少年,正在前庭的树荫里,给自行车胎打气。“老两口条件还真多,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他们一概不要。我说:‘畜生,这样子怎么找得到嘛!……’后来和他们说了,那个孩子的事儿,对方倒是希望,马上就能够过继过去。真是求之不得啊,就算我先生无所谓,我和我自己的孩子们,可是烦透了那个小孩了。”女子见弟弟走远,这才对神崎弓子说道:“这儿这么热,说话也不方便,您要进屋来谈一谈吗?”田岛孝志神崎弓子便恭敬不如从命,把杯子举到了嘴边。“嗯,反正不会像侦探事务所那么贵。您就给点基本花销,加上一些补贴就行。这也不是什么刀尖舔血的案子,再给我两三天,估计就能够查个水落石出了。”“那我举个极端的例子,比如我的儿子,以后也能当律师、当大官喽?”她回到农道上,刚走到自己的车边,她就被吓得不轻。“不了,什么都不想吃。”儿子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水滴不断地落在脸上。“哪里的话,没事儿。木村先生您,也是这方面的老手了,这次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啊。”“的确,可能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做得到。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成功者确实存在。”神崎弓子激动地说道,“被少年犯夺去了亲属生命的人们,都抨击少年法过于温和草率,他们质疑:为什么法律不保护被害人的人权,反倒去保护那些凶手的人权呢?很显然,被害人亲属的主张,便是要将少年犯和成年犯人一视同仁,予以更加严厉的惩罚。”“你要吃点什么吗?”小河原故作镇定地问道。“我听说亚美以前跟你儿子好过一阵子,两个人之间有那么一腿。”“现在人在静冈,不好意思,一直没有联系你。我要后天才能回去,你要是有空,就代我去和下柳荣治谈一谈吧。”“来,请上这边来吧。”那女人冷静地让着,推开楼梯尽头的门,眼前出现了一间四张半榻榻米大小的洋室。天气闷热无比,她也跑得气喘吁吁。等她喘着粗气,转过街角的时候,少年A却消失不见了,仿佛遭遇了那古老传说中,所说的“神隐”一样。“那时候也有过一位少年A,和小河原先生的儿子一样,也遭到过怀疑。而他过去,也因为闹出伤害事件,而进过少年院。所以,当时的少年A才会被指为嫌疑人。”“那么,这个男人和少年A,到底哪一个更可疑呢?”“有什么收获吗?”神崎弓子仍然有些紧张: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总觉得似曾相识呢?“浑蛋,你到底想要什么?”他看的两场电影都是国产片,据说,那都是最近在国外的什么影展上勇夺奖项、备受瞩目的大作,但他实在看不出片子,到底有什么好的。看着看着,实在是太无聊了,他便阖眼休息,最后干脆沉沉睡去。“有人能够证明吗?”小河原耕司心里真是后悔,不该来西口这边的,但为时已晚了。“他父亲说了些什么吗?”对啊。原来这条小路,就通往那个储藏室,上次她来调查十五年前的失踪事件的时候,曾经来过这座房子。只要穿过这条小道,就能够到达过去那位少年A家的后院了。看来刚才那孩子,肯定是走了这条道路。田岛良作说着,随手打开车窗,把烟头往外一丢,突然换了个话题:“你知道一种名叫‘西伯利亚雪橇犬’的狗吗?”实话说,高岭隆一郎并不想再管这件事了。他写《犹大之子》,原本就是为了探讨未成年人犯罪的问题,他想说的话,在书里已经都写出来了。“他父母还健在吗?”如果对方如此爽快地反问过来,那么,神崎弓子应该如何对答呢?“哼,老把我当小孩子。”“他这人啊,很有个性。虽然脑袋很聪明,可是,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他不爱说话,能和他搭得上话的,也就只有我了。”“你们二位是青梅竹马喽?”趁着那女子到里屋,去拿冷饮的工夫,神崎弓子仔细盘算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看对方的年纪,应该和过去那位少年A相仿,就算她不清楚,最近发生的事儿,至少对往日的少年A,应该很熟悉才对。快到六点的时候,街上赶着下班回家的上班族,越来越多了。时针指向七点的时候,终于落日西沉,天色渐暗。就在霓虹灯初上,小河原的身影,也融入了一片暗影之中时,日野孝彦终于拖着沉重的步子,出现在一楼的门前。原来是那个小钢珠店的店长下柳荣治,似乎是打到了弓子公寓的座机上,然后,又被转接到手机上来的。下柳的声音虽然很不清晰,但却非常焦急。看来,即便神崎弓子此时矢口否认,大久保亚美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了。可是,那个日野孝彦律师呢?……“没错。他进高中以后,就直接搬过去住了。”“没错。如果您不介意,能否谈一谈,关于他小时候的事儿?”“这件事儿不能跟你说。你要是不快点转告他,可就要出大事了。我要和髙岭隆一郎面谈,这消息可不得了啊,肯定吓得他眼珠子都飞出来列物!……”“哦?……他是去复习应考去了?”长谷川警官显得有些意外。“那么,那个少年A呢?”大宫车站西口的天桥,被初夏的璀璨阳光,炙烤得热浪滚滚,桥面上腾起的热气,模糊了远景,蒸得行人们也是苦不堪言。这都下午四点多了,虽说已经临近黄昏,可这太阳却丝毫不见要休息的样子。“能具体说说吗?”神崎弓子和卡车擦身而过,向巴士车站走去。眼见还有二十分钟才会来车,周围却没有一处阴凉的地方可以避避暑,就连咖啡馆都不见一个。在这大太阳底下等车,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她回头又迈步,向卡车踱了过去。神崎弓子目送那名女孩儿,走进了少年A家住的二层楼房,便转身准备去取车。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由自主地举起左手,按在了胸前。“他一切都好。不过,似乎最近就要搬家了。”她把汽车停在农道的路肩,向少年A家里的房子走去。因为电视转播的时候,把房子整个都拍出来了,尽管没有拍到门口的铭牌,可是,后来还是有不少好事者,专程驱车来看热闹,给附近的住户,也带来了不小的麻烦。“隔离”这个词听起来很不自然,好像在说孩子们患了传染病一样,于是,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了。“嗯,是的。”照片上田岛的妻子,显得异常瘦小,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她在照片上。神崎弓子没有作答,只是长叹一声。“老师,不好了!……下柳荣治被车给撞了,而且,这还是一起肇事逃逸!……”神崎弓子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因为要给他介绍对象,所以,有些事情,必须要事先查清楚才行。”“嗯,说来也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我觉得这和亚美的婚约没太大关系吧。人嘛,谁没走过弯路呢。”那位客人吃完一盘番茄沙司通心粉,又拿出一片像是消化药的药片,就着水吞了下去。树丛外面,她面前的灌木矮墙上,开了一个足够成人挤过去的口子。六天之前,那个似曾相识的少年A,就是从这儿骑车进去的。当时,神崎弓子吃了一张违章停车的罚单,被搞得意志消沉,也就没有再调查下去。今天,她决定再去探访一下那栋房子。差不多刚三十出头吧?在大宫的律师事务所里做事,他到底是哪儿毕业的?过去有些什么经历?……如果当真要仔细调查一下的话,没准也挺有意思的呢。只是像他这样的人,恐怕也不那么轻易就会露出马脚。神崎弓子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对方居然自己送上门来。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没错。自打上小学起,我们就一直混在一起。”神崎弓子径直走向奖品兑换台。百无聊赖的女性店员抬起头来,神情复杂地盯着她,看来她还记得,神崎弓子上次来访的事儿。“可是,那个短期大学的学生,也有可能是自己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上次她搞的那出假失踪,可把我们害惨了,现在又来查什么在不在场,又有什么意义呢?”“你是不是想说,这种事情,我不该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告诉婚介所的人?”“我们也觉得这次的事儿,大概立不了案。出来调查,也是因为规定没办法,所以只是走走形式罢了。”长谷川的态度,这次倒是很软。有不少人一直在大声疾呼,要修改少年法。我虽然对现行的少年法,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但觉得至少在审判之前,应该进行一下精神鉴定,毕竟正常的孩子,还是有可能得到救赎的,而另一些则不然。就算十岁的小男孩儿,只要有司法机关和医疗机关帮助,也肯定能够鉴定出,他究竟是不是个疯子。我觉得若是真要修改少年法,就应该从这里入手。“嗯,报警倒是报了。”二楼的书架、阅览室、视听室,他都找遍了,可还是不见儿子。“难道他已经……”“不好意思,失陪了。”小河原说着,厌恶地推开了高松的手。卡车引擎发出一阵奇怪的声响。燃油表的指针正指着满档,看来问题并不是缺燃料引起的。田岛良作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不以为然地握着方向盘。“您一定要请日野来办吗?”我梦想成为一个律师。我想要扫尽世间的邪恶,让世界变得更美好。田岛敏夫就像在舞会上邀请舞伴一样,向她伸出了左手:“您放心吧,我又不会把您煮来吃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可说不好。”母亲歪着头,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在久喜的田岛敏夫先生,知道这件事儿吗?”神崎弓子严厉地问。神崎弓子顿时目瞪口呆。如果她真是个“婚姻介绍所的职员”,那今天可就是倒霉到家了。他咂了咂嘴,在客人稀少的吧台边坐下,随便点了一杯冷酒。这酒很爽口,因此很受他的青睐,可是今天喝起来,却觉得感觉不对,有些苦涩。喝着喝着,他的身体越来越沉重,但意识却愈加的清晰了。进去一看,这儿的和室也是紧挨着庭院,房型结构和大久保家的屋舍如出一窗外,暴雨仍在激烈地击打着大地。庭院里早就积起了水洼,雨点激起的水沫,在地上溅出一个个白圈,远处则是电闪雷鸣。“浑蛋,我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是不明白吗?”“没错,我们曾经是一对儿。只是……”拍集体照的时候,她已经失踪了,赶不上拍摄,这可怎么办才好呢?亚美的话直剌弓子的心房:“所以,请你转告要介绍给他的那个对象,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否则,以后可要后悔一辈子哟。”“什么,下柳荣治他?……畜生,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握着手机的手掌沁出了汗。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就像没有活人住过似的,完全感觉不到生活的气息。桌子上的纸条原封未动,电话留言也没有人听过。“不好意思,自己先吃起来了,我今天还没吃早饭呢。”“都没有上新闻吗?我今天还是头一回,听说了这件事儿呢。”少年A的父亲田岛敏夫——十五年前,他的妻子三枝子离家出走了。离婚手续办完以后,他曾经再婚,但也只维持了一年不到的时间,之后便一直独身。田岛敏夫的第二任妻子名叫南浩子,据说住在北边的鹫宫町。“他明天一天都在,要为您预约吗?”“我说,你在这儿干什么呢?”神崎弓子被身后突然传来的男声,吓得通体冰凉。“算是吧。那小子虽说初中刚一毕业,就离开久喜市了;但是,他上的是有名的重点髙中,大学也是个无人不晓的一流学校,进的还是法学部。我儿子可不简单哟。他说自己拼命读书,就是为了当个律师,好为那些犯了罪的孩子们服务。”“畜生,不要再说了!……”老妪开口问她有什么地干活,神崎弓子便回答道:“我想和您谈一谈,有关田岛敏夫的事儿。”儿子的行为怪异,又不能开口询问。他隐隐约约感到:儿子正瞒着自己,悄悄地在捣鼓着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疑惑也越来越浓烈,但他却找不到什么突破口,只能恨得牙根直痒痒。“啊,被逮捕了?”神崎弓子于是便说,自己是个作家,正在调查少年A离开少年院后的踪迹。“他母亲出什么事儿了吗?”神崎弓子追问道。少年法的重重保护伞,严密地守护着少年人的隐私,媒体也无法公布,少年A的真名实姓和照片。不过,在他被捕之后,互联网上,曾经有人贴出过他的正面照片。尽管帖子很快就被删除了,但是,神崎弓子已经看过了那张照片。他看上去只是个很普通的中学生,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恐怖感觉。“因为他们是同班的,所以,我们也和田岛君的父亲谈过。”事到如今,即便少年A已经被证明并非真凶,他也没有兴趣,再为这起事件,写一本纪实小说了。“我想查明少年A后来的事情。”神崎弓子不慌不忙地说道,“是关干十五年前,发生的那起事件。”神崎弓子简直太乐观了,居然以为只要来了,就多少能够有些收获,看样子这儿的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八成不会接受她的采访吧。蜿蜓的道路远方,是绿油油一望无际的大片农田,那孩子不可能这么快,就骑车藏身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但他还是消失了,就像是进行了时空跃迁一样。“总算要问到他的事儿了?”亚美感慨地说。16“我们正在调查一件事儿。”长谷川警官总算肯开口了,“七月六日晚上,你儿子在家里吗?”那个可疑人士,名叫神崎弓子。这栋两层楼的房子挺新的,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一看就知道没有人在家。我那离了婚的老婆跑来告诉我,有人正在打听你的消息。因为和你分别很久了,对你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请问日野孝彦先生在吗?”“我只有送那小子上门的那一天,见过那对夫妇,之后就再也没有和他们见过面啦。他们看上去年纪很大了,我也有些担心,但还是咬牙装作没看见。之后我也一直装着,对他们不闻不问,但是,关于那小子的传言,还是满天飞。”“日野先生准备进单位一下,就直接回家了,所以,今天恐怕没空接待你”不过这些事情,也没必要跟警察说。要是被这帮条子看到机会,恐怕他们又要缠着自己不放了。儿子冲完淋浴,在腰间围了一块浴巾,光着膀子出现在了浴室门口。他皮肤晒得很黑,筋骨清晰可见。小河原耕司看得目瞪口呆——不知不觉之间,儿子的体格已经变得如此健壮啦。小河原耕司先去了和公寓同在市区东口的市立图书馆,前去寻找儿子祐介。冷气开放的阅览室里,已经被前来复习应考的高中生和重考生给占领了,但却不见儿子祐介的踪影。在公共阅览架和问询台前的公用区域,也没有找到祐介。“你是在调查那个小子的事儿吧?还说自己是卖保险的,那八成也是胡扯八道的吧。”“我只是个刚刚开始练习写作的新手,还没有出道呢。”神崎弓子苦笑着说。他身穿印有可乐公司商标的红色T恤衫,和洗得泛白的牛仔裤,梳着一个中分头,皮肤晒得很黑。他那充满了好奇心的闪亮双眼,仍然让她脑中的既视感挥之不去。“短期大学学生?”神崎弓子决定,接下来就单刀直入地,问问少年A的事情。“闭嘴!……”桌上的相框里,一位健康、活泼的少女,打着胜利的手势,正对着镜头露齿微笑。她的面庞活力四射,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劲头。而身上的绿色运动服,大概是她正参加哪个体育社团的标志吧。“又见面了?是这样啊?”“他被警察逮捕了。”也许是家门就在眼前的缘故,日野孝彦沉重的步子,突然变得轻快起来。绕过几条婉蜓曲折的小道,面前便出现了一栋两层楼的新房子。他拉开房门,大声喊道:“我回来啦。”她赶紧从一个套着粉色布套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来,擦干了眼泪。神崎弓子之所以吃惊,倒不是因为得知少年A被警察逮捕过,这件事她早就调查清楚了。但是,这件事现在居然,从他邻家的同年级同学嘴里,径直说了出来,这让她感到非常意外。“那现在情况如何,肇事者被抓到了没有?”多多田由香里——十九岁,短期大学学生。曾经一度返家,如今又再度失踪。“不好意思,能帮助我拿一下那边那个打火机吗?点个火。”田岛良作冲着仪表盘努了努下巴。于是,神崎弓子就从那上面,拿起一个百元商店买的、廉价的黄色打火机,给他点上了烟。“为……为什么会……”神崎弓子诧异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电线杆之间的电线上,停着无数的鸟儿,正在不怀好意地低头盯着她看。“当然这件事的动向,我还会继续关注的,万一有了什么进展,我再决定是否重新调查。现在,我得全力扑在名古屋发生的案子上,暂时抽不出空来。”“我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敏夫啦,最后一次和他见面,还是在我婆婆去世三年时的忌日呢。是这样啊,敏夫他……”虽说神崎弓子被搞得一头雾水,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髙岭隆一郎最早也得明天,才能够回到东京。她决定趁他回来之前,按他说的那样,去找下柳荣治谈一谈。“您都……调查过了?”小河原耕司十分惊讶地问了一句。眼看着必须要重新进行调查,还要进行全面的改写,高岭隆一郎自己也打算,不再理会这件麻烦事儿了。而神崎弓子对此则颇有微词。对她来说,发生在久喜市的连环女性失踪事件,无疑是自己经手过的案子里,最有意思的一件,她谈到这起事件的时候,至今仍然兴奋不已;所以,当然不想就此罢休。“怎么啦?……”神崎弓子就像在听佛袓说法一样,认真地听着田岛敏夫滔滔不绝的故事。“撞他的车子倒找到了,是辆赃车。”神崎弓子甚至怀疑:这附近是不是有时空裂隙,或是虫洞之类的通道,可以供少年A穿越时光。说起少年A,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小河原祐介了。虽说寄信的人,尽力想让他相信,自己就是少年A,但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写出,如此高超而又饱含恶意的信来。虽然也曾出现过,极端残暴的少年A——比如神户那个残杀小学生事件的罪犯,因此,也不能百分之百断言,这不是孩子的手笔。可是,他还是认定,这封信的始作俑者,肯定是一个邪恶至极的成年人。“只是阵雨,马上就会停的。”田岛敏夫转过身来,对弓子笑了笑。高岭隆一郎用肩膀和脖子夹住耳机,瞟了一眼汽车的仪表盘,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一刻了。但是,成功了又能够怎么样?成功了就说明他彻底悔改了么?还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不定,他正是在利用自己丰富的法学知识,在向社会展开疯狂的报复呢。“不是的!……”神崎弓子打了个圆场,“一般来说,被父母强行分开,心里总会有一些疙瘩的吧,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想。”一边听着田岛良作讲述有关少年A的事儿,一边往金田一家里开去,这倒也不赖。虽说是一辆快报废的老爷车,可冷气却开得很足,弓子这次算是捞着便宜了。“也好,这么一收拾,还能刨出不少陈芝麻、烂谷子的回忆来。”“名字都不能告诉我吗?”可是,自从少年A离开少年院之后,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这个黄梅天的下午,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为数不多的过路汽车。“那一家早就搬走了,到现在也没个消息。”“你想让这些事儿,被抖搂出去吗?”如果这是真的,那确实很令人吃惊。“我们是警察。”一星期之内,就让你尸骨无存所有的秘密,都沉睡在那里。只要踏入那里,一切疑惑都会迎刃而解。但是,尽管她这样想着,双脚却像麻痹了一样,简直无法动弹,因为一股巨大的恐怖感,正在前方悄悄等待着自己。“这个么,这一带反正也没有什么山,警察好像在沼泽和林子里都找过了。”“那狗的眼睛是眼白多眼珠少,看着不觉得恶心么?”民江大概觉得,自己这圆场打得还不错。神崎弓子顿时感到,自己好像穿越到了十几年前。墙上贴的那男明星像,分明就是她自己上小学、初中的时候,流行过的那位。靠墙放着一张单人床,床单铺得整整齐齐的。桌上的书夹里,插着初中的教科书和参考书。日野孝彦这家伙才三十出头,就能买下一栋两层楼的独户房子,真是让人羡慕啊。而且,这儿离岩槻最繁华的商业街,也不是很远,干律师这行的,社会地位还真是挺高的呢。“他过继到金田一家当养子以后,你们就没有再联系过了?”小河原耕司等他坐好以后,就在另一节车厢里,能够看到日野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一边装着看晚报,一边监视他的动向。说着说着,他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无奈。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外人知道,自己的侄子就是少年A吧,毕竟亲戚里有这样的小孩,可是一件丢人的事儿。“啊,不……我没什么急事儿。”店长说的,大致就是这么回事:由香里说,自己晚饭之前,肯定能够回家,于是,父母亲准备了饭,等着女儿回来,但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打女儿手机也无法接通,只有“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的通告信息。那家伙弯起右手拇指和食指,做了一个圆圏的手势。“什么时候能回来?”“您是说敏夫先生吗?”大久保亚美缓缓起身,指着自己被粗棉长裙,包裹住的肚子说:“这儿已经有孩子了。”她醒来的时候,便看到站在病榻旁边,一脸欢喜的父母。夫妇二人看到女儿苏醒,高兴得拉起了手。“没错,律师就一定是好人吗?现实又如何呢?……新闻里不是也播过,律师骗取客户钱财、巧言诈骗之类的事情嘛。就连医生也不一定都是好人,有些甚至还是精神变态呢。就这几年,不是还发生过,资深医师谋害自己发妻的惨剧吗……”“嗯,差不多吧。”日野孝彦把信纸揉成团,匆匆塞进了裤兜里,一副无所谓的神态说,“这是常有的事儿。干律师这行的,就得认命。要是把这种东西当真,那可是没法子干下去的哟。”少年A在自己家门口下了车,往门里张望了一下。可是,他并没有开门进去,而是推着自行车,开始步行。“爸爸,妈妈,我……”七月六日,小河原去了大宫的职业介绍所,办理了失业保险金的领取手续。眼看着保险金再过几个月就要停发了,可他现在这个状况,求职也实在是太难了。“怎么个古怪法?”田岛良作绕到房子后面看了看,很快就摇着头回来了。现在回想起来,我想要为儿子伸冤的时候,那家伙却竭力阻止。这是个通风很差,又没有冷气的房间,从他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这里面还不如外面舒服呢。“亚美要成婚了?这可是真没想到。”“我可没说,田岛敏夫是杀害幸江的凶手啊。只是说有这个可能而已。”神崎弓子继续向西走去。这梅雨季节的下午,外面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有偶尔呼啸而过的汽车。她觉得自己就像在游历一座鬼镇,只有头顶的鸟叫声,仍然在不断地提醒她,这还是在现实世界里。十五年前的少年A和现在的少年A——尽管两个人在年龄上相藏书网差很远,但是,神崎弓子突然有一种怪诞的感觉,似乎过去的少年A穿越到了现在,附身在这个新的少年A身上了呢。真是令人吃惊的自白。或许是因为感情,一下子激昂了起来,大久保亚美的音调也提髙了。“我打算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神崎弓子汇报说。“您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尽管店里的音响声,开得很大,店员还是先左右看了一看,确定没有人偷听之后,压低声音告诉她,“就是昨天夜里,在久喜被人给撞的。”“这位先生,您没事儿吧?”年轻的女店员赶紧递了条毛巾给他。“你儿子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儿,就有些自暴自弃了?”高岭隆一郎把久喜事件的相关资料,都铺在办公桌上,开始整理、记录事件关系人的现况一览。在这张便笺上,写着如下这些话:“我说你,怎么就会说‘是这样啊’?”在正门玄关,正交头接耳的几个高中男女学生,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全都好奇地盯着他看。“我儿子的吗?……”田岛显得很惊讶。小河原祐介——少年A。十五岁。起初供称,是自己杀害了多多田由香里和酒卷佳代子。但是,被送进少年院后翻供。由于多多田由香里生还,少年院便提前让他离院。“虽然只是传言,但我觉得有一定可信度。”神崎弓子冷笑着说。“我手头也没多少时间,就查了查日野孝彦的家庭情况啊、过去的经历啊、还有出生地之类的。要是能再深入一些,应该可以搞到更多的情报,但您看上去挺着急的,我就先查了这么多,好快些告诉您。”“要是疯子当上了医生、律师或者政治家呢?”当听说你发奋努力、考进了大学法学部的时候,我也为当初明智的决定感到高兴。13神崎弓子告诉对方,自己就在这本书的作者手下干活,这次过来,是想就未成年人犯罪问题,做一些调研。看到那位妇女眼中,露出了好奇的光彩,她心想这下有门儿了。他指着旁边的一户人家,向神崎弓子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邻居家的房子,和田岛家的宅第外形很像,铭牌上写着“大久保”。“是吗,这可真是没有想到。”小河原耕司赶紧放下筷子,和木村森男接上了话茬。要是让木村发现,自己已经把酒吧里的话全都忘了,说不定会惹得他拂袖而去呢。现在还是先顺着木村说,看看能不能套出,更多的情报来。“小河原先生,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事儿,都会帮您查查看的。”门卫木村森二男态度豪爽地打着包票。看来他以为我输了。可是,我决定要他的命。要是除掉了像他这样的臭虫,那么,环境厅的长官肯定会颁给我一张大大的奖状的吧。因为我这是在净化地球环境啊。“那么,要不就出去吃吧。”浑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三天以来,你都跑到哪儿晃悠去了?……可把爸爸给担心死了,连警察都来找过你呢。玄关的玻璃门窗边上,挂着信箱和一块古旧的铭牌,上面用大字,写着户主“田岛良作”的名字,边上小字写着的“民江”,应该就是这位大饼脸的婆婆了,至于后面的“一郎”和“芳子”,多半是他们的一对儿女吧。自然、少年A的名宇不在上面。小河原耕司走下楼梯,直接向酒馆奔去。店里的冷气开得很足,他看了看已经客满的坐席,并没有发现什么熟人。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就找不到一个能够和他说活的人。“至于那个少年A……”神崎弓子终于发问了。他拉开拉门,进了旁边的一间和室,里面堆着几个纸板箱。神崎弓子觉得:一股混杂着樟脑丸味道的陈腐气息,从那灰暗的房间里扑鼻而来,仿佛十五年的光阴,都凝聚在其中。“人寿保险?敏夫他是死了吧?”年轻的警察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但他一踏进房门,脸上的表情,又变得一百个不乐意,就像是走进了酷暑中的沙漠一般。“其实我……”神崎弓子索性又是张口就来,直言不讳了,“我正在调查隔壁的大久保亚美小姐。”“我累了,先去睡觉了哦。不好意思。”“是啊,这就是我女儿。”她指着书页左端,一位看上去有些寂寞的少女的照片,她孤零零的被贴在画面尽头。尽管也是一张笑脸,但和桌上相框里完全不同,从那张脸上,分明能感觉到“红颜薄命”这几个字来。“人只要一旦结婚啊,饭费倒还不用犯愁,可是小孩子上学,得花掉不少钱啊。我们家可有孩子,正在嗷嗷待哺呢。还有啊,我们新造了房子,可是,贷款还没有还清。”“哦?您连这都调查清楚了?”小河原耕司瞪大双眼,惊讶地望着对面的神崎弓子。多多田由香里在自己家门口被人袭击,吓得昏死过去,因此,她被送进了医院。不过,她第二天就已经恢复过来了。尽管精神上受了不小的惊吓,但是所幸身上没有什么外伤。“可是……”神崎弓子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田岛民江在神崎弓子带来的交通图上,仔细标出了金田一家大概的位置。女孩似乎只知道,少年A是骑车从久喜车站那边赶过来的,但是,这就已经不错了,要是去问这儿的大人,八成得吃闭门羹。她打算傍晚的时候再来看看,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碰到少年A呢。“那个孩子的前途,都被她给毁了,这臭娘们。”客人愤愤不平地说着,那样子,活像是一个阅历丰富的人生导师。马上就能回到东京了……他狠狠地咬着嘴唇,力气大得都快要咬出血来了。6他脑袋里嗡嗡直响,门铃的声音犹如火警警铃般,回荡在他的脑壳里。昨天借酒浇愁喝多了,现在血液中的酒精,可算是找上门来了。房间里很暗,但窗帘的缝隙里,还是透进来几束晃眼的光线。亚马逊的热带雨林,比这儿还好过些。“令郞已经自己独立生活了吧?”打个比方,要是她这样问呢?您莫非也是久喜市的人?上初中的时候伤过人,进过少年院吧?……上次有女人连续失踪的时候,警察有没有找您问过话啊?要是上来就问这些,那肯定会打草惊蛇的吧。“不想让他成婚?为什么?”神崎弓子惊诧地望着大久保亚美的脸。田岛敏夫随手拉下了纱窗,雨声立即就变小了。“您有事儿?……”一位五十多岁、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妇女,推着自行车,满腹狐疑地打量着神崎弓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空已经被浓密的黑云覆盖了。神崎弓子也顺着她的视线,慢慢地看过去。透过敞开的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爬满绿色藤蔓的藤架。以前,她经常来我的公司跑业务,是个推销人寿保险的女公关。那时候,她已经三十五岁了,离过婚,倒是没有生过孩子。她看出我心中诸多烦恼,于是在公务之余,她便常常来找我谈心。只要跟她在一起,我就觉得心情特別的舒畅。久而久之,我们便一拍即合,走入了婚姻的殿堂。但是,他不在办公室的这段时间里,神崎弓子居然擅自行动,去遍访了和事件有关的那些人。“才刚开始收拾,就已经装了那么多了。”田岛敏夫话一出口,不禁叹了一口气,“本想在这儿终老的,可这也由不得我。得重新找住处喽。”我的梦想“不……没有,我不是指哪个特定的人。”原来如此,那帮家伙也在追查祐介的去向,看来他们并不相信,多多田由香里和上次一样,是假装失踪了。打一开头,他们就盯上了我儿子,又想把他往火坑里推。上次多多田由香里突然回家,让他们大丢面子,这次是想要再抓住祐介,一雪前耻吧。窗口的职员,把表格上的资料输入电脑,不出三十秒时间,打印机就完事了。职员刚把两份资料,递给申请人小河原耕司,就被神凄弓子从他手上一把抄走了。你可不要简单地以为:给我钱就能随便打发我走。不,你想错了。我要的是你的幸福,请好好考虑一下吧。“对。十五年前,也曾发生过一样的失踪事件,小河原先生您应该知道的吧?”“那还用问?……别看我现在这副样子,在社会上混的时间,可是要比你多一倍呢。”“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鬼鬼祟祟地盯着这房子在看了吧。”背后那人转到她面前,直直地盯着她的脸。“可是,小T现在,应该不住在这儿了啊。”田岛敏夫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一丝苦涩的神情。居然把自己的妻子,称作是“那个”,言语之间,都可以感受到他的愤恨。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嘴里的酒,怎么喝都醉不了,啤酒只剩下了苦味,而日本酒喝起来,也只是像糖水。他耳边响起了一阵开场铃声般的噪音,在那铃声背后,有个声音在悄悄对他耳语。“谢谢!……”神崎弓子对他鞠躬道谢,脸上一副失落的模样。“嗯,没错。一直都没有联系过,甚至连他现在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呢。”多多田由香里的家、少年A的家,还有过去那位少年A的家,都集中在方圆半径三百米,这么一个狭小的范围里。而酒卷佳代子和北泽香织的家,以及十五年前的三位失踪者的住宅,也都在这附近,全部这些房子的位置间隔,方圆都不会超过一公里。就算对方没有恶意,但小河原耕司已经吃够了,被人冤枉的苦头,所以,他根本就信不过警察。恐怕又有人向警方告发说,看到他儿子那天晚上,正在外面瞎逛悠,所以,警方才派这二人来他这里,试探口风的吧。虽说对方也在多多田由香里假失踪的案子上,碰了一鼻子灰,这次也许会调查得慎重一些,但对这帮条子的一举一动,今后可得多长一个心眼了。虽说仍然吃不透对方,到底是否已经信了自己的话,但是,神崎弓子还是得把戏演下去。“冒眛地问一句,太太您和邻居家的儿子,是同一代人吗?”亚美的口气可不怎么客气。但弓子脑袋里,现在已经是一团乱麻了,根本顾不上反驳她。“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田岛敏夫的口气,就像是老师在询问学生一样。“我不太懂您的意思。”姜还是老的辣,长谷川警官的脸上,还是岿然不动。“所以,我就说嘛,是给邻居家的儿子介绍的。”田岛敏夫淡淡一笑,拿起水瓶往茶壶里灌满了热水。见弓子接过坐垫坐下,田岛便去里面,端了电热水瓶和茶壶出来。小河原耕司冲了一个淋浴,虽然洗掉了一身黏汗,可那种挥之不去的不适,仍然笼罩着他的全身。他在杯子里倒了一点威士忌,也不掺水就一口闷了。然后就倒在餐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在一片啪嚓、啪嚓,好似劈木柴的噪声中,神崎弓子不由得捂住了耳朵。“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事儿呢?因为我不想让他和谁结婚。”话虽如此,小河原的脑海中,却清楚地浮现出了那个人的面孔。“那家伙,又忍不住了吧。这就是他的命,少年院可治不好这种天生的毛病。”“我弟弟还好么?”“那就免谈。无所谓了,反正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终于,在与男朋友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拉锯战之后,她决然出逃,回到了久喜。这就是最近这起“事件”的大致经过了。“孩子?……”“先生死了以后,那老婆婆孤身一人,简直太可怜了;她死的时候,都没有人注意到。后来社区义工上门的时候,才发现她倒在浴室里,已经死了三天了。要是我能够早些注意到就好啦,可你们也看到了,我自家的事儿,也是多得忙不过来啊。”有斋藤幸江文章的那一页,已经不知被翻开过多少次了,再生纸的边都起了毛。作文的标题是“想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内容说的是,她希望长大以后,能够成为一名护士,为社会大众服务,简直就是一篇模范作文。亚美眯起眼睛,凝视着田岛家的住宅,似乎又沉浸在了往日的回忆之中。邻居家的庭院里,丹参点缀在灌木丛之间,那颜色鲜艳得就像是点点血迹。儿子冷冷地说了声“我回来了”,之后便进了浴室。很快,浴室里面便传出了哗啦!……哗啦!……冲淋浴的水声,而小河原耕司则抓紧时间,考虑了一下应对的法子。上次我肯定是喝多了,就把自己儿子的事儿,和过去那个少年A的事儿,全都说给他听了。木村倒也热心,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去把日野孝彦给彻查了一下啊。不愧是当过职业侦探的,手上的活儿还真利索。“十年前就死了。”小河原耕司一脸苦笑地盯着她:“啊,我没事儿。不好意思。”不行,这也太假了。对方又不是傻子,这种骗小孩的把戏,肯定行不通啦。这么做,只有让对方徒增疑心,绝对是赔本的买卖。傍晚的阵雨来了,得赶紧走人。她直后悔,浸染没有带遮阳伞出来。“据说,他虽然中学休学过一年,但是,在髙中三年里,可一直都是学年第一。”要是她直接说“我想调查过去,还没有解决的那宗悬案”,对方肯定会勃然大怒,让她立即滚蛋吧。田岛民江不愿意再多讲了,冷淡地吐出了这句话之后,便转身进屋去了。虽说对方糟糕的态度,让神崎弓子很是不满,但至少搞到了不少情报,也算是没有白来吧。“哼,那么神崎小姐,我想,你有义务向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卡车开进了市中心,穿过商业街后,又向西边驶去。他笑着搪塞了几句,掏出手帕,擦拭着额头。可在这家冷气十足的店里,他一滴汗都冒不出来,浑身感觉到的,就只有诡异的寒冷,把他从发梢到脚尖,全都冻得冰冷僵硬,连冷汗都流不出来了。脚上趿拉着拖鞋,走出门来的,是一位年近三十的女子。一双眼珠乌亮的大眼睛,和棱角分明的嘴角,和那少年有些相像,一看就知道这是姐弟俩。她身上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蓝色粗棉长裙。一星期之内,就让你尸骨无存!“心情不好是指……”弓子明知故问。可恶!……小河原耕司怒火中烧,紧握双拳,飞也似的穿过一楼的大厅,向门口快步走去。亲爱的少年A阁下:这儿的住户,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嘛,连这么小的孩子,竟然都通知到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刻意模仿父母的口气,那个“少年A”从小孩子的嘴里说出来,听着真是很别扭。这种事儿,肯提供情报的也只有被害者遗族了。要是直接去问少年A的亲戚,对方肯定三缄其口。至于街坊邻居,最多也就知道个啥时候离婚的,是不是一直单身这样的情报。职介所的职员也劝他,不要挑三拣四的,否则错过机会,后悔都来不及,可是,他只当是做耳旁风。“那我就跟您挑明了吧。如您所说,警察到我家来过,为的就是调查我儿子,有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明。所以,我坚持说,他当时不可能在现场。”桌子上方的墙壁上,一张毕业证书被封在相框里。虽说学校也给了这位少女,一些特殊照顾——当然和给少年A的完全相反,但是,那相框看上去,反而更像是动物园的笼子。“这些事情跟你一说,找对象的事儿,肯定就黄了吧。”大久保亚美试探性地看着弓子。长谷川警官给自己打了一个圆场,却故意不把来意挑明,这让小河原耕司有些坐立不安。他甚至忘记打开窗子透透气,也没有拿电风扇来。那天他刚刚回到家里,妻子就说:收到了一封可疑的信件。茶色的信封,纸质极其粗劣;上面写的地址和收信人名的字迹,也是歪歪扭扭,还不如小学生写出来的字。但是,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那可不是小学生能写得出来的。从这铅笔写下的潦草字迹中,明显能够感受到,寄信的人不怀好意。到家已经过了七点了,儿子没有在屋里。电话留言的指示灯一闪一闪的,过去一按,也只有他给儿子的那一则留言,祐介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图书馆也早该关门了,到底他去哪儿了呢?“没错,所以,我们两个曾经想去问问他们,知不知道我女儿在哪里,哪怕提供一点线索也好,那时候,真是抓住一根稻草,都不肯放手啊。”“不,这个我可不知道。”“搁哪儿了呢……还不是搬家给闹的,家里东西都乱七八糟了。”小河原耕司就像被狐狸精上了身一样,恍恍惚惚地向家里走去。自己究竟拜托木村去调查什么了呢?弓子到了早上九点多,才听到这封留言。“可是……”这时候,神崎弓子已经渐渐镇定下来了,随即打量了一下那个少年的模样。尽管初次相遇的时候,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那大概只是之前来采访时,曾经在哪儿偶遇过他的缘故吧。浑蛋,简直越说越邪乎了。多多田由香里的家,静得就像刚刚举办过一场葬礼似的,房子笼罩在一片凄凄惨惨的悲哀气氛之中。只有空调向外排出的热风,能让人感觉到里面还有人在。对于先生少年时代的辉煌经历,我只能说,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对您少年时代到现在的这段经历,我已经进行了详尽的追查。正当她穿过灌木丛,往门外走的时候,有一辆轻型卡车开了进来。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六十岁开外、晒得黝黑的男子,似乎正是这家的户主——田岛良作。而且,从刚才大久保亚美所说的那些话来看,她提供的情况,竟然大都是少年A的负面信息。这封匿名信的作者,究竟对日野孝彦有何意图?从硬铅笔留下的字迹看得出来,他写信的时候用力甚重,几乎要把信纸都给刺破了,整张信纸就像刻满了盲文一样,变得四凸不平。4“可是,他进过少年院吧?这样的人,怎么当得上律师呢?”“畜生,你是什么意思?”店长捋着络腮胡子,好奇地注视着神崎弓子,那眼睛似乎正在问:你到底是哪条道上的呀?终于,他大喊一声:“啊,就是这儿,就是这儿!……”这才踩下了刹车。卡车的引擎憋出了一阵痛苦的喘息后,一下子停了下来,排气管随之爆出一团烟气。当然,他们没有返回他们原来的家,而是去了小河原后来租的那间公寓。这儿的邻居和他从不往来,虽说家里多住了一个孩子,但附近住户和大楼管理员,都没有注意到。犹大、犹大之子、少年A……“嗯,确实如您所说。”神崎弓子默默地点头同意。“这间屋子啊,和那孩子那天,出门的时候一个样,我每天都在打扫除尘……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双充满好奇心的大眼睛……对,她就是高岭隆一郎的那个女助手——神崎弓子女士。9今天警察登门,就已经让他够紧张的了,现在见到她,小河原耕司心中的不安,可以说是变本加厉了。“那我就进入正题了。”木村森男得意地挺起了胸膛:“别看我上年纪了,可还是专业干这一行的嘛!……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不是,我只是受人委托,来打听一下邻居这家人的名声如何。”“嗯,说是久喜的中学,要编个同窗会名单。才来问这些的。我觉得很可疑。就没有告诉他。”“您认为令嫒失踪,和他有关系吗?”你干得漂亮!我只能用这几个字来形容,我想不出其他词儿了。“接下来的调查,可能要有些花费啊。”要是这样听下去,她可就要没完没了地说下去了,于是,神崎弓子赶紧插嘴进去问道:“他们儿子上了大学,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吗?”日野孝彦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非常抱歉,这属于个人隐私,我们不能透露。”对方拒绝了。“我们有些事情,想要问一问您,能占用一点时间吗?”快十点了,他刚才喝酒的时候,外面的天上下了一场雨,地面湿漉漉的,还能听到下水道里的水流声。“你认识这个房子里住的人吗?”小河原巧妙地转换了话题,对方似乎丝毫没有怀疑。“来,请看吧!……”“那肇事者呢?”这时,有什么冰冷的物事,突然落在了神崎弓子的脸上——啊,下雨了。她抬头一看,大粒的雨滴正从头顶上,无情地砸了下来。雨水浇落在干涸的大地上,很快便被满地的尘土给吸干了。远处掠过几道闪电,几秒后便传来了雷鸣。西边的云层又厚又黑。“我看你就算去了,也是白搭。”店员冷冷地说。她手指颤抖着,按下了接听按钮,手机里却不是髙岭隆一郎的声音,而是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十五年前的?”下柳荣治的手里,肯定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他之所以被撞,无非是因为有人要封他的口。小河原耕司上前,看了看玄关前的铭牌:日野孝彦。崭新的铭牌,在路灯下闪闪发亮,仿佛充满着自信一般。已经过了半夜一点了,但更令他吃惊的是,儿子身上的异常情况。祐介浑身湿透了,头发和T恤衫都贴在了身上,他脸上有很多划痕,手肘上也有擦伤。小河原耕司想起:自己和日野孝彦律师一起,去久喜警察署时候的事儿,他记得,当时,日野孝彦的态度极其傲慢。要是过去的少年犯,如今却当上了大律师,恐怕警察署里,没人会想得到吧。但万一被人认出来,那可就尴尬了,所以,他才故意装得自大傲慢,其实是在为自己打掩护呢。“他只说了句‘我会尽力协助’。那个父亲啊,别看表面人很好,暗地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呢。”“畜生,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我果断地问道。“无所谓,我这反正也是当做解闷。”木村这话刚一出口,马上又有些不好意思,“啊,抱歉抱歉。我居然说这是解闷,真对不起。”“我实在不想再记起他的面孔,所以就用马克笔,把他给涂掉了。这种小孩,干嘛非要把他也登上去呢?”“对,以前人家都管他叫小T。”好久没提议给你写信了,上次联系以后,你过得还好吗?“都说了些什么话呀?”“在那些被关进少年院,接受改造的少年犯里,尽管有些人滑得越来越远,但也有一部分人,真的悔过自新、从而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前途。因为阴暗的过去,被隐藏在少年法的保护伞后面,这些优秀的孩子,才得以踏上人生的光明正道。其中一个正面案例,就是十五年前的少年A。在他重新做人以后,甚至考入了一流大学。当然这是个很极端的例子,但只要人够机灵,他完全能够找到,一份不错的技术工作,成为一个有用之材的。他们也不必为了过去犯下的罪过,而被人指指点点,这样,才能够重新开启自己的第二人生,如果运气好,还能组建一个美满家庭,身边有娇妻爱子相伴呢。”大宫中央律师事务所所在的综合大楼,正对着站前大道左侧的一条小路。当小河原耕司的儿子,被警察带走问话之后,他就急着想找位律师。但是,自己也从来没有打过官司,因此,只得从电话簿里,挑了一个看上去最可信的事务所。“混帐,不要胡说。他不会做那种事的。他是无辜的,那个二百五的私奔女人,不是好好地回家来了吗?”正在她呆立在门前的时候,一个身穿白色T恤衫和蓝裙子的小学女生,蹬着自行车从身边经过。女孩把粉红色的自行车靠在路边,津津有味地盯着神崎弓子瞧着。雨势确实很猛,再下去恐怕真要成倾盆大雨了。来到市政府那里的户籍处,神崎弓子拿了两张户籍誊本的申请表格,看着样本被飞快地填上了名字和地址,随后在每张表格上,捺了两个手印,递给他一张,自己手里拿着另一张,向服务窗口走去。“浑蛋,过去的事儿,和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虽然我尽力想掩饰,自己心里的不安,可是,那家伙一眼便看出,我正在心虚。田岛虽然未予否定,但显然已经沉浸在了,对往日的记忆之中。等少年A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后,神崎弓子立即拔脚跑了起来。“他那时候还没有成年,所以,被少年法保护得很好,他的履历档案里,没有一点关于犯罪经历的记录。这是为了保护少年犯的人权,和未来的出路。”“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99libonet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还故作亲热地喊我“小A”。光凭这个,就足以让他去死!……“不……倒也不是这么回事儿。”店员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低下头不言语了。还是……先去问一问日野律师身边的人如何?但是,也不能跑到律师事务所里,大作访谈啊。“要送你去车站吗?”田岛良作笑吟吟地热情招呼。七月三日,弓子决定,先去听一听少年A对事件的回顾。从这个之前,一直被冤枉的孩子的话里,说不定能够找到解决事件的新想法呢。她手里有A的父亲——小河原耕司留下的名片,所以,知道他们以前的住址。他们新住处的电话号码,她手里倒也有,只是如果就这么直接找过去,那位父亲未必愿意接受采访,所以,还是瞒着少年A的父亲,单独找孩子谈一谈吧。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屋外的雨声依旧不绝于耳。“被多多田由香里甩掉的那个男人,后来怎么样了?”田岛敏夫的户籍誊本和户籍注销誊本,让神崎弓子的调查,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少年A是被过继到了群马县,搬到一个名叫馆林的城市去了。那儿正是田岛敏夫的老家,田岛的父母已经去世,现在只有他哥哥一家还留在那儿。就算少年时代犯过罪,也有少年法这顶厚实的保护伞护着。就算进过少年院的少年犯,大都是一辈子狗改不了吃屎的人渣,但是,还是会有极少数人,能够如此成功啊。虽说自己的儿子进过少年院,所以,神崎弓子的话,听起来有些剌耳。但他也无法否认,那些要求修改少年法的人士,确实是有自己的道理的。如果儿子成了被害人,那么,小河原耕司肯定也会站在他们一边,要求对少年法进行修改吧。小厅里似乎刚办完一场展览,虽说是工作日下午四点刚过,店里仍有些混乱,来客差不多都是带着小宝宝的年轻妈妈,充斥着宝宝们的哭声、妈妈们的谈笑声和呵斥声。8“妻管严”这三个字,从这位大叔嘴里说出来,多少让人感到有些滑稽。神崎弓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啊,可没有把儿子,过继给我们家呢。”民江随口说了一句。神崎弓子从挂着“下柳”铭牌的房前,开着车子缓缓驶过。为避免被警察的蒙面巡逻车注意到,她没有在房前停下,而是直接开了过去。“请进。家里很乱,请多包涵。”“这个无可奉告,毕竟是牵扯到邻居家里,比较隐私的事儿。”“在您这儿住了半年?”神崎弓子故意吸了一下鼻子,装出一副可怜相来。女孩的目光中,立即就充满了同情。“日野今天要下午五点才回来,您有什么事吗?”里面马上有人应声,走廊里也响起了脚步声。她又回到了久喜市中心,把车靠在路边,拿出手机,再次拨打了高岭隆一郎的电话号码。高岭隆一郎如今也已经知道:神崎弓子独自在案发当地,进行着调查工作,根据她的通报,下柳荣治有重大情报,想要提供给自己。也正是因为这份情报,给下柳荣治带来了灾难。看来罪犯也认定,如果不立即除掉下柳荣治,则恐怕自身也难保吧。屋里有个稚嫩的童声应道:“爸爸回来啦。”等房门一关,四周又恢复了一片静寂。“被撞成重伤,昏迷不醒呢。”接着,他驱车到了久喜市政府边上的埼玉县立图书馆,虽然他自己也觉得,儿子不会跑到这儿来,但还是想来碰碰运气,否则实在是没有办法安心。但事到如今,即使再胡乱猜疑,也于事无补了。“喂,快过来啊。”他回头对呆若木鸡的神崎弓子喊道,但是,她还是一副磨磨蹭蹭的样子。“啊,又见面啦,小姐!……”一个平静、低沉的声音,突然叫住了她,神崎弓子停下了脚步,转身观瞧,看到一个面带笑容、约莫六十岁开外的瘦削男人。“看到西北那座山了吗?那就是赤城山。”田岛良作一面开车,一面随口说道,“那边是榛名山,不过现在雾气太大,看不清楚就是了。”“现在我们正要去那户人家吧?”“这就是田岛孝志吗……”神崎弓子吃惊地望着,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看清楚那少年的面容。“不好意思,请问你有何贵干?”女人怒气勃勃地说。母亲的眼中,透出了无限的悲伤,神崎弓子也看得鼻子一酸。“好,这样就行了。你做得很对。要是再有这样的电话打过来,就别理他,知道了吗?”“嗯,那个小混混说不知道,当时还骂我们呢。剃头的只说不知道,后来也没搭理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面容,让她有一种亲近的感觉。这张面孔似乎在哪里见过,她感觉自己很久之前,就已经认识他了。“是的,这倒是啊!……”“为什么?”电车从大宫出发,开到第五站岩槻时,日野孝彦听到发车汽笛后才抬起头来,慌慌张张地冲下了站台。小河原也紧跟着跳了出来,脚刚一落地背后的车门,就“啪”的一声关闭了——浑蛋要是晚走一步,他就要被关在车厢里了。“多多田先生的闺女,这到底是怎么啦?”店长眉飞色舞地说道。他似乎是本地人,说话的时候,句尾总带着点关东北部的口音,还套着一条附近建筑工人才穿的、浅褐色的工作裤,像是个很会和顾客套近乎的人。“不是,怎么会呢。我是婚介所的人。”“要是那个孩子现在还活着,大概已经和你一样大了吧?……哦,不不不,我家女儿还要年长一些呢,也许已经结婚生了小宝宝了呢。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来即便多多田由香里已经平安回家了,这里的事态,还是没有任何改观。对这里的住户来说,在真凶落网之前,少年A仍然是一个危险人物。木村?哪个木村?……小河原耕司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门卫——木村森二男。看起来,这件事儿可急不得,只能稳扎稳打、旁敲侧击了。“其实是熟人介绍的,所以,才给日野先生打个电话,想联系一下。”酒卷佳代子——女性白领。二十岁。仍去向不明。妻子在厨房里给他热酱汤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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