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V10和荣耀荣耀v10 nova2s哪个好好

谁能告诉我红米2s什么时候出的邢殿下丶据我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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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问答123456789101112131415161718192021222324252627282930【转载】一个中国神秘特工的传奇(第二部续)
第四章 人民特工
  朝阳区雅宝路上的一间公共厕所内一前一后走进了两名男子。这间公厕的东面就是使馆区,北面是东方影坞夜总会和日坛宾馆。一进入公厕,如厕者首先会直接面对一个小房间,里面是公厕管理员休息的地方。此刻,管理员同志----一位山东籍的中年妇女正在那里看电视。新闻联播刚演完,她正在看天气预报。  
  当第一个男子走进公厕时,她向外看了一眼。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身材微胖。过了大概五秒钟,马上又走进来一位。这次她也扫了一眼,这是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留着军人一样的小平头,身着褐色夹克。 
  日19:34  
  闫凯走进公厕后,发现里面没有别人。他是准备大便的,所以便拉开了最左边的那个蹲位的门,然后锁上门后便坐在了陶瓷坐便器上。  
  此时,刘江涛也已跟了进来。他见外面没有人在小便,便知道目标一定是在最左边的那个蹲位里----只有那个蹲位是关着门的。  
  刘江涛马上走进了紧挨着的那个蹲位,也锁上了门。外面没有别人,太好了。  
  这时,旁边的蹲位那边传来了目标的清理喉咙的声音,看来他是在使劲呢。  
  刘江涛戴上手套后,掏出消音器,安在了自己的国产64式手枪上,然后将右脚踩在了陶瓷坐便器的右侧边缘上,随后左脚也踩了上去。  
  64式手枪打的是64式手枪弹,威力比较有限。刘江涛手里本来还有一支威力要大得多的54式军用手枪,但他这次没有用。因为这次杀人是要用消音器的,而54式手枪采用的是枪管短后座式的自动方式,消音器要加装在枪口帽上。这样一来,不但会影响到消音效果,而且还会影响自动。  
  刘江涛身高1.76米,踩在坐便器上之后整个前胸都处在两个蹲位间的隔板的顶部边缘之上。他将右臂伸过隔板,将手枪瞄准了目标的后颈部。
  闫凯这时感觉到了自己左边的上方好像有什么情况,他马上回头向那个方向看去。但是,这已经太迟了,刘江涛扣动了扳机。随着“扑、扑”两声闷响,两发64式手枪弹准确的打入了闫凯的后脖颈。  
  刘江涛在确认目标已经死亡后,从坐便旁的取纸器上取下一大段卫生纸,仔细的将自己留在坐便器上的脚印擦拭干净。然后,他又另取了一段卫生纸,在坐便器里把纸弄湿后,他又把自己刚才射击时衣服与隔板顶边摩擦过的地方擦拭了一遍。  
  在走出公厕时,刘江涛本打算到管理员休息间前面的洗手台那里洗一下手,以消除硝烟反应留下的痕迹。但他马上改变了主意,因为显然自己这次是不太可能被人抓住现行的,所以不用害怕硝烟反应测试。相比之下,反而是在洗手时被管理员多留意一下这一点的威胁更大。  
  日19:58  
  当朝阳公安分局刑侦支队中部重案队的队长姜军赶到雅宝路的那间公厕时,这里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刑技人员正在里面进行现场勘验。  
  姜军戴上手套、鞋套和塑料头罩后走进了公厕。在里面,他看到几个刑技人员正在用蓝光灯搜寻指纹,公厕里已经被撒上了不少的荧光粉。  
  尸体是在19:41被发现的。当时,一位来上厕所的人发现靠最左边的蹲位下面流出了血,他当时过来推蹲位的门,但发现那个蹲位的门从里面被锁上了。他感觉到这里一定出了大事,于是告诉了公厕管理员,后者趴在地上,从门下面的缝隙里看到了里面的情况后马上拨打了110报警。  
  蹲位的门现在已经被刑警们弄开了,尸体趴在地上。它本来是靠在门板上的,但刑警们弄开门后,它自然就倒伏下来,后脖颈上有两个明显的伤口。而在蹲位里的左面角落处,刑警们发现了两枚64式手枪弹的弹壳。  
  难道凶手是在两人一起在蹲位里时开的枪?----门板上没有弹洞,显然凶手不是隔着门板开枪的。
  难道两人是一起关在里面进行毒品交易之类的,然后其中一个开枪打死了另一个?  
  他俯近死者的尸体,马上就排除了这一可能,因为死者的伤口没有焦痕。如果凶手是在这么近的距离抵着死者射击的话,那尸体上是肯定要留下焦痕和射击附带物质的。更何况,发现死者时,蹲位的门还是从里面用转闩锁着的,如果凶手是在蹲位里行凶后离开的,他又怎么能在外面把门再从里面用转闩锁上呢?   
  那凶手是从哪儿开的枪呢?姜军向尸体的上方看去,然后又看了看死者后脖颈上的弹洞,马上离开了这个蹲位,同时向那边手里提着指纹勘察箱的刑技人员摆了摆手----显然,凶手应该是在那里开的枪,弹壳被抛落到了死者所在的蹲位中。    
  姜军低下头,仔细的观察着这个蹲位里的陶瓷坐便器,上面没有踩踏过的痕迹。然后他又将目光投向蹲位隔板的上边缘----如果凶手是倚在那里开枪的话,那么隔板的顶端可能会留下衣物纤维。 
  日19:58  
  雍和宫钱柜的KTV包房里,刑警杨文利正扯着他那个大嗓门在演唱刘欢的老歌《少年壮志不言愁》。这厮也真是的,在我印象中,一到我们一起出来唱歌的时候,他就只唱这一首,我还真就没听过他还唱过别的什么歌,真想让他换一首。   
  正坐在一边喝啤酒的冯玉显然是和我有同感的,不过他就直白得多了,用手指着杨文利大声说到:“我说杨文利啊,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了?每次一出来唱歌你就搁那儿“金色盾牌,热血铸就”的。你他妈的都铸了多少块盾牌了,能不能换个样儿啊?”  
  “操,要是会唱别的我能不唱嘛!”杨文利大声回敬到。  
  冯玉起身说:“那我来给你点一个,你肯定会唱。”然后他坐在点歌器那儿鼓弄了几下之后,杨文利的“金色盾牌”便被切掉了,马上开始的是黄霑版的《笑傲江湖》。  
  “嘿!这个我还真会!”杨文利马上又开始引吭高歌,冯玉也抢过了另一个话筒和他K了起来。 
  我们T机关的人是怎么和公安局的刑警们扯到一起的呢?这就要从今年的9月份说起了。   
  今年9月1日,在俄罗斯发生了举世震惊的别斯兰人质事件,恐怖分子共劫持了1200多名人质。在后来发生的交火中,共有336人死亡,其中包括10名来自俄罗斯精锐的反恐部队“阿尔法”和“信号旗”的官兵。  
  这件事同样对中国的有关部门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中央政法委相关领导要求T机关进一步加强与公安机关在反恐工作上的协作,紧接着就是对这两个机关的一系列改革。  
  9月5日,公安部正式下文,要求各地公安机关立即组建专门的反恐部门,业务上归公安部反恐局指导。可想而知,这项改革自然是从北京先开始了。  
  于是,到9月12日时,北京市公安局刑侦总队反恐支队已经组建完毕。其成员大部分来自刑侦总队原有的其它支队(以特警支队的居多),但也有一部分来自治安总队、国保总队、巡察总队、防爆安检处和出入境管理处。  
  同时,T机关的反恐工作也产生了重大变化。T机关反恐局开始在北京、上海、重庆、沈阳和广州这五座城市设立了分局。反恐局本身不再具有实战功能,而是将实战力量全部转到这些一线分局上。当然,要设分局的并不止这五座城市,最起码凡是有外国领事馆的城市都要有反恐分局,而且在像武汉、长沙、厦门等国内重要城市也将要陆续设立。  
  这样一来,T机关在组织结构上就与美国的FBI(联邦调查局)比较接近了,因为后者也是一样:总部在首都华盛顿,同时在美国各大城市均设有分局。  
  但要注意的是,这次在地方上设置的只是T机关反恐局的分局,而不是整个T机关的分局。但实际上也差不太多,因为T机关现在基本上是专司反恐了,其它的情报业务基本上都是为反恐部门服务的。而且据说再过几年中央政府机关要改革,实行“大部制”,估计到那个时候,T机关仅有的一些传统情报与反间谍功能也要划归给国家安全部了。当然,这只是目前听说的,具体怎么回事还不知道。  
  地方反恐分局是T机关的直属机构,接受T机关的垂直领导,与地方政府不发生直接关系。分局的人事、财务及业务开展也由T机关反恐局直接管辖。  
  事实上,公安部也进行过类似的地方直属分局设置工作。2003年,公安部证券犯罪侦查局(与经济犯罪侦查局一套人马,两块牌子)便在地方上设置了分局。在其所有分局正式建成后,其大连分局将分工管辖东北三省,北京分局管辖天津至陕甘宁、新疆之间的北部与西北十省市,武汉分局管辖湖南等中部三省,上海分局管辖江苏等东部五省市,成都分局管辖贵州等西南五省市,深圳分局则担纲福建等华南五省市。T机关的地方分局也采用大致相同的模式,即由一个地方分局管辖若干省份的反恐工作。
    我和我所负责的原反恐局第四行动大队被成建制的划给了北京分局,成为了北京反恐分局第一大队,专门负责应对国际恐怖组织在中国的活动以及与国外反恐机关开展合作等相关事宜。其它类型的恐怖案件,如国内恐怖组织的活动等,则由其它的大队负责。所以,一大队的内部正式名称是“反国际恐怖活动大队”。
队里保留了原四大队的全部人马,那几位想必大家也都熟悉了:副队长还是冯玉。那几个兵是我的校友邵峰、警察出身的彭国亮、愤世嫉俗的王延辉(其实我还是比较看重这个人的,他绝对是个做卧底的好材料)、挂在队里做二线工作的老邹(实际上就是在等退休)。  
  当然,就靠这几个人肯定是不够的,本来人手的问题T机关反恐局就没给解决,现在到了北京分局,我马上向上边做了申请。上边这次很痛快,马上拨来了六个人,有的是从T机关总部一起过到北京分局来的老人,有的是新录用的特工。现在队里的编制一下子扩大到十二个人了,但显然还是不够。不过慢慢来嘛,一大队的编制最后应该是超过二十人的。  
  新来的这六个人里,四个是大学毕业生,都是学外语的,因为我们毕竟是反国际恐怖活动的嘛。另外两个一个是退伍军人,一个是退役运动员。  
  那名退伍军人叫刘培武,不过我们一般都叫他“三特”。这个外号是有来历的:他刚来的时候,别人问他是在哪个部队服役的。他回答说:“滇武三特”。  
  对方听了一楞。三特回答说:“就是武警云南省总队三支队特勤中队,简称滇武三特”。于是,“三特”这个外号就叫开了。  
  三特这个人的军事素质的确不错,因为毕竟在武警内卫部队中能进入特勤中队的战士肯定都是军事尖子。而且云南总队三支队是支有名的机动支队,1992年平远大扫毒时就是这个支队打的头阵,其中担当尖兵又正是三特过去所在的特勤中队。  
  一般来讲,只有总队的机动支队下面才有特勤中队(一些地级市支队下属的“特勤中队”实际上就是以前的“机动中队”,训练科目还是以前的机动中队的那一套)。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特勤中队的战士并不一定就是机动支队中最精锐的。因为在有反劫机中队或反恐怖中队的机动支队里,军事技能最顶尖的战士总是被优先分配到反劫机中队或反恐怖中队的,稍逊一些的才会分到特勤中队。所以,在设有的反劫机中队或反恐怖中队的机动支队中,特勤中队的战士只能算得上是二流的精英。  
  三特这人身上带有一些退伍军人身上都有的毛病,就是有那么点的浮躁,总喜欢夸大自己的服役经历,有时甚至吹得神乎其神。但最后的结果却往往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但这个人的优点就是比较能吃苦,这当然也是与他的服役经历有关的。  
  那个运动员叫谭俊海,以前是某省队的散打尖子,现在退役后被T机关特招了过来。  
  谭俊海这个人性格相对比较内向,和一般的运动员不太一样,而且长得还有点像香港武打明星梁家仁年轻时的样子。这人平时在机关里也比较低调,跟三特正好相反。虽然三特总吹嘘自己武功多么高强,但从训练中两人的动作水平来看,我敢保证如果对打的话,谭俊海会很轻松的就搞定三特,因为两人的动作速度、反应能力和力量完全不是可以同日而语的。  
  本来以为我们一大队是会独立行动的,但没想到,
9月21日,中央政法委正式下了文件,要求T机关各地分局的反恐部门与所在地公安机关新组建的反恐部门的人合署办公。我们一大队是反国际恐怖活动的,而公安刑总反恐支队里反国际恐怖活动的正好也是他们的重案一大队,所以我们就和他们弄到了一起,前面说到的杨文利就是重案一大队的队长。  
  那为什么要把T机关和反恐刑警们合在一起办公呢?  
  这就和T机关的性质有关了,因为T机关说到底仍然只是一个情报机关,而不是执法机关。所以,在处理相关恐怖案件时,我们只能负责前期工作,即搜集情报、侦查案件等。而到了后期的工作,比如向检察院报请批捕等,则只能由公安刑警来完成了,因为公安刑警才是法定的刑事执法机关,T机关作为一个情报机关并没有刑事执法权,更何况T机关目前还是一个完全保密的政府机关,中国政府从来不承认其存在。如果让它参与刑事司法程序,公开指证恐怖犯罪嫌疑人的话,这岂不是滑了天下之大稽?  
  所以,现在T机关反恐部门与公安反恐刑警们的关系与英国以前的MI5(英国安全局,旧称“军情五处”)与警方的Special
Branch(特别分局)间的关系非常相似。  
  英国的国内情报机关MI5曾经一度和今天中国的T机关非常相似,即都是不为本国政府所承认的秘密机关。当时,MI5内部曾有人说:我们MI5奉行的是“第十一诫”----《圣经》里的“十诫”告诉人们十条要遵守的规定,如不要杀人、不要奸淫、不要偷盗等。而MI5这样的秘密情报机关所奉行的第十一诫则是----不要被抓住。要不,政府都不承认你是它的工作人员,到时候肯定有你好看的。  
  正因为MI5的这种保密性质,使得它无法派出自己的工作人员在法庭上指证外国间谍、恐怖分子以及其它危害国家安全的嫌疑人----因为这个机关本身就是对外保密的,你又如何能以它的名义来出现在公共场合呢?  
  后来,英国政府终于给了MI5一个名份,公开的承认了它的存在。但是,其工作的保密性仍不允许该部门的特工人员公开出现在法庭上。所以,英国警方的Special
Branch的一个功能就是取代MI5的特工人员在刑事司法程序中发挥相关作用,比如出庭作证等。  
  当然,除此以外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因为MI5走的也是“国内情报机关”,而不是“秘密警察机关”的路线,所以英国法律也没有赋予它任何诸如逮捕和羁押之类的警察权,这样它就只能依赖Special
Branch来执行相关行动任务了。所以说,Special Branch实际上就是MI5的打手,呵呵。  
  MI5虽然没有逮捕权,但这也不见得是坏事,至少其特工人员所面临的人身危险就要小得多了,因为这类体力活儿一向是由Special
Branch代劳的。在英国描写MI5特工人员工作和生活的电视系列剧“Spook”(这部片子的汉语译名即为《军情五处》,即MI5)中,我们常可以看到这样的场面:MI5特工在搜集到了恐怖分子的活动的情报后,往往是通知警方的Special
Branch去拿人的,他们自己则躲在一边旁观。
  在汤姆•克鲁斯主演的美国间谍片《碟中谍》(Mission
Impossible)中,有这样一个情节:当中央情报局特工Eugene
Kittridge发现阿汤哥是在伦敦向国内打电话时,马上悄悄对手下人说:“Get
MI5”(接英国安全局)。事实上,即使当时MI5赶到了,他们也没法逮捕阿汤,因为他们没有逮捕权,估计他们最终还是会让Special
Branch出马的。MI5的人只是情报特工,而Special
Branch虽然是警察单位,但事实上却是MI5的行动特工。  
  这样一来,Special
Branch的警官们就要面对面的与恐怖分子做斗争了,伤亡也自然是在所难免的。2003年,在接到了MI5提供的情报后,Special
Branch突袭了一个在英国曼彻斯特的中东恐怖分子窝点。本来这个窝点里的都是些小鱼,但碰巧那天一条大鱼也在那里。他误以为这是警方针对他开展的特别行动,所以拼死反抗。尽管当时有Tactical
Aid Unit(战术支援队,即英国警方的特警队)在场协助,他还是用匕首刺死了一名Special
Branch的警官,并重伤了另外一名。那名殉职的警官过去曾是英国首相的贴身保镖(英国的要人保卫工作也是由Special
Branch负责的,具体的行动部门叫G4,香港警察的要人保护组至今仍延用这一来自英国的名字)。而那名被重伤的警官后来也因为健康原因而不得不提早退休了。
值得注意的是,冷战期间MI5与其它西方阵营国家的安全机关一样,主要工作是应对铁幕另一面派过来的间谍。但现在,它也和这些国家的安全机关一样,把工作重心转到了反恐怖主义的活动上。
  而Special
Branch嘛,2006年10月起,这个部门成了历史名词,因为它被并入了英国警察的反恐怖部门。在此之前,Special
Branch在苏格兰场的部门编号是SO12,这次合并中,它和部门编号为SO13的反恐怖分局共同组成了新的部门----SO15,正式名称为the
Counter-Terrorism Command(反恐怖指挥部)。合并前,Special
Branch,即特别分局在英国警方的反恐工作主要负责情报搜集工作,而SO13,即反恐怖分局则主要负责对恐怖案件的事后调查工作,两者合二为一后显然更利于警方反恐工作的统一协调。
  有的读者看到这里或许会问:那么说的话,T机关岂不是不能抓人了?那你不是抓过人么?咋又说自己没有逮捕权呢? 
  我当然可以把恐怖分子在现场抓住。但是,老大,这不叫“逮捕”,而叫“拘捕”。正如同武警内卫部队可以在围追堵截犯罪嫌疑人的过程中把人犯当场拿住,但事后也必须把人交给公安,而不能把人直接押回武警支队一样。逮捕指的是公安机关、人民检察院和人民法院依法把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羁押起来,暂时剥夺其人身自由的一种强制措施。这是刑事司法程序内的一部分,而我在前面说过了,T机关作为情报机关是不能参与刑事司法程序的,只能由公安刑警来执行相关任务。  
  所以,我们和刑警们合在一起办公,就是为了在前期时更好的配合,一旦案犯落网,那就全是公安的事儿了,我们不再参与,也没权参与。  
  从这个角度讲,T机关就成了MI5,反恐支队就成了Special
Branch。但也不完全一样,因为T机关的行动权比MI5还要广一些。MI5一般只能开展监听、跟踪等情报活动,T机关除了这些以外还可以当场拘捕恐怖嫌疑犯(但事后必须移交给公安机关或国家安全机关)。  
  国家安全机关在这一点上是要强于T机关的,因为它不但有刑事执法权,而且还有行政执法权。它不仅可以通过直接向检察院申请批捕等活动参与到刑事司法程序中,而且还可以行使行政拘留等行政执法权力。比如,如果有人假冒国家安全机关工作人员,要是被国安的人撞见的话,就可以对其实施拘留等行政处罚(如果尚不构成刑事犯罪的话),而T机关则既没有刑事执法权,也没有行政执法权。  
  这样一来,我们T机关的反恐部门就必须和警方的反恐部门一起行动了,因为总不能前期全让我们负责,然后在他们对案情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在后期时一下子把案子全抛给他们,他们必须在案件一开始就和我们一起行动,更何况即使在前期阶段,也是有很多权力是只有他们有,而我们没有的。离了公安刑警,T机关的许多活动便失去了法律上的依据,所以合在一起办公是非常必要的。  
  反恐支队的重案一大队编制不小,总共有二十多名刑警。队长杨文利是北京人,事实上,整个反恐支队的刑警全是北京人,一个例外也没有。T机关的人则正相反,我们一大队的12个人一个北京人也没有,全是外地人。
  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中央国家机关里北京人的比例并不高,绝大多数是外地留京的大学毕业生,工勤人员里倒是有不少北京人。而北京市的政府机关里,北京籍的公务员的比例可是占了绝对优势的,特别是公安口的。而像刑警这样的一线警种,自然是首选北京人了,毕竟他们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对社会民情的了解要比外地人强得多。而且,客观的说,在工作中,我们T机关的人在很大程度上都要依赖这帮老北京们,因为他们的确在某些方面有着很强的优势。  
  这一点和美国联邦调查局与地方警察的合作有些相似之处。一位驻纽约办事处的美国联邦调查局特工曾经说过:“和N.Y.P.D(纽约市警察局)的警察相比,是他们更了解纽约各个地铁站里的小贩们卖的不同的汉堡包的味道,因为他们大多是地地道道的纽约客(New
Yorker)。”言外之意,是土生土长的地方警察比联邦调查局特工更了解当地民情(注: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人员一般都是在华盛顿总部和各地区办事处之间轮流任职,所以驻各地办事处的特工人员大多为外地人)。  
  有了这样的文化差异,我们在工作中也就难免要弄出一些尴尬的事情来了。一天,在分析案情时,一位刑警说到:“这人在西城区有个棒尖。”  
  “棒尖啥意思啊?”冯玉不解的问?“棒子的棒,毛尖的尖?”----不止他一人不知道,在场的T机关的几个人都不知道这个北京方言中的名词是啥意思。  
  “啥啊?”杨文利说,“是傍晚的傍,肩膀的肩。傍肩,指的就是相好。”  
  哈哈,明白了,两人在一起傍着肩,这就是老北京的土话里的情人的意思。  
  刑侦总队反恐支队的办公地址是在雍和宫附近的北京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处的某两层楼,我们也在那里和他们“合署办公”。反恐支队是对外保密的部门,刑侦总队不会向外界承认这样一个部门的存在,这样更利于其工作的保密性。按理说,这样一个保密部门应该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地点。但市局之所以把反恐支队放在出入境管理处这边也是有其考虑的。比如,我带的北京反恐分局一大队和杨文利的反恐支队重案一大队都是负责反国际恐怖分子的活动的,而出入境管理处就是负责管理出入境的外国人的。这样一来,在工作上的某些方面便会非常便利。但同时,这也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后果,当然了,这是后话。  
  虽然公安部有了专门的反恐局,但这次新组建的这些反恐部门实际上还是归公安部刑侦局领导的,因为他们仍被视为刑警这个警种的一部分。  
  这里就有必要说明一下中国警察的刑侦体制。中国公安机关实行的是“小刑侦”的模式,也就是说,大家通常所说的“刑警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刑警,而只是所有刑事警察的一部分,即负责包括杀人、强奸、抢劫、绑架、盗窃、诈骗等126种常见刑事案件的狭义刑警部门。而广义上的中国刑警还应包括公安经侦部门、公安禁毒部门、公安国保部门、公安反恐部门、公安行动技术部门以及公安治安部门、公安出入境管理部门和公安内保部门中负责侦查刑事案件的部分以及公安网监部门中负责侦破网络犯罪案件的部分(总共九种侦查力量,即公安内部俗称的“九侦”),再广一些的话还可以算入公安(海关)缉私部门和公安(现役)边防部门的侦查力量等。一些地方还有独立于狭义刑警部门以外的“便衣支队”和“打黑支队”等,以前均是狭义刑警部门内部的专案单位。而和我们在一起工作的这个反恐支队,目前则仍属于狭义刑警的一个部分。虽然在业务上他们要受公安部反恐局的指导,但在行政上还是由主管狭义刑警单位的公安部刑侦局(通过北京刑总)管理的。
  香港警察也是实行的这种“小刑侦”体制,比如其刑事侦缉人员由CID(重案组,即狭义刑警),O记(反有组织犯罪部门)、商业罪案调查科(经济案件侦查部门)等组成。在港英时代还有“政治部”来执行政治侦查任务,这个政治部正是前面提到的英国警方的Special
Branch在香港的翻版,所以“政治部”的英文名也是Special
Branch,但现在这个部门也已经成为了一个历史名词。  
  与这种“小刑侦”体制相对的则自然是“大刑侦”体制了,比如在美国,在地方警察部门中,刑警队(Detectives
Bureau或Criminal Investigation
Division)统管辖区内一切刑事案件,虽然内部也按案件性质和类型有所细化,但除了刑警队以外就不再设有经侦、禁毒、治侦之类的并列侦查部门,这些都只是刑警队的内设机构。所以美国人所说的刑警实际上是广义上的刑警,即所有负责犯罪调查工作的部门都归入其中,这就是所谓的“大刑侦”体制,不像中国这样将普通刑事犯罪和专门类型的刑事犯罪分别交由狭义刑警和其它侦查部门分别负责。  
  反恐支队还有一位副支队长常和我们一起工作,因为他就是专门分管与T机关合作的副支队长。他叫罗文广,四十多岁,以前是在刑总负责侦查侵财案件的一位副支队长,现在平级调到了反恐支队,也是北京人。  
  我们大队的三间办公室和重案一大队的三间办公室正好面对面,分列在走廊的两边,所以工作中即使不需要业务交流时我们也经常互相串门。而且我的队长室(我和冯玉还有老邹坐在里面)对面的也正好是杨文利的队长室,他和两位副手坐在里面。  
  杨文利这人其实没啥文化,用他自己的话讲,如果不当警察的话,他现在肯定就是北京街头一痞子。他比我大一岁,父母都是北京市公安局的老人,他本人则是高中毕业。所以,当初当警察时,考公务员的话他没法报考普警,因为普警的职位都要求有大学学历。所以,他父母用了关系,让他报了特警,因为特警里可以充实退伍军人和退役运动员之类的,对学历要求不是太严。所以,杨文利就以古典式摔跤运动员的身份进了刑侦总队特警支队(即后来的五支队)。不过我是没发现他会啥摔跤,那不过是他借用的一个幌子而已。不过话说回来了,就算他啥也没练过,以他那又高又壮的身板,再加上他过人的体力,真让他一下子抱住一个散打冠军之类的人物的话,对方也绝对是没脾气,只得乖乖的挨抓。俗话说得好:身大力不亏嘛。  
  说来也怪,这北京的男人的名字里叫什么文利的特多,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至少我就认识好几个叫文利的。  
  “你要是姓费多好啊,那样你就叫费文利(雯丽)了,电影明星啊。”我刚认识他时就这样逗他。  
  “操!那么说的话,我姓蒋多好啊,我就叫蒋文利(雯丽)了,哈哈。”他回答到。  
  我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杨文利来反恐支队之前一直是在刑侦总队的特警支队的,这个部门主要负责打击绑架案等严重暴力案件。杨文利这人是个拼命三郎式的人物,2004年,特警支队侦破演员吴若甫绑架案时,杨文利就是最先冲进室内解救吴若甫的特警队员之一。此前,一次在河北执行抓捕任务时,他的右前臂上中过一枪,现在还能看到枪伤留下的伤疤。  
  平时,如果我们有行动时,自然就会通知杨文利他们,让他们全程参与案件,直到进入后期阶段后我们退出,由他们完全接管。但按照中国的警校教材上的说法,反恐怖工作是公安国内安全保卫(一般简称为“国保”)部门的职责之一。所以,按理说,我们应该常和国保一起合作办案。但事实上,我们从来没有和国保一起办过案,因为国保这个部门平时的主要工作是对特定的人物及团体进行监控,而不是侦查破案。所以,虽然我们少不了与国保有情报上的交流,但从未和他们一起侦查和行动过。平时与T机关联系最密切的警种就是刑警,更确切的说,是反恐刑警。  
  刑警,可以说是所有警种中最具光环的一个,也是电视上上镜率(不管是新闻节目中的真实刑警,还是电视剧中的虚构刑警)最高的警种。可以这么说,想当警察的人里大多数是想当刑警的。像巡警和派出所这样的综合执法机构的工作则显得婆婆妈妈得多了,巡警是“日行千里,日敬万礼”,派出所的也一样要像保姆一样的对老百姓“有难必帮”(至少理论上是这样)。  
  但事实上,刑警的工作也是一样的枯燥和琐碎,这也是我现在和他们打交道比较多后才发现的。举个例子吧,你是一名侦查盗窃案件的刑警,你抓了一名惯偷,专门入室盗窃的。他可能以前做过一百多起案件,那你就要负责把每一起案件都挖出来。笔录你就慢慢做吧,一百多起案子呢,时间、地点、同伙……你就慢慢问吧,夜是肯定要熬的……  
  相比之下,反恐支队这些刑警相对要轻松些。因为客观的讲,现阶段中国的恐怖案件在数量上与普通刑事案件是无法同日而语的,所以反恐刑警并没有其它刑警那样忙,而且我发现大多数的反恐刑警其实是不想来这个部门的。  
  事实上不仅中国刑警是这样,各国的刑警都是这样。以美国的联邦调查局为例,现在FBI中最重要的部门是反恐怖分部,在9.11事件后,FBI把2440名特工人员从传统的刑事侦查部门和反间谍部门调到了反恐怖部门,而且这些人中不少人原来的职位没人顶替,结果导致了很多传统案件无人来管的局面,在民众中造成了很大的不良影响。  
  在反恐怖分部成立前,联邦调查局由犯罪调查分部和国家安全分部组成,前者实际上就是联邦层次上的刑事警察,负责侦查违反联邦法律的罪案、跨州罪案以及一切按法律不归联邦缉毒署(DEA)、烟酒火器管理局(ATF)、联邦法警(U.S
Marshals)等其它联邦执法机构管辖的刑事案件。后者则主要负责反间谍和反恐怖工作。后来成立了反恐怖分部后,国家安全分部就只管反间谍案件侦查和本土对外情报工作(反间谍情报工作)了。  
  在当时,一般的联邦调查局特工都宁愿到犯罪调查部工作,而不愿意去搞什么反间谍和反恐怖。原因太直接了:搞普通刑事侦查可以经常上报纸,比如侦破了联邦银行抢劫案和打掉黑手党家族等。联邦调查局是个追求判刑数的地方,自己抓的人被判刑的越多,证明自己的工作越有成效----普通刑事侦查工作是一种注重时效性的工作,案子破得越快,效果自然就越好。所以,说穿了,就是搞普通刑事侦查更容易立功,更容易得到提升,对个人的实际利益更大一些。  
  而相比之下,反间谍和反恐怖工作人员所做的则是“无名英雄”式的工作,不但要比普通刑事侦查人员要受到更严格的保密纪律约束,而且即使破了案也不能在公众媒体上露面。此外,一般的反间谍案件和反恐怖案件的侦查工作往往都持续上个好几年,需要的是长期的经营和监视等。大多数反间谍和反恐怖人员一辈子抓的人也没几个被判刑的,一是因为本来他们抓人的机会就少,二来他们抓住了间谍或恐怖分子后也往往是先试图逆用对方,而不是将对方送进监狱。(所以,联邦调查局的历任局长都是来自犯罪调查分部的,从来没有搞反间谍工作的人能当上局长的例子。)  
  当然,反间谍工作也有优于普通刑事侦查工作的地方。比如,最起码反间谍人员不必像普通刑侦人员那样出现场,和尸体打交道,接触人性中最阴暗的一面。而且,从两者各自发展(在中国叫“物建”)的情报员(线人,在中国叫“特情”)的身份来讲,刑侦人员的线人大多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而且相当多的人是灰色线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鸟。而反间谍人员(以及对外情报人员)的工作对象的社会层次则要相对高得多了,而且是越高越好,因为这样才能获得更高层次上的情报。  
  从工作模式的比较上来讲,以刑事侦查和反间谍侦查间的比较为例:刑事侦查的工作模式更像柯南·道尔所写的侦探福尔摩斯的工作方式----在案件发生后,在茫茫人海中搜寻犯罪嫌疑人。而反间谍工作的模式则更像阿加莎·克里斯蒂笔下的大侦探波洛的侦查模式----案件的嫌疑人只局限在少数几个相关人士之间,凶手肯定是这个范围内的,你只要用排除法来逐一排除就行了。  
  比如,某集团军司令部的情报被泄露了,那你只要在知道这些秘密的那些领导和参谋人员等中间排查就行了,不用像公安那样在全社会的大范围内寻找作案者,难度相对要小一些。  
  普通刑事案件一般都有一个犯罪现场,侦查工作往往围绕现场展开,现场是立案的一个重要因素。而反间谍案件的立案往往是从反间谍机关搞到的某个情报开始的,比如中国的反间谍机关通过在A国的情报机关内部的内线得知有中国海军高级军官向A国提供海军情报,这条情报就是立案的重要因素,而不是什么犯罪现场,反间谍案件一般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犯罪现场。  
  所以,刑事科学技术在反间谍工作中应用甚少,像李昌钰那样的专家在反间谍机关中将没有用武之地,反间谍机关需要的不是物证技术这样的“侦查技术”手段,而是如窃听、定位和密录技术等的“技术侦查”手段。当然,也有一些例外,比如当年美国联邦调查局查出自家的“鼹鼠”罗伯特·汉森在很大程度上便归功于FBI在俄罗斯情报机关中的内线提供的汉森留在文件和袋子上的指纹。  
  而对于身份介于反恐特工和普通刑警之间的反恐怖警察(如杨文利等人)来讲,由于警察毕竟是内政机关,所以一般来说他们不能在国外开展工作。但这种情况在一些国家开始得到改变,反恐怖警察的触角也开始伸向国外,警察也开始扮演上了特工的角色。最典型的就是美国纽约市警察局的例子。  
  美国纽约市警察局现在有一千多名刑警在承担着传统上应该由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执行的情报(反恐情报)任务,有大量在国外专门常驻的刑警。它现在还拥有大量的精通外语的警官,以至于五角大楼(国防部)在缺少外语翻译时都要向纽约警察借人。当然,这一切都是由纽约警局的雄厚实力决定的(除去联邦拨款,纽约市自己每年投到反恐工作上的钱也高达2亿美元)。事实上,FBI总共只有2万8千余名工作人员,而且其中正式的特工人员实际上只有1万2千多人,而纽约警局却有着3万7千名警官,比FBI在全国范围内的特工人数还多。  
  而目前中国的反恐警察嘛,则还不具备在海外开展实战(情报)工作的能力,顶多由公安部驻外的警务联络官与外国反恐机构协调相关合作事宜。
 现场勘验仍在继续进行。显然,这里就是第一现场,而且死亡时间也应该是勿庸置疑的了----从尸僵、尸斑和角膜浑浊度等来看,死亡时间离报案的时间非常近。也就是说,凶杀刚发生后不久,尸体就被发现了,这也正与管理员提供的那两个人先后走进厕所的时间相印证。  
  按照公安机关侦查刑事案件的程序,对于无名尸案,第一步要做的应该是确定尸源的工作。也就是说,要首先搞清楚死者的身份。这一点现在已经解决了,因为死者的钱包什么的都在。钱包里面放着他的身份证,名字叫闫凯,上面写的居住地址虽然是北京的,但身份证号却是21开头的,这说明这个人是个东北人。  
  姜军决定立即把在场的侦查员分成五拨人马。第一拨按照死者身份证上的信息和他手机里的联系人来搜集受害人的相关情况,然后重点摸排其社会关系。  
  死者身上的财物没有被动过,证明这应该是仇杀或情杀之类的。而且,行凶者很可能是受雇佣的,因为据厕所管理员反映,这两人先后进厕所的间隔时间非常短。如果是熟人在这么短的距离内进行跟踪的话,那一般很容易就会被受害人发现的,所以受害人应该是不认识行凶者的。  
  这样一来,摸排社会关系的工作就显得非常重要了,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何况这次还是用无声手枪来杀人的-----管理员说没有听到枪声,那看来凶手一定是使用消音器了。  
  第二拨人负责继续在现场勘验。姜军觉得如果凶手的确是踩在坐便器上向隔壁射击的话,那他在站到坐便器上的过程中,肯定是要用手来扶隔板以支撑自己的身体的,那看来隔板上应该留下了掌印和指纹(如果他没戴手套的话),所以姜军已经让技术人员将宁西特林溶液刷在了隔板上。这样一来,过个半小时至一小时,上面的手印即会以粉紫色显现出来,随后就可以用粘胶纸进行采集了。上面的手印肯定不止一个的,不过不要紧,重点看那些新鲜的就行了。脚印也一样,这里是公共厕所,地上脚印无数,但只要重点勘察最新鲜的那些就行了。犯罪嫌疑人是具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的,姜军感觉到。因为虽然坐便器上没有找到脚印,但却可以发现明显的擦拭痕迹,上面还有卫生纸纤维,这证明凶手是特意用卫生纸擦掉了自己的脚印的。所以,对于对隔板顶上的痕迹的检验,虽然结果还没出来,但姜军实际上也是没抱啥希望的。  
  第三拨人负责联系刑总的模拟画像专家,让其根据管理员的描述为凶手画像。  
  第四拨人负责到现场周边进行调查走访,特别要注意走访在门口装有摄像探头的单位,看看能不能调出有价值的图像来。而且,这个公厕的东边就是使馆区,所以可以问一下值勤的武警战士,看看他们是否注意到过相关情况。  
  第五拨人则先把尸体运回队里,让法医取出弹头,从上面找出相关线索。弹头和弹壳也可以为侦查员提供大量的信息,如弹匣摩擦留下的痕迹、枪机底部擦痕、撞针痕迹、枪膛痕迹和排除器痕迹等。姜军觉得凶手应该是个用枪的老手,而且从他较强的反侦查意识来看,此人极有可能是一名职业杀手。
  日10:12  
  刘江涛把自己的工商银行卡插入了取款机,查询了帐户余额,发现上面果然多了十五万元。加上之前收到的五万元的定金,这次买卖已经圆满成交了。至于那个被他杀死的人,他已经根本不再去想了,对于他这样的职业杀手来讲,一条人命只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
  日10:15  
  邵峰把他刚写好的情况反映放到了我的办公桌上,我让他离开后就开始研究起来。现在邵峰在队里的主要任务就是利用公开渠道搜集相关信息,然后汇报给我。而这些信息的内容嘛,自然是关于恐怖主义活动动向的。
  有人可能会想:你们那个大队不是负责反国际恐怖主义的嘛,但实际上也没有多少外国恐怖分子想对中国下手的啊。中国又不是美国,在外面没得罪着多少人,多少年来也没有外国恐怖组织对中国进行恐怖袭击啊,所以你们平时是不是没啥事儿啊?
  那你这么想可就错了。首先,纠正一点,反国际恐怖主义活动不见得就是专门打击外国恐怖分子对中国的袭击。最起码,应对外国恐怖分子在中国领土上对外国目标开展的恐怖活动也是我们的一项重要工作职责。
  给你打个比方吧。如果库尔德工人党想对土耳其政府有什么新的政治诉求了,他们可能会采取一些极端手段。但在土耳其国内,他们可能一时间很难下手,因为土耳其官方的防范比较严密。那他们完全可以另辟战场,比如到中国来,劫持土耳其驻华大使,或者占领土耳其驻中国大使馆。如果土耳其不答应其要求,比如释放在押的库尔德工人党的某领袖的话,那他们就将大开杀戒。  
  这虽然是库尔德工人党和土耳其政府之间的矛盾,但毕竟是在中国发生的,所以自然也就是中国政府所要应对的国际恐怖主义事件的情形之一了。  
  再比如,如果西班牙的ETA组织想对西班牙政府施压了,也完全可以在中国的首都机场劫持西班牙航空公司的飞机,然后向西班牙政府提出条件。这时,来解决这一危机的当然不会是西班牙的反恐当局,因为这是在中国的领土上,如果是外国政府或军队来处理,必然侵犯了中国的主权。所以,来应对危机的肯定也是我们中国的反恐人员了。  
  一说到这里,可能有些读者会想起电视剧《武装特警》里的那支部队的原型----武警特警学院作战队,那支部队是专门进行反劫机作战的,是一支反恐怖部队。  
  以前也有人问过我,你们T机关和公安的反恐部门是不是常和武警的特警合作啊?你们是不是性质上差不多啊。
  呵呵,两回事,两回事。我们和他们完全不一样,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工作。武警的特警虽然名字里带个“警”字,但他们并不是真正的警察,因为他们没有警察机关的执法权。同时,他们也不具备情报机关的秘密工作能力。他们在性质上就是军队,任务就是作战。虽然他们也被算入广义上的反恐机构,但要注意的是,他们负责的反恐工作实际上应该叫“反恐怖作战”工作,也就是说,只有当案件进入了“作战”,即武装冲突的阶段时,才会用上他们。而我们T机关的反恐活动属于“反恐怖情报”工作,杨文利他们的工作则叫“反恐怖侦查”工作。当然,我们也负责一些反恐怖侦查工作,公安反恐支队他们也有自己的眼线,也负责一些反恐情报工作,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区分并不是非常明显的。但起码我们两家都和武警特警、解放军特种部队和公安特警等反恐作战部门的工作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他们一般都只玩武的,情报和侦查是不会用上他们的。让他们做恐怕他们也做不好,比如让他们分析一下西班牙大选期间ETA会不会在国外采取相应的恐怖活动,或者让他们发展一名在北京的西班牙留学生为眼线,估计他们做不来,因为这不是他们的本行。  
  所以,以为我们平时无事可做的人可以放心了,我们平时忙得很。不要以为目前还没有发生国际恐怖分子的袭击事件就证明我们没事可作了,我前面也说过了,反恐怖工作重在预防,而不是事后追究。事实上,很多恐怖事件没有发生,是因为被我们提前预防了。比如,如果我们的情报分析显示近期库尔德工人党的人想袭击土耳其驻华使馆的话,我们就会通知武警内卫部队加强使馆警卫工作,这样一来就可以让对方无法下手。但如果我们相关工作没有做到位的话,没准当时恐怖袭击就已经发生了。  
  这样一来,我们平时的主要做的就是情报工作,包括秘密情报和公开情报。邵峰现在就是在队里专门搞公开情报的,从互联网、报纸、电视等来源中搜集相关信息。当然,他所能利用的不仅仅是这些,像内部刊物和其它部门交流过来的情报等,也往往是他的工作中的重要资源。  
  当然,我们所搜集和分析的不是泛泛的政治、经济情报,而是主要针对恐怖主义动向的情报。比如如果最近法国政府对阿尔及利亚采取了什么强硬政策了,那么来自阿尔及利亚的一些恐怖组织,如
“马格里布伊斯兰基地”组织(即以前的“萨拉菲斯特宣讲战斗团”)会不会在国外有所举动?在中国采取相关行动的可能性有多大?
  当然了,这上面只是相关的公开情报和分析工作。至于秘密情报和侦查嘛,就不只是坐在办公室里就能解决的了。所以,我们要经常到外面与情报员会面,对在华的外国恐怖组织进行渗透,对相关人物进行秘密监控,在必要时候还要和反恐支队一起行动,进行突袭和抓捕等。同时,我们还要经常与国外反恐机构进行情报交流,这也是我们获取情报的另一主要手段。
  现在在队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工作方向,目前负责公开情报和分析的就邵峰一个人,等以后补了人再另加。三特和谭俊海嘛,不说你也知道,两人是搞行动的。警察出身的彭国亮主要负责外线侦查以及跟踪和监视工作,而那个从内部安全局警卫队调来的王延辉,目前在跟着我跑情报任务,但我一直是在培养他搞内线侦查,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卧底”工作的。
  卧底这个词是从港片里传过来的,一些观众往往搞不清里面的“卧底”和“线人”的区别,而实际上两者区别还是很大的。卧底(Undercover)一般都是警方自己的工作人员,是经过隐藏真实身份后渗透到犯罪组织中的,他的真实身份是警察。而线人(Informant)则是警察机关从犯罪组织中发展的情报员,他不是警察人员。按大陆这边的情报行话,渗透工作主要有“打进去”和“拉出来”两种方式。而卧底是属于“打进去”的,线人则是“拉出来”的。
  原来我提过的那个老邹,现在充当了队里的顾问,但也只局限于行动方面。他是军人出身,对其它的情报和侦查业务也不是太懂,但好歹也在T机关混了好多年,很多事情我们还是要请教他的。  
  剩下的人全是学外语出身的,包括副队长冯玉在内,他们都是情报和侦查兼搞的。  
  在需要亮明身份时,我们和反恐支队的人一样,使用的证件上写的都是“北京市公安局刑侦总队第八支队”。但是,除了这个官方身份以外,我们都有公开的掩护身份,我的嘛,或许有些人猜得出来。因为我是学英语出身的,所以我的名片上的职位印着的是某公司的英语翻译,而这个公司嘛,还真就是存在的,打电话都找得到,但它实际上只是T机关的一个掩护机构(front)而已。
 日10:23  
  排查死者社会关系的队员们已经掌握了不少的情况:死者闫凯是东北人,今年四十三岁,来北京十七年了,现居住在朝阳区关东店北街(离他遇害的地方不算太远)。侦查员在走访时得知,此人绝非一般人,颇有些黑道背景,手下管着几十家发廊和按摩场所,在捞这一行的人里算做得比较大的了。  
  一听到这儿,姜军心里就基本上有数了:职业杀手、无声手枪、黑道恩怨……  
  “好,就按这条线查下去,重点看他和什么人结怨,特别是最近的。如果不是特别大的怨的话,对方也不会雇人杀他。”姜军说。  
  “这个我了解到了一些,”一名刑警说,“丫上个月的时候还领帮人在亮马桥那边和人火并来着,好像是因为争地盘吧。据麦子店派出所的人讲,对方也是帮操纵卖淫团伙的东北人。”  
  “噢?”姜军不由抬起了头。“给我重点查查这帮人!”
  日10:27  
  左刺拳、右平勾拳,再接左上勾拳……刘江涛此刻正在自己的住处打沙袋。十多年了,他一直没断过这样的训练,包括在部队的时候。  
  刘江涛是河北石家庄人,1976年出生,初中毕业后即在社会上混。由于平时爱好散打,所以在当地打架比较出名。1993年,家里怕他在社会上惹出大乱子,就假造了个高中毕业证并虚报年龄送他参军了。  
  刘江涛由于身体素质较好,而且还比较能吃苦,所以在部队(北京军区某甲种集团军)服役一段时间后被挑选到了刚刚组建不久的某陆军特种大队服役。  
  即使在特种大队里,刘江涛的军事素质也算是比较不错的,特别是他的搏击能力。  
  当然了,刘江涛心里非常清楚:尽管地方上的老百姓喜欢把特种兵想像成无所不能的超人,个个武功高强,但实际上远非如此。单就徒手格斗这一块儿来讲吧,许多人认为特种兵肯定有什么一击必杀的绝技,打败个地方上的散打冠军啥的应该不费吹灰之力。  
  而实际上并非如此,特种部队的训练科目里格斗训练的时间少得可怜,因为他们要忙于很多现代战争所需要的科目,如伞降、武装泅渡、爆破等。再说了,真打仗的时候有多少机会能让你用上徒手格斗?战场上就算子弹打光了,还可以用刺刀、枪托、匕首、战地铲甚至手榴弹弹体,哪个不比所谓的“武功”强?实在不行就算捡块石头也比徒手格斗的威力强上几倍----利用外物一向是军旅格斗的基本原则之一。就算是敌后捕俘吧,想打倒敌人的话,用根棍子不就得了?保管比拳脚的威力大得多。当年中国对越作战时,侦察兵捕俘时都要用家伙的,哪个人如果想靠用拳头来制服敌军,那他大概是脑子进了水。放着现成的家伙不用,非要玩徒手的,这人不是有病是什么?  
  而且,中国的陆军特种部队内部是分成技术侦察和武装侦察两种分队的(一般是技侦占全队人数的三分之一左右,武侦占三分之二左右),武装侦察分队的体力相对强些,技侦的就要弱一些了,可能要比普通的步兵还要弱一些。  
  刘江涛当时是在大队的二营服役的,二营就是一个武装侦察营。刚到营里时,刘江涛看到班长和老兵们的劈砖表演,羡慕得不得了,结果一个老兵偷偷对他说:“甭信这个,这个是扯淡的,是表演给领导看的。要是真打起架来啊,这被我的手劈开的砖可要比我这劈砖的手要厉害多了。我宁可拿砖头砸人,也不敢在实战时玩什么硬气功。”  
  刘江涛在留了一期士官后,于1999年正式复员,回到了老家,在当地的一家有名的制药厂当上了一名工人。
  2001年,他辞了工作,来到了北京。以他的身手,很快就在一家很大的迪厅当上了保安,期间结识了不少黑道上的人物。最后,在一位很赏识他的大佬级的人物的扶持下,他干上了职业杀手这一行。
  现在,他已经在这一行里站稳了脚跟,在这次干掉闫凯之前,他已经取过了四条人命。加上闫凯,他现在也算是“五星级”杀手了。  
  不过,他这人脑子很灵光,每次杀人的手法都不一样:匕首刺杀、勒毙、五四式手枪枪击、铁锤击打,再加上这次的六四式无声手枪射击。他之所以每次用的手法都不同,就是怕公安发现相关案件中的共性后会进行并案侦查,那样他落网的概率就会大得多了。  
  平时,在生意问题上,他一般都是直接和一个叫唐小龙的人联系的。这人是个专门的中间人,成为他和客户间的桥梁,然后在中间抽取一笔费用,和拉皮条的差不多。  
  对于这次的生意,唐小龙和客户都没对他说太多,只知道目标是个东北人,是混“黄道”的。对于客户的信息他了解得也不多,客户也不太知道他的情况----这是这一行业的行规。  
  这次的生意让他得了二十万,事后要给唐小龙抽去两万元。按北京黑道上的市价,他还算是比较贵的杀手。现在他银行里也已经存了将近一百万了,他打算趁年轻再干个两三年,然后就金盆洗手,回老家用这笔钱做正当生意去。
  日10:02  
  我刚一走进杨文利的办公室,就和一个穿警服的个子高高的女孩走了个对面。那女孩很漂亮,对我礼貌的一笑后向我的左边一侧身就走出了办公室。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肩章上才一道拐。  
  “是见习的啊?”我问杨文利。  
  “是实习的,公大的。”杨文利说。  
  “什么?来实习的?”我问道。  
  反恐支队可是对外保密的单位啊,怎么可以随便安排一个还不是公安人员的人来实习呢?更关键的是,这事按理说得会商T机关的啊,因为毕竟这也牵扯到T机关特工人员的身份保密的问题啊。  
  于是我问杨文利:“反恐支队怎么也可以安排实习生?这是违反规定的吧?”  
  “唉,人家有关系呗。”杨文利冲我撅了下嘴。  
  “啥关系啊?局领导的啊?”我问。  
  “不是。是部里的关系。”杨文利说。“来头还不小呢。”  
  然后他又马上说:“古队啊,你干脆出马把她搞定吧。搞定了她,你可就前程无忧了啊。哈哈。”  
  “前程无忧?我还智联招聘呢。”我说着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这个女孩叫卓丽,是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四年级的本科生,现在是在反恐支队的办公室实习。她的工作其实无非就是接个电话,送个文件啥的,重要文件的内容她是不可以看的,因为她毕竟还只是个实习生,将来不一定从事什么工作呢。  
  下午我从罗文广的副支队长办公室里谈完事情出来时,正好她刚给另一位副支队长送完文件后也正走出来,我们又遇到了一起。  
  “嗨!”我主动向她打了招呼,并礼貌的点了一下头。  
  我本以为她也会向我点一下头问个好而已,没想到她却突然问道:“你不是公安的人吧?”  
  啊?嘿!反恐支队的这帮孙子们到底想怎么着啊?本来没经过T机关同意就随便安排实习生就已经够过份的了。现在居然又把T机关特工人员的身份也给她说穿了?看来他们是非得逼我向T机关的领导们参上一本了?(不好意思啊,整天跟这帮北京籍警察们混在一起,语言上也受他们影响,动不动就这个孙子那个孙子的,哈哈。)
  “我怎么不是公安的?那你说说我是哪儿的?”我故意问到,想看看他们到底泄露了多少。  
  “安全局的呗,要不还能是哪儿的?”她说。  
  噢,看来她也是猜的。大概她也看出来我们T机关这帮人实际上是不归支队的领导管的,所以她猜出我们是另一个单位驻在这里的人员,但具体是哪个她并不知道,只是根据反恐支队的工作性质而猜到了另一家单位而已。还好,反恐支队的人没玩得太过。  
  “呵呵,不是安全局的。”我说。  
  “噢?那是哪儿的?”她问。  
  “安全部的。”我回答道。  
  “嗨,不是一回事嘛。”她说。  
  这时我们已经一起走到了支队办公室,她在进门前跟我说:“对了,我叫卓丽,是公安大学来实习的。你是一大队对门那个队的队长吧?”----我们T机关的那几间办公室的门上都不挂牌子的。  
  “对,我姓古,叫古天宇。”我说完后冲她笑了笑,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日16:31  
  刘江涛此时正在家里看影碟,正放着的是他已经看了无数遍的《第一滴血》。这是史泰龙主演的老片子了。刘江涛非常喜欢这种类型的片子,也就是描写特种部队军人退伍后在地方上一显身手的。但是,尽管自己曾经在部队里辉煌过,但现在在地方上却还是默默无闻。地方上的公司在雇佣你时不会看重你在部队时曾经以1分20秒就跑完了四百米障碍,也不会在意你五公里越野时次次是连队的第一名,他们在意的是你能不能为他们创造出经济上的价值。所以,这时这些昔日的特种兵们才会发现自己在部队里刻苦磨炼出来的东西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一钱不值,再想起以前在军营中的种种荣耀,巨大的失落感也随之而来。  
  当然,也有些人是例外。比如刘江涛,他就是在用从部队中学来的东西为自己创造经济价值。  
  每次看到史泰龙的用的那把猎刀时,刘江涛都是那样的兴奋。因为他自己也有一把军刀,而且在外面杀人时,即使身上带着枪,他也总是随身带上它以防万一。他一般都是把刀藏在袖子里的,因为这样便可以出其不意的致人于死地。
日16:55  
  马上就要下班了,我刚刚整理完最近一段时间搜集到的一些情报资料,包括“东亚解放阵线”最近在北京的活动情况等。本来我可以稍事休息一下,然后就下班走人。但我却还是鬼使神差的走进了反恐支队的办公室,官方理由是:杨文利没在办公室,我来看看他是不是在这里。  
  “没见他来啊。”卓丽对我说。  
  “噢,可能是这家伙没到点就先溜了吧。”我说。“对了,你是公大哪个校区的啊?团河的?”  
  “不是,是木樨地。”  
  “你是研究生?”  
  “不是啊,本科。”她指了一下自己的警号,“研究生的警号都是Y开头的。”  
  “木樨地校区不是研究生院么?本科生不是应该全在团河那边么?”我问道。  
  “大哥,拜托了,谁告诉你木樨地的就全是研究生的啊?还有两个系的本科生呢。”她说。  
  “噢,这样啊。唉呀,该下班了啊。”我话题一转。  
  “嗯,是啊。”  
  “好,明天见。”  
  我在办公室里收拾好了东西后,就到楼道里等电梯,结果发现卓丽也正好在那儿等着呢----这次可不是我故意遇见的啊。  
  她看到我后会意的一笑。我问她:“你现在还住在木樨地?”  
  “是啊。要不还能住哪儿?我家是武汉的。”  
  “那你怎么回去?坐地铁?”  
  “是啊,从雍和宫坐地铁到木樨地,正好两边离地铁口都不远的。”她说。  
  “好像还得在复兴门转一下线呢吧?”我问道。  
  “是啊,麻烦。”她说。  
  “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去吧,正好今天队里的车没出任务,我也正好顺路。”  
  “是嘛?那你住哪儿呢?”她一边问,一边和我一起走进了已经打开了的电梯门。
  “我嘛,狡兔三窟。”我故意这样说,免得让她发现我实际上并不顺路。  
  “呵呵,是啊,不愧是搞秘密工作的。”她笑着说。  
  日17:03  
  枣营南里社区内的一间民房里,姜军和麦子店派出所民警高天海正在和一个叫张强的东北人密谈。这间民房是朝阳公安公局建立的一个秘密据点,专门供侦查人员与其线人秘密会面时使用。  
  张强是高天海的线人,他以前的老大不是别人,正是上个月领人与闫凯的团伙火并的王志鹏。而这次他一听说闫凯让人做掉了,他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他之前也早就有所预感了:老大这人心狠手辣,请个杀手做个人太正常了,更何况这次闫凯的确有点太装了。
  “放心吧,你姜哥是中部重案队的队长,以后成了朋友,你这边啥事儿就都有他照顾了。”高天海对张强说。  
  北京的地域太大了,所以每个区公安分局的刑警也不可能只有一个队,而是按本区的地理位置被分成东部队、西部队、南部队、北部队和中部队的,它们都属于分局刑侦支队的下属单位。当然了,姜军只是中部重案队的队长,只负责重案。中部的别的刑警单位他就管不了了,比如同属朝阳刑侦支队的中部便衣队。 
  “可他毕竟是我大哥啊,我心里觉得有点那个……”张强支支吾吾的说道。  
  “哪个啊?操!你要是出了事,你说是他好使,还是姜哥好使?”高天海说道,他和姜军当年在北京人民警察学院时是同班同学。  
  姜军心里明白得很,别看这厮装得挺有义气的,好像不愿意出卖大哥一样,而事实上,他这只不过是为了向警方索要更多的报酬而已。言外之意就是说,我这么做可是做出了很大的道义上的牺牲的,所以你们警察是不是得多给我点儿啊?  
  姜军干了这么多年刑警,完全明白这帮线人的心理。你以为他们向警方出卖情报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维护社会治安?为了伸张正义?狗屁!还不是为了钱,为了得到警方的保护,或者是为了借警方之手除掉自己的竞争对手和仇家。有了钱的话,什么老大啊,义气啊,在他们眼里如同法律和正义一样,一钱不值。现在这社会,发展线人其实和找妓女是一样的,什么感情不感情,正义不正义的,全靠拿钱砸。  
  姜军想了想,笑着对张强说:“这个你放心,你也知道这次我们查的是命案。公安部有命案必破的话放在那儿呢,所以,你这次要是帮我破了案,三万块钱打底吧。”  
  对方的眼睛马上一亮,姜军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了,看来他的老大在他眼里连三万块钱都不值呢。 
  日17:35  
  我把车停在了公安大学门口,卓丽下了车后转身对我说:“要不你在我们这儿吃饭吧,要不你回去后还不得自己做?我们这儿的二所食堂很不错的。”  
  呵呵,太抬举本特工了,我哪里会做饭啊。  
  不过机会难道,看来她还是比较大方的。  
  我和她走进公大校门的时问她:“你刚才说的什么二所食堂?二所是什么啊?”  
  “就是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也在我们这里。他们的餐厅很不错的,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卓丽一边和我说话,一边向一位正向校门走来的女学员摆手打招呼。  
  “校园里怎么这么多暖瓶啊?”走了一段以后,我指着前面的空地上放着的那些红色或绿色的暖壶。
  “学生们都是拿着暖瓶出宿舍的,先去吃饭或办事,就把暖瓶放在一边,然后回来时再打了热水回宿舍啊。”她解释道。“不过嘛,我们这里的暖瓶常常被偷的。”  
  “是嘛,公安大学里还有人偷暖壶。”我做出一丝坏笑。
  她没说话,只是笑着向我挤了一下眼睛。  
  二所餐厅里,我问她:“反恐支队可是保密单位啊,你怎么到这里实习了呢?”  
  “唉,还不是我舅舅嘛,他是部里人事训练局的。按我们公大的规定,毕业生实习是要等到明年二月的。但我碰巧那时候有事,就让我舅舅帮我想想办法。结果他就和学校这边打了招呼,说是把我的实习提前安排了。至于到哪个单位,全是他安排的,他让我来这儿大概是因为这里刚刚组建的,所以好糊弄吧。”她边说边做了个鬼脸。  
  “不会的,”我说,“我猜他选了反恐支队,是因为和反恐支队的领导关系比较近吧。因为现在不是正规的毕业生实习时间,一般的单位都不好接收的,所以他自然要选个熟人了。唉,不过嘛,这种东西其实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如果是在熟人的地盘上,那不管你实习得怎么样,鉴定评语什么的都是不用愁的。”
  “评语无所谓了,只要不写不好的就行,反正我也不想在公安口就业。”卓丽说。  
  “哦?那你将来想做什么?”我问她。
  “我还没太想好,不过警察是不太想当的。纪律太严,这几年在公大就够我受的了,而且还要总接触那些阴暗的东西,不是女孩应该干的,我喜欢阳光些的生活。”  
  “不见得吧,”我说,“警察又不是军队,未必管得有多严。警校是军事化管理,警察可不是。你看看杨文利他们那帮人,整天不也嘻嘻哈哈的。再说女孩在公安里很少有上一线的,那些社会上的阴暗面不见得就能接触多少。你想想你要是在机关里当内勤的话,就像出入境管理处的那帮人,给人办办护照啥的,有啥阴暗面啊?”
  “唉,或许吧,反正我是不想入这行的。”她仍然坚持她的立场。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考公安大学?”我问道。  
  “嗨,觉得穿警服好看呗。”她笑着说。  
  呵呵,真有出息,我还以为她能说出多么高尚的一个理由呢。看来女孩就是女孩,连选择未来的职业时都离不了爱美这个天性。  
  “现在不觉得了?”我问。  
  “嗯,还是穿时装好看,呵呵。”她回答。  
  “呵呵,”我笑着说,“毕业前不妨考一下公安的公务员,你舅舅不是人事训练局的嘛,正好天时地利人和,很容易就能捞到的好处,在没有更好的选择的前提下不要轻易放弃。别的不说,起码户口什么的能先落下,如果考上后觉得不喜欢,大不了辞职不干了呗。这也算是一个比较高的起点,对将来也有好处的。”    
  这次,她显然被我的话打动了,说道:“也是啊,起码可以解决不少问题的。那看来我还真得好好准备一下了。”
&日08:41  
  “大个儿,你认识道上的杀手么?”张强问那边正在换衣服的杨群,他俩都是东北人,同为王志鹏的手下,公开职业都是王志鹏开的诸多夜总会之中一家的服务生。  
  “咋的?你还想办人啊?”杨群说。  
  “操,可不咋的,有个北京当地的小子撬我对象,还说要废了我,我得想想辄啊。”
  “操,给你介绍个杀手能咋的?你请得起么?”杨群说。  
  “这么说你认识了?得多少钱啊?”张强故意问道。  
  “最低也得十万吧,听老海说,前些天老大做掉的那个沈阳老闫,花了二十多万呢吧。”  
  “啊?真的假的啊?”张强心头一喜,他这套话已经分别对好几个人说过了,现在总算收到了点成效。  
  “唉,跟你没关的事少问。”杨群说完了转身就要走。  
  “等一等。”张强叫住了他,“我不是说着玩啊,你给我把人找来。如果是十万块钱的话,我还是能想着办法的。对了,那人是哪儿的啊?”
  “我哪儿知道?只听二胖说过,老大的事儿是他帮着联系的,那边给介绍杀手的人叫小龙,电话他那儿可能有。”
   听到这儿,张强心里就有数了,看来警察那边的三万块钱离他不远了。  
  日08:31  
  卓丽刚刚打过电话给我,让我派人到反恐支队办公室取从北京市安全局那边密传来的传真。我哪儿还会叫别人去取啊,自己直接就过去了。  
  一进门,我正好看见杨文利正在那儿逗卓丽呢,说她是“极品警花”----他也是来取传真的。  
  我取完密传后就离开了,心里有那么一丝不快。
  见鬼,我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吃醋了……   
  日10:11  
  姜军拿着技侦那边送过来的王志鹏的手机的近期通话记录,在上面仔细的核对着每一个号码。当他看到几天前的一个在同一天内连续几次和王志鹏通过话的手机号码时,他的目光停住了----该号码正是张强提供过来的那个杀手介绍人“小龙”的号码,这个号码是张强以找杀手为名从“二胖”那里骗过来的。  
  姜军马上召集了队员,布置下一步的行动……  
  日10:15  
  我让三特先下去到车里等我,然后又给刘小冬打了个电话,跟他确认了见面的地点。随后我向冯玉安排了一下下午的工作事项,因为我下午不在办公室了,要去和刘小冬----我的情报员之一会面,随后还要经他介绍去见另一个人----也是我准备发展成情报员的目标。  
  我刚走到电梯那里,碰巧卓丽也走过来。“干嘛去啊?”我问道。  
  “我刚跟主任请了假,得回学校了,有些事要办,下午就回来。你这是干嘛去啊?”她说。  
  “也是出去办事,要不要我送你过去啊?”  
  “不用了,你忙你的正事去吧,反正我这边也没多远。”她笑着说,我们一起进了电梯。  
  日10:17  
  尹云峰刚刚从出入境管理处二楼的一个窗口领完了他的因私出国护照,此刻正往楼外走。在快到大门口的时候,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一名漂亮的女警察吸引过去了。  
  这么漂亮的女警察可真少见啊,他心想。  
  他偷偷的观察着那名女警,心里一阵痒痒。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了和那名女警察一起走的那个男人身上时,突然感觉有些眼熟。等他再仔细一看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啊?是他!
  他怕看错了,又赶紧走近他们仔细的看了一下。  
  肯定是他!而且这里正好是公安局啊,完全在情理之中。  
  他马上跟了出去。  
  日10:19  
  我和卓丽说了再见之后就上了车,三特马上开车出发了。  
  我为什么要在会见情报员时带上三特呢?  
  一般来讲,在特工或警察会见他们的情报员或线人时,如果能带上自己人,那就要尽量带上,切忌不要单刀赴会,因为这样有时会非常危险。  
  比如,一名缉毒警察独自一人去见他的线人----一名吸毒者,如果碰巧那个线人毒瘾犯了,向警察要钱买毒品。警察出于原则不愿给他,那他很可能就会攻击这名警察,因为吸毒的人要是犯了瘾,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其它类型的线人也是如此,特别是警察所发展的线人,不少都是有案底在身的人,单独与他们在僻静的地方会面,很容易遭到不测。  
  况且,就算你自己的反跟踪能力比较强,但你的线人却可能被人跟踪,而当敌人对你突然袭击时,如果你只有一人的话,那肯定也是要凶多吉少的。大家都还记得电影《无间道》里面黄秋生饰演的警官在接头时被人从楼顶扔下摔死的场面吧?  
  当然了,那只是电影中的情节。但现实中这样的例子也不少见,有时甚至比电影里还要惨烈。  
  江西宜春某刑警中队队长在夜间单独与线人会面时,正巧遇到线人在黑道上得罪的仇家来寻仇。该刑警队长当即表明身份以保护线人,但却遭到对方多人的长刀乱砍。他虽奋勇抵抗,但由于身上没有带枪,最后终于寡不敌众,英勇殉职。他当天晚上和线人会面是为了摸排缉毒线索的,而他倒下的那天又正好是6月26日----国际禁毒日。  
  除了这类危险因素不说,当你一人赴约时,要是遇到了心存恶念的线人,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争执,你可能将来都说不清楚。他可能会对你进行诬陷,往你身上泼脏水。但是,如果你带了另一名警官的话,那就会有人为你做证明,给你个清白。 
  就算对方是想借此把你诱骗至某处进行偷袭,如果你是两个人一起去的话,对方轻易也是不敢对两名可能带了枪的警官下手的,但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那可能就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了。两个人的话起码还有个前后照应,不容易被人偷袭。  
  所以,一是尽量不要一个人去见线人,二是要尽量带上武器。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干我们这一行的人尤其如此。  
  另外,还要注意尽量不要和线人一起去饭局。对于反间谍和反恐怖特工所发展的情报员来讲,这一点不用太担心,因为他们本身也不愿意暴露与你之间的关系,因为这样可能会给他们带来危险。但对于普通的刑事警察,甚至是治安警察所发展的线人来讲,他们有时可能不但不怕暴露与你之间的关系,反而会非常愿意让别人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呢?中国有句成语,叫狐假虎威,你就是被他利用的那只老虎。你的线人可能会经常请你参加他们的饭局,因为这样其它人就知道了他和警察的关系比较铁,有警察当靠山,所以那些人就会常求他办事。这样一来,甭管办不办得成,钱他肯定都是要照收的,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到时候你也摆脱不了干系,因为你管理特情的工作失误了。  
  日10:38  
  尹云峰回到了家里,从箱子里翻出了那张照片。这是2003年时他在国贸前面拍下的。当时他和他的表哥----中国联盟党北京支部成员陆文勇以及其它几人到国贸安放炸弹,但结果当时警方用无线频率干扰仪对整个国贸地区进行了信号屏蔽,他们的炸弹是无线遥控的,所以无法起爆。他先撤出来后躲进了车里,等着陆文勇出来。但陆文勇刚露面,他就看到一个便衣从后面摔倒了他,然后将膝盖跪在他的身上,并掏出了手枪----这一刻被躲在车里的尹云峰拍了下来(他本来是想用相机拍下国贸爆炸的景象的)。当时周围全是拿枪的便衣,尹云峰不敢去贸然营救,所以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把他的表哥押走了。  
  这张照片他一直保存着,因为他一直想为表哥报仇,陆文勇现在仍在监狱里,刑期二十年。而中国联盟党北京支部后来也被摧毁了,北京支部的头子吕毅被判了死缓,而总部的老大Charlie孙则在云南收枪时被边防警察击毙了。中国联盟党至此全军覆没----除了几个小角色,包括他。  
  现在,这个人又出现了,从相貌上看,今天他看到的那个人和照片上完全一样,因为照片也只是去年才拍的。而且,遇到他的地点是在公安局的出入境管理处,他还和一名穿制服的女警察走在一起,这正说明了他的身份。尹云峰现在百分百的确认了,就是他!这次一定要干掉他!  
  刚才离开出入境管理处时,尹云峰一直开车跟着那个人所坐的车,想看看他是去哪里。但是,在一个路口等红灯时,那个人所坐的车直接闯过去了----他坐的是警用牌照的车。尹云峰没法跟着,所以丢掉了目标,只好先回了家。但这不要紧,至少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现在是在出入境管理处上班的,明天可以再去跟踪他。
  他喝了口啤酒,躲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后,又掏出了手机,开始在上面寻找一个号码。
&  日10:40  
  三特把车停在了朝外大街旺市百利超市后面的那条街上。我们停车的地方的后面是那个过街天桥般的饭店----大菜楼,再往东一点是百脑汇电脑广场。  
  我下了车,直接向前面的那条小街里面走去,因为旁边的路标上标着8:00—22:00不许机动车通过。刘小冬应该就在小街左面的一个小巷的入口处等着我,他是附近的“玫瑰岛”夜总会的保安。“玫瑰岛”夜总会以那里的外国小姐出名,来光顾的也大多是老外,其中不乏一些蛰伏在中国的外国恐怖分子,所以我才特地在那里物建了这样一个眼线,让他在为我留意可疑的人。  
  但是,当我走到约定的地点时,却没有发现他。奇怪,约好了是10:40见啊。
  这时,我听到了小巷里面有人在叫喊,我向巷子深处走去,然后拐了个弯,才看到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两个人正把一个人按在地上殴打,而那个被打的人,正是我的情报员----刘小冬。  
  “住手!”我立即冲了上去,同时准备掏出手机喊三特过来。  
  但这已经来不及了,那两个人中的一个已经向我冲来,另一个留在那里控制刘小冬。
  对方挥拳向我打来。我没有格挡,而是退避防守,向后退行,躲出了他的打击范围。在他最后一拳落空,胳膊向回抽时,我猛一出左手,抓住了他正在回收的右臂衣袖向斜后方猛扯-----用中国武术的行话讲,这叫破了他的拳桩,此时根本不用担心他会用拳脚打我,因为在我这一扯之下,他的重心被破坏了,连站都站不稳,手脚根本打不着我,就算他奇迹般地打着了我也无所谓,因为那样的拳脚肯定没力量。我随即一记右手重拳打在他暴露出来的肋部,随后右腿插到他的右腿后面,右臂搂住他的脖子,一个利索的“别子”把他摔在了地上。  
  这家伙倒地后仍不老实,伸出两条腿向我乱蹬,我瞅准了部位,狠狠一记劈掌打中了他左腿小腿的内侧-----自脚踝往上四横指的部位是人的腿上最薄弱的部分,一旦在踢向对手时被对手用拳或掌击打则疼痛难忍,甚至骨折。这家伙当时就不蹬了,而是用痛苦的用双手扶住了自己的左小腿。 
  我的视线刚刚从他的身上移开,就发现另外一个也冲了上来。  
  但这位的那两下子似乎还不如第一个呢,因为我看他冲上来时双手开得过大,身体中线暴露了出来。而身体的中线是人的要害器官集中区域,一定要保护好,如果暴露出来太多,用中国武术的行话讲,叫门户开得过大,是很危险的。他一记直拳朝我打来,但在他的手打到我之前,我的手已经打到了他-----我用的是标指,这个人没我高,臂长上没有优势,再加上我用的是指,他用的是拳,指伸直了是要比拳长得多的,这就加长了我的打击范围,所以在我的手指插到他的咽喉时,他的拳头还在半空中,所以我打得到他,而他却打不到我----这就是中国武术中“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  
  对方在挨了这一指后拳头立即收回来,用手去护自己的咽部,这一下的威力是不小的,武术中有拳谚讲:“拳打疼,掌打痛,指毙命”----讲的就是指的威力,同等的力量下,接触面积越小则产生的压强越大,指尖的面积远远小于拳头的面积,因此杀伤力也要大得多。我乘胜追击,跟上一步用右脚猛扫对方的小腿,此时他的双手正在捂着脖子,所以在这一扫这下他并无双手摆动来维持身体的平衡,所以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我然后立即上步,右膝跪在他的腹部,右手掐住他的脖子,左手仍抓住他的右臂,并把它压在我的左腿上-----这样就彻底把这个人也制服了。  
  我和刘小冬走出巷子时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我本来是在巷子口等你的,这俩人突然上来向我要钱,我不给,他们就把我拖到巷子里打。好在你来得及时啊。” 
  日18:11 
  长城饭店的武夷山茶庄里,刘江涛、唐小龙和尹云峰正在面谈。
  “这人是干什么的?”刘江涛问。  
  “是个便衣。”尹云峰说。虽然他知道说了目标是个便衣后,对方会利用这一点向他要高价,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一是照片上这人手里拿着枪,身下还压着个人,说他是个从事普通行业的人的话肯定没人信。二是因为毕竟是要从公安局的出入境管理处开始跟踪目标的,对方的警察身份是没法掩盖的。  
  “那我看四十万吧。”刘江涛说。  
  “什么?”尹云峰惊讶的说。“我下午找的俄罗斯籍的职业杀手才要价三万美元而已。你怎么就这么贵啊?”  
  “你以为呢?”唐小龙在一旁说,“这位可是正宗的特种兵出身的啊。”
  刘江涛马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唐小龙当时楞了一下,而尹云峰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那慑人魂魄的杀气,心想:这人应该是够狠的。  
  “要不,你看谁便宜就找谁去?”刘江涛故意慢吞吞的说。  
  “三十万吧,我觉得这还靠谱点儿。”尹云峰说。  
  “目标是个便衣,本身就比别人更难对付。”刘江涛开始给尹云峰讲道理。“而且,他要是被干掉了,警察肯定要全力以赴的破案。我面临的被抓住的风险要大上很多倍。所以从危险程度上来算,我要个四十万不算多。这是杀警察啊,你以为啥呢?”  
  “那好吧,四十万。”尹云峰又话锋一转,“但条件是明天之内一定要干掉这个人,如果明天没干掉,那我只能给三十万。”  
  “好,没问题。明天一早就领我去踩点吧。”刘江涛自信的说。  
  尹云峰走后,刘江涛对唐小龙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以后别再告诉别人我当过特种兵什么的。” 
  唐小龙又是一楞,马上说:“我还不是为了给你要高价才这么说的啊?”  
  “要高价?要是这个人将来被警察抓了,把我咬出来怎么办?我的口音本来就比较重,他应该听得出来的。”  
  “听出口音又怎么了?你们河北有多少人?石家庄又有多少人?”唐小龙激动的说。  
  “那这些人里又有多少是当过特种兵的呢?”刘江涛依旧不紧不慢的说。  
  唐小龙一时语塞。  
  “这些当过特种兵的河北人里又有多少是在北京的呢?又有多少是我这个年龄段的呢?又有多少和我的体貌特征相似的呢?你当警察都是白吃饭的么?这样很快他们就会把侦查范围缩小的。”刘江涛接着说道。  
  唐小龙这下子彻底没词了,心中暗暗的想:这厮的确精明啊。   
  日07:45  
  尹云峰用手指捅了一下刘江涛,说:“就是这个人。”他们此时正藏在尹云峰的车里。  
  刘江涛拿出照片对比了一下,目标离得还有些远,于是他下车跟了过去。  
  此时来大楼上班的警察很多,大多穿着制服,因为出入境管理处毕竟是对外服务的窗口单位,所以对着装是有严格要求的。  
  刘江涛快走了几步,正好那个便衣回头和一个穿警服的人说话,他借机看清了面容。没错,正是照片上的人。他随后又回到了车上。  
  日08:35  
  卓丽把三份《人民公安报》放在了冯玉的办公桌上后,冲我微笑了一下就走了。  
  这丫头,想跟我玩擦边球战术不成?  
  其实,男女之间的这点事儿嘛,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实际上就和发展情报员差不太多:在你大致选定了对象之后,就要不停的试探,看看这位潜在的情报员是否有和你合作的意向,并适当地做出假象试着看看对方是否会采取主动,如果确认对方有合作意向的话,就要果断向对方提出或做出一些举动促使对方果断向你提出。所以,从理论上讲,一个情报工作做得比较好的人,在这方面也应该是毫不逊色的,要不詹姆斯·邦德兄咋就那么多的桃花运呢。  
  “你看人家公安好歹还有自己办的机关报呢,我们T机关是啥也没有啊。”冯玉一边嘟囔着,一边把一份《人民公安报》放在我桌上,然后又把另一份递给了老邹。  
  “人家还可以名正言顺的说自己是人民公安、人民警察,我们怎么称呼自己啊?”冯玉接着嘚咕。  
  “人民特工。”我对他说。
 日10:05  
  王志鹏一边用手机和情妇“小红”调着情,一边锁上了自己家的房门,他们俩一会儿就要在潘家园会面了。通话结束后,王志鹏收起手机,快步向楼下走去。  
  在楼道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他走了个对面,他侧身让开,但那个男人却猛的向上蹿了一个台阶,转到他的身后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  
  同时,从楼上的缓步台上又冲下来两个男人,在勒着他脖子的这个人把他放倒后,三人一起扭住他的胳膊给他戴上了手铐。  
   “叫什么名?”一位身高一米七左右的人问他。  
  “王志鹏。”他本能的回答道。  
  “哪儿的人?”  
  “黑龙江的。”  
  “知道为什么抓你么?”姜军接着问。  
  “不知道。”王志鹏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也大概明白了:一定是他雇人杀死闫凯的事漏了。  
  “带车上去。”姜军对手下的队员们说。 
  日11:35 
  刘江涛一直在尹云峰的车里观察着大楼门口的情况,到目前为止,目标还没有离开过大楼。这种漫长的等待让他想起了以前在部队时受过的潜伏训练,同样是需要耐心和决心的。对他来讲,对方是不是警察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自己做事不留痕迹,不被抓住,那就算杀的是公安局长也无所谓了。 
  日17:00  
  又到了下班的时间,又是在电梯门口,我又和卓丽“巧遇”了。  
  “今天我请你吃饭吧。”我笑着对她说。上次在二所食堂吃饭时,她说只能用校园里的就餐卡结账,所以是她花的钱。我自然要回请她一次了。  
  “好啊,正好还有些事想请教你呢”,卓丽高兴的说。  
  日17:03  
  刘江涛看到了目标,他是和一名女警察一起出来的。而同时,尹云峰也认出了那名女警察。  
  但目标这次并没有上哪辆有警用牌照的车,而是到街边叫了一辆出租车后和那个女警察一起上车走了。  
  尹云峰马上开车跟上。  
  日17:05  
  根据昨天刘小冬和他介绍给我的杨国伟提供的情报,我派了彭国亮、谭俊清、三特和队里的另一名特工----韦国坚(广西籍,广东外语外经贸大学毕业)一起去“玫瑰岛”那边进行秘密巡视,以便确认一下他们所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恐怖组织“东南亚伊斯兰圣战团”的三号人物Sudharsono(此人主要负责该组织在中国的活动)。  
  这样一来,队里的两辆车就全用在公事上了,我没法开车送卓丽回去,也不好意思和她一起去挤地铁,所以就干脆叫了辆出租车和她一起回公大了。  
  车还没到公大时,我想起上次离开公大时看到的一家湖南菜馆,得从公大正门出来后穿过那条护城河再向右拐,所以就让司机在那儿停。   
  日17:39  
  尹云峰见目标和那个女警察下了出租车,就对刘江涛说:“我得回去了,这边就拜托你了,如果今天搞定的话,明天我四十万一分钱也不少你的。”  
  “你回去吧。等天黑了我就动手。” 刘江涛说,然后他下了尹云峰的车。  
  日17:41  
  一楼的位置差不多都满了----现在正是就餐的高峰期。于是,我和卓丽上了二楼,我特意选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后,我透过窗户向楼下看了一眼。
  日17:43  
  唐小龙刚跟尹云峰通了个电话。尹云峰在电话告诉他刘江涛现在自己在那边盯着,然后俩人又谈了事成之后如何具体付款。  
  放下电话后,唐小龙准备到外面吃饭,于是他出了门。  
  刚走出楼门口,他就感觉到情况不对,周围有几个人正同时快步向他走来。  
  唐小龙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撒腿就往马路那边跑。  
  一名刑警伸手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唐小龙半转过身,反手一拳打来。刑警向后一避,拳头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另一名刑警冲了上来,拦腰抱住了唐小龙。唐小龙抬起右胳膊肘,狠狠的砸在了刑警的后背上。但这时,他感觉到又有一只胳膊从后面勒住了他。他将自己的头向后使劲一撞,正撞在了后面的刑警的鼻子上,然后使出混身的力气一挣,竟然从两名刑警的手中解脱出来了。  
  他马上朝马路对面狂奔,但就在他跑到马路中间时,一辆快速驶来的蓝色现代轿车正好撞上了他。他被撞出了五六米远,当时便失去了知觉。  
  日18:31  
  “你到底要跟我请教什么问题啊?”我问卓丽。  
  “你是哪里人啊?听不出你有什么口音来。”  
  我噗哧一笑:“这也叫请教啊?” 
  “呵呵。”她淘气的笑着。  
  “我是辽宁省人,属于东北原住民的后代。满族正白旗,祖上满姓是古里甲氏,所以汉姓就姓古了。”我像背课文似的对她说。  
  “呵呵,有意思,”她说,“那你和皇族有没有什么关系啊?”  
  “这个应该没有吧,皇亲国戚们应该在清朝时就全被带到北京来了。”我说,“如果向上追的话,顶多也就能和多尔衮扯上点儿关系吧。”  
  “马景涛演的那个吧,《孝庄秘史》里的。”她说。  
  呵呵,她可真逗。  
  日17:46  
  刘江涛在外面站了五六分钟后,觉得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一是太消耗体力,二来长时间在外面站着肯定会被周围的人注意,那样警察在调查时就可能会找到这些目击者。既然目标和那个女警察进去吃饭了,那短时间内肯定出不来。反正自己也没吃饭,那就索性也进里面吃晚饭,同时可以监视目标。  
  于是,刘江涛也走进了饭店。但他并没有发现目标,估计他们是在二层。正好此时一层的一桌客人正在离开,其中也有个穿警服的女孩。刘江涛赶紧走过去占了那张桌子,从那里正好可以监视饭店的正门,如果目标离开的话他肯定看得到----他不想在二楼监视目标,因为那样离目标太近,对方可能也会留意到自己的。
  日19:47  
  我把卓丽送到了公安大学门口,然后就对她说我准备回去了。她可能原以为我会送她到宿舍门口的,所以我说这话时看到了她的眼神里有着些许失望。不过不要紧,这样的效果反而更好。在和女孩的最初一两次约会中,要切忌粘得太紧,不要等到两人聊得都没有话题了时才想到离开,而是要选在对方兴致仍浓时离开,这样一来她意犹未尽,就会非常期待和你的下一次约会----这一招叫“欲擒故纵”。  
  在发展情报员时,这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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