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夏侯惇从三国志13夏侯惇中的魏国强力政治型人才变成了

诸葛亮死了,蜀汉当然要调整朝政。刘禅任命吴懿为车骑将军,驻守汉中,并任命蒋琬为尚书令,假节,益州刺史。诸葛亮果然没有看错人,他死后引起的震动虽然不小,但蒋琬出类拔萃远近闻名,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喜怒不行于色,大家看到他如此镇定,悬到喉咙的心又回到了肚子里。东吴听说诸葛亮去世,恐怕魏国趁这个机会伐蜀,立刻增兵巴丘。东吴的如意算盘是如果蜀国顶得住魏国的攻击,就抗魏援蜀;否则,就“开辟第二战场”先灭掉蜀汉(孙刘联盟的实质,可见一斑)。蜀汉也作出了反应,增兵永安以防万一,并派使者到吴国去通报情况及打探东吴的底牌。孙权见到这个使者不卑不亢,自己也相当礼貌,双方继续维持了联盟。蜀汉终于从诸葛亮去世的阵痛中稳住了阵脚。
严格地说,是双方主力不曾交手。按照三国志记载,曹真撤退后魏延曾奉诸葛亮命至羌中,入南安,大破郭淮。史料对此战记载不详细,郭淮很可能是应曹真伐蜀而入武都、阴平,曹真、司马懿等退走后,郭淮可能继续盘桓在武都、阴平一带,魏延大败之并加以追击。陈式攻克武都、阴平二郡,应该看做是收复失地而不是北伐。魏延战败郭淮,大致也是如此。
蜀汉是否实行了屯田,我看到的资料有矛盾。也有资料称蜀汉不曾实行屯田,因为西蜀本来是富庶的地方,也没有遭受大规模的破坏,无此必要。
注3 三国志吕乂传记载,“丞相诸葛亮连年出军,调发诸郡,多不相救”,可见他的北伐并未得到后方的有力支援。
按照后汉书百官志记载及其注解,两千石的俸禄是个坎,区别朝廷重臣及普通的官吏。长史一职是丞相将军等重要人物的政治辅佐(军事辅佐为司马),俸禄一千石(偶有六百石)。魏延杨仪二人地位相差悬殊,难怪魏延不服。
上梁不正下梁不歪诸葛亮死了,司马懿因为抗击有功迁太尉,仍然驻防长安。此后,三国间虽然小摩擦不断,几年间大的冲突没有。曹睿看到吴蜀都蔫了四方安宁,开始飘飘然,于青龙三年(公元235年)开始大兴土木。在许昌修建宫殿后,接着在洛阳修昭阳太极殿,殿高十几丈,征用的民夫不计其数,延误了农垦收获都视而不见。作为直接的恶果,当年虽然没有什么天灾,洛阳一带却闹了饥荒,还得靠长安的司马懿运来五百万斛粮食填饱肚子。这样的胡来当然得不到称赞。陈群身为司空(注1)不能不表态:"当年大禹继承了唐虞等圣人留下的富强,还厌恶雄壮的宫室和华丽的衣服。如今是乱世后的刚刚恢复元气,全国的人口还不如东汉鼎盛时的一个郡。吴蜀对我们也是虎视眈眈,边境没有片刻的安宁,万一有个风不调雨不顺,这是国家的心腹之患啊。当年刘备称汉中王后从成都到白水关一带大兴土木,太祖(曹操)知道这劳民伤财而窃喜。如今我们走同样的道路,只能便宜吴蜀,希望您能仔细考虑!"曹睿金口中却没吐出玉言:"王道,宫室,这是相关的事(我建宫室就是为了兴王业)。如今吴蜀都被打退,您正应当尽到萧何的责任啊。"陈群一听,这个时候说我是萧何,不就是要我这个司空干活嘛?我是萧何,您到也学学高祖啊:"当年刘项相争,项羽覆灭后鉴于秦朝的宫室官府都被烧光,萧何因此建武库太仓(可不是宫殿),这都是当时的急务,而汉高祖刘邦还嫌太壮丽花钱了。如今吴蜀未平,怎能和他们相提并论?"说完,他又旁征博引,好说歹说总算让曹睿收敛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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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曹睿好色无厌,后宫佳丽从贵人到打扫庭园的宫人好几千,几乎和朝廷的官员数目相当,还任命了女尚书六人来"帮忙"处理政务。廷尉(九卿之一,相当于现在的公安部部长)高柔说:"按照周礼,天子的宫人不能超过一百二十人,听说后宫宫女众多,恐怕这将导致您子孙稀少(曹睿虽然妻妾成群,却因为荒淫无度而导致"生产力"低下,加上自己的子女大多夭折,最后去世时连个继位的亲生儿子都没有)。您还是应当减少后宫的人数然后养精蓄锐为重。"这番话,点到了曹睿的痛处。高柔作为廷尉都"狗拿耗子",杨阜身为少府(九卿之一),职责就是管理宫庭用度,当然更不能熟视无睹:"尧身处茅屋而万国安居,禹忽视宫室而天下乐业,相反,商纣王做鹿台丧社稷,秦始皇筑阿房断江山,这都是您熟知的。不考虑天下的情况而满足于一时的声色娱乐,没有不亡国的。愿您效仿尧舜禹汤,深思桀纣始皇。贪恋宫室的君主没有不灭亡的。您与我君臣一体,我才敢犯颜直谏。如果您能有所感悟,即使将我下狱斩首,我也是死得其所!"这一番言语,终于打动了曹睿,他做亲笔信回答(或多或少改变了?)。
曹睿到底找了多少宫女,连杨阜这个少府都不清楚。为了进一步劝曹睿减省那些幽居深宫不得宠幸的宫女,杨阜把管具体事情的府吏叫来想问问到底有多少人。不想,这个人真有骨气:"这是秘密,恕我无法奉告。"心急如焚的杨阜当即火冒三丈,立刻就赏了这"公事公办"的家伙一百大板,把这个芝麻官打成了芝麻酱:"我身为少府贵为九卿,我都不配知道的秘密你这个小官凭什么能知道!"曹睿私生活相当不检点,却任命了这么严肃厉害的"管家",不可思议。除此之外,蒋济孙礼等人也是三天两头上表。曹睿对这些逆耳忠言虽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也明白他们不是无理取闹,并不将他们治罪,时不时地也能有些采纳。谁知道,正当他“略改前非”时,当年七月洛阳的崇华殿遭了火灾,曹睿当时就坐不住了,立刻下诏书要重建,还要扩建。曹睿是个急性子,有人误了工期,立刻就叫来问罪,动不动就处死,害得大家又是一番苦口婆心。
在这些逆耳忠言中,有一人与众不同。崇华殿遭火灾时,曹睿问太史令高隆堂,这有没有什么风水上的问题?高隆堂说这是老天惩罚作威作福的君主,再顺势劝曹睿收手,曹睿当然不听。刚刚开工,上面忽然发现了个鹊巢,曹睿又把这个太史令招来,高隆堂却以鸠占鹊巢来解释:"这样的征兆,恐怕意味着宫殿建成后,他的主人已经不姓曹了。如今的解决方法,还是停建,让这几万民工回去务农。您如果能罢徭役兴德政,那么即使是三皇五帝也可以相提并论。"曹睿听的悚然动容,但还是不停工。高隆堂的话,一方面有历代失政的君主必定亡国的古训,一方面有对曹魏疏远亲族政策的担忧。曹丕登基后,限制他的兄弟们的权限,虽然有王位却将他们封地从一个郡削减为一个县,手下也只有一百多老兵。曹睿当政后虽然复他们的封地为一个郡,但仍然不给实际的职权。才高八斗的曹植屡次上表要为国效劳,都被他的这个侄子婉言谢绝,礼貌而坚定。这样的政坛,自然是君轻臣重,或许这时的高隆堂已经预见到了魏国亡于宫廷政变的前景。第二年,彗星出现,高隆堂再次趁机劝曹睿停止这些劳民伤财的无用功,两年后病死前更直言要曹睿防范"鹰扬之臣"(多半,指的就是司马懿)。曹睿对他的态度,则和对陈群杨阜等人差不多,礼貌地不听。不知道他是否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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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出元年(公元237年),鉴于公孙渊出尔反尔,又联结东吴,曹睿任命了毌丘俭为幽州刺史作进兵讨伐的准备。毌丘俭得此重任后,到也兢兢业业,不久后上表称要出兵,信誓旦旦地说手到擒来。群臣大都议论纷纷,说公孙家在辽东已经几代人了,根深蒂固;而毌丘俭说这么轻松就能获胜,恐怕是吹牛。曹睿不听,他命令毌丘俭进兵的同时,还下旨征公孙渊进京,军事政治双管齐下。公孙渊一看,当即就公然反叛,来了个兵来将挡抗拒毌丘俭。这时候正逢雨季,辽河涨水后毌丘俭打不赢,压不住这个地头蛇,只好撤兵。公孙渊得意忘形,魏国就这么两下子啊?立即称燕王,改元并任命百官,公开地造了反,还对鲜卑一通封官许愿,拉着一起要给曹魏点颜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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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不单行,这年九月各地发了洪水。这个时候的曹睿,外不修长城内不垒堤坝,仍然在忙着“装修”自己的私宅。曹睿为了求长生不老的办法,又命令把汉武帝在长安的铜人和呈露盘等运到洛阳,给自己新建的宫殿添彩。铜人太重,半道只好放弃;而汉武帝建的呈露盘半道也断了,摔在地上的声音几十里外都能听到。于是他就命令在洛阳另行铸龙造凤。大概是认为宫殿建设进度迟缓,他在洛阳让公卿全都跟着他挖土建殿,自己也不偷懒。魏国前有夏侯惇后有邓艾,确实曾经亲手干农活来以身作则鼓励农垦屯田,您堂堂的魏明帝,就这么承上启下地带着大家“干活”?如果您能效仿大禹即使是秦始皇也比这强啊。这样的胡来,当然又遭致了反对。有一个叫董寻的小官,言辞激烈地上表,直斥曹睿修建宫殿本身就劳民伤财,还说让公卿百官动手简直是丢人现眼。如此一番痛斥后,董寻就等死不想活了;而曹睿果然龙颜大怒,但也是一如既往地既不听也不罪。或许,他虽然胡来却不傻;或许,他忙得没空?高隆堂卫觊等要员也是连连上表,先说如今天下三分,虽然有人为了取悦大家,说我们是尧舜吴蜀是“土鼠”,实际上天下三分,大家各为其主,和春秋战国的形势没什么两样。如今还有些地方千里没有人烟,您不加以注意,恐怕无法振兴国家。当年武皇帝(曹操)在世,“后宫食不过一肉,衣不用锦绣,茵蓐不缘饰,器物无丹漆”,因此才能剿灭群雄给您留下这么个天下,这都是您亲眼所见。吴蜀这样的对手,并非呼啸山林的草寇,都是各自独立称孤道寡的强敌。如果有人来告诉大家,孙权刘禅都励精图治,轻徭薄赋,举贤任能,有礼有度,您能不担心?反过来,如果他们挥霍无度苛捐杂税,您难道不拍手庆幸?如今我们还是应该聚集群臣,量入为出,否则早晚国库见底,那时候就悔之晚矣。
自从吴蜀的进攻被打退,诸葛亮病死的随后几年,是最能够体现曹睿为人的几年。曹睿在封建君主中可算个异类,简单的说,他昏而不庸,私事昏而公事不庸。建安九年(204年)八月,曹操攻克邺城后,曹丕娶了袁熙的夫人甄氏为妻,于建安十一年(注2)生下曹睿。曹睿小时候就很聪明,曹操对这个孙子也是宠爱有加。三国志明帝纪记载,曹操“每朝宴会同,叡与侍中近臣并列帷幄。好学多识,特留意于法理。”曹丕虽然因为他的母亲甄氏失宠被杀而不曾正式立他为太子,其实早就心有所属。三国志记载,曹睿“料简功能,真伪不得相贸,务绝浮华谮毁之端,行师动众,论决大事,谋臣将相咸服帝之大略。性特强识,虽左右小臣,官簿性行,名迹所履,及其父兄子弟,一经耳目,终不遗忘”。他在位的十二年中,军事上可谓颇有建树,吴蜀的攻势都被遏制,无论孙权陆逊还是诸葛亮都未能从他手里得到任何便宜,孙权甚至可谓出尽了洋相。临终前又派司马懿平叛公孙渊,使辽东重入魏国版图。同时,他并没有不切实际的伐吴灭蜀的计划。曹休兵败淮南,他能亡羊补牢;曹真遭遇大雨,他也能适可而止。政治经济上,他注重法理,明于断狱,五铢钱的恢复也堪称大手笔。他最大的缺点,就是私生活糜烂。修宫殿招宫女,为此犯颜直谏的大臣不下二十多人,曹睿对他们的态度也是一视同仁:既不听,也不罪,相当的宽容和固执。杨阜把那个芝麻官打扁后,他处处躲着这位杨少府,看来也知道自己理亏;陈群高隆堂的奏章,他看后也能动容收敛。既然如此,您为什么不彻底来个知错就改,那样您不就是有口皆碑的明君了吗?作为个人悲剧,曹睿荒淫的私生活直接造成了他的短命。曹丕曹睿都好色,甚至是荒淫。这大概也是他们以四十岁和三十四岁英年去世的原因之一。幸运的是,曹睿在位时期,魏国疆域庞大,总的讲军事政治经济诸情况也相当不错,加之他有一批忠诚正直的手下,他的上梁不正并没有导致下梁歪。他本人也痛恨下梁歪,浮华的他却屡次三番地下令不得录用浮华的“同伙”。反过来下梁不歪或多或少缓解了他的上梁不正,曹魏这辆火车并未脱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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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出二年(公元238年)正月,私事昏而公事不庸的魏明帝曹睿在新落成的宫殿里,不但高兴不起来,反而忧心忡忡地开始考虑起国事。辽东的公孙渊已经公然反叛,总不能让他得意下去,况且他是北连鲜卑南结东吴。如今吴蜀都没有什么动武的迹象,应趁此良机加以剿灭。但是,田豫毌丘俭先后无功而返,看来这个地头蛇并不好对付。想到这里,他下了决心,从长安招“强龙”太尉司马懿进京。对辽东的公孙渊,魏国终于打出了王牌。
注1 太尉,司徒和司空合称三公。按照后汉书百官志记载,三公具体分工为:太尉掌兵事,司徒掌政事,司空掌工程建筑。
曹睿在位12年,但他登基和去世的年龄有两种说法,22岁,34岁以及24岁,36岁。按照陈寿三国志本文,曹睿公元226年以24岁的年龄登基,公元239年36岁去世,但裴松之在他的注中将这两个年龄改成了22岁和34岁。其分歧是重大的:曹操于建安九年(公元204年)八月攻破邺城后,曹丕才娶到原为袁绍儿子袁熙的妻子甄氏。如果曹睿为24岁登基36岁去世,就是说他实际上是袁氏骨肉。陈寿这件事上真的弄错了?以曹操父子行事之离经叛道以及对养子的喜爱,立一个养子继位并非不可能。
&34)强龙力压地头蛇景初二年(公元238年)正月,司马懿奉命从长安回到洛阳,看到街头忙碌的民工以及新建在建的宫殿,也是大吃一惊。他在长安就听说了曹睿的胡来,看来实际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庙堂之上,曹睿与他寒暄一番后就开始讨论剿灭公孙渊的部署,并给了他四万大军。不少大臣认为,四万人太多了,恐怕军粮难以供给。曹睿干私活时大手大脚,办公事时也毫不吝啬:“此去辽东四千里,虽说打仗靠的是计谋,但也不能忽略‘力气’。这方面,我们不能太小气。”说完,他问司马懿:“您认为公孙渊将有什么行动?”司马懿回答:“他要是弃城先离开,这是上计;据守辽东抵抗,是中计;退守襄平,是下计,就是我的囊中之物。我估计公孙渊没那么聪明,肯定是先据守辽河,然后退守襄平。”曹睿一听,那不就是你的囊中之物吗:“那么,您估计要花多长时间?”司马懿说:“一年左右。去一百天,打一百天,回来的路上也是一百天,加上六十天休整,足够了。”临走前,司马懿也劝曹睿弃奢华罢宫室,节省民力以务农。然后,他带着牛金、胡遵等部下直奔白山黑水。
辽东的公孙渊听说这回的对手是司马懿,明白曹魏动了真格也有点害怕,立刻派使者入东吴再次称臣纳贡请求救兵。孙权看到这个使者,又可气又可笑:当年你是怎么对待我的使者的,如今反过来求救?亏你还敢来!当时就要把这个使者砍头。手下人劝阻:这是匹夫之怒,不是霸王之计。如今我们还是应该款待这位使臣,然后派兵去看动静。如果魏国不胜,我们就有了不计前嫌的名声;如果公孙渊不支,我们就不能趁火打劫吗?孙权点了点头,于是亲笔写了一封信给公孙渊,信誓旦旦地说我东吴一定与您同甘苦共患难。开了公孙渊一阵玩笑后,孙权又说了一句心里话:“司马懿用兵如神所向无敌,我深为老弟你担忧啊。”
六月,司马懿大军到了辽东。果然不出他所料,公孙渊派出几万骑兵沿着辽河附近的辽燧(今鞍山市西)连营六七十里坚守。司马懿派兵虚张声势地向南运动调动对手,他们也傻乎乎地跟着向南,司马懿趁机将主力北渡,并烧掉了燕军的船只桥梁。然而,司马懿扎下营寨后仍然不正面迎战,却率军猛扑襄平(今鞍山市北)。大家不明白,纷纷来问司马懿:“如今这么只下寨不打仗,大家可都是摩拳擦掌啊。”司马懿回答:“敌人营寨扎得坚固,就是想以此来疲惫我们。现在硬拼,正中他们的下怀。如今他们的主力在这里,襄平老巢必然空虚。我们做出突袭的姿态,他们怎么敢还在这里逗留?正所谓攻其所必救。大家既然摩拳擦掌,那么我们趁他们慌乱时半道截击,一定能大获全胜。”说完后,他带着人马大摇大摆地向襄平进发。
辽燧的燕军听说司马懿偷渡辽河直指老巢,果然惊慌失措,顾不得仔细考虑慌慌张张地就追了上来。司马懿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迎头痛击并连战连胜。燕军打了败仗后残部逃回襄平,司马懿随后进军围攻。可是天公不作美,七月开始又下起了大雨,前后持续一个月。辽河泛滥后平常的陆地上水深数尺。魏军困苦不堪,请求让司马懿下令将营寨移到高处避雨。司马懿下令:有敢移营的,斩!都督令史张静不听命令,司马懿立刻将其处死,强行压制军中的怨言(想想彝陵一战中刘备让水军上岸避暑后被陆逊修理的惨状,司马懿的部署虽然不近人情,但不是没有道理)。公孙渊被困襄平,粮草成了大问题,趁着水势滔天魏军行动不便,偷偷派人到外头放牛牧马收集粮草。魏军士兵看到后,当即就要打,也被司马懿下令禁止。然而,司马懿的军令得不到部下的理解已经是定式了,他的司马陈圭就一头雾水:“太尉您当年攻杀孟达时,千里奇袭八路强攻,十六天攻破上庸。如今远来,却这么任对手放肆,实在不知道您打的是什么主意。”司马懿笑笑回答:“当年孟达兵少,但军粮可以支撑一年,我虽然兵多但粮食只能支撑一个月,我又怎能优哉游哉!我的人马是孟达的四倍,因此不计死伤强攻硬打,这是在和军粮竞赛。如今情况正好相反,敌众我寡贼饥我饱。况且,这么大的雨,强攻又能有什么收获?自从大军出发,我不怕敌人来打,就担心敌人逃跑。如今他们的军粮即将告尽而我们的包围尚未完成,如果攻击他们出来放牛牧马的小兵,这是打草惊蛇的举动。他们仗着城池坚固,所以才会明知有这么多的缺陷还硬撑,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将计就计,以假装无能来迷惑他们?”司马懿既然不在乎这些蝇头小利,那么他一定是有斩草除根的大计了。可惜,这个公孙渊却始终执迷不悟。
司马懿的军令得不到大家的理解是定式,但带来大家渴望的胜利也是定式。一个月后,雨过天晴。司马懿巡视后认为时机已到,立即合围襄平猛攻不息。云梯冲车弓箭投石,史称“矢石雨下”,同时挖地道竭尽全力。公孙渊这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城中人多嘴巴也多,粮食已经吃光,饿孚遍地又怎能打仗?这样的窘境下,手下的人马也渐渐地有人开始投降。他没办法,派“相国”王建和“御史大夫”柳甫来请求投降,要司马懿退后一步然后他自缚出降。司马懿当即把这两个人斩首,写檄文明告公孙渊:“当年楚郑同为列国,郑伯出降时还袒胸牵羊。如今我身为太尉,又是代表大魏天子来讨伐你,你居然就派这么两个话都说不清楚的老头来!他们已经被我斩首示众。如果你真的有诚意,再派个年轻利索的来!”
公孙渊无法,只好再派“侍中”卫演来,声称愿意先送儿子为人质然后亲自投降。司马懿嘿嘿冷笑不屑一顾:“军事上的大计不外乎五条:能战当战,不能战当守,不能守当走,不能走则降,不能降则死。你们既然不肯当面授首,可以决一死战。人质?我不希罕!”(注1)眼看襄平覆灭在即,走投无路的公孙渊只好奋力突围,被司马懿截击后斩首于辽河河畔。司马懿入城后,点招燕国的公卿百官以及一些“伪军”,共有七千多人。司马懿一声令下,七千人人头落地。随后,司马懿开始清理内政,辽东连带着它的四万户三十万口重入魏国版图。公孙渊的权力夺自他叔叔公孙恭,自从将他叔叔公孙恭赶下台后一直囚禁,司马懿首先放了这位公孙恭。随后,他又把曾经劝阻公孙渊反叛而被杀害的大臣祭奠一番。当时渐进隆冬,来自中原的魏军哪里受得了辽东的严寒,纷纷来求司马懿多发一件冬衣(襄平城内有许多现成的战利品),司马懿也不同意:“这些都是国家的财产,我不能私自处置。”说完后,命令军中六十岁以上的老兵一千多人回家颐养天年,并对战死的士兵发丧。随后下令班师。
当年冬,司马懿班师到了蓟县(今北京市郊)时,遇到了曹睿派来慰劳的使者。曹睿论功行赏,增封昆阳县为司马懿封地,使其封地达到舞阳昆阳两县(除曹魏宗族外,司马懿是第一个封地超过一县的大臣),并命令他回长安镇守。然而没几天,当司马懿到了白屋(今河南省境内)时,又接连几次受到了诏书,要他立刻回洛阳亲自面见曹睿。这样的“三日之间,诏书五至”而且内容相左,令司马懿大吃一惊,莫非宫廷有变?他当即抛下大军,和使者来个午夜狂奔,到洛阳的四百里路一晚上就赶到了(这个时候的司马懿,已经六十一岁了,真是硬朗)。
司马懿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这翻来覆去的几份诏书背后确实有一番明争暗斗。曹睿在这一年的十二月病重不起。他自知来日无多,开始考虑起后事,先立八岁的曹芳为太子,并任命了大将军曹宇为首,夏侯献,曹爽,曹肇和秦朗五人为辅政大臣。这五个人中,秦朗是曹操养子,实际上全都是宗族,并没有考虑战功政绩威望资历都无可挑剔的司马懿(注2)。然而,曹睿信任的两个内臣孙资刘放与夏侯献曹肇私交恶劣,担心这些人当政后会不利于自己,因此趁只有曹爽在场时对病榻上的曹睿说曹宇难堪大任,曹肇秦朗调戏宫女目无法纪,并推荐了曹爽司马懿。曹睿极为愤怒,立刻着手修改辅政大臣的名单。曹睿问跟前的曹爽:“你能堪当大任吗?”曹爽这个废物却冷汗淋淋,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得靠孙资刘放打圆场(这一幕,并不亚于后来刘禅著名的乐不思蜀)。曹睿知道曹爽是个绣花枕头,犹豫再三,但终于在孙资刘放的劝说下安排了以曹爽为首,司马懿为辅的新辅政班子,并专门任命了年富力强的孙礼为曹爽的长史。司马懿前后收到的自相矛盾的诏书,就是这一系列变故的“物证”。司马懿到了洛阳后立刻晋见曹睿。气若游丝的曹睿泣不成声,以最后的力气挤出了几句话:“我死后,后事就全靠您了。死没什么可怕,能挺到现在见您一面,我也瞑目了。”曹睿随后把他的两个养子曹芳曹旬两人叫来,指着曹芳说:“就是这个孩子,不要认错。”司马懿同样老泪纵横:“当年文皇帝(曹丕)把您托付与老臣时,我尽心竭力辅佐,这十几年的所作所为您都是亲眼所见啊。”经过这么一番费心劳力,曹睿的病情迅速恶化,不久后去世。景初三年(公元239年)正月曹芳以八岁的年龄登基为大魏的皇帝,曹睿的皇后郭氏以太后的身份临朝主政。
公认的是,曹睿的这份安排给后来江山易手埋下了隐患,但其中的原因则各有说法。我认为其中最大的原因并不是重用“鹰扬之臣”司马懿,也不是大草包曹爽,而是这个小皇帝太小,控制不了天下因此大权必然旁落他人而重蹈东汉宫廷内乱不已的覆辙。陈寿指出曹睿应择立有为的长君,以维持曹氏的国祚,是极中肯的。此时的司马懿对曹魏政坛最大的影响力其实来自两个方面:第一,他几十年的政绩战功威望资历;第二,他与郭太后的交情。郭太后没有子女,很喜爱他的两个侄子郭德郭建,而这两人的夫人却不偏不巧的是司马师和司马昭的女儿,可见两家关系之近。这两点都与辅政大臣的身份无关。没有辅政大臣的头衔,司马懿仍然会是司马懿。当然,曹爽就完全不是曹爽了。
曹爽原来的官职是不起眼的武卫将军,这下子一步登天一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甚至高于拼死拼活几十年的司马懿。为了给这位首席辅政大臣点颜面,曹芳加封他为侍中万户侯(一万两千户,而他老子曹真当年才两千九百户),并“赐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这可是当年汉高祖刘邦给与萧何的礼仪,你曹爽也不脸红?同时,曹芳也加封司马懿为侍中,并持节、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可见,曹魏的朝廷给于曹爽的是荣宠,给于司马的是实权。两人各率领三千士兵护卫宫中,出入朝廷可以乘车,相当风光。这个时候的曹爽大将军倒也老实,知道自己没一点能跟司马太尉相比,尊敬司马懿有如父亲,无论大小事都和他商量后再决断。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然而,这样的尊老爱幼却没能支持几天。仅仅一个月后,就变了味道。
回顾三国时的几大人质事件,主要有:1,兴平元年(公元194年)曹操与吕布相争时,夏侯惇手下的青州军突然哗变,劫持了夏侯惇为人质。其部将韩浩立即派兵包围这些人后怒斥:“你们以为劫持了夏侯将军就能为所欲为?!”当面就要硬攻,毫不顾及夏侯惇的安危。这些青州兵看到劫持无用立即投降,而后来无论夏侯惇还是曹操都没有怪罪韩浩,曹操还因此立法无论军中什么人被劫持都不能退缩。后来曹操军中确实没有发生过人质劫持事件;2,袁谭投降曹操后,为了加以安抚曹操娶了他的女儿为儿媳妇,后来袁谭反叛时曹操先把他女儿送了回去,这点小便宜不占;3,韩遂马超虽然一个儿子一个老子在邺城曹操那里为人质,面对曹操的压力仍然起兵反叛;4,如今的司马懿,干脆拒绝这样送上门来的人质。看来,人质这一办法在三国根本行不通。
曹丕去世时任命的辅政大臣是曹真,曹休,陈群和司马懿四人。这时候另外三人都已经作古。关于司马懿的为人,曹睿曾经问过陈矫,陈矫回答:“司马公望重朝廷,但能否托与社稷,不好说。”从曹睿最终托孤的言语来看,他对司马懿虽然很信任,但为此或多或少有一丝顾忌。
东施效颦魏明帝曹睿当政时,相当讨厌浮华的家伙。并州刺史毕轨及邓飏、李胜、何晏、丁谧等人都名声在外,他们确实也有些才干。但他们的通病是一心只想升官发财,整天作哗众取宠的事情甚至不惜削尖脑袋趋炎附势拼命向上爬。对此深恶痛绝的曹睿偏偏不重用他们,有的罢官,有的给个闲职早早让他们回家养老。曹爽和这些人相当有交情,上台后立刻重用他们为心腹。这几个人在一起,整天给曹爽讲些大权不能旁落的大道理,曹爽渐渐对司马懿手握重权有了不满。几个臭皮匠一商量,立刻想出了一条“诸葛亮”。景初三年(公元239年)二月,曹爽司马懿共事后仅仅一个月,他们上奏朝廷,以司马懿功高盖世为名,请求升他为太傅。太傅一职在三公之上,但没有实权。曹芳仅仅是个八岁的小孩,当年八月才开始临朝听政,当然任其摆布。明升暗降司马懿之后,曹爽把他的几个兄弟都安插在要职上,掌握了洛阳禁卫军,并任命何宴为吏部尚书,将原来的尚书卢毓硬生生地降为副手,后来又找茬要摘掉他的乌纱帽。但卢毓为人公正严谨很有名望,面对朝野的一片反对后来他们不得已再次启用,但只给了个光禄勋的虚衔(九卿之一,执掌祭祀等事宜)。同时,他们任命毕轨为司隶校尉(这个职位相当于今天的北京市公安局长),彻底把握住京师朝廷。从此后曹爽大权在握,对司马懿仅剩下表面上的礼貌,大事全都由自己决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宴等也开始狐假虎威作威作福,曹魏的朝廷逐渐变得乌烟瘴气。拍马屁的小人升官,讲真话的君子倒霉。曹爽的长史孙礼看不惯,经常劝曹爽悠着点。曹爽嫌这个家伙太罗嗦,干脆任命他为扬州刺史一脚踢开,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不过,曹爽虽然费尽心机夺取了司马懿的实权,还是给他留了个持节都督各地军事的权力。大概他自己也知道对付不了战场上的硝烟。
曹魏的南方,东吴西蜀对中原一直是虎视眈眈。这样的胡来,不是给对方下请帖吗?果不其然,正始二年(公元241年)四月,沉寂多年的东吴以全琮,诸葛恪(诸葛瑾长子),朱然和诸葛瑾四路大军分四路猛攻魏国。魏军经过苦战,将其中的三路击退,唯有樊城的朱然还在猛攻。六月,看到曹爽应对无方实在太废物,司马懿亲自出征讨伐。鉴于盛夏天气太热,司马懿到前线后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派轻骑骚扰,东吴却不敢应战。摸清了东吴的底细后,司马懿立刻严明赏罚招募精锐做出了一副决一死战的架势。朱然一听来的是司马太傅,还要动真格的,应战的勇气都没有掉头就逃。问题是,你的两条腿能跑得过司马懿的四个马蹄吗?在三州口追上吴军后司马懿大打出手,朱然狼狈地丢下了一万多尸体和大量军用物资后逃了条命。
作为这次军事行动的额外收获,司马懿在回师途中提拔了一个农家子弟邓艾(注1)。司马懿在此之前就认识邓艾并相当器重这个口吃的小伙子。邓艾曾奉朝廷的命令到寿春考察,并根据实际情况上书朝廷请求在这一带大规模屯田。他认为如今的情况是良田广袤却没有水源,应首先大力兴修水利设施并为此写了一篇很有名的“济河论”来阐述自己的主张。同时,为了建议朝廷屯田农垦他又列举了曹操注重屯田而征讨四方没有后顾之忧的先例,并称当时是因为四方不安定才将屯田区域定在许昌。如今四方安宁,不如减少许昌附近的良田,而开凿运河将水源引向淮南。淮河南北全是良田沃土,如能加以开发那么其收益将三倍于许昌地区,每年能净收五百万斛稻谷。六七年间,就是三千万斛军粮,这足够十万大军支撑五年。将来下江南,有这样的物质基础,平定东吴有什么困难!邓艾的想法与一向重视后勤经济的司马懿不谋而合,于是他的建议通通被采纳。这一年开始,曹魏在寿春一带开始大规模兴修水利,并大力农垦屯田。从此淮南地区有丰收没水患,而且无论是内忧外患曹魏司马对付起来都游刃有余,这都是邓艾的功劳。所谓的天灾多半还是人祸,清除了人祸则老天也会开眼。
曹爽原本指望司马懿出师不利,何宴等甚至期盼着司马懿的这把老骨头(当年63岁)在军旅生活中被颠散架,没想到他大获全胜又毫发无伤,心里顿时不是滋味。第二年春,东吴的诸葛恪再次侵犯淮南时,司马懿再次请命出征。然而,曹爽他们学乖了,把司马懿的请战给压了下来。可是,曹爽应对无术,而“侵略军”骚扰边境,不是您大将军的责任吗?加上司马懿态度坚决,曹爽也压不住了,一年后的正始四年(公元243年)司马懿再次出手。
曹爽原以为从洛阳到淮南,单程两千里,而且对手诸葛恪也不是等闲之辈,应该能给司马懿制造点麻烦。谁知道,诸葛恪听说连叔父诸葛亮都无可奈何的司马懿来了,当即作了朱然第二掉头就逃,好歹没被司马懿追上。司马懿回师前,一如既往地在当地(周瑜的故乡舒城)巡查了一番,并以“灭贼之要,在于积谷”的方针在淮南一带鼓励兴修水利并整修良田万顷,然后凯旋。从此,曹魏的屯田区域从洛阳一直连到了寿春。这样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司马懿的两次出击东吴大胜令朝野称颂,连封地都被扩大到了四个县。无所作为的曹爽一伙渐渐感到了压力。为了树立自己的威望,不久后他的手下邓飏李胜就给曹爽出了个馊主意:征讨西蜀。
蜀汉自从公元234年诸葛亮去世后,到此已经整整九年。九年中,鉴于诸葛亮屡次出祁山关陇却无功而返,蒋琬曾有过顺汉江东下攻击上庸等地的伐魏打算,但因为大家的反对(注2)以及自己身体一直不好而搁置。姜维也时不时地要求北伐,费祎不同意:“我们的才能远远不如诸葛丞相,他都没能把曹魏怎么样,你我能有什么作为?”诸葛亮本人是个稳健的政治家,他看中的两位接班人也是同一个类型。看到姜维求战心切,费祎有时候也点点头,但每次只给他一万左右的兵马。因此蜀汉虽然有些小规模的进攻行动,对两国都谈不上什么得失,这一局面一直维持到费祎遇刺身亡。同时,南方的少数民族时有反叛。按资治通鉴记载,正始元年(公元240年)“越巂蛮夷数叛汉,杀太守,是后太守不敢之郡,寄治安定县,去郡八百馀里。汉主以巴西张嶷为越巂太守,嶷招慰新附,诛讨强猾,蛮夷畏服,郡界悉平,复还旧治。”连太守都被赶出了郡治,可见一度声势浩大。后方的不安宁也捆住了蜀汉的手脚。不过蜀汉虽然没有积极进攻的举动,蒋琬还是在调整防御部署。他首先表荐姜维为凉州刺史,做出了以姜维为前锋,如果有所斩获则自己亲自为后援大举进攻的打算。不过或许是由于蜀汉力量不足,谨慎而多病的蒋琬并没有立即实施这个方案。正始三年,姜维和蒋琬按照部署先后从汉中回师,驻扎在了涪城(蒋琬当时病情加重,此行兼有养病的意味),并任命王平为汉中地区最高统帅。涪城到各地都很便利,这样一旦四方有事蜀汉的大军增援不难,蜀汉摆出了一副机动防御的态势。
然而,这一番部署的直接效果自然是首先削弱了汉中的防御,使得汉中的守军减少到了三万人以下。曹爽大概看到这一点后认为这个软柿子好捏,立刻就要拿汉中开刀,为自己捞够对抗司马懿的资本。正始四年(公元243年),当司马懿大胜诸葛恪时,曹爽也任命了自己的亲族夏侯玄(夏侯渊的孙子,当年太和浮华案中的四聪之首,但确有真才实学,尤其政治上很有远见)为征西将军,为自己的伐蜀铺路。司马懿一看,这不是拿国家的兵马钱粮开玩笑吗,立即加以劝阻。曹爽指桑骂槐打的其实就是司马懿,当然不听。第二年的正始五年(公元244年)三月,曹爽带着十万(一说七万)大军杀气腾腾地攻进了汉中。
汉中的蜀汉守军不多,看到对手浩浩荡荡大家都有点慌,有人提议放弃险要把守城池,然后等待蜀中的援军。王平坚决反对:“涪城距离汉中一千里,大军的动作也不是那么容易。如果先被敌人占据险要,将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于是,他立即派人先占据了兴势这一要地,左右扎营一百里抗拒曹爽。蜀汉大将军费祎在蜀中,也积极准备救援,曹爽出动后一个月他的援军也已经整装待发。出发时,蜀汉的光禄大夫来敏特地来看望道别,并请求和费祎下盘围棋。这时外面已经是“车粼粼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了,费祎也来者不拒,两人当即手谈一局。看到费祎镇定自若毫无惊慌的神色,来敏点头赞叹:“您此行一定能获胜,曹爽这小子不死也要脱层皮。”
来敏点头赞叹,司马摇头叹息。曹爽自发兵以来,大肆征用民夫骡马为自己运送粮草,但无奈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骡马累死的不小心掉到山崖里摔死的不计其数,而仅靠人力怎能应付这样浩大的后勤运输重任?一路上骡马尸横遍野,民工抱头痛哭。曹爽空有十万大军却一无所获之余,眼睁睁地看着蜀汉援军渐渐到来。他的参军杨伟当即就劝他收兵回头是岸,而曹爽的党羽邓飏李胜这两个给曹爽出的伐蜀的馊主意的家伙当然不甘心,还在搬弄是非强词夺理。杨伟气得大骂:“这两个家伙就这么拿国家大事开玩笑,应该斩首示众!”护短的曹爽却生了这个杨参军的气。关键时刻,曹爽的副手夏侯玄(夏侯玄既是曹爽的表弟又是司马氏的姻亲)收到了一封司马懿的亲笔信。司马懿在信中毫不含糊地要他劝曹爽退兵:“当年武皇帝(曹操)在汉中激战刘备,差点一败涂地,你不是不清楚。如今兴势这样的险要已经被蜀汉偏师固守,你们强攻不获,难道还要等到后路被蜀汉的主力抄了的时候,见到了棺材才肯落泪吗!”司马懿的次子司马昭当时在曹爽军中担任征蜀将军,也向夏侯玄表达了同样的担忧。夏侯玄看看司马懿的书信,再考虑一下战场形势后大惊失色:确实,太傅不是危言耸听,我们现在危在旦夕!他立即跑到曹爽那里,好歹劝他退了兵。然而,晚了,退路已经被蜀汉的援兵切断。曹爽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凭借人多硬闯。经过一番苦战,曹爽损兵折将丢盔弃甲,但总算窝窝囊囊地逃离了汉中。这一战令曹魏损失惨重,连关中一带都因为民工牲口的损失而元气大伤。曹爽本想效法司马老儿立些战功,没想到东施效颦,兴师动众后换来的却是朝野的一片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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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魏走了,蒋琬也病倒了。他推荐了这一战中表现出色的费祎为自己的继任者后,一年后去世。刘禅当即任命费祎为益州刺史,董允为尚书令,作为费祎的副手。费祎也曾经担任过尚书令一职。费祎才识过人,在任时经常在谈笑之间就处理完了公务。他办公时如有拜访的客人一向来者不拒,饮食下棋嘻嘻哈哈但从不荒废公务。董允相当地欣赏费祎的风采,上任后也模仿其作风。谁知道,不过十几天公文便堆积如山。董允明白了:"人的能力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差别!"知道自己的能力无法和费祎相提并论,他也只好回到“孺子牛”的老路上去。
最后,谈一点兵家对兴势之役另一方面的看法。战术上兴势之役虽然以曹爽的惨败蜀汉的获胜而告终,战略上却被认为是蜀汉的回光返照,是蜀汉最后一次成功的防御战。其根据就是蜀汉已经无力进行全面防御而被迫改其为重点防御。面对曹魏的攻势,蜀汉一直有全面防御和重点防御的分歧。自从刘备任命魏延镇守汉中后,全面防御的方针是毫无疑问的选择。然而在兴势之役前,蜀汉的将领却有了放弃险要固守汉,乐两城待援的打算,被王平坚决拒绝后才取得了全胜。从此后蜀汉的防御方针逐渐向重点防御倾斜,直到十五年后被姜维彻底更改。其中的原因,并不仅仅是蜀魏战场上直接的胜负。首先,南方少数民族的反叛使得从此后蜀汉一直在那里驻扎了重兵而无法脱身,诸葛亮时代的"不驻兵"早就成为了历史,一直到成都被邓艾攻陷时那里仍然有约一万蜀军泥足深陷。此外,孙刘联盟渐渐崩坏。自从诸葛亮去世后,吴国害怕魏国乘机伐蜀取而代之,增兵万人于巴丘,“一欲以救援,二欲以事分割也”。蜀国知道后,也增兵永安,“以防非常”。这样的不信任直接拖住了蜀汉的后腿,这方面的部队也一直到邓艾钟会大举攻蜀时才被招回。两边的不安定一下子就让蜀汉失去了大约两万人的机动兵力。而雪上加霜的是蜀汉从此后无论军政都走了下坡路,以至于落到后来"民有菜色"的地步。这样的情况直接导致了蜀军战斗力(数量质量)的下降,最终因无力执行全面防御的方针而被迫放弃。
注1 司马懿究竟什么时候开始重用邓艾,有不同的说法。也有人认为是在司马懿击退诸葛恪后。这里采取资治通鉴的记载。
柏杨先生对蒋琬的这个建议如此评论:白痴。在崇山峻岭间沿江东下孤军深入,没有胜利的可能。一旦有什么三长两短,您还能指望慌里慌张地逆流而上全身而退吗?夷陵的刘备就是败在这一点上,结果一条船都没回来。蒋琬的这个想法或许是效仿战国时的黔中之战。公元前280年,秦国将军司马错率军由陇西入四川后穿越岷山等天险突然出现在楚国后方,大败楚军并夺取黔中上庸等地。然而,当时司马错率领大军十几万分乘大船万艘顺江东下攻楚的同时,装载了军粮600万斛(大约是十万人一年的用度),这才把楚国打了个措手不及。按照蜀汉投降时仅有十万军队40万斛粮食的记载,确实做不到。
萧墙之祸起三家曹爽在汉中闹了个灰头土脸后,回去似乎老实了一阵,魏国的政坛平静了一阵。然而,曹魏在内政上的衰败有如瘟疫,立刻向吴蜀传播了过去。江东的孙权在这个时候也走了下坡路。在此前几年,孙权曾经宠信过一个叫吕壹的官员,任命他为中书郎处理各地的文书。这个吕壹于是作威作福,经常在大臣的表章上吹毛求疵玩弄文字游戏,今天诽谤这个明天诋毁那个,群臣都是又气愤又害怕,谁也不敢得罪这个小人。孙权的太子孙登挺身而出屡次向孙权揭发吕壹的罪行,但孙权对其十分宠信,连亲儿子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吕壹得意忘形胆大妄为,甚至开始造丞相顾雍的谣,而孙权果然怒气冲冲地要责问顾雍。有人看不下去,跑过去问吕壹:“顾丞相的案子,您打算怎么办?”吕壹冷笑:“无法美言。”这个人又问:“顾丞相倒台后,继任者是谁?大概是太常卿潘濬(注1)吧?”吕壹心里咯噔一下:“差不多。”他当即就明白了:这个潘太常,和陆逊一样经常上奏孙权历数自己的罪行,对自己几乎是咬牙切齿。如今顾雍一旦倒台,不是把自己的死对头推上丞相的位置吗?因此,顾雍才逃过一劫。太常卿潘濬对横行不法的吕壹恨之入骨,曾打算趁群臣朝会时亲自手刃这个混蛋,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要为国除害。遗憾的是,动手前泄了密,吕壹连忙请了个病假躲开。然而,这位作威作福的吕大人却栽在了一件和自己关系不大的案子上。左将军朱据的部下应当有所封赏,这笔军饷却被工匠冒领。吕壹怀疑朱据实际上领到了这笔财物,亲自审问负责人。这本是公事,但吕壹因为审不出自己想要的结果,一怒之下把这个人给打死了。朱据出于怜悯,厚葬了这个无辜的人,却被吕壹向孙权添油加醋地告了一状,胡说这个人为朱据隐瞒事实因此朱据才厚葬他。孙权大怒,怒斥朱据,而这位倒霉的左将军却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为自己辩护,只有闭着眼睛等着孙权将自己治罪。谁知道,几天后他的军饷被人冒领一事被别人查清,孙权大为感叹,朱据是我的女婿(孙权的两个女儿,一个先嫁给了周瑜的儿子周循,周循去世后改嫁全琮;另一个嫁给了朱据),都蒙受不白之冤,看来我朝廷中欺上瞒下的事情相当严重,于是他开始着手调查。就这样,吕壹的罪行被调查清楚,当即下狱,而审讯他的恰恰就是丞相顾雍。顾雍并没有落井下石在个人恩怨上费口舌,而是和颜悦色,有人要侮辱吕壹时他还亲自制止,仅以国家的法律将其训斥了一番。这样,这位横行一时的吕大人于景初二年(公元238年,司马懿杀公孙渊同时)冬伏法,东吴的朝廷一时间有了起色。
然而,好景不长。正始二年(公元241年)五月,孙权的太子孙登去世。孙权哀痛之余,也必须安排新的太子人选。他在第二年春正月立孙和为太子,同时又相当溺爱孙和的同母弟弟孙霸,并封他为鲁王。孙权对这两个儿子一视同仁,让他们居住在一起,还命令群臣对他们要有同样的礼节。但私情虽为兄弟,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亲王,说起来还是君臣,这样的安排怎么能长久?正始六年(公元245年)孙权终于命令他们分居不同的宫殿,从此这两个兄弟互相心存芥蒂,并开始各树党羽。当年袁绍的一幕在江南重现,难怪三国演义这部电视连续剧会让饰演袁绍的演员接着饰演孙权,嘿嘿。东吴的卫将军(将军中仅次于大将军,骠骑将军和车骑将军的高官)全琮依附于孙霸,陆逊(顾雍潘濬此时已经去世,陆逊升任丞相)劝他这样无论公私都不妥,恐怕招致祸端。全琮不但听不进去,还从此开始怨恨陆逊。陆逊全琮都是当时东吴举足轻重的人物,又是江东的大族,如此将相不和加上孙霸也积极地拉拢群臣,东吴群臣从此一分为二,逐渐分成了太子(孙和)党和鲁王(孙霸)党。从此后,孙权无论怎么对待太子一事,废这个立那个也无法改变内部分裂的局面。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东吴群臣很快就为此纷纷倒霉。全琮的夫人是孙权的长女,她和孙和的母亲王夫人素有积怨。如今看到王夫人的儿子成了太子,害怕对手的报复就整天找茬诋毁王夫人和孙和(真是不明白,孙和孙霸一母所出,全琮坑这个拍那个...)。王夫人因此忧郁而亡,而孙权也动摇了对孙和的信任。远在武昌的陆逊上表据理力争,诚恳的言词却得罪了孙权,顾雍的儿子陆逊的外甥太常卿顾谭也因此惹火了孙霸。正始二年孙权趁曹爽胡来时曾派遣四路大军攻魏,顾谭的弟弟顾承以及张休(张昭次子,太子孙和妃的叔父)在此一役中都立了些战功,回来后却因此和全琮的儿子全端全绪争吵不休。孙权听信全氏的一面之词,发配顾氏兄弟和张休去了交州。半路上大概觉得不解气,派人追上去赐张休一死。为此事孙权杀贬功臣完全胡来,连陆逊都倒了霉整天被孙权派人诘问。陆逊愤愤不平,不久后气闷病死。这位让蜀魏大吃苦头屡次救东吴于水火的名将就这么离开了人世。然而,盖了棺也不能定论。他的儿子陆抗扶灵柩回京时,孙权余怒为息反复质问。陆抗不卑不亢回答得体,总算让孙权气消了一点。
吴魏祸起萧墙,蜀汉也不甘落后。正始六年(公元245年)冬,蜀汉取得兴势大捷的后一年,蒋琬董允相继去世,一度被人称道的四相只剩下费祎一人。蒋琬已经辞官养病一年,虽然可惜他的去世并未引起太大的震动,但董允的去世给蜀汉带来了不小的副作用。董允虽然在才能上不算出类拔萃,但他为人公事公办正值严厉。后来搬弄朝政的宦官黄皓最怕的就是这个董允,犹如老鼠见了猫。反过来,这确实是费祎的缺点。费祎的才能无可挑剔,但为人不够严肃随随便便,对于朝廷内的种种不正之风过于忽视而压制不力。董允死后,费祎任命了汝南人陈祗为侍中。这位陈大人仪表堂堂,多才多艺又足智多谋,因此被费祎看重破格提拔。然而,他有个致命的缺陷,就是趋炎附势。黄皓想巴结董允都不敢,这位陈侍中反过来巴结黄皓。黄皓陈祗在私下诋毁董允并立竿见影,从此连刘禅都开始埋怨死去的董允。从此黄皓渐渐"活跃"于政坛,蜀汉本来就不算和谐的内部又多了一个噪音。
蜀汉后主刘禅才能平平,但游山玩水荒淫好色却一点不逊色。正始七年(公元246年),鉴于刘禅动不动就公费旅游,还增加宫廷声乐大肆征民女为宫女,谯周(三国志作者陈寿的老师,作为蜀汉的投降派多有非议,但作为学者很有声誉)也不得不干些当年魏国大臣们干过的苦差事:劝谏。他以东汉光武帝刘秀"务理冤狱,节俭饮食,动遵法度"而邓禹吴汉等人慕名而投奔的先例,并告诉刘禅刘秀入洛阳称帝后也是"非急务,欲小出不敢,至於急务,欲自安不为"。刘秀在洛阳曾想出去散散心,连车驾都准备好了却被手下以天下未定而劝阻;相反颍川叛乱时,他顾不得洛阳的华美宫殿而亲自征讨令对手望风而降。谯周以此劝刘禅不要再游山玩水浪费公款了,同时也劝他减省后宫的宫女乐官,否则这些不劳而获的嘴巴将是国家财政的巨大负担。“此地乐不思蜀”的刘禅当然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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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来再看看曹魏。正始八年(公元247年),曹爽一伙似乎从汉中的大败中恢复了元气,再次开始作威作福。尚书何宴身为曹魏的驸马,又仗着曹爽的权势胡来,随意更改国家的法令。何宴这个人的轶事不少,在野史中相当出风头。他是东汉末年大将军何进的后代,因为母亲是个美女而被曹操收留(曹操的养子,不少如此)。他大概由于母亲的遗传天生就是个美男子,加上曹操对自己的养子从来视如亲人,将女儿许配给了何宴。何宴自己也相当注意自身形象。他随身带着梳子,走一路打扮一路。魏文帝曹丕为太子时,就曾不知是因为嫉妒他的美貌还是厌恶他的浮华而动手揍过他一顿;明帝曹睿则不相信世上有这么不用打扮就油头粉面的人,曾故意在大热天赐他一碗热汤,看他大汗淋漓后擦汗来确定他是否涂脂抹粉。同时,他喜好老庄的学问,对易理等也有些研究,经常和夏侯玄等人高谈阔论。问题是,作为官员的他却狗仗人势无法无天。他利用自己掌握尚书台的机会,居然坐地卖官,并和曹爽等人串通一气。当时有这样的话流行朝野:"何(宴)邓(飏)丁(谧)乱京城"。
曹爽一伙最大的眼中钉肉中刺,毫无疑问是身为太傅的司马懿。为了彻底削弱司马懿的影响,他们采取了两项措施,第一,正始六年,改变禁卫军的编制,将司马师的部队解散,从此皇宫禁卫军全都落到了曹爽兄弟的手里。对此,司马懿虽然曾经力争但因为曹爽握有实权而不果。第二,正始八年,以曹芳已经成年为名,迁临朝听政并与司马家关系密切的郭太后回永宁宫(注2),少管闲事。司马懿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曹爽不满并不是一句话能说清的,但以晋书及资治通鉴记载,"于是与爽有隙,"可见从此后司马懿和曹爽彻底反目并下定了斩草除根的决心。当年司马懿的夫人去世,司马懿于是也以69岁的高龄告老回家,从此不再干预朝政,并暗中让司马师收集心腹,开始了政变的部署。
曹爽一伙的胡来,不但违反了朝廷的法典,而且削弱了魏国的国力给南方敌对的吴蜀以可趁之机,当然让魏国朝廷中的有识之士不安。大家敢怒不敢言。如今的曹魏朝政,已经是水开前最后的平静,只要有人挑头群臣立刻就要揭竿而起了,但曹爽这个草包哪里看得到潜在的危险,他只看得见司马懿回家自己的政敌"垮台"的事实。从此,他肆无忌惮。他骄奢无度,自己府上的饮食衣服比皇宫里的都要华贵,整天和何宴等人饮酒狂欢。各地有什么贡品,他也先过目后雁过留毛,留下精华而把自己看不上的送入皇宫。更过分的是,他连宫中的宫女也不放过,擅自拿来自己享用。曹真为人清廉节俭,军饷不足时甚至倒贴自己的俸禄赏赐部下,和将士同甘共苦,可他的儿子却成了和绅。曹爽的这番胡来,连亲弟弟的曹羲都看不下去了,几次规劝,以至于声泪俱下。然而,无论眼泪还是兄弟亲情都未能打动这个死到临头的曹爽,连他原来的部下都对他彻底失望。曾经担任曹爽长史一职的孙礼被曹爽踢开赴任扬州刺史后,又调任冀州刺史。他任冀州刺史前清河平原两个相邻的县因为所管辖的范围争吵不休,官司拖了八年一直打到了曹爽那里。其实,魏明帝曹睿在世时对此有明确的划分,孙礼赴任后拿出当时的地图并以此为解决问题的根据。谁知道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被曹爽无端插手,硬说地图无效,不能以此决断。孙礼大怒,当即上表辩驳,言辞激烈,因此得罪了曹爽。曹爽将他诬蔑后下狱,但不久也因为自己实在理亏,受不了朝廷中的反对而再次起用。此时匈奴侵犯并州边境,曹爽便任命他为并州刺史。孙礼忿忿不平地上任时,先去拜会老太傅司马懿。司马懿看他脸色不对,就问他:“您怎么了,难道是嫌并州刺史官小?”孙礼愤然回答:“您胡说什么!我虽然不是圣人,但还不至于为这点得失发愁。我本来以为您能象伊尹吕尚那样辅佐朝廷,上报先帝下建功勋(可您在家当缩头乌龟?)。如今社稷将危天下纷扰,这才是我不高兴的原因啊。”这番话,已经是明摆着期盼司马懿有所动作了。孙礼作为曹爽的长史,一度忠心耿耿,但曹爽的胡作非为终于将他推向了司马懿的一边。司马懿此时虽然已经有了诛杀曹爽的决心,但并没有忘记自己仍然身处劣势:“好了好了,就是忍无可忍,也得忍!”注1
这个潘濬,就是关羽丢失荆州时坐镇后方的潘濬。因此,他在三国演义中略遭贬损并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但实际上为人忠诚严谨,而且嫉恶如仇。在东吴他很有政绩战功,历任少府太常(均为九卿)等要职。
这件事上颇有争议。太后的起居之处本来就是永宁宫,而且魏文帝曹丕确实有后族不得辅政的诏书,因此胡三省在注解资治通鉴时认为是后来人为了突出曹爽的恶行而故意加“迁”字。不过,按照三国志明元郭皇后传,曹芳继位时“三主幼弱,宰辅统政,与夺大事,皆先咨启於太后而后施行”,可见当时她很可能是和小皇帝居住在一起。她的存在对曹爽的胡来是重大的障碍,加之与司马懿关系密切,曹爽迁她回永宁宫实际上是为夺权一事基本上还是可以肯定的。
高平陵政变正始九年(公元248年)冬,就在孙礼离开洛阳后不久,司马懿府上又迎来了一位客人,他就是即将赴任荆州刺史的李胜。李胜是荆州人,长期依附于曹爽。当年攻打汉中的馊主意,就是他和邓飏的“杰作”。这次终于被任命为荆州刺史得以高升。曹爽一伙虽然排挤了司马懿,对他还有一丝戒心,就让李胜以辞行及求教(司马懿曾在荆州镇守多年)的理由来探探底细。司马懿此时正是古稀之年,曹爽的这个把戏当然瞒不过他的法眼。于是,他故意作出了一副体弱多病的姿态来招待这位客人。李胜见到司马懿躺在病床上,连站立起来打个招呼的力气都没有,大吃一惊:“天子隆恩,任命我为本州(李胜是荆州人,因此称荆州为本州)刺史,特地来向太傅您辞行。早就听说您贵体欠安,没想到病得这么厉害。”司马懿故意气喘吁吁地胡说一通:“年老体弱,恐怕不能长久了。您屈就并州,那里靠近匈奴,最近听说闹得厉害,您要好好注意边防。我死后,两个儿子司马师司马昭,就托付给您了。”李胜一听,并州?不对啊:“我是去本州,不是并州。”司马懿仍然装作听不清的样子:“您刚从并州回来?”李胜没办法,只好大声缓慢地说:“我是就任荆州刺史,不是并州。”司马懿这才听清了,叹息道:“年老耳聋,听不清了。您是衣锦还乡啊,可喜可贺。到任后,希望您再立新功。”说完后,他示意口渴,旁边的侍女端来汤水。然而,司马懿才喝了几口,就弄得到处都是。李胜看到这个样子,自己反而尴尬起来,也不便打扰,就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告辞离开。回去后,他将司马懿的“洋相”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曹爽:“太傅已经没几天活头了,您不必担心。”几天后再次提起这件事时,他还为司马懿担心起来:“太傅的病,就是扁鹊再世也无能为力了,真是令人感叹啊!”从此,曹爽再不把司马懿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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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爽一伙中,也有一个明白人,就是位居大司农(农业部长)人称“智囊”的桓范。桓范这个人对于曹爽,有如田丰对于袁绍,虽然忠诚精明,但脾气不是不太好,而是太不好,曾经因和妻子口角一言不合连怀孕的妻子都误伤致死,因此曹爽对他是敬而远之并不太亲近,更算不上言听计从。嘉平元年(公元249年)正月,魏国小皇帝曹芳要按照惯例去祭奠曹睿的陵墓(高平陵)。曹爽平时喜爱游玩,经常带着自己的几个弟弟到处乱跑。桓范看到群臣不满,感到危险后经常劝曹爽悠着点。您兄弟全都出城,万一有人在城里发动政变,那么您还能回家吗?因此,曹爽稍有收敛。这次皇帝要去高平陵扫墓,曹爽也高高兴兴地跟着去,然后打算顺手在附近打打猎散散心,一高兴还把自己的亲兄弟全都带走了。高平陵这件事从后果上看,朝廷要员大多没去。司马懿告老已经两年,当然可以不去,其他的象太尉蒋济司徒高柔包括大司农桓范都在洛阳,可见曹爽未必非去不可。而拉着自己的兄弟全都去游山玩水,一条后路也不留只能说是自作孽,不可活。出门前,桓范再次劝谏:“您这一走,城中要是有什么变故就回不来了。”曹爽不以为然:“哪个不要命的敢谋反!”然后就呼啦啦地带着自己的人跟着曹芳出了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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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事情,当然早被司马懿看在眼里。他早就感到这可能是个好机会。如今看到曹爽远出,连自己的兄弟亲兵都拉走了,立即开始动手。几年前司马懿称病告老后,也让长子司马师以照看父亲及母亲去世守孝为由辞掉了那个有名无实的职位(部队已经被曹爽解散),并专心准备政变事宜。然而,这些事情一直不曾告诉司马昭,直到动手前一天晚上。当天夜里,司马昭或是兴奋或是激动或是紧张,彻夜难眠,而司马师则因为早已知情照样鼾声如雷。第二天他确定曹爽出城后,司马懿开始了那个改变三国命运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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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他以郭太后的名义下令,关闭了洛阳城的各个城门。司马师在暗中早已准备了三千死士,这时纷纷发难,分别在司马师和司马昭的带领下占据了武器仓库及皇宫。然后司马懿命令司徒高柔假节代理大将军一职,以太仆王观代理中领军(皇宫禁卫队队长),分别夺取了曹爽和他弟弟曹羲(中领军)的军营。曹氏兄弟的军营因为群龙无首来的又是三公九卿,谁都不敢乱动。洛阳城被控制后,司马懿经郭太后批准后上表曹芳,将曹爽的罪行一一列举,并亲自带兵占据洛水桥头。在路过曹爽家门口时,曾有曹爽家的侍卫弯弓搭箭要射司马懿,却被旁边的人制止:“太傅打算干什么还不清楚,不能鲁莽!”于是这支可能改变三国历史的箭终究不曾射出。司马懿顺利占据洛水桥头,彻底断绝了曹爽回洛阳的道路。
郊外的曹爽得到司马懿的上奏后,大吃一惊:那个老头不是已经半截入土了吗?怎么又突然来这么一手!惊慌失措的他甚至不敢将这份表章上奏曹芳。当天,曹爽只好在郊外草草扎营,带着小皇帝一起风餐露宿,然后调拨了几千屯田兵(注1)为自己守卫。司马懿还未全部控制洛阳时,曹爽府上的司马鲁芝和辛敞就突围而出去向曹爽报信。司马懿担心的就是“智囊”桓范,立刻以太后的名义任命他为中领军。桓范本来想答应,但他的儿子劝他还是去郊外给天子(实际上当然是为曹爽)报信。可是,这时洛阳城门已经关闭。桓范忽然发现城南昌平门的守将司藩是他的故吏,就打马扬鞭直奔城南,还口称有太后诏书:“你在我手下做事多年,连我都不相信了?”司藩犹豫一番,还是开了城门。没想到,桓范刚刚出城就换了一副口气:“太傅谋反,你还不和我一起去出首!”(这句话送掉了自己的性命)司藩这才明白上了当,立即派人追并报告司马懿。司马懿听说没追上,大吃一惊。旁边的太尉蒋济却劝他,曹爽这种废物,要是能听桓范的也不至于有今天。他平常不听,今天就能听?司马懿安心后,又接二连三地给曹爽派去使者,说自己只是为了夺权,并无意相害。如今他和蒋太尉已经指洛水发誓,如果他能放弃兵权回来,仍然不失封侯的爵位。
鲁芝辛敞和桓范先后到曹爽军中后,告诉他洛阳城的变故,并称司马懿已经据守洛水,洛阳是回不去了。不如请陛下驾临许昌,然后调集各地军兵讨伐司马懿。这时,司马懿的使者也到了。为了安抚曹爽,司马懿派的都是曹爽平时的好友。桓范看到曹爽动摇,急了:“匹夫临难,还知道求生反扑。您的军兵,有不少在这附近;这里到许昌不过一天的路程,那里的武库足以支持大军的用度;我们所担心的,不过是粮草。我身为大司农,又带来了印绶,有什么可担心的!”曹爽的兄弟曹羲等都无言以对,默然看着曹爽。这位大将军则窝窝囊囊地说:“您别着急,让我好好想想。”就这样,曹爽在洛阳郊外度过了自己最漫长的一夜。
第二天五更,太阳刚刚升起时,大家聚集在曹爽的军营外等待着大将军最后的将令。曹爽一夜无法合眼,出营后憔悴不堪的他看了看大家,将手里的宝剑无力抛下:“太傅之意,不过是兵权。我不起兵,回家当个富翁算了!”桓范一听,五雷轰顶:“废物,废物!虎狼之侧岂容酣睡!完了,我也要跟着灭族了!”说完后,他跺脚而去仰天大哭:“曹子丹曹子丹,你身为一世豪杰,怎么生了这么个草包啊!”
曹爽于是将司马懿的表章上奏了曹芳,并称愿意卸甲缴枪,请求曹芳免去自己的官职。同时,他派人将大将军的印绶交出,送给洛阳城中的司马懿。他的主簿杨综一把拉住:“大将军您交出此印,恐怕难逃一死。”曹爽摇了摇头:“太傅不会失信于我的。”就这样,高平陵一行草草收场,曹芳君臣默然返回洛阳。曹爽出城时,他的仪仗甚至超过了小皇帝曹芳,回来时则是灰溜溜,兄弟几个连个随从都没有。司马懿接曹芳回洛阳仍然按照君臣身份行礼,对曹爽则看都不看一眼。然而,这仅仅是曹爽苦难的开始。
曹爽回到他的府第后,司马懿立刻拨了洛阳平民八百人将他的大将军府团团围住,并在四角建高楼密切监视。曹爽往东,他们跟着往东;曹爽往西,他们也跟着往西。曹爽闲暇无事,拿着弹弓想到后花园打鸟解闷,他们立刻大喊:“前任大将军到东南角去了!”曹爽气的把弹弓向地上一扔,再也没有心情了。这样的待遇,当然引起了曹爽对其前途的不安。他的弟弟曹羲就给他出了个主意,以家里断炊为由向司马懿借粮。司马懿见到信后,立刻拨了一百斛米粮,以及大量的肉脯食盐大豆等副食,还亲笔写信好言抚慰。曹爽这下子安心了:“太傅看来并没有害我的心思嘛。”
正当曹爽为这点小便宜洋洋自得时,司马懿却在加紧收拢套在他脖子上的绞索。把你饿死,不真的成了陷害了吗?首先,司马懿任命了受曹爽一伙迫害丢官的卢毓为司隶校尉,并立刻将勾结曹爽的黄门张当捉拿归案严加审讯。曹爽能从皇宫中得到贡品宫女,就是这个张当的"功劳"。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何况曹爽等本来就恶贯满盈。没几天,就审出了曹爽要在当年三月兵变谋反的罪行。司马懿本来不知道桓范出城时曾口称自己谋反,打算将他官复原职,但那个守将司藩却不敢不上报。司马懿听说后,脸色立即就变了:"诬蔑他人谋反,这是什么罪名?"诬告者抵罪是当时的法律原则,于是桓范以死罪下狱。审讯过程中,司马懿重用了那个曹魏的驸马美男子何宴。原为曹爽死党的何宴为了为自己开脱,审讯曹爽“反革命集团”时果然不遗余力。他的努力最后终于换来了司马懿的微笑:“辛苦了。如今他们的罪行都已经查清。按照法规,共有八家应该下狱灭族。”何宴数来数去,曹爽兄弟,邓飏李胜,丁谥毕轨,桓范张当,怎么数都只有七家啊。八家?"这另外一家,还请太傅明示。"司马懿脸上的微笑一下子就消失了:"你真的不知道?!"何宴抓耳挠腮:"这个,这个..."突然,他看到司马懿那冷冰冰的眼神后,立刻就开了窍:"难道就是我何宴..."
就这样,何宴出了生平的最后一次洋相后被下狱。司马懿将整理好的罪证上奏朝廷。曹爽贵为大将军,罪名又是谋反灭族的大罪,必须汇集公卿商讨后才能定罪处斩。司马懿于是召集大家商量将这些人灭族,这时只有太尉蒋济站出来为曹爽说了句话:"曹真的功劳,怎能让他断子绝孙?"蒋济这句话,不知是请司马懿饶恕曹爽本人还是留下曹爽一子。客观地说,曹爽一党的所作所为在封建社会是无可饶恕的重罪,如果只要杀他们本人司马懿不必如此大动干戈。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斩草除根:"国法不能无视!"于是,何宴就和他亲自数出来的七家统统被斩首示众,并灭三族(注2)。然而,对于一般的手下,如鲁芝辛敞杨综等人司马懿一概不予追究,并没有大开杀戒。这些人中有些人后来还成为晋朝的新贵。
尽管没有刀光剑影,高平陵政变的重要性不亚于三国时的任何一场战争,它奠定了三分归晋的基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司马懿和曹爽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但具体说他们什么时候反目并不容易。个人认为,公元244年曹爽攻汉中之役是他们关系彻底破裂的开端。在此之前,司马懿对曹爽的无能当然不会无动于衷,而曹爽对司马懿手握重权也相当不满,但双方基本是以合法的手段来争夺。曹爽尊司马懿为太傅后仍然给他留下了相当的军事权力,攻蜀从结果看是大败,但从动机看仍然是想以自己的战功压过司马懿,并没有太大的不妥之处。然而,汉中大败后他似乎看到自己的才能以及政绩战功无论如何不会超过司马懿了,就开始不惜以随意改动国家法令制度的方法来打击司马懿的权势。这样的不择手段兼明目张胆不但让司马懿不满,更让朝中正直的大臣怨声载道,最终为自己埋下了祸根。孙礼曾为曹爽的长史,后来却催司马懿动手。司马懿筹划政变时连司马昭都没告诉,当然更不会事先拉拢什么人,但动手时仍然一呼百应,朝中的三公九卿几乎全都倒向了司马。其中原因,不外乎两条:司马之德高望重,曹爽之不得人心。无论公私,司马懿灭曹爽三族狠是狠了点,但这不应单纯地看作他对魏国的反叛及个人权力的追求。毕竟,曹爽的作为是任何忠于魏国的正直人士都无法忍受的。
曹操在建安初年招募流散农民在许昌附近屯田后,又在司马懿的建议下于建安年间让没有战斗任务的士兵也屯田,分别称为民屯和军屯。后来从事军屯的士兵虽然保持有军事建制,但实际上渐渐脱离军事战斗,成为了类似于生产建设兵团的组织,并没有太高的战斗力。这样的士兵,被称为屯田兵。
虽然史书中记载灭三族,但司马懿对这些人似乎并没有赶尽杀绝。何宴的夫人是曹操的女儿,而且平常就对何宴一伙的胡来嗤之以鼻。司马懿既因为她是皇亲又因为她有才德(按三国志记载,这是主要原因)而网开一面。同时,三国志曹真/曹爽传记载,嘉平年间曹魏曾封曹真的族孙曹熙,加三百户来继承曹真的香火,这似乎就是蒋济为曹爽说话的效果。三国演义也记载夏侯令的女儿虽然是曹爽亲族,但因为刚烈而为司马懿器重,也没有怪罪。为此案司马懿所诛杀的人数大概共有一百多人。
&38)淮南三叛之一
老姜曹爽一伙人头落地震惊朝野,大家以为又要改朝换代了,纷纷上表要求朝廷加封司马懿官职。曹芳于是下诏书任命司马懿为相国,并升其爵位为郡公。东汉没有丞相一职,曹操为了将权力握在自己手里才设立了丞相。曹丕称帝后立即废止这一职位。而郡公和县侯的差别不在封地的大小。县侯仅仅享用封地的俸禄,而郡公则可以在封地内任命官员,实际上是独立王国,这就是为什么曹操进爵魏公被视作魏代汉开始的原因。如今任命司马懿为相国郡公,无非是把他看作当年的曹操了。没想到,司马懿本人对此坚决反对,并先后上表十余道推辞。当年冬,曹芳再次以九锡之礼相加时,又被推辞。大家看他态度坚决,也只好作罢,但还是加封他四个县,使他的封地达到八个县两万户。司马懿的官职停留在太傅,但如今大权在握今非昔比。他立刻开始调整朝野人事,将驻防长安的征西将军夏侯玄调入洛阳担任大鸿卢(位高而无实权的闲职),并任命自己的亲信雍州刺史郭淮为新的征西将军和长安地区的最高军政首脑。
拿到这样的调令,上面又盖着朝廷的大印,虽然凶多吉少也只有两条路可走:听或叛。夏侯玄因为是司马氏的姻亲,仗着这层关系就回了洛阳。然而,夏侯玄手下的右将军夏侯霸却吓了个半死。夏侯霸是夏侯渊的儿子,因为立志要为父亲报仇因此请命来到长安,给自己的侄子夏侯玄当兵。曹爽进攻汉中的兴势之役中还曾经身先士卒,遭受蜀军围攻时亲自上阵搏斗一直等到救兵,并曾和后来的仇敌郭淮一起与后来的上司姜维奋战。司马懿杀曹爽征夏侯玄回朝,他本就是惊弓之鸟,如今来的郭淮又和他有相当的私人恩怨。不怕县官就怕现管,他认为自己早晚会倒霉,当时就逃跑入阴平郡,投靠了自己的杀父仇人蜀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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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松之在注解三国志时引用了魏略中记载的一个奇妙的故事。四十九年前的建安五年,夏侯霸的堂妹年方十三四岁时,在出门砍柴时遇到了张飞。张飞知道这是个良家妇女,于是娶其为妻,并生儿育女。夏侯渊战死汉中时其尸骨为张飞的夫人所葬,更奇妙的是刘禅曾有两位皇后,互为姐妹都是张飞的女儿。这样,夏侯霸不但是蜀汉的仇敌,也是蜀汉的皇亲。夏侯霸一路颠簸后狼狈不堪几乎饿死,但终于逃到了蜀汉,并因此得到了后主刘禅的召见。刘禅对自己的这位远亲相当客气:“您的父亲遇害在战场上,不是我父辈们亲手所害。”还指着他的儿子说:“这也是夏侯氏的骨肉啊。”蜀汉的卫将军姜维问起曹魏朝政,夏侯霸说:“司马懿刚刚政变成功,一定忙于安定内部而不会大举进攻我们。不过有个年轻人钟会,将来一旦掌权将是吴蜀的心腹之患。”(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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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维一听司马懿短时间内不敢外出,于当年秋天带着人马北伐进攻雍州,并沿着山势构筑了两城以两名偏将据守。同时,他连结羌人大举进攻。然而,魏国的新任雍州刺史陈泰当即看破了蜀汉的弱点:“姜维新建的两座城距离后方太远,还要依靠后方运粮。羌人虽然和姜维有交情,却未必能真心实意地为他卖命。我们只要包围这两座城,饿也能把他们饿死。西蜀就算派救兵,这种鬼地方怎么能打仗?”说完,他率领邓艾徐质等人包围了这两城,无论蜀军如何挑战他们就是不理,但他们的粮道和水源却被陈泰迅速切断。城外的魏军吃饱喝足,城里的蜀兵困窘不堪,只能减少口粮并化雪来取得饮水(不明白姜维在这种鬼地方建什么城?)。姜维听说后,连忙来解围,出牛头山和陈泰对抗。陈泰不为所动,并派人告诉郭淮:“您只要进兵切断牛头山的后路,姜维就是煮熟的鸭子。”郭淮进兵后,姜维果然因为自身难保害怕后路被切断而撤兵,哪里还能顾及被围的同伙。这两个城里的蜀军看到援兵都撤了,明白不投降就得饿死,只好树起了白旗。姜维这一败,本来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羌兵开始不听使唤,姜维反过来还得去镇压。大家额手称庆之余,邓艾认为姜维退去不久,随时都有回来的可能,还是小心点好。果然,没几天姜维卷土重来,但因为魏国有防备而无能为力。他打算偷袭别的地方,也被邓艾看破而抢先了一步。无奈之下,姜维只好真的退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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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平静了,东南却起了大事。司马懿诛杀曹爽一事虽然得到京城官员的普遍支持,却令四方的官员多少感到震撼不安。为了安抚人心,在调整长安防务的同时司马懿也在积极安抚东南。政变时,三公中的太尉蒋济司徒高柔都在洛阳,唯一缺席的就是远在淮南的司空王凌。王凌是当年和吕布一起杀董卓的司徒王允的侄子,李催郭汜攻破长安时他于乱军中逃了一命。早年,他和司马懿的哥哥司马朗及贾逵等人有交情,后来在长期在淮南一带镇守。曹爽对他相当地拉拢,任命他为车骑将军,后来又升任司空。司马懿上台后,也对他加以笼络。政变后不久原太尉蒋济因为未能挽救曹爽,感到失信于人而一病不起不久去世,司马懿顺势任命王凌为三公之首的太尉。然而,就在当年冬天,司马懿却得到了密报:王凌有反叛朝廷令立新君的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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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王凌对司马懿镇压曹爽一举相当不满。鉴于曹芳年纪太小,他和外甥兖州刺史令狐愚密谋另立曹操的儿子楚王曹彪(注2)为帝,并暗中准备多时。他给在洛阳的儿子王广写信,要他也参与。没想到他儿子却反对,劝他慎重:“图谋大事,应顺应民意。曹爽骄奢何宴虚浮,丁、毕、桓、邓四人虽然有名望,但毕竟专横无理。他们变更朝廷法典,朝令夕改,心中虽有志向可谓好高骛远。百姓的习惯,哪里能象他们一样朝三暮四?没人能够听从。因此他们虽然声震天下,被杀后天下名士一下子少了一半,但百姓却得以安居乐业而没人为他们悲伤。如今司马懿的意图不好揣摩,但他的所作所为并不算叛逆。任用贤能,树立心腹,修改前朝政令而取得大众赞同。曹爽的胡来,他没有不彻底废除的,一切都以安抚百姓为重。况且如今司马父子兄弟都手握重权,想灭亡他们谈何容易!”事后看来,王广这番话颇有先见之明,正点中了此番事件的要害。然而,王凌却听不进去,反而加紧了政变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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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的是,嘉平元年(公元249年)十一月,正当王凌令狐愚联系曹彪时令狐愚突然病死了。这时候令狐愚的手下兖州治中杨康正在洛阳司徒府上汇报兖州政务。作为兖州的官吏,他熟知王凌等人的政变计划,也知道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一旦失败,自己不是要落到何宴桓范一样的地步吗?令狐愚已经去世,而那个王太尉毕竟不是自己的亲朋好友。想来想去,他终于向司徒高柔举报,揭发了王凌的图谋。高柔不敢怠慢,赶快报告了司马懿。
司马懿听到报告后,相当地吃惊。然而,王凌的职位是凭自己的功劳挣到的,相当有战功威望,又官居太尉。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轻举妄动。于是司马懿决定暂时隐忍不发,并任命了黄华为新任兖州刺史。同时,他对王凌的一举一动开始密切注意。被蒙在鼓里的王凌对此一无所知,仍然还在按部就班地部署。第二年,他又根据星相有利的判断,坚定了动手的决心。
从王凌机谋泄漏到动手,期间有一年多。这一年多里,东吴的孙权再次因为太子的废立胡来,并最终废孙和杀孙霸,而立了个孙亮。为此事,他又无故牵连了十几名大臣,有的发配边远有的干脆杀头,连自己的女婿朱据都打了一百大板。趁吴国内讧良机,魏国在荆州一带设下圈套并大败吴军。嘉平三年(公元251年),年事已高的孙权担心自己死后魏国会趁机进犯(孙权本人就常来这一手),命令东吴军兵大举进攻淮南一带试图先挫败魏国主力,并决徐水堤。王凌终于等到机会。他以东吴来势汹汹为名,请求朝廷给他调动军队虎符以便调集扬州兵马大举迎战并趁机举事。想法虽好,可是司马懿既然知道了他的密谋,哪里还会再上这个当?一口回绝。王凌没办法,只好派心腹杨弘去游说兖州刺史黄华,要他一起动手。谁知道,杨弘反过来和黄华一起告发了王凌的密谋。这下子证据确凿,司马懿见条件成熟,先以朝廷的名义赦免了王凌的罪行,然后亲自提大军南下,兵锋直逼扬州州治寿春。同时,司马懿作亲笔信给王凌,要他投降。
王凌这才明白,自己早已经被司马懿这只老狐狸装进了葫芦里!拿不到朝廷虎符的他虽然贵为太尉,却只能调动有限的兵力而根本无法和司马懿的大军抗衡。前思后想之下,他放弃了无用的抵抗,自己把自己捆个结实后一叶轻舟直奔司马懿的船,并先派人送上了朝廷的印绶节钺。看到王凌放弃抵抗后,司马懿先派自己的主簿去抚慰并将他的捆绑解开。王凌松了一口气,以为没事了,仗着和司马懿的交情立即乘船要去他那里亲自道谢。出乎意料,他的船却被司马懿制止在十丈之外。王凌心里一沉,明白自己并不为司马懿谅解。七十多岁的王凌于是在淮河上向同样七十多岁的司马懿喊话:“太傅您以书信招我,我怎敢不到,又何必兴师动众!”司马懿冷笑:“恐怕您不是一封信能请的动的人。”王凌又说:“太傅负我!”司马懿斩钉截铁:“我宁负你,不负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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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到寿春后,先派了六百士兵押送王凌回洛阳。一路上的王凌不知自己前途如何而忐忑不安。作为当时常用的方法,他向押送他的卫队请求自己棺材用的钉子来试探自己的命运。司马懿听说后,毫不犹豫地给了他铁钉(必死无疑。如果赦免,则给木钉或竹钉)。王凌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命运,泪如雨下:“七十多岁了,做官又做到这一步,到头来身败名裂,为什么!”半路上,他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一杯药酒,然后就一口灌了下去...
王凌真的成了“亡灵”后,司马懿进寿春开始收拾其余党。王凌令狐愚虽然已经死了,也不能盖棺定论,他们的尸体被拉出暴晒三日以示惩戒。同时,有杨康这个内线司马懿将他们的手下一一查清后均灭三族(注3),而杨弘黄华等人则以举报有功封了爵位。滑稽的是,杨康也因为本人就是个无法无天的罪犯而被司马懿下狱,与他举报的这些反叛一同处斩。曹操的儿子曹彪也因此到了大霉,被勒令自杀。此后,司马懿回师洛阳,并命令将各地的曹氏王公集中到邺城统一管理,不得擅自结交地方官员。淮南三叛的第一叛,司马懿就这样靠自己的老到和威望兵不血刃地压了下去。
注1 三国演义中,加上了邓艾。不过,史书中既无此记载客观上也不可能。邓艾此时已经五十多岁,年龄比姜维还大。
谈到曹操的儿子时,人们往往想起魏文帝曹丕,勇冠三军的曹彰,才高八斗的曹植,以及战死的曹昂和称象的曹冲。实际上,曹操共有二十五个儿子,其中半数夭折。当初曾一度被考虑为辅政大臣的曹宇是曹冲的同母弟,这里的曹彪则是曹操的姬妾孙氏所生。
同上次一样,这次又有例外,而且是个动人的故事。按照世说新语记载,长安地区首脑郭淮的夫人是王凌的妹妹,也在诛灭之列。郭淮一开始让她去自首,没想到长安百姓十几万自发来送行,哭声动地。郭淮的五个儿子也拦住母亲,要父亲想办法。郭淮一狠心,留下妻子写信给司马懿请求赦免,并称实在不行愿意以自己顶罪。司马懿收到书信后立即加以赦免。
新人新政嘉平三年(公元251年)七月,在王凌兵败自杀后两个月,自从诛杀曹爽以来一直亲自主政的司马懿也累病倒了。七十三岁的他自知来日无多,立下四条遗嘱后静静地等待着自己最后岁月的来临,当年八月病逝于洛阳。和诸葛亮相比,司马懿的名字虽然不是家喻户晓但也决非默默无闻。作为晋朝的奠基者,他也常常被视为魏国的篡夺者。五胡时的英雄石勒笑他"奸回以定业",清朝的王夫之更评论说曹操军功盖世,因此虽然篡有天下但不易颠覆;而司马懿则仅仅靠欺负幼主而成功。关于司马懿,这样的观点相当流行。不过,个人对这些观点有相当的保留意见。作为历史上的司马懿,其首先的身份应是曹魏帝国的守成者,这一点常常被忽略。曹操时代,他提议军屯而大大减轻了朝廷的军饷负担;曹丕登基魏国建立后,他和陈群一起主持尚书台业务,曹丕南征东吴他留在后方主持军政并负责军粮的供应,曹丕曾经以“萧何”赞誉他的功劳;曹睿继位后面对着东吴西蜀孟达辽东等敌对势力,他从孟达打到诸葛,从诸葛打到公孙,最后还两次击退东吴的进犯,连孙权都称赞他“用兵如神,所向无前”。曹芳年幼曹爽失政,他最后政变的一步确实显得轻松,但不要忘了他太傅的头衔以及两朝托孤的地位是首先为曹魏卖命几十年换来的。没有他在此之前的政绩战功声誉威望作基础,政变不可能成功。王凌就是个反例。想想看朱然诸葛恪都是东吴名将,却连对抗的勇气都没有,嘲笑司马懿捡便宜的人又有几个考虑过这一点?有这样的威望,干什么不容易?这里借用一句网球术语来评论仲达,"看上去简单的实际上是最难的。"
单纯从史料上看,司马懿政变后三年就去世,在此期间他对曹魏并没有不恭敬的举动。杀曹爽很难说是大公无私,但曹爽一伙确实罪有应得。王凌反叛时,毕竟打的是废立君主的旗号,对曹魏也是反叛必须镇压(晋朝建立后不久因此为其平反)。连他的政敌王凌的儿子王广也承认到此为止司马懿的作为不算叛逆。对于相国郡公九锡等不应拥有的礼节,他坚决拒绝。在一般的内政上,他在长安地区屯田冶铁,后来关东闹饥荒后甚至有能力支援;曹睿去世后不久他就奏请朝廷废止在建的宫殿而节约民力务农,并将大量的宫廷奢侈品充公;“灭贼之要在于积谷”实际上是大智若愚的高明战略;出身大世族的他却从寒门中提拔了邓艾王基等人才,他们不久后就成为东吴西蜀的天敌。正如虞预(东吴名士虞翻后代,曾作《晋书》四十四卷,但所作失传。他的评论见于北宋李昉等的《太平御览》)所言,经略之才可谓远矣。
司马懿死后,曹芳亲自吊丧,并追封他为相国郡公。司马懿的弟弟司马孚以这不是死者生前所愿而推辞。曹芳追谥司马懿为文侯,后来司马昭以"文"与魏文帝曹丕的“文”相冲突为由,请改为"文宣",这就是后世称其为宣王宣帝的由来。曹芳任命司马懿的长子司马师为抚军大将军并录尚书事,不久后晋升大将军。这样,曹魏的朝政仍然为司马氏把持。
在司马懿去世的同时,东吴的孙权也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刻。陆逊的儿子陆抗回建业治病时,他首先对他道歉承认自己过去听信谗言对陆逊不公,又想起了被他废为平民的前太子孙和。十一月,孙权染病,打算将孙和召回建业。那个和孙和势不两立的长女鲁班公主(全琮妻)和侍中孙峻中书令孙弘坚决制止,因此孙权只是封孙和为南阳王,让他去了长沙。孙亮年纪不大,孙权也必须考虑辅政大臣的人选。孙峻于是推荐了诸葛瑾的儿子大将军诸葛恪。孙权当时就皱起了眉头:诸葛恪?这家伙太刚愎自用了。孙峻反过来劝孙权,如今没人比诸葛恪更精明能干。孙权心想这话到也不错,就将镇守武昌一带的诸葛恪调回建业。诸葛恪临行时,和他同样驻扎在武昌的上大将军吕岱(三国第一寿星,活到了九十六岁,此时九十一岁)告诫这个年轻人:"你这次回去,凡事要小心,务必十思而后行。"诸葛恪不以为然,还引经据典反驳这位比自己大四十一岁的老人:"古人云三思而后行,孔夫子更是说过思考两遍就可以了。如今您让我十思,明明是说我不行嘛!"这一番话让九十一岁的老前辈无言以对,只好苦笑两声。其实,自从孙权在废立太子一事上胡来后,东吴宫廷充满了不和,而群臣更是分崩离析各自结党。这样的内部环境危机四伏,吕岱劝诸葛恪小心点不是多余的。而诸葛恪对此掉以轻心则最终导致了自己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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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恪到建业后立即晋见孙权。病榻上的孙权任命他以大将军身份加太子太傅,任命孙弘为少傅,并将所有的政务都交给了诸葛恪,除生杀大事以外可以先斩后奏。嘉平四年(公元252年)四月,孙权病逝,享年七十一岁。作为江东的领袖,孙权和曹操刘备齐名,其实年纪小得多。与刘备的大器晚成相比他可谓少年得志。自从孙策身亡孙权接掌江东以来,有声有色。赤壁和夷陵是曹操和刘备生平最大的败仗,就是败在了这个碧眼儿的手上,难怪曹操会以“生子当如孙仲谋”来赞叹。孙家自江北而来,能在江南立足与取得当地豪族的支持而密不可分。孙权确定丞相人选时,之所以选择顾雍而没有选择德高望重的张昭,不仅仅是因为张昭“啰嗦”,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拉拢江东豪族(顾雍陆逊互为姻亲,都是吴郡,如今浙江一带人,而张昭是江北彭城,如今的徐州人)。与蜀汉的大权基本掌握在诸葛等荆州外来户不同,除英年早逝的周瑜鲁肃吕蒙外,孙权重用的其实是顾陆朱全等本地大世族。与蜀汉相比,孙权更重视团结本地人才。同时,孙权能够忍辱负重,夷陵之战前后根据实际需求而灵活调整外交方针并不惜称臣于魏(注1),确实如陈寿所言“屈身忍辱,任才尚计,有句践之奇英,人之杰矣”。孙权最大的问题,就是在身后事上的糊涂。他在太子废立一事上的胡来,不亚于袁绍。他去世后,这方面的内讧愈演愈烈,不断折腾着东吴那本来就不算雄厚的国力。
刘备诸葛亮去世前后西蜀都曾发生变故,孙权死后东吴也重蹈覆辙。东吴地位仅次于诸葛恪的孙弘和诸葛恪私人关系恶劣,担心被诸葛恪收拾而密不发丧,反而要伪造孙权的诏书杀诸葛恪。诸葛恪得到孙峻的举报后(滑稽的是,后来杀诸葛恪的就是这个孙峻)先下手为强,假装请孙弘商议政务而杀掉了这个“赵高”,这才将孙权病逝的消息公开并请孙登面南背北,并尊谥孙权为大皇帝。新官上任三把火,诸葛恪当政后确实也有些作为。他励精图治精兵简政轻徭薄赋,大家当然都高兴起来。诸葛恪一旦出门,总有人扯着脖子希望一睹他的风采,东吴一派新人新政的新气象。
孙权于公元229年称帝后不久,曾在巢湖附近的东兴做大堤。后来征讨淮南吃了败仗后认为堤坝反而遏制了自己水军的发挥,因此废而不再建。诸葛恪当政不久,于当年十月再次重建,还依靠山势修筑两座城,各留兵一千镇守。对魏国来讲,这无异于公然挑衅,当时边关的守将诸葛诞、毌丘俭、王昶和胡遵等人就纷纷出谋划策,要给东吴点颜色看看。对于他们各自不同的计划,司马师拿不定主意,先征求尚书傅暇的意见。傅暇认为,他们的计划都是老生常谈,而东吴自立几十年可见没有点新点子是无法攻克的。同时,他认为诸葛恪既然摆了这么一副架势自然会有他的道理,而魏军驻扎在距离边境远的地方,又没有得到任何确切的情报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就是兵法所反对的“战而求胜”而不是“胜而求战”了。他反过来列举了七条建议,建议司马师命令大家坚守险要屯田积谷,并大举将防线前压压迫东吴,迫使其放弃淮南一带肥沃的土地。这样,既能够招降纳附又便于抓住战机。总之他的意思是现在动手没有成算,应当先想办法将东吴先压瘪拖垮了再痛打。然而,司马师或许是因为立功心切未能采用这样的建议。当年十一月,他任命安东将军司马昭为监军后下令三路并进。王昶毌丘俭分别攻击南郡武昌,而胡遵诸葛诞则带领七万主力猛攻东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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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战役正式打响。吴国大将军诸葛恪立即带着四万大军驰援东兴。东兴的守军虽然少,但仗着地势险要坚守,一时间魏军也无可奈何。诸葛恪则以老将丁奉为先锋,带着吕据唐咨等部将救援。丁奉告诉大家,兵多跑得慢,如果魏军明白过来抢先在要地布防那么就完了。于是,他带着本部三千人昼夜兼程急进,趁着风大挂满帆的船队两天就赶到了东兴。这时候正是农历腊月,天寒地冻又下起了鹅毛大雪,胡遵等人正在营寨里饮酒取暖。丁奉看到魏军前军人数不多,当即明白胜利在望:“立功封侯的时候到了!”说完,命令部下脱去铠甲卸下矛戟,全都改为手持短刀。魏军看到后,大笑不止:这样的天气冻也能把你们冻死!大概正是因为太冷了,不运动运动就得冻死,丁奉这几千人上岸后立刻大砍大杀,戒备松懈的魏国前军顿时就从鱼肉被剁成了肉馅。此时,吕据等后续部队也到了,接着丁奉的胜利扩大战果。惊慌失措的魏军急忙奔浮桥逃生,但短时间内哪里能渡过几万大军?浮桥反而被乱军踩坏,魏军光掉进水里淹死的就不计其数,几万兵马丧生。东吴大获全胜,缴获的战车牛马各有好几千,打着得胜鼓就返回了江南。
东兴兵败的消息传来,王昶毌丘俭立刻烧掉营寨撤兵逃命。东兴之战是司马师和诸葛恪执掌朝政以来的第一次动武,结果以东吴大胜魏国大败告终。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件事却将魏吴的朝廷引向了两个相反的方向。兴师动众却一败涂地,魏国的朝廷立即要追究责任。司马师此时体现了大气的一面,自揽责任而对手下一概不于追究:“我没有听大家的良言,责任在我。”他仅仅削掉了监军司马昭的爵位以示惩处。不久后北方的羌胡少数民族反叛,他再次引咎自责。司马师这两次自我批评,不但安定了朝野人心更令兵败的将士汗颜,既解消了大家的疑虑又鼓舞了大家的斗志。当然,这仅仅在朝廷都是正人君子的情况下才行得通,否则就成了姑息养奸了。反过来,东吴的诸葛恪因此军功进位为太傅后却从此飘飘然开始轻敌。他认为魏国不过如此,立即召集大家商议第二年春天大举北伐的事宜。哪知道,大家全都摇头不同意,认为历年出师兵马疲惫没有获胜的把握。孙权认为诸葛恪刚愎自用,以碧眼儿的火眼金睛当然不会看错。他果然一意孤行,长篇大论一番后执意出兵(注2)。大家看他铁了心,虽然不以为然但也无法再劝,只好由他去。同时,他派使者入蜀请求姜维同时举事,还称魏国如今司马专权于内,军兵大败于外,自曹操以来从来没有这么虚弱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东西并进一定能将其灭亡。然后他集中二十万大军开始准备动武。诸葛恪得人心本来靠的是精兵简政轻徭薄赋,而这一来当然要“日费千金”劳动百姓,大家也立刻就开始发起了牢骚。
这时的蜀汉内部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姜维在和曹魏的作战中曾经俘虏了一位名叫郭循的魏将,蜀汉任命他为左将军为自己服务。然而这个郭循实际上心中并不向着蜀汉,屡次试图刺杀后主刘禅,但群臣朝贺等场合人多眼杂,他一直不曾等到好机会。嘉平五年(公元253年)正月,费袆在汉中领着大家庆贺新春时,他见刺杀后主无望便退而求其次,一举将这个蜀汉军政首脑杀害。听到这个消息,魏国立刻加封他的儿子亲属,大概这就是他的目的(否则,投降敌人家族将被治罪)。费袆平时为人随随便便,大家纷纷提醒他小心点他都不以为然,这次也是“以短取败”。费袆的去世,直接解放了一个人,就是一直主张北伐的姜维。姜维自以为熟悉羌胡少数民族的习惯,能够将他们招为羽翼;同时对自己的才干相当自负,屡次请求北伐。他认为灭掉魏国虽然不容易,征服陇西一带还是不成问题。与三国演义中的描述不同,蜀汉对北伐一事争论激烈,国内的反对意见其实相当厉害。费袆本人对此不也太赞同,一直压制:“我们的才能比诸葛丞相差远了,他都没能把魏国怎么样,何况你我?现在的问题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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