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的战争沉默是不是可以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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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时赢取精美礼品  他很清楚武锋的底细,和领导有过关联的人,都被调查过背景信息。当然了,如果武锋真是国安局的人,以厅级干部的权限,应该是查不出来什么的。  所以,韩青对我的话,半信半疑。  我则看着那个矮个男人,说:“你不知道?这种时候,还想装模作样?如果不知道你做过什么,是什么人,我们怎么会来这里?你以为你做事很隐秘吗?哪怕你们昨晚在这里出来进去,我们都一清二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想装傻,也得看看是对是。韩秘书,你说是不是?”  “啊?”韩青还没缓过来劲,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矮个男人看了眼韩青,然后又看看武锋,表情阴沉。我知道自己的话有了作用,便大手一挥,说:“武先生,既然你怀疑这里有罪证,那就搜一搜好了。”  武锋一脸严肃的嗯了声,开始在屋子里转悠。老齐家的房子并不算多,普通的三间,三两分钟就能转完。武锋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时不时拿起某样东西,做出很认真检查的样子。矮个男人眼睛眯着,眼角的余光,不时瞥向房门,似乎随时打算溜走。我没管他,而是说:“至于你们三个,同时来到这里,也是有自己的目的。这个目的我们也知道,那宝贝虽然好,可也不是一般人能拿的。”  两名自称来自省医院的男人互视一眼,满脸惊愕。他们忍不住看了眼正在转悠的武锋,然后才对我说:“杨先生……”  我抬起手,阻止他们的话语,说:“不用跟我多说什么,有任何事,都和武先生说。这里,他的权限最高。”  “武先生……”  高个男人刚要开口,武锋便转过头来,很是严肃的说:“所有的东西,都要上交给国家!”  “这……”那两人立刻有些急,至于矮个子男人,他想逃走的心思,怕是已经战胜对宝物的贪婪。  省医院那两人再次互视一眼,表情有些凝重。武锋的出现,无疑是让他们感受到了压力。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养蛊人去做医生,而且是肛肠科这种偏门科室。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两个对武锋很忌惮。  养蛊人,会忌惮特工?  这太可笑了,别说一个特工了,就算美国总统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搭理。以前就说过,真正喜爱自由的人,只会在意那些能影响他们生活的人。你有再大的本事,再牛B,不对我生活产生影响,我又为什么要在乎你?  这两人的态度,让我很是疑惑。他们似乎和真正的养蛊人有所不同,但又说不上是哪不对。我多看了他们一眼,便把注意力放在矮个男人身上,说:“现在,交代你所做的一切,如果这件事能够快速解决,有我帮你说话,国家会对你从轻发落。”  “我没什么好说的,什么都不知道。”矮个子男人冷声说。  我看向韩青,说:“韩秘书,不如你来问问?”  韩青怔然,一脸意外的表情。不过他没有过多的犹豫,便张口问:“是谁让你对领导下蛊?告诉我们幕后主使者,我……我们会帮你求情,从轻发落。”  矮个男人冷笑一声,说:“你以为我会信你们的鬼话?”  “信不信是你的事,但你以为,自己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不是想多找一点线索,早就把你抓起来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你逃出这个国家,我们也能找到你!但到那个时候,就不是这么客气的问话了!”我厉声说。  矮个男人看着我,忽然问:“养蛊人,什么时候开始替政府办事了?”  “这个不用你管,我还好奇养蛊人什么时候愿意去当医生了呢。”我说。  高个男人和他的同伴闻言,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我说的不是他们一样。而矮个男人,则看着我,面色阴沉。他沉默十数秒,然后才说:“知道谁是主使者,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最好不要再管这件事。”  “如果你相信我们的话,最好把实情说出来,而不是拿这种小孩子的话来唬人。”我说。  “真相,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矮个男人沉声说:“我是看在同为养蛊人的份上,才不想害你,如果你换个身份,那就算告诉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想知道真相是什么。这时候,本命蛊突然从怀里跳出来,直往武锋那跑。我转过头,见武锋手里拿着一把木尺。那尺子古色古香,上面的镂空雕刻很是繁复,本命蛊直接跳到武锋身上,冲着那尺子“啾啾”叫唤,像是很兴奋。  武锋微不可察的看我一眼,而我则看向那两名省医院的养蛊人,见他们面色终于有了变化,就连矮个男人都忍不住盯着那尺子看,这才微微点头。武锋把尺子托在手上看了几秒后,然后说:“这件宝物,应该属于国家!”  “不!这是养蛊人的!”高个子终于忍耐不住。  武锋转头看他,说:“就连养蛊人也是国家的一员。”  这话连我听着都有些别扭,更何况其他三人。矮个子没说话,而高个子则盯着武锋手里的尺子,说:“武先生,这件东西,国家就算拿走也没什么用。你们并不知道它是什么,又是用来做什么。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付出很大的代价。”  “一个医生,能付出什么。”我故作不屑的说。  “我们表面上是医生,但实际上却属于……”  高个子话没讲完,便被同伴拉扯一下胳膊打断。他微微一愣,这才明白自己有些失言,便对我说:“杨先生,虽然你也是养蛊人,但未必知道这东西的真正来历。如果你知道,肯定会和我们是一样的想法。”  “来历?”我呵呵笑着,说:“不就是传说中的陨龙根吗,真当天底下的人都是井底之蛙?”  三个养蛊人同时发出惊疑声,他们并没有料到,我能看出这尺子的来历。最初武锋拿到这东西的时候,我确实没发现,等本命蛊跑过去后,我才注意到尺子上的气息,和家里的那件陨龙根木杯很像。仔细比较后,我虽然不能非常确定,却也有几分把握。而说出陨龙根三个字,实际上是故意诈他们。  从这三人的表情来看,我猜对了。  说实话,在一户普通人家,发现陨龙根的下落,实在令人惊奇。冰封世界中,最后一战的画面显示出,陨龙根来自那个强大的养蛊人。他被奇蛊背叛,这宝物跌落地上,再也无法拿起。后来有人进入冰封世界,取走了陨龙根,还竖立一块石碑。  那时我就猜,陨龙根很可能被人切成几段,分别制成不同的东西。因为冰封世界的画面中,那陨龙根是很大的,远非区区一个木杯可比,就算加上眼前的尺子,也不是它的全部。  难怪流浪的养蛊人放弃逃离省城,不惜对一家五口下蛊,再装作治病,也要来骗走它。这宝贝,确实是所有养蛊人梦寐以求的!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高个子更加不解。  “为什么还愿意当走狗?”我替他把话补全,然后说:“你们说的没错,这东西再宝贝,对不懂蛊的人来说,一分钱都不值。国家就算收走,也没有任何用处。但是,如果我能帮领导解决这件事,宝贝的归属,还不是我说了算?”
  高个子不说话了,我说的没错,在国家力量面前,哪怕是养蛊人,也必须退让。否则,就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我说话时,气宇轩昂,精神抖擞,那语气,那一句句为了国家,差点把自己都说信了。武锋拿着尺子走回来,对矮个男人说:“现在你只有一条路,治好这家人,说出幕后真凶。”  矮个男人很是沉默,他心有顾忌,自然不想轻易说出来。武锋的逼迫,暂时没产生任何作用。对这些流浪者来说,只有真正流血才能算受伤,什么刀架在脖子上,不过是唬人的把戏而已。想从他嘴里套出实情里,除非动用暴力手段,否则不太可能办到。  韩青对武锋的身份半信半疑,也不敢轻易说话,这件事如果涉及到国安局,那牵扯就太大了。说不定会真的影响领导前程,那对他来说,也无异于灭顶之灾。  “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是下半辈子在牢里度过,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争取早日重新做人。大家都是同一个行当,我并不想为难你,这一点,你应该明白。”我对矮个男人说完后,又看向另外两人,说:“能不能请两位借一步说话?”  高个男人犹豫了一下,然后答应下来。我们移步偏房,把门关上后,这两人分别做了自我介绍。  个子较高的那位,是肛肠科的副主任医师,名叫刘一阳。体型较好的那位,只是很普通的医生职位,最近正准备转去检验科,名叫郑思杰。之所以叫他们来,是想对这件事,有更深入的了解。例如,他们怎么知道这里有陨龙根。  刘一阳的身份略高,便说:“老齐前些天,曾因为缺钱,所以拿着这把祖传的尺子去市里的当铺。不过当铺看不出名堂,开出的价格很低,说话也不好听,惹得老齐不痛快,索性不卖了。恰好,我们有……有人看到这东西,所以我们就跟着来了。”  “老齐卖东西离他中蛊,起码有好几天,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我问。  “这个……”刘一阳迟疑片刻,然后摇头,对我说:“很抱歉,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是吗?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一脸凝重的看着他们,说:“普通的养蛊人,绝不会去做医生,而且你们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与医生有些不同。从你之前所说的话来看,似乎另有所属,难道,养蛊人还有什么特殊组织?”  刘一阳依然摇头,说:“杨先生可以随意猜测,但我不能告诉你任何事情。至于那把陨龙根做成的尺子,杨先生虽然看出了来历,但未必懂得怎么用。对一般的养蛊人来说,陨龙根不过是提升蛊虫境界的宝物,看似用处很大,实际上并非如此。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倘若杨先生愿意帮忙,把这东西讨来,我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一切代价?”我问。  “是的!”  “那你们先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告诉我,别说什么是为了治病救人。一个养蛊人去当医生,还算小概率可能发生的事件,但两个人同时出现,那简直比火星撞地球的概率还低。”我说着,冷笑一声:“还有,之前我说过,别以为天底下的人,都和你们一样是井底之蛙。真以为你们什么都懂,别人都是傻子?”  “是我失言了,但陨龙根的作用,杨先生可能确实不……”  “不就是投入蛊毒,可以培育出从未出现的异种蛊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说,这话当然也是蒙的,因为陨龙根可以将蛊毒自行培育成蛊虫的奇妙,相信绝大多数人,不,应该是几乎没几个人知道。  刘一阳这次是真的呆了,看着我,像见鬼了一样。郑思杰张大嘴,看着我也不吭声。过了半天,刘一阳才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我呵呵笑起来,说:“你们虽然知道我是杨三七,但未必知道我姥爷是谁。”  “你姥爷?不知道是哪位老前辈?”刘一阳很是客气的问。  “古钟,听说过没。”我说。  “原来是他,难怪……”刘一阳和郑思杰互视一眼,同时露出恍然之色。  他们两个脑袋凑到一起,低声议论了几句,声音太小,哪怕竖起耳朵,也实在听不清几句。没多久,刘一阳抬起头来,说:“杨先生,倘若你愿意将那把陨龙根做成的尺子转让,我会向上面申请,由他们决定是否把我们的真实身份告诉你。”  “把宝贝给了你们,才换来一个申请?这买卖做的值,你们俩要是做生意,早就发了,还当什么医生?”我很是生气的说。  刘一阳面露尴尬之色,说:“这两件事,都很重要,一旦传播出去,影响非常大,不得不慎重。”  我摆摆手,说:“哪怕世界毁灭,也和我没什么关系。如果想用一个申请换陨龙根,那对不住,你们哥俩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刘一阳见我语气很差,似已经有撕破脸的意思,只好与郑思杰又商量了一番。过了会,他才说:“这样吧,请杨先生给我十分钟时间,我出去打个电话。”  “没问题。”我点点头:“但话得先说好,如果答案不能令我满意,陨龙根是不会给的。”  之所以提出这个条件,一是给自己条后路,二是陨龙根有一件事就足够了,多出来的,我也不知道能干嘛用。总不能天天往尺子上撒蛊毒,等它培育蛊虫吧?峡谷里的事情,让我清楚明白,陨龙根培育出来的看似是蛊虫,实际上,只是活动的蛊毒。形态变了,威力提升了,但本质却没变。  这样的东西,看起来神异,可真正的作用,还没直接提升蛊虫境界来的实际。可我看刘一阳他们的样子,似乎活体蛊毒的作用,比蛊虫的成长更加重要。或许,他们知道些什么?如果能从这两人口中套出些有用的东西,家里的陨龙根就有用武之地了。他们俩,肯定想不到我早就拥有一件同样的宝物。  我们从偏房出去的时候,正听见矮个男人说:“我要打个电话。”  我笑起来,说:“真是巧了,打电话都扎堆。”  刘一阳直接打开门走出去,矮个男人看着他的背影似要说什么,在他话说出口之前,我便提前说:“他能出去,但你只能在这里,想打电话可以,当着我们的面说。”  矮个男人面色阴沉,死死盯着我半晌,眼里的威胁之意很是明显。我不以为意,想杀我整我的人太多了,再多一个也不算什么。这就是年轻的好处,有足够的时间把敌人耗死,但年轻气盛,也总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对此,我只能说,当时爽就好。  见我没有什么表示,矮个男人只能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我不知道他打给了谁,只听见他说:“出了点差错,国安局的人找到了我。嗯,现在就在旁边,他们要知道幕后的人究竟是谁。我要是有办法,还打电话给你?我只是个养蛊的,犯得着和国家做对吗?这件事,你自己想办法摆平吧。对了,韩青也在这。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在!”  矮个男人语气很冲,说了几句便直接挂断电话。他把手机放回口袋,对武锋说:“幕后主使者想单独见见你。”  武锋摇头,说:“不可能,要见,只能在这里。”  “那我就管不着了,只是代为传话而已,至于你们怎么见,我不想管!”矮个男人说。
  据矮个男人说,幕后主使,会在今夜来。他虽然只想见武锋,可这事,能做的并不是他。既然打算来,说明那人有些坐不住,毕竟国安局的参与,足以吓破大部分官员的胆子。国安,国安,威胁国家安全的事情,才能轮的上这些人出面。普通的事情,他们是懒得管。这就好比明朝时期的锦衣卫,直接对皇上负责,对所有大臣有检审督察之权。那些谋反叛逆的,更是可以先斩后奏。  这种权力,和纪委还是有些区别的,后者只是先调查取证,等你认罪再说,判决方面顶多双规,不会死。而前者,一般都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不管承不承认,想抓的时候,根本不给你说话的机会。而且说让你死,那全世界都不会知道你还活没活着。  我并没有让武锋找矮个男人要幕后主使者的号码,因为在那人亲自到来前,矮个男人肯定不会再多说一个字。更重要的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表现出要逃走的意思。也许心里有这想法,但衡量利弊后放弃了。这种态度,表明他不想在这件事里搀和太多。  一个合格的流浪养蛊人,很会审时度势,判断出怎么做才能对自己最有利,如此,他们才能在这个危机重重的世界独自生存那么久。  十分钟后,刘一阳从门外回来。他转身关了门,然后径直往偏门走去。我一看就明白了,便示意武锋跟着一块去。谁知郑思杰却将他当场拦住,说:“这件事,只能和杨先生说,如果有国安局的人在,哪怕放弃宝贝,我们也不会说出半个字。”  刘一阳转回头,对我说:“杨先生,这是我们最大的让步,请不要太过为难。”  他们俩态度坚决,我倒无所谓,便让武锋在堂屋等候。反正我们俩之间,谁知道,都等于另一个人也会知道。  进了偏房,刘一阳站在靠内的位置,郑思杰则等我进来后,将门关上,站在那里竖起耳朵,似乎是怕有人会突然过来。他们如此谨慎,可见即将要说的话,是非常重要的。  我看向似乎不太想第一个说话的刘一阳:“把我叫到这里来又不说话?哑剧可没什么意思,我等着吃午饭呢。”  “杨先生的出现,实在是让我们失算。你的博学,更让我们吃惊。”刘一阳先是说了两句夸赞的话,然后才叹口气,说:“不过,申请通过了。上面同意我把部分真实的东西告诉你,但前提是,你以蛊起誓,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别人。”  我有些犹豫,刘一阳立刻说:“如果你不起誓,我们也不会说,请杨先生理解,因为你想听到的东西,足以颠覆以前的认知。”  听他这样说,我考虑一番后,最终答应以蛊起誓。当然了,在发誓的时候,对誓言稍微做出一点点改变。如果他们的话得到我的认同,觉得不适合大范围传播,那我不会告诉别人。但如果只是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别说不对别人讲了,就算陨龙根我也要据为己有。  至于什么是重要,什么是不重要,最简单的判断方法是,他们是否会告诉我陨龙根的活体蛊毒有什么作用。  待我发誓后,刘一阳微微点头,与郑思杰互视一眼后,然后说:“我们俩在城市里的身份,确实是省医院的医生。实际上,和我们一样深入各个行业的养蛊人有很多,绝大多数,都属于同一个组织。这个组织的前身,是唐朝时期的太医署。”  早在隋朝时,巫蛊之术作为民间小术广为流传,大部分人生病,尤其是那些医者无法判断的病症,多半会由他们来治疗。由于效果很好,所以口碑极佳。不过独孤陀大将军的猫鬼事件后,隋朝对这些小术的审查监管很是严厉,名气稍大一点,不但会有专人看管,少有不慎,便会被抄家流放。  所以,那个时期的巫蛊之术,已经有了要退出中原的趋势。而一些人心有不甘,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因为一个大将军的猫鬼邪术就遭到牵连?很多乱七八糟的邪术巫法,就在这些人与隋朝政府的斗争中诞生了。而后,一些人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又或者被追的没处跑,便跑去了海外。  从那个时候起,海外邪术才算有了根底,得到中原巫蛊之术的加入,他们得到了极快的发展。所谓的中外邪术大战,实际上,都是我们的老祖宗惹的货。如果不是一罪牵连万家,那些人怎么会被迫离开这个国家?没有他们,海外邪术就真的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小道了。别说发展千年,就算再多一倍的时间,也不敢与大陆道派起争端。  当然了,老祖宗犯下的错太多,咱们改变不了历史,就不一一概述了,免得被活活气死。  到了唐朝时期,因为换了个朝廷,唐太宗也确实英明神武。在公元629年,成立了太医署。  这个太医署干嘛的呢?有些人可能觉得,就是名医聚集地,给王公贵族们治病的。但实际上不然,太医署除了给皇帝大公治病外,还要负责召集名医,集中力量提升医术的职责。因此,他们在各地州郡设立了许多地区性的医学教育机构。在那个时期,一处专门学医的地方,是多么的难得?更何况,还是由朝廷建立的。  除了太医署外,还下设皇家医学院以及药圆。前者相当于民国时期的黄埔军校,能够入内学习医术,出来后基本都会进入太医署就职。而药圆则相当于普通高中,专门招收合格的青少年学习培养医学人才。  可以说,整个大唐如此兴盛,与他们极为注重医疗建设是分不开的。  而那些地区的医学教育机构,又经过几年发展,逐渐壮大。不需要朝廷来主导,他们可以自行委派人员来担任导师,也可以请这些人深入民众,治病或教授。如此一来,愿意学习并能够学习医术的人,越来越多。一些常见的,不常见的病症被及早发现。  只是,很多病实在非普通医术所能医治。地区医学机构治不了,又不想麻烦太医署,思来想去,便又想到了以前的巫蛊之术。皇帝怕巫蛊,可普通人不怕啊,他们甚至觉得这就是医学。毕竟当时的养蛊人,基本都被称为巫医。  因此,医学机构把这些在隋朝时散落各地隐居的巫蛊之人请来,担任导师或帮忙治病。还别说,巫蛊之术能够历经那么多年仍不倒,是有它道理的。一些疑难杂症,在他们手里药到病除。虽然过程显得有些吓人,却也瑕不掩瑜。  于是乎,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巫蛊之术渐渐回到了人们的视线中,甚至连太医署都看到了他们的闪光点,开始尝试接纳这些人。  经历了隋朝的黑暗,迎来了大唐的光明,这些巫蛊之人自然心怀感激,愿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实话,我个人觉得,这世上的术法和人是一样的,没有绝对的好坏,只是角度问题。用在对大部分人有利的地方,那就是好,用在对部分人有害的地方,那就是坏,如此简单。  到了公元684年九月,唐高宗李弘嗝屁时立的皇帝,终于被武则天找了个借口废黜。自此,女人掌管天下。后来武则天修建万象神宫,沟通上帝神灵,自命大圣天后。太医署当时的发展,已经到极为鼎盛的地步。
  然而,武则天能够沟通神灵,自然明白巫蛊之术来头甚大,与普通医术有所不同。有这样的术法在身边,就算那些人根本没心思去官谁当皇帝,可身为一个“篡位者”,她怎么能安心?  因此,武天后找了个机会,借隋朝独孤陀的事情,又把巫蛊之人抓了起来。  这一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独孤陀的猫鬼事件,是巫蛊之人心里永远难以消解的疙瘩。本来经过百年的缓冲,这件事已经逐渐被淡忘。可武则天的旧账重提,让巫蛊之人彻底死了心。他们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救了再多的人,也不可能在当权者心里有多少份量。  于是,他们纷纷离开太医署,而得到消息的各地州郡,其中的巫蛊之人,也纷纷表示抗议。武则天那么强势的女人,哪会理你这套,直接派兵镇压。谁反抗,就杀谁!  太医署的人,心里都在滴血。百年基业,就这样要毁于一旦。他们不舍得如此,只能上书,并联合曾被巫蛊之术救治的大臣,希望能改变天后的心意。可武则天如果能被大臣左右,那她也做不成史上唯一的女皇帝。  眼见天后心意已决,无法撼动,一些与巫蛊之人交好的医者,也纷纷离开。在他们看来,连兢兢业业百年,为毫不相干的人偿还罪责的巫蛊之人都不能被当权者信任,他们还留在太医署做什么?还不如各处流浪,当个潇洒自由的行脚医生。  摇摇欲坠的太医署,自此分裂。一部分不愿轻易改变目前的生活,而且巫蛊之术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便留下来,继续为王公贵族服务。另一部分,则带着怒气和愤愤,千方百计把被抓的巫蛊之人救了回来,然后逃离神都。  武则天大怒,下令右鹰扬卫将军王孝杰,带兵抓捕。从太医署跑出来的这批人,大部分都是巫蛊之人,但也有普通的医生和他们的家人子女跟随。为了保护这些为了他们,不惜与朝廷决裂的好友,沉默百年的巫蛊之人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愤怒。  他们与追兵大战数场,双方各有损伤。但是,与国家力量相比,他们算得了什么呢?天后一声令下,各地州郡围剿,巫蛊之人立刻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没有办法,他们只能收起愤怒和冲动,带人四处躲藏,哪里人少就往哪去。什么深山老林,什么蛮夷之地等等。  世人总以为,巫蛊之人从始至终都在那里,但诸位可曾想过,如果能在热闹的集市快乐生活,与别人说说笑笑,交些好友,吃饭喝酒,谁愿意在暗无天日,只有野兽精怪存在的老林子里过?他们之所以在那里,不是想,也不是该,而是不得不在。  只有沉重的山,方能掩住他们心碎的失望。只有茂密的林,才能盖住他们冲天的怒火。  赶走了巫蛊之人,儒道佛就此兴盛,占据正统之位长达两千年。到如今,道派已经成了中原术法的唯一代表,不得不说,历史总是让人唏嘘又烦躁的。看着那一幕幕在历史长河中流逝的画面,很多时候,都会觉得,这都他娘的什么狗屁事?  从太医署汇集各地巫蛊之人逃入深山的人,其实没有太多。在被朝廷追击的过程中,大部分人都被抓或战死了,能逃走的寥寥无几。而且,又有一部分在路途中失散,无法找到。据刘一阳,当时逃出洛阳后,他们人最多的时候,多达上千。但最后安定下来一数,连五十都不到了。  这些人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人提议,暗中以巫蛊之术扰乱朝廷根基。所谓根基,不就是普通民众吗。他们的意思是,多杀人,百姓怕了,自然会给朝廷压力。这种想法,实在太蠢,自然得不到多少同意。于是,一小部分人,就这样离开了。他们根据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在当时引发不小的乱子,但没多久,便被杀的七七八八。  他们的死,是毫无作用的吗?当然不是!从此,普通民众看到巫蛊之人,想到的再不是救死扶伤的医者,而是邪恶,可怕,恐怖等负面词语。  陨龙根的出现,就是因为这些人。他们暗中杀掉了一座小城的人,以这些人的尸体来培育蛊虫。并利用这无数的蛊虫,做出一根养蛊圣物。  我听的膛目结舌,陨龙根的出现,竟然是因为当年朝廷的剿灭?这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让人万万想不到。  至于深山老林里剩下的人,干嘛呢?  他们得知陨龙根出世,也知晓外出的那些人究竟做了什么,心中悔恨不已。自责为何不拦住同伴,否则也不至于出现这么大的乱子。于是,他们再次出山,付出很大的代价,把陨龙根拿了回来。  这其中的事情,又有许多光怪陆离,在此就不多提了。  陨龙根到手,他们本是为了纪念这个黑暗的岁月,谁知无意中,却发现了这宝物的真正奥秘。  利用蛊毒,培育出活体,利用活体,培育出世间从未出现过的蛊虫!更重要的是,这种蛊虫,可以人为的添加各种天赋!  我一听这话,脑子轰的一下就蒙了。  奇蛊!一定是奇蛊!难道说,冰封世界里的画面……  刘一阳又接着说:“因为这种蛊和寻常蛊虫不同,更强大,又有不可思议的天赋。所以,被称为奇蛊。杨先生既然是古老前辈的孙子,自然明白奇蛊意味着什么。”  我发了会呆,然后才回过神来,看着刘一阳,说:“奇蛊,竟然真的是人为制造的……”  没错,那些人利用陨龙根造出了奇蛊这种生物。他们原本在太医署工作,就是为了提升蛊术和医术。奇蛊是一种非常奇特的东西,类似蛊,又不完全是蛊。他们为了研究出奥秘,不但培育出各种各样的奇蛊,并将之解剖,令之互相吞噬等等。  总之,为了对奇蛊产生更多的了解,他们做了很多不堪入目的事情。  结果有一天,奇蛊突然反叛。一场大战就此产生,深山老林中的养蛊人,基本都死在里面。只有极少数当时不在的人,幸存了下来。  好巧不巧的是,最初打算动摇朝廷根基的那些人中,有几个还活着。他们觉得,陨龙根是自己这些人花费千辛万苦才造就的,不该给从前的同伴使用。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后面的事情,不用刘一阳说,我也能猜出一些。那些人到来的时候,大战刚好结束。他们打开了冰封世界的缺口,进入其中,拿走了陨龙根,并立下石碑。但不知为什么,又动用惊人的手段,把这个世界转入地底。  刘一阳一脸哀叹的说:“老祖宗们,从此再也无法出现。这么多年来,我们甚至连那场大战的最后地点都找不到。”  我沉默不语,冰封世界,就在离我家不远的地底峡谷中。是否把这件事告诉刘一阳?  在我犹豫的时候,刘一阳又说:“因为外出的人没有看到真实的情况,所以因为一些误会,与拿走陨龙根的同伴起了争执。一个认为对方见死不救,一个认为对方与自己想法不同。双方一拍两散,彻底决裂,甚至还因此大打出手,成了仇人。”  刘一阳所属的组织,是当初没离开深山老林的那一批。他们不想破坏普通民众的生活,所以隐藏在各个行业中生活,但私底下,却仍会定时聚集在一起,研究蛊术。
  这个组织结构严密,下一级绝对不能轻易联系上一级,除非遇到极为特殊的情况。这种严格的保密制度,简直就像国外贩毒团伙。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的老祖宗被人追怕了,不敢轻易表露身份。  与当年的太医署相比,他们如今人数众多,三教九流,除了政府机构外,几乎都有他们的人存在。而其中以养蛊人最多,剩下的多半是如今苗疆都难得一见的巫术高手。  这个组织,名为木子会。所谓木子会,这个可能大家不太明白。木子加起来就是李,大唐是李氏的天下,又被称为李唐。因此,木子会就是为了纪念他们在唐朝时期被追杀的往日。牢记枪打出头鸟,谁蹦跶谁挨揍的教训。  根据刘一阳所说,除了他们组织外,还有另外一批养蛊人,也存在团体活动。木子会以融入普通人社会为目的,希望有一天,人们能重新接受巫蛊之术。而另一个组织,却没那么大的理想。他们一心研究奇蛊,希望有一天,能把奇蛊技术修行的登峰造极。到时候人手十只八只奇蛊,看谁还敢对他们横眉瞪眼。  听到这,我心里有些吃惊,养蛊人竟然还有两个大组织,真是太让人感到意外了。姥爷之前说要去调查奇蛊的事情,恐怕要与另一个养蛊人组织有所接触。想了想,我又问起另一个组织的事情。  刘一阳的级别不算太高,木子会以奇蛊起家,可他甚至连一只奇蛊都没有,由此可见地位之低。很多事情,不是他能知晓的。想了半天,刘一阳只说:“那个组织的疑心病很重,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所以他们行事神秘谨慎。不过,每一个人都很强大。陨龙根当初被他们拿走后,这些人也得到培育奇蛊的秘密,因此发展的很快。如果不是后来我们这两个组织争来斗去,导致某一代老祖宗发了狠,把东西砍成几截,分别制成不同的东西,怕是早就因此两两消亡了。”  “陨龙根一共有几件?”我好奇的问。  “不知道。”刘一阳说:“只知道现在两个组织各有一件,流落到外面多少,以我的级别,还不清楚。”  这样来说,加上今天找到的尺子,最少也有四件。这时,刘一阳又说:“我听说,如果有谁能把陨龙根再次合而为一,会开启它最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我问。  “不知道,只听说与奇蛊有关。”刘一阳说:“不过,想把陨龙根全部聚起来,怕是很难办到。”  我微微一叹,这么好的宝贝,谁不想独享?可是连那么大的两个组织都不得不分开持有,我想把所有陨龙根都搞到手,应该没什么可能。又问问刘一阳,怎么用陨龙根培育出奇蛊。刘一阳表示一无所知,他只是知道这件事,更具体的……对不起,级别不够。  我失望之余,也忍不住冷下脸,说:“且不说你们刚才讲的是真是假,就单说这陨龙根的价值,也不是一段历史所能比拟的。就凭这么点东西,想把陨龙根拿走?你们把我当三岁小孩哄呢?”  “这……”刘一阳与郑思杰面面相觑,他们俩讨论一番后,说:“杨先生,除了这段历史外,我们没有别的东西能给你。如果你愿意的话,请给我们一些时间,再联系一次上面。如果他们愿意告诉你这些东西……”  “那就等你联系好了再说。”  “可每一次联系,最少要间隔一周以上……”刘一阳很是为难的说。  我说:“正好,这段时间我要出个远门,估计要一周以后才能回来。你们联系好了,可以找晨哥要我的联系方式。对了,别想拿晨哥和周老来威胁我,我和他们不熟。”  “杨先生放心,我们不想多生事端,否则的话,这宝贝早就可以强行拿走,何必在这和那家伙争来斗去。”刘一阳说。  “那样最好。”我点点头。  从偏房出去后,我看向武锋,说:“东西你先收好,不过暂时别上交给国家,咱们这只是把尺子而已。”  武锋故作犹豫,然后在刘一阳和郑思杰紧张的注视中,缓缓点头,说:“既然杨先生这样说,我可以暂时保留,但时间不能太久。”  “一周,最多一周肯定有答复!”我说。  武锋这才一脸洒脱的点头,仿佛十分给我面子。如此,刘一阳等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国安局的特工,竟然这么给一个养蛊人面子,真是不简单!  我暗自偷笑,什么国安局,武锋撑死是个聪明的武夫罢了。  在等待幕后主使者的空档,我让矮个男人把老齐一家的蛊给解了。他下的并不是真正的蛊,所以解起来很简单。不过,流浪养蛊人的解蛊手段,和我不同。他用的是中蛊人身上的血肉,以蛊毒来反蛊,让蛊自相残杀。  我好奇的看着他解蛊,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反自己的蛊,竟然不受到反噬?”  矮个男人哼了哼,说:“这种手段,你觉得我会不会告诉你?”  我笑了笑,没再问下去。虽然这种手法很神奇,不过我又不是不会解蛊。会一种和会两种,没什么区别,何必因为这个放下架子去求他。  老齐一家的蛊被解,很快就恢复了清醒,虽然身上留有不少伤疤,但起码保住了性命。他们千恩万谢,一定要留我们吃饭。我们本就打算在这等幕后主使者,所以略微推辞几下,也就应了。  在外面围观的村民,有欢呼的,也有进来抱大腿的。尤其是两名省医院的养蛊人,更是被拉着胳膊要联系方式。那些村民不懂蛊,他们只知道,谁有本事就找谁。刘一阳和郑思杰不能算真正的养蛊人,他们大部分思想,都和普通人差不多。所以,很干脆的留下联系方式,声称如果能帮忙,会尽量帮。不过就他们俩那肛肠科的水平,恐怕得谁倒霉得了痔疮才能找到他们。  至于我和矮个男人,都拒绝留下号码。村民有些不爽,偶尔也能听见有人低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医生吗。”  我啼笑皆非,不就是个医生吗,你们还死皮赖脸要什么号码?觉得医生没用,那就别搭理啊。可惜世上这样的人太多,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我最烦这种货色,自然也就不搭理了。  在老齐家吃了午饭,又装模作样给他们做了检查,一直折腾到半夜。刘一阳和郑思杰死磨烂打要了我的手机号码,然后才离开村子。眼见外面繁星点点,我看向矮个男人,问:“那人什么时候来?”  矮个男人说:“他只说凌晨,没说具体时间。兄弟,这事真和我没多大关系,你们找他不就得了,留我在这干嘛?”  我说:“你当我傻?把你放跑了,他不来,我找谁去?再说了,领导一家子都被你找过麻烦,连那孩子都中过蛊。我说你心也太狠了吧,为了达成目的,孩子都不放过?”  矮个男人面色复杂,嘴唇微张,哆嗦几下,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又等了一段时间,武锋突然走回来,说:“有车来了。”  我走出去,只见一辆很普通的桑塔纳轿车驶来,停在附近。我看了眼矮个男人,见他点头,便带着武锋和韩青走过去。  到了车前,还不等说话,便见驾驶位的人打开车门走下来。那人看着我,一脸的苦笑,说:“杨先生,你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啊。”
  小村里没有灯光,那人又把车停在树下,更是难以看清面目。可他的声音,我听着很是熟悉,再端详一下身材,不禁惊叫起来:“周老!怎么会是你!”  周老苦笑着从车前绕过来,说:“你没想到的是,我更没想到,而我这次来,是代表领导,希望你们不要再查下去了。”  “代表领导?什么意思?”我疑惑的问。  周老的到来,无疑让我大吃一惊。幕后主使者,是他?可他为什么又说自己代表领导,还不让我们继续查?  我一脑门雾水,周老没有立刻解释,而是看向韩青,说:“韩秘书,领导希望你能尽快回到工作岗位,不要因为无关的事情耽误本职工作。”  我回过头,见韩青一脸惊愕,随后,他像明白了什么,脸色更加难看,低下头,沉沉的嗯了一声。周老让他在车上等候,然后对我说:“请两位跟我来。”  他说着,带我们远离轿车,到了一处极为空旷的地方。周老看看我,又把视线固定在武锋身上,说:“没想到,武先生是国安局的人,真是出乎所料。不知道什么样的代价,能让武先生放弃这次调查?”  武锋没有说话,他的身份是假的,自然不知该如何应答。我看着周老,说:“这件事让我很是糊涂,周老,你找人害领导?”  周老摇摇头,说:“我和他关系一直很好,不说如兄弟,却也算是知己。几十年前祸及全国的那场灾难中,如果不是他帮忙,我早就被批斗死了。就冲这份恩情,又怎么会害他。”  “可那个养蛊人,明明说今晚是幕后主使者……咦,不对,你是代表领导……”我忽然间明白过来,更加吃惊:“难道这件事,是领导自己……”  周老叹口气,说:“一半一半吧,并不完全都是他自己所为。官场斗争,向来计谋百出,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杨先生是局外人,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告诉我们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或许可以考虑不继续追究。”武锋忽然说。  周老看向他,过了一会,才将这件事说了个清楚。  在驾校的时候,领导被降头师下蛊,这件事确实有其他官员在背后使力。官场升迁,一般提前半年甚至一年两年就会得到消息。有人不希望领导和他争位置,自然借驾校的事情动手。可以说,那次如果没有我,领导必死无疑。  不光是他,就连柳敏中的神蛊,也是真的。  后来我帮忙解蛊,并去驾校帮忙抓捕降头师。周老早在那个时候,就看出事情的不对劲。他知道降头师是被人强迫而来,便告诉了领导,希望能追查下去,找到真凶。但是,领导思考几天后,却没有同意。反而直接授意抓住驾校负责人和教练,让他们进监狱当替罪羊。  这件事,似乎有不了了之的迹象,然而后面领导家又接连出现了怪事。那些,就纯粹是他自导自演了。  知道检查组即将到来,对方不敢再轻易出手,领导特意请来一位养蛊人,对自己家人下蛊。为了逼真,他不惜将妻子再次拉扯进来,同时又请降头师去杀驾校那两人,就是为了把事情坐实。这件事,别人一看就会觉得,有人不仅要杀他,还想把其他证人杀人灭口。当然了,因为提前知道真相,所以真想死并不是那么容易。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次危险镜头,领导最终却只是受点小伤的原因。  他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让检查组注意到这些事。让上面派人去查,总比自己出头得罪要好。再者说,身为受害者,在升迁的事情上,也可以获得一定程度的同情分。  回想过去那些日子里,领导曾表露出自己已经得知幕后真凶的意思,但他却不愿意调查。如今看来,这原因是有的,而且令人震惊。  我看着周老,问:“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  周老说:“在那次孩子被发现中蛊后,领导意志消沉,所以来找我谈话,把真相说了出来。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所有的灾难,有一部分是他自己所为。为了升迁,导致孩子也被牵连,是否值得?权力,是不是真的比家人健康幸福更加重要?那次,领导甚至有放弃这次升迁,提前退休的打算。”  “孩子也被牵连?你是说,孩子身上的蛊,是别人下的?”我问。  “是的。”周老说。  我一阵愕然,领导和周边人身上的灾祸,先是他人所为,后来自导自演。或许那些人看出了一些苗头,索性心一狠,再次请人趁机动手。真真假假,互相搀和,孩子拿着打火机想要引爆天然气的那天,想必领导真的被吓出魂来了。  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却没想到发生了意外,领导的心思发生改变,并非不可以理解。  不过,他为什么要让养蛊人去家里再离开?  周老回答说:“因为检查组已经查出了驾校事件的真凶,那人前几天就被带走了,领导得到消息后,便让养蛊人把在家里布置的蛊虫取走,然后离开省城。”  我听的膛目结舌,过了半天,才沉声说:“看样子,他终于达成目的了。”  周老点点头,说:“下半年的时候,他会升为副省长。”  我嗤笑一声,说:“什么思想转变,最终还不是权力的欲望战胜了家庭责任感。”  周老沉默不语,这件事,领导扮演的角色,确实很不光彩。就算是他最初知道的时候,也很气愤。但事情既然已经做出,就没有再更改的余地。尤其是现在,有“国安局”参与,周老只能尽可能帮助领导把事情压下来。  “领导为什么不来?”我问。  “检查组还没走,而且升迁的事情虽然定下来,但在正式上任之前,他的一举一动,现在还处于被密切关注的状态。到了这个级别,一点点小错,都可能会被人连根拔起,更何况是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周老说:“所以,领导才委派我过来谈一谈,看看有什么能给你们的。”  说实话,到现在,我对领导的一切好印象都彻底没了。在我眼里,他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小人,伪君子,懦夫!就算是周老,也因为这件事,被降低了格调。什么是助纣为孽,为虎作伥?周老和领导,很好的解释了这八个字。  我摇摇头,自嘲的笑起来,一开始还想着帮领导解决这个麻烦,谁知道,麻不麻烦,人家自己心里明镜似的。我的所作所为不但无法获得感谢,反而可能会被记恨,因为是我挖出了他这不光彩的一面。  至于韩青,我是被他喊来的,养蛊人也是被他发现并追踪的。可以说,领导这次如果真因为这件事而翻船,完完全全是因为韩青对他的忠心。想了想,我问:“领导有没有说会对韩青怎么样?”  周老摇头,说:“这个他没有提,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毕竟韩青是好意。”  我呵呵笑着,说:“好意?好心办坏事吧?你们这些当官的,怎么就不能堂堂正正一点,非搞这些歪门邪道!”  周老苦笑着说:“我又不是官……那么,武先生?事情已经解释清楚,领导确实算受害人,至于他对自己家人所做的一切,应该也属于家务事吧。”  我张口欲言,正要把他们对武锋的误会解释一下,谁知武锋却抢先说:“这件事,我会暂时放下,不过杨先生作为国安局的合作对象,你们应该提前和他通个气。现在这样,会搞的我很被动。”
  周老很是意外的看我一眼,然后说:“是给两位添麻烦了,我代领导向你们赔罪。”  周老的态度异常客气,显得很是低微。看着他对我鞠躬,我没有躲避,也没有说什么礼貌性的词语。让我大半夜白忙活一场,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别说鞠躬了,磕头我都不来!至于周老对武锋还有我的身份误解,我没有再解释。武锋既然打算把这个误会继续下去,那也没什么不好。  说起来,这个误会才是整件事最有趣的地方。  一开始我只是想借机诈一下刘一阳和郑思杰,谁知道韩青半信半疑,而矮个男人又直接认定这是真的。于是,周老信了,领导也信了。别说他们信不信,只要心里有一丝怀疑,“国安局”这顶高帽,就会一直戴在武锋脑袋上。  我并不怕他们会知晓我们是在作假,因为区区一名副部级官员,怕是还没那资格去调查国安局的内部人员身份。再说了,就算他能调查,又为什么要多生事端呢?武锋是不是真的特工,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反倒如果轻易调查,很可能被人察觉。到时候再顺藤摸瓜,找到驾校事件上来,那才是得不偿失。  我相信以领导的思绪,应该能想明白这一点。否则的话,周老也不会一上来就如此看重武锋,非要从他这问出个结果来了。  武锋是个很有自己性格的人,他不会因为这个身份最初是我提议,就完全放弃自己的想法。因此,在周老几番询问后,他最终说:“既然有纪委插手,我们不便再追究下去。但请你回去转告他,术法,是可以危急国家根基的。如果以后再用这种手段去谋取利益,我们不会再坐视不管。人可以有一次悔过的机会,但没有第二次!”  周老略松口气,连连点头,说:“我一定会告诉他的。说实话,这样的事情,一次就足够让人愤慨了,如果他还想这样做,别说你们来追究,就算是我,也不会同意!”  武锋嗯了一声,不再说话。而后,周老打算把我们接去市里,最好能和领导再面谈一下,也算对这件事有个圆满的交代。不过我现在对领导的印象极差,哪还愿意跟他接触,就借口有私事要处理,拒绝同行。  周老看出我的不爽,叹口气,说:“杨先生,以私人角度来说,这件事与我是没多大关系的。我希望,不要因为这事,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  我说:“没多大影响,反正我不经常来省城。”  周老从我的语气中,判断出了一些东西,便不再多话了,只是那脸上的苦色更甚。他夹在领导和我们之间,确实很为难。如果一开始就揭穿领导,那无论自己的前程,生活,乃至与领导的友情都会受到极大的打击。如果不揭穿,又要背着良心去活。如今,又因为领导的事情把我也给得罪了。我想,周老在心里肯定早把领导骂了一百遍。  柳敏是整件事里最无辜的,她只是个很普通的妇女,什么都不明白。没人会把这件事告诉她,因此,她会被骗一辈子。  有时候,这就是女人的悲哀,看似被保护,少了许多压力,只需要享受自己能享受的东西。可那些永远不被自己所知的事情,才是她们最不希望发生的。  我和武锋没有立刻离开省城,而是随意找了处宾馆住下,打算过两天直飞马来西亚。期间晨哥打电话来,没什么事,就随便聊聊。挂电话前,问我是否和周老发生了矛盾,不然周老怎么会让他给我打电话多交流交流。  这话说的极其委婉,我不知道周老是否把领导的事情告诉过晨哥,想想,可能性不大。晨哥虽然是邓博士的弟子,但本身地位不高,一位副部级官员的事情,轮不上他来插嘴。所以,我没有告诉他这件事,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晨哥知道我在省城,本打算约着周老再一起吃个饭,可我哪有这心情,也就拒绝了。晨哥有些不满,说:“不管你和周老有什么事,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你小子也不能城门失火,殃我这池鱼吧。”  我也知道自己拒绝晨哥的好意有些不妥,便说:“不是不想去,只是明天打算出远门,这两天又忙的厉害,一直没怎么休息,实在提不起精神来。这样,等我回来后,请你吃饭赔罪。”  “这还差不多,对了,你去马来西亚干什么?泡马来妞?”晨哥问。  “去陪一帮男人瞎混。”我说。  “你口味可真重。”晨哥说。  我们又胡扯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武锋看着我,问:“以后都不打算和他们俩有牵扯呢?”  我说:“最起码现在不想牵扯,这样的人心机太重,我怕好端端的就被卖了,还是少招惹为妙。倒是你很奸诈啊,将计就计,让他们误会你的身份。”  “这样不好吗?”武锋问。  “好是好,可这样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我有些郁闷的说。  “区别就是如果你继续和他们保持联系,只要在你,他们就不敢再用这种法子去做事。巫蛊之术一千多年前,为什么会被赶走,不就是因为独孤陀大将军的那个过错吗?这是教训,应该值得警醒。”武锋说。  我愣了愣,这才明白武锋保持误会的真正意图。他比我想的更远,希望借着这个误会,对领导和周老产生制衡力。否则他们尝到这种方法的甜头,说不定以后还会这样做。到时候万一惹到国家层面的人物,再来一场牵连万户,那对巫蛊之术就是真正的灾难了。要知道,现在的交通和通讯比一千多年前发达太多。如果国家想整治某个行业的人,一句话说出来,那些人跑都没地方。就算再钻进深山老林,也会被揪出来。  我看着武锋,由衷的说:“世上如果多些你这样的人就好了。”  武锋说:“那还要我做什么?”  我一怔,然后明白他的意思,不禁哈哈笑起来,心里的郁闷,也因此减少了许多。  在省城呆了一天半,我们坐凌晨的飞机去了马来西亚。上飞机前,我给苏铭打了电话,他答应亲自来接机,还说给我准备了个小礼物。问是什么,又不说,搞的神神秘秘,很让人想骂他。  飞机的速度,比坐车坐船快多了。第二天一早,就降落在吉隆坡机场。下了飞机,刚出了通行口便看到苏铭站在前方,笑着张开双手要来拥抱。  时隔数月再见他,苏铭比以前黑了很多,也不知是不是去了沙漠才晒成这样。我拍开他的手,说:“礼物呢?”  “你也太现实了吧。”苏铭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灰色的石头扔过来,说:“就是这个。”  我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是什么,不禁问:“就这玩意也能拿来当礼物?你干脆从路边拔根草给我不是更好?”  苏铭说:“你可别小看它,知道我前些时间去了哪里吗?”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我说。  “埃及!”苏铭说。  “去那干什么?”我好奇的问。  苏铭压低了嗓音,说:“私生子不是去挖过佛舍利吗?我想方设法,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确切的地点,所以想去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能找到其它的舍利子。”  “结果就找到这么个玩意?”我举起手里的石头,叫着:“你丫别逗我行不行?”
  苏铭一脸神秘的说:“你以为这真是普通的石头?”  我很确定的说:“这就是普通的石头!别以为我那么好骗,就算是从埃及带回来的,也还是石头。还以为什么好东西呢,竟然是这么个玩意。还有,你去埃及也不是特意找佛舍利的吧?”  苏铭讪讪一笑,说:“顺便杀个人。”  我说:“看来咱们俩的关系,也就普普通通了。”  苏铭是个杀手,对人心把握相当强,自然能看出我只是在开玩笑。他哈哈大笑,说:“得,既然你这么说,我先不解释。走,带你去吃点东西,顺便认识几个人。”  问起都有谁,他说是家里人。到了机场外,只见一排三辆加长宾利停在那,苏铭带着我径直走上其中一辆,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都很年轻。苏铭各自介绍说:“这是杨三七杨先生,就是上次救了我的那位。这位是武先生,功夫大师。这是我的两位哥哥,苏哲,苏斌。”  我与他们握手问好,苏哲和苏斌看起来不比苏铭大多少,大家年纪相仿,谈起话来自然融洽许多。车辆开动,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看着苏铭从小冰箱里拿出几个杯子和红酒,我说:“你们家这是结婚还是怎么的,不会只为了接我,就搞来三辆豪车吧?”  苏铭倒了杯酒,又拿了块蛋糕一起递过来,说:“当然不是,邪术联盟就要开始了,我们总不能等人家尘埃落定再去。所以提前两天到场,先摸摸情况。另外两辆车,分别坐着爷爷和叔伯两辈人。他们脾气比较怪,所以没带你去打招呼。”  苏家在马来的实力,看样也很强,难怪谁惹他们,就会遭到毫不留情的报复。当然了,苏家和洪家不同。洪家的报复,是基于家族子弟的狂妄自大,认为天底下没人敢惹他们。而苏家,却是必须杀人立威,以此维持家族的神秘和强大。一个杀手家族,如果被人打脸却闷不吭声,谁还来找你做买卖?本来就是以杀人起家,自然什么事都先捅两刀再说话。  如果单说危险性,苏家绝对比洪家或者领导危险一百倍。但是和他们相处,我却没有那种感觉。他们是利益至上的人,没人付钱,绝对懒得动手。  在车上,苏铭大致和我讲了点关于邪术联盟的事情。据说,现在很多久不出世的邪术高手都来了,如苏家这种大家族,更是不少。谁都想趁着这个机会捞点好处,如果能借机招揽人手,扩大自己的势力,再好不过。  问起鬼王拉纳和私生子是否也会来,苏铭说:“私生子来的可能性不是太大,他身边虽然有个黑衣降头师,但在这种情况下,根本算不上什么人物。而且他是个商人,请降头师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没必要参与这件事。至于鬼王拉纳,有小道消息说他缺胳膊少腿的,耳朵也不好使,以此拒绝了联盟提议。要我说,他肯定觉得当初进攻大陆的时候,那些人都不愿出头,现在人被打散了,自己也被追着屁股赶出东南亚,这时候跑出来结盟,明显猫哭耗子假慈悲。联盟是假,收人才是真。”  以鬼王拉纳的本事和身份,怎么会愿意屈居人下?他不来,倒是情理之中。而如果鬼王拉纳和私生子,这两位我的死对头不来,这次应该就能轻松许多了。我又问了问关于咒鬼降的事情,苏铭说最近虽然经常打听,但咒鬼降太难解,要么用佛舍利,要么降头师以命相抵,暂时没别的方法。  他怕我失望,说:“之前问的都是普通降头师,这次来了很多更厉害的,说不定他们有办法。你暂时别想这事,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苦笑着说:“能不想吗,离发作时间还差一个星期,万一找不到法子,我就完蛋了。”  “不是教了你转移咒鬼降的方法吗,实在不行,只能牺牲你的本命蛊了。”苏铭说。  我沉默不语,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不想用这种方法。失去本命蛊,养蛊人等于断了一条胳膊,而且我的事,为什么要让本命蛊来帮忙承担?除了最初那几次转移咒鬼降之外,这么久以来,我都没再把咒鬼降转移回去。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生机在缓缓流失,而这还是在咒鬼降的力量被佛舍利大幅度削弱的情况下。  如果没吃那颗佛舍利,这会我恐怕都没力气说话了。  与苏家三兄弟又谈论一会,往窗外望去,只见车辆已经行驶在车辆稀少的高速公路上。我有些疑惑的看向苏铭,问:“怎么跑到市外了?”  苏铭说:“邪术联盟,当然不能在城市里。马来半岛虽然是邪术发源地之一,但普通民众对这个还是很忌讳的,如果这些人光明正大的出现,好不惹出乱子来?”  想想也是,能光明正大举办活动,不但不被民众害怕,反而会受到政府支持的宗派,数来数去,也就那几个。尤其在中国,儒道佛是根本,已经深入人心。别的东西跑出来,会先被认定为邪教或者骗子,根本得不到什么人气。  我们在车上聊了很长时间。苏铭与我许久未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说。反倒他两个哥哥话并不多,看起来很是老实忠厚。这绝对是假象,一个杀手家族的子孙如果是老实人,那全天下也没几个是活泼的了。  比起我这个同职业的养蛊人,武锋更受苏哲与苏斌的欢迎。他们不断向武锋讨教关于武学上的事情,尤其是有关于人体构造,以及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我听了几句,感觉像在听杂技,反倒苏铭津津有味,注意力也逐渐被吸引了过去。  眼看武锋成了车里的明星,我顿觉有些失落。唉,孩子大了,翅膀硬了,都学会抢风头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缓缓停下,随后车门被打开,有人说到了。  我探头看一眼,只见四周青山绿水,很是好看。再看一眼,立刻又有点吓到了。  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类气息鼎沸,汇聚成难得一见的大型气柱。如果被擅于望气的人看到,一定会吓的魂都没了。这气柱,相比当日邪术大战时也不逞多让。由此可见,邪术人士虽然在那一战中损失众多,但也保留了不少力量。难怪他们敢结盟,做着有一天攻入大陆的美梦。  苏铭带着我下了车,与另外两辆车的人汇合起来。整个苏家,今天来了六个人。爷爷辈的一个,叔伯辈的俩,孙子辈的仨,倒很有中国传统的规矩感。  苏铭和我过去的时候,没和那三位长辈打招呼,而他们也只瞥我一眼,便径直往前走。果然如苏铭所说,都是怪脾气。  能来这里的人,多半是有名的降头师,养鬼人,海外巫师等等。他们与苏家多半有“业务”往来,所以一路上,有不少人点头示意,或开口打招呼。但也有一些,面露仇恨之色,苏铭在旁边小声解释说:“那些都是和我们有过矛盾的人,要么自己保护的人被杀,要么亲朋好友被杀。你跟着我们来,以后见到这些人务必小心点,他们都是小心眼,说不定会找你报复。”  我说:“我连鬼王拉纳都不怕,还怕他们,要真有胆子来大陆找我,尽管来就是。”  苏铭脸色微变,连忙对我说:“在这里可别提大陆,那是犯忌讳的事情。万一被他们听到,很容易激起众怒,这里面的人,可有不少与当初那一战有关系。”
  苏铭这样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好噤声。我们顺顺当当从人群中走过,一路不开口的三位苏家长辈,也开始和周边的人打起招呼。只是他们打招呼的方式太奇特,见到熟悉的就问:“有人要杀吗?最近打折。有没有人得罪你?现在加价三成就可以只打半死。”  我听的一阵冒汗,不禁问苏铭:“你们家平时跟人说话都这风格?这打个半死怎么还要加钱?”  苏铭一副理所当然的说:“我们是杀手,杀人最简单不过,反倒要杀不杀比较麻烦,所以要加钱。我们本就是想来这找点生意,至于这说话风格,来这里的谁手上没几条人命案子?和他们说话,难道要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话说回来,苏家确实有一定的影响力,这里的人,他们有近一半都认识。虽然谈不上熟悉,但互相之间也没什么仇恨。与苏家有怨的,大概三分之一,不过这批人都在外围,并不是很厉害。  在这里逛了一圈后,苏家三老又回了车上,关上门,他们就仿佛与世隔绝的高人。谁也不会想到,车里面是三位一心一意要杀人的敬业者。  苏铭带着我也回到宾利车上,又倒了杯红酒过来,说:“今天来的人还不算太多,估计最少得再多等一天。”  “这还不多?”我有些咂舌,海外邪术人士的力量,有那么强大吗?  苏铭说:“你可不要小看他们,在诸多小国里,迷恋并修行这种邪术的人非常多。虽然大部分都是花架子,不中看也不中用,但基数大了,自然会多出一些意外。相比之下,大陆的道术虽厉害,可却没多少人学吧,就算每一个都能算高手,可这数量实在太少了。”  我点点头,深以为然。在大陆想学习道术,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哪怕入了那些在世俗中有名的大型道派,也不一定就能学到术法,更有可能是像服务员一样每天忙着接待来上香祈福的普通人。  时至如今,道术在普通人心里,已经成了类似神话般的存在。由此可见,这种术法离民众到底有多远。  当然了,造成如今这种局面,除了道派自己喜欢端架子外,还与政府引导有关。如果每个人都会道术,那就和人人持枪拿刀没区别了。这对社会的危害非常大,一个理智的国家,自然不会让太多的人拥有这种力量。  哪怕我这样的养蛊人,现在又有几个人相信真的存在呢?  在宾利车里与苏家三兄弟聊天,没事吃吃小点心。我以为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已经足够神奇,没想到苏铭也不差。他在埃及杀人的时候,遭遇了很多神奇古怪的事情,差点就没了小命。用他的话来说,每个古老的国度,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力量,出行时,最好保持足够的敬畏之心,否则迟早会栽个大跟斗。  我哈哈大笑,说:“让你没事瞎扯淡,佛舍利来自印度,你却告诉我要去埃及找,活该遇到意外。”  苏铭说:“你可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那石头虽然不是佛舍利,但也有很大来头。”  “什么来头?”我问。  苏铭说:“埃及的神灵,大多与重生有关。在他们的神话体系中,神总是死去又复活,然后再死去,再复活。如此无限循环下去,因此埃及人才会认为,人死后也可以重生。尤其是法老王的眼睛,据说是神的心灵,可以用来穿梭幽冥,如果有一天睁开了,便会重生并复苏他的帝国。”  “你不是要告诉我,这颗石头其实是法老王的眼睛吧?”我说。  “没错。”  “在哪买的?”  “金字塔旁边的小贩。”  “滚!”  嘻哈一阵,忽听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声。按理说,我们所做的豪车,几乎可以完全隔绝外界声音才对。可如今却能清楚听到嘈杂的人声,可想而知,外面有多乱。苏铭降下窗户往外看,只见一群群的降头师,养鬼人,都在往同一个地方去。他们面色凝重,又带着一些吃惊的味道,苏铭喊住一人,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回答说:“有降头师被杀了。”  “被杀了?”苏铭撇撇嘴,说:“这里龙蛇混杂,新愁旧恨相继,有人被杀不是很正常吗。”  “但已经接连死去三人了。”那人说罢,匆匆离开。  这下,苏铭也有些吃惊了。他升起窗户,问我:“要不要去看看?三个降头师都死了,这是大事!”  我倒无所谓,而苏家三兄弟,则立刻下了车,跟随人群行走。  没走多远,前面就出现一个被邪术人士包围的圆圈。武锋走在前面,暗暗用劲,将那些挡路的降头师,养鬼人都挤开。我们跟在后面,在一堆叫骂声中挤到前排。只见圆圈中央,并排躺着三具尸体。  这尸体的表情几乎完全相同,都是极度惊讶和不解,又带着些许恐惧之色。他们面色发青,像是中了毒。有几人蹲在旁边,正在查探。  苏铭左右看了看,随意找一人询问情况,得知早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死过一个降头师。就像苏铭说的,这里人太杂,很多人都有仇,趁机暗杀也是正常。但是,一个降头师死去,很快又出现第二个受害者。从我们逛一圈回去,一直到再从车上下来,总共不过一个小时,两个降头师接连被杀。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只是正常的寻仇暗杀,是没人去管的,但让人不安的是,每个死者的手背上,都被刻下一个古怪的印记。那印记的样子,是一个圆圈内套着一个正方形,里面有一个不明意味的符号。  这说明,三个降头师都死于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个团体手中。有人在邪术结盟的时候,特意来暗杀降头师?  什么人和降头师有如此大的仇恨?  这边三具尸体还没查出来具体的东西,忽听有人惊叫:“又有人死了!是养鬼人甘达布!”  这一下,连原本幸灾乐祸的我都感到惊诧。死三个人,已经引起邪术联盟的注意,凶手竟然还敢继续动手?正查探尸体的一名降头师面色阴沉,让人把刚刚死掉的养鬼人抬过来。那养鬼人同样面色发青,手背上有印记,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线索。  我见苏铭盯着那印记看了半天,便问:“你看出什么来了?”  苏铭摇头,说:“如果我都能看出来,他们肯定也能。这种印记从没见过,不知属于何方神圣。”  这时,一名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降头师从人群外走来,高声说:“他芒大师已经知道了,需要用尸体来追查凶手的踪迹,同时告诫大家,无论有任何仇怨,从现在开始,禁止杀戮与冲突!有任何人违背,都直接当作凶手处决!”  四周的降头师,养鬼人们哗然,有人对这项决议赞同,也有人表示抗议,因为他们刚刚被仇人打过……  现场一片混乱,四具尸体被抬走,我好奇的问:“他芒大师是谁?”  苏铭低声说:“是一位与鬼王拉纳同期出现的降头师高手,一直隐居在柬埔寨不出来。这次邪术联盟,引来很多不常见的人物,他芒就是其中一位。”  能与鬼王拉纳齐名,必定很厉害,而这样的人,可不仅仅只有一位。我心中凛然,邪术人士的实力,不容小觑啊!  这时,有人走过来,看着苏家三兄弟大声说:“苏家擅长暗杀,这事,是不是你们干的?”
  不等苏铭说话,苏哲便冷声说:“苏家杀人,是做买卖,如果有人肯出钱,哪里都可以杀。但如果人不是我们杀的,你想栽赃陷害,等大会结束,别忘了提前立份遗嘱。”  “好大的口气,真以为苏家无人能敌?”又有一人冷笑着站出来说话。  “杀机这么重,人肯定就是你们杀的,不然怎么会你们一来,就死了那么多人!”  这两人我隐约见过,似乎都是之前苏铭提到过,与苏家有仇的人。他们此刻站出来,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借人心惶惶的时候,把苏家推到风口浪尖。一个杀手家族出现后,就有人死掉,是不是太巧了?可无论苏家还是我,都很清楚凶手另有其人。  但是,我们知道有用吗?别人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愿意相信。他们只想找出一个凶手,以安慰下自己惶恐的小心肝。  就在这时,忽听沉沉的男人声音从远处传来:“你已经不用立遗嘱了!”  那声音传来的时候,一道人影已经到了眼前。他从第一个说话的人身边走过,那人本一脸冷笑,可这笑越来越僵硬。待其走到苏铭面前时,一颗圆滚滚的脑袋,从说话那人脖子上掉下来。  人群哗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这样杀人?  可是,谁敢说话?  与鬼王拉纳齐名的他芒大师都说了禁止冲突,可这人动手毫不留情,我甚至都没看明白他怎么杀人的。很明显,他并不是很忌惮他芒大师。苏铭看到来人,老老实实的喊了一声:“三叔。”  而苏哲与苏斌,则同时喊了声:“爸爸。”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们三兄弟不是亲的……  被苏铭喊作三叔的人,根本不理会周围人那仇恨而惊慌的目光,他看向苏家三兄弟,说:“没到时间,不要到处走,回去吧。”  他说话轻描淡写,语气也很轻松,可那凌厉的眼神,以及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却让人感觉像有一座冰山把自己压住。刺骨的寒意和沉重,令人连头都不敢抬。也只有武锋这种阳气充沛的人,才能抗住这种压力,与其对视。苏家三叔瞥了眼武锋,微微点头,虽然没有说话,却也已经算极为和蔼的表现了。  这时,先前曾传话的降头师已经得到消息返身回来。他到场后,一些人仿佛有了勇气,交替开口叙述苏家三叔的暴行。那名降头师皱起眉头,看了看地上的无头尸体,又看看三叔,说:“他芒大师正在查探尸体的情况,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不过苏家最好克制一点,不要再轻易杀人了。”  这话,说的让人一阵愕然。事情就这样算了?而且他最后一句是什么?不要轻易杀人?那意思是说,逼不得已的时候,还是可以杀的?  有人表示抗议,站出来刚说没两句,便被那降头师一手抓住面门按在地上。地上那人惨叫,身体扭动抽搐,却始终挣脱不开。那名降头师冷森森的看向周围的人,说:“以为这里是游乐园吗?谁再多生事,我就先杀谁!”  苏家三叔瞥他一眼,然后带着我们几个缓缓离开。走在路上,我不时回头看向那个已经逐渐没了声息的可怜家伙。他实在太单纯了,他芒大师禁止杀戮和冲突,是针对普通降头师,养鬼人。这里是干嘛的?是邪术联盟大会!来这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家伙,心地善良的,怕是隔着几百公里就远远避开了。  和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讲规矩?真是太天真了。  最开始那人,不就是觉得有他芒大师的话来支撑,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动手,所以才想用语言坑苏家一把吗。对苏家来说,没有什么规矩,能让他们放弃维持家族荣誉。你敢诬陷我,那我就杀你,不需要多说半个字。而那个传话降头师动手,则表明,规矩是人定的。既然可以定,也就可以临时推翻。  至于会不会有人因此认为,苏家就是凶手?我想,恐怕没人会那么蠢。一个杀手家族,平白杀那么多人有什么意义?  回到车上,苏铭关上门,忽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每次看见三叔,都觉得自己随时会死掉一样,太吓人了。”  别说他了,就连苏哲苏斌两兄弟,也是同样的想法。对此,我在赞同的同时,又有些不解,问:“刚才三叔怎么杀的人?我没察觉到有蛊的气息啊。”  苏铭说:“你真以为我们家杀人,靠给人下蛊?”  “不然呢,难道用枪啊?”我说。  “当然不是。”苏哲接过话来,解释说:“苏家的蛊,与正常的蛊虫,或者说与你这种养蛊人所认知的不同。我们的蛊,是为了杀人,怎么样杀的快,就怎么样培育。至于一开始所用的繁复蛊虫,只是为了锻炼基础而已。父亲刚才用的是一只线蛊,论锋利程度,连寸厚的钢板也可以轻松切开。这蛊无色无味,寻常人难以察觉,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说不定它已经在你脖子上缠好几圈了。只要父亲心念一动,就会人头落地,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这样的蛊用来杀人,比下蛊快多了,也轻松多了。”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脖子,这么诡异的蛊,也太可怕了点。苏铭看着我一脸苦笑,说:“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害怕了吧。”  我说:“你是苏家的人,所谓虎毒不食子,三叔再恐怖,也不会对自己人下手啊。”  苏铭脸上的苦笑更甚,说:“那可不一定……”  我一阵愕然,苏家还会杀自己人?疯了吗这是!难怪连他芒大师的话,三叔都敢不听,难怪他杀了人,却没人敢去追究。  一个疯子家族,谁没事去招惹他作甚?  我看向武锋,问:“你怕不怕?”  武锋想了想,然后摇头,说:“不怕。”  “为什么?”  “因为没人给他钱杀我,我也不会随便招惹他。”武锋回答说。  这答案太简单,却很有道理。可我这心里很是忐忑,没人愿意出钱杀武锋,可绝对有人愿意出钱杀我。万一真发生那样的事,怎么办……  我忽然有些后悔,不该和苏家一起,还不如自己偷偷摸摸跑过来。  很快,几个小时过去,夜幕降临。这期间一直很安静,什么事都没发生,仿佛杀人的,被杀的,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凌晨的时候,有人来请苏家的人。苏铭透过窗户看,见是三叔跟着人走的。我也看到这一幕,问:“不会是来追究之前那事吧?”  苏铭说:“不太可能,如果想追究,早就该来了,何必等到现在,而且只请走三叔一人。”  过了不久,三叔回来,他直接上了苏家老爷爷的车,不知说了些什么。苏铭想了想,对苏哲说:“哥,你去问问三叔什么事。”  苏哲有些犹豫,却也没有推辞,过了会,见三叔下车,便拉开车门走过去。父子俩在车旁谈论几句,苏哲便回来了。苏铭连忙关上车门,问发生了什么。  苏哲面色凝重,说:“这段时间里,又死了三个。”  “又死了?”苏铭顿时惊叫起来,说:“那些人,准备把人全杀光吗?”  原来,这几个小时里,虽然邪术人士已经有了防范,却依然有三人死亡。没人知道凶手是谁,而凡是知道死亡消息的人,也都被带走严加看管。那些厉害人物,不允许这种消息再传播出去,否则等不到明天早上,来参加联盟大会的人,就会因为惊吓跑的精光。
  把苏三叔喊去,是因为那些人查出,被害者的死因都是中了毒。而他们虽然发现了毒,却弄不清是怎么中的。因此,才喊来职业杀手,希望能判断出行凶手法。据苏哲说,他爹去看了一会,觉得毒可能是吃下去的。因为被害者体表,没有任何损伤,不管用蛊虫,还是用邪术,想从体外直接下毒,皮肤上肯定会留下痕迹才对。如果没有,那只能是毒从口入。  “那么多人,都因为服毒而死?这怎么可能呢……”我说:“他们又不傻,难道分辨不出来东西有没有毒?”  苏铭说:“这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同一种手法,接连成功,这本身就很不寻常。无论降头师也好,养鬼人也好,都很忌讳与别人随意触碰,除了非常亲近的人外,基本不可能吃陌生人送来的东西。”  “难道这是个蓄谋已久的计划,我们周围,早就埋伏很多对方的人?”我说。  “很有可能。”苏铭说。  我愕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复杂太多了。邪术联盟,竟然被人针对性的破坏,是谁要这样做?大陆道派?他们能想出这么恶毒的点子,并如此完美的实施出来?简直难以想象……  苏铭看着我,说:“受这件事的影响,那几个本打算过两天再出来的大人物,都冒出头来。他们决定一早就立刻举办结盟仪式,尽快把这件事完结掉。所以你的咒鬼降,应该明天就能知道结果。”  随后,我们在车里等到了天明。一大早,就有人来敲车窗,通知可以去了。  下了车之后,却发现苏三叔不在。苏斌说,三叔早在一个半小时以前就代表苏家提前到场,可能是要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看向那个头发披肩,穿着黑色长褂的老人家,问:“商量事情,为什么不找你爷爷?”  苏铭解释说:“在苏家,出去谈事情是最令人厌烦的。我们是杀手,又不是公司,有什么好谈的?别看三叔是代表苏家,好像很光荣的样子,实际上心里烦着呢。只可惜往上是大伯和爷爷,往下嘛,我们这几个小辈又不够资格,所以只能让他多辛苦一点了。”  我了然,看样子在这些大家族中生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完全不像电影中演的那样,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做败家子。  随着苏家的两位长辈第二次入场,这一次的邪术气息,确实比昨天看到的稍多一些,但比预期却要少很多。而且走在路上,只见众人面色复杂,没一个是高兴的。偶尔,还可以听到有人谈论昨夜又有人死掉。  我忍不住看向苏铭,他耸耸肩,说:“世上总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这样的事情被泄漏出来再正常不过。”  邪术联盟没有会场可言,就在这片青山绿水中,聚集了大量凶神恶徒。一些大人物被人簇拥着,立于几棵大树下。这使得整个结盟显得很儿戏,一点都不正规。  既然是联盟,自然要分出大小序列来。如苏家这种大家族,虽然个人实力算不上顶尖,却家族实力够,自然要排在前面。而他芒大师这种个体强大的,也要在前面。至于那些小家族,或者普通降头师,养鬼人,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结成了小团体。他们的位置较为靠后,但没人会因此产生异议。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一切都要靠实力来说话。  我随着苏家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只见前方一排五人并肩而立,昨天见过的那位降头师也在其中。他扫视一眼周围,然后对旁边的一位老人附耳说了几句。那老人点头后,他才开口说:“今天让各位来,是为了把我们的力量联合起来。如果我们能团结,就能无往不利!这是联盟的目的,也是我们……”  一通可有可无的废话中,苏家那位老爷爷慢声细语的冒出一句:“说点有用的。”  降头师声音顿了顿,又听见人群中有人附和苏家的话语,只好把想说的暂时放下,转而说起正经事。  让我惊奇的是,邪术联盟,并非人人都收。他们现在是要把联盟做成类似公司的模式,所有人都要参与竞争,谁最强,谁说话的份量就最重。而收够一定的人数后,其他人只能充当外围。当联盟需要帮助的时候,外围人员必须无条件的支援。当然了,他们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也可以找联盟成员协助。只是不能参与联盟决策,也不能提出任何反对意见而已。  这样的结盟方式,无疑让很多人觉得不能理解。更关键的是,竞争是以抵达某个目的地为标准。谁先到,就证明谁最强。在行走的过程中,可以互相干扰,但禁止杀人。  那些小团体小家族,纷纷抗议,觉得这很不公平。更有人直接把昨天的暗杀事件抛了出来,说搞这样的竞争,不等于给对方杀人的机会吗。说不准杀人,可谁来监管?厉害人物都去争名次去了,剩下的还不都是暗杀者的盘中餐?  让我意外的是,那些大家族或者个人实力强横的,都没有说话。这让人一眼就看出,他们早就得到了消息。  说话的降头师,面对诸人的抗议声,面色低沉,说:“这是联盟的决议,不得反对。在竞争结束前,没有人可以离开这里!凡是要离开的,都视为背叛者,就地处决!”  众多降头师,养鬼人,海外巫师一愣,随后七嘴八舌吵翻了天。这纯属霸王条款,不讲道理!我们是来求福利的,怎么还得强制互相竞争?不是说这是个自由的社会吗?  我苦笑着看苏铭,问:“不会我和武锋也要参与吧。”  苏铭脸色也不大好看,身为苏家的小一辈,这个消息他也是刚刚知晓。在转身询问身旁的大伯后,苏铭告诉我:“对不住,你也得去。”  “弃权行不行?”  “不行,哪怕只走一百米走也得走,他们有最低路程限制的。”苏铭说。  我和武锋互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这算什么事?我是来解决麻烦的,怎么突然就给自己招惹了麻烦?  这时候,几大家族团体,以及那些强横的降头师,养鬼人都站了出来,要求众人按照他们的路线开始前进。不是没人反抗,一开始有几个人死活不愿意走,但当场就被人放出凶鬼来吃了。人都是怕死的,而且最怕的是别人死。所谓杀鸡儆猴,就是这个道理。众人无奈,只能老老实实的跟随。  我们走到一处山脚前,听见那个降头师说:“往前方走,有一条河,先到河边的赢。路程和方向不限制,阻挠他人的手段不限制,两个要求,不准杀人,不准中途逃走。进入山林后,你们可以选择放弃,并在原地等待,绝不允许回头出山。待最终的联盟成员决定,你们就自由了。”  看着那茂密的山林,我脸色很是难看,那些降头师说的没错,这种竞争,摆明就是给暗杀者机会出手。或许,这其实才是邪术联盟突然搞出个竞争方案的真正目的。他们不怕人死,只怕找不出凶手。所以,给你机会让你杀,等你出手再跑出来抓人,顺便淘汰那些没用的炮灰。一举两得的事情,虽然这法子有些太狠毒。  我看向苏铭,问:“你们怎么办,要一直走吗?”  苏铭看看已经不知何时消失在山林中的爷爷和大伯,很是无奈的说:“先进去再说吧。”
  随着大部队入山,很多人没有立刻散开,而是就近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很是警惕的观察其他人。只有少数实力强横的人,才会一往无前,直接进入密林当中。  苏哲和苏斌,就是这样的人,他们没有选择和苏铭一起走,而是两个人分别找了个方向前进。用他们的话来说,作为一名杀手,怎么能害怕暗杀呢?苏铭比他们年轻,却少了几分冲动,多了几分谨慎。他和我还有武锋呆在一起,打算过段时间再尝试前进。反正家族排名,他起不到什么作用,走与不走,并无区别。  我更是如此,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解开咒鬼降的方法,可不是来和人拼命的。  在等待的过程中,苏铭带我找了很多降头师,询问有关咒鬼降的事情。结果并不如人意,懂咒鬼降的人非常多,几乎每一个降头师都会用。他们只知道,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来献祭,可以施展这种匪夷所思的残忍降头。可是怎么解?咒鬼降具体是什么?真正了解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更让我不爽的是,为了不引起他们的反感,苏铭把我的身份说成泰籍华人。我很是不高兴,那么大的国家,理应是我的靠山,为什么不能说出来?武锋倒是无所谓,他是个崇尚自由的人,对国家没有什么归属感,如果我愿意和他移民大老美,说不定他也会同意。  问了大半天,几乎所有人都被我们问了一遍,在我已经丧失信心的时候,一名降头师突然说出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来自缅甸,他说:“我的师父,曾经研究过咒鬼降,他认为,这是一种术,而不是降头。是用自己的灵魂和血液,来牵扯冥冥中的死亡之力。想要化解,最常用的方法是使用驱散死力的佛舍利,或者降头师以同样的方法来换命。既然是换命,说明在我们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有一个无形的存在监管这件事。那么,如果我们能找到它,打破源头,或许就可以直接解开咒鬼降。”  “可源头怎么找?难道要下地府?”我急切的问。  “地府?哦,这好像是中国的说法?”降头术摇摇头,说:“死亡的力量,遍布整个世界,哪有什么地府或专门存在的地方。想找到源头,就要到降头师曾经呆过的地方,或许会有发现。”  我一愣,降头师曾经呆过的地方?泰国?可我也只知道他来自泰国,具体哪个地方却不清楚。想弄明白这件事,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去找领导,问他到底是谁找来了那个降头师。也只有真正想害领导的人,才知道降头师的具体来历。  可是,领导会告诉我吗?再者,周老上次说,那个人已经被上面带走审查,普通人怕是一辈子也见不着他。  我一阵恼怒,这都是什么事啊!该抓的不抓,不该抓的全都被抓了!也许那两个驾校负责人知道,但他们也被降头师弄死了,而鬼童一拳打死那个降头师,更是把这件事的所有线索全都打断。  我哀叹一声,原本那些不起眼的事情,到了现在才发现是多么的重要!  “不过还有一种方法或许可行……”那个降头师说。  “哦?什么方法?”我连忙问。  “既然咒鬼降是以死亡的力量来完成降头师的心愿,那么如果你体内的生命力,能够超越这种死亡之力,自然就不用再怕它了。”降头师说。  生命力超过死亡力量?这玩意有标准吗?怎么判断?  这两个问题,降头师也回答不出来,他只是根据自己师父曾经说过的话,做出了一些符合常理的推断。是不是真的还不确定呢!  我又问了问,吃过一点佛舍利,咒鬼降却没有完全消散的事情。降头师想了想,说:“如果你感觉体内的咒鬼降模糊,说明它的力量被削弱了。”  听到这话,我顿时一喜,咒鬼降被削弱,与我之前的判断是一致的。可降头师又说:“但就算它变得弱小,却依然存在,到了固定的时间,依然会牵引死亡之力把你带走。弱小的咒鬼降,是否和全盛时期牵引的力量一样,这个无法确定。或许比之前小,也或者没有区别,我建议你最好尽快寻找其它的方法来解开它。”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却让我在心里气的把王狗子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如果不是这家伙把我的佛舍利吞下去,哪还会弄出这么多麻烦事来!但话说回来,真正给我惹出麻烦的,是一直没有找到,却始终存在的另一个敌人。  那人控制了王狗子,想要杀我,可他是谁,到现在也没个头绪。  告诉我这些事的降头师,又说:“至于你想找降头师帮你换命,这个就不用想了,不会有人愿意的。因为所有中了咒鬼降的人,都是降头师的敌人,我们不主动找你麻烦就算帮忙了。”  “那你为什么还愿意告诉我这些事?”我不解的问。  降头师看了眼苏铭,说:“因为我想和你们做个朋友。”  从他的眼神,我看出了一些东西,立刻明白,他这么给面子,不是看我需要帮助,而是知晓苏铭的身份。作为苏家的子孙,苏铭在这些人里绝对是鹤立鸡群。如果能和他扯上关系,今后在邪术联盟里,多少会好混一些。当然了,一般人并不知道,苏家很少会给自家子弟什么帮助,更多的是让他们独立成长。只有死后倾巢而出为你复仇,没有生前帮你擦屁股这一说。  否则的话,上次苏铭被私生子抓住,也不至于狼狈到只能请我来帮忙。而如果苏家不是这样的风格,私生子又怎么敢抓他?  说起来,私生子手里,应该还有多余的佛舍利。直接从他那里要,是最简单快捷的方法。可是,以私生子和我之间的矛盾,他怎么会愿意给?  要不然,请东方家族出面?这确实是个法子,万象神宫的钥匙卖出去,东方家族就算给了钱,也依然欠了我一个人情。那块木牌对我或者冯烈山来说,只是一件有些古怪的收藏品,可对东方家族来说,却是他们完成祖先遗愿的重要筹码!  至于另一种提高生命力,这个我就有点想不通了。人的生命力来自于肉体,各种器官,是否可以在后天条件下自行增长?如果能的话,又能增加多少?倘若无限的话,岂不是可以长生不老?难道说古代的什么仙人,炼丹的,就是发现生命力增长的奥秘?  我只是个养蛊人,不是养生学家,哪里会明白这种事。想了想,只能回去后再找人问问。  苏铭是个心理大师,自然明白人家跟我说这么多的用意,便主动与对方交谈起来。简短几句话,得知这个来自缅甸的降头师名叫古尔扎,算是个很厉害的家伙。  降头术中,分为蛊降,毒降,物降,咒降(也有一说为灵降)这四种,每一种都有不同的降头,至于下降方法,把这书从头看到尾的诸位一定都能总结出来两三种。一种是常见的贴身接触,和下蛊差不多。另一种是隔空下降,这种看起来好似养蛊人的瞪一眼就中蛊,但实际不然。它要比下蛊更神奇一点,是利用人的意志,牵引降头通过无形的道路进入对方体内。  说起来,包括咒鬼降,似乎也有这种特点。这就是降头术的特性,很是神奇。
  古尔扎擅长咒降,这本事自然传承于师父。可惜的是,他师父前几年因为给人下降,招惹到当地的一个黑势力,被人乱刀砍死,所以今天才没来。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而从这点来说,武锋和古尔扎的命运是一样一样的,师父都被那些不起眼的小人物给弄死了。不过,这俩难兄难弟互相看不上眼,也没多少话可说。  我们这边正与古尔扎聊着,还没说几句,就见有人大叫着:“死人了!又死人了!”  这喊的人心里一跳,苏铭立刻带着我们过去。因为离的并不远,跑起来没几步就到了地方。只见树下躺着一人,看着他发青的脸色,苏铭立刻上前把他手臂抬起来,只见那个古怪的印记很清楚的出现在手背。  果然又是同样的行凶手段……  看着死者脸上不解,惊讶,惊慌的表情,我们的心都一点点沉了下去。邪术联盟的竞争之路,就是为了引出凶手。你想杀人,我给你人杀,务必要拿人命把凶手给引出来。很多人觉得,明知道有所防范,人家怎么可能还敢动手?可是现在,又一个被害者出现了。  苏铭站起来,和早已开始行动的武锋在四周查探一番,随后他们俩返回来,异口同声的说:“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脚印很杂乱,看不出什么线索。”  我转身看看四周,这里虽说有树木遮挡,但周围也有不少人歇息等待最终结果出现。如果这里有人争斗,哪怕说话声稍大一些,理应会及时发现才对。  可我询问了一番,却没有任何人听见动静。离这边最近的几个人,大约距离四五米左右,可就连他们,也没有听到什么异样声响。我们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有人大声叫喊,想喊出邪术联盟的负责人。可喊了半天,也没人出来。所有人都去争抢名次,怎么会在这里呆着呢?就算想抓凶手,他们的注意力也多半会放在人少的地方,因为谁也想不到,凶手的胆子那么大,相隔几米就敢杀人。  苏铭从腰间掏出一把刀,解开死者的衣服,一刀插入其胸膛,用力往下一划。只听一阵古怪的声响,那人胸膛到肚子被划开一个非常大的口子。一股重到要令人窒息的腥臭,从死者体内散出来。只见他内脏到处蓝盈盈的,好似撒了许多荧光粉一般。苏铭小心的用刀尖挑起一点,观察片刻后,确认这是一种毒。  有些类似毒降,又有些类似蛊毒,不经过大量的试验,怕是难以确认。  随后,他又分别划开死者的四肢,甚至挖出一只眼睛,来验证自己心里的想法。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有人惊慌,有人讶然,却没有一个人表示同情与不忍。仿佛在他们看来,利用死人保障自己的安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把一个人当畜生解剖,割成一块块的,这画面太美,我实在看不下去。那种血腥,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连武锋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过,他似乎发现了其它的东西,蹲下来在苏铭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苏铭听过后,便停止自己的动作,仔细观察死者的面部表情。过了会,他点点头,认同了武锋的说法。  待我深呼吸几口气,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苏铭忽然站起来大声说:“从现在开始,警惕身边的每一个人!凶手很可能擅长伪装,并能够易容变化成你所熟识的朋友!对方是以下毒为主要手段,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你们应该都明白。”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立刻发出了惊呼声。凶手会易容?他们互视着,看向同伴的眼神,逐渐多了一些警惕,彼此的距离,也更远了一些。  武锋叹口气,对苏铭说:“你不该直接说出来。”  我走回来,问:“凶手真的会易容?而且易容术难道看不出来吗?没那么神奇吧。”  “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或许可以发现一些不同。但这里树木茂盛,阳光能照射的地方不多,想看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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