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勇士6玉玺5玉玺怎么获得

刘渊(汉国皇帝 忻州)
刘渊(汉国皇帝 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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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百度百科)
(汉赵开国皇帝)
  &&&&刘渊(249年至253年之间-310年),字元海,新兴(今山西北)人,,匈奴首领之后[1],南匈奴单于之孙,之子,母呼延氏,十六国时期政权开国皇帝,304年-310年在位。刘渊在父亲死后接掌其部属,时诸王互相攻伐,刘渊乘朝廷内乱而在并州自立,称,建立汉国(后改为赵,泛称前赵,亦作汉赵),308年称帝,改元永凤。
  310年,刘渊病死,在位六年,谥号光文皇帝,庙号高祖。
  && 中文名&&&&&&刘渊
  国&&&&籍&&&&汉赵(又称前赵)
  民&&&&族&&&&匈奴族
  出生地&&&&& 新兴(今山西忻州北)
  出生日期&&&& 249年至253年之间
  逝世日期&&&& 310年8月29日
  职&&&&业&&&&皇帝
  主要成就&&&&建立汉赵(又称前赵)
  在&&&&位&&&&&304年—310年
  庙&&&&号&&&&高祖
  谥&&&&号&&&&光文皇帝
  年&&&&号&&&&元熙、永凤、河瑞
  陵&&&&墓&&&&永光陵
  人物生平
  家世背景
  刘渊是西汉时期首领的后裔。汉高祖将一位宗室之女,作为和亲公主嫁给冒顿单于,并与冒顿单于相约为兄弟,所以,冒顿单于的子孙都以刘氏为姓。东汉初年(25年),之子右奥鞬比自称南单于,进入西河的定居,当时离石的左国城就是单于迁移的宫廷。年间(184年―190年),派其子率兵援助东汉,讨平。当时正碰上羌渠单于被国人所杀,因此于扶罗将所率的兵众留驻在东汉,自称单于。紧接着叛乱,于扶罗率兵劫掠太原、河东,后驻扎河内。于扶罗死后,其弟继位,任命于扶罗之子为,刘豹即刘渊的父亲。后来,将呼厨泉的兵众分为五部,任命刘豹为左部帅,其余部帅也都由刘姓担任。 年间(280年―290年),改变旧制,设置都尉,匈奴各部中,左部居住在太原的(今山西高平),右部居住在祁地,南部居住在,北部居住在新兴(今山西北),中部居住在大陵。
  刘姓虽然分居在五部,但是从大的范围上看,他们都是居住在晋阳的汾水和涧水一带。[3]
  兼习文武
  刘渊年幼时,就非常聪慧。刘渊七岁时母亲呼延氏去世,他伤心得捶胸顿足,嚎啕大哭,旁人都被他的悲伤所感动,宗族、部落的人都赞赏他的孝顺。当时,曹魏司空等人听说后也非常赞赏刘渊,并且派人前去吊唁。刘渊自幼爱好学习,拜上党人为师,学习《》、《京氏易》和《马氏尚书》,他尤其喜爱《》、《孙吴兵法》这两部书,大致都能诵读,而《》、《》及诸子的著作,没有不阅读的。刘渊曾经对一起学习的同学、说:“我每次看书传的时候,往往禁不住要鄙弃、的缺乏武功,、的缺少文才。道是由人来发扬光大的,一个方面的知识不了解,本来就是君子所看不起的。随何、陆贾遇上而不能够建立起封侯的功业,周勃、灌婴跟随而不能开创教化的大业,可惜啊!”[4]&
  于是刘渊开始学习武学知识和技能,精妙出众,他臂长而善于射箭,体力超过一般人。姿态、仪表魁梧,身高八尺四寸,胡须长三尺多,心口上有三根红色的毫毛,长三尺六寸。当时,屯留人崔懿之、襄陵人等都善于给人看相,见到刘渊,他们都非常惊奇,并且相互转告说:“这人的形体、相貌不一般,是我从来没见到过的。”于是,他们对刘渊都非常崇敬,彼此间按照名分建立起恩情。
  太原人像对待朋友一样虚心地对待他,并且让他的儿子拜见他。[5]
  武帝召见
  年间(264年―265年),刘渊作为人质住在洛阳,受到当时曹魏权臣厚待。年间(265年―275年)以后,王浑多次在晋武帝面前推荐他,于是晋武帝召见刘渊,与他交谈,非常赏识。晋武帝对王济说:“刘渊的容颜、仪表,即使是春秋的、汉代的也不能高出他。”王济接着说:“刘渊的外在仪表、容颜,实在如陛下您所说,然而,他的文武才干又超出由余、金日磾很远。陛下您若能委任他统领东南地区的事务,那么,吴会地区就不愁不能平定。”晋武帝欣然赞许。但是、进言说:“依臣观察,刘渊的才干现在恐怕没有人能与他相比,陛下您若是不重用他,他就成不了大气候,若是授予他权力,树立他威望,那么,平定吴地之后,恐怕他就不再向北渡江回师了。刘渊与我们不是一个民族,他必然会有异心。
  现在,委任他治理本部的事务,我们已为陛下您感到担心,若是还要将天然险阻之地赐给他,恐怕是不行的。”晋武帝默然不语。[6]
  险遭杀害
  六年(270年)与四年(278年),秃发部首领两次击败斩杀刺史和刺史,于是西晋发兵秦、凉二州,准备平定叛乱,但晋军初战溃败,所以晋武帝访求将帅们收复失地的办法,上党人说:“陛下您若是真的能够征发五部的兵众,授予刘渊一个将帅的封号,让他们向西部进军,那么,西部的秦州、凉州便指日可定。”孔恂说:“李公的话,不完全符合消除祸患的情理。”李憙勃然大怒道:“凭匈奴人的强悍,刘渊的熟悉兵法,让他们奉命去显示皇上的圣武,有什么不能得到!”孔恂接着说:“刘渊若是能够平定凉州,斩杀树机能,恐怕凉州境内又要乱了。蛟龙得到云雨,就不再是池塘中无法施展能耐的小东西了。”晋武帝于是放弃任用刘渊的打算。[7]
  后来,从洛阳东回故乡,刘渊在河滨为王弥饯行,流着泪对王弥说:“王浑、李憙因为同乡的缘故而对我有所了解,他们常常称道、推荐我,可是一些人也乘机向皇上大进谗言,这些都不是我所希望的,相反,刚好足以对我构成危害。我本来并没有做官的想法,这一点只有您知道。恐怕我会死在洛阳,永远与您诀别了。”因此情绪激昂,尽情地喝酒,大声地慨叹、呼叫,声音嘹亮,在坐的人禁不住因此而流泪。齐王当时正在九曲,听说此事便派人快马去察看,看见刘渊在那里,于是对晋武帝说:“陛下您如果不除掉刘渊,恐怕并州就不能够长久地安定。”王浑又进言道:“刘渊是长者,我王浑替君王担保讲明此事。况且大晋正要向少数民族表明用诚信相待,用德政使远方的人归附,怎么能够凭连萌芽状态都没有的嫌疑杀戮别人送来伺候的人质,以表明晋朝恩德不广呢?”晋武帝同意王浑所言,最终没有杀刘渊。[8]&
  接手父众
  咸宁五年(279年),刘渊的父亲左部帅刘豹去世,西晋朝廷于是任命刘渊为代理左部帅。十年(289年),晋武帝任命刘渊为。刘渊在任期间,严明刑法,禁止各种奸邪恶行,他不看重财物,爱好施舍,与他人相交,推诚相见。于是匈奴五部的豪杰都纷纷投奔到他的门下,就连幽州、冀州知名的儒生,后学中杰出的人士,都不远千里来此游历。元年(290年),晋惠帝继位,由外戚辅佐朝政,杨骏便任命刘渊为、五部大都督,封爵为汉光。末年(300年),刘渊因为部人叛逃出塞而被免官。不久成都王镇守邺城,上表推荐刘渊担任宁朔将军、监五部军事。[9]&
  乘乱立业
  晋惠帝时,因战火再起,赵王、齐王及长沙王先后以军事力量上台掌权,司马伦更曾篡位称帝,当时天下大乱,盗贼蜂起。
  刘渊的堂祖父,原来的北部都尉、左贤王等人秘密商议说:“以往,我们的先人与汉朝约为兄弟,忧和喜共同享有。汉朝灭亡以来,魏、晋继而兴起,我们单于,虽然有一个空虚的名号,可是不再拥有哪怕一尺土地的基业,从王侯慢慢下降到同平民差不多。现在司马氏亲骨肉间相互残杀,天下一片动荡,我们建立国家、复兴祖业的时机到了。左贤王刘渊的姿貌、风仪和才能超人绝世,上天倘若不是要光大单于,不就虚生这种伟人了吗?”于是秘密地共同推举刘渊为大单于,并且派他们的党羽到邺城,将秘谋的内容告诉刘渊。刘渊请求回故地会合行送葬之礼,司马颖没有答应。于是刘渊让呼延攸先回去,告诉刘宣等人招集五部人众,会同的诸多胡人,表面上宣称响应司马颖,实际上却是要图谋叛变.
  元年 304年),司马颖击败司马乂,成为,任命刘渊为屯骑校尉。不久东海王和陈昣等与晋惠帝征讨司马颖,驻扎在荡阴,司马颖任命刘渊为代理辅国将军,负责北城防守诸事务。等到晋惠帝六军战败时,司马颖又任命刘渊为冠军将军,封为卢奴伯。不久,并州刺史东赢公、安北将军,起兵讨伐司马颖,刘渊劝司马颖说:“现在二镇的人骄横、强暴,兵众十万,恐怕不是宿卫军以及都城附近的兵士所能抵抗得了的,我请求回去为殿下您劝说五部的人马来赴国难。”司马颖说:“五部的人马可以担保前来吗?即使能够前来参战,鲜卑、之人强劲、快捷如同风云,是那么容易抵挡的吗?我想护送皇上回洛阳,以避开他们的锋芒,接着再慢慢地告示天下,以叛乱的名义,名正言顺地制服他们。您认为怎样?”刘渊回答说:“殿下是武帝之子,对王室有突出的功劳,有威望、恩泽广,天下人都钦佩您的风范,谁不想为殿下您赴汤蹈火、献出生命呢?这种情况下,征发士兵有什么困难呢?王浚是个小人,东嬴公只是个偏远的旁枝,他们哪能与殿下您抗衡!殿下您如果一离开邺宫,就等于向他人示弱,这样,洛阳到达得了吗?纵然到达洛阳,恐怕威望、权力就不在殿下您的手里。一纸檄文,一尺书信,有谁肯去为他人尊奉这些!况且的强悍不能超过五部之人,希望殿下您鼓励、安抚兵众,平定混乱,镇守住邺城,我当为殿下您以二部的兵力摧毁东嬴公,以三部的兵力斩杀王浚,两个小人的首级指日就可悬挂在邺城城头。”司马颖非常高兴,于是任命刘渊为北部单于、参丞相军事。刘渊回到左国城(今山西)后,刘宣等人便为刘渊上大单于的称号,二十日之间就聚众五万,定都离石。[
  及后王浚派将军率领鲜卑兵众进攻邺城,司马颖战败,于是,挟持天子向南朝洛阳奔逃。刘渊说:“司马颖不听我的话,自己向相反的方向溃逃,真是奴才。然而我与他有言在先,不能不去救他。”于是,命令右于陆王、左独鹿王等人率领步兵骑兵二万,将去讨伐鲜卑。刘宣等人坚决劝阻道:“晋朝昏庸无道,他们像对奴隶一样对待我们,所以右贤王非常愤怒,承受不了心中怨恨,想有所作为,当时正碰上晋朝纲纪还未松弛,大事还没有成就,右贤王就被杀戮,这是单于的耻辱啊。现在,司马氏父子兄弟互相残杀,这是上天厌恶晋朝的德行,将天下授予我们。单于积德在身,连晋人都佩服,现在,正应该振兴我们国家和民族,恢复呼韩邪的基业,这样,鲜卑、乌丸可以作为我们的援助力量,怎么可以阻挡他们而去拯救仇敌呢!现在,上天借我们的手来消灭晋朝,不能够违背天意。违背天意就不吉祥,违背众人的意愿就不能成就事业。上天赐予了而不接受,反过来就会受到上天的责备。希望单于不要迟疑了。”刘渊听后说道:“说得对。应该做高山峻岭,怎么能甘心做低矮的小土丘呢!天下的帝王也不是固定不变的,出自西戎,出生在东夷,谁该做帝王,只是按德行的高低授予。现在,我们有兵众十多万,而每个人都相当于晋朝十个人,如果我们击鼓进军、摧垮晋朝,必将如同摧枯拉朽。这样,最理想的,可以成就汉高祖一样的基业,最差的,也不失做一个魏氏。虽然结果将是这样,但是晋朝的百姓不一定赞同我们。汉朝统治天下的时间久长,他们的恩泽深入人心,所以,昭烈帝仅在一州的土地上奔驰,就可以与天下相抗衡。我又是汉朝刘氏的外甥,我们的祖先曾与汉朝相约为兄弟,兄长灭亡了,弟弟来继承,不也是应该的吗?况且,我们还可以称汉,追认、尊奉后主,以此来使天下人的期望归向我们。”
  于是,迁都到左国城。不久,远方来归附的人达到数万。[12]&
  建汉自立
  元年(304年),刘渊在南郊筑坛设祭,自称汉王,赦免境内囚犯,建年号为,追尊为孝怀皇帝,建造汉高祖以下三祖五宗的神位进行祭祀,立妻呼延氏为王后。署置百官,任命刘宣为丞相,崔游为御史大夫,宗室为太尉,其余的人授官各有等差,国号为汉(史称、)。[13]&
  东嬴公、并州刺史闻讯,派将军聂玄讨伐刘渊,战于大陵(今山西),聂玄军大败,司马腾害怕,于是率领并州二万多户百姓逃到山东,到处侵犯、骚扰。刘渊乘胜进军,派遣建武将军接连攻下太原、泫氏、、长子、中都。元熙二年(305年),司马腾又派司马瑜、、石鲜等人率军讨伐刘渊,他们驻扎在离石的汾城。刘渊派遣武牙将军等六军迎战司马瑜等人。四次交战,司马瑜都被击败,于是,刘钦整顿军队,凯旋回师。同年,离石发生大饥荒,刘渊迁居黎亭,以便食用邸阁屯积的粮食。刘渊留太尉、马景守离石,派大司农卜豫运送粮食供给他们。接着,任命前将军刘景为使持节、征讨大都督、大将军,在版桥截击刘琨,被刘琨击败,于是,刘琨进据晋阳。侍中、规劝刘渊道:“殿下您从起兵至今已一年,然而,只据守在偏远的地方,威望还未远震,如果真的能够命令将士四出攻击,抓住机会,大胆地决战,斩杀刘琨,平定河东,建立皇帝的名号,向南大举进军,攻克,并将它作为国都,再率领的兵众席卷洛阳,就像转动指掌一样容易。这也是汉高祖之所以能开创宏基、消灭强楚的策略。”刘渊高兴地说道:“这就是我所想的啊。”于是进据河东,攻占蒲阪(今山西永县)、(今山西临汾)。接着,刘渊进入蒲子,并将它作为都城,河东、平阳属县的各垒壁都投降于他。
  当时,在赵魏起兵,上郡四部鲜卑陆逐延、酋长单于征、东莱人王弥以及等人都相继投降刘渊,刘渊都授予他们官爵。[14]&
  永嘉二年(308年),刘渊正式称帝,大赦境内囚犯,改年号为。任命大将军为大司马,封梁王,尚书令刘欢乐为大司徒,封陈留王,御史大夫为大司空,封雁门郡公,宗室中以亲疏为等级,皆封郡县王,异姓中以功劳、谋略为等级,皆封郡县公侯。太史令宣于修之对刘渊进言道:“陛下您虽然如龙腾起,如凤翱翔,接受大任,然而,晋朝余部尚未消灭,皇族居室窄陋,紫宫星座的变化,还指向晋氏,不出三年,必定能够攻克洛阳。蒲子地域崎岖狭小,不可长久安身。平阳有天子之气,又兼是的旧都,希望陛下您上合天象之变,下合地理之祥。”于是迁都平阳。有人从汾水中得到玉玺,上面的文字是“有新保之”,大概是王莽时的玉玺,得到的人顺便增加了“渊海光”三字,刘渊认为是自己的好征兆,于是大赦境内囚犯,改年号为。又封他的儿子为齐王,为鲁王。[15]
  不久,刘渊命其子和王弥进攻洛阳,刘曜和等人作为后继。西晋东海王派平北将军、将军宋抽、彭默等人迎战,晋军大败。刘聪等率军迅速到达宜阳。平昌公派将军淳于定、等率军从长安讨伐刘聪军,在宜阳决战,淳于定等大败。刘聪依仗连续的胜利,没有设防,弘农太守垣延假称投降,乘夜偷袭,刘聪军大败而回,刘渊穿着白衣服前来迎接。[16]&
  同年冬,再次征发士卒,派遣刘聪、王弥与刘曜、刘景等人率领精锐骑兵五万去进攻洛阳,派呼延翼率步兵接应,结果,在黄河南面将晋军打败。刘聪进军,驻扎在洛阳西明门,西晋护军贾胤乘夜接近他们,在大夏门大战,斩杀刘聪的将领,呼延颢军溃败。刘聪向南撤退,在构筑壁垒,不久,又进驻宣阳门,刘曜驻扎在上东门,王弥驻扎在广阳门,刘景攻击大夏门,刘聪亲自到中岳求神,命令将领刘厉、等负责指挥留守的士兵。东海王司马越命令参军孙询、将军、楼裒等人率领手下勇士三千,从宣阳门攻击并斩杀呼延朗。刘聪得到消息后快马赶回,刘厉因害怕刘聪给自己治罪,于是投水而死。王弥劝刘聪说:“现在既然失利,而洛阳又非常牢固,殿下您不如回师,以后再慢慢地图谋。我当在、之间招募兵士,收聚粮食,以等待进攻的日期。”宣于修之又劝刘渊说:“辛未那一年,当攻下洛阳。现在晋朝的紫气还很盛,大军不回,必定失败。”刘渊派黄门郎傅询快马召刘聪等回师。王弥从撤出,司马越派等人率兵追击,双方在新汲大战,王弥军大败。于是整顿蒲阪的防守,回到平阳。[17]
  刘渊任命刘欢乐为太傅,刘聪为大司徒,刘延年为大司空,为大司马,赦免境内囚犯。又立妻子单氏为皇后,儿子为皇太子、为北海王。[18]
  永嘉四年(310年)七月,刘渊卧病,准备嘱托后事,任命刘欢乐为太宰,刘洋为太傅,刘延年为太保,刘聪为大司马、大单于,并且统领尚书事务,在平阳西部建造单于台,任命其子刘裕为大司徒。刘渊病重,召刘欢乐和刘洋等人到宫禁中接受遗诏,辅佐朝政。八月,刘渊在光极殿去世,共在位六年。刘渊死后,其子刘和继位。不久,刘聪自西明门攻入西室,杀刘和自立。同年九月,刘聪葬刘渊于永光陵,上谥号为光文皇帝,庙号高祖。
  人物评价
  刘渊是汉化的匈奴贵族后裔,他在西晋日趋衰败、各地流民纷纷起义反晋的浪潮中,趁势在中原建立了第一个少数民族政权——政权。汉国政权建立进一步把中原推向战争和动乱,同时改变了曹操以来匈奴五部统治结构,重新恢复了匈奴传统旧制。但从少数民族对汉人的长期统治过程中,为各民族之间深层次的融合,准备了条件。
  历代评价
  司马炎:“刘元海容仪机鉴,虽由余、日磾无以加也。”[21]&
&&&&王济:“渊有文武长才,陛下任以东南之事,吴不足平也。”[22]&
&&&&孔恂、杨珧:“臣观元海之才,当今惧无其比,陛下若轻其众,不足以成事;若假之威权,平吴之后,恐其不复北渡也。”[21]&
&&&&房玄龄等《晋书》:“或篡通都之乡,或拥数州之地,雄图内卷,师旅外并,穷兵凶于胜负,尽人命于锋镝,其为战国者一百三十六载,抑元海为之祸首云。”[21]
&&&&&司马光:“刘渊以匈奴遗种,乘晋室之衰,奄有河汾天下。蠭起之众辐辏而归之,石勒、王弥皆北面为臣。聪承其故业遂陷两都,执辱二帝,矜夸淫纵,残暴无亲,幸以病终,坟草未生,家为屠戮矣。”[23] 谢采伯:“若刘渊、聪、粲、曜,石勒、虎、闵,苻生,赫连勃勃等,其凶徒逆俦,淫酷屠戮,无复人理,祸亦不旋踵矣。”[24]
&&&&&张大龄:“自古夷狄为中国患者有矣,未闻入而帝中国也者,有之,自刘渊始。当晋全盛时,渊以壮年游京师,与诸名士遨游成均,持论上下,固彬彬隽爽才也,不过谓由余、金日禅之俦耳。焉知窃伏辇毂,睥睨宫阙,私心曰:‘此可取而代乎。’世儒睹郭钦、江统之说不行,深为司马氏惜,不知此曹渐染华夏之风者,百来年其文雅博洽既与中国士大夫埒,而骁悍魁桀,拔山贯铁之勇,非华人可得而仿佛也。即使驱之去而未必即去,既去而未必不来。我知其害,必不止侵镐方,犯泾阳,围白登,入甘泉,如周汉之事而遂已也。况中国先乱,而彼有所以乘其隙哉!然渊每闻诸将屠杀之惨,则深戒谕之,用贤纳谏,恭俭勤劳,卓有中国君人之度。”[25]&&&&
&&&&&:“刘渊虽挟桀敖不逞之材,然其始志亦岂遽尔哉?观其讥随、陆之无武,绛、灌之无文,则亦自期于随、陆、绛、灌之中而已矣。其既归五部,闻司马颖之败,尚欲为之击鲜卑、乌桓,则犹未必遽背晋而思灭之也。司马颖延而挑之,刘宣等推而嗾之,始以流毒天下,而覆晋室。乃匈奴自款塞以来,蕃育于西河有年矣,渊匪茹而逞,不再世而子孙宗族及其种类骈死于靳准,无孑遗焉,则渊毒天下还以自毒,渊亦何利有颖之挑、宣之嗾,以糜烂冒顿以来数十传之苗裔部落于崇朝也?司马颖一溃其防,而河决鱼烂,灭其宗而赤渊之族,亦憯矣哉!”[26]&
  性格特点
  刘渊对部众的暴行显得不能容忍,如一次派遣匈奴人乔晞进攻,乔晞先杀不肯投降的介休县令,后杀哭骂他的贾浑妻子宗氏。刘渊知道后大怒,将乔晞追回并降秩四等,又为贾浑收葬。又将领刘景一次进攻,在延津击败晋将后在黄河将三万多人溺死,刘渊知道后大怒,更说:“刘景还有何颜面见朕!天道又怎能接受这种事!我想消灭的只是司马氏,平民有何罪!”于是贬刘景的官位。
  趣闻轶事
&&&&刘豹的妻子呼延氏,曹魏年间(249年―254年),曾在龙门祈求神赐给她儿子,不一会儿,有一条头上长有两只角的大鱼,摆动着鳍,晃动着鳞游到祭神的地方,很长时间以后才游走。巫师们见到这种情景都感到非常奇异,他们说:“这是好的征兆。”当天晚上呼延氏梦见白天所看见的那条鱼变成了人。他左手拿着一样东西,约有半个鸡蛋大,景象诱人。他交给呼延氏说:“这是太阳的精华,吃了它就能生下贵子。”醒后,呼延氏讲给刘豹听,刘豹说:“这是好的征兆。以往,我让邯郸张冏的母亲给我看相,她说我会有显贵的子孙,三代后我们家一定非常昌盛,司徒氏的话与现在发生的事情是相符的。”此后,过了十三个月,呼延氏生下了刘渊。刘渊生下时,左手上有渊字的纹路,于是,刘豹就以渊作他的名字。[27]&
  家庭成员
  父亲: 母亲:呼延氏
  皇后呼延氏()皇后单氏(),之女 ,生子
  前赵废帝 隐太子 前赵昭武帝,刘渊第四子齐王 鲁王 北海王消失的帝国:西辽帝国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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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们的思绪溯着历史长河蜿蜒而上,把目光移向大约一千年前的撒马尔罕吧。撒马尔罕北面是泽拉夫尚河,渡过河去是一片广袤的平原,被称为卡特万草原,在公元1141年,也就是回历的五百三十六年,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改变河中地区归属,甚至影响到整个中亚细亚和西亚细亚命运的大决战。
有一个地名叫做“河中”。
顾名思义,所谓河中就是由几条河流包夹起来的地方,中国有个河中,也就是今天的运城市,正好位于山西省的最西南端,西、南两面都是黄河,北面有汾河流过,因此元朝初年定名为河中府。
从中国的河中府向西北方向划一条直线,将近四千公里以外的中亚细亚地区,也有一个河中。这个河中,西北面是咸海,注入咸海的两条大河——锡尔河和阿姆河——一北一南包夹出了这个河中地区。非常凑巧的是,河中的中心城市撒马尔罕,中国史书上或者音译为“萨末鞬”,或者纯意译,也称它为“河中府”。
河中地区的地势是东南高、西北低,范围广阔,一望无际,相当于现在的整个四川省那么大。虽然沙漠、戈壁纵横,但其间也星罗棋布着很多绿洲,加上可以挖渠引阿姆河、锡尔河水灌溉庄稼,因此自古以来农牧业就非常发达,物产丰富。
不仅仅如此,著名的丝绸之路从东欧、西亚接到波斯以后,就会分为三条线路逦迤向东进入中国境内,其中北线正经过河中府也就是撒马尔罕,因此河中地区的商业也很发达,无数的骆驼、马队行进在戈壁和绿洲之间,把中国的丝绸、陶瓷等物产源源不断运向西方。
农牧业发达、商贾辐辏,这河中地区真是一块风水宝地。而正因为它的地理位置如此优越、经济发展如此繁荣,周边势力莫不垂涎三尺,争夺河中地区统治权的战争也时有爆发。古代史上,东西方的文化在这里交汇,在这里碰撞,东西方的军队在这里展开一场又一场激烈的决战。
让我们的思绪溯着历史长河蜿蜒而上,把目光移向大约一千年前的撒马尔罕吧。撒马尔罕北面是泽拉夫尚河,渡过河去是一片广袤的平原,被称为卡特万草原,在公元1141年,也就是回历的五百三十六年,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改变河中地区归属,甚至影响到整个中亚细亚和西亚细亚命运的大决战。
根据波斯史料记载,战斗发生在萨法尔月的第五天,换算为公历就是9月9日。这一天,当炽烈的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两支大军旌旗蔽天、盔甲耀日,浩浩荡荡地分别从东、南两个方向进入了这个名叫卡特万的战场。
当然,那时候没有人会想到,河中地区的统治权能够在一天之内就得以确定,而整个中亚和西亚的局势,也将由这一仗来做彻底的颠覆。
以撒马尔罕为大本营,渡过泽拉夫尚河,从南面进入战场的是一支联军,包括来自呼罗珊、西吉斯坦、伽兹纳、马赞德兰和古尔等地的国王们所统率的部队,总数超过10万。
上述地区大致位于里海、咸海和印度河之间,包括今天伊朗、土库曼斯坦和阿富汗的大部分领土,几乎和14年前灭亡的中国北宋王朝(亡于1127年)差不多大。然而,这些占据中亚要冲、波斯故地的国王们却都不能完全独立地决定自己的命运,从很多年以前,他们就被迫低下高贵的头颅,匍匐在一个人脚前,而此人就是这次战争的召集者、这场决战的指挥者——塞尔柱苏丹桑贾尔。
塞尔柱王朝,或者翻译为塞尔柱克王朝,乃是由突厥种的土库曼人在公元1040年,也就是在卡特万大战的101年前创建的大帝国,疆域全盛时期东起河中地区,西到小亚细亚半岛,北接黑海,南抵印度洋,包括今天土耳其、叙利亚、伊拉克、伊朗、阿富汗、巴基斯坦,以及除哈萨克斯坦外的中亚五国的绝大部分领土,有现在大半个中国大。
考虑到当时中国的南北分裂,北方的辽朝,南方的北宋王朝,都比不上塞尔柱王朝的疆域来得辽阔,可以说,塞尔柱王朝是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
王朝君主的名号是“苏丹”,这个名词出自阿拉伯语,本义为权柄,引申义为“摄政王”或者“世俗之主”,乃是当塞尔柱人杀进巴格达,控制了伊斯兰世界****的最高君主——哈里发——以后,由阿拔斯王朝的哈里发嘎义木所封赐。此后伊斯兰世界就有了两位君主,即名义上的、精神上的教主——阿拔斯王朝哈里发,以及真正握有实权的皇帝——塞尔柱王朝苏丹。
桑贾尔是塞尔柱王朝的第六位苏丹,当他的父亲、苏丹马里克·沙于1092年去世以后,同族争权,帝国曾一度陷入混乱,最终担任呼罗珊总督的桑贾尔从兄弟之中脱颖而出,1117年登上至尊之位。随即在桑贾尔如同烈火疾风一般的统一攻势面前,西方的同族藩王们纷纷承认了他的宗主地位,东方各王国也陆续拜服在他脚下——桑贾尔基本上完成了帝国的中兴,因为他是皇帝,是王中之王,因此也被冠以塞尔柱大君的名号。
把视线重新拉回卡特万战场,大君桑贾尔此次召集了麾下几乎所有东方诸侯,聚集了十万雄师杀入河中,原本的目的是为了救援西喀喇汗国。西喀喇汗国也是塞尔柱王朝的附庸,其君主马合木汗数年前就曾经写信给桑贾尔,说:“有一支异教徒的军队突然从东方侵入我的国土,穆斯林遇上了前所未有的灾难,请求您尽速赶来救援。”于是,在稳定了帝国西部局势,腾出手来以后,桑贾尔立刻召集大军,浩浩荡荡向东开进。据说仅仅整合和检阅这些部队,他就花费了整整六个月的时间。
其实大君桑贾尔并没有把什么“来自东方的异教徒的军队”放在眼里,况且据马合木汗后来的汇报,那些“异教徒”在取得了一定优势以后就退兵了,似乎并没有继续西进的意图。桑贾尔真正的目的是讨伐在西喀喇汗国内造反作乱的葛逻禄人,同时威慑河中以西叛服不定的花剌子模国,以彻底稳定帝国东部的局势。
然而,最终他还是当面撞上了那些“异教徒”,因为“异教徒”首领竟敢藐视塞尔柱大君的权威,跳出来为葛逻禄人撑腰。于是在马合木汗的引导下,联军如同潮水一般开向河中地区的中心城市撒马尔罕,并决定在撒马尔罕北方的卡特万草原消灭敌军。
塞尔柱军队武器锋利、铠甲厚密,人人都抱有必胜的信心。众所周知,联军中无论波斯人、突厥人还是阿拉伯人,个个都是天生的勇士,而上述这些民族此时所占据的地区,也都是世界上最精良的武器产地。世界三大名刃中最负盛名也最精美的“大马士革刃”,其主要产地不在叙利亚的大马士革,而是在波斯的呼罗珊,也就是大君桑贾尔的根据地;武器的原料则大部分来自印度河流域,也就是当时塞尔柱的附庸古尔王国境内。同时将原料产地和制作地囊括为一的塞尔柱,士兵们的武器装备还能差吗?
况且,根据哨探所报,“异教徒”军队的数量也不如塞尔柱联军,最多只有三分之二强,也就是七万人。在大君桑贾尔看来,这次远征是胜利在握,毫无悬念的。
然而事实果真如此吗?桑贾尔很可能并不了解那支“异教徒”军队究竟来自何方,他们的机构组织、指挥模式、武器装备究竟达到何种程度,他们向西挺进(被马合木汗惊呼为“穆斯林遇上了前所未有的灾难”)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在面对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敌手的时候,真的有谁可以拍着胸脯自称“必胜”吗?
就在联军开入战场的同时,“异教徒”军队也在东方出现了。那也是一支联合部队,包括他们前几年征服了的东喀喇汗国的军队,包括刚归附的葛逻禄人,也包括一些不知民族的“异教徒”战士。这些“异教徒”穿戴着形状奇特的盔甲,手持无论在波斯、伊拉克还是印度都见不到的样式古怪的兵器,就连他们旗帜上的文字也是非常奇特的,笔画独立,很少弯曲和黏结,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方块。
随着双方阵列的排开,苏丹桑贾尔的身影伫立在西方,而“异教徒”的首领也终于出现了。那个首领冠着一个在中亚细亚常见的称号“汗”,只不过既不是东喀喇汗国的“阿儿斯兰汗”,也不是西哈喇汗国的“桃花石汗”,而是异常狂妄的“菊儿汗”(也写作“古尔汗”)。“菊儿汗”的意思是众汗之汗,是统领众王(汗)的皇帝。在大君桑贾尔刀剑所及之处,又怎能容忍他人自称皇帝呢?
然而,桑贾尔并不知道,这位“菊儿汗”其实正有一个用方块字写成的名号——“天祐皇帝”,他是祐来自极东至海之处的中国人。此次引导桑贾尔出兵卡特万草原的西喀喇汗国,君主的世袭称号桃花石汗(“桃花石”即指中国)也可以翻译为“东方和中国之王”。但是这个中国之王是假的,今天桑贾尔将要面对一个真正来自中国的皇帝。
那么,这个来自中国的天祐皇帝、“菊儿汗”,究竟是何许人也?他来自中国哪一个地方,又出身于哪一个民族呢?是什么促使他千里远征,来到中亚细亚,并企图染指富庶的河中地区?两虎相争,最终谁胜谁负,谁将真正成为河中地区的统治者呢?想要解开这种种谜团,先要从30年前的一幕讲起……
  卡特万草原决战是在公元1141年秋季。30年前的1111年,在中原大地上,北宋和契丹辽朝(这个国家自称“大契丹”,在和宋朝交涉的时候则往往用汉名“大辽”)南北并立,都自称是正统的中国王朝。这一年是宋徽宗赵佶政和元年,契丹天祚帝耶律延禧天庆元年。
黑夜来访的叛逃者
卡特万草原决战是在公元1141年秋季。30年前的1111年,在中原大地上,北宋和契丹辽朝(这个国家自称“大契丹”,在和宋朝交涉的时候则往往用汉名“大辽”)南北并立,都自称是正统的中国王朝。这一年是宋徽宗赵佶政和元年,契丹天祚帝耶律延禧天庆元年。
——赵佶和耶律延禧,全都是昏庸无道的亡国之君,两个存在数百年的王朝,眼看要毁灭在他们两个的手上。
这一年的农历九月,耶律延禧过生日,宋徽宗赵佶按惯例派出一个使团北上,前去送礼庆祝。使团的团长是郑允中,副团长名叫童贯。
童贯可是个风云人物,他本是宦官出身,却一身铜皮铁骨,魁梧过人,并且下巴上长着几十根硬毛,看着和胡须一样——宦官当到长胡须,实在是千古第一人了。童贯早年间因为巴结太师蔡京,被蔡京推荐去西北前线当监军(历代很多皇帝不信任大将,反而信任宦官,因此命将出师,总要派个宦官跟着去监督)。前线打了几个胜仗,功劳不算在统兵将领头上,却全算在他童贯头上了,于是回来以后就被提升为领枢密院事,相当于国防部长。
童贯、蔡京,都是北宋末年的大奸臣,两人狼狈为奸,坏事做尽。当时老百姓都蔑称童贯是“媪相”——媪就是老太太,宦官不算男人,就当他老太太吧——而相对的,蔡京就是“公相”,当时的朝政,几乎有一半都是被这公母两个给搞烂的。
当童贯所在的使团走到卢沟(今北京市丰台区内)的时候,天色已晚,负责接待的契丹官员请他们进入馆驿歇息,待次日一早再继续赶路。童贯走得乏了,吃过晚饭,早早洗漱,准备上床睡觉,可是突然随从进门来递上张名帖,说一个契丹官员神秘兮兮的,有机密大事要和他面谈。
童贯感到非常奇怪,心说什么机密大事,你不去找郑团长,倒来找我这副团长?一瞧名帖,这人的官职也不小,乃是光禄卿(主管祭祀,部长级待遇),姓马名植,看名字不是契丹人,倒是个汉人。
多年以来,契丹强,北宋弱,契丹的官员可得罪不起,况且这马植既然是汉人,大概也不存在语言不通的问题吧,童贯犹豫了一下,还是请他进来了。
马植进屋以后,朝着童贯施以大礼,然后凑近了低声说:“小人虽然身在契丹,心却一直向往着南朝。此次前来,是要向您献计,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回幽云十六州!”
童贯闻言,不禁大吃一惊。
所谓幽云十六州,是指两百多年前被后晋儿皇帝石敬瑭割让给契丹人的幽、蓟、瀛、莫、涿、檀、顺、新、妫、儒、武、云、应、寰、朔、蔚十六个州,包括今天的京津唐地区和河北、山西两省的北部——因为幽州背靠燕山山脉,俗称“燕京”,所以也叫“燕云十六州”。
幽云十六州可是宋人心头永远的痛,因为北宋和契丹辽两国的边境如果划在十六州北,有高山和长城作阻隔,大家都有凭藉,互不吃亏,划在十六州南,则宋朝北部边境完全无险可守,只有被动挨打的分儿。
正因为这样,所以宋太宗赵光义在公元979年灭掉了割据太原的北汉政权以后,立刻移兵攻打契丹,想要一举将十六州收复。可惜却在高梁河(今北京市西直门外)吃了个大败仗,连赵光义本人都身负重伤,堂堂天子竟然乘着辆临时找来的驴车,混在乱军之中才勉强逃脱了性命。
从此以后,北宋在气势上被契丹彻底压倒,不但再无力北伐,甚至还被迫要签订屈辱的和约,年年向契丹送交大量金银布帛,称为“岁币”。
正因为这样,所以童贯听马植说要献计夺回幽云十六州,才又惊又喜,两人并着头,密谈了整整一个晚上。最终童贯答应马植,把他带回北宋的都城东京汴梁去,让他直接向皇帝赵佶献上这一策。
马植未必真像他所说的那样“身在曹营心在汉”,他大概是得罪了朝中当权之人,在契丹存身不住,所以想要投靠宋朝。可是契丹和北宋两国间已经和平一百多年了,对于逃亡分子是一定会引渡回国受审的,想要安安全全去到宋朝,并且还不失现在的富贵荣华,总得带点见面礼吧,因此他才甘冒风险,夜访深得赵佶宠信的童贯,吹牛说能够收回幽云十六州。
为了掩人耳目,童贯给马植改了个名字,叫做李良嗣,等使团的任务一完成,就把他藏在队伍里,带回了东京汴梁。
这一天,宋徽宗赵佶上朝听政,童贯就把改名叫做李良嗣的马植带了过来。赵佶虽然是个昏君,但未能夺回幽云十六州终究是祖宗多少代的遗憾,所以听说有了机会,也不禁喜出望外,雄心大起。于是就问:“爱卿有何妙计,可以夺取幽云呢?”
李良嗣虽然是为了避祸才找个借口逃到宋朝的,可是他打算献上的这份大礼,也并非无中生有,信口开河。听到皇帝询问,李良嗣赶紧回答说:“现在契丹皇帝无道,四方离心,即将分崩离析,正是收拾他们的大好时机。有一个民族叫做女真,位于契丹的北方,女真人悍勇善战,又愤恨契丹人的统治。如果陛下能够联合女真,北伐幽云,则十六州的失地唾手可得也!”
赵佶听得一头雾水,就问大臣们,这女真族是什么来头?
女真人的祖先原本是靺鞨族的黑水部,被契丹征服以后称为“女真”或者“女直”。女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被契丹人迁往辽阳以南,编入国家户口,叫做“熟女真”,另一部分留在老家粟末江(今黑龙江)以北、宁江州(今吉林省扶余县)以东的,则叫做“生女真”。
生女真居于苦寒之地、茂林之间,社会生产比契丹人落后,民风之剽悍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中原人看来,女真和先他们崛起的突厥、契丹,以及后他们崛起的蒙古都是一样的“北虏”,但其实他们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突厥、契丹、蒙古都是游牧民族,女真却是渔猎民族。
所谓游牧民族,其特点是以放牧牛羊为主要生产活动,间或狩猎,迁徙不定,逐水草而居。渔猎民族却不同,捕鱼、打猎是主要口粮来源,间或农耕,也养牲畜,多为鸡、猪这种不用放养而可以圈养的动物,所以渔猎民族的生活地比较固定,也不大迁徙。
想想看,契丹人在草原上碰到最凶猛的野兽不过是狼而已,而女真人却在密林中追杀野猪、狗熊和老虎,其战斗力可想而知。契丹人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他们曾经编过一句民谣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这里所说的“满万”,当然不是指全部人口,而是指青壮年男子,也就是部族兵力。好在女真的兵力长年不满万,根本不是契丹数十万大军的对手,因此女真人只好暂时蛰伏,服从契丹人的统治。因为地处荒蛮,不太好管理,契丹人也就不把那些还留在老家的生女真划归朝廷统一指挥,援引对待其他游牧民族的例子,由得他们自治,只要别闹事,按时进献贡品就好。
需要进献一些什么贡品呢?其实契丹贵族最喜欢的生女真的特产,是一种名叫“海东青”的猎鹰,他们喜欢打猎,实在离不开这种好帮手。贵族们的胃口从来就是无底洞,尤其当国家稳定、外无战事以后,除了打猎、玩女人,还能干什么呀?所以几乎年年要求生女真进贡,也根本不管对方是不是拿得出来。
后来有一本书叫《松漠纪闻》,是南宋大臣洪皓写的,内中记述契丹贵族欺压女真人的事情,说:“辽国强盛的时候,经常派遣腰佩银牌的使者到女真族里去催取贡品,公开提出要玩女人。女真人没有办法,只好把贫穷人家没嫁人的姑娘献出来陪床。后来催取海东青的使者去得越来越多,仗着是大国来使,自己挑选陪床的女人,只论相貌,根本不管对方是否有丈夫,对方家族地位有多高。女真人愤怒了,于是起兵叛乱。”
两个民族之间,或者说帝国与其藩属之间的关系,当然不会因为几个女人就彻底破裂,洪皓所说,只是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契丹人对女真人的欺压。年年催贡,索取海东青和美女,契丹贵族们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大,对女真人的身心都造成很大伤害,在这种情况下,女真人还可能不反抗吗?
但是女真人的情况,契丹人了解,宋人却不了解,虽然李良嗣反复说明情况,宋朝的大臣们仍然纷纷表态,反对发兵。他们认为,宋朝和契丹两国间的和平局面已经维持一百多年了,怎能擅自撕毁盟约开战呢?况且女真偏处僻远,看不见,摸不着,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呀?
虽然最终还是没能说动宋朝君臣采纳自己的献策,但李良嗣本身的目的倒是达到了。因为赵佶挺欣赏他——伐不伐辽还在其次,这个李良嗣心怀故土,忠心实堪嘉奖——于是赐给国姓,让他以后改名叫赵良嗣,并且官拜秘书丞,虽然只有从七品,好歹也算在宋朝立住了脚跟。
然而,联合女真,北伐契丹,夺取幽云十六之事,并没有因此落实,因为很快的,不用宋朝相帮,女真人自己就动起手来了。
我是破辽鬼
就在赵良嗣逃亡宋朝的第二年一开春,契丹的天祚帝耶律延禧就离开都城去北方游玩,一直跑到长春州(今黑龙江省肇源县西),顺便还去混同江(松花江)捕了一回鱼。包括女真人在内的附近各民族酋长一听说皇帝来了,匆忙整理行装,赶到长春州去朝见。
耶律延禧听人说,按照本地风俗,每年春季最早捕到的鱼都要供给死去的祖先,并且还要设宴庆祝,请祖先保佑,一整年都能有充足的鱼货。他觉得这事挺好玩,就也摆下宴席,起个名字叫“头鱼宴”,招待各族酋长。
酒过三巡,耶律延禧有点醉眼惺忪,下令各族酋长起身跳舞为自己助兴——这道命令多少有点无礼,摆明了看不起这些外民族酋长,不把他们当自己的臣子,却把他们当演员看待(那个时代演员地位可很低)。然而命令再无礼,酋长们慑于契丹辽朝的淫威也不敢反抗,只好强忍愤恨,纷纷在酒席宴前跳将起来。
耶律延禧很开心,可是仔细一看,却发现有一个年轻人仍然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不肯听命跳舞。他问左右,这个愣头青小子何许人也,大臣们告诉他说,那是生女真完颜部酋长乌雅束的弟弟阿骨打。
耶律延禧不高兴了,大声催促阿骨打赶快起来跳舞,别的酋长害怕皇帝发怒,也从旁不住口地劝说,可是阿骨打是天生的倔脾气,梗着脖子回答说:“我从来不会跳舞。”始终岿然不动。
于是耶律延禧满肚子好心情化为乌有,一甩袖子离开宴席——好好的一场“头鱼宴”,就这么让阿骨打的臭脾气给搅了。
事后,耶律延禧越想越气,竟敢让身为皇帝的自己下不来台,这个阿骨打真是该死呀!他转头就问自己的大舅子、枢密使萧奉先:“朕下诏把那小子砍了怎么样?”
萧奉先赶紧阻拦:“陛下您何必跟个粗人一般见识?他们小地方的蛮族,没有见过世面,不识陛下的天威,所以才会胡来。可他好歹也是酋长的弟弟,杀了他恐怕完颜部会造反,虽然不难剿灭,终究要劳神费力,咱们何必惹这种麻烦呢?”
萧奉先的这句话,本意是出于永保契丹和平稳定的考虑,却不想反而加速了契丹辽朝的衰亡。
完颜部的阿骨打是女真族的大英雄,他并非不会跳舞,但契丹辽朝对生女真多年来的压榨和欺凌常使他愤恨不已,一直憋着造反的心,怎么还能受此侮辱,就为让耶律延禧一个人痛快呢?而此次他在“头鱼宴”上故意违令,给耶律延禧下不来台,其实也是一种试探,看看契丹人是不是有决心、有能力压制反抗的苗头。
结果在萧奉先的劝阻下,耶律延禧竟然放了自己一马,阿骨打越琢磨越觉得契丹辽朝连根子都已经烂掉,不足为惧了。“头鱼宴”之后的第二年,也就是公元1113年,阿骨打的哥哥乌雅束死了,把完颜部酋长和都勃极烈的位置传了给他,他就开成厉兵秣马,寻机起事。
勃极烈在女真语中的意思是“管理众人”,后来引申为首领,都勃极烈就是大首领。也就是说,继承兄长之位的阿骨打不仅仅是完颜部的领袖,也成为了生女真各部联盟的大酋长。为了试探契丹辽朝的态度,阿骨打一上任就开始频繁地向外扩张,攻城略地。
生女真里有个名叫阿疏的贵族,因为不服阿骨打的统治,叛逃去了契丹。阿骨打派人去契丹索要,契丹人这时候已经从阿疏的嘴里得到了阿骨打阴谋造反的情报,就反过头来责问,阿骨打却说:“不要听信阿疏的胡言乱语,明明是你们包庇罪人在先。如果赶紧把阿疏绑送回来,我就继续称臣进贡,否则的话,难道我们能够束手就擒吗?!”
于是,阿骨打就以契丹人不肯交还阿疏为借口,在1114年的九月正式起兵反辽。
这个时候的契丹辽朝早就已经外强中干了,女真兵所到之处,曾经强悍一时的契丹劲旅却望风而逃。都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可其实女真战士还并不满万呢,阿骨打初起兵的时候,部下才不过两千五百人而已,但是一战就拿下了宁江州。耶律延禧听到这个消息,大感惊恐,立刻派遣都统萧糺里和副都统挞不野集合十万大军前往讨伐,结果被女真兵杀得几乎全军覆没。
  连战连胜,阿骨打的兵力迅速膨胀,很快就不仅满万,而且过万了。于是第二年也就是公元1115年,他建号称帝,以表示不灭契丹辽朝誓不罢休的决心。阿骨打对部下说:“我听说契丹的意思就是镔铁,因为镔铁足够坚硬,所以才起这个名字。可是镔铁虽然硬,时间长了一样会生锈、毁坏,只有金子永远不变不坏。好,咱们就以‘金’为号吧。”
契丹人汉化程度是很高的,他们向汉人学到了年号制度,而女真人就向契丹人学,完颜阿骨打也设个年号,叫做“收国”——光从这两个字里就可以看出他讨伐契丹辽朝的决心有多么坚定,态度又有多么强横了。
最终推倒契丹辽朝这座数百年大厦的金朝,就这样建立起来了。
1115年正月,阿骨打称帝后不久,就在达鲁古城(今吉林省前郭尔罗斯蒙古族自治县)大破契丹兵二十七万。九月份,又顺利攻克了契丹辽朝的北部重镇黄龙府(今吉林省农安县)。消息传来,契丹君臣大惊失色,臣子们纷纷建议说:“只有陛下御驾亲征,才能鼓舞士气,打败女真叛贼。”
耶律延禧没有办法,只好下诏亲征,召集了步骑兵十余万,号称七十万,浩浩荡荡地向东开拔,去和女真人见仗。
照理说二十七万敌兵都给金军打败了,再过来十多万有什么可怕的?但或许是被那号称的“七十万”给唬住了吧,金朝各路将领闻报都有点含糊,打算先收缩防线,以避敌人的锋芒。
阿骨打站在兵将面前,手持利刃,仰天痛哭,说:“当初实在是无法忍受契丹人对我们的压迫,这才起兵反抗,路既然走到了这一步,现在除了殊死作战,没有别的办法。要不然,你们杀了我完颜一族,去向敌人投降吧,那样你们就肯定都有活路了。”说着话,提起刀来就往自己脸上划。
众将大惊失色,急忙扑过去扯住阿骨打的胳臂,起誓说:“我们都听陛下的号令,谁都没有二心。请您下命令吧,我们要和契丹人决一死战!”
后人都看得出来阿骨打是在演戏,他连“收国”的年号都定了,野心那么大,哪有没开战就先自杀的道理?可是当时身处那种情境下的女真官兵,别说看不出来,就算看得出来,也都被他的激将法给感动了,于是士气大振。
古时候打仗,第一靠的就是士气,士气高昂就能以一当百,士气要是低落,没等看到敌人就可能一盘散沙。金兵是在阿骨打的鼓舞下士气高涨了,那么契丹军方面又如何呢?
堂堂的契丹辽朝这个时候早已日薄西山、濒临绝境了,境内到处都是造反、暴动,贵族们也都离心离德,内讧不断。耶律延禧率领大军行至中途,御营副都统耶律章奴就突然不见了踪影,耶律延禧还在想:“这小子不像是个怕死鬼呀,怎么就跑了呢?”突然部下来报,说耶律章奴原来并不是临阵退缩,而是悄悄跑回上京临湟府(今内蒙古自治区巴林左旗东南)造反去了!
耶律延禧闻报又惊又怒,急忙下令全军掉头,回去平叛。可是才走了不到三十里地,又有快马报来,说女真兵从后方发动突袭,已经把先锋军——现在变成了殿后——给打散了,正在穷追不舍。于是耶律延禧勒令诸军第二次掉头,迎战女真兵。
统帅朝令夕改,小兵们可全都慌了神,军心就此涣散。结果两军在一个叫护步答冈的地方一接仗,十多万契丹兵竟然被两万女真军杀得大败。
这一仗吓傻了耶律延禧皇帝,就此落下了畏金如虎的病症。皇帝既如此,麾下将领还可能奋勇作战吗?败将、逃兵是越来越多,金军轻轻松松地就拿下了契丹辽朝的东京辽阳府(今辽宁省辽阳市)——百年王朝的末日即将到来。
顺便提一下前面说过的那个叛逃去契丹的女真贵族阿疏,数年以后,他终于在战场上被女真兵给逮住了,可是捉他的女真兵并不认识他,还问:“你是什么人?”阿疏把脖子一梗,脸上充满了骄傲地大声回答:“我是破辽鬼!”
史书记错的状元
契丹辽朝的都城是在大定府(今内蒙古自治区宁城县),称为“中京”。此外还有四个陪都,就是东京辽阳府、上京临潢府、西京大同府(今山西省大同市)和南京析津府。
金军首先拿下了东京辽阳府,然后阿骨打转向东方,打算进攻上京临潢府,首先派兄弟斜也领兵猛攻上京的门户泰州(今黑龙江省泰来县境内)。1117年春季,泰州失守,1120年五月,金军终于开进到上京城下。
听到这个消息,耶律延禧吓得再不敢亲征去前线打仗了,不但不打仗,反而逃出中京大定府,毫无羞耻感地背对着敌人,跑去南京析津府暂时栖身。
契丹辽朝的南京析津府,就是现在的北京城,不过近千年后的今天,已经保留不下什么古迹了,只有广安门内的天宁寺砖塔,据专家考证,是在辽代遗址上修建的,已经算是北京现存古建筑里最古老的一座。
其实这里就是幽云十六州中的幽州,当年契丹人从石敬瑭手里拿到这座城池,立刻就改名为幽都府,定为南京,后来又改名析津府。契丹辽朝的五京里,要数这座南京析津府的人口稠密,工商业发达,最为繁华热闹。
契丹辽朝的一级行政区划为道,就以五京为中心,设立上京道、中京道、东京道、西京道和南京道,道下设州(五京所在的州改称府),为二级行政区划。州的民政长官叫刺史,而五京所在的府及其附近各州还额外设有掌管军政的节度使。以幽都府为例,设置卢龙军节度使司(节度使司是指节度使的衙门),它东面的平州则设置辽兴军节度使司;幽都府改名析津府以后,撤掉了卢龙军节度使司,等于说南京周边的最高军政长官就只剩下一个辽兴军节度使了。
耶律延禧既然逃到了南京来,他当然需要任命一位有才能的大将来担任辽兴军节度使之职,好就近保护自己。派谁来担当这个重任才好呢?想来想去,突然被他想到一个人选,那就是担任祥州(今吉林省德惠市)刺史的耶律大石——
“大石忠勇善战,又是朕的同宗兄弟,嗯,把他调到身边来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前因叙过,进入正题,主人公耶律大石,登场:他就是开篇提到的那位来自中国,后来千里迢迢远征河中地区的菊儿汗、天祐皇帝。
耶律大石,表字重德,乃是契丹辽朝的正牌宗室,是开国皇帝、太祖阿保机的第八代孙子,根据专家考证,他很可能出生于公元1087年。耶律延禧也是阿保机以后的第八代,生于1075年,比大石大12岁,所以论起辈分来,他算是大石的远房堂兄。
随着契丹辽朝的衰败,贵族们也大多混吃等死,毫无生气,王子王孙们八CD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但是耶律大石不一样,他不但保留了老祖宗的游牧民族本色,善于骑马射箭,并且很有文化修养,精通契丹和汉两个民族的文字,可以说是文武双全了。
《辽史》上记载说,公元1115年——也就是耶律延禧御驾亲征,在护步答冈被金军杀得大败的那一年——虚岁29岁的大石进京赶考,因为学识渊博,文采斐然,很轻松地就夺得了头名状元。按照习惯,新科状元要进入翰林院,就任翰林应奉,相当于政府机关的高级秘书。
不过这条记载有点问题——《辽史》和《金史》都是元朝宰相脱脱攒了一批人编出来的,人们常说“盛世修史”,可是脱脱时代元朝早就不“盛”了,国家日益衰弱的时候,文教事业也走下坡路,这两部匆匆忙忙赶工出来的史书,纪年讹误、译名混乱、史实矛盾等问题比比皆是,有关耶律大石的事情记岔了也不奇怪。
首先,按照契丹辽朝的制度,进士考试是专为汉人设置的,而契丹人和“贱庶”之人比如奴隶、屠夫、医生、算命的之类,全都不准参加——当然,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契丹人自有别的做官道路,“贱庶”则根本不让当官。曾经有个契丹贵族耶律蒲鲁去参加科举考试,竟然还考中了,可是随即就被人告发,皇帝下令:“擅自让儿子去参加考试,破坏制度,这是他老子庶箴的过错。”下令抽了耶律庶箴二百鞭子。
契丹辽朝两百多年,除了耶律蒲鲁以外,还有别的契丹人参加过科举考试吗?可能有,但是没有证据。况且一碰到开进士科,《辽史》都会把得中之人的名单开列出来,虽然未必完全,里面却确实没有耶律大石的名字。所以说耶律大石进士及第云云,这条记载恐怕有点玄。
很可能是脱脱等人解错了资料,把后代的制度给安到契丹辽朝去了。因为在金朝的时候,是允许女真人和汉人一样去考进士的,只不过不是同一套考题,而且女真人的录取分数线会相对低一些;元朝虽然不大搞这种考试,但偶尔搞一回,也从来不区分民族,没有蒙古人不准参加的规矩。
所以大石不大可能去参加科举考试,更不会考中头名状元,当上翰林应奉的官。当时并非只有一个翰林院,大石进入官场的第一步,其实应该是在另外一个翰林院吧。
因为按照契丹辽朝的制度,是建立两套官僚班子,分开来管理蕃人(指以契丹为首的游牧民族)和汉人的,前一种叫北面官,全是沿袭老祖宗传下来的那一套,后一种叫南面官,是完全模仿了唐朝的官制。对应南面官里面的翰林院,北面官也有一个机构,名叫大林牙院——林牙,就是契丹语翰林的意思。
耶律大石最早做官,应该不是通过科举考试,而是通过契丹族内部的推荐,当上了大林牙院里的某一级林牙(翰林)。在中原王朝,考中进士,能进翰林院是很风光的事情,翰林虽然品级不高,却往往前途无量,汉化程度很高的契丹人也很看重这一点,所以很多年以后,即便大石已经身居高位,大伙儿还是习惯尊称他为“大石林牙”。
历朝历代,只要有翰林,所负责的就不外乎朝廷诏令、文书的起草和润色,它有点类似皇帝或者政府机关专管文字工作的秘书,但是没有什么权力,纯粹一个清水衙门。
当上林牙也就是翰林的时候,耶律大石只有29岁,风华正茂,精力旺盛。年轻人满腔热血,想要实现自己的远大抱负,再加上看到国家危机重重、风雨飘摇,当然不肯在那样一个纯文字机构里干点不痛不痒的帮闲工作。好在他有优势条件,他既是契丹人,又是耶律氏,甚至还和皇帝沾亲,想外放个地方官,去干点实事,应该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吧。
所以大石在大林牙院里干了没多久,就被外放去做了泰州刺史,然后1117年春季,女真大将斜也就攻陷了泰州。没有记载大石此时是否还在泰州任上,是否当面抵抗过金兵的猛攻,但想来大石虽然精于骑射之道,保持着契丹游牧民族的本色,可领兵打仗还是头一回,所以肯定不是身经百战的斜也的对手吧。
况且,当时女真兵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契丹辽朝兵败如山倒,士气低落。大石很可能因此丢掉了泰州,逃回首都,并且根据《辽史》记载,他在不久后又平调祥州刺史。
有趣的事情又来了,其实祥州早在三年前也就是1114年的时候就已经被女真兵给收降了。难道说大石投降女真,去当了金朝的官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或许是《辽史》又编错了;还有一种可能性,是此祥州非彼祥州,乃是一个侨置州。“侨置”就是说一旦地方政府沦陷了,就另外找块地方,按原名设置一个新的地方政府,和所谓的“流亡政府”没有太大区别,或许朝廷还给划点土地、拨点人口,量可比原来少了不知多少倍。
从泰州刺史到祥州刺史,算是平调,而从祥州刺史到辽兴军节度使,就是升迁了。很可能大石在防守泰州的时候表现不错,后来担任祥州刺史,其间还和女真兵打过几仗,不一定得着什么大胜利,只要临阵不逃,败而不溃,在当时就已经罕见罕闻了。耶律延禧听说了大石的事迹,又调查到他是自己的远房堂兄弟,自然而然就会想要加以重用。
不过耶律延禧这糊涂皇帝从来就没有什么眼光,也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有看重大石的才能和功绩,仅仅因为是亲戚关系,才任命大石当辽兴军节度使的。大石崭露头角、声名鹊起,虽然是在辽兴军节度使的任上,却并非在耶律延禧的领导下。
因为耶律延禧只在南京析津府呆了两年,等到1122年正月,金军开进了防备薄弱的中京城,他就又胆颤心惊地坐不住了,并在不久后匆匆地逃出了南京城。大石仍然留守析津府,没有跟随在皇帝身边,其实这对他自己,甚至对整个契丹族来说,都算是很幸运的事情……
南使射中了
公元1117年,女真兵攻克了泰州城,作为日后卡特万草原决战双方统帅之一的耶律大石登上了这个风高浪急的历史舞台。那么,作为决战另一方的统帅桑贾尔,他此刻又在做些什么呢?
非常凑巧,这一年桑贾尔刚刚继承苏丹之位,成为塞尔柱王朝的最高统治者、大君。
塞尔柱人的前身乃是突厥民族的一支,中国史书上称为“乌护”,阿拉伯史书上称为“乌古斯”。这个部族最早居住在天山山脉东麓,公元682年,被唐朝庭州刺史王方翼打败,西迁到锡尔河下游。后来同为突厥民族一支的葛逻禄人占据了乌古斯人的牧场,又把他们继续往西赶,最远的一直跑到伏尔加河流域去了——在迁移过程中,逐渐形成了后来的土库曼民族。
十世纪末期,土库曼人中间出现了一位领袖,率先皈依伊斯兰教,这位领袖名叫塞尔柱,塞尔柱王朝由此得名。到了塞尔柱的孙子图格里克的时代正式建国,并且应阿拔斯王朝哈里发嘎义木所召,击败了控制伊拉克的白益王朝,赢得了苏丹的头衔。
  图格里克以后是阿尔普,阿尔普于1072年遇刺身亡,把宝座传给了儿子马里克·沙。苏丹马里克·沙的时代,塞尔柱王朝疆域达到最大,但在1092年他去世以后,两个年幼的儿子先后继位——4岁的马赫穆德和14岁的别尔克·雅鲁克。那么小的孩子根本无法统治偌大的疆域,各地诸侯纷纷自称苏丹,帝国濒临崩溃的边缘。
终于,他第三个儿子桑贾尔站了出来,雄心万丈,打算重整河山,恢复祖先的光荣霸业。
桑贾尔,也翻译为“辛扎尔”,他当时被任命为呼罗珊的总督。所谓呼罗珊,是指今天伊朗东北部的呼罗珊省,以及阿富汗赫拉特一带和土库曼斯坦境内的马雷地区,也算是中亚细亚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桑贾尔就利用呼罗珊的兵力东征西讨,把东方许多离心离德的旧藩属——比如东、西两个喀喇汗王朝、伽色尼王朝、花剌子模国,等等——一次又一次地拉回到塞尔柱帝国的统辖之下。
不仅向东方进兵,桑贾尔还数次西进,再度杀入巴格达,压制想要趁乱恢复权力的阿拔斯王朝哈里发。
1117年,桑贾尔经过长年征战终于登上了塞尔柱苏丹的宝座,并且开始了更为艰难卓绝的统一之路。
就在桑贾尔登上苏丹宝座的同一年,金军攻克了泰州,节节推进,契丹辽朝兵败如山倒,同时在宋朝的登州(今山东省蓬莱市),刺史王师中突然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商人。
登州是重要的海港和贸易集散地,经常会有辽东行商渡海来到这里,携带着马匹、毛皮等货物来交换宋朝的土特产品,但这些行商多数是契丹人、奚人和渤海人,这次来的这个商人,观其穿着打扮、行为举止,却分明是个汉人。
于是王师中就特意召见这个名叫高药师的行商,向他打听辽东地区的情况。据高药师说,女真族已经起兵反抗契丹辽朝的统治了,并且越战越勇,拿下了契丹人数十座州府。王师中觉得这份情报非常重要,就急忙整理成文字,上奏宋徽宗赵佶。
赵佶是位著名的艺术家天子,画得一手好花鸟,写得一笔好瘦金体,创作灵感一上来,朝廷大事就懒得管了,于是接到王师中的上奏以后,他看也不看就转发给了蔡京、童贯,让这公母二相先去仔细研究一下。
童贯拿到上奏,大喜过望,心说机会来了。他成天都想着打仗,好从中大捞一票,更可以加官晋爵。所以当年才会悄悄地把赵良嗣带回东京汴梁来,只盼着联金伐辽的计策得到皇帝首肯,并且派他当主将去收复幽云十六州。如果真的拿下了十六州之地,别说立功升官,他童贯作为策划者和指挥者,简直能够摇身一变成为民族英雄,从此朝野上下,还有谁敢对他说个“不”字吗?
童贯是一心想要伐辽,蔡京向来和童贯穿一条裤子,也立刻怂恿联金开战。于是赵佶采纳了这两个奸臣的意见,决定先秘密派个使团前去辽东和女真人接洽。可是派谁当团长才好呢?
这趟可不是去送送礼、庆祝庆祝生日那么简单,使团的团长必须要兼通文武,智勇双全,要能够准确判断出女真人兵力的强弱,同时又要擅长外交辞令,这样才不会在谈判桌上被对手牵着鼻子走。
还是童贯站出来推荐说:“武义大夫马政,英勇善战,而又精通文事,堪当如此重任。”
赵佶接受了童贯的推荐,于是就在1118年的二月份,派遣马政率领使团,从登州乘船下海,秘密前往辽东,去和女真人接洽。
金兵虽然连战皆胜,终究契丹辽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一两天就能攻灭的,所以宋朝使团来到辽东,和阿骨打一提来意,阿骨打是喜出望外立刻盛情接待了马政一行。
不过对于宋朝来说,女真人实在太过遥远了,而对于女真人来说,宋朝也仅仅是传说中的存在而已,宋军是否能战,会不会帮倒忙,阿骨打心里没底,就想先观察和测试一下使臣的能力。
他听说马政乃是武官出身,于是就想到一个好主意,邀请宋朝使团去狩猎,想趁机考较一下他们的弓马之术。如果使节们表现不佳,就说明宋人不能作战,和他们联兵没有意义,只会拖自己的后腿,如果情况相反,那就可以放心地签订协议了。因此阿骨打特意关照部下,发现猎物不准妄动,必须让“南使”先射。
打猎过程中,女真兵吹响号角,在森林中穿行,顺利地赶起了一群黄獐。因为有皇帝的事先吩咐,女真兵将们全都勒马不动,只是朝宋朝使节们摆手:“请,你们先上。”
突然,阵列中驰出一匹骏马,一个青年以异常娴熟的动作侧过身,拉开硬弓,搭上了羽箭。女真兵将全都屏住呼吸,注目观看,只听弓弦声响,一头黄獐颓然栽倒在地,射得真是准得不能再准了。
这个年轻人是谁呢?原来他是马政的儿子,名叫马扩。
马扩出身于军人世家,少年从军,武艺超群,不仅如此,他还曾经中过武举,因此他这次射中黄獐并非偶然,就连那些精通骑射的女真大将们看到他的姿势、动作,放箭的准头,也都不禁在心中连声喝彩:“南朝果然有人呀。”
阿骨打更是高兴,对左右说:“射得真好。南使射中了,我心里很快活!”在他想来,马扩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好的武艺,宋朝几百万军队,上万名武官,只要其中一成有他的本事,那就是强援了,不会拖自己的后腿。
第二天,阿骨打特意赏赐给马扩貂裘、锦袍、犀带等七件宝物,阿骨打的堂兄弟、国论勃极烈(国论的意思是尊贵,国论勃极烈相当于宰相)撒改也称赞说:“南使射得好,应该给他起个尊贵的名字,就叫做‘也力麻立’!”
这个词在女真语中是“善射者”、“神射手”的意思,从此以后,女真兵将就都称呼马扩为“也力麻立”,对他服得不得了。
就这样,在马政的努力下,在马扩的武艺展示下,北宋和金朝终于牵上了线,双方使者频繁往来,讨价还价,最后到了1122年,终于一切谈妥,单等宋朝点将发兵了。
双方商定的条件究竟是什么呢?第一,宋朝答应对女真的交涉使用“国书”而不是“诏”,也就是承认金朝是和自己对等的国家;第二,宋金两国南北夹攻契丹人,契丹辽朝的五个道,东京、西京、北京、中京四道归金朝,南京道主要是幽云十六州归宋朝;第三,战争胜利以后,两国各安边界,永不侵犯,宋朝把每年输送给契丹辽朝的岁币转赠给金朝。
这就是后世所称的宋金“海上之盟”。
大概是保密工作做得比较好,对于这“海上之盟”,契丹辽朝方面竟然并没有得到任何情报,他们还以为后方安全,只要挡住前方的女真兵就行了。
就在盟约结成的1122年,当年正月,金军攻占了中京城。耶律延禧知道打不过,急忙派人前去和阿骨打谈和。既然早就已经吓破了胆,当然提不出什么强硬的条件,他只要求女真人在占据了中京以后别再继续南征,留下南京和西京给他养老,于愿足矣。
可是金朝根本不理他,反而委派契丹叛将耶律余睹为先锋,率军数万,南下进攻泽州(今河北省平泉县南)。这座泽州城距离南京析津府直线距离还不到250公里,骑兵三日三夜可到,耶律延禧闻报大惊失色,借口打猎,匆匆忙忙地逃出了南京析津府,穿过居庸关,跑去了鸳鸯泊。
所谓鸳鸯泊,乃是一片大湖,据说湖里有很多鸳鸯栖息,所以得了这个名字,位置大约是在今天河北省张北县的西北部。鸳鸯泊附近本就有大片好猎场,不仅契丹辽朝的皇帝,后来金朝的皇帝、元朝的皇帝,也都喜欢到这里来打猎玩耍。
此后过了不久,传来泽州被攻陷的消息。耶律延禧在鸳鸯泊也呆不下去了,干脆率领五千骑兵向西逃往西京大同府。据说在渡桑干河的时候,他竟然把传国玉玺掉进河里都没去捞。
皇帝逃走,那么谁来守卫析津府呢?当初耶律延禧才刚逃去鸳鸯泊的时候,就曾颁下圣旨,任命秦晋国王耶律淳担任南京留守元帅,南府宰相张琳、参知政事李处温等文官作为辅佐。可是他料想不到,自己前脚才走,这些留守官员后脚就商量着要造他的反了……
耶律延禧早已经失了人心,他驾前的臣子,不管忠臣还是奸臣,都在找机会改投另一位君主。忠臣们认为,为了保护国家社稷的安康,为了抵御女真人的进攻,整个契丹民族应该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核心,而耶律延禧根本就担不起这份重担。皇帝无能不怕,昏庸不怕,还有机会找个有能力的大臣来辅佐他,可是皇帝畏敌如虎,还没有临阵就落荒而逃,仗就算打了?!
而奸臣们也许对整个局势的认识更为清晰,他们意识到契丹辽朝气数已尽,除了投降女真人,大概已经没有别的道路可走了。但是“投降”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一是可能留下千古骂名,更重要的是,想投降也得对方肯接受才行呀。眼看着女真人恨耶律延禧入骨,穷追不舍,如果自己还跟着这位皇帝,那么连投降的路都走不通,迟早还是死路一条。
终究是官僚体制、传统观念在制约着每个人的行动,即便认为逃跑皇帝耶律延禧已经无可救药了,跟在皇帝身边的时候,还是没有多少人敢起异心。可谁想到这位天祚皇帝竟然丢下文武百官,又从南京析津府里逃出去了,于是他前脚一走,大臣们后脚就开始议论纷纷,谋划着造耶律延禧的反。
耶律延禧所任命的南京留守耶律淳是个颟顸无用的老头子,他的辅佐官张琳和李处温成为留守政府的核心人物。两个人都是汉人,但都当着分管游牧民族事务的北面官,北面官里地位不算最高但直接辅佐君主治理国家的要职,就是南北两府的宰相,张琳官居南府宰相,李处温是他的副手参知政事。
李处温这个人,乃是析津府本地人,他一心想要保全自己的富贵荣华,于是就想踢掉耶律延禧,拥立耶律淳当皇帝。
  耶律延禧驻扎在鸳鸯泊的时候,和南京城里还保持着联络,等他西走大同府之后,留守政府连续几天都得不到皇帝的消息。当时谣言满天飞,有说皇帝已经死了的,还有说皇帝被女真兵活捉了的,留守政府内部自然乱成了一锅粥。李处温就趁着这个机会和堂弟李处能、儿子李奭商量,说时局如此,不能再等待了,应该立刻动手。
李处能还有点犹豫,对他堂兄说:“咱们终究是汉人,不是契丹人,想要废掉皇帝,另立新君,恐怕难以服众呀。”
三人商量了好半天,觉得必须得找一些帮手,协同起事才行。找谁好呢?南府宰相张琳也和李处温一样,既是文官,又是汉人,起不了什么作用。他们研究来研究去,觉得南京周边的三员统兵大将是一定要拉拢过来的。
哪三员统兵大将呢?第一个是镇国大将军、都统萧干,第二个就是辽兴军节度使耶律大石,还有一个是怨军八营都详稳(契丹语,长官的意思)郭药师。如果得到这三员大将的支持,南京周边的绝大多数兵力就捏在自己手里了,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吗?
作为辽兴军节度使,相当于南京的卫戍区司令,耶律大石当时就驻扎在析津府中,于是李处温先秘密地前去会见他,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在李处温想来,萧干是奚族人,郭药师是渤海人,只有大石是契丹人,并且根红苗正,是正牌皇孙,如果先把大石拉到自己船上来,那么另两员大将也就好说服了吧。
对于李处温的计划,耶律大石倒并没有表示出什么反对意见。因为他们和耶律延禧已经失去了联系,想要和金军开仗,总得有个皇帝来领导、指挥着才行。而如果想要另立君主,耶律淳乃是耶律延禧的堂叔,身份高、辈分也高,又是钦命的南京留守元帅,没有谁比他更合适当皇帝了。
在说服了耶律大石以后,李处温又去找萧干和郭药师,很快也得到了他们的首肯。于是李处温的腰杆终于硬了起来,大摇大摆地去见南府宰相张琳。张琳听了他的来意,一个劲儿摇头:“皇帝是生是死,还没有确切的消息,这时候为了大局考虑,让秦晋国王做监国是对的,拥戴他当皇帝就过分了。你这是想造反呀!”
李处温劝他说:“国不可一日无主,现在时局艰险,咱们做事不能太瞻前顾后。”随即抖出料来,萧干、耶律大石和郭药师都答应了,我现在兵权在握,你反对也是无效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张琳没有办法,也只好勉强依从。
于是,一个在历史上被称为“北辽”的短命政权就此建立了起来,耶律大石在这个政权中可以算是举足轻重的核心人物,他即将展现自己的宏图大志,在历史舞台上留下令人拍案叫绝的精彩表演。
公元1122年三月里的某一天,留守南京析津府的主要官员们,包括张琳、李处温、耶律大石、左企弓、虞仲文、曹勇义、康公弼等人,召集文武百官并达官显贵数万名,一起浩浩荡荡地跑去秦晋国王府上,求见留守元帅、秦晋国王耶律淳。
耶律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懵懵懂懂地跑到客厅,接见张琳、李处温等人。李处温平静地对他说:“现在东西阻隔,皇帝生死不明,国不可一日无主,群臣商议,请殿下即皇帝位,以安民心。”话说得很平稳,耶律淳闻言却大惊失色:“你们别胡来!篡位为君,这种事情我是不干的!”
看起来,这个耶律淳确实不想做皇帝,因为此前他也曾经有过好几次的机会,却全都主动或者被动地放弃了。
耶律淳乃是辽兴宗耶律宗真的孙子,论起来是耶律延禧的皇叔。耶律宗真有三个儿子,长子是辽道宗耶律洪基,次子是宋魏国王耶律和鲁斡——耶律洪基的长孙是天祚帝耶律延禧,而耶律和鲁斡的长子就是耶律淳。
辽道宗耶律洪基曾经听信谗言,杀死了自己的皇太子,也就是耶律延禧的父亲耶律浚,然后悲哀地发现,自己侄子一大堆,儿子可再没有了,于是打算把皇位传给侄子里面最喜欢读书写字、貌似最有出息的耶律淳。但是耶律洪基这个人喜怒无常,决心还没有下,就先看着耶律淳不顺眼了,于是找个借口把他赶出中京,改立了耶律延禧为皇太孙——这是耶律淳第一次和皇帝宝座失之交臂。
耶律延禧登基以后,看到几个堂叔都和自己一样是酒囊饭袋,也就这耶律淳还像个样子,于是接他回京,封为郑王,后来又改封为越王、魏王,对他非常宠信。耶律淳的父亲宋魏国王耶律和鲁斡原本就是南京留守,等到和鲁斡去世,耶律延禧就下诏,让耶律淳子继父业,也到南京析津府去坐镇。
前面提到过,公元1115年,耶律延禧御驾亲征,率领十数万大军,号称七十万,前去讨伐阿骨打,走到半道,御营副都统耶律章奴突然跑回上京临潢府,起兵造反,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耶律章奴早就不满昏君耶律延禧的统治,可惜一直找不到一杆大旗扯来造反,这次行军过程中,他和耶律淳的儿子耶律阿撒聊到了一起,阿撒说:“我老爹根红苗正,当年还差一点就当了太子,你不扶保他,你又扶保谁?”两人一拍即合,于是就带着亲信三百多人从前线逃回,打算谋反。
可是他们虽然商量得好好的,耶律淳却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直等到耶律章奴从军中跑出来,才派耶律淳两个亲戚——他大舅哥萧敌里和外甥萧延留——去南京通知一声。耶律淳听了这话大吃一惊,迟迟不敢表态,一直等到耶律延禧派遣使者前来查问,老头子才干脆一狠心,砍下萧敌里、萧延留两个倒霉鬼的脑袋,以表示自己的清白。
最终叛乱被镇压了下去,耶律章奴被处死,阿撒的下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耶律淳不敢响应他们篡位当皇帝,倒是撇得够清,耶律延禧不但不怪罪他,还加封他为秦晋国王,拜为都元帅,征募从辽东逃来南京附近的流民组成一支新军——也就是后来郭药师统领的“怨军”。这是耶律淳第二次有当皇帝的机会,但他非常明智地退缩了。
现在是第三次了,南京的官员们苦苦相劝,耶律淳面孔一板,坚决不允。他是个在重重政治风浪中只知道明哲保身的人物,其实根本不是当皇帝的料,但终究年岁、辈分摆在那里,比起别的国王宗室来也多少贤明一点,所以李处温等人是咬上他了,再不肯放他逃走。
李处温最后竟然还口不择言,举出唐肃宗继位灵武的往事来——“想当初‘安史之乱’,唐玄宗李隆基逃往四川,朝中无主,幸亏肃宗李亨及时在灵武登基,这才挽救了唐室覆亡的危机。现在局势不是很相似吗?为了群策群力,击败女真叛贼,恢复我大契丹的江山,殿下您应该当仁不让地挑起这副重担呀!”
这完全是胡说八道,瞎举例子。李隆基和李亨本是父子关系,并且李亨早就被册立为了太子,父业子继,皇帝不在了(驾崩、逃亡,或者失踪),太子继位,那是名正言顺,怎么能拿来类比堂叔侄关系的耶律淳和耶律延禧呢?况且就连李亨本人,因为没有得到老爹的同意就急不可耐地登上皇帝宝座,当时和后世还有很多人骂他“不孝”呢。
耶律淳听了李处温这番胡话,当真是哭笑不得,一甩袖子就打算退回后堂。可是他走不了,客厅早就已经被挤满了,李处温的儿子李奭趁机扑过去,霸王硬上弓,拿件红袍子披在耶律淳身上——红色是大富大贵的象征,这件红袍子虽然不是皇袍,但它是一种标记,和所谓“黄袍加身”是同一个意思。
遥想当年,后周殿前都点检赵匡胤就是在陈桥驿驻兵的时候被人披上黄袍,假惺惺地被迫做了皇帝,建立的北宋王朝——这不是“历史总会惊人的相似”,而是人类都擅长援引前例来抬高自己行为的正当性或者合法性。
大红袍子一上身,客厅里的官员们立刻全体下拜,口称“万岁”。声音传到厅外,等在外面的官员们、贵族们、乡绅们,也全都在没有或者没有明显的统一指挥下,步调一致地叩拜高呼。数万人一起喊叫,声震屋宇,整个秦晋王府连梁带柱全都在微微颤动。
耶律淳这下子没办法了,看起来大家都是铁了心要造天祚帝耶律延禧的反,自己如果犯了众怒,后果不堪设想。进一步就是皇帝,虽然是风雨飘摇的小朝廷的皇帝,也总比退一步死无葬身之地要来得强呀!
于是耶律淳就被迫登上了契丹辽朝的天子宝座,被尊为天锡皇帝,改年号为建福,册封老婆萧普贤女当皇后。当然,一朝不能有两个皇帝,终究耶律延禧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确切的阵亡或被擒的消息,天锡皇帝只得下诏,撤去耶律延禧天祚皇帝的尊号,降封他做湘阴王。
新皇登基,大赏群臣。耶律淳拜张琳为太师、李处温为太尉、左企弓为司徒、曹勇义知枢密院事、虞仲文参知政事、李处能直枢密院、李奭为少府少监。对于手握重兵的萧干,先是进位北枢密使,然后干脆封他做奚王。
萧干看名字像是契丹人,但他的萧姓乃是赐姓,本名叫回离保,是奚族人。奚族的全称是库莫奚,和契丹族同源,据说这两个民族风俗文化非常接近,连语言也可以互通,所以当契丹人征服奚族以后,仍然保留他们原来的王国体系,作为契丹辽朝的附庸,而奚国有五个王族,归附以后也都改姓了萧。萧干本是奚国的王族宗室,自然有当国王的资格。
还有一位拥戴功臣郭药师,本是怨军八营都详稳也即总司令。所谓“怨军”,乃是由耶律淳组建起来的一支新军队,成员主要是逃亡流散的辽东居民,有汉人、契丹人,也有渤海人。这些人因为女真兵南下而失去了家园,满腔愤恨,一心想和金兵干仗复仇,于是就起名叫做“怨军”。
耶律淳登基以后,觉得怨军这名字不好听,不吉利,就改名为“常胜军”,任命郭药师为常胜军都管押、涿州留守。
常胜军驻扎在涿州(今河北省涿州市),萧干大概也不在南京周边,因为他们两个都没有直接跑到耶律淳的府上去“红袍加身”。实际负责南京析津府周边防御重任的,只有耶律大石一个人。
皇帝换了,朝廷上下说不上耳目一新,起码多少有点新气象,耶律大石摩拳擦掌,觉得自己大展雄图的机会终于来了,他整备物资、训练兵马,打算要和女真兵好好地大干一场。然而他没有想到,北方烟尘未起,南面却突然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停战已经上百年的北宋王朝突然派出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直逼析津府!
耶律大石有史所载打的第一仗,竟然不是和女真人打的,而是和宋人。
  南京析津府刚得到宋军杀来的消息的时候,小朝廷上下立马乱成了一锅粥。本来正集兵往北,准备抵抗金军来势凶猛的进攻呢,没想到后院先起火了,如果真的女真人和宋人南北夹击之势完成,那么南京就像个鸡蛋一样,一晃就要散黄。这该怎么办才好?
上中下三道御策
宋金签订了海上之盟以后,北宋政府迅速行动起来,调动军队和物资,准备大举北进去收复幽云十六州。
不过因为和契丹辽朝一百多年的和平,北方边境上只有小摩擦,没见过什么大仗,宋朝的军备废弛得非常严重,实在拿不出多少可以战斗的士兵来。本来北宋就是个重文轻武倾向很严重的朝代,宋太祖赵匡胤在开国以后,为了避免重蹈五代十国藩镇割据、地方坐大的覆辙,下令有战斗力的军队统归中央指挥,称为“禁军”,地方军队叫做“厢兵”,装备极其低劣,不像军队,倒像是警察(还不是武警)。
禁军号称八十万,可那只是定额而已,多年来的和平局面造成了老百姓都不愿意去当兵,而各级将领却乐得报缺额、吃空饷,贪污腐化,所以根本就凑不出多少真能战斗的兵马来。
好在西北边境还经常有仗打,北宋和西夏时战时和,始终处于半敌对的状态,这就使得陕西、甘肃等地区的军队虽然数量不多,但身经百战,个个都是勇士——马政、马扩父子,就是西北军出身。换了别处的武官,就算有胆子渡海去和女真人谈判,也未必能在猎场上一箭就射中黄獐,使阿骨打和撒改鼓掌喝彩。
因此宋徽宗赵佶调动了大部分战斗力顽强的西北军,加上河东、河北两路的地方部队和一小部分屯驻在京城的禁军,拉拉杂杂,好不容易拼凑起十万人马。童贯如愿以偿,当上了伐辽军的主帅,头衔是“河北、河东路宣抚司宣抚使”,他选择了一个吉日良辰,誓师点将,浩浩荡荡地兵发幽云十六州。
不过在战争还没有开始以前,宋朝内部就响起一波又一波的反对声浪。朝臣们普遍认为,宋人和契丹人一百多年以来从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战争,现在不守信用,背盟起兵,于理不合,况且女真兵非常悍勇,又不开化,只怕他们在灭辽之后还会掉过头来攻打大宋,“唇亡齿寒”,前车之鉴不可不察。
前几年,高丽国王生病,派人到宋朝来求医,宋徽宗赵佶挑了两名御医前往诊治。等到御医回来,禀报说高丽人领他们看了军队操练,并且提出警告:“听说天子将要和女真人联兵讨伐契丹,这不是一件好事情。保留下契丹,可以帮助中国抵御来自北方的侵略。女真人如同虎狼一般,不能和他们交往,必须早作防备。”
连远在海外半岛上的高丽国王都有这种见识,可惜宋徽宗和蔡京、童贯等人利令智昏,根本就看不清这一点。
一直到临出兵的时候,中书舍人宇文虚中还上书赵佶,详细论证了这仗很难打赢,不如趁早放弃。他说:
“用兵之道,要先做周密完全的准备,计算强弱虚实,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现在一问起军事物资是否足够,童贯就拿出宣抚司的统计数据来,认为还有富余,却看不到沿边各州、府库房里都是空的;一问起士兵是否训练有素,童贯就给大家展示调自西北军的六万精兵,却看不到沿边各州府人员匮乏、武备废弛,并且总共也拿不出几千兵马来。这哪里算是万全之策?”
宇文虚中还说,从来防守容易进攻难,守城容易攻城更难,在没有周密的准备之前,不宜主动发起进攻。况且,契丹辽朝一直自命是中国正统,态度傲慢,但自从女真人打得他们抱头鼠窜以后,他们立刻变得恭顺起来,现在抛弃态度恭顺的契丹人,反去联合态度倨傲、想和我们平起平坐的女真人,实在不算是明智之举。
赵佶没有主见,看了宇文虚中上奏的一通解说,也觉得挺有道理。但是出兵的诏命已经发了,总不好立刻收回,于是他就把奏折交给宰相王黼:“你去研究一下。”要说这王黼也是当时的大奸臣之一,和蔡京、童贯本就是一党,为了这次北伐,他想尽办法搜刮民脂民膏,为童贯凑齐了军用物资,都到这个分儿上了,怎能让自己的努力都化作流水?于是他干脆找个由头把宇文虚中赶去当个闲职,免得他再多说什么废话。
大军开拔之际,童贯和担任监军的蔡攸(蔡京的儿子)信心满满,上殿去向赵佶辞行。据说当时有两名漂亮的宫女站在赵佶身边,蔡攸这公子哥儿一眼就相中了,腆着脸央告说:“打赢了仗回来,请陛下把她们赏赐给微臣吧。”赵佶笑一笑,竟然没有责怪他御前无礼,也没有训斥他放浪无形。
赵佶嘱咐童贯说,你此去有上中下三策——“如果燕人(指幽云十六州的官僚和百姓)心向王化,主动投降,咱们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其收复,这是上策;如果耶律淳肯纳贡称臣,那就让其做咱们的附庸国,这是中策;如果燕人不肯服从,你硬把他们打下来,这是下策。”
还没接战呢,就先想着敌人会投降,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当然,从来不战而胜是最高境界,但这并不是说什么都不干,大军一压境自然敌人就降服了,你总得事先进行大量的工作,搜集情报呀,搞策反呀,等等,宋朝毫无预先的谋划,仓促进兵,真的可能取胜吗?
当然,赵佶本人是认为赢定了的,童贯、蔡京父子和王黼也认为赢定了,无论是本国的朝臣、军民,还是高丽人说些什么,他们全都当是耳旁风。
宋军此次北伐契丹辽朝,目的是收取幽云十六州,可是还要藏着掖着,不肯担负撕毁盟约的恶名,对外宣称是“勒兵巡边”,也就是巡查边境防务。按照赵佶的意思,你们出去巡游一圈,对方自然就害怕了,幽云十六州陆续都会归降,何必要真的开仗呢?
所以作为十万大军主将的童贯,头衔不是什么大将军、都统制,而是“河北、河东路宣抚使”,也就是说,他名义上是去边境视察的,不是去领兵作战的。
作为派将出师的主帅,宋朝惯常都会挂个“都统制”的头衔,这回也有一位都统制,虽不是童贯,却事事都要向童贯请示汇报,一点主帅应该具备的权力都没有。这位都统制究竟是谁呢?那就是《水浒传》里鲁提辖在拳打镇关西的时候提起过的——“洒家始投老种(chóng)经略相公,(他)做到关西五路廉访使,也不枉了叫做‘镇关西’!”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老种经略相公”。
西北军中有很多军人世家,比如种氏、刘氏,还有民间传说镇守三关的杨家将,以及杨家老令婆佘太君的娘家——不过正经应该写作“折(shé)”家而不是“佘”家。“老种经略相公”就是种家的大家长,本名种师道。
“经略”是指经略使,相当于军区司令,“相公”是当时对中高级官员的尊称。为什么种师道被叫做“老种经略相公”呢?因为他还有个弟弟名叫种师中,人称“小种经略相公”,兄弟两个都是当时的名将。
名将虽是名将,种师道对此番领兵北伐契丹,心里却一直在打鼓。要知道当时北宋武备废弛,那么大个国家,唯一能打仗的只有西北军六七万人,也就是此次北伐的宣抚司主力,这支部队常年在今天的陕甘一带和西夏兵打仗,对河北地区的山川地形、风土民情,对契丹辽朝的军事实力可全都两眼一抹黑。种师道在率领西北军的时候几乎是战无不胜,可是被调到幽州附近来打仗,他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不仅种师道,他部下的西北军将领中也有很多人对此次战争存在着深深的疑虑。一是咱们干嘛来了?夏人连年侵扰边境,和西夏打仗是理所当然,契丹人多少年不南下了,和他们打的哪门子仗呀?二是咱们怎么打?这里人生地不熟,宣抚司也没有提供足够的情报,又该怎样制定作战计划?三是真的要打吗?童宣抚整天嚷嚷着安抚、招降,似乎大军一到,北辽君臣立刻归服,那还千里迢迢调咱们到河北来干嘛?
正是因为临行前宋徽宗赵佶给童贯、蔡攸设定了上中下三策,所以他们到了河北,先不急着越境,而是驻兵雄州(今河北省雄县),张布皇榜,散发降旗,要求幽云之地的官员和军民们都来投顺,还许诺说:“谁能够拿下燕京(即契丹辽朝的南京析津府)城来投,立刻保举他做节度使。”
种师道多次请战,童贯、蔡攸两个全都当成耳旁风,下令说你可以前进,但不要越过界河,我们只管在后方放榜招降就是了,等到北辽主动归顺,你可不要来抢功劳。
种师道心里这个凉呀。
可是不管种师道等人心里多么不情愿,既然是童宣抚的命令,并且还有皇帝的上中下三道御策说事儿,那也只好硬着头皮,站在界河边上干等着了。可是他们一直驻扎到五月中旬,是左等没人来投降,右等没人来归顺。童贯、蔡攸终于等得不耐烦了,下令种师道统率各路兵马越过边境,向燕京方向挺进。然而这回,却轮到种师道不愿意进兵了。
种师道向宣抚司提出自己的疑虑:“咱们初到河北,如果快速进兵,杀契丹人一个措手不及,还有取胜的可能。现在师老兵疲,敌人倒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怎能再毫无准备地越界前进呢?”
童贯根本听不进去,不仅听不进去,他心里一烦,干脆剥夺了这位老种经略相公的一半兵权,分兵二路,策应进军——东路由种师道率领,西路则由童贯自己的爱将、同样出身西北军的辛兴宗率领。
宋军是这种“将骄兵疑”的状态,那么北辽方面的情况又如何呢?
南京析津府刚得到宋军杀来的消息的时候,小朝廷上下立马乱成了一锅粥。本来正集兵往北,准备抵抗金军来势凶猛的进攻呢,没想到后院先起火了,如果真的女真人和宋人南北夹击之势完成,那么南京就像个鸡蛋一样,一晃就要散黄。这该怎么办才好?
耶律淳急忙召集百官商议。这时候他们已经探查到了耶律延禧的确切去向,知道他一路向西奔逃,先是去了西京大同府,接着又出城跑去了夹山(今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西北),女真兵在后面一路猛追。那位过去的皇帝、现在的湘阴王跑得倒快,估计女真兵一时半会儿追不上他,短时间内也就不会对南京城发起总攻。北辽君臣计议,不如趁此机会先集兵一处,想办法先解除南面的危机。
可是仓促间集合不了多少兵马,耶律淳一方面下诏让奚王萧干迅速回援,一方面任命耶律大石为西南路都统,牛栏监军萧遏鲁为副都统,挑选两千精锐,都是奚族和契丹族的骑兵,火速南下,增援驻防涿州的常胜军都管押郭药师。
当时宋辽两国东部边境上横亘着一条不大的河流,名叫巨马河,也叫白沟,大致等同于今天的海河和清河,因为直接就做了边界线,所以也俗称为“界河”。距离界河最近的契丹辽朝的州一级行政区划就是涿州,可以说是南京的门户。
耶律大石率军开到了涿州,一听说宋军还没有渡河进击,就对郭药师说:“咱们不能等着敌人前来围城,得把战线往前推。”立刻率领所部骑兵继续南下,驻扎在涿州新城县(今河北省高碑店市),距离界河只有短短的二十公里。
大石在新城加固城防,积聚粮草,同时陆续向边境线上派出许多哨探,详细侦察宋军的动向。过了一阵子,终于有探马回来禀报:“宋军已经在白沟驿渡过界河,杀入新城县境内了!”
——激烈的大战即将爆发。
界河边的较量
界河中游南岸的宋朝一侧有个小小的交通站,名叫“白沟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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