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翁丹谁能告诉我怎么获得,(泪)#(泪)#(泪

  秋草篇 秋花惨淡秋草黄  (一)    门口的灯笼又坏了。    姐姐把灯笼取下来,袖口上沾上一点青色的苔。    空气很湿。    我无精打采趴在大堂的桌子上,桌面很凉。        这里是青石镇,青石镇只有一家小旅店,属于我和姐姐。石头砌成的房子,横在路中央,天空和石头的颜色一样,象晕开的淡淡的青,看不清太阳。    每天,我们穿着灰白的衣裳,把桌面掸的干干净净,等着客人来。有时候,会有人来,来了又走。但大多时候,这里很安静,连风都很少来。姐姐不说话,我也不说。姐姐是不喜欢,我是因为懒。    每天晚上,我和姐姐睡,我们不点灯,虽然白天没有太阳,但晚上的月亮很大,会有水滴到石板上的声音,习惯了,听不到,就睡不着。    姐姐的身体很暖,大概是这世间最暖的了。    日子就这样过着,我们不去追究,一切就很美好。        但是。灯笼会坏,碗会打破,形状会改变,生活会颠覆。否则,我不会在这里讲故事。    某一天,有客人来,从卧房的床底下钻出来。    2个男人,黑头发,白牙齿,鲜亮的衣服,都比我好看。    我说,“你们把石板锹坏了,要赔。”    一个男人从里到外掏了半天,尴尬的摊手,“我们忘了带钱。”      
店里多了2个客人,客人没有钱。     所以,客人帮我们干活。     那个叫做壮的,力气很大,一口气可以拎几桶水,我觉得他很好,多干活,少说话。另一个叫做闵文的,却是个罗嗦家伙,只会跟在壮的屁股后面晃荡,就好象别人卖的力,有他一半似的,虽然,他笑的很好看。     吃晚饭的时候,我多给壮一个馒头。     “我的呢?”闵文无辜的叫。     我斜着眼睛看他,壮笑笑,把馒头给闵文,闵文瞪我一眼,把馒头扳成2半,一半分给壮。     姐姐笑,笑的真好看。姐姐平时很少笑,因为没什么值得好笑。     闵文和壮,都没有提过自己从哪来,我们也不问,来的总会来,走的总要走。         这一天,闵文在我的裙边上画了一朵花,我静静不动,虽然讨厌他,但是这朵花,他的确画的很美,使得这件灰秃秃的裙子,仿佛有了生命。     说实话,我没有见过这些灿烂的颜色,至少,青石镇没有,这些带着诱人香气的颜料,是闵文带来的。     这一天,壮还帮我们做了一个风筝。闵文漫不经心几笔,白色的纸上跃出一只蜻蜓,栩栩如生。     蜻蜓飞上天,天空多了一抹碧色,也清亮了不少,我赤脚跟着风筝放肆的跑,姐姐跟在后面怕我摔着,壮跟在后面怕姐姐摔着,闵文高高兴兴在大堂里吃着我们奖赏他的肉馒头。     夜里兴奋的睡不着,姐姐也不在。     爬起来,看见偷偷摸摸的闵文。     “你干吗?”     “别说话。”     后院里,壮在劈柴,明亮的月光下,额头细汗点点。姐姐在旁边洗衣服, 两人各干各的,静静不说话。     “哎,小丫头,帮我给春树。”闵文得意洋洋。     “什么?”     一张画,是姐姐,月亮底下洗衣服,花的颜,玉的腕。     “刚刚画的吗?只有姐姐没有壮?”     “我,从来只画女孩子。”     “画的不像,姐姐的嘴,哪有这么红?象个妖怪!”     “哎,你懂不懂啊。。。。。。”     “我要睡觉了。”          深夜,姐姐已经熟睡,我把画拿出来比比,还真的挺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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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草篇 秋花惨淡秋草黄    (二)  
  生活很平淡,需要有些小浪漫。     闵文会魔术,手心会突然出现2块糖,一块给姐姐,一块给我,很好吃,有点酸,有点甜。     我去翻他口袋,果然还有。     “野蛮女子啊!”闵文哇哇叫,伸手来夺。     姐姐在旁边扑哧笑,笑声和糖一样甜,连一边埋头扎灯笼的壮,也不禁抬头看。          忽然想起,那张画,我没有给姐姐,还揣在我贴身的袋袋里,看着对我张牙舞爪的闵文,莫名的,我有点心虚。把糖还给他,转身就走。     “喂,秋草,生气啦?”闵文在身后叫。          此时,我站定了,有风刮过。     姐姐也站起来,壮手中的灯笼落了地。     很大的风沙,正在远处,气势凶凶翻滚而来,天已经暗了,云朵厚的快要掉下来,木门被吹的乓乓做响。     “怎么回事?”闵文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快,下石门!”     从我的记忆开始,就没下过石门,是有天灾了么?          下了石门,姐姐拉着我往卧房跑。     “走,你们,”姐姐说的坚决,“带她走!”     闵文和壮面面相觑,“到底,发生了什么?”     屋外的响声越来越大,屋内漆黑一片,天已没了颜色。     姐姐揭开他们来时的石板,用力的推着我们,“走,快些,要来不及了。。。”     “姐姐。。。”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一起走啊.你要抛下我么?“     “秋草,”姐姐揽我入怀,眼里已有泪水,“我们两个,必须分开,才能保命,相信姐姐,你我相见之日不会太久!”     “闵文,你走,我留下。”壮开口,语气坚定。     “可是。。”闵文急望向姐姐,姐姐却只是看我。地面强烈的撼动起来,有石头开裂的声音,整座屋子好象快要塌了.     “好吧,壮你留下,,虽然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何事,但我会立即找人来救你们,”在几近破碎的响声里,闵文的声音轻不可闻,“我也会,照顾好秋草。”  
“拜托公子了...“     “姐姐~~”我惶恐的大叫.     “走!”     在一片混乱里,我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 姐姐已经把我推进那个黝黑的洞,她的一颗眼泪也随着我一同坠落,在惊心动魄的下降里,晶莹一现。     忽然,我觉得哀伤,被闵文紧握的手微微颤抖。    
很长的一觉,象是累极了,倒在姐姐怀里睡,头很沉,身子却在飘。    模糊中,看见一张漂亮而熟悉的脸,是闵文?是梦么?    不是梦。    现实迫近眼前,睡着了也逃不掉。    脚下是碧绿丛林,头顶的天是无尽耀眼的蓝。    不错,闵文带着我在飞。天上地下,无限辽阔。    脚底下,一群身着皮毛的男男女女手持木棒朝着我们嗷嗷怪叫。    我不安的看向闵文,“别担心,是犀族人,他们不会飞,伤害不到我们。”    太阳为闵文的身体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想起姐姐,我觉得虚弱而忧伤,把头靠在他肩头,什么都不想再说。姐姐不在,一切的变化,都不足为奇。    但是在越过一条波光粼粼的大河后,我还是禁不住叫出了声。    摇摇晃晃的飞去,由远至近,一座气势磅礴的城池出现眼前,湛金色的城墙巍峨,夕阳斜照,掩映着流转河水的倒影,已是让眼睛觉得震撼。然而,在这迤俪城池的上方,竟有许多只五彩斑斓的大鸟盘旋之上,姿态翩翩。“这~~~“我指着前方,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    闵文说,“那是孔雀,雀国到了。”        越身地面,城门已经大开,一群威武的士兵一涌而上,我害怕的躲在闵文身后,却见士兵们匍匐在地,“殿下!”    “殿下?”我吃惊的看向闵文,他正向他们颔首示意。    我们坐在铺满鲜花的马车上向皇都百羽城进发,街上红男绿女,欢呼雀跃声此起彼伏。    
  秋草篇 秋花惨淡秋草黄    (三)  
脚边,是两只小孔雀,还未成年,羽翼未丰,月亮细如弯钩,有很多星星,象破碎的琉璃。    如今,我就待在红墙绿瓦镶满琉璃的皇宫里,闵文去见他的父母,我被暂时安排在这个溢满桂花香气的“采枝堂“中,百无聊赖。    空中有成年孔雀掠过,遮住月亮的影,小孔雀看见仰头叫,声如婴孩的啼哭,月亮又露出来,小孔雀哀伤的垂下头,都是同类,却未必是亲人。    “在想什么?”是闵文。    “想姐姐。想,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姐姐。”    “我告诉过你,我们回来的时候,那个洞陷了,我正在派人挖,我想,暂时,我们是过不去了,但我相信壮,能带你姐姐回来。”    “你知道,我从哪里来对么?”    “也许,春树以为我们知道,但其实,我和壮,只是为了逃避某些事才到青石镇,我们,也只是偶然发现那个洞。我只知道,它在世界的另一头,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它的名字。”    “是么?”以往在青石镇的日子淡泊,不应多事,不喜多言,现在看来,我们的不问世事却成了毛病,严重到分离了我和姐姐.从怀里掏出姐姐的画像,容颜依旧,眼泪已经下来,还给他,“其实,你画的很像,你喜欢我姐姐,对么?”    闵文叹口气,“现在说这些干什么,重要是他们早日平安归来,你要保重自己,等你姐姐和壮回来。”    是啊,壮还留在姐姐身边。“你说,他们现在怎么样?”    “我相信壮,你也要相信春树。”    “恩。”    “你是这里的殿下?”    “对,这里的王,是我父亲,我只是这里的殿下,出了雀国,我什么也不是。”      “秋草。。”    “?”    “三天后,我要娶妻了。”  
再见到闵文,是在他的婚宴,几百名侍女漫天洒着花瓣,举国欢腾。    闵文和他的新娘,由两只系着彩带的孔雀载着绕城一周盛装而来。    我只是一个远客,只能坐在较远的座位,王和后高高在上,闵文牵了新娘的手,坐在一边。    今天,雀国的王储和犀族的公主成婚,所有的人都很快乐,杯酒交碰。    我想起那个在我裙边上描画的顽皮男人,如今那么遥远,看不清他的脸,他是殿下,我只是个外来的孤女。    很想走,但是无处可去;不能走,因为留在这,或者还能等到姐姐。        很早,我就退席了,没有人在意。    夜凉如水,我顺着宫墙走,手很凉,影子很长。    一个老侍女,提着灯笼,朝我缓缓而来。    擦肩而过之时,我们对视了一眼。    “啊!!”    她捂着嘴巴失态的惊叫一声,灯笼坠地,灭了,风一过,一阵烟。    一下子,她伏在我脚下,浑身颤栗:“主人,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一时间我不知所措,伸手去扶,“你快起来,我不认识你啊~”    她抬起头,泪眼迷蒙。    仔细打量我半天,她颤抖着站起来,“对不起啊,我老眼昏花认错人了,姑娘,以前,好象没见过你啊?”    “我是闵文殿下的朋友,我叫秋草。”    “哦,你就是殿下带回来的朋友,我听说了,宫里很大,姑娘好走。”    “谢谢。”我继续往前走,全然不知她在我身后望了许久。        晚上,做了很奇怪的梦,其实这几天,没有石头滴水的声音,一直睡不安稳,这一天却很快入睡,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太寂寞。    梦里,一只美丽的手,温柔的摩挲我的脸,干净的瓷盆,盆里一朵粉红的莲花。        这几天天上的孔雀很多,天气很好,人人都很幸福。    因为闵文和恩白公主的成婚,雀国和犀族将避免战事,天下太平,便是福趾。    一直不见闵文,新婚,一定很忙。或者,他已经忘记了我。    姐姐和壮,没有任何消息。      
  지원  等着见鬼~~~Never put off the work till tomorrow what you can put off today.
  秋草篇 秋花惨淡秋草黄  不经意间,我发现近侍变成了那个深夜偶遇的老侍女,她叫泉,白天看她,似乎比黑夜更显苍老,但笑容是温和的。  
泉很会梳头,手法麻利,手指温柔,髻挽的别致,脸庞也似乎光洁明亮起来,我望着镜中的自己,淡淡的眉眼,倦倦的眼神,唇上是泉用新鲜红蓝花研的胭脂轻点的朱红,原来小丫头打扮一下,也算是美的。  
泉会意的笑,“姑娘真是漂亮。”  
如果害怕寂寞,便要找些事做。每一天,我便忙碌的早早的起,在我的小庭落里忙进忙出。  
“泉,要喂孔雀了。”  
“已经喂过了。”  
“那院里的花浇了么?”  
“您忘了,一早就浇过了。”  
但是我可以做的,真的少之又少。  
两只小孔雀在我脚边无聊的走动,它们已经有了名字,了了和单单。  
寂寞难了,孤孤单单。    
晚上,在我身边打扇的泉已经伏身入睡。我却燥动不安。悄悄起来,散着头发提着鞋捏手捏脚的溜出门,了了也醒了,小眼珠转动拍拍翅膀似要喊叫,嘘-——我点住它的嘴,它看着我,翅膀挥挥跟在我身后。  
不知要去哪,只是想出去。  
七拐八绕,后庭满是各种植物的异样的腥香。开始我还有些躲闪,后来干脆径直走到月光底下,原来夜晚的皇宫后庭,景致竟是如此美妙,簇簇琼花,含羞待放,石栏如玉,流水如烟,还有许多的萤火环绕,星星点点,宛如仙境。  
仙境的亭榭里,坐着仙女,流波忽闪,裙裾飘飘,瞬间,仙女的大眼睛,已经在我面前。  
刹那,我有些不知所措。  
她笑盈盈的看我,一个滑稽的声音问,“你是谁?”  
我已经认出,她是闵文的新婚妻子恩白公主,问话的是恩白肩上一只大模大样的鹩哥。   “ 我,我是秋草。”脸有些红,同是女子,竟这般看她半天。  
恩白闪过吃惊的眼神,和鹩哥对视一眼,居然转身离去。  
我有些滞住,我说错了什么么?  
前方的鹩哥回过头来,“秋草,恩白生气了,我们改日再聊,我是解语~”  
“生,生气了。。。”     “ 别傻忽忽的杵在这,让侍卫看见会抓住你的。”喃喃自语间,一道身影骤然从天而降,了了受了惊,一下飞到湖的对岸。  
“谁?”我也吓了一跳。  
一张面具的脸,一双熟悉的眼睛。  
是闵文么?  
“是你吗?干吗带着面具?”  
“谁?你以为我是谁?”  
仔细听来,声音却不同。  
“你,不是闵文?”   “ 呵呵,你希望我是那小子么?我知道你,你的姿色可比恩白差远了,真不知道,闵文怎么看上你!”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我明白了恩白生气的原因,原来,她以为闵文爱上我。    
  秋草篇 秋花惨淡秋草黄  (五)  
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半飘在我面前,闵文说过,只有雀国的皇族才有飞的能力,那么,他也是?  
“我想,我得回去了”。我转身要走,他一只手拦住去路,“既然出来了,这么快要回去么?”  
“...你想怎样?“  
远远有灯笼的光,是泉来找我了。  
“出也出来了,我就带你玩个尽兴~”他也看见了,冷不疾防中,竟然一把拦过我的腰,一跃到了空中,了了“呃”的一声叫唤,也跟着飞来。  
“你快放下我。。”我拼命挣扎中,扯下了他连着幞头的面具。  
和闵文一般无二的脸,但是居然是满头蓝发,脸庞上,有着浅金色的诡异花纹。妖?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急促之间,我狠狠咬向他的肩头。  
“啊~”  
他一定很痛,因此将我狠狠往下抛去,却又在我坠落之即拽住了我的手。  
“你这个野蛮的女人!”他说的咬牙切齿,握我的手却更紧一些,“你找死吗?”  
飞的很高, 好象已到了月亮的边际,就要融进去。风在脚下。  
“你干吗抓我?”  
“因为你必须离开雀国。”  
“离开?”  
“在那围墙里的几天,你自问过的怎样?闵文不可能娶你,你也看到了恩白对你的态度,长痛不如短痛。”  
“你说什么呀!关闵文什么事?”  
“他带你回宫,还在房间挂你的像!你能说,你俩并无关联么?”  
像?我终于明白,“快放我下来,那不是我的像,是我姐姐!是我姐姐!”  
他眉头一紧,缓缓扶我落下,我们已经飞离了百羽城,这里没有花的香气,空气清冽。  
有些累,我倚着一棵树,了了飞进我怀中,它还小,想来一路追赶我们,也很疲惫。  
“你说画像是你姐姐?怎么回事?告诉我。”怪异男子眯着眼睛瞧着我,手上攥着一把小小的薄如柳片的刀,紧贴我的颈,锋利之气随着冰冷寸寸逼近,月光掩映其上,反射出的浅浅银光忽闪在他的脸颊之上,更添妖异,  
并不想逃,这时候,瞧着他井水一般深澈的眸子,我似乎没有任何挣扎 断续着,把事情告诉他,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要不要相信, 也许是因为太久无人倾诉,也许是他和闵文一样的脸,我抑制不住这种吐露的欲望,说到最后,我象个孩子般哭泣。了了轻轻啄去我的眼泪。   “原来,壮也困在那里,怪不得,闵文秘密派出一队亲兵,原来是为此事。”   “我都告诉了你,你可以带我回去了吧,我还要回那等姐姐。”   “小丫头,你真的以为皇宫是什么好地方,也只有闵文这个蠢人,会以为皇宫安全,你,还是和我走吧。”   “我干吗要听你的?”   “你没有选择。”   “你说什么。。”   扯下一块我的披帛,他蒙住自己的脸,“很多事,时机到了,你自会知道。还有,你中毒了,你知道么?”    
  恩白篇 白玉花开绿锦池  (一)  又是初七,蠢货。我在心里咒骂,从白石柱子后面现出身来。  “看来,初七对公主还真是忠心不二,但现在怎么办?”解语踱在桥栏上,有些不安的看向我。  真是意料之外的事,知道他会保护在周围,但万想不到他会掳走那个女人。半妖果然是思想简单,愚不可及。  “我想,他会除掉她,恩白所厌之物,他何曾有过手软?这个傻瓜,应该已经回到醉庐种他下一朵的转颜花,那个女人,说不定已经不在世上。”  “我还以为是个怎样独特的女子,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如果初七不动手,也必是我们的手下败将。”解语飞到我的肩头,“回去吧,我讨厌这里浓烈的香气。”  慢步回宫,湖里的倒影依旧是位婀娜的公主,公主的身后是毛茸茸的大尾巴,我讨厌把尾巴藏起来,一如我讨厌雀城温软的风抚到脸颊的酥麻感觉,迷惑人的坏东西。    闵文一定不在,果然没错。他似乎已经决定了让我这位公主独守空闺,看来恩白,虽然成为了雀国未来的王后却注定拥有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还好,我并不介意。解语在高床软枕上呼呼大睡。    太阳初起,我便起身,擦干净瓷白的脸,换上碧色的荷叶罗裙,笑容干净无邪,仪态娇美万千,恩白,仿佛一颗放在手心细心呵护的名贵珍珠,在展开手指的瞬间,释放着柔美的光芒出现在众人面前。  每天的第一件事,是去朝晖殿给丹后请安。幽长的回廊上,脚后是习习的小风,隐身术。我不露声色。  初七。他已经回来了,还是一如既往,躲在暗处,不近不远,保护,也窥视。  那个女人,已经解决了?  我想起昨夜见过的那张平凡的脸,比画像上的,更小更孱弱,真是怀疑,闵文的眼光。  丹后的房间,总是充赤着浓浓的药味,光线很暗,我盈盈拜下,解语扑腾着翅膀,也受不了这股味吧。  床幔的深处,一只手略挥了挥,我静静的恭敬退出。    一个女人年华渐去,必不想看见另一个花样年华在眼前晃来晃去,但是规矩不能破,还好,花样年华是哑巴。    轻轻笑,琴声如珠,引来鸟雀无数。知道他会来,不羁的眼神不再,焦虑不定。  一定知道,她不见了;一定知道,她最后见的是我。所以纵使知道不妥,还是忍不住询问。  呵呵,年轻就是年轻。  闵文欲言又止,恩白泪光闪闪。  哑巴有哑巴的好处,不会说话的小妻子,无辜晶莹的眼泪,无须解释便是最好的解释。当然,我本来就无辜。  解语应景的叫“恩白好伤心,恩白好伤心。”  闵文有些无措,面对绝色和眼泪,男人的反应往往相同。  搂我过怀,哄孩子般,“好了,我不对,不该怪你,也许,她自己走了吧。”  恩白的泪眼婆娑里,我嗤之一笑,余光瞟到初七,他果然也泪流满面。恩白也只有嫁给闵文,才不会变成寡妇。  
  恩白篇 白玉花开绿锦池  (二)  在百羽城,最放松的时刻,就是吃。  这不比家乡,不能太嚣张,所以只能在夜里。有好吃的,连风都不再熏人,迎着小风,和着小酒,心情很好。  食物很娇嫩,直接用酱油沾了,塞进口里,鲜溢满嘴,扯一块,揉成团,丢给解语。  解语感激的接过,努力的嚼。  “傻鸟,用的着这般拼命吗?”  “好东西啊,可比犀城的品质上乘的多。囫囵吞枣,哪能尽品其中滋味?”  “初七不会发现吧。”解语用它溜溜的小眼环顾四周.  “他不敢太靠近的。”  “你说如果他发现恩白在啖人肉,不知是什么感受?大叫?惊恐?”  “哼,”我笑的妩媚,“我猜他什么反应也不会有,说不定,还会去帮我们猎食。恩白要的,无论什么他都不会吃惊。”  饮过王城特酿的梅酒,有些昏昏然,今天,真是来这的最好一天。很快乐,情不自禁跳起舞来。  轻的纱幔,掂起的脚尖,腰肢如柳,华灯下的恩白,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我知道有人在看我,闵文在窗外,眼神恍惚。看来,初七杀死那女子也许是多此一举,虽然一开始闵文拒我于千里,但恩白的美好,没人能抵挡太久。  低垂下头,脸上两朵红云,恩白带着娇羞请他进门。  接过斟上的酒,闵文有内疚的神色,的确,这样剔透的人,却无法说话,愁苦说不出,眼里却无半点埋怨,再玩世的男人,面对这样的妻子,都无法不认真,即使还不心爱,却已然心疼,反正,已在心里。  我有些得意,恩白果然不负众望,斟酒时,指尖不甚轻触他的手,他的温热,我的冰凉,他怔了怔,我笑在心里。爱不爱恩白,与我,虽不重要,但多一个死心踏地的人,将来未必不是一枚好棋子。  “这几日,冷落公主了。”  我的手指按在他唇上,轻轻摇头,随既这只手,被他握入怀中。  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今天,恩白穿桃色的锦缎腰彩,一片桃色,整室芬芳。  闵文的汗和着我的,他抱我的姿势,象只抱窝的母鸡。  他很舒服,我很不舒服,因为尾巴不能露出来。  雕花床外,解语打着饱嗝在打瞌睡。  琼华宫外,初七抱着酒缸在看星星。    
  恩白篇 白玉花开绿锦池    (三)  今天,闵文执意要和我一起去朝晖殿请安,或者是因为我们的甜蜜太过外露,我看见丹后那只挥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意外的,刚出了朝晖殿,遇到王。  “父亲,”闵文拱手,我低头盈盈拜下。  “恩。来看你母亲么?”  “和公主一起来请安。”  “恩,公主可还习惯么?”  “谢父王挂记,臣媳一切安好.“我欠身点头。  “恩,那就好。”  王和随侍离去,可我还是大气也不敢出,传言中,闵君是太厉害的人物,除了大婚行礼,这还是头一次与他距离如此接近,我知道,他其实识不出我,但抑或是心虚,心跳还是有些快。  抬眼,丹后不知何时已立在宫门口,娇好的脸孔在金色凤冠的掩映下尤显苍白。  “母亲怎么出来了,”闵文迎上去,“您身体不好,还是多歇息。”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怎么,多日不见壮了。”  “我让他去办点事。”  丹后叹口气,“虽然他不是我所生,但他毕竟还是你兄弟,别老把他差来谴去。”  “儿子心里有数,您宽心吧。”  “你父亲,刚刚有经过么?”  “母亲。。。”  “罢了。。。”她的眼睛转向我,“公主,你身上有种特别的香粉味啊。”  “母亲,是去年宫中三月三的昙花。”闵文接口。  “是么?你知道的真是清楚。”丹后有些嗔怪的看他一眼,“昙花?倒是稀罕东西,凑巧开在三月三么?“  “是巧的很呢,只一朵,品黛轩的罗术在大婚之期献与儿臣的,母亲也喜欢么?儿即去取来...“  丹后笑道:“瞧儿说的,母亲怎会和自己的儿媳争东西,况又是新婚贺礼,昙花虽稀罕,但我闻着,香气太胜倒多了些腥气的味,昨品黛轩新献了些婀娜,来人,去取两盒给王妃。”  “什么是婀娜?“我轻声问闵文.  闵文还未作答,丹后听到已莞然解释:“千般婀娜,指的是木瓜花傅粉,气清悠远亦有洁白肌肤之效,公主定然喜欢.“  木瓜花?吃的么?  我讪讪的拜谢,与解语对望一眼,难道丹后认出了我?但她明明已经很虚弱,在她身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灵力的影子。    多年不见,这就是所谓爱情带给她的恩赐?苍白憔悴,空有一副皮囊,而深爱的男人,过门而不入,天真的代价可真是不小。  没有回头路。    “今天天气不错,我也觉得身体似乎清爽许多,公主,你陪我进膳吧。”  “母亲,闵文也作陪吧。”  “殿前一大堆事,你的父亲会找你,恩白陪我就可以了。”     果然来了。  
  督促开始了...KKKKKKK,,,HAHAHAHA
  恩白篇 白玉花开绿锦池      (四)  朝晖殿的内室,木几上搁着瓷盆,盆里,一朵粉红的莲花。淡淡的粉气,参杂在浓浓的药味里,尤显的怪异.  丹后的膳食不进一点荤腥。  草草叶叶,真是食难下咽。  “公主,吃不惯么?”  我微笑着摇头。  “我知道犀国人,在饮食上有些特殊的习惯,但你既已嫁到雀国,有些害人害已的嗜好,我看,还是改了的好。”丹后并不看我,说的慢丝条理,“看的出闵文对你也很钟爱,有些事,他若知道,肯定会影响你们的感情。像我这样吃素,清心宁气,不也很好?”  原来,是闻到了人腥气,昨天,真应该煮熟了再吃。  恩白不说话,闷头吃白饭。  吃素?老虎吃一辈子草,也变不成羊,自欺欺人!  解语呱噪道:“皇后,家乡人!皇后!家乡人!”    丹,显然已否定了自己的身份,或者说,是为了现在的新身份,彻底摆脱了过去。  莲花依然,岁月已过三十载。    胸口有些闷,或者是刚才的那顿饭,气氛实在沉闷,也实在难吃。懒步在狭长的红砖墙道间,打出一个充满青草味的饱嗝.  解语说:“我看,她没认出我们。”  “当然,你只是只不起眼的魂,连味都没有。”  “她也没闻出你的味,我们用恩白的肉身,还真对了。”  “犀国的公主,当然于众不同。”  解语振翅飞,真是只肥硕的鸟。    一顶撵轿,缓缓与我擦身而过,上面的人一身绚烂红装。  心中一凛,是她?初七没杀了她?  同样清淡的眼,却是醉眼。  她也正打量我,惊鸿一撇,烟视媚行,惑态横生.眼前一花,仿佛她这一撇之下,世间所有的颜色都集中于她,别的,皆不入眼.  心颤了颤,摄魂术?  不,这绝不是我见过的那个小丫头,她是谁?  四周空荡荡,初七并不在。  
  恩白篇 白玉花开绿锦池      (五)  闵文似有不快,喝了很多酒,喝醉酒,就会瞎胡闹。  他跑的很快,我都有些跟不上,恩白的身体,唯一的坏处,就是柔弱。  守玺宫,种满嫣红的花,很称她的红裙子。细看之下,她虽与那黄毛丫头相象,但也不尽相同,眉目似乎更长开些,脸孔很白,白到几近透明的清,体态慵懒,步态如迎风弱柳,配着她拖曳的裙装,很有几分“坐时衣带萦纤草,行即裙裾扫落梅”的味道.  闵文,已经有些气急败坏。  “你们两个,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却是径直去见父亲?”  “回宫先见父亲,没什么不妥。”陌生的男人身高体健,我知道他是壮,王与某个卑微使女的私生子。  “但,你竟把春树献给父亲?”  “是,春姑娘很轻易的,便医好了父亲久困的不眠之症.“壮对闵文,到是有问必答,极为恭敬.  “这是我的荣幸。”她插过话来,声音轻柔,像一汪泉水。  “是么?你真这么想?”春树的一句话,让闵文看来很沮丧,“你来雀国,不见我,甚至连秋草的行踪都不问,待在守玺宫,是为了我父亲?”  “对。”她回答的干脆,“而且,妹妹,蒙你的照顾,我知她已不知踪迹.不过,这样也好,王子是否记得我曾说过,我和妹妹,必须分开,才能保命,现在我既留在百羽城,妹妹不在,并非不好.”  
原来,是姐妹。  “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殿下若是惧怕王上知道您书房挂有我的小像,我想就不必担心,“她淡漠的面庞露出倾城的微笑,“壮已经秉明,去寻我来,是王子殿下您的主意,是想给王上一个意外之喜且不想表功.这样对于那幅小像,也就讲的通些,所以,您不必忧心.“  “但是大哥,“壮恭声道,“近日王上就将册春姑娘为妃,所以你还是早日将那小像取下,以免落人口实.“  “你们...“ 闵文气的拂袖而去。   “闵文,还真是老样子,像个小孩子。”她说。  
我躲在摇曳树影中,看着她在夜光里平凡却流淌着异样光采的眼睛,不清楚她的来历,但愿,不要和我同一个目的。    闵文倒在我宫中的汲琼池边,熏熏然说着醉话:“亏我还想着救你们,亏我还想着救你们。。。”  他和初七一样,都是傻子。  当然,初七只爱恩白。  看样子,同样的魂魄,在不同的地方成长,还是会有所改变。  丹,你是否知道,你替你儿子抽出的那一丝魔灵,与你,正近在咫尺。    “恩白,你不会这样对我吧。。。”  一身酒气污浊,王子也令人生厌。  “睡吧。”我微笑着合上他的眼睛。  
  春树篇 春树红颜梦短长    (二)  闵空在熟睡,他老了,头发灰白,总算,有了点男人的沧桑,虽然那张脸,还是绝世的美丽。他的儿子可及不上他,多半像母亲。  抿着唇看他,心里五味杂陈。  “我喜欢你的眼睛,里面有种熟悉的东西。就这样看着我睡。”他睡前这样说,做王多年,口口声声都是命令,于是,就这么看着。  他的胸膛很暖,如果一刀捅下去,溅起来的是不是也是这般温暖的红色?还是,冰一般的冷?  其实,现在就可以杀了他,扶壮上位,丹和闵文都是妖,早就该死;但,我现在是谁呢,妃?是什么?珍珠表面容光,碾压之下便如尘灰飞灭;闵空此时若不在,谁又会保全我?  夜空中有孔雀婴儿般的啼哭。多年之后,了了和单单的后代,竟已群群队队,而闵空,真的把国的名字改成雀国,是为了记住还是为了忘掉我?啊?我的好弟弟。    浮缈宫已经开始动工,每天,都有着憾天的响动。  守玺宫的红花正一朵一朵的枯败,侍女们忙着收拾枯花败草,一个个的脸孔蜡黄。空气中,淡淡一层烟。太阳在烟的外头,模模糊糊的探进一点光.  我的手轻摆,烟散了点去,所有的人都长舒一口气,象是憋闷许久。  抹了些蕊黄锦里油在额角双颊,我的脸,也看起来油黄了一圈。  “去王后的朝晖殿请安吧。”我拉了一把一边的侍女,她僵笑着说:“王妃今天用的蕊黄似乎抹多了,寸的皮肤不白了,要不换换?”  “不必了。”我搭上她冰凉的手,不看那一屋忙碌的身影,径直走去。  “王妃好走。”  “王妃好走。”  。。。  所有的人都停了手中的活,僵挺着欠身。  我叹口气,闭了闭眼睛,早就是僵尸,却以为自己还活着。  守玺宫门口,扶着我的那只手正缓慢的一寸寸消失。一个老侍女立在那,看着这一幕丝毫不怪,接过我的手,恭声道:“主人无恙吧。”  “恩,没事。泉,那些侍女的后事,你替我打点。”  “是。”  身后的守玺宫,一片灰烟席卷,风中夹杂着呛人口鼻的焦灼气味,我用罗帕掩了嘴痴痴的笑.  丹,你想要看的,我就给你看!    闵空抱着我,像小时侯一样手足无措,口中却在咆哮:“御医院的那帮混蛋呢?怎么还不来?”  我在他怀中,神情倦怠,气若游丝。  “祥妃,怎么了?啊?怎么了啊?”紧紧被搂在他的怀中,我听见他的心跳,急如擂鼓。  多年以前,我也是这般,被他抱在怀中,他也叫着:“姐姐,姐姐怎么了啊?”  但那时,他的心,跳的稳健安定,因为那时,他要我死。    御医诊断的结果,是整个守玺宫,进了无名的毒烟,整座宫殿,除了祥妃只剩下一口气,其余的,包括花草虫蚁,无一幸免,全部化为一滩脓水。  “祥王妃是吉人天象!祥王妃是吉人天象!”所有的御医磕头如捣蒜,庆贺我的劫后余生,也告诉着他们的王,祥妃是否渡的过难关,就靠她的吉人天象了。    “偌大后宫,毒烟是怎的进了守玺宫?进了之后竟就此停留却不飘散?合常理么?”闵空斥问所有人,眼睛却直狠狠的盯着丹后,“妖术!妖术!”   丹后吓的一个踉跄,我瞧在眼里,心中开了花一般。    
  春树篇 春树红颜梦短长    (三)  三月初三。  其实这个季节,应是初春,但此时的雀城,却早已是春意盎然,这里的春天,往往提早的多。  在搬来闵空的麒麟殿后,我的身体逐渐的好起来,这日闵文和他的小妻子来看我,闵文一言不发,眼中尽是自作孽不可活的神色,毕竟是丹的儿子,骨子里,都是一样。恩白倒是娇娇怯怯,递上一个锦绣食盒,打开,满鼻异香。  肩头的鹩哥滑稽的叫:“獐肉!好吃!獐肉!好吃!”  闵文错综的看我一眼:“这是恩白特意差人从家乡快马送来,说是养人的。”  我笑看道:“谢谢王子妃了,王子妃,真是精致的人水晶的心,与殿下,璧人一对啊!”  “祥王妃过奖。”闵文矜持垂首,表情却有些扭捏。  想起什么吗?  青石镇里,透心凉的石板,清冷的风?  少年的额头却是点点轻汗,抚摩我身体的双手,虽想显的熟练,却尤是生硬。嬉皮笑脸的王子,原来还是童子心。  “春树,你真暖,像我家乡的温泉,把我整个都罩住了。”  “公子尽会说甜言蜜语。”我嗔怪。  “真的,我是句句实言,”他像个孩子般嘟着嘴唇,“在家里,也是女子无数,却没有一个你这样的,精致的人水晶的心!我都不想回去了!只和你一块!”    不想回去?  面对未知的危险,不还是弃我而去?  男人!老的小的,都一样。    恩白漂亮的眼睛询问着我,我释然笑,心里说,我和你的丈夫,想着一样的事呢。    天有些变了颜色的红,闵文的脸色变了变,拖着恩白起身告退。  我拖着身子起来,风中隐有些咸香,走过去,把手搭在立于殿门的壮身上,“三月三的雨,要下了么?”  “是,母亲,风起了,要不要披风?”壮现在已是殿前将军,当然,主要是保护我。  泉已拿着披风,候在身后。  我挥手,径直往殿外走,红色的雨已经一点一丝的下起来,愈来愈大,许多的侍女,正拿着瓶瓶罐罐顶雨汲着,人人脸上,都是兴奋莫明的神色。  想来,宫外的百姓,也是一样热闹非凡,这每年三月的红雨普降,就像一个盛大的节日,让他们幸喜若狂。  本来,雀国只是个出产普通香料的小国,但自三十年前闵君即位后百羽城的第一场红雨开始,命运就此改变,所有的植物花草,在那场雨的灌溉下,茂盛成长,异香扑鼻,成了研制香料的上等材料,就连这落下的雨水,如果存于罐内,摆在房中,香气也是历久不衰,女子用此水沐浴,香媚入骨,仿佛浑然天成。  雀国的香都之名不径而走,而坐落于南都之外的波澜江更是成了运输的好途径,于是神奇的香料一船船运往世界各地,雀国日益富硕,这座孔雀盘旋的都城和城中漂亮绝顶的王上,也成了传奇中的传奇。  传说,闵王是天神的儿子,所以才会有绝世的容貌和驾御红雨的能力。  传说?呵呵,传言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连魔都可以变成神。    腥风血雨中,闵空已立在我身后。  “第一次看到,红的像血的雨水。”我笑。  闵空阴沉着脸,好看的眉头紧蹙:“你好好休息,今天,我去王后那儿。壮,照顾好祥妃。”  “是,父亲。”  我不说话,低头看房内的孔雀,那只秋草遗留的也叫单单的孔雀,正津津有味的嘬着恩白带来的獐肉。  看着单单眼中一闪而过的血色精光,我意料之中的感叹,这初生怨灵的皮肉,果然养人。    
  春树篇 春树红颜梦短长  (四)  一场雨后,到了晚上,却是月朗星稀,夜空泛着柔和的光,映寸着尚在地面还未消散的红珠点点。  “怎么样?”对着铜镜,我细细描眉。  “只和王后对坐着,什么也没说。”泉轻轻回答。  “你可隐蔽?没被发现吧。”  “主人放心,奴婢小心的紧。”  宫灯的摇曳朦胧里,我打量自己的脸,清淡的脸庞,像一颗安静的水珠,一笑,眼中晶莹波转,刹时化做一朵绝世艳丽的花。  有生命,便是美好的,只可惜,不是我的。    壮还在门口,让泉去催了几次,还是执意不走。  长是长大了,还是和小时侯一样。    很多年前,壮只是个拖着鼻涕的小孩子。  “妈妈,我保护你。”很大的风沙,几乎吹的我要形神俱散,初具的人态半透明着左右摇摆,仿佛一捏,便要碎了,眼前这个陌生的小孩子,拼着全部的力气,拽紧了我,用小小的身体顶着风,躲在一块青石后。风是那么大,像刀子,连青石都开了裂,小孩子的脸上迸出血来,飞下来,落到我的眼里口里,花花一片。    醒过来,太阳斜斜的挂,半冷不暖,小孩子圆睁着眼睛,小小的脸庞尽是血泪,他的手还抓着我的,动一动,将手抽出,我发现,我能动了。  这个孩子,在灭魂风乍起时,用他的命保护了我,解开了我的封印。  小河边,洗完我的瓶子,静静洗他无血色的脸,虽不漂亮,虎头虎脑,倒也可爱,就这么死了。    河里必无我的影子,呵口气,变出一枚铜镜,太想看看,自己的样子,他拼死都要保护的,妈妈的样子。  薄的皮肤,浅的眉眼,温如湖水的眼神,灿若秋阳的微笑,是你心里的妈妈?你惦记死了的模样?  “妈妈。。。”  我一惊,小小的孩子竟摇晃着站起,无法置信的笑:“妈妈,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他不是明明已经。。。  叹口气:“是啊,乖孩子,,你真勇敢,你救了妈妈!”  他钻在我怀中咯咯的笑,渴望这个怀抱,太久,太久了吧。  “壮会一直保护妈妈,只要妈妈一直在儿身边!”  不相信妈妈死了,就像不相信自己死了一样,一个顽固的不死灵,成了我的儿子。    “妈妈,瓶子里的虫是什么?”  “那不是虫,那也是妈妈,另一个妈妈,她以后会长大,变的和妈妈一样。”  “和我一样长大么?”他似乎不明白,但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呗,有这个一个儿子,也并不是不好。  “对。”    我,你快快长大吧。我的手指,紧紧握住那个微微发光的瓶子。    
  春树篇 春树红颜梦短长  (五)  八月,恩白要回国省亲了。  天气变的炎热,我虽不怕,也要做出解暑的样子,我住的麒麟殿西殿内间的帘子都已换成细竹的,细嫩的绿很是清爽,室内早已搁了冰,孔雀翎的扇子还是轮番扇着,冰镇燕窝乌梅汤相继喝着,我被闵空如珠似宝的捧着。  因为,我有了身孕。    恩白临走时来看我,纯净的笑脸灿烂如花。  这样的可人,却和我一般不安好心。  单单长大很多,看见她,红着眼睛袭去。  ”好凶的孔雀啊!”恩白悄然一拂,单单撞向墙角,惨叫一声。  “多谢公主手下留情了。”  “对小动物,我一向心慈手软。”她嬉笑着。  “公主这次回去,待我问候你兄长。”  “准确的说,王妃是想我问候您的宝贝妹妹吧。”  “妹妹是亲妹妹,哥哥可并不是亲哥哥,公主心如明镜不是?”  “呵呵,王妃真是冰雪聪明,放心,我们虽不是朋友,也绝非敌人,我不想多惹是非,不会动你妹妹。”  “那就好,时机到了,我们各取所需,我不会阻碍公主。”  “呵呵,这次闵文和我一起回去,在我那,他必无多余时间做多余的事,所以他一走,您也安全许多,不必小心谨慎。”  她的笑声亮如银玲,阵阵妖气侵袭,整座大殿瞬间冰寒刺骨,果然当哑巴,才是正确的选择。  我飞快捺她一眼,没想到恩白走之前,倒送了我一份大礼,难道一直明里暗里想害死我的,竟是闵文?  反手,冰镇燕窝倾尽花盆,一层黑烟轻散。  “王妃还是早做准备的好,不是次次,都如在守玺宫那么幸运。”恩白轻跳着离开,豪不掩饰她的大尾巴,倒也是只不矫情的妖。    入夜,闵空抚着我的肚子,肚子还不显形,他却温柔无比。  “我的,儿子。”  “王上怎知是儿子?若是公主呢?”我随口说。  “一定是儿子!”闵空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意察觉的不快,还是被我发现了。   讨厌,公主么?还是,讨厌我?  他搂过失神的我:“别担心,我说是儿子,就一定是。生下来,就是未来的王。”  “王上别这样说,王后知道就不好了,何况就算除了闵王殿下,还有壮将军呢。哪里轮的到我的孩子。”  “别提闵文!壮倒是个好孩子,也孝顺,只可惜他的出身不服众啊。”   闵文在宫中似乎地位崇高,如今看来,闵文于闵空,根本无足轻重。毕竟是,妖的骨肉。   闵空要的孩子,是一个纯正的人,一丝杂质也不许有。     但是我的弟弟,你自己,又何尝纯正?  
  泽泽篇 兰露滋香泽  (一)  斜攀着一根碧色藤蔓,我像只猴子,在树与树之间穿梭。  阳光很烈,在叶影的斑驳间,偷偷摸摸的袭击着眼睛。  光脚落了地,一只毒虫悄然爬上脚背,一颤,抖抖的滑下,四脚朝了天。  冷笑一声:“算你运气好,倘若平时一定一口吃了你,你的祖宗没告诫你要小心本姑娘的千年毒王脚吗?小小虫子,胆敢造次!”  树后一个声音哈哈笑:“千年毒王脚?定是又偷抹了初七的药汁,也只能吓唬吓唬小虫子!”  “死胖子!”我怒喊的同时,反手便掷出背囊中的一支雕翎箭,准确无误“噌“的一声飞插入他藏身的树干之中.  “弑杀兄长啊!”死胖子还是保持着百年不变双手抱头蹲下的老姿势.  “从小到大,你能不能换个方法扔东西?”他竟然还不满的嘟囔。  “那你也没换个方法躲呀,死胖子!”我大叫。    我叫泽泽,身边那个灰头土脸的胖子是我的兄长绵长,这座绿油油的无疆林,是我家的。  在霸占这里以前,我的曾祖父是个人人惧怕的强盗头子,他在世时,我还是个小不点,每回他回忆那时的日子都是眉飞色舞,不亦乐乎,而我,则是听的向往之至,口水直流;如今做为创世的王,曾祖父的圣像被挂在宗庙中央,明晃晃的朝冠之下,没牙的嘴裂着微笑,眼里尽是睿智光芒。  没错,我的血液中流淌汹涌着的是属于强盗的快意恩仇,从小,我就做着烧杀抢略,欺男霸女的美梦,这样的美梦总是在我露出白痴般表情憧憬时被父亲打碎:“注意你的仪态,公主。”  劳什子公主!  为什么我不早生几十年?    前些年,我们还干过打家劫舍的勾当,雀国的商船就是我们的猎物,香料无数,珠宝成箱,那些穿着锦绣衣妆的雀国人,全都抖的像打洞的老鼠,真是看着就没意思,杀,血溅在眼睛里,热乎乎的,舒服的紧!当然,虽说是抢劫,但我们有着充分而妥当的理由;“保卫波澜江“.谁让这羡人的河流不偏不移的连接在两国的国界之间,谁又说的清是谁的呢?  雀国也派兵追剿过我们,有用吗?即使兵将再多,多的过繁茂山川么?狡兔三窟可是我们的强项。  其实,真想冲出去,杀他个天昏地暗,父亲不许:“要讲策略,懂么?明里搏杀,一来二去,总会泄露自家短处,让人摸不着头脑是最好的,不用为杀几个兵卒,作无谓牺牲。”手可真痒,直得跺脚解恨。  接下来便是和谈,几个月下来,谈妥了条件,用我们猎的毛皮,换取雀国的上等香料。父亲说,这些香料,对雀国来说算不上什么,但对于我们,却是十分上算,我们以低廉的价格卖资质相同的贵重香料,已有不少的外域商人慕名而来。但是,换来换去,把恩白也换走了。  “是联姻。”绵长好心的提醒。  一巴掌拍在他的头顶上:“什么联姻,就是换走了!”  我的姐姐恩白,虽然弱不经风,却是要不得的美丽,都是一个母亲生养,绵长这个胖子不提,我虽不难看,但也不是绝色,偏恩白生的皮白肉嫩,巧笑嫣然,仿若画上的人,我就喜欢看她,一颦一笑,美好的让人痴迷,她走了,我去看谁呢。  我说:“我也去!”  “胡闹!”父亲看也不看我。  心里烦闷,恩白不在,难道要每天面对绵长这个胖子?  恩白走那天,我没去相送,因为,眼睛哭的像桃子,悲伤不已。    但今日,我的心情是好之又好,因为终于,在一年后的今天,恩白,就要回家来了!    
  泽泽篇 兰露滋香泽  (二)    眯着眼睛,气沉丹田,瞄准那只我窥视已久的鹿,弦上的箭“嗖“的飞出。  “咚!咚!”沉重的脚步之声由远而至,连地面都为之震动,鹿和我都一惊,鹿跑了,箭落了空,我气的揪住绵长的耳朵:“你怎么把独角也带出来了!看你坏我的好事!”  “轻点轻点!”他疼的嘶嘶,“独角不来,你大嫂难道自己跑来?”  “大嫂也来了?”  “何止你大嫂?”  唏唏唆唆的,树丛后站出三,四十个士兵来,“属下奉命保护公主!”  “好啊,原来这么多人一直偷偷跟在后头!”  绵长捻捻下巴:“父亲说的,任何时候,别失了王家的排场!”  “啊~~”我尖声叫着双脚跳,“见了鬼的排场,烦死人了,单独打会猎也不行!”  草叶抖动之间,犀兽独角踏着轰隆的步伐而来,看到我,老实不客气的用毛毛的大舌头舔我的脸,弄的我满脸尽湿。这只从我曾祖起便跟随左右的战兽,还像只小狗般的爱撒娇。  见我湿漉漉的尴尬站立,独角的脊背上探出个小脑袋,是秋草笑盈盈的脸:“泽泽又不高兴了?是绵长欺负你了么?”  “冤枉冤枉,我哪敢惹这位大人物!”绵长揉揉发红的耳朵,“你瞧给揪的,还疼着呢。”  “不理你!”我朝绵长吐吐舌头,抓住独角的角,攀住一跃而上它的背,拉着秋草道:“大嫂,我们走,不理这胖子!”  秋草看看我,抿嘴笑:“那我们先走,看你这身短打扮,父亲看见又要责备,恩白公主也快到了,快去准备准备!”    熹和宫内,秋草忙着帮我选衣服。  我嘟着嘴无聊的坐在一边:“真是的,人家本来想亲自打些新鲜野食给恩白的!都让绵长搅和了,大嫂也来凑热闹!”  “你偷跑出宫,以为父亲不知晓么?绵长先去找你,总比父亲找你的好!”她挑出件石榴色寸金丝牡丹的裙子,“就这件,怎么样?”  “这件?这么女气,我从不穿的,不习惯!”我连连摇手。  “本来就是个姑娘家,嫌什么女气,不习惯,穿穿就习惯了!”连哄带骗的,秋草伙同两个仆女,硬是给我套上裙子。  “公主穿上真好看。”仆女们羡叹。  好看么?长裙曳足,虽然穿着别扭,倒也俏丽娉婷,我虎着脸道:“是我好看还是着裙子好看?”  “别吓她们了。”秋草在身后亲手帮我挽头发,“自然是你好看,待我再帮你梳个漂亮的髻。”  秋草的头发长而秀,也很会梳髻,她自己的髻,历来是别致清雅,绵长曾摇头晃脑的称赞:“鬒黑而甚美,光可以鉴。”  “好了,以前一个老家人教我的惊鸿髻,喜欢么?”  仆女捧来半人高的镜子,面前的女子,飞霞妆面,丝罗短褥,石榴长裙,烟色的轻薄披帛,发髻犹如雏雀新飞,斜插一支镏金鸾凤步摇,寸着镶宝石绿玉蜻蜓簪和新掐的千日红,转一圈,当真是花枝招展,环佩叮当。  “好了吧,我都不识自己了。”  “公主真是俏丽的紧。”秋草忙了一阵,脸有些红晕,眼中尽是满意。  “是啊,是啊。”仆女们也附和。  “你们算是拿我闹腾够了,待我见了姐姐,回来再收拾你们!”    耳边响起隐约的鼓乐声,绵长冲进来,“好了没,他们已到无疆林外十里了!”一眼捺见我,似吃了一惊,但马上笑容款款的对秋草说:“我的王妃就是心灵手巧,麻雀变孔雀,不容易啊,是不是啊,了了?”  秋草带来的孔雀了了“咕”的叫了一声,跃到他的肩头。“了了也说秋草你了不起呢!”  “死胖子!”我扬手就打,他却躲到秋草身后,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快走吧,若父亲等急了,又该教训你们!”秋草解围道。  绵长拉起秋草大步迈向前面,还不忘回头看我,怕我跟上。我第一次穿成这样,太不习惯,哪里跟的上,一路上骂骂咧咧。  眼见前面的绵长和秋草,一个胖硕,一个赢弱,居然走的步伐一致,心中不由叹道,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泽泽篇 兰露滋香泽    (三)  到了勤贤大殿,群臣已经聚着,父亲领着他的十二个大小老婆早已坐定,我吐吐舌头,靠在绵长身后缓缓前进,绵长却故意的一闪,让我暴露个正着。  “泽泽?”父亲皱了皱眉头,随即笑起来,“你这一装扮,虽看不习惯,但这才是公主应有的样子,好,以后要日日如此!”  我瞪了瞪一边对我挤眉弄眼的绵长,恭立于一旁。    三声钟鸣,阔别一年的恩白,终于又缓缓的,进入了我的眼帘。  她的身上还带着入山时沾到的青草痕迹,容颜有些远途的疲惫,但依然让人心动的美丽,像是一束温暖的光,就这般由远至近的,放大,再放大,直照的每个人的心里,都暖和起来。  再看她旁边的雀国王子,我却吓了一跳,若不是绵长扯着我的衣袖,就要叫出声来,那个穿着翩翩长袍面无表情的男子,除了头发的颜色,容貌竟和初七一模一样。  疑惑的看向绵长和秋草,绵长很笃定,秋草表情却很复杂,但绝无我的惊讶,怎么回事?  我去拧绵长的胳膊。“别闹。”绵长轻声道。  “他?”  “他是闵文。”秋草定定说。    大殿拜会之后,便是织云阁盛大的家宴,犀族自曾祖起,为防止野兽的外袭,便习惯将房屋建于树上,以竹梯连于地面。父亲虽嘴里说着向文明大国学习,但并不鼓励民众将房屋建在地面,就连宫中,除新建的勤贤大殿在地面外,其余二十八殿,均建在二十八棵大树之上,树与树间连以藤桥。说白了就是盖在树杈上的二十八幢庞大木头房子,除却用料做工细致些,与寻常百姓家无别。织云阁,就建在一棵不知年岁庞大古树的低桠上,是最大的一座。    犀族的皇宫夜间并不点灯,织云阁内殿的四周各放着数颗硕大的夜明珠,辉映之下,有如白昼。笙歌俪舞,肉鲜酒美。恩白坐在离我不远之席,我拼命的向她眨眼睛,她抱以深深一笑。她肩头的鹩哥解语扑着翅膀叫:“丑丫头!丑丫头!”  多日不见,这只臭鸟还是如此嚣张,若不是它可为恩白代言,我早把它涮涮吃了,骨头渣子都不剩。    “恩白在雀国的这些日子,蒙王子殿下照顾了。”  “哪里,公主贤良淑丽,得妻如此,此生无憾。”   父亲和貌似初七的闵文,礼貌的寒暄。   “这都是今日命人猎的珍贵兽肉,特为你们准备的。”   “果然好味。”  
好味?   看他食难下咽就知道他不喜荤食,装腔作势。我断定我不喜欢他了,皮笑肉不笑的虚伪,哪有初七那般明白坦然,虽然,都是一般弯弯的好看眼睛。    恩白居然嫁给了他?  不高兴,我赌气狠狠啃着小野猪腿。    “王子啊,这还不算好味呢,比起那天下第一美味的。。。。。。”  “凉妃——”父亲不满的喝止,被唤做凉妃的是父亲第8个老婆,没什么不好就是话多,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犀族本是强盗,烧杀抢略,杀掉的俘虏,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始食用,久而久之,就有了啖食人肉的传统。父亲上位以来,已明令禁止,但有些贵族,还是会想法偷偷食用,凉妃是千户的女儿,想来也偷吃过。  虽听说人肉鲜美,但真的就那么好吃么?偷吃偷吃,是偷的感觉好,还是吃的感觉好?  整个房间都安静了,只有瑟乐声声,在父亲的严厉目光下,凉妃局促不安,闵文似也觉察出什么,低头不语,只有恩白,睁大了眼睛似乎期许凉妃说下去。  我单纯的姐姐啊!    绵长起身笑道:“今日妹妹和妹夫回来,我这个做兄长的怎的也要有点表示,父亲,请允我吹笙,我的王妃献上一舞助兴。”  “准!”  笙声幽幽,着霓裳月色裙的秋草舞的尤如行云流水。这支舞,绵长创的,我看他跳过,他的身躯肥胖,当时我看完不以为然,如今由他的小妻子来跳,却是夺人眼球的卓越。  闵文带头鼓起掌来,父亲的脸色也缓和许多。  我不得不承认,绵长,也是个有才气的聪明男子,只可惜,胖了点。    
  泽泽篇 兰露滋香泽  (四)  夜半,我兴冲冲的去找恩白,虽然她今日车马劳顿,还有个闵文在旁,我才不管这么多呢,自小母亲死后,我们便是彼此的小妈妈,我想她,她肯定也急切的想着我,有太多的话要说,大不了把恩白的得安宫整个的让给那个雀国王子,我和姐姐像小时侯一样,去熹和宫挤被窝去。    路到半截,眼里荧光隐约一闪,心里疑惑,倚着藤条而下,四下竟无侍卫,顺着荧光的方向寻去,果然没错,真是秋草,而那闪烁光彩的,就是我在她和绵长新婚之期送的贺礼紫夜钗。她身边的人却不是绵长,仔细一看,竟是那个闵文,他们小声细语,秋草的眉头皱着,似不情愿,却也不离开,是被钳制了么?看情形也不像。反正,我对闵文的印象不怎么好,干脆冲上去看看好了。    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拉住我,是绵长。  “死胖子,神出鬼没的。看见没,你妹夫,和你老婆。”  “还没谈完啊?”绵长倒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见我瞪着他,他懒洋洋的笑:“好一个星星满天的睡觉夜,就被搅和了,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明天说。”  “不行!你待着看戏,我也不走!”  “你们都在,就再多加我一个了!”一只鸟静立枝头,眼睛炯炯。  恩白也不笨嘛,派来个探子。“解语,黑毛怪物!”我记着吃饭时的仇。  “办正事呢!办正事呢!”它倒一般正经。    闵文忽的竟腾空升起,“他也会飞?”我张大了嘴,绵长一把将我拉到树影里:“他是想看看,有没有人发现。”    秋草咬着嘴唇走过来,看到我们,毫不惊讶的样子,绵长搂她入怀,她的头只及他的胸口,她看着他,点点头。  “呵呵,正如我所料啊。”绵长笑。  “什么啊!都不告诉我!”  “笨蛋丑丫头!”解语在这候着我呢。  一块石头丢过去,在它“哇”的一声飞走时,几根羽毛落下来。    “你是说,他想让我们帮他早些做皇帝?“斜偎在绵长玉昆殿的贵妃塌上,我一根根揪着虎皮褥子上的毛.  “准确的说,是造反.“绵长抿了口秋草新沏的茶,浅笑道.  “他不是王子么?迟早是当皇帝的,有必要那么急么?还有,“我望了眼秋草,夜明珠的照射下,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为什么来找大嫂?“  其实,我本想问的是秋草和那闵文的关系,猪都看的出来他们是旧相识,还有,他的脸,与初七一般无二的脸.  “找你大嫂,是因为想找我.“  “你?“  “你认为,他冒冒然去求父亲,只凭恩白的面子,父亲会轻易答应么?“  “他是想让你也做个说客.“  “和父亲最近的无怪乎是我这个皇子,和我最近的当然是我的王妃.他的这条路,也算是走对了.“  “所以,他来求大嫂?“  “哼,“绵长仍是笑,眼中却是一抹精光乍现,“不是请求,是威胁.“  “他威胁你?“我不由坐直了身体,“大嫂?“  秋草低头,了了蹭在她的脚下,喉头发出寂寥的咕咕声.  “他给我姐姐,下了毒.“抱起了了,秋草似有些疲惫的靠在绵长肩头,绵长柔软的胖手轻拍着她的背,像对待一个孩子.  “秋草的姐姐,就是雀城的祥妃.“绵长的回答却让我的嘴比刚才张的更大,“什么?就是那个让闵君为其建造新宫的祥妃?是...大嫂的姐姐?“  “嘴巴别张那么大,下巴要掉了.这件事,不可说出去.“  “我有那么大嘴巴么?“  “你认为呢?“  “我不与你饶舌,眼下是那闵文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我看大嫂对她姐姐是紧张的很,那你,是决定帮他了?“  “祥妃的事,自然要管,毕竟也是自家亲人,“绵长说这话时,秋草抬眼忘他,眼中尽是缠绵,而我这大哥眼中,也尽是宠溺之情,直让我鸡皮疙瘩掉一地,抓起塌上的丝绒软垫扔过去,口中咳嗽:“胖子,快些讲正事,你们这卿卿我我,当我是透明人怎的?“  “公主...“秋草红了脸,绵长却还是笑嘻嘻的老模样,“我与你大嫂,本就是恩爱夫妻,卿卿我我于恩爱夫妻,本就是正事.“  他这一说,秋草的脸更是羞的如火烧云:“殿下切再说笑了,泽泽等着说事呢.“  “是啊,你究竟是帮他不帮?“  “其实,我这个人,本是最好说话的,“绵长顿了顿,眼神凝在桌上的青瓷茶碗上,“只是,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泽泽篇 兰露滋香泽    (五)  躺在床上,我是辗转难眠,反转的动作太大,床幔梭梭作响,外面当执的仆女忐忑的轻声询问:“公主?“  “没事,“长嘘口气,我干脆蹬了被子坐起来,“去倒杯水来,要凉的.“  手心滚烫,温润的杯子握在手里,透心的凉爽,咽下一杯水后,胸口的烦闷才淡了点,但还是睡不着.  绵长说了,不许去找恩白,日后见了,也不许提这件事,解语当时也在,想必恩白对此事,已有一些了解.  绵长说:“恩白,已不是恩白.“  什么意思?嫁人了?生分了?  无论怎样,恩白都是姐姐,就像绵长说的:“祥妃的事,自然要管,毕竟也是自家亲人.“秋草的姐姐是亲人,恩白也是,不能因为她有这样一个混蛋丈夫,就真的和她生分了吧?  绵长,看样子是打定主意不帮那个混蛋的,但不帮他,是不是也等于不帮恩白呢?  造反,看样子那个雀国王子也是铁了心的,绵长说,就算我们不帮,他也会那么做,那么,如果失败了,恩白要怎么办呢?  都是父亲,害了我的恩白.发狠的一蹬脚,檀木枕头啪的掉落在地,仆女匆忙进来,一脸惶恐:“公主没事吧...“  我挥挥手,让她们出去,窗棱外的枝叶错影间,有凉薄的月光照进来,外面,很浅的,一轮小小的弯月.  起身下床,翻箱倒柜起来,找了半天,总算寻着了那个鹅黄色的香袋.日子久了,香味早已散去,那黄也不再娇嫩,褪了颜色,摸起来,也毛毛的,上面绣的是佛手莲花,针脚很稚嫩,因为那时候,恩白和我,都还小.  这大概,是恩白第一次的绣品吧,送了给我.那年的端午,母亲刚刚去世,我每天爬在熹和宫最高的枝桠上,从早到晚,任谁都叫不下来,直到坐累了睡着了,才被人悄悄抱下.恩白连着两夜不睡,为我赶制了这个香袋,特意不摆五谷,放置了母亲身前独用的沁香.我们的母亲蕴皇后,当年就是凭着身上的淡淡沁香,在一班选妃的贵族小姐中脱影而出,为还是王子的父亲所青睐,成了他的正妻.  当然,沁香自不能和雀国惑人的极顶香料相比,气味清若朝露,只能保持数周便悄然淡去.但就是这仿佛清晨第一朵初绽野花般的无名之香,吸引着父亲,在当时的姹紫嫣红中发现了如早春小鸟一般温存的母亲;而我们,更是在这仿佛冬日阳光一般温暖的气息里,一天天的长大.  当恩白把这个香袋塞进我的手心,在那股蕴淡香气的包绕下,我放声大哭,并且在当天晚上,睡了在母亲去世后最沉稳的一觉.恩白在旁边陪着我,小小的身体,如母亲的一般柔软.  不行,手中的香袋紧了紧,我决定去找初七.    第一缕晨曦始才清醒,我已急匆匆的赶到醉庐.  醉庐,在皇宫的最南角,是除勤贤大殿外唯一建在地面的房子,是十一年前初七救父亲一命后,被赏赐的屋子,名字是绵长给的,醉庐,倒也契合,谁叫初七生来喜欢喝酒呢.  爬山虎已经疯长的肆无忌惮,浓烈的绿色几乎淹没了整座房子的表面,门前的小圃里,六十九朵硕大的转颜花绽放着妖冶的灿烂,丰姿摇曳,长势娇好.屋中有很轻的咕嘟咕嘟的煮酒声,丝丝的酒气合着淡淡的血腥味道穿过窗口一重一重的侵袭过来.  我叹口气,初七,果然跟着恩白一同归来了.    吱呀推开门,暗着的屋里随着我的进入带进一束并不强烈的阳光,有灰尘在滚动.  屋里很暖,酒气烟氲的暖,我看见初七斜靠在小几上,盯着面前汩汩冒气的容器,手指上的血珠伧然划落.  “六十八,六十九.“随着血珠的坠落,他很仔细的数完,才把漂亮的头颅转向我,蓝色的头发曳出一道弧线,耀花了我的眼睛,虽然他和闵文是同样的一张脸,但我肯定,初七,要美的多.  “想我了吗?“他调皮的眨眼睛.  “又要喂你的转颜花?“我扯把椅子坐下,“你这样的喂法,它们迟早也像你一样成酒鬼.“  “那又有什么不好?“  初七一摆手,酒化为水雾,碎碎点点的扑向窗外的花圃,象一场微细的雨,直楞楞的砸,所有的转颜花刹时激灵了一下,即时象饱满了些许,更加挺拔鲜嫩起来.  “我只是让他换一种生命存活.“我想起若干年前,初七杀死第一个动物灵时说的话,那个动物灵,是如今这六十九朵中的哪一朵呢?这六十九个曾经有意或无意招惹或伤害恩白的动物,人,抑或妖,全部,被初七换了一种生命存活,美丽无双的,转颜花.  
  解语篇 艳质英姿解语花  (一)  基本上,我对目前的生活还是满意的,最起码,我有了一个身体,还有,终于了解了,食物的美味.  曾经,我只是一丝懵懂的不知从哪被打散的混沌魂,像快要零散的水气一般漂浮徘徊在魔域的巫峡之颠,那里夜晚的天空诡异的泛着死寂的阴蓝,云层里隐约有咆哮,无数如我一般的失魂俯天盖地,我们无意识的嘶嘶作响,只是为了证明,我们还存在.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它是怎么出现的,我已经回想不起来,只觉一道锐利的青紫之光穿膛而过,我以为,我彻底的散了,醒来时,却看见扑腾的翅膀,黑色的,有着金属的光泽.  “ 不用迟疑,就是你。”一张人的脸在我面前微笑,牙齿很白,像巫峡上的冰雪,刺骨的气息令我发抖。  有绷紧着疼的感觉,对于这个身体的容积,我似乎还不习惯,但沉淀的柔软俯托着,有重量的感觉,还不错。  “以后,你是我的,熟悉你的身体,充当我的嘴巴。”  于是,我成为一只鹩哥,兢兢业业充当着恩白的嘴巴。  我是幸运的,不计其数的失魂中,偏选了我;像是上天汲降的甘露,只一滴,芸芸众生,却为我饱尝。  对于恩白,或者说是主人,我没有也不敢询问太多,它对我,算是宽厚的,有时甚至纵容着我的懒散,但它实力之强大,我从不敢小觑,魔域里出来的,可以赐你一个身体,更可能随时让你灰飞烟灭。    我用我漂亮的嘴梳洗着我的羽毛,对于这个身体,我已经达到迷恋的程度,爱惜的很,为了这真正的存在。  在从雀国带来的熏香的玫瑰干花瓣中舒服的打了个滚,把自己弄的香喷喷后,先打了个喷嚏,实在是太难受的香,但我还是得做个样子,好歹有个王子看着,据说这傻鸟和恩白的本身是极爱香的,吸口气,我发出清晨第一声婉转的啼叫。  在一片绿茵中初升的太阳尤显的红润多娇,恩白就浸没这新生的红润里悠闲的倚窗梳妆,闵文在得安宫外一处巨大树桩修葺的平台上静静站立,裾摆飞扬,闭目凝气。在闻什么?这山林之气么?  恩白在额心用呵胶轻贴一金箔梅花钿,套上一白玉嵌金手钏后,对着铜镜粲然一笑,我听见她的心音:“解语,贵客来了。”  扑棱来到窗前,果是泽公主到了,闵文已经迎上去,那个高个丫头却是爱理不理之态一阵风般直直往内殿冲来,真是沉不住气的笨丫头。  “恩白,”才到眼前,笨丫头的眼眶已然红了,“昨就想来了,可有事耽误了。”捺一眼我,她欲言又止,“你,好吗?有人欺负你么?”  跟进来的闵文听到这话尴尬一笑道:“公主妹妹来了,和恩白就好好一聚,我去外间,昨绵长兄差人送的好茶,我先去一品。”  “王子不必叫我妹妹,你我好象并不熟悉,”泽公主毫不客气的柳眉一蹙,“我和姐姐长久不见,本就是要说说闺房体己话的,识相的早就出去了,你看看,哪个内侍仆女还在?”  恩白向闵文摆摆手,爱怜的用食指轻点泽泽的额头,碰了一鼻子灰的闵文无趣的往外走,我翻了个白眼,吐出恩白想说的两个字:“你呀!”  什么和什么啊!我斜眼看着人高马大的傻丫头在娇小的恩白怀中哭哭笑笑,恩白也是眼泪汪汪,我可怜的主人,这晶莹的泪水多是源自内心的哭笑不得吧。  “恩白,初七那,你是否要去看看?”泽泽小心翼翼问。  我止不住的笑意,八成这丫头还以为我们蒙在鼓里,当然,倘若是以前的恩白,纵使初七隐跟于身边一年,也断是不会发觉的。  看着恩白有些犹豫的茫然,泽泽急道:“我知道你现在身份不同,但大家都是一块长大的,又有我陪着,见一回,又有何防?你这次回来他也知晓,倘若不见,也薄了多年情分。”  恩白思酌半会,点头答应。  “那好,我们先去拜见贤德妃,等晌午过后,即去见他!”  
  解语篇 艳质英姿解语花    (二)  我兴奋的很,眼睛几乎要放出光来,因为要去贤德妃的隆康殿了。贤德妃是先王奉帝的贵妃,都说奉帝命硬的很,先后克死了二后二妃,偏这贤德贵妃,命大的很,一路走来安然无恙,甚至到后来有传言说贤德妃的命更硬,连先皇都被她的强硬命格克死了。但我是不管这些的,我喜欢她,是因为她有一群懂得烹饪的漂亮使女和一张会吃的嘴。  本来按礼闵文要一并去问安的,犀成大帝却邀人把他请了去,剩下的女人们倒自在起来,恩白帮我系上银红穗子的颈饰,我神气十足的立在她的肩头,由一群侍女相伴,簇拥着我们往北端走,王宫的二十八棵巨木是天然的环绕成圈,得安宫在最南,离最北隆康殿的盘枝古树很有些距离,虽然有结实稳当又精美的藤桥相连,但依恩白的娇弱,走到那,势必香汗涟涟,于是泽泽唤了独角来,此时,这个庞然巨兽驮着重辇早已等在宫外的竹梯下许久。  见到我们,独角很自觉的单膝踞下,轰然的声响,耳朵都麻了。我扑腾着飞下,绕着它的大脸打转,用嘴啄啄它脸颊咸甜的香津,这才是好味道,比那花啊草的甜美、也养身多了,只可惜不能杀了这神兽,否则真是绝妙的美餐,自然,我也是打不过它的,看在它早已洞悉我不是原来那只傻鸟,还对我挺关照的份上,吃它的想法也就淡了,偶尔嘬嘬它的口水,也是种甜蜜享受。  独角腼腆的用粗糙的脸蹭着我,一边偷溜着眼睛看向恩白,恩白还是娇怯万千的模样,泽泽亲自扶她上辇,一瞬间,我感觉到独角的皮肤收紧了下,它,也是害怕主人的。  一路上蔓草嫣花,宫殿都在树上,这树下,便成了宫廷匠人着力打理的肥沃园圃,没有三月三的雨水,这里的气味自比不过雀国的浓郁,但花叶的色泽比百羽城的要深厚的多,根枝粗大,大片大片的铺洒,许多齐人高的艳丽花朵还逢人摇摆,仿佛有灵性一般,欲让人一嗅芳泽,但我可不敢去招惹它们,这些都是被犀族百年前就下蛊的食人花精,我可不想就这般丢了小命。悠悠往前走,处处树影,风里尽是青草和阳光混合的舒爽气味,虽是盛夏,也不觉得腻了。家乡就是比那脂粉味的雀国好啊!我开心的在心里嚷嚷。  “是你的家乡么?”恩白的心音飘然传来,我当没听见,自顾自莺莺婉婉的唱着歌。  “解语说话和啼叫的声音真是不能相比,唱起来还行,说起话来,乌鸦听了都会笑死!”泽泽边拨着辇上坠下的流苏,边和恩白咬耳朵。  “说坏话!我听到啦!”我气的呱呱叫。  “瞧,还学青蛙叫,一点也不像,这下青蛙听到要笑死了!”  臭丫头,我恨恨瞪她一眼,生着气一跃到独角的角上站着,呱呱呱的大叫起来,勤贤大殿后望仙湖畔的青蛙相继跃出水面合着我的声音齐声大叫,一时间呱噪声不断,众人皆捂住耳朵。  泽泽掩着耳朵大叫:“死鸟!大白天的让青蛙乱叫,不想活啦!”说罢就要跳出逮我。  我腾的飞起,呼棱着翅膀大声喊:“像不像?像不像?青蛙没笑死,气死傻丫头!”  看着泽泽气的晕红的脸,真是解气啊,幸好主人是选了恩白的身体,倘若是选了泽泽这笨丫头的,连带着我这只美鸟都掉份了。    在我和泽泽的争吵中,贤德妃的隆康殿已在眼前,犀国王城中我最喜欢的贤德郡康贵太妃已经率众和蔼可亲的在竹梯下迎接,咽咽口水,我仿佛已经闻到了妙食之香,恩白的眼睛也一亮,我知道,她和我一样,都很喜欢贤德妃---的神奇小厨房。    “我说远远的就听见吵吵嚷嚷的,原来泽泽也跟着一快来了,”贤德妃还是一年前的老样子,像一个笑咪咪的美丽面团,看起来,似乎还更丰润了些,会吃的人么,都会保养。  “大家早等着了,我当驸马和公主一块来的,还当小两口怎的在路上吵了嘴了,原来是你个小丫头和只小鹩哥在斗气,真是长不大,瞧瞧,怎么又着男装,不知道的,当公主和哪个美少年呢,你父亲见了,免不得又说你一顿。”说话也是老样子,像蹦出的豆子,嘴皮子薄的好处啊,哪像我的嘴,长长硬硬,能学会说话,已是了不得的不得了了。  “祖母安好。”恩白下辇和吐着舌头的泽泽稳稳施礼,我稳稳说话。但还是惹的一般女眷掩口而笑,我仰天长叹,有那么好笑么?  “快起来,”贤德妃亲搀起恩白,“公主劳累了,这一年来,真想煞我了。”     进的殿内,几上各色蜜饯瓜果,已然一应俱全;新鲜樱桃经过挑选用薄纱包裹,浸在底衬一大片嫩色荷叶绿玉盘的蜂蜜水里,盘四周附冰,吃的时候,把薄纱连樱桃整个撩起,去蜂蜜水,抽纱再把樱桃铺盖于荷叶之上,以细竹签挑之,入口清凉,沁甜入俯,果真是吃的祖宗。可惜这都是女子喜欢吃的玩意,我不感兴趣。别过头,不去理会扯着我的璎珞逗我吃琼饼的女倌,眼神直直的 看往通向小厨房的方向。    
  解语篇 艳质英姿解语花  (三)  有异样的味道飘过来,只一丝,便被我逮到了,身后的一班莺莺燕燕正火腾着玩耍叶子戏,恩白不会说话,是用笔写下,似正轮到她,提着笔的她也骤然抬眼,眼里波光晃晃。好吃的,我们都闻到了!  是什么呢?我猜着想着,口水咽着,好容易挨到晌午,一个青衣使女进来里厢,说可以用膳了。  我那个兴奋啊!立在金丝挂脚上的双腿微微颤抖。    众人都上了桌,我的饭食也由个清秀的小仆女端了过来,一碟猪油炒过泛着金色光泽的小米加肉沫。但这可不是我等待的,我伸长了脖子看啊---    那边厢,开始的菜色也无什么特别,前头的开胃八宝碟过后,就是芋花烧茄子,栗子鸡,炸鲮球,炒蟹棒,菊花鲈鱼,皮蛋杞子南瓜汤,用料虽精致但也是宫中家常菜色,看着她们聊聊吃吃,我都等的快睡着了。    此时有两名使女托着个带盖的硕大瓷罐进来,刚才的奇特味道又强烈起来,当然,人是闻不到的,但在我这妖闻来能触动血液的东西,必不是凡品。我的小眼睛忽闪着,精神一下好起来。  瞧着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瓷罐上,贤德妃站起来,清清嗓子道:“这是前些日子宫外的侄子差人送来的新鲜玩意,说是几十年才出的,我没吃过,也不知道怎么做,上次藩邦来的使者倒留下个藩外的汤方,说很是美味,我想着恩白丫头回来了,昨便从冰室里取来,让人按着做了,就等着这会给大家伙尝个鲜,图个乐和,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贤德妃处的吃食地道是宫内出了名的,大家都等着使女掀盖,我等不住了,干脆轻轻跃到恩白的肩头,几十年难见的好玩意,我倒要好好看看。    盖子揭开,一股辛辣伴着酸甜之味直扑而来,探头看去,是一大团肉状物,煮过,汤质浓稠,汤色鲜艳,配着丁香萝卜,茴香,月桂叶,芫荽和葱蒜。  这是什么呀?我不解的看向恩白,她正死盯着那坨怪肉看,只听泽泽道:“皇祖母,这红的汁液,是什么呀?”  “这是小酸果熬的汁,说配着百里香及干橘皮入味煮鱼汤,是极好的。”  “太妃,这黄黄的,是鱼肉么?什么鱼啊?”一名女眷指着那块像黄色石头的物体。  “我那侄儿是在远海购得此物,听闻是驻术养颜的好东西,便不惜重金买来孝敬于我,是什么鱼倒不清楚,恐怕也是一海上神兽。”  听是驻颜的,又是海上神兽,众女眷便不再迟疑,纷纷品尝。肉状物被使女用锋利的剐骨刀分割,装在碗中和汤分与大家。还是那凉妃先尝了口,道:“汤倒是入口浓烈,这肉却粘的很,也没入那辛辣的味,淡的很。”  “是么?”贤德妃浅尝一口惊道,“真是!这汤昨是派人熬了一夜的,倘是旁的肉,早就酥的透烂,若是普通鱼肉,怕早化在这浓汤之中,这奇肉却无半丝异常,仍清淡入口,果是百味不侵之身,当真是神兽之肉啊!”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神奇了,便不觉得难吃,看着泽泽的食难下咽,我知道,终是难吃的。  恩白泰然的喝着汤,只有我留意到,趁着用巾帕抿嘴的档,她把肉偷偷藏在袖子里。  瓷罐顷刻便见了底,没人给我一口。    吃饱喝足,便觉得困了,众人陆续的回宫。回得安宫的路上,我因为没吃到还郁闷着,恩白在想心事。本来说好去看初七,路过时,他却不在,只剩满亭摇曳的红花逍遥,泽泽也失落起来,刹时变的安静,除了蝉鸣,只有独角的脚步声。    回的宫内,和闵文同去的内侍禀报说驸马被亲贵邀去晚些归来,也是,雀城的王子,如今在犀族王亲间是炙手可热,而闵文,为了日后,也不会放了这热络感情的好机会吧。  泽泽还没走的意思,对昨夜之事欲言又止,恩白也不想和她多言,拂手一缕烟迷,让她沉沉睡去。  掏出袖中的那块小肉,恩白目光津津。“给我的么?”我开心的扑上,张开了嘴巴。  “去,这等宝贝,哪能这般糟蹋了?”汲上一些清水,恩白把肉摆在个干净的石碗里,“这个,是要好好养着的。”  有着水的滋润,那粘乎乎之物似乎润洁饱满起来,似乎,在微细之间,还,动了动?  “这到底是什么?”我飞去用嘴揿了揿,很有弹性。  “这个,”恩白嘴角抿成一道好看的弧,“贤德妃说了,是驻术养颜的好东西,但只是吃了,还是可惜的,因为它于我们做妖的而言,是百载难遇的本经上品。”  我一下颤抖起来:“主人是说,这就是可筑我本型的本经上品?”  “不错,”恩白小心翼翼的用湿泥将其覆之,“之前两百年,我也只遇过一个,阴差阳错失之交臂,现在这个,虽只是初成上品紫金,且被无知之人糟践吃了,已所剩不多,好在本经皆有重生本能,只有待其重生,才能助你我早日塑成本型。”  “主人也要帮我么?”我感激的眼泪哗哗。  “那是自然,你我每日困于别人的身体之上,虽无不妥,但别人的就是别人的,总非长久之计,你的苦楚和我一样,我又怎会不知?”恩白凝视着那小小的肉团,静静吐出几个字,“世事轮回,不莫如此,丹,你可曾想的到?”      
    解语篇 艳质英姿解语花    (四)    在回犀国的第三日,恩白终于得到犀成大帝的单独传唤。  桌上,青白玉雕五毒镇纸下扣着一幅将完成的观瀑图,犀帝着家常的对襟长衫,捻须笑望我们。  “揽月使别来无恙啊!”  “托您女儿的福,一切安好。”  恩白大剌剌坐在正中螭龙纹黄花梨椅子上,我则跃在它毛茸茸的尾巴上,眼尖捺见颜料罐中的朱砂,津津有味的嘬起来。  “不知那三月三的怪异雨水可有眉目?”犀帝询道。  “你倒是直接!”  “呵呵,我牺牲女儿的一条性命,就是为了打探这雨水的来源,想我犀族花繁叶茂,哪一处不比雀国更甚,偏就是这红雨,竟使这小小之城驰名天下,立与我之上;说是神佑之国,我偏就不信!”  “国主不信雀国是神仙保佑么?”恩白轻抚桌棱的象牙雕纹,漫声道,“那你觉得,是什么力量在佑护呢?”  犀帝一下眯起眼睛:“果真,有妖器么?”  “呵呵,”恩白笑,“我可什么都没说,我想,您的好女婿,会告诉您的,想必您也早已看出,此次省亲驸马来的目的,依我看,不防和他做个交易,至于成不成功,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还有,”恩白轻吁口气,盘袖长挥,一道凛冽乌气怦然弹出,只听帐外“乓”的一记坠地声。“我看国主要好好教教自己的儿子,别为了女色。连父亲都出卖了。”  “绵长?”犀帝瞧了眼外间还在冒烟的一滩黑水,叹道,“这个女子,是要毁了他啊,即然如此,您当初为什么同意我儿娶她呢?”  “这个,”恩白眼色清亮,“我只是想看看,她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不过我看这小的,是把自己也玩进去了。这情爱,真不是个好东西。”    入夜,我和恩白去了皇宫冬静林深处的摘星涧,潺潺之水绕林而过,宛如一条轻盈丝带。划出一层雾障,阻止了外人的侵入,我和恩白愉快的沐浴洗澡。  涧中之水晶莹透亮,甘甜的水气氤氲,我洗去羽翼上的脂粉之气,享受着这难得的自然光华,像我这样附体的妖,也是不容易的。  恩白赤身盘坐在清涧之中,胴体在月光底下白如凝玉,上品紫金搁在她的膝上,已有寸许长大,星点的泛着黄晕之光。    “绵长的事,主人怎么想?”  “他,还不入我的眼。”  “那丫头,如今可是她的枕边人。”  “哼,若不是我,他们怎能结成夫妻?说到底,绵长,还应谢谢我呢。”  “说实话,我并不明白主人此举的用意,明知她是危险的,当初初七没杀她,我们自可以把她了结。”  “她们可是荧冢之人,哦,是不是人,还很难说,那个春树,是极难对付的,借着绵长的婚事让她的妹妹成为犀族的王妃,只是为了向她示好,表示我们是友非敌,当然也是表示,她的妹妹,在我们手中,可以保她安宁也可取她性命。”  “那个祥妃,也不知是个什么来历?”  “只要不防碍我们的计划,各走各的道路就罢,看的出,她也有她的所求。也许,”恩白垂着好看的睫毛,“日后与她有机会成为盟友也说不定。”  “那。闵文想取而代之闵君之事,主人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看着办。我倒想看看,父子相争起来,丹到底帮谁!真的闹起来,就是我们寻四相核晶的好机会。闵文,我一直当他是个毛头小子,没想到,也是野心勃勃,哼,即使抽去魔灵,仍是摆脱不去人的贪婪冷酷!做人,就真的比魔来的好么?”  “哦,所以主人才怂恿闵文来此。但雀城皇宫内外,我们都翻了遍,主人断定,那核晶一定就在那百羽城中?”  “你以为那香气真的是红雨之故么?”  “什么?”  “那只不过是诱人视线的幌子罢了。”  
  解语篇 艳质英姿解语花  (五)  省亲的日子在上品紫金的成长中一天天过去,一月有余,已经可以看到紫金体内模糊的血管搏动,我们回雀国的时候也到了。天气已稍凉爽了些,闵文的精神很好,事情已经谈妥,嘴角每日都挂着笑,临别的前一天还兴致勃勃的去狩猎。恩白在他走后,去偏室把他从雀国带来的锦丝棉佩兰芯枕头打开,取出里面的绿布小包,把里面的黑灰撒在我的嘴巴里,再换些草木灰进去。  我吃的香甜,吃这个,现在是我每天的功课。  “吃吧,怨恨之咒的灰烬,对你这初入道的小妖,还是有些好处的。”  “你说他每天弄这个害祥妃,也不嫌麻烦。”  “是想害那个还没出生的小孩吧。”恩白幽幽笑道,“闵文的心思倒细,随我省亲,在这远地方害人,出了什么事,也想不到是他了。他母亲心心为他成人,他却甘心做这妖邪之事。呵呵,世间诸事,就是如此,心想而事不成啊。”  晌午过后,绵长和秋草带着礼物来探。  秋草还是那个怯怯小姑娘的模样,绵长高大而胖硕,走在前面,可以整个挡住秋草的身影。  “王子好!王子好!”我扑扑翅膀应景的叫唤。  礼物递上来,恩白的,闵文的,闵君闵后的,还有,祥妃的。  当然,祥妃的,才是最主要的。  “妹妹,”绵长紧盯着恩白的眼睛,“有些话我也不宜说,但你要知道,犀族才是你的根之所系,我们,才是你的亲人。我知道当时不问你的意思便让你嫁去雀国,你一定对父亲和我心有怨恨,但那都是为了犀族大业,如今,我瞧你和驸马也琴瑟和谐,那过去的,还是过去的好。从小我们兄妹感情深厚,哥哥我也不绕圈子,有些事,应不应该做,你这么聪明,是最清楚的。这一年来,因为妹妹,犀城雀国好容易过了些平安日子,别因为一个冲动错误的决定,毁了驸马,毁了你,也毁了犀国。”  我打个呵欠,因为犀帝的态度,他着急了么?看不出绵长的心肠倒是和他的身躯一般软绵绵的。  恩白拿出笔来,在纸上写了一个“劝”字。  绵长微笑:“妹妹果真是冰雪之人。”  恩白也笑,纯若清莲。  那夜闵文约见秋草,主人并不避讳我现身于绵长面前,恐早就想到今天绵长的来意。绵长,其实是个聪慧之人,只是如今正坐拥爱情,头脑混沌,对世事还哪里会看的清楚?所以主人说的对,他是不需要放在眼里的。    次日清晨,在一帮女子的涓涓眼泪中,我们出发回国。出的无疆林后,一路虽颠簸,但天气不太热了,沿途观览风景倒也不觉得烦闷。因为犀帝的应允,闵文心情大好,对恩白更为体贴,但依旧每天捣鼓着怨恨之咒的小把戏,我也还是每天完成着吃灰的任务。奇怪的是,在犀国就与我们避而不见的初七,这一次,并没有悄悄跟着我们一同回来。  在起程的第十五日,我们一行,终于到达了波澜江。  江水映衬着彩霞的光,很是壮丽。  我立在恩白肩头,深吸口气,风里有水藻的腥,非常好闻。  船早就备好在岸边,一个着圆领长衫的倒八字眉老头看样子是管事,早就恭立等候。  上的船去,江涛滚滚,远处山川如画,有水鸟略过水面,又自在的飞去。  我向往的自由生活啊!我羡慕的学着它们的样子飞翔,喉间发出婉转之声。引来水鸟无数绕我飞旋。  我觉得,自从我做了鹩哥之后,越来越有吸引人的气质了。        
  嘿嘿,谢谢大家督促,我会努力坚持不半途而废的,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写了再贴.
  这名字很熟悉嘛,欢迎回来!:))
  写得很好啊。监督楼主,如果挖坑的话就把楼主拿来做犀国人喜欢吃的那道菜,哈哈。
  作者:莲蓬
回复日期: 10:00:00
      这名字很熟悉嘛,欢迎回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是啊,来过几次了,后来都是因为懒惰而停止了,这次怀着坚定之心,望大家多多支持:)
  garfield20202
回复日期: 11:28:00
      写得很好啊。监督楼主,如果挖坑的话就把楼主拿来做犀国人喜欢吃的那道菜,哈哈。  -------------------------  OK!过两天把菜谱发给你:)
  写得好,我想看下文,也来督促:D  来了怎么不写点就走了呢?..........
  初七篇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一)  等待好久了.这一生中,似乎从未离开她这么久。  初见她时,我是颗野绒球。曾经我以为,做只毛毛的生物每天在阳光下舞蹈没什么不好,自由自在。我有很多的同伴,各种颜色的绒球,在森林的深处,我看着它们,白天生,晚上死。在活着的时候,漫无目的的快乐嬉闹,然后,在太阳落下的瞬间,怦然散架。只有我不同,夜里我把自己裹在树叶里,等候明天太阳升起时新的伙伴。  就这样,日复一日。  直到,恩白的出现。  很早之前,她就是个美丽的不可方物的小姑娘。  那个午后,我跟着一堆绒球飘飘然游走,忽然,几个闯入者打散了队伍,并且还瞄准我们“乒乒乓乓”射起了弹弓。伙伴们纷纷坠地散落,提早结束了性命,而我,却凑巧的,滚落在她的掌心。  “呀!看这个蓝绒球,怎么打也不散!”泽泽握着最大的弹弓指着我大叫,“看呐,它有腿呢!看啊!会动!呀!在看我,有眼睛呢!是妖怪吧!”  “打死它!打死它!”泽泽伙同一帮少年拼命叫。  一只柔软的手护着我,我抬眼竟看见了夜空的星星,是她的眼睛。她也正瞧着我,友好的一笑,用手指摸摸我的头,很纤细的手,很温暖的手指。  “恩白喜欢它呢,”绵长道,“是吗?”  她点头,指指我身上的血痕,摆摆手。  我被包裹在她的素色锦帕里,来到了得安宫。  那段时日中,我们朝夕相处,夜里,我就睡在她的枕边。有时候,她会醒来,帮我捻好特制的小被子,她的发丝撩过我的脸,有太阳的味道。  至今,我还怀念得安宫中,她抱着我坐在平台上安静看月亮,我享受着她的体温和抚摩的情景;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永远都做那颗野绒球。    终于,远远的,看见了皇船上飘扬的旌旗,上面红色孔雀的图腾像一团火焰,欲展翅而来。  扔掉最后一坛酒,我轻掂脚尖,整个身体像一支箭,迸弦而出。  不出意料的,整船的人因为我的骤然飞降乱作一团,守护们一批批的持剑冲上,却近不得身,统统被我的气旋弹开。  闪电一般,我已闯进内仓,心心念念的恩白,正面带微愕的看着我,牵起她的手,一跃入江,踏于江面而走,我小心的护着她,不允许一滴水,溅湿她的裙褥。  恩白并不挣扎,只用眼睛沉静的看我,我虽罩着面纱,但定是瞒不过她的,她的嘴边凝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的心骤然一宽,泽泽的主意,也许并没有错,江那边的生活,并不是恩白最喜欢的。  一道白影紧随我其后,我知道,是闵文。  他在后边喊着:“妖孽!快放下她,否则定取你性命!”  我只顾向前,但因要顾及恩白,快要被他赶上,我是不会伤他的,此时恩白捅捅我,指着江中心的无名小岛,我略领神会,一掠而上,想择林木暂且避之。  恩白却扯我的手,偏要站于醒目的礁石之上,江风清冷之中,闵文已经赶到。  “你是何方妖畜,胆敢劫持吾妻!你要清楚,她即是雀国王妃,亦是犀族公主,聪明的把她速速放了,若她有丝毫损害,我两国定让你天上地下无处逃生!”  闵文手中的青霜剑已现出紫电剑气,誓有一搏之意,我本无意与他正面交手,见此情景,却是不得不出手,右手执上腰间的盘龙软剑,瞬间,我和闵文,都是一触即发。  谁知此刻,被我护于身后的恩白,却突然的迈步向前,头也不回的,一步步的,走向闵文的方向。心仿佛被拧了一把,我看着她的身影,一寸寸的向我远离,一丝丝的寒冷伴着苦苦的哀伤排山倒海的涌上喉间。  恩白,这才是你的选择么?  
  作者:sandy_yqr
回复日期: 16:12:00
      写得好,我想看下文,也来督促:D    来了怎么不写点就走了呢?..........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嘿嘿,不好意思,下午家里的小狗闹着我玩,就陪它们了,晚上会加油的:)
  初七篇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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