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之门.宇宙第一季宇宙里面凯恩博士是怎么回到命运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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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穿越》独家观影报告 诺兰用爱与科学包装的野心太空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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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随内心:乔布斯,从每一次失利开始
作者:阿兰·道伊奇曼/译:孙成昊/张蓓 &上传: &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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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随内心:乔布斯,从每一次失利开始 [The second coming of Steve Jobs]
阿兰·道伊奇曼(Alan Deutschman) 著;孙成昊,张蓓 译
1985年,史蒂夫被苹果公司扫地出门,作为一个“落寞的英雄”他开始给自己的人生重新做选择。
最初自己单干的第一项“Next公司”以失败告终。1986年他收购了动画公司Pixar,在退出苹果公司的几个月后,乔布斯决定“让创新的轮子再转起来,和一帮天才制作酷毙了的玩意儿”。最终,Pixar成为颠覆好莱坞电影和震撼世界的创新典范。
结束十多年的流亡后,他的回归终让苹果公司恢复活力。随着iMac电脑革命性的成功,超过6亿美金的利润,乔布斯缔造了商业历史上最大的扭亏为盈之一。
作者通过采访跟乔布斯一起工作过的同事、朋友和对手,来展现乔布斯经历每次巨大的挫败之后如何重新崛起的故事。
《追随内心:乔布斯,从每一次失利开始》中公布了一些与迪斯尼的谈判细节,他与比尔盖茨的友谊和角逐,硅谷与好莱坞文化的冲突以及在这15年里乔布斯领悟的领导,管理,创意和创新的方法。
  阿兰·道伊奇曼,曾任《财富》杂志常驻硅谷的报道员,同时还是《GQ》杂志的高级作者和专栏作家,还是《名利场》和《纽约》杂志的特约编辑。他还作为咨询专家和演讲者,参与讨论众多人事与组织变革相关专题。现居亚特兰大市。
The Second Coming ofSTEVE JOBS
1992年 12月,一切都糟糕透了。
追随者弃他而去,朋友不再信任他。曾经对他宠爱有加的媒体也大肆批评。他的钱用光了,一大笔财富就这么挥霍殆尽。过去的几年,他赚了好几亿美元,而如今,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短短几个月内,什么都没有了。他20多岁时,腰缠万贯,享誉全球,如今他三十几岁了,却成了什么?过气人物?是个一时走运、没法从头再来的家伙?或者是由于傲慢自大而自毁前程的落难英雄?
他发誓要证明自己,年纪轻轻在苹果公司取得的成就绝非侥幸,董事会把他踢出公司是错误的决定。他完全可以再立门户,创建另一个大公司,再一次用革命性的产品改变世界。但是,经过7年的痛苦挣扎后,乔布斯新投资建立的NeXT公司迎来了在美国商界令人震惊的惨败。苹果公司1天卖出的电脑数量比NeXT公司全年卖出去的都要多。NeXT公司挥霍资金,造成巨大亏空,似乎所有人都离开了这家公司:销售经理、他的
得力干将市场部负责人,甚至就连当年一起投资的5个创始人也走掉了4个。
乔布斯自己也差点放弃。他告诉朋友,自己考虑过彻底放弃,“金盆洗手”。无论从精神方面、心理方面,还是经济方面来看,史蒂夫都处于悬崖边缘,处境岌岌可危。他觉得自己进退两难,如果放弃了,就等于承认自己无法从头再来,无法独自干出一番事业,就等于承认之前的成功或许都是靠运气取得的,这么一来,史蒂夫又觉得颜面尽失。
在旧金山湾海滨NeXT公司总部的会议上,史蒂夫望着人越来越少的行政团队,那些留下的残兵败将,用痛苦而又欣羡的语气说道:“这里的每个人都可以离开公司,我自己除外。”
日,NeXT公司宣布关闭自己的工厂,停止计算机业务,还裁掉了大部分员工。第二天,一家报纸的记者来到NeXT公司总部采访史蒂夫。她开门见山地问道:“这一举动是否意味着NeXT公司彻底失败了?”
史蒂夫趴在桌上,把头深深地埋在双臂里。
然后,他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我不想接受这次采访了,”史蒂夫淡淡地说道,“我不想接受这次采访了。”他看起来不堪一击,沮丧绝望,还有些孤僻冷漠。他站了起来,走出房间。
那几个月,史蒂夫一直心烦意乱。他失败了,这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让他痛苦不堪,他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日,史蒂夫计划在旧金山莫斯康展览中心(MosconeCenter)举办的NeXT公司年会上发表主题演讲,他想谈谈振兴这家公司的计划。那天早上,《华尔街日报》用头版报道了史蒂夫,报道的内容无疑给了他残酷的一击。报道是这么写的:史蒂夫“从巅峰跌落,一蹶不振”,他“奋力挣扎,想证明自己仍然在计算机业举足轻重”。史蒂夫准备登台面对1000名观众之前,公关负责人和他碰了面。史蒂夫已经读过那篇报道了。
“这还不算最糟糕的呢,”公关负责人说道,想尽力缓和一下气氛。“是啊,”史蒂夫愁眉苦脸地说道,“你又不是我。”NeXT公司的裁员过程十分艰难。300名员工离开了公司总部,空出来的地方看上去像一片荒原。许多回收商和二手家具交易商来到NeXT公司的工厂,竞价买走了剩下的东西。他们出价买下了上百样摊在水泥地上的拍卖品,还以极便宜的价格买下了椅子、垃圾桶、碎纸机和超大显示器。这不禁让人想起电影《公民凯恩》(Citizen Kane)中的镜头,显要人物垮台后,财产要么被搬上车运走,要么就被付之一炬。史蒂夫的这一梦想宣告流产。此时,他陷入了人生的最低谷。
到1993年年底,史蒂夫已经彻底离开了公众的视线。然而,就在短短的两年后,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他以胜利者的姿态重新回到聚光灯下。他的钱又回来了,而且比以前还多。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帮助史蒂夫东山再起的竟然是他名下的另一家公司—皮克斯(Pixar)。这家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公司已埋头苦干了10年,在1995年11月推出了首部由电脑制作的动画电影《玩具总动员》(Toy Story)。就在电影发行的第二周,皮克斯公司上市,投资商争先恐后地购买该公司的股票。持有公司70%股份的史蒂夫立刻身价飞涨,高达10亿美元。
1年之后,他一个回马枪又杀回了旧战场—苹果公司。而此时的苹果公司,由于没有了史蒂夫这样的人物,早已一蹶不振,濒临倒闭。
1997年夏天,史蒂夫接过了临时首席执行官的指挥棒,成了苹果公司意料之外的救星。随后,苹果公司的股价一路上扬,从每股13美元飙升至1999年年底的每股118美元,市值从不到20亿美元增长到近200亿美元。史蒂夫·乔布斯以炫目之势挽救并重塑了苹果公司,这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啧啧称奇。
日,他重新来到了旧金山莫斯康展览中心。几年前,他就是在这里读到了《华尔街日报》的那篇评论,并且大为光火。事实证明,那个记者的确是妄下断言。今天,史蒂夫又像凯旋的英雄般面对台下的观众。台上的史蒂夫不紧不慢讲了足足2小时13分钟,但台下的听众一直兴致盎然,热情不减。这种可以与菲德尔·卡斯特罗(Fidel Castro)媲美的号召力,在美国商界,除了史蒂夫·乔布斯恐怕再无他人。没有人具备他那样的领导风范,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人难以抵挡的魅力。台下的4 000人都安静地坐着,等待着那则消息。他们早就对史蒂夫的演讲套路了然于胸,知道他总会把最劲爆的消息留在最后。而史蒂夫也了解听众们的期待,故意吊观众的胃口,直到最后。他抖出爆炸性内容的方式也很特别,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那只是事后的补充说明,仿佛对这一消息的轰动效应一无所知。
“最后说一件事,”他的声音平淡无奇,内容却出人意料。经过两年半的犹豫和迟疑,他终于决定接受苹果公司首席执行官的职务。台下立刻骚动起来,观众欣喜万分,纷纷站起身来,鼓掌致意。掌声一浪接着一浪,响彻整个大厅。大家兴奋地高呼他的名字:“史蒂夫!史蒂夫!史蒂夫!”好像这是什么神圣的颂词一样。
面对这样的情形,史蒂夫再也不能故作镇定了。他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流露出些许自得。看着台下观众因为自己而热情越来越高涨,他又显得有点羞涩。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史蒂夫说道。话音刚落,全场就神奇般地安静了下来,这群忠实的信众都在期待“乔帮主”金口再开。
“你们这帮人,让我都有点儿不自在了。”他略带几分羞涩,“因为我……”
这会儿史蒂夫的情绪也激动起来,难以自持,他停顿了几秒才恢复镇定。“因为我每天都在和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一起共事。这是世界上最棒的工作。
2000年伊始,各大媒体就开始对史蒂夫·乔布斯狂热追捧,而几年前可不是这般光景。当时,这些媒体都曾不遗余力地打压他,把他描绘成神秘的空想家,说他是个有眼光的人,但不是开公司的料,说他当不好“经理人”。而现在,他的照片登上了1月10号《商业周刊》(BusinessWeek)的封面上,内附专题报道“年度25位最佳经理人”。接下来的一周,他的笑脸又登上了《财富》(Fortune)的封面,旁边的标题写着“神人史蒂夫”。要知道,几年前《财富》杂志还讽刺史蒂夫是专卖“狗皮膏药”的。
2000年2月,史蒂夫迎来了他45岁的生日。此时他风头正盛,苹果迷把他视作神一样的人物。虽然他20多岁就成了流行文化的符号,但那时候的出名和现在被“奉若神明”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然而,媒体关于他的报道除了一片讴歌赞扬和陈词滥调外,实在找不到别的。史蒂夫的公众形象也没什么新意:老嬉皮士、素食主义者,标准穿戴就是黑色立领T恤、褪色蓝牛仔裤、赤脚,对高科技和时尚设计有无限热情。这样一个传奇形象深入人心,但仅仅只是一个粗略的表面。乔布斯本人仍然很神秘,而他自己也享受这种感觉。
20多年来,史蒂夫一直不肯向任何记者披露丝毫的生活细节。20世纪90年代末,他对自己的两家公司—苹果公司和皮克斯公司也实行了同样的媒体保护措施。如果媒体没有接受他的官方表述,史蒂夫就会以中途离场或拒绝合作等方式坚持自己的原则。史蒂夫只个别约见诸如《纽约时报》等只谈公事的媒体,而且还把采访时间限制在15分钟以内。他只用这么短的时间来推广新产品和新业务。史蒂夫还敢放《泰晤士报》的鸽子,这算什么,就算是美国公共电视网(PBS)的一个摄制组在等他,史蒂夫都可以不出现。有一次,当《华尔街日报》的一位记者多嘴问了个问题后,他直接拍屁股走人。史蒂夫想撤掉《连线》杂志写的关于他的封面故事,就一个电话打到《连线》的总公司—康得纳斯出版公司,以撤出苹果公司在其旗下杂志的全部广告相威胁,逼其就范。可即便是这样,媒
体还是对他趋之若鹜。史蒂夫成为了商界和科技界的杰奎琳·肯尼迪·奥纳西斯(那个时代无处不在的标志性人物)。然而,大家都对史蒂夫本人一无所知。我着手准备这本书的采访时,是想发掘史蒂夫·乔布斯作为普通人的真实一面,而不是乔布斯作为偶像头上笼罩的光环。他当然是个出类拔萃的人,但我既想知道是什么造就了他的杰出,也想知道什么是他最真实的一面。我想挖得更深,找到他性格形成的缘由和动力的源泉。我想竭力探索他如何萌发那些关于领导、管理和创新过程的奇思妙想。我想追本溯源,看看金钱与名望、争斗与失败是怎样改变了他。
从1999年2月到2000年2月,我与将近100个认识或者与史蒂夫·乔布斯共事的人聊过,其中还包括他各个年龄阶段的许多亲密同事和朋友。通过这些人的回忆,他们讲述的轶事和独到的见解,我才能讲述这个史蒂夫蛰伏许久且最终卷土重来的故事。故事开始于1985年夏天,当时史蒂夫被逐出苹果公司,然后一直到2000年年初结束,当时史蒂夫正式宣布成为苹果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史蒂夫·乔布斯还是一家电影工作室的老板,诡异的是,他的真实生活竟然和好莱坞经典电影剧本的三幕剧如出一辙。第一幕中,主角踏上漫漫征途,在一次尴尬的失败后想要一雪前耻。第二幕中,形势愈加复杂。英雄身陷泥潭,他不仅失败了,而且还站在了悬崖边缘,岌岌可危。第三幕中,尽管走了自己也从没想过的道路,但是他终于击败了强大的敌人,实现了目标……
—阿兰·道伊奇曼2000年2月,旧金山
The Second Coming ofSTEVE JOBS
第一章 NeXT公司
安德里亚·安迪·坎宁安下班回家时已累得筋疲力尽,没有查看电话答录机就去睡觉了。第二天早上8点半左右,当她按下答录机的按钮,就听到了一条简洁而神秘的留言,通知她在上午10点前赶往史蒂夫家里,参加有关他新公司NeXT的新闻发布会。
这个留言让她焦虑不安。安迪是一名公关顾问,是科技界的精英之一,机智聪敏并富有洞察力。最后一刻才把她招来新闻发布会,这样的事情很少见。对于这种活动,她很有经验,通常都要仔细斟酌发布会需要传达的信息内容、传达方式,制定详细的战略,精心筹划,深思熟虑好几周,最后才能事无巨细地将一切安排妥当。
安迪甚至不知道史蒂夫住在哪里,况且史蒂夫也不是她的客户。安迪四处打电话问到了地址,然后驾车5分钟,从帕洛阿尔托来到伍
德赛德的乡村,这个乡村坐落在圣克鲁斯山的山麓小丘上,远处就是斯坦福大学的校园。硅谷是钢筋水泥的森林,虽然伍德赛德离硅谷不远,但还是给人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有狭窄蜿蜒的乡村小径,还有数十条马道,既没有路灯,也没有人行道。乡下人和民谣歌手向来对这里情有独钟,但最近有些亿万富翁也在此安家落户。讽刺的是,这些富翁靠推动时代潮流挣得盆满钵满,自己却喜欢住在城乡结合部式的小乡村,这里能够唤起他们对逝去岁月的浪漫回忆。
离10点还有几分钟,安迪穿过锻铁大门,走进史蒂夫的房子。布满
沙砾的车道上停满了车。她望见一座西班牙布道院风格的宅邸,宅邸坐落在那里,好像一个人慵懒地摊开四肢。房子看起来年久失修,就像19世纪晚期美国强盗资本家的房子。这种风格的房子在加利福尼亚随处可见,毫不起眼:司空见惯的灰泥墙、倾斜的红色砖坯屋顶,仿佛拥挤的硅谷郊区里成千上万栋名不见经传的排屋。不同之处在于,这个摇摇欲坠的庞然大物真的很大,可以和18世纪的足够让所有的僧侣井然有序地处理日常事务的西班牙布道院相媲美。安迪穿过巨大的拱形入口,来到宽敞阴暗的客厅。
20个记者正闲站在那里聊天,无所事事,又有些躁动不安。安迪对他们都很熟悉,其中有《商业周刊》的记者、《新闻周刊》的撰稿人和《今日美国》的记者。他们站着似乎很不舒服,不停地换着脚,因为除了冰冷的木地板,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客厅里没有家具,空空荡荡,简单而朴素,似乎一点也不欢迎来访的客人,和这栋阴森可怖的空房子里的其他房间一样,这只是腐烂衰败的空壳。房子就像满是回音室的迷宫,在哪里说句话都能听到回声。单身汉史蒂夫就孤身一人住在这里。这里唯一算得上装饰品的就是那个透明的塑料盒,里面装着建筑师精雕细琢的地形模型,它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坡模型,并没有包括这个飞扬跋扈的强盗资本家才拥有的宅邸。不过,史蒂夫可不会劳神费心地去拆掉这座宅邸。
安迪走进厨房。那里同样也没什么摆设,餐桌、椅子之类的家具都没有,只有几台电脑散落在地板上。一群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安迪一眼就认出来,这些人都是被苹果公司辞退的员工。去年,也就是
1984年1月份,安迪参与了苹果公司新推出的个人电脑项目,曾与他们共事过。现在他们都被乔布斯招至麾下,一起组建新公司。可是谁知道这个神秘的新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史蒂夫·乔布斯站在那里,正谈论着要对记者发布怎样的重要宣言。他张口就说道:“让约翰·斯卡利(John Sculley)见鬼去吧。”
“让苹果董事会见鬼去吧。”
“我们要改变世界。”
安迪震惊了。这场所谓的新闻发布会没有发布任何新闻,完全成了乔布斯发泄心中怒火的舞台。的确,在之前的权力斗争中,他受到了伤害,遭到了昔日伙伴无情的背叛。他需要为自己正名,需要抚平伤口,重拾荣耀。他想抨击他所受的不公待遇,想谩骂那些背弃他的人,这都是人之常情,都能理解。可这不是正确的方式,现在还不是口出狂言的时候,这里更不是合适的场合。乔布斯今天招来的都是西海岸新闻界精英,个个都是“毒舌”,此刻都急切地摊着笔记本,开着录音机。这阵势虽然酷似一场亲密的团体心理座谈会,可这只是假象。这不是病友谈心治疗小组,不是呐喊大叫治疗小组,不是格式塔疗法,也不是20世纪70年代加州流行的发人类潜能的座谈会,在这里,放肆地宣泄情绪是不合适的。这里可是残酷的生意场。
起初,安迪并没认出乔布斯旁边的人是谁,但她很快就猜出应该是乔布斯聘请的新律师。律师显然是乔布斯的拥趸,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脸上还流露出敬仰之情,显得有几分滑稽。他显然已无力抵抗乔布斯的明星光环,不能给出必要的劝诫和忠告。乔布斯正在犯下一个错误,旁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可没有人告诉他,没有人敢挑战这位传奇人物,站出来说逆耳诤言。
安迪心想,我怕什么,又没和他们签什么合同。
“恐怕,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她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此时,苹果公司正准备起诉乔布斯和他的追随者们,指控他们窃取公司机密。他们非但没有拿出任何法律手段应对这场纠纷,反而做出这种极端行为,在一群记者面前发表讨伐苹果公司的檄文。这只能让形势更糟糕。
安迪望着史蒂夫,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竟然如此轻率鲁莽,如此疏忽大意。
“为什么要让这些记者都知道你住在哪里呢?”她大声问道。
1985年的夏天,尽管是公司创立者之一,史蒂夫·乔布斯在权力斗争中败下阵来,失去了对公司的控制权。他的办公室也搬到了一座空荡荡的大楼,他嘲讽那里就是西伯利亚。史蒂夫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他刚步入而立之年,手中持有的苹果公司股份超过1亿美元。要是为钱,他根本不用工作,而名望也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史蒂夫上过《时代》周刊的封面,被白宫授予过国家科技奖。身为普及个人电脑的功臣,史蒂夫在经济史上已占据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当然,提起美国文化史的时候也不能忘了他。在那个时代,商业意味着墨守成规,科技产业更是一潭死水,是谢顶老头的江山,而史蒂夫的出现让人眼前一亮。他是一个理想主义革命者,力求推行社会变革。史蒂夫虽然是个资本家,但由于以前在嬉皮士社区待过,说话往往带点社区语言的色彩。他是个喜欢光脚的董事长,会带女朋友去听“感恩而死”乐队的演唱会,也会在股东大会上引用鲍勃·迪伦的整首歌词。史蒂夫是“年轻的实业家”,他也喜欢这么称呼自己,有点像开玩笑,又有点自嘲。史蒂夫是流行文化的风向标,是媒体的英雄,是模范榜样,是性感的男人,也是青少年眼中的万人迷。史蒂夫·乔布斯出生在战后婴儿潮愈演愈烈之时。作为一代人的杰出代表之一,他身上有着时代烙印的美德和不足。他也与很多同代人一样,有过迷惘彷徨和自欺欺人的时光。他身体力行,证明商业领袖可以像摇滚歌星那样成为大众膜拜的偶像,也差点步了很多摇滚明星的后尘,在短暂的辉煌之后就迅速陨落。
史蒂夫向好友透露,计划打造自己的花园。他可不是引用伏尔泰那句名言,想建造什么精神花园,探索灵魂世界,而是想改变世界。毕竟早在他年少轻狂、20岁出头的那几年,他就已经研究了东西方哲学,也探索过自己的精神世界:他尝试过各种古怪饮食,学习东方禅学,体验过嬉皮士社区的生活,甚至还试过原始尖叫疗法和迷幻药。另外,史蒂夫早就改变了世界。他的计划就是建造一个实实在在的花园,他在那块8英亩的土地上,倾注过人的智慧、旺盛的精力,实践自己对完美的不懈追求。与《老实人》(Candide)的结局不同,史蒂夫的设想可能更类似于《阿特拉斯耸耸肩》(Atlas Shrugged)中的一章:一群满腹才干的企业家遭到了社会无情的嘲弄,于是决定脱离社会,把才能都投入到无聊的小事中,用一种最古怪的方式作出抗议。最后,可能只有寥寥几个人有机会欣赏到史蒂夫的秘密花园,然而他们都会暗自感叹,这是多么美妙的艺术创造啊,同时还会痛斥那些有眼无珠的人,竟然让这样一个奇才无用武之地!他们放走的可是一个会造福地球千万人的人!
有时候,史蒂夫会在房子里瞎转悠,无所事事,情绪低落,他的好朋友麦克·默里(Mike Murray)就一度担心史蒂夫会想不开而寻短见。然而,史蒂夫稍微振作一些时,就会萌生各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以逃避现实。他考虑过联系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问问看能不能登上航天飞机,最好就是来年的“挑战者”号(Challenger)。他游历莫斯科时住在一家宾馆。一位电视修理工不请自来,史蒂夫就怀疑那是苏联派来的间谍。他甚至还想过就在“冷战”时期的苏联定居,为戈尔巴乔夫工作,在那里的学校推广计算机。他还咨询过幕后的秘密政治顾问,考虑竞选加利福尼亚州参议员。史蒂夫还计划把他的大房子拆掉,他一直对那幢强盗资本家风格的宅子耿耿于怀,然后准备在伍德赛德原地建造另一个完美新居,为此还特意咨询建筑大师贝聿铭,他们甚至连房屋模型都做好了。他有一冲动跑去了欧洲,骑自行车游览意大利的托斯卡纳(Tuscany)。还有一次,他突然给苹果公司的老部下苏珊·巴恩斯(Susan Barnes)打了一个电话,说不能如约一起吃晚餐了,因为他不在加利福尼亚,现在在法国南部,而且想在那里度过余生,就像一个落魄艺术家那样,永远地放逐自己。巴恩斯
听罢,泪如雨下。
史蒂夫30岁就经历了中年危机,但只持续了3个月,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走出这种精神创伤,说起来已经是不小的成就了。整个夏天,他都半梦半醒地想象着极富浪漫色彩的自我放逐。但最后,史蒂夫还是抵挡不住作为公众人物的诱惑。尽管他已经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和声望,但还是觉得没有完全证明自己的才能,觉得世界还在期待自己更精彩的表现。没有人能否认,苹果公司的崛起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史蒂夫非凡的精力、口才、领导力和“大刀阔斧”的性格(史蒂夫非常喜欢这个词)。正是他的人格魅力塑造了企业文化,也为公司抹上了神秘色彩,媒体都为他倾倒。可是从一开始,在苹果公司掌握实权的就是那些年长一些的商界资深人士。公司创立之初,投资人就把他们推上管理的宝座,随即这些人又赢得了董事会的支持。而史蒂夫只能算是一个先锋小组的领头儿,并非整家公司的领导者。他没有权力批准任何一项超过25万美元的花销。他可以买下一架贝森朵夫(B.sendorfer)钢琴供工程师团队消遣,可以把办公室的冰箱都塞满鲜榨果汁,可是,想要建新工厂或打造新计算机,就得费尽周折,软磨硬泡其他能拍板的人,最后才可能实现。当史蒂夫想干件大事,比如投入2000万美元打造平板电脑屏幕,苹果公司董事会最终还是对他缺乏信心,拒绝支持他的计划。
1985年,史蒂夫还没能证明自己可以当好大企业的首席执行官,没能证明自己可以再创辉煌,也没能向怀疑他的人证明那次成功并非只是天时地利人和,并非只是一生仅有一次的历史性的巨大巧合。他的最新发明麦金塔电脑(Macintosh)受到了业界的一致好评,更在大学校园掀起一阵追捧狂潮,但这个产品似乎注定是商业败笔。苹果公司曾乐观地预测,1985年麦金塔电脑的月销售量就能达到5万台,可是实际数字只有可怜的5000台,这个结果让人十分尴尬。之前大肆宣传的产品现在却遭遇了商业滑铁卢,华尔街认为这都是史蒂夫的责任。史蒂夫被赶出公司之后,苹果公司的股价立刻上涨。外界普遍这样解读这一结局:史蒂夫被自己请来运营苹果公司的约翰·斯卡利炒了鱿鱼。他们俩的反目无疑是痛苦的,史蒂夫曾向朋友描述,那次经历犹如“一次离婚”。在两人交恶之前,史蒂夫一直认为约翰是他最亲近的人,现在他真正领会到离婚的感觉了。
与苹果公司的董事会成员麦克·马克库拉(Mike Markkula)闹翻无疑也是痛苦的。马克库拉一直扮演着父亲般的角色,当苹果公司还蜗居在史蒂夫家的车库时,马克库拉就坚定地投进了自己的钱,还帮忙草拟了商业计划书。而现在,史蒂夫却告诉自己的朋友,马克库拉一直在恐吓他,威胁说如果史蒂夫离开苹果公司,而且带走那些技术,就把他送进监狱。史蒂夫需要证明自己。他渴望向大家证实自己对未来计算机行业的设想是正确的,董事会把他打入冷宫是大错特错,他可以再次改变世界,而且他丝毫不掩饰这种渴望。离开苹果公司时,他仍坐拥数十亿美元,这些钱按史蒂夫的说法就是“该死的钞票”。如今,
1985年9月,史蒂夫召集了众多媒体来到他的客厅,就是要释放这股冲动,对苹果公司大骂一句“你这该死的”!
安迪·坎宁安走进他的厨房,劝他放弃这个想法。对于安迪的明智建议,史蒂夫的反应可称不上是感激。安迪只好跑出去,告诉那群已有些不耐烦的记者演讲取消了。
苹果公司诞生于郊区排屋,而NeXT电脑公司则成立于几英里外宽敞的宅邸。苹果公司创办时,史蒂夫还会在后院玩玩吉他,弹奏鲍勃·迪伦的曲子,他母亲克拉拉则安心地在厨房水池给他的小侄子洗澡。创业之初,他们享受着这种恬淡的乐趣。而在1985年9月,NeXT公司的起步就远非如此了。史蒂夫的合伙人经常在宅邸后面的长廊上闲逛,读着《新闻周刊》上关于自己的报道。他们登上了亚洲版的封面,就特意让人把杂志送过来,一看究竟。本来他们也能登上美国版的,只是突如其来的墨西哥8.1级地震占据了所有头版头条。
那时还是初秋,他们会出去晒晒太阳,然后再回到办公室,打几通电话簿上的人。有时,他们会亲自出去为新办公大楼选址。这时往往不能带上史蒂夫,免得房东认出这位富有的租客从而提高租金。但晚上,他们会让史蒂夫偷偷地进来,看看房子怎么样。他们看中了天主教管辖区的一处废弃修道院,离苹果公司总部不远,而且建筑风格雄伟。气势磅礴的钟楼矗立在淡黄色的操场上,让人有置身托斯卡纳的感觉。如果真选了那里,还真有几分讽刺意味,因为当年在创办苹果公司之前,史蒂夫就考虑过修行,不过是在日本的禅宗寺院。最后他们租下了迪尔克里克路一栋小型的现代办公楼,就在富丽堂皇的斯坦福山的岔路上,隐蔽、僻静,周围环绕着着一大片尚未开发的空地,四周景色非常优美。过去史蒂夫也喜欢在那里散步,不过那时陪伴他的是约翰·斯卡利,他们在那里一走就是几个小时。然而,两个人“分道扬镳”后,斯卡利拥有了苹果公司,史蒂夫却打算在斯坦福山置业。
一天,史蒂夫驾驶着自己的黑色保时捷,载着财务主管苏珊·巴恩斯。苏珊是6名创始人中唯一的女性。她是美国财经类最高学府沃顿商学院的高材生,读的是工商管理硕士。此时她还不到30岁,聪颖过人,自信独立,性格时而火暴,时而沉静,应对史蒂夫这种雷厉风行却又阴晴不定的老板再合适不过了。
我们找哪家银行呢?史蒂夫问道。其实他们并不需要钱,史蒂夫已经投进了自700万美元。不过,他们得设立一个工资账户,印制自己公司的支票。
找花旗银行吧,苏珊回答道。花旗银行是一家资金雄厚的大型银行。于是,她拿起了史蒂夫的手机,拨通了花旗银行的电话。电话立刻被随机转接给花旗数百名经理中的一位,史蒂夫接过了电话。“我是史蒂夫·乔布斯。”这位银行经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史蒂夫·乔布斯!怎么可能!巧合的是,他面前就摆着报纸,报道说乔布斯已经离开苹果公司自立门户。现在电话那头就有人自称是乔布斯本人。这肯定是个恶作剧,他那帮兄弟肯定正守着电话偷着乐呢。
这位银行经理决定不妨把这个恶作剧演下去,逗逗这个人。他装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不好意思,乔布斯先生,您的公司才刚成立,我们不受理这种业务。哪天您的公司真的有模有样,年收益5000万美元以上时,您再找我们吧。”
然后,这名经理挂断了电话。
史蒂夫告诉苏珊,他知道该怎么做了,随即拨通了美国银行总部的电话,约见银行总裁。史蒂夫一直相信从高层着手最有用,加上他本身就是名人,很容易就能做到这一点。尽管表面上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史蒂夫的业务在任何一家支行都能办理,但全美最大的银行的总裁却很乐意见一见史蒂夫。
史蒂夫的名声让自己左右逢源,而且他也不避讳利用这种优势办事。在苹果公司时,他喜欢亲自给崇拜的名人送去麦金塔个人电脑。所以,他才结识了很多名人,比如米克·贾格尔(MickJagger)、小野洋子(YokoOno)和安迪·沃霍尔(AndyWarhol)。苹果公司有一个慈善项目,叫“孩子等不及了”,旨在向公共学校捐赠电脑。但在苹果公司内部却流传着一则笑话,说史蒂夫启动了和这一慈善项目相抗衡的计划,那就是“明星等不及了”。史蒂夫豪掷数百万美元买下了曼哈顿圣雷莫公馆最顶上的两层,那里可是中央公园西路最具有艺术气息的房子。史蒂夫还定期来纽约“朝圣”,知名女演员、艺术家和作家都是他社交圈中的常客。在那里,他一度与林璎约会,林璎是美国越战纪念碑的设计者。史蒂夫还认识了畅销书《预科生手册》(ThePreppyHandbook)的作者利萨·伯恩鲍姆(LisaBirnbaum)。一次,史蒂夫的朋友安排他相亲。这位女士就住在圣雷莫公馆,就在他家楼下,名叫黛安。史蒂夫连她姓什么都没问,就莽莽撞撞地打电话过去了。电话里,他们交谈甚欢,随后,史蒂夫决定约她见面。“好呀好呀。”黛安立刻同意了。
她说起话来既兴高采烈,又玩世不恭,还带点迷人的傻气,感觉似曾相识。这腔调很像……伍迪·艾伦电影里的角色安妮·霍尔(AnneHall)。
“戴安娜,你姓什么?”史蒂夫问道。
“基顿。”
名声能拓展史蒂夫的社交生活,但这常常会令工作变得更复杂。所以,史蒂夫对自己的名声又爱又恨。史蒂夫创建NeXT公司时,希望今后一起共事的人能与自己交往自如,不会对他敬畏或害怕,不会盲目相信他创造的神话,也不会把自己当成偶像去膜拜。苏珊·巴恩斯找来一些重要法律公司和会计公司的合作伙伴来拜访NeXT,以推销自己公司的产品。这时,史蒂夫就会给他们精心设计一个残酷、省时的测试。他会西装笔挺地出现,扮成令人肃然起敬的商业人士,然后坐在会议桌的对面,和蔼可亲地要求这些人拿出自己的客户清单。当他们都把清单交给他时,史蒂夫会瞥上一眼,接着轻蔑地斥责起来。
“这份客户清单太糟糕了。”史蒂夫说道。
几乎大部分情况下,这些阿谀奉承的人会立马点头哈腰,温顺地同意史蒂夫的看法,说自己的客户清单确实很糟糕。但是,来自毕马威会计事务所的一位合伙人却是例外。看到史蒂夫如此傲慢无礼,他愤怒了,那样子恨不得一拳把史蒂夫揍倒在地。对于史蒂夫刚才那样的粗鲁表现,正常的反应就该如此。而这正是史蒂夫想要的,这就是他想要的外聘顾问。
苏珊·巴恩斯和NeXT公司的销售主管丹尼尔·莱文都与史蒂夫在苹果公司共事过。过去的共事让史蒂夫知道,这两个人会在必要的时刻挺身而出,有足够的自信顶住他的压力。但即使史蒂夫扬扬自得,乐观地认为自己和他们都是平起平坐的伙伴,苏珊·巴恩斯和丹尼尔·莱文对这一点却不敢苟同。
对于丹尼尔来说,他们搬到迪尔克里克路后,有一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就能说明这一点。丹尼尔早上6点钟左右来到办公室,他穿着蓝色牛仔裤,因为只要那一天不用代表公司出去开会,他们都喜欢穿便装上班。几小时后,史蒂夫也来了,穿着从威尔克斯–巴什福特(WilkesBashford)专卖店买来的布莱奥尼牌(Brioni)西装。威尔克斯–巴什福德可是旧金山最昂贵也是最受尊崇的男装店。
“嘿,今天我们要去银行。”史蒂夫兴奋地说道,就好像自己是个上学的孩子,准备去银行开设人生第一个储蓄账户。他们得开车去城里与美国银行的总裁见面,见面地点就是美国银行那座灰暗的摩天大楼。“那我回家换上西装。”丹尼尔说道。
“直接去我家,穿我的西装就行。”史蒂夫坚持道。
丹尼尔知道史蒂夫的衣服不可能合身。丹尼尔曾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游泳明星,练就一身游泳运动员的身材,衣服必须定做才能合身。他两米出头的大个子,体重200多磅,胸围足足有46英寸,配上32英寸的细腰,几乎有些不成比例。丹尼尔的夹克通常袖口都很大,这样才能衬得上他的宽肩膀。而史蒂夫比丹尼尔矮,也比他瘦,大约1米8左右的个子,体重只有160磅。这两个人很明显不能换衣服穿,而且丹尼尔的家也不远。但此时此刻,丹尼尔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史蒂夫这看似随意的友好举动,暗含的潜台词是:我和你一样,我和大家都一样。史蒂夫把丹尼尔当兄弟看待其实是想暗示他:我和你们都一样。但他们并不一样,丹尼尔深知这一点。史蒂夫是玩游戏时最有优势、1英寸=2.54厘米。
最有力量的孩子。
关于媒体对他的种种解读,史蒂夫非常不屑,他说那是“另一个史蒂夫”,是纯粹的杜撰。他还说,不管媒体怎么写自己,他都会当做是在说别人,只有这样他才不至于疯掉。有时史蒂夫非常渴望重新做回普通人。有一次,在帕洛阿尔托,史蒂夫看见有妇人摔倒在地,冲上去想帮人一把。谁知他刚把手伸过去,就被那人认了出来:“天啊,这不是史蒂夫·乔布斯吗!”这件事让史蒂夫非常郁闷,他不喜欢引起别人的注意。有些旅行社的做法更讨厌,他们会派接待人员去飞机出舱口接史蒂夫,那些人还非常高调地穿着显眼的黄夹克,让人一眼就能发现史蒂夫的名人身份。在纽约,情况可能会好一些。有时,史蒂夫在那里的街道闲逛一两个小时,都没人会认出他来。史蒂夫很享受这种偶尔的默默无闻的感觉。当别人真的认不出他是谁时,史蒂夫总会忍俊不禁,得意洋洋。有一次,他去伍德赛德的一家店租影碟,准备结账走人时,发现收银员正在读报纸上关于他的报道。史蒂夫恶作剧般地指了指那篇文章,没想到收银员非常平静地说道:“是,他也光顾过本店。”然后又加了一句:“您长得有点像他,但是他本人真的帅多了。
如果说名望既是福也是祸,那么钱更是如此。
苹果公司成立之初,史蒂夫绝对是白手起家、只身创业的理想人选。当时他没钱、没经验,也没有社会关系。但就是这种逆境最能让他尽情释放才气和自信。然而创立NeXT公司时,一切都不一样了。现在,史蒂夫有用不完的钱可以拿来投资。他很快卖掉了自己在苹果公司7000万美元的股份,苏珊·巴恩斯把这些钱都用于购买短期国债。这种方法不仅安全,流动性也好,只要史蒂夫需要,就能立刻折现。而且他有的是时间。像史蒂夫这样的传奇人物,总能吸引一大批出类拔萃、激情四射的人才,而且他在媒体方面的号召力也无人能及。这一次,可以说他占尽了先机。可是,这反而给史蒂夫制造了最大的障碍。他这种性格注定了能在逆境贫乏中一鸣惊人,但在富贵安逸中却会步履维艰。极端的完美主义者总是需要强大的阻力来鞭策自己挑战种种极限。资金有限、困难重重时,他们才能被迫作出选择,投身其中,继续前进。如果条件优越,他们就会过多苛责自己,束手束脚,或者前思后想,无法抉择,变得不知所措。
史蒂夫的家庭背景使他更适合白手起家,苹果公司就是这样诞生在他家的车库里。史蒂夫早早就发现自己独立赚钱的本事,他在一个中等收入的家庭里长大,虽然算不上穷,但绝对谈不上富裕。当时,家里连彩电都买不起。为了凑钱给5岁的儿子上游泳班,史蒂夫的母亲克拉拉不得不给别人带孩子。后来,克拉拉还在一家公司的财务考勤处兼职。史蒂夫的父亲保罗是个手艺娴熟的工人,没上完高中就辍学了。他当过机械师、二手车销售员、收回赊购货物的员工,以及房地产经纪人。保罗·乔布斯的副业就是买来旧车,然后把车子修好。他的判断力很精准,总能发现值钱的东西,做成值当的买卖。在二手家具市场闲逛时,他总能买到便宜的东西。但轮到他卖东西,却奇怪地抹不开面子向顾客要价。他讲究公平买卖,这点与他在美国中西部的成长经历有关。他是个好人,但却不一定是个精明的商人。他觉得自己的付出值多少钱就要多少钱,不应该漫天要价。不过,他的养子可没有继承这些高尚的道德品质。史蒂夫购物时有父亲那种敏锐的眼光,但卖东西时更像投机主义者。还是少年时,他就有了生意人的手腕和头脑。如果说他的父亲是在乎自我形象的公平交易者,那史蒂夫就更像是卖波斯毛毯的精明商人。他的父亲看上去愤世嫉俗、郁郁寡欢,而史蒂夫却是个乐天派。他可以跑到跳蚤市场,买来立体声收音机,修好耳机接口,然后卖出去赚一笔。高中时,史蒂夫搞到一台日本“第一音响”公司(TEAC)的磁带录音机,这让他最好的朋友比尔·费尔南德斯(BillFernandez)垂涎三尺。那时比尔就知道了,史蒂夫一定会成为出色的商人。史蒂夫自己也深知这一点。还在上十年级时,他就跟女朋友克丽丝·安说自己将来会成为百万富翁。
史蒂夫甚至凭借自己的口才免费上了大学。父母付不起私立学校的学费,但史蒂夫还是执意要去,最后真的被里德学院(ReedCollege)录取了。可是学费怎么办?史蒂夫一点都不害怕,他执拗地迎难而上,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出路。丹·科特基(DanKottke)是史蒂夫在里德学院最好的朋友,他回忆道,史蒂夫在大学的经历就像是一场骗局,也纯粹是在浪费时间。丹在第一学年的10月份认识了史蒂夫,结果新学期开学才1个月,史蒂夫就辍学了。说得准确点,史蒂夫的心思从没放在学习上。他选了课,也搬到了寝室住,但从来没有付过学费、住宿费和伙食费。数千美元的账单都已经拖欠30天了,可史蒂夫还是没有支付。他的父母没有付钱,他自己无力偿还。所以,学院没法认可他是正式的本科生。不过,史蒂夫已经和教导主任杰克·达德曼打好了招呼,说服他让自己旁听课程,并免费住在宿舍里。由于里德学院学术氛围过于严谨,很多新生第一年就辍学了,学校一下子空出很多宿舍。其他知名大学都积极响应
20世纪60年代的宽松放任政策,从而降低了对学生的要求,唯独里德学院毫不妥协,坚持走严厉治学的路线。所以,学生转到别的学校也就不足为奇,因为里德学院的阅读书单太长了,对学生的要求也十分严格。可是,史蒂夫辍学可不是想逃避学习,或者逃避学术生活,他找到了另一种全新的方法,同样能进入学术界。
史蒂夫蹭吃蹭喝的确是生活所迫,但他也逐渐发现,自己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他发现当地的克利须那寺庙和大同农场提供免费素食,就一头扎了进去。兴致来了,他和丹就搭便车来到俄勒冈州的海滩,彻夜睡在海滩上。他们年少轻狂,根本没想到海水会涨潮。等早上醒来时,两个人已经被冰冷、咸涩的海水浸湿。聊以自慰的是,这场旅行没花一分钱。后来,史蒂夫想去墨西哥,在波特兰机场晃悠了半晌,就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
舌成功登上一架私人飞机,直接抵达圣迭戈。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史蒂夫几乎无所不能。穷困潦倒时,史蒂夫知道如何维持生计;但钞票滚滚涌来时,他却不知如何是好。一切都来得太快了。短短一瞬间,他从潦倒青年摇身成为百万富翁,过去蹭吃蹭喝的困窘岁月一去不复返。21岁时,他还是啃老一族,住在自己原来的卧室,而且不用向父母交租金。
1977年1月苹果公司组建时,史蒂夫还一无所有,当时他还差1个月就满22岁了。紧接着苹果Ⅱ型电脑开始热销,事情就开始变化了。在后来的一次采访中,史蒂夫这样回忆那段岁月,“23岁,我有了100万美元净收入;24岁,数字超过了1000万美元;25岁,这个数字就成了1亿美元”。他的的确确赚了这么一大笔钱。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财富,他矛盾了,踌躇了,颇有些惶恐不安,不知所措。这么多钱,该怎么处置才好?史蒂夫的朋友也不能理解他对金钱的矛盾态度。丹·科特基和他一起去过印度,在那里,他们经常痛斥物质主义。所以,日后当丹从史蒂夫的女友克丽丝·安那里听说,史蒂夫少年时的志向竟然是成为百万富翁时,顿觉惊讶不已。丹这才意识到,他这位好友的性格其实非常复杂。史蒂夫本来就没有多少知己,就算对最亲密的朋友,他也不会毫无保留地坦诚相待。
史蒂夫淘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财富开始逐年成倍增长。这时候,他仍住在廉价的排屋内。屋子里的地毯破破烂烂,把郊区排屋的粗鄙发挥到了极致。丹和克丽丝·安也住在这里,丹甚至自嘲地给这栋房子取了个绰号—“郊区小洋楼”。他们还给闲置的屋子铺上了层层塑料泡沫穷困潦倒时,史蒂夫知道如何维持生计;但钞票滚滚涌来时,他却不知如何是好。一切都来得太快了。短短一瞬间,他从潦倒青年摇身成为百万富翁,过去蹭吃蹭喝的困窘岁月一去不复返。板,邀请邻居小孩来这里玩“蹦床”,把这里弄得和游乐场一样热闹。当初他们选择这里正是因为离苹果公司近。(有趣的是,这里和史蒂夫的母校—霍姆史泰德高中位于同一条街。史蒂夫的高中生涯可并不风光,一直是个独行客。)可是这座宅邸却鲜有他的人影,只能看见一个孤零零的禅修坐垫。其实那两年,他一直和新女友芭芭拉·亚辛斯基住在圣克鲁斯山一幢简陋的木屋里。芭芭拉是个非常迷人的欧亚混血儿,供职于苹果公司的公关部门。小木屋是芭芭拉的房子,但却很合史蒂夫的心意,简朴大方,有点禅宗的氛围。史蒂夫只会偶尔造访一下“郊区小洋楼”,取几件换洗衣服。出门时,他还不忘停下来打量一番,戏谑:“这里可真是个垃圾堆!”
丹出生在纽约韦斯特切斯特郡的富裕家庭,自然觉得这种做作的小排屋别有一番滋味。史蒂夫不一样,他家境窘迫,早就受够了郊区的陈腐和寒酸,现在肯定想躲得远远的。史蒂夫把老一代的嬉皮士奉为榜样,因此对纯净的乡村生活始终怀有一种特别的情愫,在他看来,山谷中茂盛潮湿的红树林浪漫无比。同时,他内心又暗暗萌动着对都市精英那种成熟优雅生活的向往。史蒂夫的确是都市新贵,但绝对没有暴发户的心态,也讨厌铺张矫饰。在苹果公司发展的早期,史蒂夫着迷于提升产品的设计感,他就是能察觉到外形美观对产品营销的作用。他曾考虑过用寇阿相思树的木料制作所有的苹果电脑包装盒。这种亚麻色的木料十分漂亮,史蒂夫自己就有几个这种材质的盒子,而且爱不释手。但是这种木材实在太名贵了,用来做包装盒成本太高。我当年购置的麦金塔电脑根本没有盒子。到了苹果Ⅱ型电脑,史蒂夫只好作出让步,用塑料盒代替,但他仍坚持盒的边缘必须做得光滑。事实证明,苹果Ⅱ型电脑取得了史无前例的商业成功,而它新颖美观的包装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1977年,位于库比提的苹果公司的总部,与索尼公司的地区经销办公室在同一栋楼里。索尼公司是一个以设计精美闻名的公司,就是在这里,史蒂夫认识了丹尼尔·莱文。那时丹尼尔刚从普林斯顿大学毕业,从事代销商的工作。有时,史蒂夫会过来看看索尼公司的营销材料,比如信纸抬头、商标、图表和有公司标识的配件。他会摸一摸造纸原料,感觉一下纸张的重量和质量。史蒂夫一向对物品的视觉效果和自身质量都十分着迷,但那时候他的判断力还不够敏锐。天性驱使他追求美学上的完美无瑕,但他又并非完全确定非要这样不可。他有钱也有欲望,可是缺少知识和技能。
史蒂夫可以随兴找来一个美学权威作为这方面的指导。伊丽莎白·霍尔姆斯(ElizabethHolmes)是史蒂夫大学时的挚友,辅修美术史。伊丽莎白喜欢马克斯菲尔德·帕里什的作品,就介绍史蒂夫看相关书籍。
史蒂夫很快就决定购买一幅帕里什的作品。他们发现,有一位著名的收藏家就住在不远的加利福尼亚北边的阿瑟顿,住在这里的人,祖祖辈辈全是富人。而他们要找的加里·阿瑟顿(GaryAtherton),祖上非常显赫,阿瑟顿镇正是以他们家族姓氏命名的。加里手里有大约20幅帕里什的油画作品。不过,他从来没想到会有一个24岁的买家,这个小伙子准备把画放在哪里呢?史蒂夫前不久才在洛斯加托斯买了一套房子,那里十分繁华,距离芭芭拉的山间小破屋也没多远。史蒂夫想改建一下房子,加里可以推荐些合适的人选吗?
加里派来了一个人,名叫詹米斯·麦克尼文(JamisMacNiven)。就像史蒂夫对当百万富翁和大亨毫无概念一样,詹米斯也只是个老嬉皮士,对担当建筑承包商这一角色毫无经验可谈。不过,麦克尼文靠着自己与众不同的魅力,从其他货真价实的承包商中脱颖而出,稀里糊涂地就成了史蒂夫的承包商。詹米斯整天都快快乐乐,是个爱讲笑话的人,不拘小节,爱交朋友。这些性格特点掩盖了一个麻烦的事实,那就是他其实不太了解装修。给加里的宅邸装修是他的第一份工作,也是唯一一份。“我就去修了一个门把手,然后在那里待了3年。”詹米斯回忆道。
詹米斯去洛斯加托斯拜访史蒂夫。他驶过山腰旁的新社区,最后找到外墙涂着灰泥的普通房子。建筑设计没什么亮点,院子也死气沉沉。詹米斯心想,这栋房子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啊,肯定不会引人注目。房子里也没有家具。史蒂夫和芭芭拉搬进来时就带着一张床垫,扔在了卧室里。詹米斯看见地板上还放着一台苹果Ⅱ型电脑。史蒂夫给詹米斯看石灰粉扩展表格程序,他演示程序时总是热情高涨。那又怎么样?詹米斯暗自想道。
“你有多少员工?”詹米斯问道。
“五六百吧。”
詹米斯开始投入工作,很快就发现史蒂夫在感情上脆弱得不堪一击。在公众的视线下,史蒂夫不得不成长,就好像未成年的流行明星。史蒂夫发现,既要决定钱花在哪里,又要遵循符合自己个性的原则,这可真是莫大的煎熬。史蒂夫开了一辆奔驰240D,这款奔驰车已经没什么人开了,是这家德国汽车公司的失败之作。但是史蒂夫却坚持开,因为自己没法再挑选另一辆车。在洛斯加托斯的家中,也没有沙发。客厅里唯一的家具就是两把20世纪70年代的巨大高脚椅。房间里也没有床。他挑选过很多床,但没有一张中意的,所以索性睡在床垫上。詹米斯心想:史蒂夫是个百万富翁,却仍然睡在地板上。这倒不是因为史蒂夫不够尽心。他愿意花费大量时间在装修和改建上,也愿意使用一切必要手段保证高质量。詹米斯带着史蒂夫到好几家古董店和家具展厅考察,但这位承包商屡屡受挫:他们看到许多好东西,但是史蒂夫就是没法选择。史蒂夫对自己的品位、性格和自我认知都还没有清晰的概念。他没法表达出自己的艺术鉴赏观。史蒂夫只形成了似有似无的鉴赏观,话虽如此,他本人却执拗得很,不愿意妥协,也平添了许多负担。除非能找到完美无缺的东西,否则,他绝不轻易出手。问题是,史蒂夫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
史蒂夫欣赏极简主义的朴实无华,但时不时也会展现自己童心未泯的一面。有一次,他在一家古董店看到了一件货真价实的中世纪盔甲,标价4万美元。史蒂夫动心了,他告诉詹米斯,迪士尼的人要送他一套“电子玩偶”。其实那就是一套智能机器设备,可以控制迪士尼乐园各种机械玩偶。史蒂夫突发奇想,要是把智能控制设备装进这盔甲里,它岂不是可以活动起来,在客厅里大摇大摆地走动了?这场景犹如神奇的魔法唤醒了沉睡多年的武士。
“好主意。”詹米斯举双手赞成。他们还真的取得了一些进展,可史蒂夫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财富能给予他各种快乐,可对于史蒂夫来说,这种快乐转瞬即逝,他不会因此沉迷太久。
尽管詹米斯只是史蒂夫雇来的承包商,可是史蒂夫从来没有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而是把他当成密友和死党。他们会约在麦克尼文酒吧打发时间。这个酒吧坐落在山脊上,面朝太平洋。那里曾是地狱天使摩托党的大本营,也见证了肯·克西和他的追随者“快活的恶作剧者”寄情迷幻药的疯狂岁月。有时史蒂夫和詹米斯也会出门远足,沿着离斯凯莱大道不远的一条小径,一路穿过红杉林。他们还会野餐,烤一些三文鱼排。史蒂夫虽然骨子里信奉素食主义,可偶尔也会吃鱼。他只吃健康食品,而且每顿的饭量都很少。一个周日的下午,詹米斯带着史蒂夫和芭芭拉徒步去参观一座现代化的住宅。那是一位建筑大师的作品,他们饶有兴致地观察了房屋构造,整个过程中,房主一直埋头干着自己的事,丝毫没理睬这几位来访的客人。
几周以后,詹米斯才向房主提及,那天的神秘来客就是史蒂夫·乔布斯。
房主追悔莫及:“史蒂夫·乔布斯?那可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渴望见到的名人!”
房屋改建工作一开始,史蒂夫和芭芭拉就搬回小木屋了。此后,史蒂夫与詹米斯的关系也由友情发展为针锋相对的工作关系。史蒂夫要求极为严格,做工必须一流,每个细节都要完美无缺。詹米斯没这个本事,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有一次,他们打算在地下室装一块嵌板,用来固定电话线。史蒂夫要求每根电话线都必须摆放整齐,不能有丝毫杂乱,嵌板表面也必须打磨得光滑平整。詹米斯想不通,谁会在意一个电线盒呢?
可是史蒂夫觉得这合情合理,“我就是要尽善尽美”。
“这栋房子不值得费这么多工夫,”詹米斯争辩道,“不划算。”
随着改建工作的进行,两人关系开始恶化,时常会因为意见不合而冲对方大吼大叫。他们给屋子换上了大气美观的实木地板,搬进了高档名贵的贝森朵夫钢琴,可是整个改建工作也就到此为止。“那简直是场闹剧,”
詹米斯后来这样回忆,“我达不到他提出的要求。他真正想要的是一个像贝聿铭那样的人物,可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贝聿铭是谁,所以就选了我。”
史蒂夫做事力求完美,几乎到了强迫症的程度。这帮助他走向成功但同时也对他造成了伤害。还没成年时,史蒂夫就已经显现出对完美近乎偏执的追求。史蒂夫在里德学院的同学伊丽莎白·霍尔姆斯就一度非常担心他是否患上了某种饮食失调症。“他一直抱着这样一种态度—吃什么、
做什么,一定要完美。”伊丽莎白回忆说。史蒂夫给自己制订的饮食计划非常苛刻。他会坚持很长一段时间不进食,就算吃,也吃得极少。有时,他只吃水果,践行“果食主义”,持续一段时间后再换另一种方式,只靠谷物充饥。有时,他会严格执行所谓的“罗马食谱”。那是一种全麦面包,据说是罗马人的食物。
20世纪70年代“反文化”运动盛行时,这种饮食方式备受推崇。在伊丽莎白看来,史蒂夫的生活简直就和挨饿没什么两样。那时,他们这一群朋友,克丽丝·安、伊丽莎白、丹、史蒂夫以及同班的罗伯特·弗莱兰,经常去市郊的一个农场避暑度假。这个农场就坐落于波特兰的西南边,离市中心约40英里,占地220英亩,是罗伯特在瑞士的有钱叔叔的产业,它还有个名字叫“全一农场”。罗伯特迷恋迷幻药,经常身着一身飘逸的印度长袍,他的妻子阿布哈在这个小社区里担任母亲一样的角色。她厨艺了得,经常烹制一大桌美食,邀请各路神秘人士齐聚一堂,共享盛宴。和尚、印度教大师、信仰治疗师、冥想派导师,都是她的座上宾。这一桌食物也有个名字—“萨布基”(subji),在印度语里就是素食的意思。伊丽莎白曾在一位研究有机耕作的前辈那里学习过,因此她帮忙打理农场的菜园。农场的火山土非常肥沃,他们种植的小麦把鹿群都吸引了过来,不停在田边徘徊。为了保护麦田,他们不得不向这些动物们扔掷贝壳,驱赶它们。在“全一农场”,食物应有尽有,可是就算面对这么丰富的纯天然食物,史蒂夫依然不为所动,坚持他的“苦行僧”生活。“饿极了的史蒂夫也会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伊丽莎白回忆道。他会暴饮暴食一顿,然后再强迫自己全部吐掉,症状如同得了暴食症。阿布哈非常震惊,她为这一桌佳肴付出了很多努力,而且也一直认为食物是神圣的,史蒂夫这么做是对食物极为不敬的行为。
史蒂夫对完美主义的偏执程度由此可见一斑。史蒂夫年轻时,对完美主义还没有那么执著,大部分想法都藏在心里。史蒂夫高中和大学的朋友都觉得他很随和,充满智慧,但并不疯狂。当史蒂夫21岁时,他和别人合伙创立了苹果公司。他预见到了个人电脑改变社会的潜力,这一发现也彻底改变了史蒂夫。他像传教士一般狂热不已,觉得这就是上天赋予他的使命。
30岁时,史蒂夫第一次开始对这一使命产生了怀疑。他开玩笑般地想移居国外,甚至考虑做宇航员或者当花匠。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的追随者失去了耐心。苹果公司中忠心耿耿跟随他的人也焦躁不安,心情郁闷。史蒂夫信任的人走的走,散的散,继续各自的生活。如果想要留住这些人,史蒂夫必须行动起来。
史蒂夫第一个联系的人是丹尼尔·莱文。
1985年9月,劳工节过后的那个星期二,上午9点,史蒂夫拨通了丹尼尔的电话,告诉他自己想创立一家新公司,专门为学院和大学学生设计生产完美的电脑。占领高等院校市场是丹尼尔的拿手好戏。在苹果公司时,丹尼尔联合了24所顶尖大学,包括所有的常春藤联盟院校。这些学校都承诺购买麦金塔电脑,然后卖给学生。本来麦金塔电脑的标价高得吓人,但通过这种方式,学生可以享受很大的折扣。这个项目大获成功,让麦金塔电脑成为风行校园的产品。目前为止,这是这一电脑取得的唯一一次显著成功。丹尼尔对史蒂夫的想法很感兴趣。很快团队就组建了起来:苏珊负责财务,巴德·特里布尔负责软件,乔治·克罗和里奇·佩奇负责硬件。接下来的一周,13号星期五晚上,这5个成员都来到了伍德赛德。正如平时一样,铁门已经打开,前门也没锁。虽然身为亿万富豪,但史蒂夫在家也没有采取任何安保措施,因为那里没什么值得偷的东西。1小时后,史蒂夫也到了,身上穿着西装。他刚刚告诉苹果公司董事会他们成立新公司了。
苹果公司一纸诉状把他们告上了法庭,指控史蒂夫一手策划了整个阴谋,其目的就是妄图偷走苹果公司的技术,破坏它的生意。史蒂夫从洛杉矶请了一家法律公司,帮他处理这场官司。一位律师亲自开车前往史蒂夫家,与NeXT公司的6位创始人面谈,为辩护工作作准备。然而在交谈中,这位律师发现什么证据都搜集不到。对NeXT公司以后的业务,这些人只有非常模糊的设想。“你们有商业计划书吗?”这位律师问道。他们没有。
“那资金呢?你们会变卖股票投资到新公司中去吗?”
没有,他们还没谈到那一步。
“那你们知道会在哪里办公吗?”
也不知道。目前为止,这座破旧的空房子就是NeXT公司的总部,地板就是他们的会议桌。
经过一番研究,律师委婉地提出了他的看法。丹尼尔·莱文听出律师话里有话,直截了当地问道:“您的意思是,这场官司我们有很大的胜算,但我们都很蠢,是吗?”
他们可不蠢,但不可否认的是,大家一致同意加入新公司的确是出于盲目的信任。仅靠着对史蒂夫·乔布斯的信任,对他的领导力、创造力、驱动力和意志力的认同,他们都愿意投身这项充满风险的新事业。除了乔布斯之外,剩下的这5位合伙人有很多相似之处。他们都聪明过人,不懈地追求自己的理想,但不像他们的领袖那样个性鲜明,爱出风头。他们和史蒂夫差不多年纪,30岁出头,都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而且都是名校毕业,有着一流的教育背景。巴德·特里布尔擅长软件开发,拥有临床医学博士和科学博士双学位,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双料博士”。医学院毕业后的3年时间里,他一直致力于研发麦金塔电脑。苏珊·巴恩斯毕业于金融领域头号名校—沃顿商学院,并获得了工商管理学硕士学位。名校出身,又是金融专业,她自然而然成为了新公司财务方面的负责人。史蒂夫非常看重搭档的学历,尽管他自己辍学的经历一直被人津津乐道,并引为对文凭至上者最有力的驳斥。同事了解史蒂夫的这种心理:他挑选伙伴,就如同一个“名牌控”买东西,对质量有很高的要求,但对自己的判断又没有信心。而一流的教育背景能让他安心,高学历是一种保障。现在他只需要告诉其他人,巴德是双料博士,大家就立刻知道他选的这个人是天才。
史蒂夫这5个“信徒”中,丹尼尔·莱文和他的关系最要好,可以说是好哥们儿。他们的外貌也有几分相似,都是瘦高个,一头直直的黑发,说他们是亲兄弟也有人相信。但丹尼尔更英俊一些,五官轮廓分明,有点像体育明星或者电影演员。而史蒂夫的脸庞有几分中东韵味,很可能遗传了他生父的面貌。两人之间的惺惺相惜是显而易见的。史蒂夫小时候没有参加过集体体育活动,但他参加过游泳比赛,因为这一项目更能凸显个人能力,丹尼尔则是大学游泳队的明星。此外,他们俩都喜欢鲍勃·迪伦,不仅欣赏鲍勃的音乐,对他的个人生活也都抱有浓厚的兴趣。1976年,丹尼尔还是普林斯顿大学政治系大四学生时,他打定主意,学期论文就写鲍勃·迪伦。为此,他还专门请教了辅导员,说自己打算用领袖的个人魅力理论分析鲍勃·迪伦在20世纪60年代取得的成就。(出乎意料的是,这位辅导员不仅十分赞赏这个想法,表示支持他,还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说如果丹尼尔愿意,可以顺道研究下戴维·鲍伊。)在同一年,史蒂夫正在自家车库里埋头装配苹果一代机。忙里偷闲时,他就在后院用吉他弹奏鲍勃·迪伦的曲子。自少年时代开始,史蒂夫就把鲍勃·迪伦奉为偶像,那时,他还用老式卡带机听鲍勃·迪伦的盗版磁带,一听就是几小时。伊丽莎白·霍尔姆斯一直认为,史蒂夫爱上琼·贝兹(JoanBaez)主要因为琼曾经是鲍勃·迪伦的爱人。
公司故意取了个含义模糊的名字NeXT。史蒂夫把无穷的精力和执著的精神都用来创立完美的公司。他有心想为学生设计电脑,不过他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现在就定下具体计划未免有点傻,因为苹果公司的诉讼案还未解决,他们也还没找到合适的地点,不知道用何种方式与老东家抗衡。因此,他们的产品还没有清晰的定义。
史蒂夫似乎有取之不尽的钱,也有用之不竭的时间,所以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他付了10万美元给耶鲁大学70多岁的艺术老教授和设计大师保罗·兰德(PaulLand),邀请他为NeXT公司设计商标。这笔设计费高得令人瞠目结舌,尤其是NeXT公司刚刚起步,还没几个雇员,没有产品,也没有赢利。兰德给出的方案是一个黑色立方体的图像,以28度的角度斜立着,上面用鲜艳的橘色、黄色、绿色和紫色写着“NeXT”。兰德把设计交给史蒂夫看,同时还配上了小册子,解释那个显眼的小写字母“e”代表了“教育(education)、优秀(excellence)、专业(expertise)、杰出(exceptional)、激情(excitement)以及e=mc2”。小册子上说这个商标“自由不拘泥,感觉友好,同时又让人自然地联想到防痨邮票,还有橡皮图章的权威感”。史蒂夫看了这番解释后激动不已,迫不及待地上前拥抱这位教授。全美的媒体都对这一商标设计进行了大量报道。从中不难发现,公众仍然痴迷于乔布斯,对他的下一步动作充满好奇。迪尔克里克路上的办公室本来就造价不菲,美观大方。可史蒂夫非要把原来的装修全部换掉,爽快地把钱砸在办公室的改建上。如果一开始连理想的办公环境都弄不好,还怎么思考,怎么工作,最后怎么真正推出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他们需要的是灵感!如果想要设计出高质量的东西,身边的东西就得是高质量的!史蒂夫在大厅建了螺旋形楼梯,给两层楼都铺了漂亮的实木地板。他买来了美国著名摄影师安塞尔·亚当斯(AnselAdams)的巨幅黑白照片,用来装饰墙壁。史蒂夫买的沙发和椅子都是最柔软、最上乘的黑色真皮制作的。另外,房间里还有玻璃墙,甚至连厨房台面都是用上好的花岗岩铺成的。史蒂夫创造了优雅美观的办公环境,不过,同事在屋顶上建了个晒太阳的平台,还放了一个不协调的充气儿童泳池,他们称之为“硅滩”,这多多少少破坏了史蒂夫一手营造的完美环境。商业媒体都很想知道史蒂夫下一步怎么走。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哪个刚起步的科技企业能吸引那么多人的目光,承载那么多人的期待。
1968年英特尔公司创建时,几乎没有引起任何美国媒体的注意。即使它的共同创立人鲍勃·诺伊斯(BobNoyce)发明了硅芯片这一革命性产品。整个20世纪70年代,《华尔街日报》才不会劳心费神报道像英特尔公司这样的创业型企业。对于已经自成规模,发展良好,并且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史蒂夫是第一个像摇滚明星一般的商人,媒体渴望一窥史蒂夫新公司的庐山真面目,这样的态度就好像追星的青少年,梦想能混进明星的录音棚一探究竟。上市的公司,报纸编辑才会不惜笔墨。然而,史蒂夫是第一个像摇滚明星一般的商人,媒体渴望一窥史蒂夫新公司的庐山真面目,这样的态度就好像追星的青少年,梦想能混进明星的录音棚一探究竟。1986年年初,丹尼尔·莱文致电《商业周刊》的科技记者凯蒂·哈夫纳(KatieHafner),邀请她来迪尔克里克路的NeXT公司总部见见史蒂夫。丹尼尔这步棋走得非常精明。想和媒体建立良好的关系,从凯蒂这样的记者着手最合适:她刚刚从前任德博拉·怀斯(DeborahWise)那里接过这份工作,入行不久,对硅谷商圈还心怀敬畏。就在不久前,德博拉为苹果公司撰写了一篇文章,尽管当时公司已经危机四伏,但她还是极尽吹捧之能事。《商业周刊》把它作为封面故事,下面配以醒目的标题—“苹果公司双剑客”。封面上的乔布斯和斯卡利站在一起,笑脸盈盈,背景是落日的余晖。德博拉想极力表现两人还是和谐的团队,但其实那时他们已经开始激烈的交锋了。这篇文章引起了极大的尴尬,特别是短短几个月后,斯卡利就把史蒂夫踢出了公司。
记者都喜欢乔布斯,这一点很容易理解。形容史蒂夫最合适的词莫过于“魅力过人”。当他想赢得一个人的心,不论是面对新入行的记者、有意拉入伙的管理人员、潜在的客户,还是前来谈生意的战略伙伴,史蒂夫都会表现得极其有魅力。那双电眼能把人瞬间迷倒,恐怕只有好莱坞明星才有这种本事。第一次见他的人会发现,史蒂夫会一直用目光交流,眼神锐利而执著,像在搜寻些什么。他会直呼你的名字而不加姓氏,说完一句话或重提一句话时,也会加上你的名字,显得亲切随意。这样万众瞩目的流行文化偶像能对你如此关注和认可,谁都会觉得受宠若惊。史蒂夫非常善于一对一的交流,硅谷里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与之媲美。没有人能做到他那样,能用饶有趣味又略带刺激的方式向普通大众介绍高科技,他的听众可以不是工程师,不是公司经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了解科技的乐趣。重点不是史蒂夫说话的内容,而是他说话的方式。他讲话带着独特的韵律和语调,彰显了一股激情,令人难以抗拒。这种语言天赋往往只有口才极佳的政治家或传道者才具备。约翰·F·肯尼迪是这样,比利·格雷厄姆(BillyGraham)也是如此。史蒂夫说话极富感染力。你见到他,刚听上两句,就会被彻底迷住,就算是一辈子围着他转也愿意。史蒂夫这招男女通吃。毫无疑问,他身上还有一些性感的特质。“他调起情来特别大胆,但不让人讨厌。”一位著名的女记者后来这样回忆道。当时这位女记者才20多岁,又是单身,由于采访关系,经常接触史蒂夫。“他的行为举止总有一点点越界。”
《商业周刊》新任科技记者凯蒂·哈夫纳,那年也20多岁,是貌美的单身女郎。那天她应邀来到迪尔克里克路,史蒂夫表现得非常殷勤,甚至约她一起出去吃午餐。当他们穿过NeXT公司的停车场时,看见那里停着一辆保时捷,是那种最低端的型号。
“这种保时捷是给牙医开的吧。”史蒂夫非常不屑地说道。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史蒂夫的车前。他的车也是一辆保时捷。“这种保时捷牙医可开不起。”走到这里,凯蒂还击了。
他们开车前往斯坦福校园,在中心的学生餐厅享用了一顿美妙的午餐。史蒂夫表现得如此机智迷人,凯蒂心中赞叹不已。而正当他们要离开时,凯蒂提起了最近刚刚见过约翰·斯卡利,对方还向自己谈起关于苹果公司新产品的创意。
史蒂夫听完,脸上殷勤的笑意很快隐去,毫不遮掩自己的愤怒之情。“你开什么玩笑?”史蒂夫脱口而出,“就是新产品砸在了头上,他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史蒂夫30岁时有一辆黑色保时捷,当时他忍不住开出去炫耀一番,好像一个少年得到了一辆改装的跑车一般。但根据老硅谷不成文的准则,昂贵的车就象征着性格上的瑕疵。亚瑟·罗克(ArthurRock)是史蒂夫之前的良师,他就不赞成买保时捷。亚瑟是旧金山名声显赫的风险投资家,他在很早就投资了苹果公司。亚瑟就是这个领域的传奇,他是精明的金融家,早在40年前就帮助创立了飞兆半导体公司(FairchildSemiconductor)。这家公司制造了第一个微芯片,把圣塔克拉拉谷变成了众所周知的硅谷。
与乔布斯一样,亚瑟·罗克也上过《时代》周刊的封面。亚瑟对要投资的企业家有自己的准则,那就是对象有成功的潜力。如果某家公司刚起步,主管就开起了昂贵的豪华车,那么对不起,交易终止。亚瑟愿意把钱放心地投给像鲍勃·诺伊斯这样的人。鲍勃早前是飞兆半导体公司的合伙创始人,后来又成为英特尔公司的合伙创始人。鲍勃的同事经常开玩笑说他开的是“世界上最老掉牙的汽车”,那是一辆20世纪40年代的福特汽车,零件都快散架了。这辆车实在太令人尴尬了,所以同事都要求鲍勃把车子藏在停车场的后面,这样就不会吓到来访的客人。这样的企业家正符合亚瑟·罗克的要求:即使很富有,也不乱花钱。
史蒂夫创立苹果公司之初,也怀有同样的节俭心态。不过,他的思维模式一直在变化。这一点从史蒂夫和另外5个创始人去奥斯汀、得克萨斯开教育通信会的经历就能看出来。这次会议是全国性的大会,主题是关于电脑在高等教育中的应用。苏珊·巴恩斯坚持要节约开支,买经济舱的机票。史蒂夫同意了。但他们坐上飞机时,史蒂夫对机舱服务很不满,不断地向倒霉的乘务员抱怨,仿佛这家航空公司是这些乘务员开的。“这么恶心的食物你也好意思拿上来?”史蒂夫说道。
后来,丹尼尔·莱文穿过机舱,一位多次遭到史蒂夫抱怨的机组人员搭讪道:“我们听说史蒂夫·乔布斯在飞机上,哪一位是他?”
丹尼尔指了指那位帅气但又可憎的乘客。
那个机组人员顿时流露出失望之情,说道:“那正是我们担心的。”史蒂夫·乔布斯从节俭的商人成了随意消费的审美家。难道硅谷也该改变一下了?现在,硅谷不再是技术专家一统天下、独领风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聚集了一群工程师,制造小电子元件,然后再卖给其他工程师。现在,硅谷为数百万普通人设计与生活息息相关的产品,所以这涉及造型和设计,也涉及效率和性能。如果想设计出电脑中的保时捷,设计出造型美观、工程设计完美的机器,为什么不能每天花几分钟在保时捷汽车上?为什么保时捷不能成为一种创新的灵感呢?史蒂夫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多数个人电脑丑陋不堪,机器像米黄色的盒子,造型设计也毫无美感可言。为什么电脑不能像立体声设备那样,通体黑色,泛着光泽,美观大方,功能完备。这根本不会抬高成本,因为哪怕是100美元的立体声设备,看上去也比2000美元的个人电脑舒服得多。史蒂夫希望他对美学的热情也能感染NeXT的其他几位创始人,所以这才有了1985年秋季的那次集体出行。他们一起飞往位于匹兹堡的卡内基梅隆大学,准备在那里待上几天。卡内基梅隆大学是全美顶尖的计算机科学研究中心,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也是拜访教授,为新公司招聘最优秀的毕业生,为他们正要开发的新电脑搜集创意。然而在这次旅行快要结束时,史蒂夫却安排了一次非同寻常的出游,他们驱车2小时来到宾夕法尼亚州的乡间,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参观建筑学泰斗弗兰克·劳埃德·赖特(FrankLloydWright)的大作—流水山庄别墅。这座建筑是现代派的代表,由钢筋、混凝土、玻璃构成,悬于瀑布之上,气势恢弘。史蒂夫想让他们观赏这样一件既美观又实用的作品,思考什么才是真正的好设计。“自从我认识史蒂夫,就知道他一直很欣赏有品位、有格调的东西。”
巴德·特里布尔回忆道,“他追求品位的方式也很特别。他有意发现、结识一些懂艺术的人,这些人可以帮他提升审美能力。这一点上,他和那些名牌至上的消费者没什么两样。”NeXT需要商标,史蒂夫就到处打听,谁是商标设计这一行最顶尖的高手。就这样,他找到了保罗·兰德。当他对建筑感兴趣时,他问了很多对艺术有见地的人,让他们评出最优秀的建筑师。经过大家集思广益,这才挑中了弗兰克·劳埃德·赖特。特里布尔认为,史蒂夫这种策略是典型的德尔菲法。依靠这种方
法,史蒂夫克服不安,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在他欣赏的一大群人中,找出最受欢迎的那个,相信那个人的品位,那就对了。这样能保证他的选择永远稳妥得当,而挑战经典,拒绝时尚,是他怎样也不愿意做的。
20世纪80年代中期,随便调查一下就能发现,不可撼动的偶像还是像弗兰克·劳埃德·赖特这样的人。一代巨星已经陨落,是非功过当盖棺定论。在各大院校的教科书中,他已经被奉为经典,这样的地位不可能再撼动。而像弗兰克·格里(FrankGehry)这样还健在的人物,争议尚存。他们思想激进,作品前卫,估计得再过10年,才有人真正意识到这些艺术的价值。如果问大家谁是最优秀的作曲家,最伟大的乐曲是哪一首,答案可能全是贝多芬和《第九交响曲》。选择贝多芬,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你没品位。《第九交响曲》可能的确是西方文化中最伟大的乐曲,但一个独立思考的人,通常会选择更小众的作曲家作品,渴望发掘作品的美妙之处,因为这样更能显得自己品位不俗。
在艺术和审美方面,史蒂夫可没有自信独树一帜。他直觉敏锐,但毕竟没有受过专业培训,对自己的判断总是没有信心。他没有正式地研究过艺术、建筑或设计,自然也没有良好的技能和知识储备。但每每德尔菲法德尔菲法,依据系统的程序,采用匿名发表意见的方式,即团队成员之间不得互相讨论,不发生横向联系,只能与调查人员发生关系,反复地填写问卷,以集结问卷填写人的共识及搜集各方意见。
帮他找出合适的学习对象,他会积极地行动起来,彻底地恶补一番。集思广益,最后弗兰克·劳埃德·赖特胜出,史蒂夫便开始大量阅读关于这位伟人的书。“他尽可能地汲取信息,”巴德·特里布尔回忆道,“他一旦选定了目标,就像海绵一样。
1986年1月,在史蒂夫宣布成立新公司4个月后,苹果公司撤掉了对NeXT公司的指控。剑拔弩张的气氛刚刚缓和,苹果公司的管理层就发现讨伐公司的创始人—一个传奇人物,对自己的公共关系也没什么好处。这家公司已经有了完美的“创世纪”,那就不应该给“亚当”泼脏水。另外,这件事还带来了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因为惹上了官司,NeXT公司一直占据头版头条,这个刚起步的小公司俨然成了苹果公司的重要竞争对手。对于NeXT公司的5位创始人和领袖史蒂夫来说,遭到前东家的控告和诋毁,让他们“紧紧地团结在了一起”,巴德·特里布尔这样评价道。总之,这一经历更让他们下定决心,一定要把NeXT公司做出名堂。官司刚刚结束,他们就开始紧锣密鼓打造新公司了。史蒂夫聘用优秀人才的行为几近狂热。他说,如果最后要录用1个人,那就得先面试100个人。他还总是大材小用,大家常常说起的例子就是亚历克斯。亚历克斯是个聪明、时尚的年轻人,最后进入了苹果公司的中层。亚历克斯是哈佛大学的本科毕业生,平时爱收藏艺术品。同事都觉得他很招人喜欢。后来,亚历克斯来到了NeXT。大家都猜测他会出任销售主管或者项目经理。结果,史蒂夫让他当了接待员。这样的职位有些侮辱人的感觉,但是亚历克斯为了进NeXT公司,还是接受了这个差事。“他们习惯聘请经验丰富的人做很不起眼的工作。”戴维·沃特海姆(DavidWertheimer)回忆道,他本人很早就被公司招来了。“因为史蒂夫是传奇人物,所以总能招到才华横溢的人当接待员。大家的看法就是,我们能让高级别的员工做低级别的工作。”
韦尔特海梅尔被录用前,必须接受公司里30个不同员工的面试。“基本上得把公司里的人都见个遍,他们都得对你竖起大拇指才行,感觉就像兄弟会一样,每个人都得爱你才行。所以,如果有人过五关斩六将,最后成功了,那就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都这么说。一开始,他们想招谁就招谁。总有天赋极高的人前赴后继地涌来,大家都想在史蒂夫身边工作,并且成为公司的一部分。”而且,如果接待员也要哈佛大学的学历才能胜任,那么工程师就必须是天才了。
史蒂夫可以在各路天才中任意挑选。这些应聘者都是有理想、有激情、有干劲的年轻人。在他们看来,NeXT是一个立志改变全世界的团队,谁不愿意成为其中的一员?而领头人已经证明可以改变世界,谁不愿意追随这样的人?史蒂夫的口号很有诱惑力:他们在为教育事业而生产计算机,他们将为学生提供更好的工具,通过教育这一最强大的力量改变未来。他们已经找到了最有力的那根杠杆,现在就等着把它放到最合适的支点上。史蒂夫宣称,他们正在研发的新计算机会带来革命性的影响。或许,它可以模拟微生物实验过程,不需要造价高昂的实验室,一个普通学生就能用计算机解开癌症的谜团。“和NeXT签约是因为相信我们会给教育界带来一场革命。”艾莉森·托马斯AllisonThomas)回忆道,她后来担任NeXT的顾问。艾莉森与史蒂夫相识于20世纪80年代初,当时他们都在加州州长杰里·布朗(JerryBrown)手下的一个委员会工作,研究提高工业竞争力的方法。
“NeXT公司成立之初,所有人都带着强烈的使命感,都梦想改变世界。而原来的麦金塔电脑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诞生的。”丹尼尔·莱文负责NeXT市场部,他需要找一位副手统管销售。他通过普林斯顿大学旧金山湾区的校友会,认识了托德·鲁伦·米勒(ToddRulon-Miller)。托德是澳大利亚人,在普林斯顿学的是俄罗斯历史,擅长踢足球,现在是IBM(国际商业机器公司)的金牌销售员。丹尼尔立刻给他打电话,语气干脆而严肃。“过来为史蒂夫·乔布斯效力吧。”
托德有些犹豫;“我听说他很难共事。”“绝对不是这样的。约翰·斯卡利才是混蛋。”
最后,托德同意与史蒂夫面谈。他很好奇,毕竟这次要见的可是一位传奇人物。
托德来到了迪尔克里克路,在公司的会议室等待面试。他注意到桌子中间摆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上面盖着一层布,看不见底下是什么。这一定是
NeXT新出的电脑!想到这儿,托德立刻兴奋起来,心中充满了期待。他就要看到NeXT的新电脑了!那时是1986年8月。过去的一年,整个硅谷都在猜测史蒂夫到底在鼓捣什么。NeXT成功地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这都是因为史蒂夫严格要求保密,不让外界得到一点风声。据说,他的桌前就挂着一张“二战”时期的古董海报,上面写着“口风不紧船舰沉”。
托德难以按捺心中的激动,他马上就能看到罩布下的神秘机器了。这时,史蒂夫出现了,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屋,还是穿着那条泛白的蓝色牛仔裤,上面竟然还有几个显眼的破洞。很快,史蒂夫就开始演讲,在长达半小时的演说中,他兴致一直很高,不断阐述对这家新公司的期望。“史蒂夫是我见过的最讨人喜欢、最风度翩翩的人。”托德回忆道。在聆听演讲的过程中,托德时不时瞟一眼那罩着布的机器。
时间到了。像戏剧大师在节目最后揭晓惊喜一样,史蒂夫问道:“你准备好了吗?让我们一起来看看罩布下到底是什么吧!”史蒂夫掀开了那层布。然后,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堆渣煤砖,不是什么最尖端的计算机。这一堆渣煤砖码得整整齐齐,尺寸、形状和电脑显示器差不多。
“是不是棒极了?”史蒂夫问道。
托德一头雾水,突然他注意到这堆砖其实放在了一个支架上。“这个显示器支架是不是棒极了?”史蒂夫继续说道,“它还能倾斜,我已经为它申请专利了。真是棒极了!”
经过一年的努力,
NeXT还是没有创造出一台新计算机,甚至连一个新显示器都没研发出来。他们所有的成果就是这个显示器支架。史蒂夫发疯似的要求每个细节都尽善尽美,就是制造支架都要最好的,要在这个方面有所突破。于是他们找来和显示器同等重量的煤渣砖,检测支架是否实用。
托德知道这时应该表现出热情,于是他连忙“哇”了一声,装出很惊喜的样子。
其实他心里真正想的是:“天啊,我给自己选了一条什么路啊。”
然而,史蒂夫·乔布斯这个名字的吸引力还是太大了,托德决定留下来。对托德·鲁伦·米勒以及其他200个新员工来说,加入NeXT完全是出于一种信念。这些新员工除了隐隐约约知道要推出的电脑是面向大学市场以外,对于公司的计划一无所知。也许只有当你真正接手工作,才会知道细节。单凭着对史蒂夫本人及其领导才能的信任,你就得全心投入。公司有哪些技术,准备采取什么策略,这都不是你考量的标准。直到公司成立的第三年,1988年夏天,这个一直笼罩在公司周围的迷雾才慢慢消散。那时保罗·凡斯(PaulVais)正参加NeXT举行的面试,此前他一直负责市场营销的工作。史蒂夫在这次面试中担任面试官,地点就在NeXT大楼后面的一片荒地上。保罗和史蒂夫坐在野餐桌前,谈了足足有45分钟。保罗后来回忆道,那时已是傍晚时分,可是加州的太阳还是毒得要命,荒地上蚂蚁到处爬,他都感觉身体有些不适了。史蒂夫想让他招兵买马,为NeXT的新品办一场声势浩大的推介会。但直到开始工作,保罗才最终得以见到那台神秘的新产品,而在此之前,没有一点关于它的信息。
“完全是信念的驱使。”保罗回忆那次任务时说道。
但史蒂夫就是有这样的号召力,保罗决定听从信念的召唤。
NeXT公司成立3年了。这3年,他们没有做出一件属于自己的产品,没有做出东西,却花钱如流水。公司里的人都这样打趣自嘲:“3年了,就卖出去了几件文化衫。”
但史蒂夫的“信徒”仍然对他信心满满:毕竟,麦金塔电脑不也比预期拖了很久才推出吗?但是正因为麦金塔电脑大器晚成,苹果公司现在才能每年赚到数亿美元。任何怀疑史蒂夫的人,只要对比一下微软公司的英特尔电脑和麦金塔电脑的界面就能打消疑虑了。
1988年,几乎人人都面对一台黑屏电脑,瞪着荧光闪闪的单调加粗字体。苹果电脑操作简单,用户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鼠标,点击图像和窗口,而其他电脑的用户想要做些简单的事情,也必须在键盘上敲击晦涩难懂的命令,或者同时按下“Alt+Shift+F5”键!微软公司的程序设计师想要模仿苹果电脑界面的外观和感觉,但是他们的Windows操作系统问题层出不穷,无法信赖,更谈不上美感,所以这个系统备受嘲笑,也没多少用户。比尔·盖茨的团队费了好大劲才迎头赶上。直到1992年,他们花了整整4年才推出Windows3.1操作系统。这是第一个差强人意的Windows操作系统,然后他们又花了3年,Windows95操作系统才首次登上历史舞台。这个操作系统与当年的麦金塔电脑惊人地类似。
但是,当史蒂夫的科技成就仍然遥遥领先、传奇光环仍然耀眼夺目时,盖茨的财富已经开始让史蒂夫黯然失色。
1980年,苹果公司首次公开发行股票,那时史蒂夫是持有
2.4亿美元股票的民间英雄,而盖茨只是名不见经传的人物。然而,盖茨向IBM的个人电脑提供软件,一下子就飞黄腾达起来。
1986年,微软公司股票上市时,盖茨手里的股票价值高达3.75亿美元,作为计算机业冉冉升起的新星,他本人也登上了《财富》杂志的封面。与此同时,史蒂夫的财富却缩水到只剩1亿美元左右。
史蒂夫一开始在NeXT时,发现有一位生意伙伴名叫海迪·罗伊森(HeidiRoizen)。海迪是年轻的软件企业家,也是盖茨的好朋友。史蒂夫告诉海迪,自己愿意多了解了解那位微软公司的亿万富豪。“我觉得很奇怪,”海迪说道,“盖茨就住在加里·拉森(GaryLarson)隔壁,但竟然不知道拉森是谁。
“他是谁?”史蒂夫老实地问道。
拉森就是《远征》(TheFarSide)这一著名连环画的创作者,这些连环画给人黑暗、扭曲的感觉,是日报上最受欢迎的连环画,是畅销书和台历的素材。拉森的作品是时代精神的一部分,得到很多美国人的认可,但盖茨和史蒂夫这两个大亨却不知道拉森。只能说他们两个人完全脱离了大众文化。盖茨不知道拉森还情有可原,但史蒂夫就不应该了,因为众所周知,他向来对流行的东西极为敏感。
海迪仍然单身,但暗恋史蒂夫。海迪发现可以利用史蒂夫对盖茨的浓厚兴趣,拉着史蒂夫陪自己出席社交场合。那时候,盖茨正和海迪的闺蜜异地恋。她的闺蜜名叫安·温布莱德(AnnWinblad),是个聪明的软件企业家。她白手起家,最后把自己的创业公司以1500万美元出手,然后从老家明尼阿波利斯搬到了旧金山时尚的太平洋高地地区,住进了爱德华七世时代风格的宅邸。盖茨在城里时,盖茨和安、史蒂夫和海迪就会一起在市里见个面,然后出去玩,把它叫做“四人约会”。
。他们第一次约会很不顺利。那是在 1987年 1月,《麦客世界》杂志举办了颁奖仪式,把第一年的年度艾迪奖( Eddy Awards)颁给设计麦金塔软件的杰出人士。海迪因设计出了最好的文字处理软件“立即写”
(WriteNow)而获得该奖;而盖茨因为设计了微软公司最好的电子表格程序( Excel)而获此殊荣。安打算陪他们一起去旧金山联合广场附近的四季绝壁酒店参加这次正式的颁奖典礼。海迪也邀请史蒂夫在红木屋酒吧碰面。这个酒吧极具艺术气息,就在酒店大厅的隔壁。他们约好差不多典礼结束时在酒吧碰头。但是,海迪故意没有说他们来是参加苹果公司的一次盛会,否则史蒂夫肯定不会现身。虽然苹果公司逐出史蒂夫已经是 18个月前的事情了,但史蒂夫对此仍然耿耿于怀。史蒂夫提前到了酒吧,海迪她们还没来。他环顾四周,勃然大怒。这家酒店全是苹果公司的人,都是来城里参加“麦客世界”展览会的。和这些人共处一室是他不能容忍的,海迪竟然邀请他来这里,史蒂夫火冒三丈。颁奖仪式进行得比预定的计划慢,因为要领奖,比尔和海迪必须得留到最后,安 ·温布莱德急急忙忙冲进酒吧招待史蒂夫,以免他不辞而别。安主动介绍了自己,希望能闲聊片刻,打发余下的时间。没想到,史蒂夫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本来想娶琼 ·贝兹的,但她实在太老了,不能给我生孩子。 ”安惊呆了。史蒂夫怎么想出来对她说这种话?对于外界盛传的史蒂夫有非凡的领导力,安也完全没有感受到。当他们坐下吃晚餐时,她明显感到史蒂夫在炫耀自己的素食主义,好像这有什么高人一等的地方。“你怎么选了这里吃饭?”安问道,因为这是史蒂夫挑选的餐馆。“哦,我以为你吃肉。”史蒂夫淡淡答道,一副屈尊俯就的口气。“我整整 15年都没吃过肉了。”安反唇相讥。盖茨对于海迪安排的这次私人约会也不太满意。他和安虽然一直想给海迪撮合一段姻缘,但他实在不能理解海迪为什么暗恋史蒂夫 ·乔布斯。“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盖茨不明白。
几个月之后,盖茨、安和海迪齐聚盖茨在西雅图郊区的别墅。有一天他们玩到凌晨两点,都有些醉醺醺的。趁着酒劲儿,他们突然兴起,想打几个恶作剧电话找点乐子。打给谁呢?史蒂夫 ·乔布斯!海迪知道史蒂夫家的电话号码。早先他们还在软件界一起工作时,海迪就搞到了他家的电话,她一直记得这个号码,因为这些年她一直对史蒂夫情有独钟。海迪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号码,是答录机的声音。盖茨接过电话,以浓重的高卢口音模仿软件业另一个大腕菲利普 ·卡恩( Philippe Kahn)的声音,此人说话向来喜欢夸夸其谈。盖茨越说越来劲,夸张地数落着麦金塔电脑的缺点,故意贬低史蒂夫最引以为傲的作品。“我……是……菲 —利—普—卡恩,”他大叫,“麦金塔电脑烂透了。 ”盖茨挂断了电话,他们三个人笑成了一团。接着,海迪又拨通了史蒂夫的电话。这次,盖茨装成一肚子怨气并且终于鼓起勇气的 NeXT公司工程师,这位工程师想让老板滚蛋。美酒和友谊再一次让他们的情绪沸腾。第二天,他们终于酒醒了,盖茨问海迪:“昨天我们打给谁了?”“史蒂夫 ·乔布斯!”海迪答道。糟糕!他们真的打给了史蒂夫 ·乔布斯!盖茨甚至不知道自己真的给史蒂夫的答录机留言了。他以为一切都是想象出来的!海迪只好扮演起外交家的角色。她约了史蒂夫见面,结果史蒂夫让她在迪尔克里克路的 NeXT公司大厅等了 1小时 45分钟,这段时间可真是漫长。史蒂夫终于现身了,海迪冷静地向他解释了那天晚上的尴尬情形。“那么做真蠢。”史蒂夫说道。
不过,史蒂夫还是没完全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菲利普 ·卡恩在盖茨家做什么?”史蒂夫疑惑不解地大声问道。一段时间以后,史蒂夫和盖茨都被安排在同一个行业会议的讨论小组。他们俩在讲台上看到了对方,史蒂夫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一盘带子,看上去像电话答录机用的带子。 “这就是那盘带子。”史蒂夫顽皮地说道,似乎准备当着大家的面播放。
比尔 ·盖茨和史蒂夫 ·乔布斯之间的争斗暗流涌动,怪诞滑稽,也是美国商界斗争中最持久、最扣人心弦的竞争。他们争夺的不仅仅是金钱或者媒体的关注,他们俩不约而同地嫉妒对方的形象。媒体把史蒂夫描绘成预言家,而把盖茨描绘成生意人。但是,盖茨也觉得自己能预见科技发展的未来。以前只有极少一部分人拥有个人电脑时,盖茨就预言将来每家每户的书桌上都会放着电脑(当然这些电脑中运行的都是他的软件)。媒体称赞盖茨有高超的交易谈判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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