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珠直播怎么设置封面可大探灵的被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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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天乐主演的喜剧片,喜剧天后吴君如,但是他的发明却多次帮倒忙,该片云集了香港喜剧黄金配角,据悉该片锁定2009年暑期档上映。除了大S,醉心于科技的他固执地认为科技一定会胜过功夫、《唐伯虎点秋香》中的石榴姐苑琼丹和家丁总管梁家仁、曾经与周星驰多次合作的林子聪和星爷御用“美女”李建仁都将在片中出现,皇帝有12位以属相命名的大内密探贴身保护。该片的投资高达数千万元人民币,可谓是周星驰主演的《大内密探零零发》的姐妹篇,从剧情上看来、由徐熙媛。其中古天乐饰演的高天九代表属相“狗”《大内密探灵灵狗》,又被称作“灵灵狗”、古天乐继《保持通话》后再次合作外,由香港导演王晶执导,“唐僧”罗家英,《大内密探灵灵狗》的故事发生在古代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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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品服务许可证(京)-经营-探灵笔录---一个法医为你讲述那些不敢公之于众的真正灵异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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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去相信电视上那些所谓的刑侦探案或者是凶案现场的纪录片,说白了,能让你看到的,都是不会造成多大舆论的案子,真正能引起轰动的案子知道的人只有极少数。
我叫容彦,是一名法医,游走在生与死之间职业,古时候称之为仵作,三教九流里下九流行当,倒不是这职业有多卑贱,旧时官府检验命案死尸,由于检查尸体是件很辛苦的事,多晦气和忌讳,被视为不祥之人。
入行这些年,到过多少凶案现场见到过多少具死尸到现在也记不清了,身边经常会有人问,天天接触死人怕不怕,说不怕那是假的,只是见的多了时间长了慢慢就麻木了。
还有人会问我,天天和死人打交道有没有遇到过鬼,问这些问题的人多半持有怀疑的态度,对于灵异和鬼很多人认为是异端邪说,那是因为没有亲身经历过,可是有谁看见过风?没有!但风却实实在在的存在,所以说,看不见的东西不代表就没有。
就如同我这个职业,其实真正让我害怕的不是死尸,人常说久走夜路必闯鬼,可能是我这个职业的原因,死人见的多了,难免会遇到一些诡异的事。
记得我刚入行的时候,解剖室里停放一具死尸,每晚一过十二点就会听见从尸体上不断有水滴在地上,当时我值班开始还以为是恶作剧,结果接连三天都这样就开始有些怕了,再清理的多干净,可一到晚上,尸体上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水,滴答滴答的滴一晚,听的人毛骨悚然, 要等到天一亮死尸身上就没动静了。
后来才知道死者是因为醉酒掉到河里溺水身亡,死者的家乡头七有喊魂的风俗,人死了魂要回到生前最后一个地方,过了第七天这事就再没发生过。
像这样的事还遇到过很多,从来不敢给别人说,一是怕影响不好,二是担心丢了工作,估计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后来才知道,其实警局里有很多案子迟迟侦破不了,大多都和这方面有关,解释不清楚也找不到原因,又不能公开出去只能秘而不宣的建档封存。
这些不为人知的案件档案属于绝密,永远也不会公之于众,能接触到的人少之又少。
我因为职业的原因,一起离奇的凶案改变我所有认知,也让我开始有资格接触那些被封存的灵异案件,我相信这些案件每一起都足以让人感觉恐怕可怕和离奇诡异,更重要的是,这些案件背后隐藏的那些不为人知又匪夷所思的真相。
也是从那以后,我开始习惯把我所遇到的一些诡异离奇的案件都记录在一本笔记里,我称之为探灵笔录。
话不多说,就给大家讲讲这本笔录中所记载的案件,在此之前先从一起让我接触到这类灵异案件的凶案说起。
发表时间: 11:5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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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一日。
我在尸检一具被分割为大小一致的碎尸案时,无意中在清理出来的尸块上发现一张黄色的纸张,长时间在水中的浸泡导致纸张的颜料脱落,上面的字符变得模糊不清,而我在左下角找到道缘堂三个字。
道缘堂是一家主要从事宗教物品买卖的店铺,实际多是为人做道场、卖符占卜算命之类,信众很多来往人繁杂,店主名叫张松林自称是道家正一教弟子,在当地很有名气。
我想死者应该和这个地方有关系,并把这个情况反馈给刑警队队长云杜若,当时已经深夜她决定前往道缘堂调查情况,刑侦本不是法医的工作职责,我居然鬼使神差的跟她一同前往,就是这一次随行后让我接触到一些之前从未相信令人不寒而栗的事……彻底改变了我所有认知。
我和云杜若赶到道缘堂,敲门并未有人应答,离开的时候我隐约闻到淡淡的血腥,或许是从事法医的缘故,我对血腥味特别的敏感,云杜若职业的敏感担心道缘堂有事发生,再未经过任何请示的情况下和我从后院破窗而入。
进入到道缘堂后发现这是一间很奇特的房间,门窗的缝隙都从里面被黄色道符封闭着,云杜若检查过所有的缝隙,除了我们进来的地方都完好无损,这应该是一间被人从里面封闭的密室,可我们进来至今未见到过人。
一楼是店铺,二楼是店主张松林住的地方,二楼的床铺很凌乱,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极其匆忙的起来,我用手试探被窝中已经没有温度,想必睡在这里的人离开很长一段时间。
一把断裂的桃木剑遗落在下楼的台阶处,放在窗户边的镜子四分五裂的碎裂一地,这里应该是发生过争执或者是打斗,云杜若在台阶处发现指甲的抓扯留下的印记,还有一枚断裂的指甲镶嵌在地上的缝隙中。
我们顺着楼梯小心翼翼走下去,一楼的店铺并不大,一目了然就能看清楚所有的地方,从现场环境看,这个房间至少应该有两个以上的人才对,而且一直都留在这个房间中没有离开过,可我们怎么也找不到其他的人。
转身的时候我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杯,我准备拾取的时候,发现茶水竟然从地板中渗透下去,这说明在地板下还有空间,云杜若经过探查找到了隐蔽的开关,一道幽暗的台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在云杜若手电的照射下,我们小心翼翼走了下去,在那幽暗的地下室中我们终于找到消失在这个房间的主人。
那或许是我入行这么多年见过最毛骨悚然的凶案现场。
至今回想起来依旧是心有余悸,云杜若的手电光慢慢扫视着房间,满屋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四周的墙上写着歪歪倒倒,大小不一的血字。 我该死!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这里的开关,当我打开地下室灯的瞬间,我和云杜若瞠目结舌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在房间的中间一名死者跪在地上,双眼眼皮被割去,双眼被插入细长玻璃,眼球已经破裂只剩下两个留着黑血的窟窿,浓血和黑水混杂在一起从里面流淌出来,在死者脸上画出两道阴森诡异的线条。
死者腹部有撕裂创口,脏器完好无遗失,但大肠被拖出腹腔捆绑双脚,死者双手抱膝,左右各一根铁刺从手背刺入,穿透膝盖后透入胸腔,至后背肩胛骨穿出。 死者是被刻意固定成这个形状,从血液凝固的程度以及尸斑推断死者至少已经死亡两天以上,整个地下室弥漫着血腥和腐肉混杂在一起的恶臭。
云杜若始终都全神贯注的警示着四周,这应该是一起密室凶案,可我们只找到了死者,但是我和云杜若搜索完整个道缘堂,也没发现行凶的凶手。
我很不服气地蹲在地上拾取散落一地的验尸报告,斜着偷偷瞟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屠夫,十分钟之前他把我整理几个通宵的验尸报告气急败坏地扔在我脸上,到现在我还大气不敢出,我相信局里应该没有谁敢在屠夫发火的时候说话。
屠夫真名叫姜山,公安局局长,为人刚正不阿不苟言笑,来局里大半年了感觉谁都欠他钱似的,从来没见他笑过,背地里大伙都叫他屠夫。 这个名字的由来和他个性没关系,源于他的经历,七九年对越反击战,姜山那个时候还是侦察连连长,老山轮战的时候,姜山的连队奉命向敌军后方迂回穿插,被堵在一个无名高地上,死磕三天双方都是损失惨重,姜山的连队攻上高地时,双方都弹尽粮绝。
白刃战最为惨烈,姜山冲在最前面,尖锐的刺刀已经无法填补嗜血的戾气,他拿着牺牲炊事员的菜刀,劈砍着每一个冲上来的越军,是砍!活生生的砍杀,不分部位地重复着简单的动作,那已经不是杀敌,而是如同屠夫宰杀畜生般,倒在他面前的越军被他一刀刀分解成参差不齐的肉块。
一路杀上高地,姜山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路和支离破碎的尸块,他犹如一个从屠宰场出来的屠夫般站在阵地上,浑身沾满鲜血只能看见一双嗜血的眼睛,手中那把菜刀卷裂的刀刃上沾满着肉屑和骨渣,据说当晚的饭就是用这把菜刀做得,阵地上被炸死的野兔剥了皮扔在钢盔里炖,面上漂着一层肉沫星子,分不清是兔肉还是人肉,姜山沉默地喝下第一碗,从此他便有了屠夫这个称号。
我站起身的时候,发现云杜若在旁边看我,样子有些幸灾乐祸,刑警大队都是群爷们把持的地方,全是警队里百里挑一的好手,各各都有手绝活,能当这群人的头能力可想而知,偏偏被一个女的当了大队长,一帮爷们硬是被驯服得服服帖帖,月月拿卫生第一的小红旗,刑警大队门口的无烟办公室牌子,已经成为局里天大的笑话。
不过这一切并不影响云杜若在办公室里的威信和在屠夫面前的印象,毕竟一个精通搏击、枪械同时智商极高,善于推理和案件重组的警察在刑警大队多么不可或缺,何况在她带领下破获过多起离奇案件,调过来之前就听闻她是警界最炙手可热的新星,相信用不了多久,屠夫的位置应该是由她来坐的。 只是我永远是站错队伍的那个人,刚来第一天我就站在刑警大队门口的无烟办公室牌子面前傻笑,她一本正经地站在我身后等我笑完回头才看见她,梁子也就这么结下了。
“你是第一个赶到命案现场的,当时的情况你最清楚,从头给我说说。”姜山摸出一支烟叼在嘴角,抬头看了云杜若一眼,严肃地问。 “我们是晚上九点半,在道缘堂的地下室里发现死者,死者张松林,男,五十七岁,未婚,经营一家名叫道缘堂的店铺,对外主要从事宗教物品买卖,实际多是为人做道场、卖符占卜算命之类,信众很多来往人繁杂,张松林自称是道家正一教弟子,据调查并无此人,应该是借道家招摇撞骗来敛财的骗子。”云杜若对答如流。
“我不听这些,说说在命案现场你们都看见什么?”屠夫有些焦躁地拨弄着桌上的文件问。 云杜若白了我一眼,一个劲看地上对我使眼色,我半天没明白她意思,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直到她压低声音小声说。 “有点眼力劲,地上的打火机。” 我这才看见刚才屠夫发火的时候被碰到地上的打火机,连忙拾起来点燃递过去,屠夫抬头看我一眼,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看眼神应该是对我的不满,一把夺过我手中打火机,对云杜若不耐烦地点点头。 “继续往下说。”
“命案现场很隐蔽,在一楼的地下室里,入口隐藏在香炉下面,我们去的时候地下室里墙上到处都是血,写着大大小小的三个字,我该死!”云杜若不假思索地说下去。“死者跪在地上,双眼眼皮被割去,双眼被插入细长玻璃,腹部有撕裂创口,脏器完好无遗失,大肠被拖出腹腔捆绑双脚,死者双手抱膝,左右各一根铁刺从手背刺入,穿透膝盖后透入胸腔,至后背肩胛骨穿出……哦,最后发现死者口中舌头断裂。”
屠夫沉默了半天,皱着眉头终于今天第一次正眼看我,冷冷地问。 “你是法医,你现在告诉我这个张松林是怎么死的?” “根据验尸结果,死者身体创口较多,有舌下神经受损以及胸腔脏器破裂还有……” “你说这些我听不懂,直接点,死因是什么?”屠夫加重声音打断我的话。 “失血性休克!” “你验得尸,从这个张松林的伤口上看,凶手有几个人?”屠夫点燃嘴角的烟严肃地问。
我停顿了片刻,手搓着刚拾起来的验尸报告,蠕动着喉结好半天才回答出来。 “没……没有凶手!” “没凶手?!”旁边的云杜若一听立刻看向我,很惊讶地问。“这么大的案子,你当时也在现场,没凶手,张松林难道自己把自己弄成那样……你?你意思该不会是说,张松林是自杀?!” 我揉着额头没有理会云杜若,这就是之前屠夫气急败坏把验尸报告扔在我脸上的原因,在死因结论中,我签名写着。 死者系自杀!
“验尸你是专家,你现在是不是还是坚持张松林是自杀?”屠夫深吸一口烟冷冷的问。 我沉默地点点头,依照我的专业,我绝对有理由相信和认同我的判定,只不过面前的两个人似乎都不这样想。 “坐这儿之前我也搞刑侦的,好多年不碰了,活还留了些,今天我就和你捋捋。”屠夫弹着烟灰瞟我一眼,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后停在我身边。“按照你的结论,张松林是自杀,你的专业依据我就不过问了,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我一声不吭地点点头。 “张松林首先是自己割掉双眼眼皮,然后用手沾染血在墙上写……” “不是割掉眼皮流的血,墙上的血字需要大量的血,张松林是先割掉舌头,那里的大血管分布较多,化验结果也证实墙上的血来源于张松林舌部创口。”我怯生生打断屠夫的话,压低声音说。“这些验尸报告里都有写……”
我一声不吭地点点头。 “张松林首先是自己割掉双眼眼皮,然后用手沾染血在墙上写……” “不是割掉眼皮流的血,墙上的血字需要大量的血,张松林是先割掉舌头,那里的大血管分布较多,化验结果也证实墙上的血来源于张松林舌部创口。”我怯生生打断屠夫的话,压低声音说。“这些验尸报告里都有写……”
“好,是舌头血,张松林自己割掉舌头然后在墙上写字,然后再割开自己腹部,拉出大肠捆绑双脚,接着是割掉自己双眼眼皮后,插入玻璃,最后是双手抱膝跪在铁刺上,穿透自己身体。”屠夫说完后抬头和我对视,默不作声地看我半天后问。“你的验尸报告是想告诉我这个结果吗?”
事实上验尸结果也让我疑惑了很久,但事实的确是这样,我翻查过张松林之前的病历,未曾发现有精神病史,作为一个正常人来说,在心智健全的情况下,张松林身上任何一个创伤没有人能做到,先不说要忍受剧烈的疼痛,单纯是心理承受上都无法完成。
我没有让屠夫的质疑持续下去,抬起头理直气壮地告诉他。 第一、 死者张松林尸斑暗红色,位于头枕部、项、背、腰骶、四肢低下处未受压部位,指压不褪色,可见尸体未曾被移动,地下室系第一案发现场。
第二、 死者张松林眼皮被割开,其切割面不规则,创部多锯齿状断痕,随后发现的舌部断裂创口处有同样特征,切割物应是不锋利器物,在尸检过程中,我在眼皮和舌根部都提取到玻璃碎片,经过核对,插入张松林右眼长度为十三厘米的玻璃边缘和眼部以及舌部创口断面吻合,由此可推这就是造成两处创口的器物,随后鉴定科在玻璃上提取到张松林一个人的指纹。
“指纹只能作为参考,也可能是凶手在行凶时带有防护性手套或者直接抹去指纹,造成张松林自杀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云杜若听到这里沉稳地反驳。 我想都没想,眼睛还是直视着屠夫,突然竖起两指,向身旁的云杜若两眼插去,云杜若压根没想到我会这样,本能的向后一退,惊慌失色的瞪我一眼。 “你干什么?”
“关于指纹的事我之前也有想过,可有一样是不能作假的,就是人的本能。”我没有理会云杜若,对屠夫一本正经的继续说下去。“从现场血迹溅落的痕迹,我反复比对试验,如果当时是有人胁迫张松林,在十三厘米的玻璃插向眼睛的时候,他会本能地闪避,即便有人束缚他,张松林挣扎也会改变血迹溅落的痕迹,可在现场我完全没有发现这样的痕迹,而且张松林的尸检中未曾发现有中枢神经控制药物,就是说当时的张松林是完全清醒的。”
屠夫深吸一口烟,皱着眉头重新来回走了几步,声音开始变得有些缓和。 “说下去。”
“然后是第三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如果是有人行凶,按照习惯右手持玻璃割掉张松林眼皮和舌头再插入的话,那创口不规则断面应该是由左到右,但张松林的创口却刚好相反,我核对过张松林的资料,张松林是左撇子。” “凶手也有可能是左手行凶,或许是为了误导警方,知道张松林是左撇子,故意用左手。”云杜若应该还没被刚才的惊吓缓过神来,愤愤不平地插话进来。
“云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一点你怎么解释?”屠夫背着走低沉的问。 “当然也会有这个可能,不过我在张松林的左手手掌发现伤口,伤痕和那十三厘米的玻璃边缘吻合,从伤痕深浅可以推断出力度,刚好是切割眼皮和舌头所需的力量。”我胸有成竹地看着屠夫和云杜若平静地回答。“而且手掌伤痕的深度恰到合适,如果有人握住张松林的手行凶的话,相信张松林会反抗,那手掌承受的力量会更大,伤痕也会很深,所以我绝对有理由相信,都是张松林自己造成的。”
我重新把整理好的验尸报告放到屠夫的办公桌上,最后是腹部的创口,那不是用玻璃切割的,整个腹部的创口极其不规则和凌乱,我在张松林的指甲里找到残留的皮屑,和腹部组织吻合,我告诉办公室里的两人,是张松林用自己的指甲,从肚脐开始撕挖,直至挖开腹腔并拖出大肠捆绑双脚。
我明显地看见屠夫喉结在蠕动,云杜若擅长案件重组,而如今她的脸颊变得有些苍白,我对这份验尸报告极其有信心,如果说还有什么不确定的地方,因为发现尸体是三天之后,我始终无法判断,张松林到底是死于失血性休克,还是中枢神经受严重剧烈刺激后受损导致的死亡,毕竟一个活人要承受如此的疼痛,而且还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
屠夫这一次没有再扔那份尸检报告,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指头没有节奏地敲击在报告上,沉默了良久后抬头看我。 “从专业上讲,张松林是自杀,你们背地里都叫我屠夫,那是因为我见过的尸体比你们多得多,人我也杀过,其实真到了你死我亡的时候,死就并不可怕了,杀人就变成一件很简单机械的事,不过……自杀,自杀是需要极大勇气的,比如信仰的坍塌或者希望被断绝等等,但是,张松林的资料我看过,一个招摇撞骗的敛财商人,我不相信他会有自杀的勇气,一个没有廉耻的人是无法直视死亡的,所以……这验尸报告我不会签字。”
“姜局,您这是主观推断,所有的验尸结果都是有客观科学依据……” “你要给我讲科学依据?”屠夫打断我的话,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新的报告扔在我和云杜若面前。“这是鉴定科提交上来的现场勘查报告,在张松林命案现场一共提取到三个人的脚印和指纹,其中一个是张松林,另外两个……”
屠夫一边说一边把报告里面的两种照片分别推到我和云杜若面前,吸完最后一口烟,用力掐灭在烟灰缸里冷冷地说。 “另外两个,一个是你云杜若的,一个是你容彦的,我根据客观科学依据判断,你们两人在命案现场出现过,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和命案有关。” 我和云杜若茫然的一愣然后相互对视,惊慌失措地说。 “姜局,您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和云队是去查案,我们发现的命案现场,怎么可能和命案有关!”
“你刚才不是和我说客观科学依据嘛,这依据上只显示你们出现在命案现场,并没有显示你们是去查案。”屠夫身体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很认真地看着我。“云队是刑侦队长,去查案我可以理解,容彦,你就是法医,你去干什么?” 我还想解释,就被屠夫挥手打断,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头也不抬淡淡地说。
“很多事不能光看证据表明的东西,你说张松林是自杀,我尊重你的专业,不过你也要给我一个张松林自杀的理由,什么时候你找到了,我就什么时候签字。” “查案是云队的事,我就是法医啊。”我彻底的急了。
“对啊,你也知道自己是法医,可你竟然能发现命案现场,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嫌疑犯。”屠夫站起身一脸平静如常地指着门口。“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停职接受调查,要么你和云队合作,给我找出张松林自杀的原因。” 我木讷地呆滞在原地,云杜若有些得意地浅笑,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被屠夫重新叫了回来。
“让你们查无头女尸碎尸案,结果查到这桩自杀案上来了,既然两案有关联,云队牵头负责,容彦你协助,两案并案侦察,节约人力物力,无头碎尸案的进展上面催得紧,你们抓紧点。” 被屠夫赶出来的时候,云杜若关上门后很愉快地对我笑着,大方地伸出手。
“热闹欢迎你协助刑警队侦破这两起命案,为了以后沟通方便,从明天开始,你还是直接来刑警队办公吧……哦,你应该知道的,刑警队办公室不能抽烟,以后只有委屈你了。” 云杜若口中说得客气,不过我知道她没有和我商量的意思,屠夫既然都开了口,就是刀山我也得去,突然发现站对队伍的重要性,我整天拿刑警队里那帮哥们开涮,如今居然会落到云杜若手中,后果可想而知。
回到鉴定科我摸出干瘪的烟盒,弯曲的烟叼在嘴角,可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心烦意乱的时候一团火苗在面前升起,抬头看见是楚天启,刚调过来的见习法医,黑框眼镜和一身干净得体的着装,看上去斯文秀气。 楚天启话很少,业务知识倒是很娴熟,虽说是见习法医,不过在工作上早能独当一面,最难得的是他的勤快,在他身上我还能看见我刚入行的那份激情,只是时间长了就被消耗在无尽的命案和尸体之中。
“听说姜局今天找你和云队了,是不是张松林的案件了结了。”如果说这局里还有谁能严谨自律到背地里能记得屠夫的真名,那只有是楚天启了。 我点点头,把验尸报告随手扔在抽屉里,揉了揉额头没心思回答楚天启。 “好多天了,那女尸拼凑得怎么样了?” “碎尸太小,而且不完全,陆陆续续有被发现的送来,不过一直没有头部的报告,所以现在进展很慢。”
“你怎么永远都戴着一副手套?”我在楚天启手中点燃烟,目光落在他手上,记忆里从他来报道那天开始,不管是去解剖室还是办公室,任何地方他都戴着手中这副白色橡胶手套。 “可能是学这个专业太久了,心理有些问题,总感觉手碰过尸体后,有一股洗不干净的味道。”楚天启不慌不忙地解释,他说话很慢和他性格一样,总是慢条斯理。
我没心情去理会楚天启的个人爱好,翻出一双手套戴上,向解剖室走去,楚天启在身后叫我。 “容科……解剖室不让抽烟。” “……”我一愣,才回过神嘴角叼着的烟,深吸一口转过头没好气地回答。“最后一只,再不抽就没机会了。” 鉴定科的解剖室用局里人的话说,阴气重的很,人在里面呆久了浑身都不自在,我倒是没有这样的感觉,我工作一大半时间是在这里面渡过的。
我走到第三号解剖台,上面摆放着大小一致的尸块,旁边的水盆里泡着一大堆白色布料包裹的东西,碎尸就是从这些白色布料里发现的,陆陆续续地送到这里,由于时间过长,上面的干涸的血渍和布料粘连在一起。 我给楚天启安排的工作就是在这水盆中把尸块从白色布料中剥离出来,毕竟我已经过了那份满腔热情废寝忘食工作的岁月,好在楚天启心静,总是很仔细地剥离每一块尸块,有时候我在旁边看着都有些好奇,感觉他的认真就如同在剥离一块肉香扑鼻的粽子。
解剖台上是已经清理好的尸块,张松林的命案就是由这具无名女尸而发现的,第一次发现无名女尸是在四月七号,第一批白色布料包裹的尸块被发现,在清理出来后我着实惊讶了很久。 入行也有好多年,什么样的尸体都见识过,唯独没见过眼前这样的,分尸案常有,多是凶手为了掩饰罪行隐瞒死者身份或者就是泄愤,但不管是哪一种,杀人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更不用说碎尸,在处理的时候都会慌乱和紧张,心理素质再好的凶手也会在尸体上给我留下线索,可眼前的这一具却出乎意外。
尸块的长度五厘米,宽度五厘米。 不是一块,而是所有的。 每一块的切割面都相当整齐,在已经发现的人骨里,不管是较软的肋软骨,还是骨质坚硬的股骨或者是尺骨,都保持得分毫不差的精准,在人骨的边缘处我甚至能找到打磨的痕迹,而人肉部分迄今为止我没找到一块皮肤,可见凶手是先将死者剥皮后再分尸。
我仔细留意过皮下组织,除了腐烂和清理时候的损伤外,再也找不到任何一点破裂的痕迹,楚天启在清理尸块的时候很震惊地告诉我,即便是现在一流的外科医生也很难做到如此精细的人皮分离。 我心中默认了楚天启的话,这凶手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人,而是在雕琢一件他心目中的艺术品,这需要极高的外科解剖技术和超乎常人的耐心以及麻木的冷酷。
因为没有皮肤,在找到的尸块中所发现的指头无法提取指纹,头也没有下落,所以这具并不完整的尸体就凌乱地堆积在三号解剖台上,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拼凑这些尸块。 每具尸体都有编号和名字,这一具女尸的编号是07463,至于名字一栏一直是空白的,直到有一天我在上面写下。 积木! 我就像堆砌积木一般在拼凑这具人肉拼图,凶手把解剖的技艺发挥到超乎艺术的高度,我努力还原着死者完整的躯体,也努力在这场游戏中寻找线索。
只不过…… 我一无所获。 云杜若是我少见能长时间待在解剖室里的女人,她的专注多少有些让我钦佩,都说女人的美貌和智商成反比,云杜若成功地推翻了这个观点,在我完成初步尸检后,她根据验尸报告得出的分析和我想的如出一辙。
凶手具备娴熟的外科解剖知识,如此精密的分尸应该是一个人单独完成,这需要极大的体力,所以凶手应该是男性,年龄介于25-35之间,如此仔细的杀人分尸,需要极其安静和隐蔽的场所,因此凶手拥有私人场地,可见凶手有固定住所和稳定收入,如此有耐心的一个人完成分尸,说明凶手是一个性格内向不善交际,现实中比较孤僻的人。
尸检过程中唯一的发现是在一块尸骨中找到一张缠绕在上面的纸,深黄色,由于被水浸泡过,上面的字体大多都模糊,纸上有斑驳的红色颜料,经过化验是朱砂,而在纸张右下角还能依稀分辨出道缘堂三个残缺的字。 入行这些年,我早已过了热血沸腾的冲动,仅有的棱角也被这解剖室里各种各样的尸体打磨得圆滑,恪尽职守这四个字被我诠释得淋漓尽致,除了验尸我极少过问案件的其他事,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根据道缘堂这三个字鬼使神差地去看看。
结果…… 烟烫到我的手指,我慌乱地扔掉,屠夫要让我给张松林的自杀案找一个理由,这已经不是我能推脱的事了,既然无名碎尸案和道缘堂发现的自杀案有联系,那张已经破裂残缺的黄色纸或许会提供些线索,不过我首先需要搞明白,那纸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鉴证科和云杜若那队人已经反复研究了好些天,始终没有发现,不过我想有一个人应该可以帮到我。 离开的时候,看见楚天启又戴上新的橡胶手套进来,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他。
“都下班了,别天天都待在这里面,早晚人都会待傻的,公安局又不是你家开的,你至于这么拼吗?” “死者为大,被发现送来的尸块越来越多,及时清理有助于尸体重组,反正我一个人回去也没事,就当是加强业务知识。” 楚天启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哭笑不得,在走廊刚好遇到经济犯罪科的头宋迟,从他身上抢了一包烟扔在楚天启的面前。
“学着抽吧,天天在里面待着,我早闻见你身上有股尸味,熏熏对你有好处,不然以后连媳妇都找不到。” 楚天启谦逊地点点头,我关门出去的时候,宋迟拍拍我肩膀,对着解剖室努嘴。 “天启这小伙挺不错,做事比说话多,你教点好的,别到最后都和你一样变成油条了。” “管好你自己吧,这才刚开始,时间长了指不定比我还油。”我不屑一顾地冲宋迟笑笑。
我调过来时间并不长,朋友多是局里平时几个说的起话的人,宋迟算一个,不过我一直相信有利益往来的人是无法做朋友的。 所以我一直坚信韩煜不是我朋友。 他是我房东。 刚调过来的时候,局里的宿舍紧张没我住的地,屠夫特批局里经费每月补贴我住宿费让我在外面自己租房子,就那点钱三环之内是不用考虑了,我喜欢安静又不愿意和人合租,在报纸上找了好些天,看到一间满意的房子,独门独院而且房租低的让人不敢相信。
地址上写着极乐街二十五号忘川小栈。 我不知道是这地址吸引了我还是那房租吸引了我,生怕去晚了就被人租走,当天下午特意请假过去,到了才明白地址的含义。 这是一条建在殡仪馆旁边的街,居民多忌讳所以这一带人烟稀少,极乐街两边都是贩卖各种殡葬用品的店面,忘川小栈就是其中一间,只不过名字文雅了些,说到底就是寿衣店。 想象中寿衣店的老板要么是像龙婆那样面无表情脚下轻飘阴森的老妇人,要么就是弯腰驼背瘦骨嶙峋阴冷的老头,可从店里出来的人着实让我有些意外。
韩煜的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大,二十五六的样子,那是一张很俊美的脸,像是一块精心雕刻的美玉,怎么看都找不出一丝瑕疵,男人有这样的脸多少有些让我妒忌。 “你好,我叫韩煜。” 他的笑很自然,透着一股玩世不恭的不羁,给人很随和的感觉,在这条没多少活气的大街上,如同一缕阳光让人很惬意,我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好感,隐约又想起阿炳的话,百鬼送子,注定要和死人打一辈子交道,如今就连住的地方也和死人有关,好像冥冥之中我依旧在印证阿炳的话。
一簇雪白在韩煜身边窜动,我低头看见一只周身银白如雪的动物游走在韩煜身边,警觉地注视着我,目光中透着高傲和冷艳的气息,完全没有像一般宠物那样露出期盼抚摸或者挑逗的欲望,我看的出,那是对我的审视,而且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很少在动物眼中看见这样的眼神。 竖起的尖耳,长长的嘴巴,还有那双暗红而妩媚的眼睛,我有些惊讶地指着那团银雪,还没来得及开口。
“博美,我养的宠物。”韩煜在我开口之前就说了出来。“体型大了点,不过很温顺,一个人住太孤单,一直都是它陪着我,哦,它叫银月。” 我没见过这么大的博美,那分明就是一只狐狸,韩煜是知道的,他不愿意承认,我也不再问。 一间叫忘川的寿衣店,一个阳光不羁的店主,一条叫银月的白狐,还有这条极乐路尽头那间灰暗的殡仪馆,我很难将这些勾画在同一个画面里,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喜欢上这里。
“你好,我叫容彦,我想住在这里。” 韩煜租给我的房间在三楼,是一间安静的阁楼,一楼是他的那间叫忘川小栈的店铺,二楼他和银月住,局里总有无人认领的尸体,超过时间会送到殡仪馆火化,购置骨灰盒之类的事,我会以权谋私的交给韩煜,时间长了他连房租也不收了。 韩煜除了卖殡葬用品外,也会出去给人做道场,我若休假他不在的时候,我会帮他看着店铺,很难相信一个无神论的我居然也会给前来的客人介绍哪样的冥币在下面好流通。
韩煜在极乐街众多的寿衣店小有名气,据说真有些和他年纪完全不相称的道行,前来请他做道场的人络绎不绝,我怎么看他都像一个道士,只不过一个法医和一个道士的组合多少有些不伦不类,但我们很少在这方面有过分歧,时间长了,银月也开始亲近我,韩煜不在的时候,它会安静地靠在我身边。 无聊的时候我喜欢坐在店铺最靠里的台阶上,银月依偎在我旁边清理着雪白的毛发,然后一个下午津津有味地看着韩煜卖弄他的口才,慢慢变成我消遣的一种方式。
进来的老头背负着双手,迟暮的脸上挂着很深的哀伤,在一大堆面值最少一亿的冥币里挑选,很快就眼花缭乱,好不容易才拿起一叠满意地交到韩煜手中。 “您这是给老伴还是……”韩煜的表情很沉重,一边装袋一边问。 “闺女,白发人送黑发人,十七岁就走了。”老人唏嘘的声音没多少中气。
“您老别太伤心,儿孙自有儿孙福,都是自个的命。”韩煜拿起旁边另一捆冥币递到老人面前。“您选的面额太大了,咱姐在下面用也不方便,您还是给她再选点零钱,这样也好使得开。” 老人听着对,一个劲点头,递给韩煜一张钱,韩煜接过手,立马又拿起一个套盒递过去。 “您给咱姐烧这么多钱,姐在下面就一个人也不安全,您还是给咱姐办张天地银行的信用卡吧,有了这卡,烧的钱全存在里面了,出门都不用带现金,还能透支消费,下面pos机基本都普及了,到哪儿用都方便。”
老人不住的点头,递到韩煜手中的百元钞票已经有五张,我抚摸着银月的头,哭笑不得的不知道说什么。 “您刚才说咱姐多大下去的?”韩煜好像还没有放老人走的意思。 “十七。”提到老人伤心事,声音越发低沉。 “哎,花季啊,这麻烦大了。”韩煜的表情看上去比老人还要沉痛。 “怎……怎么了?”老人有些焦急地问。
韩煜把头探过去,压低声音郑重其事地告诉老人。 “您老是不知道,最近刚枪毙了几个恶性猥琐杀害少女的惯犯,前些天才送到前面给烧了,估计这会人已经在下面了,现在下面也不太平,您说咱姐孤苦伶仃一个人在下面,要是不小心给遇上……” “那……那怎么办,我闺女还小啊。”老人一听是真急了。
“给咱姐买把枪吧!”韩煜一抬手,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纸糊的勃克林手枪,和一盒有出厂日期的小盒。“子弹是送的,用完了再来我这儿买,就是这枪是进口的,价格不便宜……” 老人想都没想买下了枪,离开的时候,韩煜手中的百元大钞已经变成了十张,回头看见我脸上的苦笑。 “你赚这钱也不怕有报应,你既然相信轮回,等你下去了,你给自己算过十八层地狱里你住第几层啊。”
“这你就不懂了,来我这里的都是买一个心安。”韩煜晃晃手中的钱不以为然地笑着。“我能卖给他们踏实和平静,这些是钱不能衡量的。” 我很佩服韩煜的口才,和他的面相一样,有一种很自然的亲和力,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你明明知道是荒谬的,但总会有一种真诚的感觉。
一个男人太会花言巧语,除了会赚钱之外,往往还会招惹另一样东西。 来光顾韩煜这间忘川小栈的除了祭奠亡故之人的客户,另一些是年轻的女孩,总是大老远跑到韩煜的店铺,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需要,硬是要买一下所谓趋吉避凶的手链或者道牌,目的无非是想和韩煜套近乎能说上几句话。 韩煜从来是来者不拒,什么目的并不重要,所以他有绝大多数时间就周旋在各色女生之间,从来都乐此不疲,唯一庆幸的是,他不会把寿衣店里不合时宜的东西推销给这些女孩。 一般到了下午客人会少很多,明天有道场,韩煜早早的就招呼我帮忙收摊关门,他要为明天的道场做准备,看他闲下来,我把从局里带回来的证物推到他面前。
“帮我看看,这是干什么用的?”韩煜从我手中接过去的是从无名女尸的尸块上发现的黄纸,密封在塑料袋中。“我们在下面找到道缘堂,但纸上写的东西已经看不清了,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我就想着道缘堂和你都是一个系统的,估摸你应该见过。” “谁和道缘堂一个系统,你是说张松林那货吧,他打着道家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就是个骗子,听说外面信的人还挺多。”韩煜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哟,你可是从来不给我说你们破案的事,今儿怎么想到问我了,在你眼里我可是神棍啊,那是黑五类的牛鬼蛇神。” “你就省省吧,我帮你看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当是给我付工钱了。”论口才我相信在韩煜面前我完败,好在和他住这么久,他为人挺仗义。
“这东西在哪儿找到的?”韩煜突然认真起来,仔细看看黄纸上斑驳的印记后一本正经地问我。 按照规矩和常识还有所谓的专业操守,我是不能把和案件有关的任何信息透露出去,看韩煜问得一脸严肃,我深吸一口气,掏出一支烟点燃。 四月七号,有环卫工人在清理垃圾时发现用白色布料包裹的东西,因为有血渍浸透出来所以报警,警方赶到现场收集这些包裹后发现里面有类似于人骨组织结构,送到法医鉴定科鉴定后得知所发现的系女性尸块,年纪在23-30岁之间,尸块分割极其精密,长宽皆为五厘米,唯一找到的线索就是在其中一个包裹中,发现这张纸紧紧缠绕在里面。 “这是道符,上面红色的痕迹是朱砂。”韩煜在我说完后看着手里的黄纸很确定地说。
“道符?!”我重新看看韩煜手的纸,再想到道缘堂所经营的道家器物中,根据走访张松林的平安符购买的信徒很多,想到这里我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为什么要用平安符来包裹尸块?” “这不是平安符!”韩煜摇着头斩钉截铁地打断我。 “不是平安符?” “这是七鬼断魂符。”韩煜提起笔,沾染上朱砂,拿过一张符纸,一边说一边写画。“道家符箓可以趋吉避凶,但也可以召鬼驱魂,这七鬼断魂符是道家《清微元降》下卷里面所记载的符咒,早已年久失传,此符有令阴官恶鬼锁七魂六魄永世不得超生之效。” 韩煜说完提起刚画好的符箓递给我,我和之前的那张黄纸对比,从残留的痕路中果然是一模一样,我反复看了半天,更加疑惑。
“张松林是靠招摇撞骗来敛财,怎么会画这样的符箓?” “就张松林那货还能画出这样的符箓,他根本不是道家弟子,他所谓的那些平安符也不过是鬼画桃符,一点作用都没有。”韩煜不屑一顾的笑了笑对我说。“这七鬼断魂符是道家上乘符咒,张松林怕是见都没见过,即便他道听途说知道这符箓,他就是再胆大包天,借他十个胆子,估计他也不敢画。” “为什么?”我好奇的问。 “请神容易送神难,张松林没有道行,擅画符咒会惹祸上身,这七鬼断魂就会应验在他身上。”韩煜漫不经心的放下手中的笔回答。“你不相信,你让张松林给你再画一张试试。” “张松林死了。”我当然不会相信韩煜口中的鬼神之说,不过之前就是因为这张写有道缘堂的符箓把我引到张松林的地下室,我一直认为无名女尸案和张松林的案件是有联系的,可如今听韩煜这口气,似乎两个案件之间唯一的联系又断了。
“死了?!”韩煜有些吃惊的看着我,然后很快平静下来。“自作孽不可活,这也是报应来了,道家的东西也敢借来偏财,多半是让人给发现了,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不是被人杀的,是自杀。” “自杀?”韩煜先是一愣很快笑出声来。“别逗了,就张松林这货还有胆敢玩自杀,贪财之人多惜命,打死我都不相信他会自杀。” 我很无语的揉了揉额头,重重叹了口气,这话和屠夫说的一模一样,从验尸结果来看,张松林的确是自杀,可连韩煜这样的外行都能看出张松林根本没有自杀的动机,我突然也开始有些好奇。
“张松林从事的是和宗教方面有关的事,而且在道缘堂的地下室里所发现的尸体很奇特,像是某种祭祀仪式。”我吸了口烟吐着烟雾笑着说。“张松林即便是招摇撞骗,可用的也是道家的一些知识和影响力,在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懂的多,要不帮我去现场看看,角度不一样看见的结果也不一样,指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韩煜二话没说,转身回到二楼,等他下来的时候,我看见他手中多了一把用布袋包裹的东西,里面放的应该是他做道场用的桃木剑,腰间多了一个袋子,几张符箓露在外面。 “我让你去帮我看现场,只是想你提供一下你的见解。”我掐灭手中的烟头苦笑着说。“看你这身行头还打算去给张松林超度啊。”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才没闲工夫帮你看什么现场。”韩煜的表情有些严肃和我平常见的有些不一样。“只是有人能画出七鬼断魂符,一定是道家高人,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你说这符箓是在尸体上发现的,如果有人用符箓害人,那这人就非比寻常,万一遇上总得有个防备。” 韩煜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在某一瞬间我还真有些相信他除魔卫道的本事,用韩煜的话说,我和他都是和死人打交道的人,也算是同行,道士和法医应该没有比这个更另类的组合,我都不知道哪根筋没对居然会想起让韩煜帮忙查案。 只是想到屠夫给我的限期,与其以后的日子天天被云杜若压榨着,还不如试试把希望放在韩煜的身上,至少现在我比云杜若先知道,那黄纸是干什么用的。
道缘堂在一排不起眼远离闹市区的民房之中,张松林有没有道行我不清楚,不过看这人选的店铺位置就知道此人极具商业头脑,这是韩煜告诉我的,道家讲究清修寡欲,越是淡泊反而给人越高深的感觉,据走访了解,张松林没死之前,这道缘堂每天车水马龙,前来过往的客人络绎不绝。 道缘堂的装修很考究,据说张松林前前后后装修了三次,应该是赚到不少钱,两扇朱砂黄铜大门如今虽是紧闭,不过看上去古色古香气派不凡,虎头啸天门环威严庄重,大门左右两边按照道家阴阳摆放石狮一对,左侧的雄狮右前爪玩弄绣球,右侧雌狮左前爪抚摸幼狮,正上方的匾额刻有苍劲有力道缘堂三个行书大字。 因为张松林的案子还没结案,现场勘查已经完结,不过为了保护现场,大门上还贴着封条,要进去得先到局里申报,管这事的就是云杜若,想到她颐指气使的样子我就头大,下意识掏出一支烟,摸出打火机瞟了韩煜一眼。 “翻墙会不会?”
“你不是法医吗?去现场还要翻墙?”韩煜一愣半天没回过神。 “我是法医不假,我看现场当然不需要翻墙。”我吸口烟不慌不忙地笑了笑。“我进去叫勘察现场,你,你进去就叫破坏现场。” “得,听你这口气还是我求着你要来似的,你爱怎么勘察就怎么勘察,我自个回去。”韩煜拍拍银月的头招呼它回去。 我没有阻拦的意思,弹着烟灰很无奈地回答。 “你之前给我说那什么七鬼断魂符是《清微元降》里面的符箓,年久失传,知道的人应该很少吧。” “废话,那是道家上乘符箓,我敢说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五个。” “那……那你说我有没有理由怀疑你。”我叼着烟拿出韩煜之前给我画的七鬼断魂符在他面前晃了晃。“既然你也是这五个人之一,那你也有嫌疑,呵呵。” “容彦!” 韩煜一时语塞,抬手刚指着我,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我拍拍他肩膀,笑嘻嘻地说。 “不就翻翻墙嘛,反正都来了,你就当帮帮我,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呵呵。”
道缘堂后门有一堵不高的院墙,之前来这里勘察现场时我留意过,翻过墙就是道缘堂的后院,一楼的门窗都贴着封条,院子里有一株茂密的槐树,上面挂满了信徒求来的许愿牌,旁边放着竹梯,应该是用来往树上挂牌子用的,如今刚好靠在二楼的窗户下面。 韩煜招呼银月在院子里面等着,我和他顺着竹梯刚好能进入到道缘堂二楼,我带韩煜来这里毕竟是不合规矩的,要是屠夫和云杜若知道,指不定真会让我停职,所以房间里的灯不敢开,我特意带来了手电筒。 手电的光线在这漆黑的房间变得格外明亮,我盯着后面的韩煜进来后关好窗户,免得被人看见,韩煜在我身后拍我肩膀,我回头才看见,他示意我把手电给他。
房间还是保持着最初的原貌,鉴定科的同事除了提取指纹和拍照外并没有移动房间里任何物件,现在看看这房间和我上次来的时候摆设还一模一样。 韩煜拿着手电照亮了正准备关的窗户,左右两边分别贴着撕裂的黄纸,我如今知道那是道符,韩煜慢慢闭合上窗户,撕裂的道符重合在一起。 韩煜手中的电筒开始慢慢顺着窗户移动,这样的道符一直贴满了二楼所有窗户的缝隙,韩煜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不光是二楼,一楼也一样,所有门窗的缝隙都贴着这种相同的符咒。”我看出韩煜的疑惑给他解释。“张松林装神弄鬼也够敬业的,把房间搞成这样,还真有点道家的意思。”
韩煜没有理会我的话,用手想去触碰窗户上的符箓,被我一把抓回来,递过去一双手套。 “你是会画七鬼断魂符的人,你的指纹要是出现在这里,估计你口才再好也没用了。” 韩煜白了我一眼,边戴手套边对我说。 “这窗户上不止一张符箓。” “是的,鉴定科那边也发现这个细节,不知道张松林是出于什么原因,会在每晚关门后,在门窗的地方都贴上这种符箓,然后第二天再撕掉,一直重复这个事情,鉴证科从残留的胶水中分离出十一张符箓的碎角,也就是说张松林在自杀前十一天有这个习惯的,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让他怕成这样。” “张松林怕的不是人。”韩煜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回头看我。“这是三清真君符,镇鬼避煞所用,一般是用来驱鬼,张松林怕的是鬼!”
“鬼……”我被烟呛到肺里剧烈的咳嗽,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我尊重你的宗教信仰,不过我带你这里来是帮我看看,从你的角度有没有什么发现,你给我说鬼怪……要是真有鬼,那我饭碗也就丢了,麻烦你认真点。” “我给你说了你又不相信,张松林就是招摇撞骗,天天接触道家的符箓,这三清真君符是干什么用的,难道他还不知道,这是最基本的符箓入教弟子都会的。”韩煜的认真让我有些迟疑,他加重语气。“看这窗户上的符箓应该是张松林自己话的,依葫芦画瓢,有几处地方还画错了,可见这人根本没道行,不过他连续十一天在窗户上贴这些,说明他是知道三清真君符的用途,这叫临时抱佛脚,看得出张松林是真怕了,像他这样的人招摇撞骗,欺鬼瞒神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也不奇怪。”
韩煜说得头头是道,越是这样我越后悔带他来,张松林是神棍,韩煜何尝不是,我找一个神棍来帮我查案,真不知道我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我拿过他手中的电筒,以韩煜的性格,他会在这个问题上和我纠结一晚上,道缘堂的二楼是一个大的开间,被张松林用雕花屏风隔断成卧室,在电筒光线的指引下,我和韩煜看到了张松林的床,很中式的楠木大床,床上的被子凌乱地堆放,床下是一只拖鞋,而另一只在很远的台阶处。 云杜若在这里重组过案情,根据资料张松林是一个人独住,案发当晚张松林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惊扰,然后仓促下床,由于过度的慌乱,导致他只穿了一只鞋。 我告诉完韩煜这些后,重新用电筒照射到窗户上,若有所思地继续说。
“从张松林联系在门窗缝隙贴符箓这个行为分析,可见张松林事先是知道有人威胁到他的安全,所以他才会防备。” “你受到人威胁的时候会用几张纸来抵挡吗?”韩煜不依不饶插进话。 我停顿了片刻,理论上张松林这个行为的确有些奇怪,我对着韩煜苦笑,有示弱的意思在里面。 “关于我们在宗教上的分歧现在先不谈,姑且不管威胁到张松林的是人是鬼,很明显张松林是知道危险性的。” 我看着韩煜等他答复,韩煜点点头在这一点上他认同我的观点。 “如果是你……”我说到一半停下来,我不能用韩煜的行为去衡量其他人。“如果是一个正常人的话,在明明有防范的基础上,发现危险降临,一般第一反应是什么?”
“我会抗争到底,不管输赢。” “没说你,我都说了如果是正常人,你能不能换位思考一下。”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就算是正常人,在有能力的情况下会反抗吧。”韩煜见我认真也不再抬杠,想了想回答。“不过张松林如果有能力也不会临时抱佛脚,做这么多无用功,说明他知道怎么反抗也无济于事,这种情况下,本能反应……躲起来。” “对!是躲!”我的手电照亮了韩煜的脸,黑暗中强烈的光线让他睁不开眼睛,偏着头用手遮挡,目光看在我身后,然后慢慢放下手,光线中我看见他指着我身后。 韩煜的样子突然让我想起小时候那些黑猫黑狗看我的眼神,突然感觉背脊有些发冷,虽说这些年我已经麻木地习惯了死亡和尸体,但是一旦想起孩时的事,多少都会感到有些诡异,只是时间太长,七岁那年的高烧后,孩时的记忆也变的模糊,我曾努力地回想过,我在镜子中到底有没有见过其他人,只是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我颤巍巍地顺着韩煜的手指转过头去,手中的电筒随之移动,照亮了我身后的楠木大床。 “我猜他会躲到床下。”韩煜的语气很轻松,脸上还有戏谑的笑容。“哟,原来你也会怕啊。” 我长松了一口气,倒不是因为怕什么,只是刚才韩煜的样子让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特别是娘像秋千吊在屋梁上晃荡,我在下面踮着脚吹风车的场面。 “和你开玩笑呢,不用这么认真吧。” 韩煜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他看我一直没反应,以为我生气了,我回过神表情有些黯淡,顺着手电的光线去看床底。 张松林的确是敛财不少,奢华到睡觉的床都是用楠木做的,低矮的床沿下刚好可以躲下一个人,我弯下腰用手电照亮了床底,用指头在地面滑动,长时间没有被清理的床底,在指头的游动下很轻易地画出一条线路。
“不会是在床底,如果是的话,下面的灰尘应该留下张松林退缩的痕迹,下面的灰尘很均匀。”我直起身对韩煜摇摇头看着床边的鞋继续说。“如果张松林第一个反应是躲到床下,那他根本不用穿鞋。” 二楼的房间很宽敞,里面摆放的家具别致有序,因为是用雕花屏风隔开,所以整个二楼能轻易地一目了然,张松林如果真要躲,床下是最好的地方,可他没有选择,除此之外…… 我的目光落到床斜对面墙角的一个木柜上,这应该是张松林放衣服的地方,我回头再看看留在床边的那只鞋,对着的方向刚好是那木柜,手电筒照亮了浅黄的木柜,我慢慢走过去。 忽然手里的电筒开始不断闪灭,我用力敲打几下后,还是断断续续地明灭,应该是接触不良,等我走到木柜前,手电筒彻底地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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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拉开木柜的门,黑暗中我看不清里面的格局,伸手摸到挂着的衣服,中间是一个隔断,再往下是一个一米高的空间。 如果张松林当时就是躲在这里…… 我一边想着一边拿着熄灭的手电蹲了进去,张松林的体型比我要矮,我蹲在里面都还合适,相信张松林也可以,我关上木柜的门,从木柜的横条缝隙中我能清楚的地看见外面。 柔弱的月光从密闭的窗户中艰难地投射进来,我看见韩煜在昏暗的房间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这边。 既然张松林躲在这里,那为什么尸体又会出现在地下室呢? 说明他最终是被人发现了,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一个把最后希望寄托在木柜里的人,被发现后本能的反应应该是会抗拒,对于张松林来说,这里是他最后安全的庇护所,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离开这里。
所以他即便被发现也会拼命反抗。 想到这里,我开始抱着侥幸的想法在黑暗的木柜中摸索,张松林如果真反抗过,一定会在这里留下痕迹,那样的话我的推断就是正确的。 指尖在平滑的木板中被尖锐的东西刺痛,我用力把那东西从缝隙中拿了出来,可惜手电还是不亮,我借助微弱的月光仔细的分别手中那尖锐的东西。 “是人的指甲!” 阴柔的声音从黑暗的木柜中传来。 木柜中并不只是我一个人,剧烈的刺激让我手一抖,电筒掉落在木柜里,沉重的撞击让手电重新照亮。 光线由下往上的照射中,我清楚地看见在我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一张女人阴暗的脸。
我扪心自问这些年天天和命案以及死尸打交道后,神经已经粗大到近乎于麻木,胆子也算是够大了,不过现在我明显感觉到我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 光线中,那是一张完全扭曲的脸,我只能单凭长长的头发和刚才的声音来判断是一个女人,在阴影的轮廓下女人的脸变得异常恐怖诡异。 我本能地大喊一声,跌跌撞撞从木柜里冲了出去,头碰在木柜的隔断上,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遗留在木柜里面的手电直直地照射着我这边,我甚至都不敢回头再去看柜子里面的女人。 韩煜被我的惊叫也吓了一跳,他动作很娴熟地拨开手中的布袋,抽出里面的桃木剑,等我连滚带爬跑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手中已经多了一道符箓。
韩煜的表现让我多少有些汗颜,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后退过半步,和他说的一样,遇到危险他唯一的本能就是反抗,不管生死。 我的心脏依旧在剧烈地跳动,双脚不由自主地颤抖,我克制自己的恐惧向那刺眼的光线看过去,木柜中的女人一只手已经从里面伸了出来,手电的光线从她身后照射过来,女人幽暗的影子如同一张网把我和韩煜笼罩在里面。 女人的动作很缓慢,先是手,然后是头,慢慢整个身体从木柜中爬了出来,低垂的长发遮挡了女人的脸,我的脑海中还是之前在木柜里那张扭曲变形的画面。 我瞟见韩煜的眉头微微皱起,不时看看手中的符箓后,又回头望向墙上女人长长的身影,有些疑惑的样子,手也慢慢放下来,没有之前那种全力以赴戒备的神情。
女人整个身体已经从木柜中出来,光线下我清楚的看见女人身上一身白色的衣衫,女人慢慢直起身的时候,掉落在木柜中的手电筒突然熄灭,黑暗中我只看见一个白衣黑发的女人向我们这边慢慢飘过来。 是飘,因为房间里太昏暗,我完全无法确定她是在走,只感觉她离我和韩煜的距离越来越进。 一团亮光突然从女人手中乍亮,我再次看见木柜中那种恐怖的脸,整个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 “别装神弄鬼,好好说人话,你是人是鬼我还分得清。”韩煜忽然收起手中的桃木剑沉稳地大声说。“你要真是胡作非为的孤魂野鬼今天我就收了你,不过我手中显灵符没燃烧,我也更没见过有影子的女鬼。”
我听韩煜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腰都挺直了一些,突然发现原来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胆大。 “一直以为容法医应该是见过世面的人,成天都和各种尸体打交道,想必鬼神之说应该嗤之以鼻才对。”对面的女人一边说一边走到墙角,熄灭掉手中的电筒。“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一个大男人会怕成这样,明天局里会又多一件笑话了。” 我怎么听着女人的声音都有些耳熟,正在寻思的时候,女人打开了墙边的电灯,云杜若一身白色长款风衣,面带欢愉的微笑看着我。 我气急败坏的半天没说出话,拳头都快捏出水来,如果是个男的,我真想一拳打在他脸上,挺直胸对着云杜若吼了一嗓子。 “中枢神经在受到外界突发性强烈刺激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导致中枢神经受损,情况严重会致人猝死。”
“别文绉绉的,你说了这么多,直白点就是……”韩煜在我身后小声低语。“你被她吓怕了。” 我脸一红,到现在还惊魂未定,一直不想在云杜若面前丢人,可今晚这脸丢得捡都捡不起了,还不知道明天要传到局里,宋迟和刑警队那帮人怎么笑我。 “你怎么在这里?”我努力控制自己的心跳,让自己看上去平静自然些。 “我来重新勘察现场。”云杜若轻松的走过来,目光透着得意。“你呢,大半晚上不睡来这里干什么?” 我突然想起我和韩煜从下面上来的时候,竹梯是放在二楼窗户边上的,平时竹梯应该是靠放在槐树才对,我居然忽略了这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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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灵九峰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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